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洲如果是小绿，他绝不会将自己的性命再放到谁的手里。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世界树认自己为主。
【难怪你会受主神喜欢，秦洲，你是个很厉害的人类】
既聪明，又努力，遇事不乱，冷静稳重。在小绿见过的人类里，秦洲已经算是最稀有的那一部分。
“主神？”
【诸天万界之神，它在，又不在。主神会把喜欢的世界构筑成新的世界】
【万界之中，有很多人能成为主角，但受到主神喜爱的主角，很少】
【我不喜欢你们‘主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会为此付出心血，不喜欢了，就随时可以抛之脑后】
【所以我明白了，我应该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秦洲一言不发。
见秦洲听到这些仍然没什么波动，小绿忍不住还想激怒他——
【陆一太傻了，居然还会相信你说的话，还和你结成了道侣，都被抛弃过一次了，依然不长记性。愚笨的原住民，没有留下的必要。】
“你不会杀他的。”秦洲平常地说，“他是诸天界唯一的渡劫期。如果陆一死了，今后其他世界的人入侵，你挡不住的。”
【我是天道，我会挡不住？】
“你不是。”秦洲淡淡道。
空间里突然死寂一片。
“另外，我会一直喜欢他的。”秦洲手指微动，“比你想象中，喜欢得更久。一千年，一万年，只要意识存在，就会喜欢他。”
【那你就留在这个空间，永远喜欢他吧】机械飞虫气急败坏，连表情包也不发了。
最后，大概时间真的到了，小飞虫消失前，只留下一句——
【秦洲，你应该见证我成为‘主角’的那一刻】
随着声音落下，一道刺目的光落在这片空间里，令人惊奇的是，那光上隐隐约约显示出了小山村小院里的一切——
只见温珏迷茫地站在院子里，似乎在寻找秦洲的踪迹。
忽地，小院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秦洲’就站在门口，他说：“温珏，世界树发芽了。”
温珏抬眸，看着他，眼中一点波动都没有，“然后呢？”
“我们去看看吧。”‘秦洲’道。
“哦，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库房拿点灵髓。”温珏不以为意地往库房走。
假秦洲道：“好。”
秦洲待在异空间里看着这一幕也是沉默了片刻。
小绿是他的游戏小精灵，能够进入村子不奇怪。
用了他的身体，温珏也不会拦着他。
倒是正大光明地接触到世界树的芽了。
秦洲笑了一声。
就说小绿不是天道。
不仅不是天道，还是个不曾与人结过道侣的单身狗。
道侣誓约，拥有天道认证的刻印，到底站在面前的是不是他，温珏一眼便知。
温珏走进库房，打开秦洲的仓库。
然后摸出了一把银河，揣进了乾坤袋里。

温珏和‘秦洲’来到了后山。
为了不占去世界树的种子养分，整片后山都没有再种果子，可饶是如此, 原本荒芜的后山，也已经变成了蜿蜒而上的田地，一方又一方, 规矩整齐。
世界树种在地势较高的地方。站在山下往上看, 已经能看见，有一只半人高的小树伫立在山尖田地里。
但其实, 那只是世界树的芽。
可仅仅只是芽，它也已经能够散发出最精纯的灵气。
‘秦洲’眼中迸发出精光。
那就是新的世界树。
‘秦洲’甚至根本懒得注意温珏是什么神情, 他像被迷了神智的人，一双眼睛里只对那世界树泛着光, 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
就在眼前了。
看着‘秦洲’用最快的步伐冲向世界树，温珏也明白, 不能再让他靠近了。
无论他想干什么。
温珏摸出银河，准备飞身拦截‘秦洲’。
但他这一锤还是没能挥出去。
……走到了足够高的山路上，才发现世界树的树芽边还蹲着一个蓝衣身影，是十四无疑。
而十四见了两人, 更是兴奋地喊：“村长，陆一, 你们来啦！你们来的正好, 世界树发芽了！”
假秦洲也好，温珏也好, 都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人给惊了一下。
“十四，你怎么在这？”温珏一顿。
“什么我怎么在这？村长让我守着世界树的。你在炼丹房里睡得正香的时候，我可是在这守它守了几天几夜。”十四嬉笑, 手轻轻抚了抚世界树尚还翠绿的小树苗，乐道：“总算把它给盼发芽了。”
听见这话，‘秦洲’脸色微变。
“怎么了村长？”十四发现秦洲脸色不对，还愣了愣，又看了看自己手掌下的小树苗，语气担忧道：“难不成出岔子了？还是这世界树苗有哪里不对？”
“没有不对。”‘秦洲’眼睁睁地看着一缕灵气从十四周身流到了世界树苗身上，又从世界树反哺到了十四身边。
一人一树之间，竟然已经有了莫名的关联。
“没有不对！！”‘秦洲’当场发了个疯，冲到十四面前，一把挥开了他，然后将手掌置于那世界树苗身上。
一秒后，他神情狰狞——
“秦洲！”
“你是什么时候让世界树认的主！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看见！”
处于陌生空间的秦洲看着这一幕，目光中散发着淡淡的笑意。
一个世界，只能同时存在一棵世界树。
一旦发芽，便会在这个世界生根。
而一棵世界树，只会认主一人，那人，便是世界的主角。
“你不是村长啊！”十四立刻反应过来，差点没跳起来，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温珏身后寻求庇护，然后他猛地想到什么，脑袋往前一探，然后问：“陆一，你是真的假的啊？”
温珏：“别逼我抽你。”
十四：“……”好的，这个是真的。
“秦洲！秦洲！可恶的人类，可恶的人类！”假秦洲仿佛出现了难以预料的情况，他神色狰狞，整个人愤怒到抽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一画面，看着十分诡异。
“你做了什么把这东西刺激成这样？”温珏有一点点不满意，秦洲和十四在背后商量的这些事，他居然一概不知。
十四呆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连贯。
“不想说就不必说了。”温珏冷下脸。
十四急了，“又不是故意瞒着你，是在灵山界的时候！你睡着了，我瞧见了，便和村长说了几句。我说我没用。这些年你当魔头，七哥一直站你那边，就连展玉也给你传消息，就我……我没用，帮不上你的忙……”越说，十四声音越小。
温珏呆了一下。
“我说我没用……”十四笑了一下，娃娃脸上尽是落寞，“也是真没用。费尽心思弄了个预言，除了让人做噩梦，也没什么用。”
温珏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然后村长为了安慰我，就把世界树的果核给我了。村长说，用灵气蕴养果核，就能帮上忙。还说我是万灵圣体，有大用。”
十四起初没什么怎么在意。可后来世界树种下去之后，村长让他守着，他就发觉了不对劲。
他和世界树，好像产生了一种关联，是在灵魂层面的绑定。
十四再傻也明白了。
“这世界树，好像就认我为主了。”十四也紧张。村长也没说世界树居然是可以认主的啊！
稀里糊涂的，就认主了……
十四话音刚落，那假秦洲已经转头看了过来，盯着十四的目光像是淬了毒。
十四：！
十四恶狠狠地瞪了回去，然后回头问温珏：“陆一，他是谁啊！”
“天道。”
十四：嗯？
“我说它是天道。”温珏揉了揉眉心。秦洲好像也没和十四多解释些什么啊。
十四还没想明白，假秦洲突然暴起，朝十四冲了过来！
杀了主角，就能重置世界树。
温珏刚要动手，假秦洲却突然受到重击，直接飞了出去！
世界树扇了扇嫩芽的小叶子，似在像主人讨赏。
十四呆滞，“小树苗，挺厉害啊！”
别说十四，就是温珏也没想到，刚发芽的世界树，居然就有如此威力。
其实并不奇怪。秦洲静静地望着光幕里那情景，如此想到。
小绿，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十四是万灵圣体，而世界树则是世间至灵之物。
从世界树发芽时起，便没有谁能拿十四怎么样了。
“小树苗，抓回来！不能让他跑了！”
世界树像是得了令，灵气化成的枝芽迅速生长，飞向高空，缠住假秦洲的四肢，又猛地缩回，将人直接扯了回来——
顷刻间，五花大绑，将他放在了温珏和十四面前，任他们处置。
“但是陆一，他不是天道吗？咱们还能……对天道动手？”十四有点犹豫。
“也没雷劈你，你怕什么。”温珏不以为意，看假秦洲的眼神却冷了下来，“你拿了秦洲的身体，那他去哪了？”
假秦洲挣扎无果，索性不动了，看着温珏，他僵硬道：“陆一，你应该站在我这边……”
温珏抬手，便是一锤。
这和十四打魔狼可不一样。
结结实实地一锤，发出了‘砰’的巨响。
这一锤下去，假秦洲整个裂开。
是真正的裂开。
即便是世界果制成的新身体，也受不住银河一锤。
“什么天道，它要是天道，我就是天道它祖宗！”
温珏回头，看向念白的十四：？
十四满脸赧然，“银河……是这么说的！”
要不说万灵圣体就是好使！银河挺胸抬锤，给十四点了个赞。
温珏：“它不是天道？”
银河：“当然不是了！”
当然不是的。
秦洲一开始，也险些认为小绿就是天道。毕竟是和温珏做交易的的确是小绿。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秦洲也说不好。
或许是在界城时得知温珏和天道做了交易，以杀死心术不正的修者来作为延缓世界灵气消耗的办法时。
又或许是在困仙牢亲眼看见天道降下天雷诛杀‘参与诛魔计划’的修者们时。
抑或者更早……在发现正道修士手中居然有灭魔大阵这种古老卷轴时。
秦洲所认为的天道，应是天地法则，是这世间最公正无情的存在。它是悬在所有修者头顶的利刃，是审判修者是否能够突破成为圣人的最终标准。
天道如果有了灵智？
那就更说不通了。
他在灵山界当过创世神，山河图手中一握，便能让异世人有来无回。
天道若有灵智，便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世界主宰，什么心术不正的修者，一道雷落下，皆化灰飞，又何须温珏去背这个锅。
可小绿不行。它万事要借温珏之手。
就连困仙牢诛魔那一役，小绿也要将人都引过来了，才落雷杀敌。
小绿为何能落雷？
秦洲仔细联想了一下，那大概和困仙牢的机制有关。
困仙牢是村民名录也无法召唤的地方。换做游戏环境来看，困仙牢更像是为了保护NPC而关罚红名玩家的地方。
这种牢狱，不得硬闯。若有人劫狱，定会有雷光惩戒。
只要掌握了困仙牢触发雷击的办法，便也就不难了。何况，小绿本就是游戏系统。
至于温珏是怎么进去的……
温珏砸破了天。
这多少也触动了一些天地法则吧。
还有那能够显现于众人眼前的属于天道的金色字迹，骗了温珏这么久的罪魁祸首——
一个游戏系统，如果连发系统公告都做不到，也愧为游戏系统了。
不过有一点温珏倒是冤枉了小绿。
通天那一役中，小绿不是故意不救传送隧道里的陆家兄弟们。而是它救不了，因为它并非真正的天道，只要不触动法则，天道便不会出手。
当然，就算能救，它是否会伸出援手，倒也是个未知数。
无论如何，小绿的确煞费苦心。
将自己包装成了天道，利用人心，最后下了一盘巨大的棋。就是为了将世界拿捏在手中。
说好听一点，它在自救。
说不好听的，它何尝不喜欢掌控人类的感觉呢。毕竟，他只是在小绿面前表现得平静一点，它就已经气急败坏了。
至于小绿是怎么把他和灵山界、甚至燕奇一起带过来的……秦洲想，那或许跟小绿曾是他的游戏系统有关。
和灵山界的连接的话，秦洲更偏向于是两者同是游戏层面的连接。
这么看的话，其实小绿也足够强了。
甚至已经超脱了一个普通系统的范畴。
可它显然是不甘心的，在这个活生生的游戏世界里，它不再满足于自己只是某个人的系统，它想要的，是成为真正的天道。
秦洲看着光幕中狰狞的‘假秦洲’，他始终没有觉得阻止小绿是一件错事。
一旦世界树认主小绿。
人类将成为系统AI的玩物。
如果世界树一定要有一个主角，那也不应该是AI系统。
这局棋，是他险胜了。
在回到诸天界之后，他就将银河放回了仓库。算是给温珏留的最后一个保障。
银河，官方送给他这个玩家最强的神器。
用它来对付游戏系统。
既合适又合理。
当然，这一锤又一锤地下去，要是砸的不是他的身体就好了。
秦洲摸了摸鼻子。
看老婆拿锤子打自己，真是一种奇异的体验。
也罢，重塑丹还很多。
他高兴就好。
“我在问你呢，秦洲去哪了？”温珏声音很冷，让人如坠冰窖。
银河似乎会对小绿造成真实伤害。
几锤下去，别说秦洲的身体已经被锤得破破烂烂。就连小绿都扛不住了。它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甚至已经失禁般的开始显现错误乱码——
【()#@!&()$&】
见状，温珏停了下来。
好半晌，小绿才堪堪恢复了说话——
“他回去了。”
温珏眯起眼，问十四：“它说什么？”
十四小声复述，“它说他回去了。”
“他说秦洲回去了？”温珏突然笑了一声。
十四紧张死了，“……别听它瞎说！村长怎么可能会回去！”
上一次村长消失，陆一发了两千年的疯。要不是身后有一群弟弟妹妹，要不是诸天界情况危急，他怕是都没这个大哥了。
可千万别再来一次啊！
小绿看见温珏低垂着头，从秦洲那里没有获得的满足感好似一瞬间就填满了它的心脏。
“很奇怪吗？陆一。这是我和他的交易，他替我找到世界树，救活诸天界，我就送他回去，回他的世界。是他自己选的回家。”
“只是再抛弃你一次而已，你经历过的。”小绿那种烂了一半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狰狞的笑意，“我马上就死了，你再也见不到秦洲了。”
意识快要消散了，可纵然如此，他还是满足了。
他是系统，那又怎么样。
人类，终究还是被他玩弄在手掌之中。
他不理解情感。但此刻他庆幸人类的情感，否则，他怎么会从陆一身上获得这巨大的满足感。
啊，足够了。
没有完成大业，是遗憾。但也已经足够报复了那个曾经抛弃他的人类了吧。
秦洲，你看着的吧。
小绿扬起笑——
“祝你们，今生不得相……”
话音未落，一击重锤将那张笑脸彻底打爆。
温珏盯着从那具身体里掉出的破碎小飞虫，缓缓说出两个字：“闭嘴。”
“陆一……”十四小心地看着他。
“他没走。”温珏的神色慢慢平静下来。
他突然想起了秦洲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若是我突然消失，那绝非我的意愿。”
不是他的意愿。
他没走。
他只是被困在了某个角落。
温珏用手指抵住心口，道侣印记滚烫发热，用足够坚定的声音道——
“我知道，他没走。”

但这个空间仍没有半点破碎的迹象。
秦洲没有坐以待毙，但他逛遍了整个空间，也没找到突破口。
秦洲坐了回去, 心里也有一点无奈。
小绿是真的没打算让他离开。
被抓这事，秦洲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他说到底也就是个元婴小修士。
在他做的最坏的打算中，也想过小绿会把他杀了或者干脆送回原来的世界。前者可能性比较低。说到底就算世界主角不是他, 小绿也算是他的系统, 说不定他死了也会对小绿造成什么影响吧。
至少就现在的情况来看。
他活下来了。
虽然，他也确实是被关起来了。
不过, 他也不是一点后手也没留。
与道侣印记一样被刻在灵魂上的印记，他还有一道。那是在灵山界时打开世界树传送门时留下的印记。
如果灵山界有异世人入侵。
无论他身在何处, 他都会被创世神系统强制传送。
秦洲摸了摸手臂上的传送符文。
想逃离这个空间，居然也只能寄希望于那些异世人的入侵了吗？
又或者, 温珏能先找到他。
但可能性太低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诸天界中。
“修为还是太低了。”秦洲呢喃出声。
等下次出去，他是真该好好提升修为了。成为强者的话, 各方面不会那么被动。
正这样想着——
秦洲突然身形一晃。
整个空间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秦洲抬眼，看向震动的根源。
接连两声有力地撞击声从秦洲身侧的那一面空间墙上传来。
‘砰——’
在一声格外剧烈的锤击声后，墙体破碎，裂缝中透出光来, 那虚假的背景变成乱码。
光有些刺眼。
整面墙坍塌，而青年手持铁锤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眼前。
秦洲抬眸, 神情有些许愕然。
至少, 温珏会先到，是他意料之外的。
温珏吐出一口浊气, 眼神逐渐柔和了下来，“干嘛这么看着我……”
“……因为你来得太快了。”
“来慢一步，我都怕你被那东西弄死了。”温珏越过墙体走了进来, 满目的乱码屏幕让他微微蹙眉，但秦洲完好无恙，他也算是松了口气。
“哟，还打坐呢。”温珏没好气地说。
“你私底下盘算了那么多，就没想过怎么救一救自己？”温珏有些生气。他是察觉到天道不对劲了，可没想到秦洲居然早就看破了对方的意图，甚至让十四先一步与世界树绑定了。
他分明做了那么多准备，可就是没与谁说。
“若是我不来，你怎么出去！”
秦洲听着，又好像没听，只是看着他的脸，略微出神。
温珏额头青筋都跳了跳，一把揪住秦洲的衣领，自己凑近与他贴面道：“反正你也没想过我会出现在这！我是不是不该来？反正我不来，你也有办法出去。”
秦洲：“我错了。”
温珏：！？
过于迅速的道歉让温珏反应不过来，“我……也不是要你认错。”
“没有不该来。我很高兴。”秦洲笑着握住他的手。
怎么会不高兴？
提升修为是为了在这个世界中自保，为了更长久的活下去。
而道侣存在的意义，大概就是为了这么一刻。
不管他身在何处，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挂念着，然后不管不顾找来，上天下地，无畏无惧，奋不顾身。
明明他再等等也能出去。
可被人找到的滋味，是格外的，超出计划之外的惊喜。
那和是否强大无关。
他和这个世界的羁绊，很难单纯地用玩家和游戏的关系来诠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个游戏给予了他非常大的精神支持。
小绿说人类喜新厌旧。可秦洲知道。不是被抛弃下的角色们就最可怜，被发现无法登录游戏后的他，也同样失去了自己的精神支柱。
人要向前看，日子要继续过。
只是他逐渐枯竭，变成了一片贫瘠的土地。
或许有些语无伦次。
但现在他明确地感受到，有春雨在滋润着，贫瘠的土地，似乎也有了新的生机。
温珏是他倾注心血浇筑而成的花。是他曾经玩游戏最大的成就感的来源。
而他的花似乎在提供养料，反哺他这片贫瘠的土地。
没有人不喜欢被爱着的感觉。
庆幸的是，他视若珍宝之人，也将他当做珍宝。
“回去给你做糖葫芦吃。”秦洲突然说。
“……啊？”突然说什么糖葫芦？
温珏愣了愣，然后伸手，摸上秦洲的额头，“那东西没对你做什么吧？”
秦洲心里那片刻的柔软被这不解风情给打得措手不及。
他一气之下气了一下。
抓住温珏的手，秦洲微笑：“不吃糖葫芦，那吃点其他的。”
温珏：？
温珏低头，发现秦洲的目光紧紧地粘在自己身上，目不转睛。
那视线，过于火热了。
手指被他桎梏。温珏的呼吸也跟着紧促了一下。他也不是未经人事的人了。
“吃什么……其他的。”温珏抿唇，头逐渐低了下去，“十四在外面等我们。”
秦洲回头。
破碎的墙角探出一颗圆圆的脑袋，十四脸上满是嬉笑：“我可以多等一会没关系的。”
还好村长没事。
村长没事，陆一就也没事，大家都没事，多好呀！
只有被温珏握在手里的银河发出尖锐爆鸣——
它不要等！
不管是吃糖葫芦还是吃其他的什么，它一点都不想听！
它会变得不干净的！！
呜呜呜放它走！
走出去了才知道，原来秦洲被关的地方就在困仙牢。
准确的说，他是被关在了困仙牢这一隅与世界的空隙中。这里应该是小绿的藏身处。也是整个游戏系统存在的核心。
他当初穿越过来，应该就是被小绿带到了这里。
“这是打死了那小飞虫留下来的东西。”温珏抬手，将一枚小小的方形小铁片交给他。
秦洲愣了愣。
这是……
秦洲只是刚触碰到那张芯片，就有什么在脑海中重新出现——
【检测到宿主存在，正在重新激活系统】
【智能系统已损坏，无法修复。系统将降级为最低级，只能为宿主提供普通系统功能】
【检测到宿主已完成终极任务‘成为救世主，令新的世界树发芽’】
【获得奖励——《文明进化之书》】
【请宿主不要辜负主神的期待，将世界变得越来越好吧！】
有什么东西被放进了秦洲的乾坤袋里。
秦洲看着系统提示出神。
文明进化之书……
居然是他没有见过的，甚至没有听过的游戏道具。
所以，这算是开启新篇章吗？
忽地，温珏戳了戳他，“回去了吗？”
秦洲点头，“回去吧。”
“对了，老二他们莫名其妙都去了陈三家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总要给小绿一个机会下手。”
温珏闻言拧眉。他就知道，这人什么都算计好了。
秦洲握住他的手，“下不为例。”
“哼。”
“我可没有什么吃糖葫芦的时间。”温珏突然说，“世界树发芽了，上下界的结界倒是真该撤了。”
十四站在温珏身侧，叹息着问出了一句他从不敢说的话——
“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啊？”
“会变成最好的模样。”秦洲答道。
“没错。”温珏也重重点头。
十四嬉笑：“那可太好啦！”
几人正欢欢喜喜地说着话。突然——
一道金色流光坠下，金色字迹闪耀在每个人的眼前——
【检测到世界树已新生，通天秘境将重新开启，获得‘救世主秦洲’认可者，将获得前往通天秘籍寻道的资格】
【全体修者可前往‘诸天小山村’寻找‘救世主秦洲’！】
秦洲看着‘救世主秦洲’几个大字僵住。
没有智能的系统……玩尬是吗？
连名字都不隐藏，没一点机智可言。
十四小心地看了眼村长的脸色，没绷住笑了：“看来咱们小村子要热闹起来了。”
“那不一定，”温珏尝试安慰满脸木然的秦洲，“除了村民们，没人知道诸天小山村在哪。”
“嗯，诸天小山村的石碑在仙魔城。”秦洲突然松了口气，“回去问问展玉，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村长爷爷，什么都能给。
“就不问问我？”温珏扬眉。
要讨好的，就只有展玉吗？
“还有我，还有我！”十四嬉笑，“村长，别忘了我！”
秦洲：“……”
未来不可期，细想全是尴尬。

这是第二次出现通天秘境开启的世界通告。两次通告出现的时间甚至不到半年。
第一次修者们找来找去, 也没找到‘诸天之主’是谁在哪。
第二次再来通告……有不少修者都嗤之以鼻——
“先是诸天之主，后是什么救世主，真当我们是乐子, 随意逗着玩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
“来的人还是比咱们想象中多得多啊。”
此时的仙魔城城门口，无论是天上还是地面，都是黑压压一片, 挤满了来自各宗各派甚至各地的修士。
“自然是多的。那可是通天秘境。”
“我如今两千岁, 连通天秘境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即便是凑个热闹, 也要去看一眼。”
“你两千岁没见过有什么奇怪的。我三千岁还没见过呢！去过通天秘境的，怕是整个诸天界找不出百人。苍云剑宗的剑仙前辈、那前魔宗的两位魔头, 才是那一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