“阿玄死了……”
苏绣看到沈温岚这般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每逢阿玄忌日那几天，大师兄都会把自己灌醉，变成这副模样，像失了魂。
“有些事总要放下的。”苏绣想了想，开口说：“我曾经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沈温岚眼神几许变换，最后他看着苏绣，听她讲述她的故事。
“自从上山的这几年，宗门放假我从没出过山，你知道为什么吗。”苏绣笑着看着沈温岚的眼睛。
“我的家人陆陆续续死在了那年冬天。我家很穷，非常穷，穷到几个人穿一件衣服。我的母亲是饿死的，父亲是冻死的吧，应该是，但是父亲死前应该也非常饿。姐姐将食物都留给了我。”
苏绣顿了顿，说：“其实那个窝窝头很难吃。那个窝窝头，我吃了好多天……弟弟妹妹们太小了，被人抢走了，嗯……估计最小的妹妹被当作食物了。不知道他们吃的开不开心。”
沈温岚虽然脑子发懵，苏绣的话也全部进了他的耳朵里。他愣了一瞬，完全不知道苏绣的生活竟然是这样的。她从来没和人讲过，也从来没露出过痛苦，即使是现在她正在讲述自己的过去，也如同一个旁观者一样，没有情绪。
“他们都当着我的面走了。”
“……所以，你从来不浪费粮食。”沈温岚说。
苏绣学了做很多菜，她几乎什么都会，沈温岚从没见过她将饭菜剩下。
隐约记得有一次过节，三长老多买了些菜，那次五长老非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结果就是这些菜几乎都不能吃了。所有人都决定将其丢掉，只有苏绣一言不发，拿着窝窝头把这些菜全吃了。
那次，五长老感动哭了。
“怎么能浪费呢？如果当年……不能这么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好好生活，也不错的。”苏绣仍然笑着。
她总是这副模样，笑得温柔，想照顾好宗门里的每一个人。
沈温岚摇摇晃晃起身，抹了把脸。
“师妹……我确实不如你。”
苏绣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说的对，我应该自己去看一看，调查清楚当年的真相。”
临走前，苏绣站在门口扭头看向沈温岚。
“大师兄，如果事实真如他所说呢？”
“……我会放他离开。”
苏绣转身走向自己的宅院。
沈温岚将酒收入储物袋中，然后提上剑，取下剑鞘，飞到前方树下。
既然已经醉了，不如趁醉舞掠影一时，从一剑一式中再去寻找故人的影子。
张清竹和顾书渝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街道上。
走着走着，一群人聚集在前面。张清竹便凑过去看了看。
“春节快到了。殿下决定在玄殿进行比试。夺得魁首者可获得金银财宝！大家踊跃报名！”
比试？什么比试。
张清竹抓住一个边上的人，问：“请问，这是？”
“你是聋吗。”
“我不是啊。”
“……你没听见吗，比试啊。”
“请问是怎么比试呢。”
“我咋知道。”
那人用奇怪的目光看了张清竹几眼，然后离开了。
张清竹：……倒也不用这么看着自己吧。
顾书渝走上前来，他摇晃着手里的扇子。
“要去试试吗。”
“我觉得还是……”
“我们报名。”顾书渝说完又指了指张清竹。
“我和他。”
算了吧……
可恶！这个人他分明就是故意的！算了，来都来了。
张清竹叹了口气。
“嗯，我和他。”
顾书渝的嘴角根本压不下来，看的出来，他现在非常开心。
“请问一下，比试在什么时候？”
临走前，张清竹问道。
“三天以后，玄殿内。”
他们找了一个客栈，打算就在这里住一晚。
“抱歉，这边只剩一间房了，您二位……”店家带着歉意看向他们两个。
张清竹：“不行。我们换一家吧。”
顾书渝看起来倒是无所畏惧。
“已经很晚了，来都来了，不如就在这里住下吧。放心。”顾书渝说着还拍了拍张清竹的肩膀。“我们两个都是大男人，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张清竹本来就悬着的心现在快要炸了。
这个男人玩了他一路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行吧。”
外边天已经黑下来了，不知道会不会有潜在的危险，这个时候确实住在客栈里更安全。一间房就一间房吧，两个大男人能干什么。
“好，您二位请跟我来。我们客栈提供热水服务，贵客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喊我。”
“谢谢。”
张清竹在门口和人道了谢，获得了顾书渝投来的目光。
张清竹回望：“怎么了。”
“你对别人倒是挺有礼貌。”
张清竹忍无可忍：“不就是不小心拉了你一下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都和你道过歉了，要不下次你也把我推水里边，然后我们扯平了，行不行？”
顾书渝淡定地拉着张清竹进屋，关上门。
“你干什么？”
“你在外边喊什么，打扰到客人休息了。进屋我们慢慢说。”
“我都说完了。”
“就这？”
“啊？”
顾书渝走到矮桌前坐下自己倒了杯茶。
“就是看你跳脚的样子很有趣，逗逗你。”
张清竹：……有病啊。
“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不这样做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呢。
“你正常点。”我害怕。
“好。时间不早了，收拾一下睡觉吧，明天不早点起来去寻你同伴了吗。”
“我知道。”
收拾完以后，张清竹抓了抓头发。
“你睡床，我再找一床被褥打地铺就行。”
这次顾书渝没再作妖，他点了点头。
张清竹感觉自己做了个梦，他梦到自己在穿书之前，原主带着草药准备回宗，他已经赶到山脚下了，明明马上就可以回去。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几个人。
张清竹看不清他们的脸庞，梦里景象朦胧，只有他们紫色的宗服飘荡在眼前。
就你们几个是吧，我记住你们了，给我等着啊！
翌日清晨，客栈里的两个人同时醒来。
阳光已然从屋檐下透入窗缝里。张清竹夜里没脱衣服，他起身就看到顾书渝躺在床上，阳光洒在他脸上，而他一动不动，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在脸上留下阴影。
这个人不说话的时候完美的像个娃娃。
可惜张了张嘴，欠的不行。
“顾兄，起床了。”
“……”顾书渝好像才回过神来，他眨眨眼睛，看向窗边。
“太阳已经这么高了吗。”
张清竹感觉到窗外好像有东西，便打开了窗户。
昨天飞出去的那个纸鹤如今正停在窗边，张清竹一捡起来就听到了秦一独特的少年音：“后天直接在玄殿集合，你去报名那个比试，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我们得去看看。对了，我和师父在一起，你不用担心。”
张清竹：……不愧是你啊。
他收好纸鹤，转过身来发现顾书渝正看着自己。
顾书渝扭过头来，什么都没说。
张清竹：莫名其妙。
“我们不用去找他了，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顾书渝坐起身来，他的头发散落在胸前，美的雌雄莫辨。
“调查一件事。”
“嗯。”
张清竹洗漱完以后，顾书渝还坐在那里。
他刚走过去，顾书渝开口道：“可以帮我束发吗。我自己不太方便。”
张清竹走到床前，拿起床上的束发冠，开始给他摆弄。
“好了。”
“你手挺巧。”
“谢谢。”
“玄殿距离此处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我们从今日开始赶路，最迟明日晚上能到。刚好赶上后天的比试。”
“好。”张清竹若有所思。他好像很清楚这里的情况，他真的只是人界一个普通的皇子吗？但是他并不能看出来顾书渝身上的实力，他已经学习过如何去探查一个人的修炼阶段。
但是这个人在他眼里就是个普通人，然而普通人怎么可能会独自来到魔界，而且对这个地方很了解。
但是当初大师兄也是见过他的，大师兄没说什么，说明这个人没有问题。
啧，算了，和他没关系。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当他们吃完饭出发以后，半路上遇到了魔兽，张清竹也会挺身而出站在顾书渝面前，让他小心自己，然后自己上前去和魔兽大战一场。
顾书渝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中午的时候，他们还身处郊外。
“我们还得再走一段距离才能到城内，累么？先在这边树下休息会儿吧。”
顾书渝拉着张清竹来到树荫下。
张清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大饼开始啃。
顾书渝：……不管他了。
他自己找出一只鸡，然后从四处收集材料开始烤。
张清竹震惊道：“你怎么还有这东西？！”
“……你出门的时候不知道带一点儿能吃的吗。”
张清竹看向自己手中的饼，确实想到带东西了，但是没想到带好东西。
可恶啊！
“你一个皇子，居然还会自己烤鸡啊。”
顾书渝哼笑了一声。
“皇子怎么了，不受宠，什么事也都得自己干。”
“抱歉。”
“这有什么，皇室家族皆是如此，他们暗处的纷争比打魔兽还困难。”
张清竹正想着顾书渝怎么突然用这样的比喻来形容皇室纷争，顺着他的目光往后一看，好家伙，又是几头小小的魔兽。
“怎么这么多这东西。”张清竹低声道。
他拿起剑来向魔兽走去。
顾书渝一边看看手里的鸡，一边看着张清竹的打法。这人用起剑来好像还不太熟练，一对一还可以，一对多好像就不太行了。
就像现在，他身后有只魔兽正蠢蠢欲动，而他根本没精力去感受身后的魔气。
顾书渝食指与中指并起向上一抬，隔空摘了一片树叶，随后便扔向那魔兽。
树叶如剑一般锋利，瞬间便割断了魔兽的咽喉，让它断了气。
那边正在打架的张清竹根本没感受到身后的事，顾书渝更悠闲了。
等张清竹打完以后，顾书渝这边鸡也烤好了。
“辛苦了，来吃饭吧。”
张清竹把剑上的血擦干净，放进了储物袋中。
“让你见笑了，我修为尚浅，也只能对付这种低级的魔兽了。”
“无妨，你年纪还小。”
张清竹突然想起这个事，对哦，自己现在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
“你不也是吗。”张清竹坐在他身边，接过他递过来的鸡腿。
“……嗯，是吧。”
两个人又一顿收拾，才继续赶路。傍晚，他们已经到了城外。
张清竹看着高高的城墙不由得感慨。
这建筑也挺宏伟的，和他们山上的宫殿风格明显不同。

张清竹愣了一下，心里一颤。
在进城前他就听说外界的来这里被发现的话是要被抓走的。外界的人在外圈转转也就算了，进城的话简直就是找死了。
看起来他们很不欢迎外边的人来这儿。
张清竹莫名有些紧张，这时顾书渝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冲张清竹笑了笑，张清竹莫名觉得没有那么紧张了，这个男人现在充满安全感，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兜着，嗯，一定是这样。
不能兜也得兜。
不会有事的。
城门口有两个人守在那里，他们会对每个路过的人检查一下。
轮到张清竹的时候，他们伸出手指点在张清竹眉心。
看到站在前面等着自己的人，张清竹心下平静了下来。
“过去吧。”
张清竹正打算走，另一个人突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
张清竹心里一惊，他故作镇定转过身去，问怎么了。
这人看着张清竹的脸对旁边那人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他看起来很眼熟？”
顾书渝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扇子，已经摇起来了。
“……没有吧，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殿下亲自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就能让你找到了？想什么呢，抓紧时间干活。”
“哦哦。你走吧。”
张清竹听到他的话以后立刻拉着顾书渝离开了。
妈的，这什么情况？什么叫看他眼熟？什么殿下找他？难道他在原书里是魔族殿下一直要找的人，然后原身一不小心死了，变成了魔族殿下一直难忘的白月光？！这什么剧情？原书里自己不也是个男的吗！啊啊啊啊为什么不给个系统？！
还是说魔族殿下一直爱慕本书女主，然后因为原身和女主走得太近，所以魔族殿下嫉妒他然后派人追杀他？！
“你在想什么。”顾书渝的声音让他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张清竹这才步伐变慢，松开顾书渝的手。
顾书渝看起来有些别扭，但张清竹根本注意不到他的不对劲。
“没事没事。他们刚刚在查什么？”
“查你是不是从外边来的。”
幸好进来前师父给他们整了个障眼法，可是顾书渝是怎么混过来的。
这个人还真是不简单啊。
天已经黑了下来，可城内却非常热闹。大小商贩热情地吆喝着，街上行人不断，小孩满地乱跑。
“这里还挺热闹。”
“怎么，颠覆你的想象了吗。”
“倒也不是。我以为这里会很荒凉。”
“毕竟曾经是人人喊打喊杀的魔族。”
不知为什么，张清竹觉得他说的这句话中充满自嘲。他越来越好奇这个人了。
说来到现在，他还对本书的反派一无所知呢。目前对他来说，反派就是那几个把原身打死的小屁孩，等到时候遇上他们了，他一定要把他们打的痛哭流涕。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张清竹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半天，看见旁边摊位上有卖糖人的，他想这个年纪的小孩吃点糖应该会开心吧。
于是张清竹走过去掏出银子买了个糖人递给顾书渝。
直到张清竹把糖人递到顾书渝手里，他才意识到张清竹这个糖人是买给自己的。
“怎么给我。”
“我也有。”张清竹变魔法似的从身后又拿出来一个。
“一起吃吧，或许心情会好一点。”
顾书渝怔怔看着张清竹看了许久。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这个？”
大意了，忘了不是所有的小孩都一样的。
“不是，以前从来没吃过。”
“……”这孩子怎么一直抒情。
“现在你吃到了。”张清竹说着想摸摸他的头，一抬头发现自己长得还没人家高，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谢谢。”
“不用，我们去找地方住？”
“嗯。”
沈温岚在翌日清晨就前往主峰去寻找成宗主了，在得知他下山后，沈温岚从太衽司处拿了下山的令牌，然后准备下山。
只是没想到半路碰到了五长老。
“长老好。”沈温岚向五长老问好以后就打算离开。
五长老立刻把他叫住。
“温岚啊，这是要下山？”
“是。”沈温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刚好朱峰没事，你等我喊他啊。”
沈温岚都来不及制止他，五长老直接给朱峰传音让他准备好东西速速下山。
沈温岚：……为什么。
“好了，你们两个一起也能有个照应。”
谁要和他有照应啊！
等了一会儿，朱峰空手来了，五长老已经不在这里了。
两个人见面后纷纷用嫌弃的目光看着彼此。
“你怎么在这儿？”
沈温岚：“你师父给我加了禁锢符，你来了才能解。”说罢，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
“走吧，等你很久了。”
朱峰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总是把他和这群剑修凑一块。
“你要去哪儿。”
“魔界。”
“哪儿？！”朱峰声音突然增高。怎么要去魔界，师父可没说要去魔界啊！
“你怕了可以不去。”
“你有病吧。”
吵闹间，他们已经来到结界这里。
“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沈温岚扭头对他说。
朱峰：“我到底什么时候说我怕了？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磨磨蹭蹭的，你有这儿站着的功夫早到了。”
“你有本事给我表演一个一秒到魔界。”
“做不到。”
“那你就别吹牛。”
两个人一边拌嘴一边往山下走去。
几个长老站在山上感慨：“小沈这孩子只有遇到小朱的时候才有点活力啊。”
“是啊，小小年纪跟个沧桑的小老头一样。”
沈温岚和朱峰两个人前脚刚下山，苏绣后脚就到了太衽司。
“苏绣师姐也要下山？”
在太衽司的弟子递给了苏绣一个通行令牌。
“嗯。该回家看看家人了。”
“是哦，几乎都没见到过师姐你回家呢，那师姐你路上慢点，在家里多待几天哦。”
“谢谢。”苏绣弯着眼眉道了谢，转身离开太衽司。
在下山前，她去小师妹宅院里看了一眼。
“问安，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双目无神。
在听到苏绣的话后，她动了动眼珠。她生的漂亮，一张鹅蛋脸上充满病态感，那双眼睛在病痛的折磨下看起来楚楚可怜。
“师姐，我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九圣莲虽然能治好你的病，但它性寒，你要多注意。”
“我知道了。”
“我近几日要下山一趟，你的师兄们也都下山了……你二师兄不知道还在不在宗门，平常总是见不到他的身影。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喊药修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
“师姐。”上官问安抓住苏绣的手。“谢谢。”
师姐真的很好，在她心里，苏绣师姐是最好的师姐。
“不用，你的病马上就好了。”苏绣揉了揉上官问安的脑袋。
“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嗯。”
目送着苏绣离开，上官问安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问安问安，人人见了都会向她问安，可惜她生来得了重病，父母才起了这个名字，希望能问到平安。
都已经过了十几年了，她吃了十几年的药，就连父母都觉得自己没希望了，花重金找到这个地方，把自己塞进来。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被丢在了这里。
他们都认为自己活不了了，死在家里太晦气，所以他们将自己丢在这里，对外说自己在这里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本来是什么都没有的，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是师姐把自己从死神的地方拉了出来，无论天气好坏，师姐都会亲自做好饭送来，病严重的时候，她动不了，苏绣就会扶他起来一口一口喂她吃。
她早就没娘了，苏绣是她的第二个娘。
上官问安的泪打湿了被子。
如今终于，她的病能治好了。上官问安浅笑了一下，那上官一家现在在扶持她的弟弟吧。
她迟早会回去的。
张清竹他们在比试当天赶到了玄殿，等他们到的时候，玄殿外已经围了一群人了。不过在这些人当中，很多人是来看热闹的，真正来参加比试的也就那么十几个。
张清竹在人群中看到了秦一的身影，他冲秦一招了招手，秦一看到他后便拉着成宗主挤了过来。
“路上还顺利？”秦一问道。
张清竹：“顺利。这是……朋友，顾书渝。”
顾书渝笑着和秦一打了个招呼。
“你好。”
秦一依旧是那副高冷的模样。
张清竹：“你别在意，他就是有点装。”
顾书渝笑意更深。
秦一：！
“师父。”
张清竹看到秦一身后的成宗主后，向他行了个礼。
成宗主盯着顾书渝，突然道：“这位……”
张清竹连忙解释：“师父，是这样的，我进来的时候刚好和他遇到了，再加上我们以前认识，就一起来了。”
成宗主点头，没说太多。
顾书渝眼下平静，也没说话。
张清竹觉得他们之间气氛有些奇怪，却不知为什么会这样。
想不明白他干脆就不想了，刚好比试时间要到了，玄殿的大门缓缓开启。
“时间到。”一个人缓缓从殿内走出。“请参加比试的人排好队，一个一个走进殿内。”
张清竹低头对秦一说：“还排好队，他们还挺懂礼貌。”
秦一疯狂用眼神示意他：你别和我说话，我还要保持我高冷的形象！
张清竹：……服了。
不说就不说。
当时他们报名的时候，每个人都给了一张特制的纸条。如今凭借这张纸条，便可以进入殿内。
张清竹观察了一下报名的人们，发现他们大多都身材魁梧，看起来很能打。不过幸好师父……等等，师父呢？！
张清竹站在队伍里发现根本找不到他师父，他向人群中看去，才发现了一脸看热闹表情的成宗主。
“为什么师父不参加？！”张清竹问秦一。
秦一甚至都没有转过身来。
“这种小比试根本用不着师父出手，我们来就行。”
张清竹：不是，你装逼别带上我啊！你看看那些人，你觉得能打过吗？！要疯了。
秦一其实心里也没底，他也没想到这些人看起来都这么能打啊！
等到了殿内，张清竹发现大殿上摆了许多张桌子。
这是要干嘛。
“请各位按照自己纸条上的号码依次入座，在大殿内的桌子上都有各位对应的号码，请不要找错自己的座位，不然直接退出。”
张清竹/秦一：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众人也都非常懵逼，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但他们还是很听话的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并乖乖坐好，像……等待发试卷的考生。
张清竹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他连忙抛掉自己脑海中的想法，这个想法在这里有些荒谬。
顾书渝就坐在他前面，他扭向身后问张清竹：“你知道我们这是在干什么吗。”
其实张清竹非常想说：在考试。
但是他不能说，于是他只能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有人拿着一堆东西走了过来。
“接下来由我来宣讲笔试规则：停在一个时辰以内完成纸上的内容，在此期间不得查看他人答案，不得交头接耳，不得大声喧哗。若提前完成，可将此纸反扣在桌面上，并举手示意，然后离开座位，到大殿左边集合，等待成绩宣布。”
张清竹：？嗯？他妈的，所以他一直认为的比试，其实是笔试？
他突然明白秦一说的那种感觉了，他现在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在期待着什么，并且想赶紧看看那纸上会是什么。
等纸被发到自己桌子上的时候，张清竹一看上面的内容，笑了。
一种果然是这样的感觉从心底生出，又高兴又生气。
为什么高兴……事实果真如自己所想。
为什么生气……他妈的，这高数题，本以为穿越到小说里就不用再进行期末考试了，没想到现在在这里还要做题！
洛舒，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张清竹在心里一通骂，骂完以后，他认命般拿起毛笔，先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是号码……然后开始做题。

张清竹看了看除秦一以外的其他人。
这些人都呆坐着，像发呆一样。有的拿笔奋笔疾书，张清竹心下一跳，不会这么多人都穿书了吧。
实际……他们都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顾书渝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毛笔。
他感觉纸上的都是很深奥的东西，看了半天，顾书渝两眼一闭，睡了。
大殿上的每个人都对手里的卷子感到莫名的厌倦。
过了半个时辰，终于，第一个交卷的人站起来了，他此刻就是整个大殿的焦点人物，听到起身的声音，每个人都向他这个方向看去。
张清竹也抽空看了一下，这人他不认识，继续做题。
“请将纸张倒放在桌子上。”
监考官，啊不是，魔族长老提醒道。
这人照做，然后准备往殿外走去。
“我不比了，啥玩意儿，我退出。”
有他开头，之后许多人陆陆续续站了起来。
“我退出。”
“我退出……”
张清竹写完以后把纸倒扣，然后起身往大殿旁边走。
看到自己是第一个站在这边的，张清竹还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秦一没多久也站在了他身边，对他小声说道：“你看，我就说吧。我感觉这事挺玄乎。”
张清竹点头：“我要弄死他。”
“我也是。”
最后，时间到了，大殿中央只有一个人，那人趴在桌子上，应该是睡着了。
张清竹定睛一看，这不是顾书渝吗？！
“这位参赛者，时间已经结束了。”
有人走到顾书渝身边说道。
顾书渝起身揉了揉眼睛。
“嗯？已经结束了？好吧，我弃赛。”人应该学会正视自己的愚笨与无知，不会就是不会。
没能力抄就是没能力。
到最后，只剩下张清竹和秦一两个人。
“请二位跟我来。”
话落，玄殿的大门被关上。
“各位请回，结果之后会以其他形式告知大家。”
“哎，这什么……”
“走了走了，这次的比赛一点都不好玩。”
“就是啊，还以为能看一场打斗大赛呢，结果都坐到那里写东西去了。”
“一点都不好看。”
“你别说，那两个人长得还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