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怖片里当万人迷by姜之鱼
姜之鱼  发于:2025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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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悯恍惚间总觉得自己还在电影里。
所以他掐了掐沈宿的脸, 问:“疼吗?”
沈宿说:“不疼。”
苏悯:“……”
虽然他觉得不在电影里了, 但是沈宿这个回答带着荡漾的表情,听起来还有点做梦的感觉。
没想到, 这次沈宿低低笑了声:“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在床上等你?”
苏悯说:“没有。”
他才不承认。
沈宿也不戳破他,又凑近他,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唇上,含糊不清道:“我等好久了。”
他等这一天等了这么多年。
从苏悯离开后的每一天都在等。
苏悯心蓦地一下就软了。
他还记得第一部电影里的事情, 当时他完全招架不住沈宿的热情, 总觉得他可能有病。
事实上, 这是正常反应。
如果站在他的角度来看, 苏悯不能想象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的人一见面却不认识不记得自己的情况。
苏悯问:“你当时为什么不说你叫小宿?”
沈宿说:“我忘了。”
他的姓氏是后来取的,在他找到亲生父母以后,然后又加了宿,作为自己的名。
小宿就当做了小名,只可惜这么多年没人叫过这个小名,直到今年苏悯的出现。
他终于找到了。
苏悯笑了笑,“万一我不看电影呢?”
沈宿说:“那就直接找上去。”
事实上他去过苏悯的学校,当时见到过他,可惜他不认识他,擦肩而过也没有认出他。
所以他才选择了别的方法。
沈宿本身就是因为身体出色才会被选中当实验体,他的大脑精神很强,被研究了很久。
一直到他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他伪装、听话,然后将实验室摧毁,也不算摧毁,准确来说,是掌控住了实验室。
全息观影技术是和国家一起研究的,以他的大脑为基础,从而研究出来了这张技术。
这项技术需要有监管者,一旦出现什么意外,监管者会将观众强制退出,可以说每一部电影里出现什么变化,监管者都会一清二楚。
沈宿作为制作者,是最好的监管者。
无论苏悯看什么电影,哪一部电影,他都可以准确地掌握他的去处,插入其中。
只是他不能干涉太多剧情。
这些事情沈宿都没有说出来。
苏悯虽然感觉不简单,但以他对这项全息观影技术的浅薄了解,也想不到这上面去。
他轻声说:“我如果想不起来怎么办?”
沈宿说:“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只要有一个人记住就好了,我可以记住。”
都记了这么久,他不介意记一辈子。
他单手握住苏悯的手腕,将苏悯紧紧地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动弹不得。
苏悯没挣扎,任由他动作。
他会试着想起来的。
清洁工拿着东西上楼,小何刚好看到,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清洁工说:“那边好像有人在说话。”
小何作为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她一指就知道那边是什么地方,连忙阻止道:“你没过去吧?”
清洁工说:“还没过去。”
小何松了口气:“那就好,今天那边不打扫了……不不不,今天这一层都不用管了。”
清洁工不明所以,但是自己工作减少还挺开心的,美滋滋地进电梯下楼了。
小何小心地去那边看了眼,然后就看到两个男人亲密地靠在一起,他连忙收起眼神,跟着下了楼。
非礼勿视。
苏悯回家的时候,正好是傍晚。
苏母大概是提前回来了,正在准备做饭,看到他回来,笑道:“待会就能吃了。”
苏悯心情有点复杂,“好。”
他应了一句后就回了楼上。
苏悯虽然没有那边的记忆,看到的是沈宿这边记下来的,拼凑一下也基本能拼出来自己的记忆。
他自从后来被苏父苏母带回来后在市里上学后,就没怎么回过老家,都是和他们一起的。
苏悯在房间里找了找,还真找到了以前小学时候的笔记本,上面都有他的字。
但是没有沈宿的痕迹。
他记得沈宿的记忆里有两个人写字的画面,他给沈宿起了小宿的名字,翻字典找出来的。
因为总不能用小苏两个字。
沈宿那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他手把手教着写字的,在他的名字旁边留下了“小宿”两个字。
苏悯和小宿。
小时候的沈宿把小苏听成了小宿,一直这么认错下去,后来纠正的时候小苏也没改。
就这么成了小宿。
苏悯估计小时候的自己根本就没想过“以我之姓冠你之名”这样的,压根只想起名而已。
小沈宿却很喜欢这个名字。
苏悯还记得在电影里看到家属房的记忆片段时小沈宿的表情,他很高兴。
他深吸一口气。
但是现在笔记本上都看不到什么,不知是被扔了还是撕了,估计是父母当初清理掉了。
苏悯不知道该怪还是不怪。
从父母的角度出发,自己能看见鬼对于他们自己看不见鬼的大人来说的确很可怕。
以前新闻也经常放这些。
苏悯能理解他们的做法,但不能接受这种做,他自己有权利选择是遗忘还是存在。
但是他不知道这记忆还回不回得来了。
共同的记忆只剩下沈宿那一半,他怎么想都觉得沈宿有点可怜,但他一时之间也没办法。
苏悯从小到大的书本和作业都是留着的,他几乎把里面的箱子都从柜子里拖了出来,一本本翻下去。
中途吃晚饭时,他也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等上楼后,他才整理好所有的东西,里面都没有他亲手写过的沈宿的名字。
消失得太干净了。
苏悯从之前的期待也开始冷静了下来,既然父母都做好了准备,当然不可能留下把柄让他想起来。
他一言不发地将东西都重新塞进了柜子里。
在床边坐了几乎有半小时的时间,苏悯才恢复好心情,起身准备下楼。
没想到楼下客厅灯都是关着的。
苏悯一脸懵逼,站在楼上喊了一声,没人回应,然后他打开手机准备开手电筒下去。
没等他动作,一阵歌声响起。
是生日快乐歌。
紧跟着的是一个插着蜡烛的蛋糕被端出来,灯火缭绕处,苏母的脸在后面隐隐若现。
一直到歌声停下来。
苏母笑着说:“今天是你生日,你忘了吗?快下来吹蜡烛许愿吧。”
苏悯终于回过神来。
他实在是没想起来自己的生日,明明在前几天看日历的时候他还想过这事来着,真正到今天就忘了。
因为今年放假提前,所以生日时间在寒假里,他以前都是在学校里过的,室友们也基本就是吃顿饭了事。
蜡烛还在燃烧。
苏悯没有辜负苏母的意思,其实作为母亲来说,她做得很好,也很多,只是他无法接受。
他闭上眼,许了三个愿望,然后吹灭蜡烛。
苏母这才把灯打开,一边说:“你爸爸还在出差回不来,所以只有我在家里了。”
苏悯说:“都这么大了,不过也没事。”
“生日多大都要过的。”苏母纠正他的想法,“来把蛋糕切了吧,这么大我们吃不完,可以送点给邻居。”
虽然都不是非常熟,但可以拉近点关系,以后万一遇到什么事,也好叫人。
苏悯分了一点,然后苏母去送了邻居。
回来后看到他已经工工整整地分好了蛋糕,她才微微一笑,“怎么不吃?”
苏悯说:“等你一起吃。”
苏母最得意的就是自己这个儿子,一直是别人口中夸奖的孩子,几乎没让她失望过。
她拿了其中一碟,这是她自己选的味道自然是不会差的,最主要的是儿子等她,她很开心。
吃了两口,苏母随口问道:“你许了什么愿望?”
不过问出口后她又紧跟着说:“愿望说出来后就不灵了,所以还是不说了吧。”
苏悯说:“没什么。”
他看着苏母吃了一口蛋糕,斟酌着开口:“因为这个愿望需要您这边才能实现。”
苏母疑惑道:“什么愿望?”
苏悯犹豫了会儿才说:“妈,我想知道当初我小时候的事情,和小宿有关的,你知道的。”
客厅里沉默下来。
苏母拿着勺子半天没动弹,深呼吸,静静地问:“你从哪儿知道的?”
苏悯说:“我自己知道的,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丢失了一段记忆,是不是?”
他直接看向苏母的眼睛。
苏母放下勺子,在儿子直勾勾的眼神中叹了口气:“是,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不想说,但已经知道了,她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倒不如直接承认。
苏悯心坠下去,“我能想起来吗?”
苏母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问:“小悯,你现在是不是在怪我?”

有没有在怪呢。
苏悯说不上来, 因为这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现在来说他只想知道有没有机会想起来。
见他没说话, 苏母以为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话, 默认是承认他在怪自己。
她当即就想哭了。
苏悯看到她这样自己一懵, “妈,你哭什么?”
“我没哭。”苏母强硬道:“对,是我让你忘了那段记忆的,也是我让你离开的。”
的确是她做的。
因为苏悯小时候,他们两个大人在外面工作,经常无暇顾及他, 所以将苏悯送到了奶奶家。
然后等几年过去时,他们工作稳定下来了,也越来越有钱, 就想着把苏悯接回城里, 毕竟这边的教育和资源都会好很多。
谁知道在他奶奶家住两天就发现了不对劲。
苏母当时一开始看到苏悯和空气说话, 还以为是小孩子都喜欢这样而已,以前看新闻也不是没有。
她还问过, 也没当回事。
直到晚上的时候她去苏悯房间里,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儿子身边还有一个人在那里,她看不见。
看不见的还能是什么?
苏母这辈子接受的教育都让她相信科学,就算是有鬼, 只要和自己家里没关系也没事。
但偏偏这找上了自己儿子。
苏母对于鬼的理解大多数都是吸收人类的阳气, 苏悯当时还小, 她都想象不出来被吸了阳气的模样。
再者就是万一那只鬼想要占据苏悯的身体怎么办?
苏母无法忍受这样的危险存在, 尤其是看苏悯深深陷在自己和一只鬼当朋友的乐趣中。
她上网查了很多办法,但是最后还是找了一个神婆。
神婆当时说的是对方是什么生魂,是鬼也不是鬼,神神叨叨的,她没怎么听懂。
苏母哪里想得到那么多,直接就让她赶走那只鬼,所以最后就在家里放了点东西。
她就这么回市里了。
结果几星期后再回去的时候,苏母就懵了。
她竟然看到那只鬼的半模糊影子,就和苏悯躺在一个被窝里睡觉,还抱着他儿子。
苏母都吓懵了。
她擦了擦眼睛,依旧假装自己没哭,“你和那只鬼睡在一起你让我怎么办?”
苏悯听到这的下意识想法是——
沈宿这么变态小时候就露出来了,居然小时候没记忆的时候就抱着他睡觉了。
苏母看他这的样子,还以为也是震惊。
她连忙举了一个例子来证实自己:“这就算了,吃饭你还分他吃的,你看你当时瘦了多少。”
其实也没瘦多少,是她故意说的。
闻言,苏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太奇怪,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不过是一只鬼,常年和你这么在一起,你觉得还能好好的吗?”苏母突然从手机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苏悯以为是什么可怕的照片。
“你看,这是我当时拍的,你这黑眼圈都吓人。”苏母心有余悸道:“你自己看看吓不吓人?”
苏悯凑过去看了眼。
里面的小孩子的确是他,正盯着镜头以外的地方抿唇笑,眼睛下面的确有黑眼圈。
苏悯心想怪不得苏母觉得不好。
这一看就是被吸了精气的模样啊,他得好好去找沈宿问问,怎么还这样的。
苏母见他羞愧,还以为自己说的起作用了。
没想到下一句苏悯就说:“妈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不管如何,我还是想恢复记忆。”
苏母盯着他看,发现他是真心的。
她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无奈感,想着他这么大了,也有自己的判断,估计没多大事了。
苏母说:“如果真的想,是可以的。”
当时神婆就给了她两个选择,是彻底遗忘清除,还是只是包裹住那个记忆。
她犹豫了好久,选了第二个。
苏母也说不清楚当时自己为什么选择第二个,甚至还麻烦地编造了一段新的记忆。
苏悯问:“那我一直记到现在的那段都是假的?”
“哪有都是……”苏母有点心虚,“我请了个想象力挺好的作家好友,让他给你编造了一段。”
这可真是戏精啊。
苏悯都震惊于这种操作。
他按了按自己的脑壳,深深觉得苏母是事情太少闲的,“妈,你想象力真好。”
苏母说:“你忘了我以前是作家吗?”
还是科幻小说类型的。
苏悯想起家里以前她出版的书,的确想象力很丰富,戏精程度他都觉得可怕。
他轻声问:“记忆要是还在的话,我要恢复,现在需要找那个神婆吗?”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神婆在不在世还是个问题。
万一她再没本事了,那更糟糕。
苏母犹豫着摇了摇头,“不需要找她,她在那之后被警方抓到说骗人,就金盆洗手了。”
苏悯:“……”
严格来说,苏悯觉得他小时候生活真够跌宕起伏的,可以说是一部电视剧,还带连载到大结局的。
甚至还能出几个番外。
神婆虽然已经金盆洗手,但是其实在进警局之前就给苏母说了结果和注意事项。
说她是骗子是因为有人举报。
其实真本事是有的。
苏悯这么多年都没想起来,也碰到了沈宿本人,都没有想起来,可见本事高深。
苏母说:“……她跟我说,让我找个催眠师,把隐藏的记忆唤醒出来就可以,但是我一直没敢。”
苏悯犹疑道:“这就是你为什么让我看催眠师出事新闻的原因?”
他记得她以前还专门拿催眠师治疗失败病人出事的新闻给他看,有段时间自己床头都是这样的悲惨故事。
为了让他切身体会,苏悯还被带去了一家,看里面哭天抢地的,还挂着偿命的横幅。
导致他对催眠都有了阴影。
苏母叹口气道:“不然能怎么办呢?”
苏悯说:“那我明天自己找催眠师。”
此刻已经临近深夜,他也不可能大半夜出去找催眠师,只能等明天。
即使表面平静,他现在心里也很激动。
苏悯很少有情绪波动大的时候,一想到有未知的记忆恢复,他就觉得很神奇。
生日的第一个愿望,的确快要实现了。
关灯上楼的时候,苏母在他前面,转过身停住,喊他:“小悯。”
苏悯回头,“怎么了?”
苏母说:“妈妈不是故意的。”
她说话声轻轻的,苏悯甚至都觉得自己要是说“我恨你”她下一秒就能蒙进被子里哭。
怪不得他爸以前说他妈其实很能哭。
苏悯说:“我没怪你。”
等躺到床上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忘了给沈宿联系方式,现在还联系不上。
第二天清早,苏悯就起床了。
苏母猜到他要做什么,早早地就在楼下客厅坐着,她一晚上没睡,眼下青黑。
苏悯说:“妈,你等在这干嘛?”
苏母看了他一眼,说:“你以前的那些东西我没扔,我把它锁起来了。”
苏悯半天才回神,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自己翻的那些笔记本,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他深呼吸,冷静道:“等我回来再看。”
苏母说:“我陪你去吧。”
苏悯摇了摇头,“我自己去吧,万一你到时候又哭了就不好了。”
苏母:“……”
苏悯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有什么意思。
他找的这个催眠师是这里名气挺大的,据说是个大师,一个中年男人,还留着艺术气息的长发。
苏悯进去的时候都有点怀疑。
大师颇为高冷:“躺。”
苏悯躺上去,问:“不需要我说什么?”
大师冷情冷语回答道:“不需要。”
苏悯:“……”
他怎么觉得这有点不靠谱。
以防万一,他还是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也说了自己详细的需求。
大师依旧说:“躺。”
苏悯一脸懵逼地躺到了那边的躺椅上,看着他拿着工具出来,然后咧嘴一笑。
大师:“我师姐今天早上说你会来找我的。”
苏悯感觉挺神奇的。
他下意识地就想到了电影里的神婆,纵然只是沈宿记忆里的,也让他感觉捉摸不透。
催眠的感觉和进入全息观影时意识被打开有点像,但是又有很大的不同。
苏悯醒来的时候还在椅子上。
对面的大师正在打电话,口水喷了一桌子:“……就不能打六折吗?六点五折到六折不行啊?”
苏悯耳膜震了震。
听到身后的动静,大师挂了电话,又高冷地问:“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他脑子里有点混沌,坐在那边缓了缓,然后才敢去想那个年龄段的记忆。
几乎是一瞬间的,纷杂的记忆向他砸过来,就像放电影似的,一个个片段从眼前闪过。
最终都汇聚到一起。

苏悯第一次在大院外发现沈宿的时候刚满7岁。
他刚到大院没有多长时间,和这边的孩子都不认识,那些孩子都自成一个圈子,玩游戏也不带他一起。
那时候爷爷奶奶都还没退休,傍晚下班时间是在他放学后,他就在家里做作业,看下面孩子们玩。
那天数学作业才写了三道题,他就不想写了。
苏悯从冰箱里拿了瓶酸奶,从楼下过去,然后左晃右晃,发现了大院后面的一个小屋子。
这小屋子他以前从窗户里看见过,一直以为是废弃的,从没在意过。
就在他经过的时候,听到了里面有动静。
苏悯胆子不小。
他在外面咬了几秒吸管,然后就推开了门,适应黑暗过后就看到了里面的一个小孩。
小孩长得很好看,比电视上的都很好看。
他坐在地上,抬着头看他,薄唇抿着,脸色苍白,漆黑的瞳仁里印出他的倒影。
苏悯下意识打招呼:“你好。”
小孩没有说话。
苏悯不自觉地吸了口酸奶,酸爽下肚,想了想,伸手把酸奶递过去,小声问:“你要喝吗?”
对方没接。
他推荐道:“很好喝的。”
对峙半晌,黑暗阴影中伸出来一条细白的胳膊,碰上了他手中的酸奶瓶,指尖触到瓶身,也碰到了他的手。
冰凉的。
苏悯看着酸奶瓶被他接过,然后就着被自己咬扁的吸管就这么喝了,小口小口的。
苏悯第一次带沈宿回家是一个月后。
那小孩跟他说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每天都把自己吃的带过去和他一起分着吃。
时间一长,奶奶率先发现不对劲。
她发现孙子怎么好像变得能吃了,但是吃了那么久也没有长胖,这不是白吃了吗?
于是她委婉地跟苏悯说:“你吃了之后别吐了,不然吃了也没用。”
才7岁的苏悯一脸懵逼。
他喜欢去喂养那个不喜欢说话的小孩,每次看他吃东西时都觉得很满足。
那小孩还经常用他的吸管喝酸奶,虽然说过了但是也没用,搞的苏悯每次一瓶酸奶带两根吸管。
苏悯觉得这个小孩比大院里的可爱多了。
他开始尝试着说服小孩出去。
但是他无法见光,所以只在晚上天黑之后苏悯才能从家里偷偷溜出去,带他回自己家里。
他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给小孩穿。
奶奶进房的时候,小孩就藏在他的被窝里。
苏悯不知道为什么小孩的身体是冰凉的,但是那时候正值夏天,他还挺喜欢的。
被窝里的冰凉贴着他的身体,他对奶奶撒谎:“刚刚我自言自语呢。”
然后奶奶就离开了。
苏悯才掀开被窝,小孩趴在旁边,眼睛盯着他看,他说:“走了,你别怕。”
小孩钻出来,露出半个头。
苏悯摸了摸他的头,觉得软软的,比自己的头发摸起来感觉舒服多了。
他就算不说话,也很可爱。
苏悯开始习惯床侧有其他人的存在,一开始是两个平躺着,睡得和幼儿园小孩一样。
到后来,他发现自己起床后扒着沈宿睡。
小孩睡着的时候很安静,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睫毛也不动,也任由他扒着。
像一个人体空调。
就在这时,他睁眼了。
苏悯不好意思地从他身上松开,对上他的眼神,心虚道:“你身上很舒服。”
深黑的眼睛落在他身上。
苏悯到电影院的时候是九点。
此刻电影院虽然不是人最多的时候,但也不少,取票那里还排了一点的队。
苏悯直接去了最里面,询问道:“小何在哪?”
员工给他指了个方向。
苏悯刚过去,小何正好带着一个哭哭啼啼的男人出来,还安慰道:“先生别怕,我们现在已经出来了,不在电影里了,不用怕了……”
他听在原地。
等小何送走这个男人已经是五分钟后,他摸了摸额头,嘴巴都快说干了。
转过身看到苏悯在那,赶紧迎上去:“苏先生,您怎么来了?”
苏悯回神,“我想知道沈宿的联系方式。”
昨晚离开时他完全忘了这一回事,就连沈宿自己都忘了,两个人都傻了。
小何张了张嘴,显然很吃惊。
苏悯也有点尴尬,“没有吗?”
小何连忙说:“有有有。”
他赶紧把手机拿出来,找出负责人的电话打了过去,他说完苏悯的意思后,负责人突然又说了几句话。
小何听着那边的话,一直点头。
苏悯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听到“好好好”“嗯嗯嗯”“行行行”这几个字。
没多久他的电话就响了。
负责人说:“苏先生,我这边送您去沈先生那里吧,他现在人不在电影院。”
苏悯应道:“好。”
有人送总比自己打车过去好。
小何是个全能工作人员,充当了这次的司机,一路朝目的地而去。
苏悯看到地图上显示了精神病院的名字。
他一时之间无法用言语表达心情,之前微博上有这个猜测的时候,他还觉得那个博主天马行空。
搞半天真的是。
苏悯从没去过精神病院,从繁华的市区到郊外,外面开始下雪,小小雪花往下落。
小何提醒道:“苏先生,到了。”
苏悯都等睡着了,揉了揉眼睛,说:“谢谢,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小何犹豫道:“您可别和沈先生说是我们送您来的?”
苏悯不懂为什么,不过还是应道:“好。”
这家精神病院很大,看起来比其他医院都要豪华,苏悯对于精神病院的了解仅来自于电影。
奇怪的是,大门那边没人拦他。
苏悯从前面经过的时候,有几个穿着病服的男人正站在唱歌,调子都快跑完了。
他仔细一听,发现是生日歌。
就是唱的有点难听了。
苏悯抱着奇怪的想法一路从小路上经过,周围草地上来来回回走着不少病人。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摔倒在地上,手里还拿着纸飞机,痴痴傻傻地笑着。
苏悯问:“你没事吧?”
男人玩着纸飞机,说:“生日快乐嘿嘿嘿。”
苏悯问:“你……”
没等他说完,纸飞机男人跑远了。
苏悯摇摇头,觉得自己是把他当正常人了,毕竟他们现在的思维是不同的。
这家精神病院是这里最大的,所以病人很多,虽然下雪了,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在外面。
苏悯每碰到一个人,对方就会傻傻地和他说生日快乐,说完就跑。
一个两个就算了,几乎是全部。
偏偏他们都是病人,根本就问不到什么。
苏悯只能接受他们的祝福,一步步顺着指路的地标往里走,每个区域的装修都是不一样的。
走廊上有两个病人正在争吵。
“我马上就登基了,我劝你赶紧投降,不然我一定要赐你狗头铡!”
“你竟然敢对世界顶级杀手说这么猖狂的话,看我一枪打死你!”
两个病人开始用手当枪,嘴里还不停地模拟出机器声。
苏悯:“……”
他第一次发现他们这么好玩。
过了会儿,他们两个又开始互相对对方说生日快乐,看苏悯在一旁看着,也和他说。
苏悯没说话。
他从他们身旁经过,然后到了一栋楼,看到了下面写着的地域分布,这栋楼估计就是院长在的了。
苏悯坐电梯上了顶楼。
顶楼只有一个办公室,他还没去敲门,就从窗户看到了外面其他两栋楼上飘起来了气球。
几辆车从外面进来,上面全是鲜花,经过的时候不少病人都在呵呵地笑,追着车跑。
苏悯在想是不是有病人要结婚了。
这样的事情并不特殊,毕竟病人也是人,如果真有两个人互相喜欢上了,结婚不影响别人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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