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那个土坑大概已经足够他把这不争气的手机给完整埋进去了。
沉默一瞬，边淮默默地将被他刨开的土填了回去，站起身活动开发麻的半边身子，临走时还不忘将那个重填好的土坑踩实。
他隐约是记得自己是从哪个方向跑过来的，这会儿沿着来时路跑了回去，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待在原地没有乱跑的，其乐融融的爹妈和弟弟。
“妈——”边淮嗷了一嗓子。
芮书蕾还没来得及给出回应，边淙反倒先开了口。
“你跑哪儿去了？”边淙看见他被风吹得发红的脸，“黄土高坡吗？”
边淮嘿嘿一笑，走到他的身边猝不及防地将冰凉的手塞进了他的后颈脖里：“这是什么梗？”
“唔哇啊啊啊！！！”
边淙跳起来发出鬼叫声。
“你脸被风吹得通红，就像那个——我家住在黄土高坡！”芮女士一边开腔，一遍抬手揪住了边淙的帽子，将他从边淮的手上解救了下来，“你跑没影这么久，干什么去了？”
“接了个电话。”边淮咧着嘴角傻笑了两声。
“你……”芮女士看着他这不要钱的笑容，突然反应过来，“是不是谈恋爱了？”
“啊哈哈没有啦！”边淮依旧在笑，摆了摆手。
“你要是谈恋爱了就说，我们俩也不是不让你谈。”边成磊看着他这弱智一般的反应也站在了芮书蕾那一边，“只要是正经人家带到我们面前来，我和你妈也不会干涉你，没什么好瞒的。”
“真没有真没有！就是跟个普通朋友打电话。”
被偷袭后捂着脖子站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边淙：“普~通~朋~友~”
瞧着边淙的反应，边淮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他爹妈不知道会是谁让他笑成这样，边淙还能不知道吗？
在这儿瞎凑这个热闹！
“淮淮？”瞧见边淙的反应，芮书蕾看向他的表情更狐疑了。
“真的是普通朋友——”边淮说，生怕他俩不相信，还添了一句，“我要是有男朋友了我还能听你们的话去相亲？”
很有道理。
芮书蕾被说服了，狐疑的视线从自己儿子身上挪开。
“边淙，充电宝借我。”边淮挪到边淙身边幽幽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我带了充电宝？”边淙大惊失色，“哇你监视我？”
边淮：……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一种可能性啊，你现在用的手机其实是我淘汰下来的。”边淮无语道，“那你要不要猜猜我为什么要把这个手机淘汰掉？”
边淙：……
“当然是因为电池不行了啊！”边淮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所以，充电宝交出来。”
“我自己要用——”边淙挣扎。
“我打算过完年换新手机。”边淮说。
边淙十分迅速地将充电宝从口袋里掏出来双手递上。
手机充上电的，正在开机的那一刻，耳边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零点到了。
新的一年到来了。
边淮握着手机抬起手，听着响彻在耳边的鞭炮声，看着绽放在空中的烟花，摁开了相机。
刚刚摁下录制键的那一刻，一条来自三言的消息弹了出来。
是一个语音条。
边淮眨了下眼，将手机拿下来点开语音条，贴在了耳边。
“小淮宝宝新年快乐，要天天开心。”
三言富有磁性的低沉声音和这鞭炮烟花声和周围人高喊着的“新年快乐”声，一并传入了耳中。
边淮微微张着嘴。
三言是听见并且听明白了他那个模糊的请求吗？
还是没有听见或者没有听明白但还是歪打正着了吗？！
三言老师，怎么会，这么好啊！
他宣布，今天他就是全世界最最幸福的人！
大年初三，一大早，边淮不需要任何人的提醒，欻拉一下子就从被窝里跳了出来，甚至没有任何赖床伸懒腰或者打哈欠的前摇动作。
原因无他，今天是他和三言老师见面的第一天！！
边淮冲进浴室，敷上一片从芮女士那里顺来的面膜，一边哼着歌一边洗了个澡。
沐浴露的桃子香气在浴室迸发，泌进每一丝毛孔，热水洒在白皙的皮肤上，浅浅的粉色浮上。
从浴室出来的边淮不管是看起来还是闻起来都像是一个新鲜水嫩的蜜桃。
拉开衣柜，边淮的视线在一排衣服里徘徊。
而后视线落在了那件因为相亲翻出来穿过一次的痛衣。
——一边儿去，一点都不懂事儿。
正式场合，能穿你吗？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无情地将那件痛衣拍开，边淮思索片刻后，还是选择了自己最常穿的那一身衣服。
白色衬衣格子裤，但这次比起平常要多了一个裤子的同格领带。
超绝DK感！
耽美校园漫主角受！
边淮披上羊角扣外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叹道。
整理完衣摆裤腿以及外套帽子后，边淮拿过了自己沉甸甸的背包背在身上。
包里是他给三言准备的见面礼。
有自己做的那些三言周边，也有三言这次cos的这个角色的官周和同人谷，还有年前在漫展上，他破天荒买了两个的那个巨型流麻。
——当时还在做梦如果能把这个流麻亲手送给三言就好了，仅仅过了个年，这个愿望就要实现啦！
边淮两手握着包带连蹦带跳地跑出了房门。
“你要出门吗？”揉着惺忪睡眼打开房门的芮书蕾看着穿着整整齐齐的边淮问道。
“嗯嗯，今天一天都不回家吃饭了。”边淮点头，“妈妈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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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他已经换上了鞋走出了家门。
还没等芮书蕾反应过来，就只听见了关门声。
“这孩子……”芮书蕾打了个哈欠，转过身钻回了房间里睡回笼觉。
他和三言老师约定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商城门口见。
现在是早上九点半。
为什么出门这么早，那当然是——
“你好，洗个头发再吹个造型！”
同一时间，许诚询家里。
“你怎么不干脆打个耳洞。”连翘看着许诚询左耳上那个戴上去就往下出溜的耳骨夹，无语道。
“怕疼。”许诚询闭着眼悠悠开口。
“……你说这话我不知道是在骗谁。”连翘将那枚耳夹取下来，徒手将它捏紧了些，再一次套上了许诚询的耳朵上，“你可是打过乳..钉的，闷骚男人。”
“耳洞之前打过，太久没戴东西合上了。”许诚询对连翘的形容一笑而过，“我要给学生上课啊，不可能一直戴耳钉保证它不闭合。”
“所以其实你一直戴着乳..钉？！”连翘十分会抓重点。
“毕竟藏在衣服里，没什么所谓。”
连翘：“哇喔，这是我可以知道的吗？”
“别哇哦了。”许诚询睁开眼，杏色的瞳孔望向坐在他面前的连翘，“好久没出过背发的角色了，假发发际线那里我有点搞不好，你帮我弄弄吧？”
连翘大手一挥：“拿来。”
十分钟后。
“睁眼。”连翘捧着镜子摆在许诚询的面前。
许诚询皮肤白，天生的，晒不黑的那种。
但镜子里的他并不能看出来他的原本肤色。
连翘将他从额头到脖子全都上了深了起码两度的粉底，肤色与原作角色的肤色更为接近。
背发的造型露出了整张脸，只有一左一右两条赤色的须须垂在眼前，眼型也在连翘的妙手下更贴合原作角色。
总之就是两个字——
如果是他自己给自己化cos妆的话，是绝对不可能会有这么还原的。
“连翘，没你不行。”许诚询由衷地感叹。
“那等会让我跟着你一块儿见见你的天降小竹马？”连翘眨巴着眼。
“连翘，这个不行。”许诚询说。
连翘：……
“男人的嘴，呵呵。”
“我做这么多功课，没见到有谁接cos委托自带妆娘的。”许诚询诚恳地解释道，“如果你们真的很想见的话……我回头看看有没有机会吧，毕竟现在他是我的‘单主’，我没权利替他决定见不见我的朋友。”
“知道啦知道啦知道啦许老师别念了——”连翘点头，“那我等会回酒店睡会儿，来你这我顺路接了个下午榆城的单不急着回去。”
“对了三言，中午外卖能报销吗？”
连翘超绝工作体质，并不忘来到榆城薅许诚询一把。
许诚询大方点头：“能。”
“行，那你等会顺路把我捎回酒店去。”连翘说，“杨柳本来还私下跟我说要是见到了你的小竹马偷偷拍张照让她也瞅瞅的，这下好了，我也见不到。”
许诚询应了声好后笑了笑，起身走到了冰箱前，拉开冰箱门拿了盒泡芙递给连翘后，捧出了一个垫了底的透明的盒子。
盒子不大，就只比装切角蛋糕的方盒子大了一点点而已。
但盒子里却不是蛋糕，而是一朵又一朵盛放的小雏菊。
这是调查问卷里边淮最喜欢的花。
“哇——”连翘咬着泡芙瞪大了眼睛，“你搞这么浪漫，真是颠覆了我的想象啊，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很直男。”
“我是gay。”许诚询说，“不是直男。”
“……此直非彼直。”连翘无语了，她抬手戳了戳那个透明的小纸盒，“不过这是不是有点太小了，它就这么——”连翘抬手比划了一下，“丁点儿大。”
“他住家里，太大的花束他不好拿回去，他爸妈会问。”许诚询想到相亲那天，边淮委屈着一张脸求他不要把自己“有男朋友”这件事告诉他爸妈的表情，弯着眼睛摇了摇头，“所以就定了这个小的，他回家的时候可以买点小蛋糕把这一盒混在进去。”
连翘抬起头看向他。
“怎么这么看我？”
“我在想对方是有多可爱你才会做到这个份上。”
许诚询想了想：“难以想象的可爱。”
“完了三言，你陷入爱河了——”
许诚询不以为意：“暂时还没有吧。”
“那就是你已经在爱河旁边助跑随时准备起跳了。”连翘说，“你敢说你没有抱着点想法和你的小竹马相处？”
许诚询顿了顿，没给出回答。
拿过车钥匙开车将连翘送回酒店后，许诚询掉头将车开向了和边淮约定好的那个商场。
大年初三，商场的人并不算特别特别多，但也说不上很少。
放眼望去，商场里不乏也有些coser，周遭的行人对此似乎早已经习惯了。
时代变了啊大人，许诚询刚接触cosplay那年别说这随处可见的coser了，大众不向他们投去鄙夷不解的目光都算很好的了。
停好车，许诚询提着那一小盒子的花走到了商场门口。
边淮捧着一束赤红色的郁金香走到商场门口时，一眼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三言。
心跳在这一刻加速。
边淮单手贴在胸口，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他抱着花抬起腿朝着三言的方向跑了过去。
迎面而来的风吹乱了他特意去做的发型，吹开了未完全扣紧的衣摆。
心电感应般，三言朝着他的方向转过了身。
捧着花的少年迎风奔向热爱的人，带着热烈的微笑站定在他的身前，微微仰着头看着他笑到眯起眼。
“三言老师。”
“小淮。”
“啊啊啊啊呜呜呜咿呀呀是活的三言老师呜呜呜呜！”没了屏幕的那一层伪装，边淮再怎么想要装得镇定也装不下去了，他捧着那束花在三言的面前连蹦带跳，“老师你真的好还原啊跟正片完全没有区别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没有一个coser会不喜欢听见“还原”这两个字。
听到这两个字比起听到帅啊，漂亮啊这些形容词都会更加有成就感。
看着眼前这个开心溢于言表的人，许诚询的眉眼也更加柔和了。
在边淮朝他跑来，面上是面对许诚询完全不会有的雀跃表情时，他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感受。
他开口：“你慢点儿，先喘喘气。”
“嗯嗯好的。”边淮点点头，站在原地喘匀了气儿后，将手中的那一捧花递给了三言，“老师你在调查表里写了自己喜欢郁金香，然后我想着你今天出的角色是红发，我就自作主张定了红色的郁金香，希望你能喜欢。”
艳红的郁金香盛放在眼前，馥郁的香味钻进鼻腔，许诚询弯着唇角，从边淮的手中接过这束花的同时，将自己准备的那个小巧的鲜花蛋糕盒递给了边淮。
看着两份花束的对比，他指着自己送出去的那一份笑着打趣道：“和你送给我的花一比，它真的有点太小了。”
“我觉得刚刚好！”边淮跑过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他的手里有东西，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多想。
这会儿突然一盒自己喜欢的小雏菊被递在面前，还是这么容易藏匿容易收纳的包装方式，边淮别提有多欣喜了。
“三言老师，我超级，超级超级超级喜欢！”边淮双手捧着蛋糕盒，望向三言的表情赤诚而热烈，“超级喜欢！”
“喜欢就好。”许诚询转了个身，并排到了边淮的身边，他将那一束郁金香挪到了另一只手上，而后朝着边淮伸出手，“要不要牵？”
边淮偏过头，看着三言眨了下眼。
“要！”
他抬起手，灼热的掌心搭在了三言的手掌上。
灵活的指尖钻进那只大手的指缝里，边淮和他十指相扣。
而后，他侧着身仰起头，与三言对视。
阳光照射下来，三言耳骨上的那枚耳骨钉亮了一瞬的红光。
边淮的眼睛被那道光很轻地晃了一下。
再抬眼。
边淮从那双妆后看起来攻击性很强的杏色瞳仁里看出了并不属于角色，而是独属于三言的那份温柔。
边淮紧了紧和三言十指相扣的手，心悸一瞬。
想亲嘴儿。
边淮感觉到三言的拇指指腹在他的手背上很轻地蹭了蹭。
而后, 他的整只手被带着塞进了三言的口袋里。
“啊，啊，应该是抱着花吹风吹的。”边淮的思绪被唤回, 小声解释道，“我不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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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捂着吧。”三言并没有把他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想法，反倒是更紧了紧，“先进去？外面风大。”
“嗯嗯，好！”边淮收回视线，朝着三言的方向迈了一小步, 两个人肩抵着肩, 一同走进了暖气充足的商场里。
想到自己刚刚冒出来的想法，边淮默默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
没有获得对方同意去亲对方的嘴儿这种登徒子行为可不能干啊边淮！
万一把三言老师吓跑了他直接进行一个拉黑删好友的大动作那可是得不偿失！
他攥着三言的手，一边跟着他的步伐往商场里走，一边平复着自己的思绪与呼吸。
暖气和香水味在进到商场的那一刻扑面而来，边淮很轻地嗅了一下。
是很好闻的茶香味, 不甜不腻，带着些许苦味，很耐闻。
感觉会十分适合三言老师。
“闻着好舒服啊这个味道。”边淮眨了一下眼说, “也不知道是什么香水。”
听到他的话，三言也集中注意闻了闻。
而后得出结论——
“感觉像是奶茶店煮茶飘过来的味道。”
“咦这样吗？”边淮对三言的判断不疑有他, “十分合理！”
“你想买香水吗？”三言问。
“有一点点。”边淮抬起手, 食指和拇指的指腹并在一起捏了捏, “只是觉得这个味道很好闻。”
“你身上的香水味也很好闻。”三言说。
刚刚在冷风里站着，只能闻见边淮手中馥郁的花香，但现在进了商场后，兴许是暖气的作用，又或许是两个人靠得很近, 他的鼻腔里钻进了很淡很淡的甜腻桃子味。
“我？”边淮愣了一下，“我不喷香水的。”
他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袖口，猛然意识到了三言说的“香水味”是什么味道。
好像有些过于私密了。
边淮很轻地缩了一下脖子，小脸一红：“是我……沐浴露的味道。”
三言听到他的回答也愣了愣，但细想又十分合理。
毕竟边淮家的拖鞋都有兔子耳朵，边淮会用桃子味的沐浴露又有什么奇怪的？
想到这里，他抬手遮了一下唇，很短促地笑了一声。
边淮莫名感觉有些羞赧。
他住家里的洗漱用品都是芮女士一手操办的，芮女士偏爱水果香味，所以他们一家人的洗漱用品都是水果味。
什么桃子味的沐浴露樱桃味的牙膏，一家人凑一块儿跟水果大聚会一样。
现在想来——
好！幼！稚！的！味！道！啊！
“老、老师——”
“很你很搭的味道。”三言说，“小桃子。”
小桃子。
带着揶揄的，独一无二的称呼。
边淮瞬间抛却“幼稚”这个评价。
他要用一辈子桃子味沐浴露！
“对了，老师你喝不喝奶茶！”边淮掏出手机，侧过头眨巴着眼望着三言。
他可是做过功课的，自然也刷到过有些委托老师发在微博上的吐槽，比如陪着单主暴走八小时不管水不管饭差点给委托老师累虚脱了。
边淮虽然不可能干这种事情，但万一在他还没有来得及给三言买水的时候三言就渴了那可真是他的罪过了。
所以，走进商场后，先给老师准备奶茶，再带老师去吃饭，无论如何不能渴着饿着三言老师。
三言本想拒绝的，他并不太喝奶茶这种东西。
但看着身旁的人冒着星星眼望着他的样子，拒绝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嗯，好。”
“喝哪家？”边淮继续眨着眼望他。
这个问题还真把三言难住了。
他沉默了一瞬：“点你爱喝的那一家就好。”
边淮弯着眼笑了起来。
真是好体贴一人！
他勾了勾还被三言牵在口袋里的那只手，脚尖点地转了半个圈儿，和三言面对面。
“老师跟我来——”他攥着三言的手从他的口袋里抽出来，洋溢着笑容拉着三言的手往前走。
三言被他牵着，加快了步伐跟在他的身后。
望着眼前人雀跃的背影和那在空中一蹦一跳的蓬松发丝，三言的笑颜就没下去过。
停在一家奶茶店门口后，边淮扫了码，十分熟悉地给自己找到了芝士葡萄。
全糖，加一份葡萄果肉。
加入购物车后，他将手机递给了三言：“老师给你。”
三言点点头从他手中接过。
从上到下翻了一圈后，他的视线落在了一个粉粉嫩嫩的饮品上——
芝士桃桃。
挑了一下眉，三言摁下了旁边的加号，将它添加进了购物车，将手机递给了边淮。
看着购物车里多出来的粉嫩嫩的饮品。
边淮对三言老师又有了新的认识——
他喜欢喝甜的！
欢欢喜喜付完钱，边淮拉着三言乖乖走到角落里等着奶茶店叫号。
等待过程中，边淮将牵着三言的手拉到身前，偏过头，恰巧与三言对视。
“老师，我可以玩吗？”
三言有些疑惑：“玩什么？”
“嘿嘿。”边淮的指腹在他的手上蹭了蹭，“你的手。”
乖小孩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征得同意。
三言看着他，点点头：“可以。”
边淮问可不可以玩他的手，真的就是在玩儿。
摸摸手背，点点指甲，搓搓掌心。
柔软的触感蔓延至手的每一寸，三言感觉自己喉间一紧。
他吞咽了一下。
但并没有阻止边淮的动作。
甚至勾起拇指，与边淮乱碰的指尖搅在了一起。
直到手机响了一声，弹出取餐提醒。
边淮牵着三言，走到前台。
“谢谢。”
取过两杯果茶后，他将那杯粉粉嫩嫩的芝士桃桃递给了三言。
看着三言插上吸管抿了一口，被捣碎的桃子果肉顺着透明的吸管上滑时，边淮突然想起三言称呼他的那一句“小桃子”。
三言喊我小桃子。
三言在喝芝士桃桃。
三言在吃我！！
边淮感觉自己的脑袋在冒烟儿。
“小淮？”三言看着他端着奶茶一动不动，喊了他一声，“我们先往外走别挡在这里吧。”
“啊，哦哦，好。”边淮脑瓜混乱地点头，“抱歉抱歉。”
三言笑了一下，没忍住用手中冰凉的奶茶贴上了他泛红的脸颊。
“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在想你怎么吃我。
这话能说？
当然不能！
边淮端起自己那杯芝士葡萄吸了一口，打了个哈哈：“没，没想什么，商场里暖气太足了。”
“嗯，是有点。”三言倒也没拆穿他，只是点头，“所以，接下来要去哪里？”
“先吃饭然后看个电影再逛逛谷子店——”
吃饭的餐厅是边淮提前两天就敲定好了的，一家不管是装修还是摆盘都很漂亮的餐厅。
但味道却是褒贬不一。
一款餐饮界的美丽废物。
但这毕竟是他和三言的第一次委托，美丽废物就美丽废物吧，起码拍照好看。
边淮如是说。
带着三言一块儿走进餐厅时，边淮才意识到为什么这家餐厅有那么多榆城的cos委托推荐。
因为它看起来要比那些返图里的照片还要漂亮。
餐厅并不是很大，但却很高。
吊顶正中央是由光影万花筒装置拼凑而成的蝴蝶形状，光影装饰的图像与色调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
餐桌和餐桌之间也都由不规则的磨砂玻璃隔开，在漂亮的基础上还保留着私密性，大幅度规避了不同桌的客人们用餐时不小心的磕磕碰碰。
“哇。”并不怎么去网红餐厅的边淮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声音。
“哇。”同样不去网红餐厅的三言也跟着边淮一起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声音。
然后这二位被服务生迎了进去。
他们的位置在蝴蝶尾翼的下面，好巧不巧，坐在他们斜侧面的一桌也是coser和地球人的搭配。
望过去，那一桌的两个人肩靠着肩坐在一边，两个人时不时举起手机将脑袋凑在一起拍照。
边·有样学样·淮将背包放在座椅上后，挪到了三言的身边，十分乖巧道：“老师我能坐你旁边吗？”
是真的很可爱也很直球。
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有什么诉求也会直接说出口。
三言坐在椅子上仰起头，此时头顶万花筒装置的尾翼图像正好是一团热烈的火。
随着三言抬头的动作，那团赤红的火焰好巧不巧地照亮了他的眼眸。
“可……”
话音未落，边淮立马伸出手扶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的动作：“先别动先别动！！”
他飞快地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三言摁下了快门。
“老师你看——”边淮看着自己拍下的这神来一笔的照片，欣喜地弯下腰将屏幕展现在三言面前。
阴影从上往下投射下来，三言好笑地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站直，然后站起身给他让了个身位：“先坐进去。”
边淮“喔”了一声，乖乖坐了进去。
而后，两个人一块儿看向了边淮的手机屏幕。
照片里，三言的手搭在桌面上，手中握着装了半杯水的钻石切割面玻璃杯，微微仰着头看向镜头。
那从万花筒装置投射下来的火焰正好将他杏色的眼眸点成赤色，左耳上的耳骨环也恰好反射出猩红的光线。
再搭配上三言突然被打断话语微微蹙起的眉。
一切，都是那么的，还原。
就好像动漫里的人真的透过屏幕走了出来。
——如果忽略掉他胳膊旁那半杯芝士桃桃的话。
“老师，你是神。”边淮看着手机里的这张照片感叹道。
“是你拍得好。”三言说，“说起来——”
他想起边淮拿着他和杨柳他们的合照P的，和自己的合照。
“趁着还没上菜，要不要一起拍照？”
在cos委托这项产业里，coser和单主一起拍照应该是最最基本的一项了。
但这位coser第一次接委托。
这位单主也是第一次约委托。
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多多少少都带了些笨拙。
以至于已经见到这么久了，才想起来拍照这么回事儿。
“要！”边淮眼睛透亮。
他举起手机，调成自拍模式，抬起眼看向摄像头，摁下了快门。
和三言的！
是真的合照！
不是他P的假合照！
这下就算芮女士再逼着他相亲，他也不用掏出假合照心虚了！
“诶嘿嘿嘿嘿嘿我要把这些照片洗出来摆在我书柜里每天睡前都看一眼。”边淮一边低着头翻着刚刚拍出来的这些照片一边碎碎念，“好伟大的一张脸啊三言老师。”
三言单手托着腮，眉目柔和地注视着他：“你也有很伟大的一张脸。”
闻言，边淮偏过头与他对视。
而后溺进他那双眼中，挪不开。
三言很认真地注视着边淮。
蓬松的黑发下是白皙的一张脸，眼瞳是介于黑色与琥珀色之间的颜色，他的一双眼总是清透明亮的，让人望过去后便再也挪不开视线，长而卷翘的眼睫扑闪，洒在脸颊上的阴影忽动，像翩跹的蝶翼。
之前的边淮一看见他不是缩脖子就是低头，要不就是自顾自干着自己的事儿，不在他面前露出整张脸。
像现在这样定定地和他对视，是他作为“许诚询”享受不到的待遇。
“您好。”
服务生上菜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视。
边淮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唇，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毕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