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接委托吗?by檐下月
檐下月  发于:2025年0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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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什么时候?
芮女士告知你时间的时候就在我给你发消息的五分钟之内。
你能不知道什么时候?!
还在骗。
这人还在骗他。
怒气值蹭蹭蹭蹭蹭蹭暴涨10%!!
边淮咬牙切齿地深呼了一口气。
“咋了?”程衡凑了个脑袋看向他的屏幕,静默两秒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淮,脸是不是又开始疼了?”
边淮:……
“刚刚一通长篇大论帮他找理由找原因,结果得到了这个回复,感觉如何?”
程衡是真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即使他依旧笃定着边淮和三言生不起气来,两个人迟早是要在一起的,但这会儿看着边淮吃瘪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要拱火。
开心,太开心了。
这趟榆城来的比他想象之中要值得多。
毕竟离了边淮,谁还能在这寒冷的初春给他带来这么大的乐子啊!
而边淮,他拿着手机静静地站着:“你说——”
“嗯?”程衡乐乐呵呵地看他。
“有没有可能是我看错了,或者记错了三言的车牌号,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所以三言才能毫无负担地答应?”边淮开始了新一轮找补。
程衡服了。
程衡服得很彻底。
边淮,一款相信三言的言辞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眼睛的,纯种小笨蛋。
“你开心就好。”
边淮“唔”了一声,低下头打字。
[快乐大狗:这周日,具体时间我到时候告诉老师]
对着这句话看了三遍,边淮在后面添了一个qwq。
这样比较像三言面前的小淮。
[三言:好]
放下手机,边淮呼了一口气:“说不定真的不是呢,毕竟如果真的是的话,他们两个人是不可能碰面的。”
“可能真是我看错了。”
程衡敷衍着点头,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数:“嗯嗯嗯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本漫画是你不小心拿错了,三言和相亲对象都认识连翘是巧合,一样的香味是恰好有相同的品味,微信不实名是这个号不常用,你弟被查作业是恰好碰见了严格的老师,车牌号相似也是巧合,毫无征兆地接cos委托是感恩回馈,就连你的第六感都在骗你。”
边淮:…………
“不可以吗?”
“你信吗?”程衡望向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痴。
边淮不信,但边淮觉得可以相信。
毕竟不巧不成书。
“我感觉你的脑子好像没转过来,我再给你提一个可能性吧。”
边淮:“你说。”
“也有可能他们就是同一个人,然后你按照约定过去了,你的相信对象站在你的面前说他就是三言。”程衡说。
边淮想了想。
好像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哦!!
“你说得对!”边淮猛猛点头,“毕竟面对面解释会更真诚!”
程衡:……
“说实话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程衡揽过他的肩膀。
“什么?”
“我想改签。”
边淮:?
“我明天都不想走了我想看你们周日到底会发生什么!!”程衡兴奋极了,“我这就改签!!”
“诶诶诶诶诶!?”边淮抬手拦住了他掏手机的动作,“别,你别,你后天不是有面试吗?”
“周六都要上班的公司不去面试也罢!”
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吃瓜!
边淮一脸麻木地看他:“你认真的吗,你就算是认真的,我出门也不会带上你的。”
开什么玩笑,这种乐子能让程衡看见吗?!
程衡的表情一瞬间从兴奋变成了失落:“呜呜,为什么?”
“那是我妈钦点的相亲对象,我带你去干什么?说我24岁但离异带一子吗?”边淮的这个脑子,到底还是被边淙给荼毒了。
程衡:…………
他用力地捏住了边淮的肩膀,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开口道:“请你不要趁机抬高你的辈分,占我的便宜。”
边淮拍开他的手:“所以你好好去面你的试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不能在前线吃瓜的程衡很难过。
但边淮这会儿确实没有一点点松口的意思。
他瘪瘪嘴:“好吧。”
“乖哈。”边淮搓了一把他的脑袋。
“那你有什么进度能告诉我吗,我真的很需要在这冷漠无情的世界里汲取一些能让我感受到快乐的东西,比如你的事迹,边淮。”
“把我当乐子还这么理直气壮!”
边淮抄起枕头砸向了他。
两个二十六岁的人,在房间里幼稚地进行枕头大战。
芮女士切了果盘端进来的时候,甚至差点儿被波及。
她侧过身护着怀里的果盘,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俩加起来五十多岁的人:“我的天,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抄着枕头的边淮:“……我们在,回忆童年。”
瞬间乖巧的程衡:“对不起阿姨。”
“倒也不用道歉。”芮女士笑笑,走进门将果盘放在了边淮的电脑桌上,“刚刚敲门敲了半天没人理我,我就自己进来了,你们俩吃点别的水果,橘子吃多了上火。”
边淮:。
上火还给我们拿那么多?
但他没说,芮女士自然有芮女士的道理,那是不容反驳的。
“小衡是明天回去吗?”送完果盘的芮女士没有立刻离开,她倚着边淮的桌子与他们聊天儿。
“是的阿姨。”程衡乖巧点头。
“那下次得了空再来榆城玩儿啊,不要拘谨,当自己家一样就行。”
“好,谢谢阿姨。”
与程衡说完话的芮女士,偏过头将视线投到了自己的大儿子身上。
真好,愿意主动和许诚询见面的边淮真好。
她现在看着边淮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儿!”芮女士拿出手机,给边淮转了两千块钱,“周日和诚询出去的所有消费妈妈买单,先给你转两千,多了给你当零花,少了找我补。”
边淮望着芮女士,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对不住她,也有些对不住许诚询。
假设,假设三言真的不是许诚询,那他和许诚询见面这个事儿,其实……是有点伤人的。
他知道许诚询对他有意思,又是他妈妈主动邀约,对方说不定和他妈妈一样很期盼这次见面。
但如果自己真的领着假扮他男朋友的三言去往他面前……
边淮突然有些不忍。
“你们玩儿,我先出去了。”芮女士搓搓他的脑袋,“记得收钱,周日好好玩儿,和诚询好好相处。”
边淮“唔”了一声,目送着芮书蕾离开他的房间。
看情况吧。
大不了……大不了之后自己好好去向许诚询道歉。
周五晚上,送程衡去了高铁站,目送他离开后,边淮开车回了家。
边成磊一副“爹被你背刺狠了下次再也不要帮你了”的眼神看着他。
自从他提出要和许诚询见面之后边成磊就一直是这么个眼神看着他。
心虚地转过头,边淮望向了芮书蕾。
芮书蕾的表情没有昨天那么开心了,看起来有些低落。
“怎么了妈妈?”边淮忽视了边成磊如刀子般的眼神,坐在了芮书蕾的身边。
芮书蕾把手机打开,递给了他。
边淮疑惑地接过手机。
[诚询:抱歉芮姨,我周日突然有一个监考,要从早监考到晚,可能没有办法和淮淮见面了]
[诚询:他没有回我消息,您能帮我跟他说一声吗?]
边淮脑瓜子“啊?”了一声,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还真的有一条来自许诚询的消息,大致内容和他发给芮书蕾的差不多。
“当老师好忙啊。”芮书蕾叹气,“要么你们再约个时间?”
边淮敛了一下眼眸。
他的想法和芮书蕾的想法不一样。
除开三言和许诚询是同一个人,三言想要当面和他解释这两种可能性,他和程衡都忽略了第三种——
三言找理由使这场会面失败。
毕竟三言并不知道他已经对此产生了怀疑。
毕竟如果是之前的他,在约好了要和许诚询碰面的前提下许诚询有事无法到场,他根本不会去想那么多。
他不到最好,他不到的话自己还能顺势约三言一起玩。
但现在的他,不得不多想。
“淮淮?”看着沉默深思的边淮,芮书蕾抬起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和诚询再约个时间吧?”
边淮胡乱点头应了声好,扯了个笑容走进了房间。
草草洗了个澡换了睡衣,边淮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
到底是什么情况,三言和许诚询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到底是他想太多了还是三言就是存心在骗他?
边淮不得而知。
时间一点一点的跳动,不知道过了多久。
边淮拿起手机打开了和三言的聊天框。
之前对着三言总有说不完的话,但现在的他看着聊天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他看了一眼右上角的时间。
22:58
边淮眨了眨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房门走出了卧室。
此时客厅里只有一个在吃宵夜的边淙。
许诚询的学生。
他咬了咬牙,走到了边淙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听见动静的边淙疲惫地抬起眼看他:“饺子,你要吃自己煮。”
“我不吃。”边淮摇头,“我问你个事儿。”
“你说。”边淙盯着他,突然露出了一个很贼的笑容,“是不是和三言老师谈上恋爱了,然后来向我宣布喜讯?”
“你们明后天有考试吗?”边淮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明后两天?”边淙果断摇头,“没有啊。”
“是你们班没有还是你们整个学校都没有?”
“大考肯定是没有的,有的话我们要腾考场,小考我就不知道了,高三不是每周都要考试吗?”
高三的确每周都要考试。
但高三的周考并不需要高一的老师去监考。
按照这个说法的话,许诚询根本就没有监考。
边淮敛了敛眸,边淙的说法倒更是印证了许诚询是在骗他。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哦。”
“你怎么了啊今天这么关心我?”边淙一头雾水,“你问吧。”
“你们许老师——”
刚提到这个名字边淙就露出了痛苦面具。
是那均摊到每周两张的寒假作业给他带来的debuff。
“你们许老师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啊?”边淙放下勺儿,饺子也不吃了,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边淮,“你别吓我,你怎么突然对我们许老师产生了兴趣啊?!”
“先别管,就问你有没有吧。”边淮挥了挥手。
“不一样的地方……”边淙低着眼仔细想了想。
他的表情实在是痛苦。
毕竟谁想要在晚自习回家后还要回忆起魔鬼老师的那张脸啊?!
“他这段时间心情好像挺好的,没有之前那么严肃。”
“还有呢?”
“还有……我不知道啊,我看到他就像耗子看了猫我拔腿就跑啊!”
边淮“喔”了一声。
从边淙这儿好像是得不到什么有效信息。
他站起身,椅子腿划在地板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边淮低下头。
家里的餐桌餐椅下面都贴上了垫子,不该发出这种声音的啊。
他蹲下身看着椅子腿儿。
“有了!”边淙绞尽脑汁,突然开口,“我想起来一个!!”
“嗯?”
“前几天的时候我们数学课代表下课去交作业的时候,看到他的桌上有一枚戒指。”边淙说,“然后课代表观察了一下那个戒指,说上面是个指纹,看起来像是定情戒指,不过他上课没戴过戒指,课代表也不知道那个戒指是不是他的。”
听到这句话的边淮,“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刻着指纹的戒指。
这一下算是彻底实锤了。
因为这另一半的戒指在他的书柜里安静躺着。
“诶你说是不是许老师后来又和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相亲,然后双方都觉得不错所以直接订婚了啊?”边淙说,“这好诶,这可太好了诶,他要是和其他人结婚了妈妈也能死了这条心,你再抓紧时间把三言老师追到手带回家,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边淮双手攀着桌子,露了双眼睛看向边淙。
美好的未来。
谁有美好的未来?反正你大概是没有。
“真好啊,真好啊,他如果结婚了妈妈应该就不会让他来咱们家了吧?我不会在家里看见他了吧?好好好好好好!”边淙越想越觉得爽,连着道了不知道多少声好,“哥哥你是不是知道这件事儿所以才问我的,怪不得今天突然问我这么多关于他的事儿,平常都是避之不及的!”
边淮沉默地闭了一下眼。
他将那个错位了的桌角贴重新贴回去后,拍拍手站起身:“嗯,我先回房间了,你早点休息。”
边淙库库点头,还在那儿傻乐呢。
回了房间,边淮再一次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梳理了一遍。
得出的结论是,三言百分之一百就是许诚询,并且他没有任何要主动向他坦白的意思,甚至还在撒谎逃避。
到底为什么要逃避,到底有什么不能告诉他的,耍他很好玩吗?看他像个傻子一样很有意思吗?
很生气。
比昨天刚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还要生气。
边淮此刻的怒气值高达40%!!
他拎起自己的枕头梆梆就是打!!
一拳打在枕头上和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痛手,但挥拳挺累的。
烦躁地扔开枕头,边淮生气的情绪中又掺杂进了委屈和失望。
并且逐渐的,这两种情绪超过了愤怒情绪。
他很轻地吸了一下鼻子,拿过手机点进三言的微信。
手指悬在[删除联系人]上很长时间,到底是没有按下去。
就像他在三言面前发的誓一样,即使知道三言就是许诚询,即使知道许诚询在瞒着他骗他,他还是舍不得。
许诚询的体贴不是假的,三言的纵容也不是假的。
他一定有着自己的理由。
边淮又一次下意识给他找补。
不行不行不行。
边淮猛摇了一下头,不能再这么被牵着鼻子走了!
他咬着唇,对着屏幕看了好长时间,退出了和三言的聊天界面。
而后,打开了和许诚询的微信,点进了他的朋友圈,一点一点往下翻。
许诚询的微信,从头像到朋友圈,哪哪儿都泛着很浓的社畜味儿。
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把他和三言联系在一起的想法。
这个人怎么可以把自己隐藏这么好的?!
从他的朋友圈退出,边淮看着聊天框里的他和许诚询并不怎么多的对话。
而后,下定决心,拨了一个语音通话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进耳中的声音是他熟悉的三言的声线,而非并不常听到的许诚询的声线。
“三言老师。”边淮轻轻吸了一下鼻子。
对方对他的情绪感知似乎很高,听见了他吸鼻子的这一下,也听出了这一声“三言老师”里的委屈。
“小淮?怎么了?不高兴吗?”
边淮低着头没有说话。
“小淮?你怎么了?”许诚询的声音变得急切了些。
边淮敛着眸,听着他越来越焦急的语气,好一会儿后才颤着声音开口:“你看一眼你现在是谁。”
“嗯?”许诚询好似没有反应过来。
边淮闭起眼,溢满眼眶的泪珠打湿了他的睫毛。
他的声音在发抖。
“许诚询,你很过分。”

放在小腹上的手机一开始会一直响铃。
关了铃声后转为了无休止的震动, 隔着薄薄的睡衣震得他小腹发麻。
再然后,边淮将手机关机了。
原本是不想哭的,也只是想气一气,气过了就好了的。
但是听到许诚询用焦灼的语气询问他发生了什么的话,越是听下去,边淮的委屈便越是层层递增。
以至于他现在并不想和对方有任何交流。
起码不应该在脑子这么混乱的情况下, 带着哭腔与对方交流。
一直放在小腹上的手机被扔到了桌上, 金属与实木相撞发出沉重的一声。
而后,扯过被子将脑袋整个蒙住,一副不打算给自己留任何呼吸孔的样子。
睁着眼,脑子里闪回的都是他与三言相处过程中的点点滴滴。
闭上眼,视觉被剥夺, 嗅觉变得灵敏,闻着被子被熏出的液体香薰的茶香味,他更是感觉自己好像就在对方的怀中。
睡意全无!
折腾了好一会儿, 边淮掀开被子坐起身,烦躁地挠头。
既是在烦躁许诚询的隐瞒, 又是在烦躁自己即使到现在也没法儿狠下心来。
明明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好好解释就能解释清楚, 许诚询到底为什么要撒谎编出行程来骗他?
边淮自始至终都没有想通。
十一点半。
芮书蕾还靠在床头上拿手机刷着龙王归来的小短剧, 一边看一边笑,笑得整个床都在跟着抖。
边成磊放下手机,揉揉疲劳的眼睛,听着他老婆的笑声无奈地躺了下去:“快十二点了,该睡觉了。”
“再看一集再看一集。”芮书蕾关了大灯, 拍开了她床头的小夜灯,“反正明天不上班,不用早起。”
“行,那我先睡了啊。”话音刚落下,立马衔接上了规律的呼噜声。
边成磊睡眠质量极佳,从脑袋沾上枕头到入睡只需三秒。
芮书蕾偏头看他一眼,好笑又佩服地将扬声器的声音调小了。
睡前看剧这种事情,就是看了一集想再看亿集。
五分钟的短剧,芮女士不知不觉就往后看了四集,时间眼看着就要过零点了。
做了不到两秒钟的思想斗争后,芮女士摁下了下一集的按钮。
短剧看了一半,手机突然震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她差点儿将手机扔出去。
手机在掌心跳动犹如耍了波杂技,好一会儿后芮书蕾才拿稳手机。
她看清了打电话给她的人。
是许诚询。
芮书蕾挑了一下眉。
这会儿都已经十二点了,许诚询这么一个有礼貌有分寸的人怎么会给她打电话?不会是有什么急事儿吧?
毕竟在榆城这个地方,许诚询现在没亲没故的,只有他们一家人。
芮书蕾飞快地瞥了一眼睡得很安详的边成磊,抬手遮着唇接通了电话,小声道:“怎么了诚询?”
“芮姨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许诚询的声音听起来很急,“我在您家门口,能麻烦您给我开个门吗?我有急事要找淮淮。”
芮书蕾“啊”了一声,听到许诚询说有急事儿,赶忙应了声好,而后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
客厅一片漆黑,整个家里都安静的不得了。
她拍开客厅的灯,灯光刺眼,她皱着眉眯起了眼睛,打开了家门。
门口的许诚询看着疑似被自己吵醒的满脸不悦的芮书蕾,低眉顺眼地道歉:“真的很抱歉芮姨,吵着您睡觉了。我实在是有事一定要在今天和淮淮说清楚,但他把手机关机了我联系不到他,这才没有提前告知,突然登门的。”
“没事儿没事儿,我还没睡,倒是没吵着我。”芮书蕾的眼睛适应了亮光后,表情也柔和了下来,“不过这大半夜的……”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边淮的房间。
房门紧闭,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到底睡没睡。
虽然按照边淮的作息来讲大概率是没有睡的,但也说不准。
边淮这个人的作息怪里怪气的,她永远不知道这人到底什么时候清醒着。
“我先看看淮淮有没有睡吧,他如果没睡的话我就帮你把他喊出来。”芮书蕾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先进来坐。”
许诚询点头:“谢谢芮姨。”
房门被敲响时,屋里的人没给出任何回应。
芮女士抿着唇,将他的房门拉开了一条缝,房间里面一片漆黑。
“今天睡这么早啊?”芮女士挠头。
许诚询有必须要在今天和边淮说清的事儿,这要怎么说,这淮淮已经睡了诶。
叹了口气,刚想关上房门时——
“你干嘛?”
幽幽的声音传入芮书蕾的耳中,她下意识地顺着门缝的那道光往里看。
看见了如同石雕一般坐在床中央目视着他的边淮。
这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坐着的人和诡异的声音,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差点儿吓得她原地发射出去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将房门整个推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平复着自己怦怦狂跳的心脏,低声道:“你准备把你亲妈吓出毛病啊你?!”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你开我房门干什么?”边淮捞过枕头夹在胸口与大腿之间抱着,嗓音闷闷的。
“诚询突然过来了,他说有事儿要跟你说,你要么……出来?”芮书蕾看他一眼,又回过头看一眼站在茶几旁没有坐下的许诚询,“大半夜的肯定有重要的事儿,你们俩聊聊?”
边淮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在他把手机关机之前许诚询给他打了很多很多电话,他一个也没有接。
他原以为许诚询会知道他关机是暂时不想和他交流的意思,但没想到……
这个点儿,他居然跑到自己家里来了。
也不知道在他爸妈面前说话做事一项得体懂事的他为什么宁愿在大半夜打扰芮女士给他开门也要来他家里。
瞧着边淮一动不动,芮书蕾曲起手指敲了一下门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淮淮?”
“我就不出去了。”边淮小声说,“你让他进来吧。”
芮书蕾“喔”了一声,点点头走到了许诚询的身边:“淮淮让你进去,你去淮淮房里跟他说吧。”
“好,谢谢芮姨,真的麻烦您了。”
白炽灯的照耀下,芮书蕾看出了许诚询出门出得有多么匆忙,她看见他风衣里的衣服翻出了个领子,看起来像是睡衣的材质。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这么晚跑过来……
要不是知道此时的边淮和许诚询中间还横插了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断掉的黄毛,芮书蕾真的会以为这两个人已经恋爱了,此时冲到家里来的许诚询是来哄自己生气男朋友的。
该死的黄毛。
芮书蕾叹气。
“诚询啊。”芮书蕾抬起头望着他,“你明天还要上班吧?”
许诚询点了头。
“那你这一来一回的还有什么时间睡觉?”芮书蕾不满地看着他,“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白天说啊这么折腾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听出了芮书蕾的关心,许诚询轻笑着摇摇头:“没事儿,我明天上午没课,不用去学校。”
“这样啊。”芮书蕾点头,“那你去吧,晚上要是太晚了太累了干脆就别回了,在我们家客房将就睡一晚上,开夜车不安全。”
许诚询感激地望着她:“好,谢谢芮姨。”
“那我去——”芮书蕾将客厅的大灯关了,只留了一盏暖黄的玄关灯,而后指了指自己的房门,“睡觉了,你和淮淮说完话也早点休息。”
“知道了,晚安芮姨。”
望着芮书蕾回了房间关了门,许诚询这才深呼了一口气,走进了边淮的房间。
“关门。”边淮的声音依旧是闷的。
许诚询干巴巴地“哦”了一声,背过手将门关上了。
房间里瞬间陷入了昏暗之中。
“要开灯吗?”许诚询问。
“不要,不许开。”
边淮才不要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狼狈的样子。
“好。”许诚询站在门边点头,一双眼逐渐适应了昏暗,能够借助着月光看清房间内的轮廓后,慢慢地走到了边淮的身前,在冰凉的地板上单膝跪坐了下来。
边淮抱着两条腿,下巴搭在膝盖上,坐在床中间,低着眼看着处于下位的许诚询:“你怎么过来了?”
“来道歉。”许诚询苦笑了一声,“对不起,小淮。”
边淮没有说话。
许诚询用原本的声线喊出只有三言才会喊出来的这个名字,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突兀与奇怪,就好像原本就该如此一般。
“你不接我电话,还把手机关机了,我很慌。”许诚询没听到回话,心慌的解释,“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气很生气,可能也并不想这个时候看见我,但我不想让你带着这个情绪过一整夜,虽然我过来你可能会更生气……”
边淮依旧没有说话。
其实从芮女士推开房门告知他许诚询跑过来了的那一刻,他的气就已经开始消退了。
但他暂时不想让许诚询知道,自己在“三言”的问题上永远没有原则。
“我是想要找个时间和你坐下来当面解释这件事情的,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你发现了。”许诚询仰着头看他。
微弱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给抱膝坐在床上的人蒙上了一层柔和。
许诚询下意识伸出手想去碰他的腿,却被边淮给躲掉了。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马甲这个东西,自己主动往下摘和被对方发现,严重程度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他大概是属于最严重的那一挂了。
“周四那天。”边淮说,“我和我朋友去买漫画,我看见你的车了。”
许诚询想起来了。
那天边淮突然问他在干什么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想,毕竟身为三言的他和小淮之间的对话足够频繁。
“小淮你想怎么生气都可以,我都受着,但别让我联系不到你。”许诚询轻声说。
他甚至用接近三言的声线加了一句:“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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