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被迫秀恩爱by春山木
春山木  发于:2025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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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峰主气得不行,四象峰都被他削秃了,如今还不定时发疯,搞不好过几年他们宗门又会多出一个四象谷来。毕竟,当年天命峰就是这样一点点没的。
秦疏并不知道有人在羡慕他,宗门里全是修士,出了自己的山头,他们的神识一般都会收着,避免无意中触碰到其他人的。
只有身边的两个人例外,他们一家子已经上了天道的黑名单,不仅好事没他们的份,还总是会遇到一些突如其来的麻烦。
尤其是衡儿,从小到大有很多的人关心他,就那么一个不是人的玩意看他不顺眼,凭空多了很多磨难。
按照他儿子的天分,每天什么都不干都能蹭蹭涨修为,又有他与行云从旁指导,按理来说金丹也不为过,事实上却没有丝毫动静。
最让他难忘的是前年,当时巫衡在洞府外面玩耍,被一只忽然窜出的噬雷兽扑倒了,噬雷兽有一大特性就是会去吞噬雷属性的东西,包括灵根。
如果当时不是他心有所感,他儿子怕是已经变为一个废人。类似的事情不只这一起,秦疏本来还打算与天道慢慢磨,可关乎到巫衡,他却再无法维持镇定。直接动用了一点非常手段,借用本源世界的力量,重创天道。
经此一事,哪怕在赤竹山,巫衡身上也会带上充足的法器、符牌等,有的防御、有的攻击,务必要将这个宝贝疙瘩武装到牙齿。
如今,天道式微,秦疏心里的某个想法也渐渐成形。只是看着身后的小胖墩,又有些泄气,更多的却是舍不得。这孩子一看就不是个甘于寂寞的,算了,顺其自然好了。
两人到了天命谷,等了三天才见到赵峰主。并不是说赵天一为难他们,他还不至于和个小辈计较,主要是找他锻造武器的人真的还多。
赵天一长相粗犷,十分具有个性。他和于芙弘同样都是火爆脾气,也难怪矛盾多年,如今见面依然彼此看不顺眼。
赵天一的规矩就是,想让他出手可以,必须得拿出足以让他心动的炼器材料。
现在看到于芙弘的小徒弟过来,原本想要直接推了,可在见到七彩天蟒的蛇蜕时,顿时将话又吞了回去,十分爽快道:“行,你随我来吧。”
炼制本命法宝与普通法宝不同,炼制过程中主人若能与之沟通,后续的契合度也会格外高些。
秦疏也没想到会这般顺利,他回头看向妻子,如果没有对方拿出的报酬,他今日说不得就要白跑一趟。
赵天一正要挪步,腿上却传来轻柔的触感,低头一看,原来他小腿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团子,顿时一乐,“你俩这儿子养得好哇。”说着还用蒲扇似的大手呼噜了一下巫衡脑侧的小揪揪。
巫行云一个没看住,小家伙就跟人套近乎去了,只能补救道:“衡儿,叫师伯祖。”
赵天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师伯祖好哇!”师伯祖就意味着这孩子是按照檀越那边的辈分来算的。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但看于芙弘徒弟家庭地位堪忧,他还是挺开心的。
之后,秦疏就随赵天一去了炼器室。祭炼本命灵剑,少则三五天,多则几个月都有可能。等到他们离开,巫行云便准备带着巫衡回去。
巫小衡还是第一次来天命谷,看什么都新鲜。巫行云不想扰了他的游玩的兴致,便领着他在谷中随意走走。
这一走,就遇到了程月寻,巫行云曾经与他组队出个任务,彼此还算熟悉。
程月寻见他身后跟着个胖乎乎的小孩,就知道这就是那个生而筑基的孩子了。
想到孩子的另一个父亲,顿时心里有些不舒服。无他,只因曾经在宗门大比时,他被秦疏打掉了半条命,输得实在惨烈。
后来修养了半年才好利索,当年两人同为金丹。如今,他依然是金丹,秦疏已经成为化神老祖。
如果只是修为突飞猛进也便罢了,关键他一个穷剑修,竟然与谪仙一般的人物结为道侣,又有了一个天赋卓绝的子嗣,实在不公。
程月寻心中忿忿,刚好他和巫行云关系尚可,便暗戳戳地道:“秦疏这人好勇斗狠,你们在一起也很辛苦吧。”
巫行云瞥了他一眼,程月寻原本还想再说什么,被他这么一看,心头有如重石积压,再说不出话来。
巫行云原本不想与之多言,见他眼神畏惧,这才又开了口:“我和他是灵魂契约。”
灵魂契约不是不能解除,只是若真的解除,和断了仙途也没甚两样,因为,解除的过程会伤神碎魂。
巫行云是傻了才会听别人的挑拨离间,更何况,秦疏待他那般好,他也早已将对方装进了心里。
巫行云知道,他并不是一个能够忍受孤独的人,他们二人之间,离不开对方的其实是他自己,谁若是想要破坏这段关系,便是和他过不去。

第90章 黑化天骄的剑修老攻35
时间是神奇的东西, 在巫衡褪去稚气,长成一个青葱少年后,巫行云也放下了对大道的追寻, 真正开始享受起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
秦疏身上有一种经过时间沉淀的沉稳, 醇酒一般, 越是品尝, 就越是会体会到其中特别的味道。更让他心动的是秦疏的善解人意, 有很多次,在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内心的渴望的时候,对方就已经采取了行动。
巫行云虽然从小就离开了亲人的身边, 实际上却十分注重血脉亲人,这从他当年因为钟玄天与老祖的名字相同,就锲而不舍地找对方麻烦就能窥得一二。
巫衡三岁那年, 他还曾带着孩子回了一趟巫国。在他看来, 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秦疏却品出了不同的味道。家族, 于巫行云而言, 并不仅仅是责任而已。
所以在巫衡又大了一些后,他们直接前往巫国定居了一段时间。
人间与修真界最大的不同, 就是这里充满了烟火气。同时因为巫氏是皇族,又多了许多的权力斗争。
对于一家三口的到来,巫氏族人表达出了极大的欢迎。
对于忽然出现的巫衡, 他们虽然诧异,却又觉得理所当然。老祖如今已经跳出五行之内,有一些非常手段也是十分正常。作为受庇佑的族人,看到老祖有了子嗣血脉,只有高兴的。
巫行云在族中地位超然, 但他一身非凡的仙人气质,便足以令人望而却步。大家不敢打扰他,对上尚是少年郎的巫衡便大胆许多。
按照辈分,国主巫辰还要叫巫衡一声叔叔,其他人自然只有捧着的份儿。
不过,巫衡一个小少年,正是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心的时候,族人又一味地奉承讨好,秦疏不过是陪着巫行云出去游览了一圈儿,回来就发现这小子染了一身“纨绔”习气。
巫衡听说双亲回来,急忙从外面赶了回来,一进门就对上他爹不善的目光。
秦疏原本心情还不错,可是自打这小子进门,瞬间打破了一室的悠然清雅。
只见巫衡披金挂玉,一身锦绣,通身的气派,哪里还见半分仙气儿。
巫衡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了巫行云。
巫行云看看儒雅矜贵,端方内敛的道侣,再看看满身富贵的亲子,不厚道地笑了。
秦疏叹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了那句话,孩子大了都是债。
巫衡不明所以,叫了一声:“爹,怎么了?”
秦疏摆摆手:“没什么,出去玩儿去吧,只是莫误了修行。”
巫衡已经过了黏人的年纪,又看他爹脸色不大对劲儿,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等人走后,巫行云才说:“我还以为你会把他拘在身边管教呢。”
秦疏看着庭院中盛开的玉兰花树,自打他们来到开阳城,玉兰花便常开不败。
遥记当年,他与行云新婚燕尔,于此耳鬓厮磨。如今小二十年过去,他们还是旧时模样,却已经有了衡儿。可以想见,便是再过二十年、二百年、二千年,他们的容貌依旧不会有变化。
他们如此,衡儿天赋较之他们二人只有更高,自然也是一样。
漫漫岁月,要如何度过?作为父亲,秦疏想过许多。他想要儿子掌握通天彻地之本领,有想要他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人的野望,同时又不愿他活得沉重,若是平安顺遂一生也很好。
秦疏说道:“我起初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他还这般年轻,便是淘气几年又何妨?”
巫行云反驳:“衡儿有分寸,何时淘过气?”
“夫人说得是。”秦疏手指轻抬,一簇玉兰花枝便脱离枝头,飞向窗内。秦疏接过,递给妻子。
巫行云含笑看了他一眼,接过玉兰花,馨香之气顿时沾满了衣襟,呼吸间全是醉人的幽香。他深吸了一口气,许是秦疏经常以灵力浇灌,如今这花香比之从前又多了几分灵秀。
他微微抬眼,看向秦疏,桃花眼里蕴着无限情意。秦疏俯身,两人的唇印在一处,碰触、轻吻、交缠,呼吸间都是熟悉的味道,清浅惑人。
秦疏曾经看过一句话:多陪旧人做新事,少跟新人做旧事。妻子不是他的新人,同样也不是他的旧人。他的身份有且只有一个,是他宿命的另一半。
秦疏是自负的,他不觉得自己会厌倦这段感情,可在地府的几百年,让他知道一个道理,如果不想要陷入倦怠期,最好的办法就是永远不要给自己倦怠的机会。
曾经他短暂地将一个世界的相处习惯带入过另一个世界,为此招来了妻子的猜忌,之后他便提醒自己,每一个他都是独特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一段新的旅程。
两情若要相悦,就要一直保持新鲜感,为之注入源源不断的活水。感受着胸腔里欢快地跳动,秦疏心里是甜蜜的。
看着巫行云俊美的侧颜和熟悉的眼睛,秦疏恍然意识到:他是他,却又不全然是他,也许只有所有的相遇叠加在一起,才会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他。
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逝,疾如流星。
当秦疏回归地府的时候,久久无法回神。
在修真世界,他度过了极为漫长的一生,活了近五千岁。这已经比他在地府待的时间还要漫长了,说是刻骨铭心也不为过。
他看着巫衡踏上了诛天之途,陪伴着妻子走完了一生,一家三口,活成了所有人都羡慕的样子。如今却只有他一人在这里枯坐,明明是一眼就能看到边角的房间,却又觉得无比空旷。
他抓握了一下手指,行云,便是在他怀里消散的,他亲眼看着对方化作万千流光,消散在天地间。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熟悉的温度,灵魂也还记得离别的眷恋,只是比起前两次任务,他虽伤心,却知道自己不再是失群的孤雁。
秦疏拿过任务卡片,他确信“以爱渡生死”这几个字确实比之前更亮了些,看着任务卡,秦疏陷入了沉思。
会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感觉着灵魂的起伏,他深吸了一口气,翻过卡片,查看这次任务的完成情况。
阴魂:秦疏
部门:阴律司
职务:特级转生使
兼职岗位:阳间行走(公派)
岗位工资:34048(税后)+938
岗位津贴:1570
任务奖励:2000
附加奖励:5000
积分累计:43556
看到这个惊人的数字,秦疏呼吸都凝滞了一瞬,他猜到会有很多,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直觉告诉他,这么高的积分,地府绝不会放任。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他更好奇的是,任务奖励和附加奖励这两项是怎么核算的,只这两项加一起,他的积分总数就已经翻倍了。
有些事情还需要确认,为了避免苏从南的事件再次发生,秦疏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崔府君。
秦疏过去的时候崔珏正忙着,见到他也只是撩了一眼,说了声“坐”,之前便又自顾自地忙了起来。
秦疏从他的态度中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十分自觉地站起来,帮忙处理工作,这些他都是做熟了的。
透过数据,秦疏发现了一些问题,看来,各界都不太平啊。
崔珏干脆停手,做了甩手掌柜。他上下打量着秦疏,对方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崔珏却是知道,他这个下属,已经不是曾经的小古板了。
秦疏自然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只是府君不开口,他便也只当不知道。
“你倒是沉得住气。”崔珏语气森然。
秦疏手下动作微顿,抬起那双黑黝黝的眼:“可是下官有哪里做得不对?还请府君指点。”
崔珏:“我让你去做任务,你好好做任务便是,结果将任务世界搅个天翻地覆,还请我指点?我还怕你把地府的天给捅破了呢。”
秦疏回想一番:“府君,我一直谨遵任务守则,安分守己,并未搅风搅雨。”
崔珏很难从他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什么,他也不想和下属兜圈子,便直言道:“你是没做什么,可你儿子呢?地府安排你去做任务,谁让你生儿子啦?”
“属下也是为了缓解地府投胎压力。”秦疏义正词严,说完之后,忽然明白了他话中隐含的意思,试探道:“您说的可是天道更迭之事?”他离开的时候,衡儿的开天斧还没劈到正地方呢。
崔珏见他虽神色淡然,手下动作却是停了,明显对此十分在意,暗道:“到底还是年轻,不过两句话便露了痕迹,不过这样也好。”
“猜到了还问。”
秦疏忙低了头,压住上翘的嘴角,看来,衡儿成功了呢。成为一界天道,便拥有了无限可能。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他们一家还可以再次相遇。
了却一桩心事,秦疏顿时放松下来,便问起自己不解之事:“府君,这次奖励格外丰厚,秦疏惶恐,不知府君能否为属下解惑。”
崔珏:“还能是为什么?既然是奖励,就必然与生魂相关。”
崔珏说得语焉不详,秦疏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就是说,以后做任务时,他若是能挽救更多的生命,便能获取更多的积分。
秦疏心里高兴,处理工作速度也更快了些,不过几分钟便已经将内容归整好。
崔珏等到秦疏将数据处理完,这才又道:“秦疏,你可知错?”
“果然来了。”秦疏心里的靴子落了地。
“你缘何未饮孟婆汤?”
秦疏张张嘴,又闭上了,此时辩解无用,而且,他确实是坏了规矩。
崔珏见他紧绷着脸,又道:“第一次未饮孟婆汤,第二次更是连招呼都不打,你可认?”
秦疏无话可说,低头做后悔状。
崔珏取出一个瓶子,推到秦疏面前:“喝了它。”
秦疏一见,便知道那里面装的是孟婆汤,可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他的任务对象只会是熟悉的那一个。

第91章 残疾霸总的医生老攻1
宽敞明亮的诊室内, 一个清俊的年轻人正在给阳台上的花花草草翻土,看模样也就刚毕业,还带着学生气。
这人正是秦疏, 他入职爱川国际医院已经小一个月了, 如今还在试用期。如果问他这一个月最大感受是什么, 秦疏只能想到一个字——闲。从他记事起, 他就从来没这么闲过, 都快闲长毛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手底下的这盆君子兰,也应该拿个耙子松松土。
秦疏会进私立医院完全是意外,他原本是想留在省大附属医院的, 只是计划中道崩殂,不得不另谋出路。
秦疏出生于杏林世家,早些家里开着好大的医馆, 每年都有患者慕名而来, 求医问药。尤其是他爷爷的一手梅花针,不知把为多少年消灾解厄, 他常听他爸说起他们家曾经的盛景。
后来有一段时间中医被打成了四旧, 他爷的手被废了,再拿不了针, 彼时他爸刚学个皮毛,爷爷却是不敢再教了。等到后来风声过了,他爸想学也晚了。
好在他们家还有一些祖传的推拿正骨的手段, 再卖些狗皮膏药,日子倒也过得,只是到底不如从前。原来的大药堂如今变成了小门脸,再不见从前的辉煌。
秦疏之所以放弃报考江北的大学,就是想着要出来见识世面, 将来能留在大城市最好,留不下回去继承家里的小诊所也不错。有这门手艺,又有他们老秦家多年经营的名声在,总不会饿死就是了。
L大是有名的医科大学,在华国能排得上前三,秦疏考进来后才发现,十个同学有八个家里都从事相关行业,危机感顿生。每天朝五晚十,雷打不动,不管是理论还是临床,成绩都非常不错,年年都拿奖学金。
带他的导师是附属医院的主任,叫张维,特别器重他,出诊都带着他一起。他本来以为自己进附属医院十拿九稳了,结果中途出了些变故。总之,他科室都轮完了,最后名额却被一个空降的关系户给顶了。
秦疏着实郁闷了好几天,附属医院是三甲医院,他当初报考L大,附属医院就是他的目标之一,多年努力,一朝破碎。
医学生最坑的一点就是培养周期长,回报还延时。秦疏也不是不能等,只是应届毕业是最好的机会,如果往后拖,每年那么多优秀毕业生,他就怕等到最后,白忙!
其实,导师也出言挽留过他,可他再待下去就碍着人眼了,三甲医院竞争激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日子不会好过。
秦疏性格是不错,可仅限于对待患者。因为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骨子里傲得很,哪里肯去受那个委屈,便说:“反正我这么多年读书都读够了,真进了三甲,还得继续往上读。我爸总说我读书要读傻了,现在正好回家接班,也省得我读博了。”
张维一听他这么说,更是不忍。他也知道秦疏家里的情况,秦疏老家在江北小镇,那边现在发展还不错,只是发展得再好,也不如大城市。
尤其是如今中医没落,比起见效缓慢的中医,患者更喜欢立竿见影的西医。大城市尚且如此,小地方就更别提了。
秦疏是真有天分,就这么将人放到犄角旮旯,张维也觉得屈才。
他想着要给自己爱徒再谋个出路,翻了一遍通讯录,发现陆正安正在爱川国际当院长,便给自己这位互躺联系人列表的校友打了个电话,之后秦疏就来了这里。
其实,私立医院从来不在秦疏的考虑范围内,秦疏那时答应想的是导师都开口了,舍了面子和人情,他不来也太不识好歹了,不是那么回事。
结果真进了爱川才发现自己狭隘了,比起仿若菜市场的三甲,爱川就像高级超市,处处彰显着——贵。
他当初想要的不就是在大城市站住脚吗?当医生在哪不是当?
他一个小年轻,在省附实习的那段,办公都是和别人拼桌的。到了这,好大一个办公室,还配备了休息室。关键还提供公寓,和医院就隔着一道门,一个月象征性地交一千就能拎包入住。这对刚毕业的穷光蛋简直不能更友好,秦疏觉得自己比起打工的,更像是来养老的。
和他一个诊室的还有个老中医叫孙方海,对方经常出外诊,有时候连续一周都不见人影,一天到晚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并不是说秦疏有多爱社交,只是初到一个地方,没个人带着熟悉环境,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现在他一天最多接待的患者也不到二十,这和他当初在省大附属医院相差的可太多了。
虽然患者接触得少,口袋里的钱却翻了翻儿,等到转正只会更高,想到这个,秦疏做梦都能笑醒。
用护士长的话说就是,患者来他们这里买的是服务。来这儿的这段时间,爱川实力诠释了什么叫活少钱多离家近。
爱川国际是个半疗养性质的私立医院,和A国康仕医院是长期战略合作关系,反正挺厉害的,这都是秦疏从官网上了解到的。
后来他从小护士嘴里才知道,爱川的幕后老板是新安的太子爷,正是因为他的高瞻远瞩,爱川才有今天。
新安是做医疗器械的,听说公司的实际掌权人叫霍川。创始人叫霍文进,技术出身,掌握了几项核心技术,只专利费每年就拿到手软。如今已经退出技术第一线,致力于扶植新人。
霍文进经营公司的时候很不上心,他儿子霍川却天生是做生意的料,自打他入主公司后,不过几年的时间,新安直接从小作坊变成了国内知名的医疗器械生产企业,是本省的纳税大户,和好几个国家都有合作。
对于幕后老板,秦疏还是挺好奇的,还特意上网查了下,看到对方的照片秦疏挺意外的,怎么说呢?这人看着挺老成的。也不是说他长得老,就是给人的感觉特别的老道。
秦疏今年26,对方28,按理说两岁的年龄差,连个代沟都够不上,结果对方那气势,说他35了都有人信。反正挺不好相处的,白长了一双招摇的桃花眼,整个一潭死水。
在秦疏看来,他和霍川最大的联系就是金钱了,却没想到才领了两个月的工资,就见到了真人。
这天,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一定要说不同的话,那就是天气特别的热,甬路上的树叶子都有些蔫哒哒的。
不过这和秦疏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在诊室里舒舒服服地吹着冷气,医院里的中央空调比商场还要低上几度,秦疏还得在白大褂里面加件长袖,否则这样一天天的,他怕自己迟早得肩周炎。
就是这样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他接到了陆院长的电话。
“小秦啊,忙吗?”陆正安是S省人,说话总是慢悠悠的,还喜欢拖长音,听在耳里怪有意思的。
秦疏听到对方充满辨识度的声音,忙坐直了腰杆:“不忙,院长,您说。”
陆正安呵呵笑了两声,“不忙就来理疗科一趟。”
秦疏忙应了,只是过去的这一路上还有些奇怪,陆院长是神经内科的大拿,怎么跑中医科室这边来了?
到了地方,秦疏见门开着,便直接走了进去。先注意到的是坐在轮椅上的人,对方背对着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黑发浓密,钢针似的插在形状完美的脑袋上。
秦疏出于职业本能,快速扫了一眼,推测对方应该是北方人。这人的轮椅是特制的,普通的轮椅根本就放不下那两条大长腿。秦疏判断,这人应该是长期坐轮椅的。虽然坐着轮椅,却气场强大,十分具有存在感。
秦疏冲着理疗科的两个同事点了下头,这才向着陆正安走去,打了声招呼:“院长,您找我?”
陆正安招手,等到人走到近前,这才向对面的人道:“霍总,这就是小秦,L大高才生。他老师是张维,针灸很有一手,又学了家传的正骨推拿手段,别看年纪小,医术却不容小觑,入职才两个多月,就已经有人送锦旗了。”
秦疏听出了点意思来,不过,他现在更多的注意力却是在轮椅男的脸上。
“霍总啊,这不就是他们大老板吗?”秦疏惶恐。
霍川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大夫,蹙了下眉,小大夫也太年轻了些,陆正安这是看他的腿没有起色,干脆推个年轻人顶锅?也太不厚道了。
秦疏被看得有些毛毛的,这人怎么这么看他啊,一双眼睛鹰似的利,隐约还带着点怜悯,难道他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陆正安还是慢悠悠的,又给秦疏做介绍:“这是霍总,你知道的吧。”
金主爸爸,这哪能不知道呢?关键这什么情况啊?虽然心里有些忐忑,秦疏还是笑着和霍川打了招呼:“霍总好。”
霍川点点头。
秦疏面容清俊,不说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挺清高,笑起来却中和了那种冷意,看着就是个大夫样。
许是经常待在室内,秦疏肤色冷白,一双眼睛黑曜石般。两相对比,白的愈白,黑的愈黑,挺抓眼的。霍川觉得,如果对方给他做理疗,也不是不能接受。
两人一坐一站,秦疏却无端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俯视,这该死的压迫感。
陆正安也摸不清霍总的想法,便按照之前准备好的说辞继续道:“霍总,小秦虽然正式工作的时间短,其实从小就被家里人带着行医了,论经验一点不比宋医生差,之后你的治疗就全权由小秦负责了……”
秦疏表面微笑,内心尖叫拒绝:这样尊贵的患者难道不应该由院长您亲自负责吗?为什么交给我这样一个刚入职的新人啊?我也没得罪过您啊。

陆正安把人交给秦疏, 拍拍屁股就走了。
之后宋大夫和秦疏做了交接,将病历转给秦疏后,他还将自己整理的私人文档也传给了他, 秦疏看得出来, 对方十分高兴。
秦疏感觉不太美妙, 他们这行, 最怕遇到难搞的病人。看着一直冷着张脸, 周身低气压的霍总,也难怪对方高兴,这绝对是个烫手山芋, 没跑了。
霍川今天过来,自然就是做理疗的。交流过基本情况,秦疏查看了霍川的病历, 觉得十分可惜, 对方从髌骨至以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也就是说, 这位大方又年轻的老板, 这辈子是不可能离开轮椅了。
不过,即便一辈子站不起来, 该做的治疗一样不能少,因为长期静坐,不仅会造成肌无力, 还增加了静脉血栓的形成危险。这还是直接受影响的部分,事实上长期坐轮椅,会对整个人体系统造成影响。
霍川是下肢神经损伤,用中医的说法就是气滞血瘀,用进废退, 既然腿自己不能动,就得采取一些其他的措施了。
霍川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整个爱川医院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为他一个人服务。他这么努力地将公司做大做强,应该也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未来的某一天,还能再次站起来吧。
秦疏放下病历,心头叹了口气。面上却是面对患者惯常的温和:“霍总,咱们这便去理疗室?”
秦疏也是在看宋大夫给他的资料时才知道,霍川在这边是有专门的理疗室的。不仅在医院这边有,家里也有一个一样的。
还是挺能理解的,做理疗的时候,哪里有什么隐私可言,能够避免更多的目光自然最好。关键是,人家有钱,自然怎么合心意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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