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想起还是第一次见到陆琮喝醉,尽管乍看之下和平时区别也不大,但是一说起话来还是能察觉到,酒后的陆琮有幼稚的一面。
他现在整个人完全是以欲望渴求为意识主导,不满足就会一直缠着林想起。但是骨子里又很温柔,对林想起有无限耐心与爱惜,所以林想起看起来不舒服的时候,他也会忍着本能暂时停下。
可是林想起如果一直拒绝,陆琮多半也会用他的办法继续下去。因为他现在满眼都写着欲求不满。
林想起很想逗他,但又怕引火上身,他左思右想,有了个妙招。忽然捧着陆琮的脸,和陆琮对视,说:“真的还想亲啊?”
陆琮黑沉沉的眸子看着他,满心满眼都是肯定的答案。
林想起就说:“那等下你不要伸舌头。”
陆琮蹙眉:“怎……”
林想起说:“不答应就不亲了。”
陆琮看起来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半晌,才沉声道:“知道了。”
林想起摸摸他的头,说:“好乖好乖~~”
陆琮:“?”
他看着林想起的动作,反应过来什么,忽然失笑,道,“我没醉,不用这样哄我。”
林想起才不管,他仰着下巴,踮起脚在陆琮嘴巴上轻轻一碰,说:“那你不乖吗?”
陆琮不知道自己和“乖”这个字究竟有什么联系,但林想起显然很享受于用这种反差十足的词汇来形容他。
陆琮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样的评价,说:“你要我乖,我就乖。”
林想起十分受用,双手攀着陆琮的肩,正要再次垫脚,忽然又停下,故意软着嗓音撩拨地说:“陆琮,我亲不到你呀。”
他原想让陆琮为他低下头来,没想到,陆琮直接弯腰抱住他的腿将他整个人托了起来。
林想起一下就腾空而起,比陆琮高出一大截。
陆琮仰视着他:“现在呢。”
这种居高临下的视角,给了林想起一种主导权在他手中的错觉,他双腿勾住陆琮的腰,将他缠得很紧,笑道:“现在可以亲到了。”
他于是心情很好地垂下头来吻陆琮。
林想起的吻和陆琮完全是两种风格。
虽然和陆琮接吻过很多次了,但因为每次都是被动着接受陆琮强势的攻掠,他予以最多的回应就是张开嘴,所以技巧上仍无长进。
林想起主动亲下去的时候,略显青涩,唇与唇轻轻地贴在一起,波澜不惊,心平气和,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的一个吻。
陆琮双手兜住他的两股软肉,身体与身体贴得无比紧密,仰头温顺地迎接林想起的吻。他并没有因为林想起的慢热和笨拙而着急,好像无论是怎样的吻,只要林想起愿意给,他就会满足。
但让陆琮意想不到的是,林想起虽然技巧不足,但很有上进心,贴了会儿后,便试探着伸出舌尖,撬开了唇缝往里摸索。
陆琮的身体忽然僵硬,全身的肌肉绷得很紧,体温像是沸腾了一样,兴奋到不可理喻,下意识地便想去勾缠林想起。
“唔……你不许动。”林想起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立刻冷下小脸警告,“只能我来。”
陆琮很是无奈:“一点都不可以?”
林想起说:“不可以,这次我要报仇。”
他也要把陆琮的嘴巴和舌头亲麻,等着看吧!
陆琮叹气,摆出任他宰割的样子,说:“好,来吧。”
林想起的这一次实践与探索说不上多成功,因为他确实掌握不来进攻的技巧,即便碰到了陆琮的舌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引导,只知道胡乱地搅弄。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想起才后知后觉发现,他好像又一不小心被陆琮反客为主。但这次陆琮没有很用力地又吮又咬,变得温柔下来,所以他也很舒服,没有再拒绝。
第二天一早,林想起戴着口罩去隔壁吃早饭。
餐厅里只有陆琮一个人。
齐叶因为开了一晚上的会,这会儿还在睡觉。而陆霍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接到了一封机密邮件,已经乘直升机离开。
除了陆琮以外,没有人看见林想起摘掉口罩后红肿的嘴唇,以及他高领毛衣差点都没能掩盖掉的吻痕。
齐叶休假的第三天,被研究院一通电话召唤回去。
林想起和陆琮也跟着齐叶一起,去了趟联盟首都。
早在成绩下来那天,林想起便主动和齐叶陆霍提说了关于毕业后的去向。
看得出来,齐叶和陆霍都很高兴。
因为他们也知道,林想起的决定基本也就等同于陆琮的决定,而无论是军校还是研究院,肯定都比他俩随随便便考个大学再随随便便选个专业最后随随便便找个工作要强得多——他们虽然开明自由,但终究是希望两个小孩的前途能够更宽广些的。
但齐叶在和林想起聊过以后,发现林想起可能对研究院绝大部分的项目工程都不太感兴趣,尤其是他未来的方向是医学,而齐叶透露内部消息,研究院和首都大之后的合作可能与医疗领域完全不相关,林想起的选择会很受限。
林想起问齐叶,如果陆琮进去的话,会加入哪个项目。齐叶告诉他可能是信息素军事武器研发方向,因为陆琮的信息素非常宝贵,只要他愿意,研究院那边会无条件发出邀请。
林想起一听,脸色就很愁苦。因为他知道,他的信息素肯定是没办法用于武器研发的。两个人最后如果因为“退而求其次”加入了不同的项目,那么他和陆琮共同选择研究院的意义就不大了。
思及此,林想起和陆琮对于研究院便少了很多兴趣。
齐叶感觉出来俩孩子的意愿不强,当然也有些遗憾,但并没有勉强他们。
她起初希望陆琮加入研究院,是因为以陆琮现在的情况,既无法正常上大学,也很难在正规公司找到好工作。而且每次问他有什么计划,他都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那她自然要亲自给儿子谋个出路。
但现在陆琮有了林想起的督促,态度看起来积极了不少,也开始认真地为未来做打算,没有胡来,那么齐叶自然也愿意尊重他们的决定。
只是说,可以先让他们去一趟首都,一来可以先参观研究院,二来还可以顺道逛一逛首都大。
林想起没有拒绝,而且内心很期待可以去首都大看看。毕竟那里是他爸妈的母校。
他们要在首都待两天,齐叶工作忙,因此除了带他们去了一趟研究院,其他时间基本都是陆琮和林想起自由活动。
林想起终于去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首都大学图书馆。
他对这所学校所有的印象都来自父母的口中,因此从踏进校门的那一刻,林想起就开始忍不住把眼前的画面和他想象中的画面做比较。
当林想起在图书馆借到了那本曾经被袁薇和林不忘共同借阅过的书,并且坐在他爸爸妈妈曾经坐过的窗边的那个座位时,他忽然笑了起来。
陆琮一直很安静地陪着他,没有出声打扰,他以为林想起会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难过是有的,遗憾是有的,恐怕要哭出来也说不定。没想到林想起只是笑。
没多久,他牵着陆琮走出了图书馆,又沿着袁薇以前告诉他的一个秘密小径,走向了学校最漂亮的一片树林。
“都这个季节了,花还开着,和妈妈说的一样。”林想起给陆琮指着某株看上去生命力很旺盛的树,说,“你能看见吗?”
陆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说:“能。”
林想起很兴奋地掏出手机,捣鼓了一下相册,翻出了一张老照片,递给陆琮看,照片上的风景和他们现在看到的很像,连花开的位置都没有偏离:“是不是一模一样?他们以前就是站在这里拍下这张照片的。”
陆琮看着林想起,说:“一样。”
林想起对首都大所有的想象,随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过,逐渐变得真实起来。
他心情真的很不错,陆琮能够感觉出来。
林想起手里不停地翻出一张又一张过去的照片,用来与眼前的一切作比较。
如果现实和照片的画面是相同的,他就像发现惊喜一样和陆琮分享,并且让陆琮也给他拍上一张合照。
如果发现有了任何变化,林想起也不会感到失落,只是驻足观看很久,试图从已经时移世易的风景中找出一丝和过去的重叠。
当然,如果重叠不上也没关系。林想起还是会拍下一张留影。
他们就这样走走逛逛,直到黄昏落日。
林想起饿了,陆琮就问他要不要去食堂,因为那里也算是他父母回忆中的一块拼图。
林想起看起来很犹豫:“妈妈以前吐槽过,说他们学校哪里都好,就是食堂很难吃。”
陆琮笑说:“大多数学校都难免如此。可以先试试,不好吃我们就去外面吃。”
林想起点点头:“也可以。”
然而令两个人都很意外的是,首都大的食堂是翻修过的,里面和他们想的都不一样,环境宽敞又干净,餐食品类极其丰富。
除了只供应给校内师生的极优惠的套餐外,这里竟然还有各种别国料理,林想起数了数,三十多个联盟国,起码有一半的特色都能在这里吃到。
林想起看起来有些懵,胡乱地点了几样,虽然都很香,但他也不像是很馋的样子,只是眼巴巴盯着手里的餐盘,吃得极慢。
陆琮早已经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见林想起实在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就拿过了他的筷子,轻轻放下:“不想吃就不吃了,嗯?”
林想起摇摇头:“点好多,浪费。”
“正好。”陆琮接过他的那份,笑说,“我没吃饱。”
林想起知道陆琮是怕他勉强吃,但其实他并非没有胃口,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没能静下心。
“陆琮,你说我妈妈他们当年吃的是这些吗?”林想起撑着下巴问。
陆琮诚实回答:“大概不是。”
否则应该说不出“难吃”这样的话。
现在的首都大食堂,美食太多了,就连最便宜的那一档套餐,也是色香味俱全,排队的人非常多,学生们看起来全是好评如潮的样子。
林想起也认同,说:“毕竟那是二十多年前的食堂嘛。”
陆琮看了他一眼,顺着林想起的话道:“嗯,首都大这些年变了不少。”
林想起抬起头来,环顾了一下周围,热闹喧嚣的环境里,想象不出二十多年前他父母曾经留在这里的任何足迹。
“果然,人是留不住记忆的。”林想起忽然说,“因为一切都在往前走。”
陆琮抬手抚过林想起的眉心,把那一抹阴影抚平,道:“记忆就是记忆,即便这里的一切都变了,它也真实地存在过。”
林想起却说:“对,记忆就是记忆,一切都在变,只有它不会。所以就算我沿着记忆一路寻找,也不可能再得到什么。”
陆琮沉默地看着林想起。
他一开始以为林想起是在伤心,因为与父母相关的事物正随着时间慢慢被抹去,林想起翻出的那些照片,有一半都已经物是人非。
但陆琮却觉得,林想起的目光比起说伤心,更像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陆琮。”林想起抬起眼来,他并不像难过的样子,“我好像一开始就想错了。”
陆琮问:“什么想错了?”
林想起说:“我之前想要来首都大,是因为这里是我爸爸妈妈的母校,我认为来到这里,就可以和他们离得更近,好像留住了他们的一部分……可是,看得越多越发现,记忆已经被新的画面替换掉,我不可能真的留下什么。”
“也许他们看过的那本书会在某一天被哪个冒失的借阅者弄丢,也许那片树林也会像食堂一样突然改头换面。花草树木会重新生长,时间在走,人事会变。我越想要找到有关他们的记忆,就发现记忆反而越来越少。不是因为物是人非,而是,我把眼前和过去强行搅一起了。”
林想起语速很慢,与其说是讲给陆琮听,倒不如说,他更像是在告诉自己,“人如果不停追着记忆跑,就像衔尾蛇吞食自己的尾巴,追得越久,就吃掉越多的自己。我就把自己困住了。”
陆琮没有很快接话,而是伸手轻轻揽住他,附耳过去倾听他此刻的独白。
林想起说:“我没有难过哦。”
陆琮轻笑:“嗯,我知道。”
“一个人留在记忆里很累,我明明早就清楚,但是以前总出不来。如今真的走了一趟,我却发现我好像没有那么执着……尤其,在图书馆里翻到那本书的时候,我脑海里想到的不是爸妈去世的遗憾,而是他们二十多年前一起坐在窗边聊天的快乐的模样。我就想,好像我已经走出来了。”
林想起说到这里,又笑了笑,看着陆琮,“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陆琮轻抚他的耳垂,虚心求教:“我不清楚,可以告诉我吗?”
林想起说:“因为你。”
陆琮微微诧异:“我?”
“嗯。”林想起用额头碰了碰他的下巴,“以前我没有安全感,觉得我被遗弃在世上,是孤独的。即便你陪在我身边,我也随时做好你可能要离开的准备。那个时候我走不出来,是因为我拥有的只剩下记忆。”
“但是现在我一点都不怕了,我知道我不是一无所有,我不只拥有过去,也还有未来。我不只有记忆里的爸爸妈妈,我还有眼前的你。所以没有东西能困住我了。”
陆琮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摸了摸他的头发,用一种无论林想起说出什么回应他都会接受的口吻,温柔地问他:“是想好了吗?”
林想起点头:“想好了。”
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勇气,他要往前走。
陆霍所在的联盟北境要塞和首都有着十个小时的时差,他收到陆琮的消息时,已是凌晨四点。但还是惊坐而起,迅速回电。
陆霍:“决定了,军校?”
陆琮:“是。”
陆霍:“看来我那天晚上说的一番话对你还是很有启发的,怪不得当时你着急忙慌地跑去隔壁找小林,和他讨论了一晚上这个决定吧?”
陆琮:“嗯?”
陆霍:“嗯?”
陆琮:“……您这么想,也可以。”
他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酒后的陆霍高谈阔论,讲世界局势,讲联盟现状,讲未来规划,讲人生信仰。
讲到后来,陆霍给他倒了两杯酒,他喝下了,然后就以头晕为借口,上楼和林想起打视频去了。
陆霍那晚讲的话确实很能启发人心,只是陆琮从来不缺乏启发。他对自我的认知和对人生的规划,比陆霍想得更加清晰。
他最终决定去军校,不完全是因为这条路更适合他,又或者他的野心有多大,精神境界有多高。
只是因为综合比较过后,他和林想起都认为,他们可以通过这条途径,走得更远,看得更广,实现更多……并且分开的时间没有那么长。
陆霍忽然叫了他一声:“儿子。”
陆琮很少听见他用这种和缓的口吻说话,不由便认真地听。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选择了这条路,我都很高兴能够在你身上感受到这种决心。人的一生很少会有什么无法放手的事物,既然你有,就抓住,坚定地走下去吧。”
陆霍并不很直白地讲出“林想起”这个名字。
他的话就像在鼓励陆琮读军校,但又字字句句别有所指。
陆琮听罢,笑了笑,答得果断:“我会的。”
确立了目标以后,林想起的心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整个假期他都忙着复习和刷题。虽然秦孝答应他如果考得好可以免去部分的家庭作业,但林想起给自己准备的练习题一点都不比作业少。
陆琮那边看上去相对轻松。他的成绩一向优异得很稳定,身体各方面也完全达标。
关于信息素的问题,则由陆霍作保,带他去做了一次特殊军事体检,证明他在一些相对困难的环境下仍然能够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不过这个体检比较复杂,比起检查,其实更像考核,前前后后需要做三次。
这个寒假去了一次后,高考前也需要去一次,然后正式入学以前再做一次。目的在于观察陆琮在不同时间段的信息素自控能力是否完全合格。
林想起并不太担心结果,因为按照原书设定,军校对陆琮可以说是求贤若渴,他们肯定是巴不得尽快放行。
唯一比较不确定的,可能就是陆琮的易感期。
不过陆琮近来状态都很稳定,只要不在体检考核前一天突然爆发易感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一切都在按照他们计划好的进度向前走着,林想起甚至已经开始期待高考了。
当然,也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变数。
沈峤岚突然消失了。
这件事,是开学快两周后,林想起才发现的。
起初他醉心于学习,实在没有精力关注周围的人事,年级上的八卦和同学间的闲聊他一概充耳不闻,有时候就连陆琮想跟他搭个话,都得先看他手里的笔停没停。
也就只有陈秋天敢毫无眼力见儿地跑到林想起面前来,零帧起手告诉他:“经过我为期两周的严密调查,已经可以确认,沈峤岚转学了!”
陈秋天说话时,鬼祟地蹲在林想起座位前,一副斥候侦察完情报回来复命的小模样。他一心只想着给林想起通风报信,因而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陆琮的目光冷沉地看了过来。
林想起刷题的手一顿,笔尖在纸上戳了个深深的墨点。
“转学?”林想起问,“此事当真?”
陈秋天入戏很深:“陛下明察,臣不敢妄言。”
林想起深思一番,道:“什么原因?”
陈秋天:“听说是沈家名下的医院和各大产业都被曝出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丑闻,股价大跌,疑似豪门斗争。沈峤岚作为继承人,这时候要么扛起重担,要么得避避风头。”
林想起蹙眉,这个剧情在原文里也有,但已经是小说的后半段,而且曝光这些黑料的正是沈峤岚本人。
原文里那时候的沈家本来就日薄西山,被多次曝出巨额行贿、敛不义之财的丑闻,加上内部斗争严重,还有不少违法乱纪的大料相继浮出水面,家族已是乌烟瘴气,公司也半死不活。
沈峤岚彼时属于是接了个烂摊子上位,为了保住根基,不得不断臂求生……
林想起觉得这事儿不对劲,便问陈秋天:“这些事儿你都听谁说的?”
陈秋天一听就来劲了,说:“你最近没上网吗?热搜上全都是沈家的事!沈家可是联盟首富,这事儿闹得可大了,沈家好多产业全都被查封,听说董事会已经被抓了好几个进去。”
又是上热搜又是查封了,那看来沈家是难逃此劫。
林想起对沈家的情况没什么好评价,说到底就是自作孽,出事无非早晚。
只是他觉得,这个发展和原剧情出入也太大了。
因为这条线,原本应该是沈峤岚这个主角成长的一大重要节点。
沈峤岚性格中最糟糕的那部分,是被沈家那种环境所催生出来的,所以他得亲手摧毁沈家,完成他的人物高光。
但现在,沈峤岚还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高中生,距离他真正坐上当家的位置早十年,这个阶段的沈峤岚没有手段没有资本,也无法触及沈家权力的中心。
他除了在学校里随地大小疯,表达一些叛逆和找找存在感,什么都做不了。
林想起不认为这么大的事,是沈峤岚搞出来的。
可如果不是沈峤岚,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丑闻,又是如何被挖出来的?
沈家现在如日中天,风头正盛,是谁这么有本事,能够曝出联盟首富大家族的丑闻?
还有沈峤岚,他去哪儿了?
原文里可没有交代过他会在高考前再次转学啊。
“太奇怪了……”林想起嘟囔,“他的主角光环哪儿去了?”
陈秋天:“起子哥你怎么这么冷静,不觉得很震惊吗!”
林想起看他一眼,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把奶糖塞给陈秋天,拍拍陈秋天的脑袋:“记你报信有功,玩儿去吧。”
陈秋天屁颠颠地吃着奶糖去找别人玩了。
这时,林想起忽然转头,很认真地看着陆琮:“陆琮,是不是你……”
陆琮缓慢地坐直了身体。
林想起说:“……把我的错题集拿了?我要用,找不到了。”
陆琮微微一顿,才道:“没有。”
林想起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说:“哦,那可能是我放家里了,今晚回家找找。”
然后,林想起没有一点犹豫,重新拿起笔,继续做后面的题。
他似乎毫不关心沈家的事,也不在乎沈峤岚去了哪里。
陆琮深深看了他一眼,目色中一闪而过的不安被按下。
在高考倒计时来到30天的时候,陆琮需要去做第二次军检。
这次,他要走三天,而且需要面对更复杂的考核。这次的体检不仅是检查他控制信息素的能力,也要检查他的腺体在极端环境下的状态变化。
林想起担心他会在考核期间突然进入易感期,于是主动提出要和他一起去。
陆琮并没有答应。
要去的地方实在太偏远,天气也恶劣,他让林想起在家等他。
陆霍也不太赞同林想起一起去,因为离不开自己的Omega,也就意味着这个Alpha对自己的信息素把控非常不自信,可能会给审查人员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林想起只能作罢,但他始终不放心。
于是在出发的前一天夜里,林想起主动地要求陆琮标记他。
Alpha和Omega之间的标记,形式上虽然是将Alpha的信息素注入Omega的腺体,但标记过程中,Alpha的腺体也会获得大量的Omega信息素,通过不同方式的交融在体内停留一段时间。
林想起想的很简单,他可以和陆琮标记整整一晚,就像陆琮第一次帮他做信息素辅助治疗那次一样。
如此一来,起码可以保证这三天的时间内,陆琮不会进入易感期。
但陆琮却不能接受这个好意。
因为体检前24小时,不可以进行任何腺体活动。
林想起眼巴巴地说:“那万一……”
陆琮笑着将他拉入怀里,抱着他安慰地揉了揉脑袋:“不用这么担心,就算进入易感期,我也能通过考核。”
林想起不信:“你怎么知道?你长这么大都还没有正经地进入过易感期呢。”
陆琮亲了亲他的脸颊:“琰琰,如果我真的因为易感期,无法通过这种基础的信息素检查,就说明我确实不够格。”
林想起一愣,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了。
陆琮的这个体检,目的就在于要确保他对自己的身体有足够的掌控能力,否则军校也不可能放心招他进去。
而林想起差点就要帮陆琮作弊了。
“好吧,是我紧张过头了。”林想起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尽量放松,说,“我相信你可以通过的,我等你回来。”
“好,等我回来。”陆琮捧着他的脸,一时情难自禁便想吻他。
林想起灵活地一躲。
陆琮:“?”
林想起双手交叉比出一个禁止的姿势:“接吻也是一种体。液交融,要是控制不好,可能会刺激到你的腺体,不可以。”
陆琮又凑上去,鼻尖轻轻蹭了蹭林想起的下巴:“只亲一下,我会控制好。”
林想起的手按在他的脸上,把他推开:“不行不行,万一明天到了地方,他们检查出你身上有我的信息素,然后认定我们作弊,那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是这个道理,虽然谨慎一点没有错,但是陆琮还是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早知道应该亲了再说的。
幸运的是,陆琮并没有突然进入易感期。
他为期三天的考核很顺利,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并且检查结果让军校那边非常满意。
只是林想起很少和陆琮分开这么长时间,因此这几天有些失眠。
即便他们每天都会通话,时间合适的话也会打视频,但还是和待在身边不一样。
林想起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生活真的不能自理。
陆琮不在的时候,他每天都会晚睡晚起迟到很久,上课会心不在焉,注意力又回到写试卷不审题的状态。
早饭会忘记吃,午饭就跟着陈秋天他们将就对付一口,晚上随便点个外卖,一点都不舒服。
好在今天下午陆琮就会回来。
林想起从一睁眼就开始期待,下午还一个人去逛了超市,买了好多零食水果,准备迎接陆琮。
超市里人来人往,林想起一开始只觉得很拥挤,后来不知怎么,隐约觉得总有一个人影跟着自己。
他在人群中绕来绕去,试图摆脱这种被人跟踪的错觉。可是越到后面越发现,似乎不是错觉。
真的有人跟着他。
林想起快步往家走去,身后的人显然也跟着他加快了脚步。在这一刻,林想起心里陡然闪过一个可能性——
难道他要死了?
这个想法虽然突兀,却不算无中生有。
林想起一直还忧心着原文的剧情,怕沈峤岚的主角光环太强,无法战胜。
他和陆琮虽然看起来改变了一些剧情,但说到底,最关键的那个节点还没有到。
林想起的死作为这本书最大的伏笔,是推动后来一切发展的源头。
而他的病虽然治愈了,可是距离他真正死亡的那天还有一段时间。
万一剧情突然发力,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这个炮灰白月光死掉,那他该怎么办?
这个跟踪他的人,会不会就是来“纠正剧情”的?
林想起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事,心里越来越害怕,最后干脆撒丫子狂奔起来。
他感觉身后的脚步也变得大声,那个人和他一起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