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刀出,一柄绽放月之呼吸的银光,一把燃烧日之呼吸的火光。犬夜叉身手如电地将无惨切成四块,正欲二度细分,就见无惨故技重施,竟是一部分肉块往上,一部分肉块钻地,企图再次逃走。
遗憾的是,他和杀生丸因为在无惨的“苟命技巧”中吃过太多的亏,早差人把继国宅布置成铜墙铁壁了。防止无惨钻地、分裂四散、躲进便池……桩桩件件,都是他们“失手”的经验汇总。
双呼吸法交错,犬夜叉直接灭掉一部分无惨,而散落在地的肉块被结界挡住,再也无法下潜。
散开的肉块刚飞上屋顶,突兀地,大妖的身影挡住了它们的去路。爆碎牙一出,肉屑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瞬化作飞灰。
犬夜叉猛地回头大喊:“杀生丸,少用你的刀!结界扛不住你的力量!”
无论是冥道、苍龙破还是爆碎牙,只要杀生丸开爆发,结界必出豁口,无惨定能伺机逃窜,这后果谁承受得起啊!
在这档口,杀生丸有且能用的战技只有毒华爪、长鞭和月之呼吸,他必须与他们保持一致的节奏,将无惨活剐到天明。
那头的继国兄弟,这头的白犬兄妹,再加上一个维持结界稳定的大巫桔梗,完全把无惨逼上了绝路。
无惨明白,分裂的法子是不能用了,他只能趁着他们“束手束脚”时将自己拼起来全力反抗,才能逼他们自行打破结界,让他有个出逃的机会。
想到就做,无惨眨眼聚起分散的肉块,凭鬼的恢复力凑成个人形。他清楚硬碰硬不是对手,于是他大喝一声,拼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向宾客的位置,打算搅乱局势,再吃几个人补补力量。
可他快,杀生丸的鞭子更快。
绿光直刺无惨,一把缠住他的脖颈,强大的蛮力将他扯了过来。无惨自断首级,又火速拼上头颅,随后一手化作异形巨臂,狠狠拍向杀生丸。
不料中途火光一转,犬夜叉一刀切开他的巨臂。缘一在后方跟上,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刀速将巨臂切成屑,没给他留下一点碎渣。
“可恶的家伙!”
可恶、可恶!为什么被他们的刀切过的地方犹如被阳光炙烤,怎么都恢复不了?
不就是火之呼吸吗?他在姓炼狱的剑士手里见过,根本没有这种威力,但为什么到了他们手里就能掣肘他,他们到底是什么怪物?
无惨的脊背上生出九根管鞭,他大概是被逼疯了,管鞭开始狂暴地攻击和舞动,大肆破坏继国宅的建筑。
岩胜:“不好,他在找封印符箓的位置!”他在找桔梗!
犬夜叉:“杀了他!”
这一刻,继国双子的呼吸法交错,犬夜叉的双呼吸法抡起,杀生丸紧随在后。刀光交错,无惨退无可退,对死亡的恐惧在头脑中被无限放大,他再也承受不住,目中的黑色全部褪去,覆盖上狰狞的白——
与此同时,生死一搏的血鬼术爆发,以无惨为中心,他爆发出了广域式的强大冲击波。譬如雷暴在地上炸开,他脚下的建筑物顷刻碎裂!
刺目的白光、狂躁的声波、爆发的震荡,全然是夺命的战技。电光石火间,缘一即刻调整呼吸,反身挡在岩胜身前;犬夜叉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杀生丸的绒尾陡然拉长,本能地想把他扯回来。
可犬夜叉的手抓住绒尾,指甲深深嵌入其中,人类形态的指甲是没有杀伤力,可他的决心却通过手在传递,令杀生丸怔然。
一瞬有多长,取决于默契有多深。而默契是什么,是数百年相处中汇聚中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分力度,亦或是至深的熟悉和了解。
他了解她,他知道她要做什么。
【杀了他才能阻止他!】
【你救下我,谁来救下桔梗,谁来救下他们?】
【撒手!有些事只有我能办到!】
时间仿佛在此定格,世界在杀生丸的金眸中被分割成了四块,一块是继国兄弟,一块是弱小之人,一块是爆发的无惨,一块是杀出去的犬夜叉。
犬夜叉……
她眼下只是人类,扛不住血鬼术的轰击。只要再近一分,万一不幸被击个粉碎,那么他杀生丸将在这个朔夜永远地失去自己的血脉亲人。
不允许!
想也别想!
既然半妖想救,那就救。他会让她明白,这种“舍己为人”的方式有多蠢,看着自己的亲人陷入死地又是怎样一种气愤的感觉!
绒尾缠住半妖,杀生丸没有犹豫地将她扯向身后。紧接着,他与她错肩而过,在犬夜叉近乎错愕的眼神中,杀生丸浑身妖力沸腾,化作一道白光冲向无惨。刹那间,一头巨大的白犬现出原形,以其庞大的身躯覆盖血鬼术,凭强悍的血脉扛住了全部力量。
“轰!”
白犬的身躯震动了一下,收紧一瞬,又骤然放松。建筑没毁,结界没破,人类没事,可白犬光影一闪化作人形时,他周身铠甲碎裂,腰腹溢出了鲜血。
血味弥漫,犬夜叉的黑眸疯狂颤抖,在这一刻,他重温了上辈子曲灵捅穿杀生丸身躯的噩梦,头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在一瞬间崩裂!
他们兄弟上辈子关系那么差,他救他尚且义无反顾,更何况是关系很好的这辈子。
可现在,无惨踩死了他的底线——
“哥!”
灵力灭顶,陡然沸腾。犬夜叉锁定无惨,黑发随灵力□□狂舞,他还管个屁的保护人类,他就要开大,不会逃的干脆死了算了!
“鬼舞辻无惨!你今天就给我死在这里!”
第211章 第二百十一章
但凡热血少年爆种,多是嘴炮与大招齐飞,天地共血液一色。不是主角的画风变得离谱,就是反派的脸蛋被揍到抽象。
好巧不巧,犬夜叉不仅凑齐了要素,他还发生了变异。
别人的嘴炮是劝恶从善,是大义凛然,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是基于自身的经历让人迷途知返。
可犬夜叉的嘴炮并没在寺庙开过光,吐不出圣光普照的舍利子,更是永远走在“语言创人,就地超度”的第一线,只要骂不死,就往死里骂。
双刀轮转,他的刀与无惨的“黑血枳棘”撞在一块。日月交错,红白之光不停轮舞,无惨身上的棘刺被尽数斩断。
伴着火力全开的,是犬夜叉对无惨的咒骂穿插其间。
“鬼舞辻无惨,你就是个废物!”
“活了五百多年了,一事无成。没有城池和领地,没有朋友和心腹,就连最基本的强大都谈不上!像你这样的废物,竟然还顶着‘鬼王’的名号,真是对‘鬼王’这个头衔最大的侮辱!”
无惨尽全力闪避,额头梗起青筋:“你闭嘴!你不过是半妖,你……”
“我什么我,我追着你砍!”犬夜叉越骂越上头,“平安时代什么都好,就是生了你这么一颗老鼠屎。卑鄙无耻,欺软怕硬,只会装女人骗男人、装小孩骗女人的低劣家伙,连没骨头的蚯蚓都比你有骨气!”
一刀斜切,犬夜叉挑飞了无惨的一条胳膊。刹那,缘一的日之呼吸瞬息而至,秒速将手臂切碎,攻上无惨的侧面。
有了缘一死虐无惨,再加上无惨的惨嚎增加了气氛,犬夜叉的发挥更是如虎添翼:“无惨,你不仅是个废物,还是个蠢货!”
他如实评价:“人类学呼吸法十年,衍生出的战技起码有七八种。而你呢,五百多年来除了这两样血鬼术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犬夜叉开嘲,“哦,不对,还是有的——你那因为怕死而不断增生的脑子!让我想想,是五个?”
“可那又怎么样,就算你长了一百个脑子,依然是个蠢货啊!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战技,结果仍旧无法对付白犬,看来你除了废和蠢,还得再添一个‘无用’。”
“闭嘴!”
无惨还能咋,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他只剩无能狂怒了。
可就在这时,在他最无助最绝望的档口,融入他血肉中的另一股力量竟然有复苏的迹象。它在挣扎蠕动,它想破土而出,它带着坚定的执念和守护之心生长——
无惨的神色在一瞬间染上狂喜,这一刻,他无惧四面八方袭来的刀剑,而是任凭这股力量借着他的血肉生长,从他的体内复苏。
顷刻,他的脊背上鼓起蠕动的肉瘤,它们抟着血肉凝成一个女人的形象,从无惨背上脱离,再张开双手化作最坚硬的防御,将无惨包裹其中。
“铿!”
金铁相撞,刀剑嗡鸣。一股不容忽视的意志通过防御传入他们的刀中,竟是硬碰硬地震断了缘一和岩胜的日轮刀,就连犬夜叉的铁碎牙都感到“疼痛”。
犬夜叉金眸微睁,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珠世小姐说过的“母亲的保护”。
她说,无惨杀死了那个女人的孩子,之后装成她的孩子,又将她变成了鬼。而那位可怜的母亲至死没能明白真相,她把无惨当作自己的孩子保护起来,却不料无惨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时日久了非但不懂感恩,还想吞了她,吸纳她的能力……
珠世:“一位母亲不够,他就开始寻找第一位母亲。而我,就是被他盯上的第一个。”
然而,就连无惨也不会想到,他明明都“消化”了第一位母亲,却无法使用她的力量。而当他身陷险境时,她竟能凭执念苏醒,再一次保护他。
“哈哈哈!”无惨大笑,“你们杀不了我!杀不了我!没有人能破开她的防御!”
“犬夜叉,你不是说我没有心腹吗?”无惨面目狰狞,“你看,这不是有吗?她比你的任何一位朋友和下属都好使呢!我想让她消失,她就消失;我一旦遇险,她就出现。她永远不会背叛我,无论我怎么对待她。”
他当着犬夜叉的面作践一位母亲保护孩子的心,可谓彻彻底底地踩碎了死线。
此时此刻,犬夜叉注视着“母亲的执念”,所想到的是自己的母亲,以及欺骗过他、却又用生命保护了他的无女。
她们都是一样的,看似柔弱,实则坚韧强大。保护着无惨的压根不是血鬼术,而是源自人类灵魂的、最真挚的爱。至于无惨,他连爱是什么都不明白,怎么会懂使用这份“能力”呢?
犬夜叉神色骤冷:“蠢货就是蠢货。”
无惨:“你说什么!”
犬夜叉:“你的‘母亲’挑在这时候出来,你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吗?”
无惨不语,只凶狠地盯着他:“怀疑什么?有什么可怀疑的……不对!你一定是想骗我,骗我怀疑她……”
“明明之前,你也被我们砍得险象环生,可她并没有出现啊。”犬夜叉轻声道,“无惨,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已经察觉到你不是她的孩子了呢?”
“比如,她在你的体内发现了属于自己孩子的一部分……”
无惨本性多疑,被犬夜叉这“骚操作”一轰,顿时起了疑心,竟怀疑会被“母亲”背刺了。
见状,犬夜叉冷嘲:“无惨,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一切,你都不配,也都配不上。顺便告诉你一件事,你数百年来苦苦寻找的蓝色彼岸花——”
无惨豁然抬头!
“一直被我拿来当腌菜吃呢。”
“……”
无惨被气得心血翻涌,几欲呕血。他目眦尽裂地盯死犬夜叉,咬牙切齿道:“犬夜叉!我今天就算逃不出去,也一定要杀了你!”
犬夜叉懒得再跟他交流,左手一翻,就见百年前请刀刀斋打造的一对双生刀出现在掌中。一红一紫,正衬继国双子。
手一扬,两柄刀飞旋而去,被继国兄弟同时接住。犬夜叉握着铁碎牙,说出了一番几乎不像是他的双商能说出的话:“用你们的刀传递意志,去唤醒那位母亲。”
“爱比利用更能唤醒沉睡的心。”
他经历过、明白过、觉悟过也失去过,他知道爱是一种足以扭转时空的情感,也懂得有些“封印”只能靠感情解封。
犬夜叉:“这是我教给你们两个的最后一课了。”
话落,他一马当先地斩向了无惨的铠甲,而这一次,两把铁碎牙嵌入铠甲之中,妖刀的刃却不再颤动。
有细微的感情沿着刀的劈斩在传递,那女人忽然闭上了眼,有泪水划过脸庞。下一秒,岩胜与缘一相继发起进攻,但同样的,他们的刀不带杀气,有的只是希望一位母亲能得到解脱的迫切之心。
他们也有一位守护孩子的母亲,她为他们寻来耳饰,她为他们向天照大神祈福,又为他们讲故事、尽心竭力地教养他们长大……
扪心自问,如果自己的妈妈被无惨祸害成这样,他们愿意看到吗?
不,不可饶恕,无法原谅!
“妈妈……”
有一种情感在传递,有一种悲痛在蔓延,更有一种恨意在滋长。
许是与无惨共用一份血肉的缘故,原本闭目流泪的女人又睁开了眼。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双眼不再空茫、迷惘,而像是恢复了一些神智,拥有了喜怒哀乐。
恍惚中,她读取了无惨刻录在鬼血中的记忆。她看到自己的孩子奔跑在山野间,那么天真烂漫,那么活泼淘气,然后……他死在了无惨手里。
无惨吃掉了他,丢下残渣。又伪装成孩子的模样来到她身边,她收养了他。
之后,村子被毁,村人被吃,而她被注入了鬼血,成为保护罪魁祸首的棋子。
“唳——”女人口中发出哀鸣,双目落下血泪,痛苦不堪。
在无惨尚未回神前,她护着他的双手陡然化作两把骨刀插入他的心口,譬如孩子是她的血肉,她要这恶毒的鬼王也变成一滩腐肉。
犬夜叉:“杀了他!”
“杀!”
回应他的不止继国兄弟的日轮刀,还有原本站在他们身后,此刻前仆后继的一柄柄镂刻着“诛灭恶鬼”的利刃。
五百多年了,累积了近一十代人的遗憾与深恨,在这一晚必须落下帷幕。人类的爱能化作固若金汤的城墙,人类的恨亦能变成挫骨扬灰的刀剑。
雪亮的长刀刺入无惨体内,搅碎血肉拔出,如此反复、反复、再反复。“母亲”不再是他的保护壁垒,反而成了束缚他的枷锁。
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他逃不掉、躲不开,血鬼术放不出来,甚至连开口求饶都变成了一种奢侈。在这种极致的折磨中,无惨突然发现,就连他一度恐惧的死亡都变得“可爱”起了。
他已成鱼肉,而人类是刀俎。
“啊啊啊——”
最终,犬夜叉将复仇的机会留给了人类。他一退出就没有回头,循着血味转身跃至杀生丸身边。
他本以为杀生丸伤得极重,但没想到他早已站在一边,正安静地看着人类砍杀无惨。虽说铠甲碎了,腹部染着鲜血,但杀生丸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不知是真没事,还是死要面子硬撑着?
犬夜叉:“你没事吧?”
杀生丸:“你以为呢,半妖。”
犬夜叉:……
“真没事?”犬夜叉嘴角一抽,“有没有事嘛一句话!唉,算了,我自己看!”
犬夜叉是个相当直接的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才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不然怎么凭骚操作管理三座城?又怎么会在上辈子看到戈薇穿巫女服时,因为觉得她太像桔梗而耿直地说“喂,你把衣服脱掉”,然后被揍了顿……
他对臣民直接,对喜欢的女孩直接,同样的,他对杀生丸也很直接。
在杀生丸四百年难得一见的瞳孔地震中,他伸手扯过亲哥的腰带,凭蛮力把人往自己这头带了带。
杀生丸一时不察还真被扯了过去,紧接着,他看着蠢半妖以单身两辈子的手速解开了他的腰带,还拨开了他带血的衣衫。
犬夜叉定睛一看:“……没伤口?”
恢复力有这么强吗?
啊不对,杀生丸好像是能凭气势恢复伤口,上辈子的便宜哥对战曲灵时不就是这样的吗?
犬夜叉放下心来,并哥俩好地拍了拍杀生丸的腹肌:“不错嘛,我还以为你重伤到快死了,没想到……该说不愧是大妖怪吗?”
杀生丸木着脸,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无惨高估了鬼血对一个人的控制力,也低估了一群人对他的深切恨意。
一刀刀落下,一片片活剐,那被夺走的亲人、爱人和友人,那被点燃的屋舍、村落和尸体,那被践踏的青春、自尊和生命……都在此时此刻,被他们愤怒地讨回来。
刀光交错,血肉横飞。无惨一次次在日轮刀下支离破碎,又因恶鬼强大的恢复体质拼合起来,再度陷入被劈的循环。他本来有机会分裂逃走,奈何被害的母亲与他血肉共享,她不愿逃、她要他死,他又能怎么办呢?他只能等死!
或许在重刑之下死亡是一种解脱,可等死到临头,无惨发现自己还是想活。
他想活着,哪怕活得比蛆虫还不如……
好不容易抓住身体拼合的罅隙,无惨终于在挨打中发出了除了惨嚎之外的声音:“住手!你们这群短命的人类!什么为谁复仇,什么拿命偿还,你们就没想过吗?即使我不吃他们,他们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死去!”
“死于地震,死于海啸,死于山火——为什么死在天灾手里就可以,死在我嘴里就不行?你们就不能把我也当作天灾吗?”
有那么一瞬,众人的刀子卡在半空,寸进不能。
眼底的恨意褪去,眼中的光亮消失,他们盯着无惨,像是在看世界上最恶心最不要脸的东西。
很难想象,这种东西在活着时跟他们一样是个人。
它吃人、伤人、害人,五百多年来作恶不断,是怎么有脸称自己为天灾的?又是哪来的脸强求他们把它当作天灾的?
它就不该活着,更不该存在,要是一开始就没被生下来那就更好了……
“天灾?”岩胜道,“鬼舞辻无惨,即使我们不杀你,你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死去,不是吗?”
“死于阳光,死于紫藤花,死于生命耗尽——你迟早都会死,何必在乎死的过程和死在谁手里呢?要不这样,你就把我们当作你的天灾好了。”
无惨大吼:“你!继国岩胜,亏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背叛我!”
“对兄长说话放尊重点。”缘一的刀贯穿了他的脑子,“我的兄长高洁如明月,跟你这种卑劣的恶鬼从来不是一路人,谈何背叛?”
无惨:“你这家伙!”
缘一:“你该死,你差点毁掉兄长一生一次的婚礼。”
他一边冷漠地说着该死,一边却拉过亲哥退出战圈,“但你不适合死在我们兄弟手里,想杀你的人会给你最合适的死法。”
就像犬夜叉和杀生丸一样,缘一与岩胜也退了出来,将无惨交给了怨恨他的剑士。
之后,无惨被活活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出来照在他的身上,他才终得“解脱”,却不知死亡只是开始,地狱的酷刑可不会结束。
阳光倾落,无惨惨叫着化作灰烬扬上半空……
剑士的刀尖落下,现场一片死寂。也不知是谁哭出了第一声,这就像是个信号,让原本沉默的人接二连三地哭了出来。
盘桓在高空的鎹鸦振翅:“无惨!鬼王无惨!诛灭、诛灭!”
“鬼王无惨,诛灭!”
“赢了、赢了!鬼王之战,诛灭鬼王!”
五百多年了,贯穿人类近二十代的仇恨与追杀总算有了结局。然而,当一切怨恨随着无惨的死亡而尘埃落定时,活着的人在悲喜交加之余,心头还涌出了巨大的空虚感。
有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有人以手掩面嚎啕大哭,有人相拥而泣,也有人失魂落魄……他们是剑士,鬼杀队的剑士。从恨上无惨的那一刻起,他们将全部的生命都献给了复仇,满心满眼都是诛灭恶鬼。
如今,无惨已死,而他们……他们除了挥刀斩杀恶鬼,什么也不会做。
“结束了,像是在做梦一样。”
阳光照在了他们身上,驱散了连年的噩梦。先不提自己的前路如何,总之从今天起,他们经历过的悲剧不会再有人经历了。
“这样就好……”
无惨终结在他们手里,他们结束了后人的悲运。
鬼王一死,后人的悲运是结束了,可“前人”的麻烦就像滚雪球,越处理越麻烦,到最后只能摆烂。
比如岩胜,他解释了好几遍“这场婚礼其实是为了诛灭恶鬼而准备的”,可宾客们就是不听。他们只相信“眼见为实”,认定岩胜被恶鬼骗了感情,否则怎么会大费周章地迎娶对方呢?
要不是继国缘一因爱而不得、多方打探查明新娘的真实身份,再手起刀落当场揭开恶鬼的真面目,或许新婚夜过后,继国岩胜就被吃得只剩一堆白骨。
岩胜试图解释:“并非如此,其实是……”
解释无效,一群吃瓜吃得万分满意的宾客打断岩胜施法,亲热地握住他的手,真心实意道:“继国家主,请问你什么时候再举行婚礼啊?”
“是啊是啊,你还年轻,可不能因为一个恶鬼就放弃成家立业了。对了,你下次成婚可一定要再喊我来啊!”
“也要喊我啊!这次的贺礼不用退给我,下次的贺礼我还会送过来。”
“岩胜大人,我们期待您成家的心日月可鉴,绝不是为了在婚礼上看热闹才这么说的!如果可以的话,您的弟弟成婚时也喊我们一声?”
岩胜:……
他明白,继国家发生的事在今天就会传出十几个版本。
“对不起了,母亲……”岩胜抱头蹲墙角,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做出这么颓的动作,“我和缘一给你丢脸了!”
要命!“继国”之名要是废了,他和缘一不会真娶不到妻子吧?
殊不知,能成为师徒的总有相似之处。这头的岩胜被流言蜚语缠身,那头的犬夜叉也好不到哪儿去。
毕竟犬夜叉是真没想到,他只是给便宜哥检查一下伤势,怎么就被传成“大将轻薄了西国的下一任王”呢?
“什么轻薄?见鬼的轻薄,你们眼睛是瞎了吗?我只是给他检查一下伤口!”
犬夜叉额头青筋乱跳,掐着信使·鹤的脖子,几欲抓狂:“检查伤口不需要脱衣服吗?我又不是把杀生丸扒光了,你们在外面乱说什么?再说,就算我把他扒光了又怎么样,我也是药师,药师眼里没有男女之分!”
鹤被掐的翻白眼:“大将,求你别说了,咳咳!你再说下去,就会传成另一种流言……”
“哈,还能传成另一种?”犬夜叉气笑了,“我倒要看看能传成什么样,根本不可能比现在更离谱!”
可惜,打脸来得太突然,前后也就半天时间,信使·鹳就给犬夜叉带来了一个消息:“大将,听说您将杀生丸大人扒光了,是真的吗?”
犬夜叉:……
拿刀的手,微微颤抖。
是可忍孰不可忍,犬夜叉掀桌:“假的,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谣言!等等,你们怎么全来找我,杀生丸那家伙在哪里?”
他发誓,如果是信使们觉得他“和蔼可亲”、“比杀生丸好欺负”才可劲儿地凑到他跟前,他现在就剁了它们煲汤!
犬夜叉:“说,你们怎么不去找杀生丸!”
鹳叹息:“要是能找到杀生丸大人,我们就不问大将了。”
大将一开口简直生死难料,早知今日,之前就不该怂恿鹤来问大将。
鉴于西国有过“信使煲汤”的前例,给它们十八个胆子也不敢乱传谣言。可它们不敢,别的鸟敢啊,再加上大将说话一向大声,气急了更甚,被树上了鸟听了一耳朵再断章取义地传个三四遍,流言就愈发离谱了。
“啊?”一听便宜哥又不见了,犬夜叉只觉得杀生丸是真没同理心更没兄弟爱,怎么每次出事都把他丢在风里雨里,他却不知去向,“可恶,那臭小子去哪儿了?”
鹳:“听说是……”
犬夜叉:“我不想再听‘听说’了!”
鹳闭嘴不言,再无声音。
犬夜叉:“算了,说说你的‘听说’。”
鹳眼观鼻鼻观心,棒读道:“听说大将‘轻薄’了杀生丸大人后不愿负责,大人一怒之下去找表弟喝酒了。”
“哦,原来去找表……”犬夜叉的金眸一下子瞪大,出口的声音譬如尖叫,一下子变了调,“表弟!”
好家伙,杀生丸的表弟还能是谁,只能是星久丸啊!
一只成年白犬找上另一只成年白犬是为了喝酒?放屁,他一个字都不信!根据他前世丰富的经验,只要是个弟弟,被杀生丸找上门只有三步走的结果,那就是嘲讽、挨打、重伤。偶尔,杀生丸会给弟弟加点料,比如来一记破颜拳。
犬夜叉:……
亏他还以为杀生丸忘了这茬,没想到在这儿等着他!
“糟糕了,星久丸!”
虽说白犬挨一顿打不会死,但友情的小船可能会翻啊。他难得交到一个“同性”的白犬朋友,怎么能让杀生丸打没了?
犬夜叉抓过鹳,摇晃:“说,星久丸的领地在哪儿?”
鹳:“在、在……”它被晃晕了。
无法,犬夜叉只能骑着阿吽、循着杀生丸的气味找人,并一路摸去遥远的地界。
于是,娱乐生活向来贫瘠、整天盼着看乐子的妖界很快又有了新的流言:西国的大将不愿意对下一任王负责是因为心系另一位兄长。
“不可能!”有小妖持反对意见,“斗牙王喜欢人类,女儿也一样吧!怎么看都是继国双子赢面更大!”
“但我远远见过,犬夜叉城主只把继国兄弟当孩子养。”有小妖打开格局,“反而是桔梗……对,犬夜叉城主看桔梗大人的眼神很不一样,一遇到她,她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温柔的,好像一下子成熟了很多。”
“有没有一种可能,犬夜叉大人喜欢桔梗大人?”
“我不信,城主对巫女另眼相看,肯定是因为巫女像杀生丸大人!”
“听你这么说还真是,桔梗大人与杀生丸大人在气质上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