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锁链束缚住的人头微微低着,满头白发凌乱的低垂着,将他整张脸都遮了大半,因光线又昏暗,使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只能从他头顶的兽耳判断出,这个被锁住的人影,是一只妖。
随着开门的吱呀声响起,原本寂静的地牢内,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着那被锁在墙壁上的白色人影。
随着她一步步靠近,那原本低垂着头久无动作的白色人影突然动了动,然后缓缓的抬起了头,顿时,一张精致若妖的脸庞逐渐在昏暗的光线中显现出来,那人面容冷漠,一双冰蓝眼眸更是淡漠无比,丝毫没有一点被禁锢的恐惧。
寒烟看着面前这张无波无澜的脸,突然怒从心起,除了怒气之外,还有着一股深深的妒忌。
这狐妖男子从被自己抓来时就是这幅淡漠的神情,就算她将他带来时刻意让他看到了在这座地牢内其他妖魔的凄惨下场,他的神情仍旧没有丝毫变化,更别说露出那种让她愉悦的恐惧表情了。
“你为何会出现在神宵殿?若说出缘由,我可能会让你少受些折磨。”
君竹看着面前的寒烟眉目间的狠戾之气,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些场景,突然便觉得眼前这长相甜美的女子面目可憎。
若他记得没错,这名名叫寒烟的女子,是主角身边的爱慕者中最心狠手辣的一位,虽说实力并不是很高,但她的狠戾手段却是在这本书中极其出名。
君竹记得她曾为了得到陆云舟,设计了很多毒辣狠计去杀女主霍南絮,她的计谋大部分都成功了,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更加促进了陆云舟和霍南絮之间的感情。
君竹抬眸看了她一眼便没再看她,更不会跟她说话,如今自己逃不出太一神宗,比起落入陆云舟手中被他那样对待,他倒觉得自己还是就这样死了比较干净。
见君竹竟然敢无视自己,寒烟眼中戾气横生,她手中光芒一闪,那些原本就紧紧缠在君竹身体上的锁链便开始逐渐动作,竟一点一点的收的更紧,君竹脖子被紧紧箍着,不得不抬起了头。
“这把剑,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看着寒烟手中自己的漓火,君竹倒是忘了,这名女子曾经见过漓火,甚至还想高价从自己手中买走。
寒烟看着这把剑,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那个猜想让她心中的妒忌越来越深,她看着君竹那张好看的令她都妒忌的脸,突然就想将这张脸毁了。
从她第一次见到陆云舟开始,他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情,整日沉默寡言,但即使如此,他那在众多天才中都极为惹眼的天赋和资质,让他很快就在神宗名声鹊起,引得无数女弟子心动,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她都对他动了心。
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就从未见他对哪名女子表现出过兴趣,之前她还以为是那些女子容貌入不了他的眼,最后甚至连有着神宗第一美人之称的霍南絮他都爱答不理,但就是这样,她却对陆云舟越发着迷,即使他从未对自己有过好脸色,但她仍旧趋之若鹜,不愿放弃。
若说她唯一见陆云舟对谁露出过温柔的神情,那便是她曾经与陆云舟他们出去历练之时那名无意间遇到过的男子了,当时她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并没有往别处想。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陆云舟甚至已经成为了神帝,但他的身边仍旧没有出现过女人,曾经的她为了接近陆云舟,甚至想扮作神宵殿的侍女去接近他,而就是因为那次她扮作侍女接近陆云舟,她才发现了陆云舟的秘密。
那间陆云舟平日里去的次数最多的房间内,竟挂满了男子的画像,而那男子的面容,便是她之前见陆云舟抱着的那位,那日的发现对她来说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她终于明白,原来陆云舟从不接受女人的原因,竟是因为他喜欢男人。
而眼前这只狐妖,可能就是陆云舟捉来的男宠。
想到这里,寒烟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杀意,除了深深的妒忌之外,还有眼中那掩藏不住的强烈恨意。
她本是南洲凌云派掌门之女,因着这层关系她才能拜在太一神宗刑罚堂四长老门下,但十年前的妖魔暴乱让凌云派满门被灭,一夕之间她失去所有,若非她拜入了太一神宗,恐怕也难逃一死。
从那日起,她便恨极了妖族与魔族,那些被太一神宗抓回来的两族俘虏,只要落在了她的手中,皆是受尽折磨而死。
而越折磨那些战俘,她便越发爱上了这种折磨人的过程,看着他们露出恐惧表情低声求饶求死的模样,她的心中便能得到无尽的满足和愉悦感,即使她折磨人的手法太过残忍,连同门都忍受不了,但她是刑罚堂四长老之徒,无人敢说她的不是。
这些年来死在她手中的妖魔不计其数,曾经她会在那些妖魔死之前尽情的折磨他们,但如今,她却只想让眼前这只妖快些死,即使到时候陆云舟发现他不见了找来,最后也只会看到一具尸体。
即使陆云舟震怒又如何?她杀的是妖,现在人人得而诛之的妖。
寒烟握住漓火剑柄将剑身托在手中查看,眼中露出满意之色,这把剑她初见之时便觉得喜爱,如今终于落在她的手中了。
看了漓火半响,寒烟才将视线落在君竹身上,发现那人仍旧是一身白,那锁链已经被她箍的那么紧了,这狐妖的身上竟然还未见血。
寒烟眉头一皱,手指结印,使得那锁链收的越发的紧,见面前这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寒烟瞬间心情愉悦许多。
“你知道落在我手中的妖族都是什么下场吗?”
君竹脖子被锁链紧紧勒住,喉咙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但他听道寒烟这句话却勾了勾唇,冷笑了一声。
“像之前我看到那些妖一样么?你以为我会怕?”
君竹那双蓝眸眯了眯,看着面前的寒烟,眼神突然露出嘲讽之意。
“你喜欢神帝是吧,可惜了,照你之前被拦在神宵殿前的举动,神帝好像并不待见你啊。”
“你觉得你将我抓来,神帝知道后会放过你吗?”
寒烟明显被君竹这种嘲讽的神态和话语激怒了,眼中杀意更甚。
“等你死了,就算他找来又有何用?你不过是陆云舟抓回来的男宠,你以为他真的会在意你的性命么?”
“男宠?”
君竹脸上笑意不减,“男宠又如何,他宁愿碰我也不愿多看你一眼,你连做他宠物的资格都没有。”
“女人,我劝你赶快放了我,不然…只要我不死,我一定不会让神帝放过你。”
君竹说这些话时,神情嘲讽又高傲,如同在炫耀着什么一般,见面前的寒烟被自己这些话气的浑身颤抖满脸杀气的模样,君竹心中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不知道陆云舟何时会发现他不见了,但他已经不想再被陆云舟抓回去了。
“进了这里的妖族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你也不会例外!”
“你不是想向神帝告状吗?只要我在他找来之前杀了你,难道他还会为了一只妖杀我么?”
寒烟手持着漓火,将剑尖抵在君竹心口处。
“这把剑是他给你的吧,那好,那我就用这把剑杀你,我要在你身上戳一百个窟窿,将你身上的血全部放光,还要扒光你身上的皮,让你变成一只丑陋的怪物!”
寒烟眼中逐渐露出兴奋的光芒,手上逐渐用力,但下一刻她却皱了皱眉,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刺穿这只狐妖的胸膛。
寒烟不信邪,将剑收回,手中灵气聚集,随即又狠狠地朝着君竹的心口刺去,但结果却还是一样,那剑到了君竹胸口后便无法再进分毫,如同有什么东西抵挡住了一般。
怎么会,这只狐妖身上明明一点力量也无,就算他肉体再强大,也不可能阻挡得了自己全力的一击。
寒烟怒从心起,手持剑朝着君竹别的地方刺去,但无论是腰腹,胸膛亦或者是别的致命之处,她都伤不了分毫。
“怎么会?!”
寒烟看着君竹的身体,这才发现了异常,她之前收缩锁链时,那些锁链上的倒刺竟然都没能刺入他的身体,难怪都没能看到血迹。
君竹见此,心中亦是疑惑,这种情况,到像极了之前墨爻在他心口贴上鳞片后的样子,但他那日被神魔剑一剑穿心之时,那鳞片明明是碎了的,为何如今还会这样?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君竹的心脏突然开始狂跳了起来,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那墨爻!墨爻他!
君竹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原本毫无动作的身体突然开始死命的挣扎起来,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寒烟,冷声喝道:
“放开我!放开我!放我出去!”
卫燎还在外面,他要去问他,墨爻到底……
不会的!不会的!他果然在骗我!
卫燎果然在骗我!
第164章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伤他!
那满是倒刺的锁链勒在君竹身体上,即使刺不进他的皮肤,但痛楚却是一点都不会少。
君竹这一挣扎,那紧紧扣在他手腕上锁链倒刺便狠狠地刺进了皮肤内,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臂下淌,顿时将白净的衣物染红。
寒烟见此,眼中突然有了笑意,他看着君竹突然剧烈挣扎的身体和那突然变得激动的神情,嘴角上扬。
“原来你也会露出这种害怕的表情啊,但是我说过,进入这里的妖族,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寒烟的视线落在君竹不停涌血的手腕,眼中寒光一闪,手中漓火瞬间扬起,手起剑落,君竹一声闷哼,手臂突然传来一股剧痛,温热的血液瞬间从那道深深的伤口喷涌而出。
“哈哈哈哈!原来你并不是全身都刀枪不入啊,既然在你的心脏上戳不了窟窿,那我就放干你的血,让你血尽而亡!”
话音刚落,几道寒光闪过,君竹的四肢上顿时多了数道伤口,特别是他手腕的动脉上,那两道剑伤极深,甚至差点切断他的手筋。
鲜血止不住的喷涌而出,君竹因身上的伤口疼的浑身颤抖,不过几瞬之间,冷汗几乎快浸湿了他的衣衫,君竹强忍着身体剧痛,抬头狠狠的瞪着寒烟,那眼神如同淬了寒冰一般,冷的令人发颤。
寒烟被君竹这个眼神看的心中一颤,心中竟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几分害怕的情绪,但看君竹即使挣扎剧烈也没能将那些紧紧缚在他身上的锁链震断,随即压下心中那股来的莫名的害怕情绪。
眼前剑光一闪,君竹本能的闭上眼睛偏过头去,下一刻,脸上火辣辣的痛楚传来,温热的血液从脸上的伤口溢出,几息之间,君竹的半张脸几乎都被红色的血液浸染,看起来极为可怖。
看着那眼前这张血流如注的脸,寒烟突然狂笑了起来,还是这样看着比较顺眼,她喜欢这种将美丽的事物逐渐毁坏的过程。
“妖族,这种绝望等死的滋味如何?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怎么这会儿说不出话了?”
身体血液的流失使得君竹的身体逐渐开始发冷,本就虚弱的身体,这回更是雪上加霜。
若之前他没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这种结果他不会有丝毫挣扎,但如今不一样了,他心中又有了希望,他急于去求证,他现在不想就这样死了,万一墨爻真的还活着,自己若是死了,他以后找不到自己怎么办?
君竹现在的求生欲望极强,他拼尽全力想要冲破陆云舟下在自己体内的禁制,即使如此行为会让他的身体更痛,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见卫燎,他必须知道真相!
身体在体内体外的极致痛楚下止不住的发颤,君竹拼了命一般的想要冲破封印,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那封印却仍旧是丝毫不动,固若金汤,君竹体内气血翻涌,口中腥甜上涌,突然从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随着脸颊的血液一起没入衣襟。
君竹心中绝望,他仍旧冲不开那禁制。
寒烟见君竹如此凄惨的模样,心中的凌虐感得到满足,但这还不够,她还想让他更惨,她的视线落在君竹身后那雪白蓬松的狐尾上,眼中寒光一闪,这尾巴上的毛皮不错,若是扒下来做成毛领,定然极为美丽。
寒烟手持漓火,便要去将君竹的狐尾砍下,但下一刻,她却觉得手中的剑突然发出一阵高热,炙热的温度迫使她瞬间丢了剑,但仍旧晚了,那剑身上涌出的白色火焰从她的手瞬间侵入了她身体,焚烧着她体内的筋脉。
“啊啊啊!”
寒烟抱着手臂惨叫出声,不过几息之间,她手上的皮肤便变的焦黑一片,她用尽全身的灵力去阻拦那火焰向她体内筋脉侵入,但好在那火焰并不是特别强,仅仅是烧伤了她一只手。
耳边的尖叫声震的君竹耳膜生疼,君竹看了一眼寒烟那只被烧的焦黑的手,随即低头看着那被扔在地面的漓火。
只见原本毫无动静的漓火剑身突然剧烈的颤动起来,银白通透的剑身突然冒出了丝丝白色火焰,那火焰君竹并不陌生,正是自己体内的白焰,君竹心中微喜,漓火突然如此出现状况,可能是因为沾了自己鲜血的原因,沉睡的剑灵正在逐渐苏醒。
“漓火?”
寒烟听到君竹这声呼喊,怒从心起,地面那把剑她再也不敢碰,随即抽起挂在一旁的一把锋利匕首,便向君竹袭去。
“是不是你!竟敢控制这把剑弄伤我的手!”
泛着冷光的匕首直往君竹脖颈划去,但下一刻,一股可怕的力量从身后极速袭来,瞬间击在寒烟背后,顿时一声惨叫响起,寒烟的身体被那股力量击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一旁的墙壁上后滚落在地,口中喷出一口血来,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
当她看到那从门外极速袭来的身影时,不由得双目睁大,心脏突然狂跳起来,如同要从胸腔中直接蹦出一样。
她浑身的筋脉如同要炸裂了一般,疼的她浑身抽搐,连动一下都不能,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看都不看她一眼瞬间上前将那被锁链扣住的人抱入怀中,那一系列动作,看得寒烟心中一凉,不由得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云舟……”
那满是倒刺的锁链瞬间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崩成齑粉落了一地,陆云舟看着君竹此刻的模样,心都疼的颤抖起来,将君竹下滑的身体轻轻抱在怀中。
感受到怀中身体微弱的气息和微凉的体温,一股无法抑制的暴戾情绪瞬间上涌,陆云舟的表情瞬间变得可怕无比,他看着躺在地面的寒烟,眼神阴寒,恐怖的杀气瞬间充斥了他的周身。
一股劲风扫过,寒烟的身体瞬间被击狠狠撞在墙上,下一刻,便是寒烟一声比一声大的惨嚎声。
“你竟然敢伤他!谁给你的胆子!”
不过几息之间,寒烟便浑身血肉模糊,那张脸被鲜血覆盖,再也看不出她本来的面容。
“啊啊啊!脸,我的脸!云舟!不要!不要毁了我的脸!啊!!”
耳边一声声凄惨的女音让君竹原本逐渐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
身上各处的伤口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包裹住,血液也不再流出,等伤口的痛楚消散了一些,他抬手推着陆云舟的身体,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却是冷的刺骨。
“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
陆云舟却没管君竹在说什么,他抓住君竹撑在自己身上的手,看着那完全被血染红的手腕,那狰狞的伤口刺痛了他的心。
陆云舟心颤不已,忙用自己体内的神力包裹住那可怕的伤口,眼中的心疼与自责丝毫不加掩饰。
“君竹…疼么?”
“卫燎呢……他在哪?”
君竹却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痛,他强打起精神看着陆云舟,心中突然就慌了起来,陆云舟之前出去是去抵挡卫燎,如今他这么早就回来了,难道卫燎败了么?
一听君竹开口竟然是别的男人的名字,陆云舟的神色便越发冷了起来,但看到君竹如此虚弱的模样,他又不忍对他发怒,只能尽量压住心中那可怕的妒意。
“你现在是我的,我不喜欢从你口中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
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君竹想挣开陆云舟的手向外走去,但他刚踏出一步,脑中便传来一阵眩晕感,腿上的伤口更是如同撕裂了一般的疼。
陆云舟见此,连忙将君竹打横抱起,手尽量避开君竹身上的伤口,看到那些刺目的血迹,陆云舟心中的戾气便越发的重,他都舍不得这么伤君竹,但如今,君竹却在他的眼皮下被人重伤至此!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晚来几分,君竹会发生什么。
见怀中君竹昏昏欲睡的模样,陆云舟顿时心痛无比,再看一眼那在墙角下捂着脸惨嚎的寒烟,眼中杀意凌然。
这个女人竟敢这么伤君竹,他定要她受尽折磨而死!
陆云舟眼中红光一闪,那之前被寒烟掉落在地的匕首瞬间飞起,如同被人持住一般,一刀一刀狠狠地划在寒烟身上,顿时比之前更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寒烟手筋被挑断,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那划在她身上的伤口,个个深可见骨,寒烟疼的在地上翻滚,比起身上的痛,被心爱之人如此对待的她心更痛。
“云舟!他只是只妖啊!你竟然真的为了一只妖要杀我吗?!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刑罚堂四长老亲传弟子!”
“啊啊!陆云舟!你为了一只妖要杀我,你以后如何能在神宗立足!啊啊啊!好痛!云舟!放过我……放过我好吗?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陆云舟不发一言,眼神中的杀气丝毫不减,只见暗处一两栏刑拘上一阵晃动,一把冷光闪闪,浑身倒刺的长锥凌空飞起,将地面的寒烟身体挑起狠狠钉死在墙壁上,随即一道红光飞入寒烟体内。
“本座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的死了,本座要留着你的命,让你体会一遍这个世界最极致的痛苦,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间!”
“放我……下来,我要见卫燎……我要,见他……”
君竹紧紧攥着陆云舟胸前的衣襟,即使身体已经疲倦到没什么力气,但他仍旧不愿意闭眼昏睡过去。
他要去见卫燎,他要知道真相。
“不可能!”
见君竹脸上那道深深的伤口,陆云舟心痛更甚,那道剑伤从眼尾划到了嘴角处,皮肉都已经翻开,虽然那伤口已经在自己的神力温养下好了不少,但在那跟白净的右半边脸对比起来,仍旧触目惊心。
陆云舟心中暴戾情绪再难抑制,将怀中的君竹抱紧瞬间消失在原地。
他怕他再在这里待下去,他会忍不住捏死寒烟。
这边寒烟一见陆云舟的身影消失,顿时忍不住哀嚎出声,她身体每一处都在疼,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要流尽了,但她却昏不了,陆云舟最后打入她体内的力量让她涣散的意识又重聚起来,只能硬生生感受从身体各处传来的极致痛楚,连死都死不了。
陆云舟之前的话一遍遍在她脑中回响,她不知道陆云舟以后还会如何折磨她。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陆云舟太可怕了!
第165章 我不喜欢从你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
神宵殿内,君竹被陆云舟小心翼翼的放置于美人榻上的柔软毛毯上,看着君竹浑身的血迹,眸色暗沉无比。
他不过离开半天,君竹就变成了这幅模样,陆云舟心中又疼又气,但看到君竹此刻惨白的面容,只能将心中的怒气强行压下。
陆云舟长臂一挥,一个盛满灵水的银盆便突然凭空出现,陆云舟手中化出一面白巾,沾湿后开始轻轻擦拭君竹脸上的血迹。
陆云舟的动作极为温柔,生怕再弄疼了君竹。
不消一会,银盆内的水便由清澈透明变成了血红色,然而陆云舟仅仅是将君竹脸上的血液擦净了,脖子上手腕上和腿上的血迹,仍旧触目惊心。
陆云舟越看心中越痛,君竹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好似划在了他心上一般。
君竹并未昏睡过去,只是意识迷迷糊糊的,欲睡不睡,身上的伤口已经没那么疼了,但他仍旧没什么力气,即使他已经尽力想从美人榻上下来,但他的身体每处都如同灌了铅一般,重的他动不了分毫。
感受到脸上的湿意,君竹涣散的意识才逐渐清晰了些,他微微睁开双眼,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神色冷漠的陆云舟,张了张唇,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魔…尊呢?”
那声音极小,如同气音,但陆云舟却仍旧听的清清楚楚,他手上为君竹擦拭颈部的动作一顿,视线对上君竹那双黯淡的蓝眸,心底的怒气几乎快要压制不住。
“我说过,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君竹,你又想惹我生气吗?”
“他在哪?”
君竹像是没看见陆云舟眼底的怒气一般,又开口问了一句。
陆云舟不再与君竹的眼神对视,拾起君竹身侧的左手,开始细细的擦拭着那染血的手腕。
每看一次君竹手腕上那深深的伤口,陆云舟就会心颤一次,那伤口虽然没再流血了,但仍旧没有愈合,即使陆云舟已经用自己的神力去温养了,但是效果却并没有之前那样几息之间就恢复完整,陆云舟看着那伤口,神色越发凝重。
他之前已经给君竹喂了好几颗补气养血的顶级一品丹药,若是平常人吃了这种丹药,即使身体只剩一副骨架,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能肉白骨,变得完好无损,那丹药即使是对妖族也有着奇效,但这么长时间以来,君竹却是一点好转也无,体内气血仍旧亏空,那丹药入内,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而且从君竹体内流出的血,其中有一股他极为厌恶的气息,他甚至有一种想将君竹体内血液中的那股气息全部祛除,然后用自己的血替代的想法。
手中君竹修长惨白的手指动了动,那微弱的力气有挣脱之意,陆云舟见此,将君竹的手握的越发紧了。
他抬眸对上君竹那双冰蓝眼眸,嘴唇抿得几乎快成一条直线,眼中的不悦显而易见。
君竹一身染血,衣衫上的血迹已经变得暗红,胸前和腰腹的地方甚至还被划破了几道口子。陆云舟轻轻放下君竹的手,直接向君竹的腰封伸去,轻而易举的就将君竹腰上的系带解开,将君竹扶起后,开始为他脱衣。
陆云舟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在避开君竹身体伤口的前提下,将他身上染血的衣衫全部脱了下来,即使君竹有心阻止,他也没有力气了。
最后在陆云舟要去脱他的长裤时,君竹总算忍不住了,尽力抬手拦住了陆云舟的手。
君竹眼神中带了几分惊色:“你……做什么?”
“帮你换衣。”
“不……不用了。”
但下一刻,陆云舟的手却是直接将君竹的长裤褪了下来,君竹腿上一凉,双眼蓦的睁大,他抬手紧紧攥着自己下身唯一的蔽体亵裤,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害怕。
“陆云舟!你别这样好吗?”
陆云舟没看君竹的眼神,视线落在他那双白皙修长的腿上,上面的剑伤极深,皮肉都外翻了出来,红色的血迹在周围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极为刺眼。
陆云舟手中红光闪现,将一股温和的力量覆在那狰狞的伤口上,尽力温养,希望能让那些伤口复原。
但效果却跟君竹手腕和脸上的伤口一样,伤口虽在愈合,但速度极慢。
陆云舟面色并不好,他知道君竹现在并非是普通的妖体,他体内的那股极强的魔息,从那日他将君竹带回来他便发现了,那股气息对他来说并不陌生,那是他前世劲敌卫燎身上的魔息,那日为了防止君竹逃脱,他封印了他体内的力量,包括他体内的魔息。
手下的腿瑟缩了一下,陆云舟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随即抬眸看向君竹,却看到他此刻那满是惊恐的眼神。
陆云舟被君竹此时的眼神看得心中一痛,见君竹拼命想起来的模样,伸手将他的身体按住了。
“放心,你现在浑身是伤,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卫燎呢?”
君竹话音刚落,陆云舟的手便落在了他腿上的伤口上,君竹眉头一蹙,闷哼出声,随即眼前出现一道黑影,陆云舟撑在他身体上方,墨发散下来落在了君竹脸侧。
赫然对上那双含着怒意的赤金双眸,君竹愣了瞬间,陆云舟这个眼神极为可怕,看得他心头一跳,不由得开始害怕起来。
“我说过,我不喜欢从你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你要叫,也只能叫我的名字。”
见君竹那双蓝眸中的情绪,陆云舟面色冷漠,他伸手理了理君竹脸侧沾到血的发丝,随后又撩起君竹胸前一缕长发放在鼻下轻嗅,在君竹的注视下,在那发上印下一吻。
“你是我的所有物,我不允许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沾染你,无论是谁,只要敢碰你,我都会杀了他。”
陆云舟的话让君竹的心突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一股莫名的慌乱感涌上心头。
他这些天因为都想着墨爻,竟然都忘了陆云舟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了,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止他,他还记得小说中的剧情,魔族最后是败了的,而卫燎,他的结局便是死在陆云舟的神魔剑下。
若卫燎仅仅只是卫燎,他是何结局君竹都不会在意,可是,若是他的墨爻回归了本体,那墨爻岂不是会……!
想到之前陆云轻的剧情,君竹的心突然就冷了下来。
君竹一动不动,就这样楞楞的盯着陆云舟,心中无数种想法闪过,突然就释然了。
君竹闭了眼,没再继续看陆云舟的眼神。
之前的他很害怕死亡,所以做那些任务都只是为了能活下去,但是如今的他,却是再没了之前那种怕死的情绪。
比起死亡来,他更怕失去墨爻,若墨爻真的回到了魔尊的身体内,无论他的结局是什么,他都不会再离开他。
看着君竹闭上眼后轻颤的长睫,陆云舟以为君竹累了,看了他一会儿后,便又继续擦拭起君竹身上的血污起来,直到换了好几盆清水,他才将君竹身上的血污擦净,再去看君竹时,却见他呼吸均匀,早已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