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心里一个咯噔:“怎么回事?”
“人类起了兵祸。”风雀告诉他,战国已经拉开了序幕,“天皇与将军之争,贵族与武家之争,在月初起来了。”
“枫之城有犬族的夫人守着,还算安泰,可近日涌入了不少浪忍与武士,在椿米铺闹出过不少事端。直到久野武家出面斩杀了闹事者,才没人敢乱来了。”
“迦叶城一直由阴阳师守着,虽然也被卷入了兵祸之中,但保全自己不成问题。难的是长狭和鬼杀队——”
风雀道:“伊豆、小田原等地相继出现了兵祸,祸事还蔓延到了上总和下总两地,长狭的走商与海运只能中止。武藏的北条氏在壮大,两境的武家想联合起来抵御北条,于是他们向长狭借船,然而,鸟仓家断然拒绝了。”
“拒绝?”犬夜叉一怔,“鸟仓家拒绝了联合的武家,在我不在的时候?”
“是。”
“……他们还活着吗?”不会已经被宰了吧?
风雀:“大人,并不是每一代的鸟仓家主都像鸟仓胜那么不靠谱。”
鸟仓胜?
哦,真是相当久远的记忆啊,没想到他还能记起来。不过,鸟仓胜也死了百八十年了,他的坟头草起码有三人高了吧?他们在背后埋汰死者真的好吗?
犬夜叉开始走神。
风雀:“拒绝之后,鸟仓氏托我向西国求助,也请了一位犬族的夫人坐镇。那位夫人擅长织结界,长狭这才免于兵祸。”
犬夜叉蹙眉:“大妖不做亏本生意,鸟仓交换了什么?”
“交换了世代。”
“世代?”
风雀:“是,大人是西国的姬君,鸟仓氏是你的仆从,这份契约在西国过了明路。如果有一天他们背弃了大人,犬族会将他们诛杀殆尽。”
犬夜叉:……
服了,在他看来鸟仓家主是一代比一代不靠谱。
他们咋就那么“实诚”,实诚到不懂得假意逢迎,就不能先答应借船,等他回来再找回场子吗?
这下好了,好端端一段平等合作的关系硬生生被整成了主仆关系,还是赔上一整个世代的“生意”。
虽说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鸟仓氏不知道他在哪儿、何时回来,可饶是如此,鸟仓家做的决定也太急躁太冲动了,有这么一群家臣侍奉,真的好么?
犬夜叉:“我要鸟仓氏做家臣干嘛,他们能干什么啊?”
风雀:“他们擅长养鸟。”
犬夜叉:……
揉了揉眉心,犬夜叉心累地转移了话题:“不说长狭了,死不了就行,随他们吧。所以,鬼杀队怎么样了?”
猫头鹰风寺:“京都乱象已生,各族联合猎鬼一事名存实亡。除了神道和妖狼一族还能跟鬼杀队守望互助,武家与贵族已不再助力。”
“甚至,武家之争渐起,有些大族想得到鬼杀队,企图拉拢剑士去杀死对家,给的报酬还不低。”
可惜他们算盘打错了,猎鬼人是万万不会对人类动手的。
风寺:“产屋敷当主为了避开兵祸,也为了保存鬼杀队的实力,已经将据点、藤屋、斋居处换了一遍。枫之城的据点从足袋铺换成了大油铺,迦叶的据点从两替店换成租船店,以及……”
犬夜叉打住:“停,回去说。”他压根记不住!
“是。”
真是要命,犬夜叉吐出一口浊气。他离开时明明一切安好,怎么一回来就像过了十几年,局势说变就变。
但没办法,战国终会到来,这是历史的必然。而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在乱世中保全母亲与幸哉的心血。
之后,犬夜叉忙到飞起,光是长狭的事儿都堆满了桌案。
他原以为经历过一场前世之旅,杀生丸多少会搭把手,毕竟在另一便宜哥面前,他还算维护他(?)。却不料,兄弟的小船说翻就翻,杀生丸的脸色说变就变,一过了食骨之井,他哪里还搭把手,他分明要跟他算总账啊!
彼时,他正伏案苦思,想着怎么解长狭的围,西国的侍女却匆匆进入天守阁,告诉了他一件十分荒唐的事。
大意是杀生丸去山上散步,遇到了一只读作大逆不道、写作倒霉透顶的“拦路”山鬼。他一爪子毙了它,再把它的尸体塞进食骨之井,把里头挤得一点缝隙也无。末了,他还擒了一块巨石压上井口,把食骨之井封了起来。
犬夜叉:……
这场景太过抽象,恕他想象不能,只能丢下纸笔赶赴现场,然后——他看着压在井口上的一座小山陷入了沉思。
“杀生丸,你到底是有多恨这口井,才会对它做出这种事?”
没必要吧!
杀生丸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抛出一个让他棘手的问题:“犬夜叉,你知道铁碎牙在哪里,对么?”
犬夜叉:……
杀生丸转过身,抬手,将微微凌乱的长发梳到耳后,优雅地偏过头:“所以,你一直看着我这个哥哥奔赴一个又一个错误的墓地,然后一言不发?”
他往前迈进一步,犬夜叉本能地后退一步,气势上是完全被压住了呢!
杀生丸:“你知道天生牙与铁碎牙的关系,你知道父亲的安排与属意,你知道丛云牙在哪里,你也知道我迟早会有爆碎牙。”
说一句进一步,犬夜叉被杀生丸连连后退,近乎是毛骨悚然地被堵在御神木边上。
金眸对上金眸,杀生丸的声音极冷:“所以,你伙同那群家臣一次次地欺骗我杀生丸,是吗?”
谁知就是这最后一个问题,犬夜叉能够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立马硬气起来,大声又坚定:“没有!我没有伙同家臣一起骗你!我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而且我没有骗你,你只是不问,我只是不说!”
杀生丸:……
这个语气,这个眼神,这个表情,是他熟悉的真诚与耿直。半妖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出口,必定是没做过此事。
且,她的话也算有理,半妖不擅撒谎,不想回答的问题多是不回答。他不问她不说,倒也说得过去。因此,是那群家臣……
杀生丸摁下心头的不快,没忘记目的:“父亲的坟墓在哪里?”
犬夜叉扫过爆碎牙,警觉:“你想要铁碎牙?”
“不。”杀生丸冷嘲一声,“那家伙都不要铁碎牙,我为什么会要?”他下意识地与另一个自己作比,“不过是想见一见父亲而已。”
“怎么,犬夜叉,你不愿跟我这个哥哥一起去给父亲扫墓吗?”
犬夜叉:……
见父亲可,扫墓可,但是再被戳一次眼睛不可!一想到杀生丸从他眼睛里取出黑珍珠的事,他就觉得右眼疼。
杀生丸:“在哪里,犬夜叉?”
犬夜叉:“如果我不说,你会对我动手吗?”手按上了刀柄。
杀生丸:“对你动手?”蠢半妖还没成年,“只会让我沦为笑柄。”
“是吗?”天晴了雨停了,犬夜叉感觉自己又行了!他的金眸瞬间闪亮,开始冲着他哥疯狂作死,在雷区反复横跳,“这可是你说的。”
点了点右眼:“父亲的坟墓藏在我右眼的黑珍珠里。”
“怎么样,你要戳我眼珠子吗?来呀!”
杀生丸:……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犬夜叉:来呀打我啊朝脸上打!打狠一点!你怎么不打啊是没有吃饭吗?
杀生丸:我理解你为什么要揍半妖了。
【杀生丸】:你最终还是成为了我。
杀生丸:……
右眼的黑珍珠, 父亲的坟墓?
“原来如此。”杀生丸的脑子一向在线,很快想通了其中关节,“难怪是‘真正的守墓人看不到的地方’。”
半妖没什么头脑, 她连万叶集都背不下来,更别说学会高级的封印术了。
因此,黑珍珠是父亲的安排,入眼一事却是家臣所为。而家臣能成功,多半是当时的半妖还年幼,无力反抗,只能任他们摆布。
“是在出生后不久被‘托付’的吗?”杀生丸注视着她的眼, “戳你眼珠子?”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凝成一个嘲讽的弧度,“看来, 你被人用这种方式取出过黑珍珠。而动手的人……只能是‘我’了。”
犬夜叉噎了:“你怎么知道?”
杀生丸:“言多必失,半妖。要怪,就怪你的嘴。”
“你……”
话还来不及出口,绒尾就盘缠而上,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杀生丸从来不是个“大方”的人, 相反还特别记仇。犬夜叉一再地挑衅他, 他要是置之不理, 后续只会让她变本加厉。既然开打会被嘲, 开骂会被怼,那就略施小惩,拴她一整天。
他到底是犬妖, 深谙犬妖“喜欢溜达”的本性。尤其对天性好动的未成年犬来说,被拴一天绝对是莫大的折磨。
犬夜叉动弹不得, 杀生丸拖着他飞向天守阁,登堂入室,让他在祖奶奶和三个侍女面前当场社死。
侍女不敢拦,祖奶奶掩唇轻笑,半点救他的意思也无:“杀生丸,你这是在做什么?”
杀生丸:“与你无关。”
祖奶奶:“怎么无关呢?你绑了枫之城的城主,谁来处理这些琐事?”
杀生丸端坐于案前:“你以为我为什么来这里?”
见有人干活,祖奶奶意满离,至于被绑的犬夜叉……哎呀,日曜支的血脉难得感情这么“好”,就让两个孩子多玩一会儿吧。
犬夜叉疯狂挣扎,无果,最后泄气地躺在地上扮演毛毛虫。透过绒尾的缝隙,他看到杀生丸拿起桌案上的公文,翻开——
他清晰地看见便宜哥眉头一蹙,眼睛轻皱,睫毛微颤,一副被辣到眼睛的样子。
接着,便宜哥的眉头愈发紧了,他朝他看来,颇有一种想把公文砸他头上的冷怒。可他没有这么做,只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吐出一句:“难得,在你治下的三座城居然还活得好好的,人类可真是顽强啊。”
连他杀生丸都不得不赞一句,能在犬夜叉治下活着的人类确实有点本事。
鸟仓来信问该怎么迁一条陆地的河到扩建的城外,半妖回信说“多抓一些水栖妖怪来,他们需要水,就会想办法”。
鸟仓问水栖的妖怪该怎么抓,半妖表示“长狭靠海,你们有那么多渔网,居然问我怎么抓”……一个敢说一个敢信,用渔网抓妖怪,再让妖怪想办法解决水源的事,他们还真敢想也真敢做啊。
但,这还不是最离谱的。
搬到迦叶的藤原氏来信,表示如今的驻地不大,可否挪用一块大点儿的驻地建宅,他们想要一个有小桥流水的庭院。
半妖见了十分赞同,当下把迦叶城外的一块荒地交给了他们,允许他们开荒建宅种水稻,想要多大的庭院就有多大的庭院。
藤原氏哭喊着回信,说那块荒地有主,主人还是个妖怪。半妖去信痛骂他们愚蠢,迦叶有一城的阴阳师,怕什么荒地有主,打啊!不打不是人!
藤原氏:“那是一位大妖,就连土御门一族的阴阳师都说不要惹她。”
“她?”犬夜叉道,“打不过就联姻啊,这不是藤原的传统艺能吗?怎么,女人能联姻,男人不能?”
藤原氏:“万一她吃人呢?”
犬夜叉:“她吃人的话,阴阳师会允许她住在迦叶城外吗?”
藤原氏:“万一她嫌人类命短,不喜欢呢?”
犬夜叉思及一众祖奶奶的幸福生活,吐出人间真理:“伴侣长得好又死得快,她不会不喜欢。大概对女妖来说,伴侣活得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嗯,确信。
思路打开,格局瞬间变大。一个敢出主意,一个敢出男人,就这样,藤原还真靠联姻拉拢了一位大妖,如今的迦叶有两位大妖坐镇,局势很稳。
杀生丸:……
等他翻完犬夜叉日常处理的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个不靠谱的城主刚好碰上三座不靠谱的城,用一堆不靠谱的馊主意捣鼓出一个靠谱的结果,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罢了,与他无关。
他随手处理完剩下的事,召来邪见:“去找刀刀斋,告诉他,爆碎牙已在我手中,让他带着冥加滚过来见我。”
邪见:“是、是!可是杀生丸大人,我该去哪儿找刀刀斋?”
“火山附近。”
“是!”在退出去前,邪见壮着胆子看了一眼被团成球的犬夜叉,小心翼翼地问,“杀生丸大人,犬夜叉大人是犯了什么事,怎么……额!”
杀生丸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邪见顿觉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哪敢再问,一溜烟退了,然后连滚带爬找到坐骑,抓着缰绳爬上阿吽直飞目的地,一气呵成!
天守阁又安静了下来。
少顷,原本一动不动的“蚕茧”又动了起来,这次挣扎得尤其剧烈。杀生丸盯着绒尾看了会儿,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半妖的嘴,正想听听她准备骂什么。左右无事,跟她闲扯一会儿也行。
只是大妖怪没想到,犬夜叉的第一句居然是:“松开,我要去东司。”
管天管地还能管他去厕所?呵。
杀生丸:……
犬夜叉:“怎么,你要跟我一起去吗?”又开始在雷区大鹏展翅,“虽然我不介意,但你一定会沦为笑柄吧?”
杀生丸:“不介意?半妖,你的羞耻心呢?”
羞耻心?
羞耻个屁啊!
讲真,杀生丸有的他曾经都有,杀生丸没有的他现在也有,跟他谈什么羞耻,他的脸皮早在一次次洗澡中磨厚了,倒是杀生丸……
“那你的羞耻心呢?”犬夜叉牙尖嘴利,“杀生丸,你是什么品种的流氓混蛋!绒尾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吧,你居然拿来捆我,你不要脸!”哈,他现在可是女孩子,怕了吗?
杀生丸:……
在此次互怼中,犬夜叉凭着一张厚脸皮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在“你不要脸”出口之后,杀生丸气得绒尾一甩,把这个便宜妹妹从窗口抛了出去。末了,他还冷嘲一句:“就凭你?”
犬夜叉扒着窗口:“凭我什么?我怎么了?”
杀生丸:“呵。”
不得不说,“呵”真的是最高级的嘲讽,明明什么也没说,就像是什么都说了。犬夜叉气得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会杀生丸,他从天守阁一跃而下,又变成了欢快的小狗。
不过,杀生丸找回冥加和刀刀斋干什么?单纯为了爆碎牙的事算账吗?
算了,跟他无关。
犬夜叉没料到,有些事兜兜转转还是跟他有关。
邪见是不靠谱,但他办事还算靠谱,前后大概花了三天时间,可把冥加和刀刀斋“逮”齐了,一波送了过来。
对此,邪见十分得意,恨不得给自己贴个“第一家臣”的标签。但在犬夜叉看来,要不是为了亲眼一见爆碎牙,冥加和刀刀斋早跑没影了。
果然,当这俩“滚”到杀生丸面前,全副心神都被爆碎牙夺走,连嘴里蹦出了什么话都不知道。
冥加:“怎么会这么早,铁碎牙都没有现世,伴生刀就出来了吗?刀刀斋,那真是杀生丸的伴生刀吗?”
“大胆!”邪见嚷嚷,“冥加你这家伙,平时一口一个杀生丸大人,没想到私底下是直呼杀生丸大人的名号!”
刀刀斋:“你闭嘴,吵。”
邪见:……
刀刀斋伸出手,理直气壮:“杀生丸,把你的爆碎牙给我看看。”
杀生丸也不迟疑,解下爆碎牙扔给刀刀斋。后者一把接过,仔细地从刀身看到刀尖,再从刀柄摸到刀鞘:“是伴生刀,是爆碎牙。”
他抬眼看向杀生丸:“是你自己的刀。”复又垂眸,“但很奇怪,我并没有给爆碎牙锻过刀鞘,你的刀鞘从哪儿来?为什么看上去像是出自我的手笔?”
实际上,这不是“像”,而是“本来就是”。爆碎牙的刀鞘出自另一位刀刀斋之手,用料与配色都与另一个他的那把一致。
杀生丸:“不要多问。”
刀刀斋倒也坦然:“行,我不问,但有些问题我得问清楚。”他认真又发自肺腑地问,“杀生丸,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刀,有了自己的道,也有了超越斗牙的证明,所以——”
“你还想要铁碎牙吗?”
杀生丸扫了一眼犬夜叉,见她早把铁碎牙收了起来,不禁似真似假地说了一句:“居然主动提起铁碎牙,看来你们知道它在哪儿。”
刀刀斋没否认:“你还想要它吗?”
杀生丸:“如果我说要呢?”
刀刀斋重重地叹了一声,表情十分忧伤,同样似真似假地说了一句:“不是吧,你已经有了爆碎牙,还要跟你的妹妹抢刀吗?”
冥加一惊:“刀刀斋,你……”你说漏嘴了!
可刀刀斋没理会他,确切地说,在他接触爆碎牙的那一刻,他就明白杀生丸对铁碎牙不剩什么执念了。是以,说漏嘴又怎么样?他不认为现在的杀生丸真会宰了他们,拥有力量者总会对力量有更深的体悟与思考。
机会难得啊,既能保全性命又能实话实说,不调侃斗牙的长子几句怎么行呢?
刀刀斋惆怅道:“其实,你的父亲一早就做下了安排,天生牙留给哥哥,铁碎牙留给妹妹。为的是让你领悟到慈悲之心,也为了让犬夜叉有自保之力,可谓用心良苦啊!”
杀生丸:“呵,死去之物没有价值,他做的安排我必须遵守吗?”
不然呢?
刀刀斋:“你不遵守的话……啊,不是吧,杀生丸,你要跟你妹妹抢刀?抢一把扎满红色蝴蝶结的刀吗?”
杀生丸和犬夜叉:……你·说·什·么?
一句话不知道创死了谁,什么蝴蝶结,什么红色,扎满了哪把刀?啊!
刀刀斋:“大将用心良苦。”
可不是用心良苦吗?为了防止杀生丸抢刀,连蝴蝶结都用上了,可怜铁碎牙一世英名,结果晚节不保,愣是毁在几个蝴蝶结上。
杀生丸:“带我去父亲的墓前。”
他冲冥加一张手,妖气回拢,将跳蚤小妖抓在手里:“冥加,你是怎么把黑珍珠放到半妖眼睛里的,现在就怎么取出来。”
戳半妖眼珠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
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PS:【杀生丸】:呵,有一些不要脸的事,我也不会做的。
杀生丸:……
本以为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结果是“取珠还须锻珠者”。
冥加只是一个黑珍珠的搬运工,既不会封印术,也不会解封法, 仅负责放珍珠,不负责取珍珠。亏他以为这家臣还有点用,不料是错觉。
“取珠还需要去找宝仙鬼?”
杀生丸捏着冥加, 语气冰冷又带着点不可思议:“冥加,你除了吸血还会什么?如此一无是处,父亲为何要把你带在身边?”
说着就是一捏,跳蚤没有骨骼, 冥加立刻被捏成薄薄的一片, 从空中飘了下去。
杀生丸的毒舌又插一刀:“是为了多个出气筒吗?”
冥加暴风哭泣:“我太没用真是对不起!”
然后飞快地爬到犬夜叉的肩膀上,缩在他垂落的白发中瑟瑟发抖, “老爷,你死后就没人对我好了,嘤!”
杀生丸:“闭嘴。”
冥加马上收声,怂得非常自然。
犬夜叉:……
梳下白发,将冥加遮起来,这是他对跳蚤小妖仅剩的温柔。
没办法, 无论前世今生, 冥加都属于不争气的那一卦, 尤其是跟死神鬼吵架还吵输的那次, 最后帮忙解围的还是杀生丸。唉,冥加最给力的一次,应该是帮伙伴们吸出毒血的时候。
眼角的余光扫过小跳蚤, 犬夜叉抱着手,对杀生丸说:“接下来怎么做?是去找宝仙鬼, 还是你自己来?”
他指着右眼:“要不你动手吧?我只是疼一会儿,不会瞎,而一路过去找宝仙鬼就比较麻烦了。”
然而,在“去找宝仙鬼”和“要不你动手”之间,杀生丸选择了第三种:“冥加,你去告诉宝仙鬼,让他来枫之城见我。”
对,杀生丸跟犬夜叉一样,在A和B之间选择了C。
犬夜叉:……还能这样?
冥加颤巍巍地应下,杀生丸补了句:“你也就这点用处了。”
冥加:嘤!
前后仅两天,宝仙鬼的儿子·二代宝仙鬼就赶到了枫之城,与犬夜叉、杀生丸在天守阁一见,替犬夜叉取出了黑珍珠,还是无痛。
犬夜叉给出五星好评:“你是怎么做到的,一点痛感都没有?”
宝仙鬼谦虚道:“只要控制好妖力就行,你也可以办到。”
他是个务实分子,售后服务(?)办完了就打算走,并留下了一份使用说明:“两位大人,黑珍珠只能打开彼世之门一次,待闭合时,它就失效了,请两位务必在门关闭之前寻到需要之物出来,否则,你们会被关在里面。”
宝仙鬼告辞,刀刀斋却没走。杀生丸明白,这群老家臣还算有心,难得有机会去父亲墓前拜会,他们必然会去。
“邪见。”
“在!”
“用人头杖打开黑珍珠。”
“……是。”
其实怎么个开法,邪见还真不知道。可他回想起以往的每一次寻墓经历,都是将杖往目标物上一戳——瞬间福至心灵,邪见举起人头杖,将尖端戳在黑珍珠上。
霎时,老人头的眼睛发出红光,忽然仰起发出“嘎嘎”怪笑。紧接着,一闪黝黑旋转的“门”出现在眼前,打通了现世与彼世的通道。
“哦呀,打开了。”刀刀斋一锤子敲上三眼牛的头,“猛猛,我们走,去见大将吧。”
冥加等不及,马上从犬夜叉身边跳到三眼牛的头顶:“等等我,走走走!我快两百年没见老爷了,呜!”
刀刀斋轻叹一声,骑着牛没入门中。
而在他身后,杀生丸并未第一时间跟上来,待闲杂人等离开,他看向犬夜叉,问道:“进入彼世的方法只有这一个?”
他要确认这件事。
犬夜叉摇头:“不止,我记得有两个方法。”他回忆道,“一个是天生牙,对,你的天生牙可以打开冥界之门,只要你愿意,随时随地可以去给老爹扫墓。还有一个方法是去往火之国,斩首铁鸡,它拥有地狱之血,可以打开冥界的通道。”
前世,他与伙伴们就是通过第二种方法再度进入彼世的。
杀生丸看向天生牙:“父亲把钥匙交给了我吗?”
“啊?”
杀生丸:“走了,半妖。”
绒尾一把卷过犬夜叉,杀生丸没入门中。待穿过一段短暂的黑暗,彼世的蓝天白云、高山枯骨便呈现在眼前,只一眼,杀生丸和犬夜叉就看到了那副巨大的犬妖骸骨,高耸入云,沧桑又震撼。
“父亲……”
杀生丸加快了速度,越过刀刀斋,先一步抵达墓前。他仰望巨大的兽首,看着那趋向石化的骨与断裂的獠牙,许久没有动静。
自海边一别,他与父亲不欢而散,之后便是阴阳两隔,再见已过去近两百年。
现如今,父亲的尸身已化成骸骨,躯体上爬满了藤蔓与古树,它们攀岩着巨大的盔甲而上,于死亡与腐朽中诞出零星的生机,成了骸骨上唯二的点缀。
“犬夜叉。”
“嗯?”
“父亲活了八百九十二岁。”杀生丸道,“他用他的死,换来了你的生。”
犬夜叉:“我知道……没想到你会跟我说起父亲。”
上辈子,杀生丸不会跟他讲有关父亲的任何事。一提起父亲,他就会说他是父亲一生的污点,甚至骂一句“连父亲的面都没见过,也敢提把丛云牙交给你处理!你不过是什么都不懂的半妖!”——杀生丸一直觉得他不配,可到最后,他却把铁碎牙交还给他,他们终是和解。
犬夜叉:“我出生的时候,你一定很讨厌我吧?是我的诞生,让你失去了战胜巅峰时期的父亲的机会。”
杀生丸:“是,也不是。”
刀刀斋和冥加都没有插嘴,他们小心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听着这对兄妹剖白的对话。
杀生丸:“用全盛时期的西国大将换一个半妖的新生,是相当愚蠢的做法。”他直言不讳,“可如果半妖有实力成为第二个大将,那么,父亲在将死之时算是发挥了他最大的价值。”
“啊?”
“换你活着,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话落,杀生丸当先一步从兽口中迈入,循着骸骨腹中的铁碎牙而去。
犬夜叉则在原地愣了许久,他有些呆滞地看向刀刀斋和冥加,结巴道:“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刀刀斋摇头:“真是笨蛋兄妹啊……”复又抬头道,“能是什么意思?他觉得大将用生命保下的你确实值得。犬夜叉,他承认你是他的至亲啊!”
冥加擦眼泪:“老爷你看到了吗?他们兄妹根本不会打起来,你担心的事不存在,呜呜呜!”
犬夜叉:……
一瞬的心跳加速,顷刻的体温升高,分秒的呼吸粗重。他的金眸睁大,眼睛闪着光,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能亲耳听到杀生丸对他的承认,可偏偏,这种事发生了。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心酸、感慨、委屈还是激动,他不懂,也无法形容。
他只知道,他好像在这个世界多了一个锚点。这个锚点永远存在,稳固如山,不会随时间消失,不会因距离变远。
锚点,杀生丸……
犬夜叉有些恍惚地迈进兽口,顺着熟悉又陌生的一排排肋骨跃下,站在了一大片妖怪的骷髅之上。
他脚下踩着的这些妖怪尸骨,全是父亲生前为了快速恢复伤势而吞下的血食,可惜他来不及将它们吸收便重伤而死。
而在这些骸骨之上,安置着一方黄金铸成的供刀台。台的中央插着一把锈迹斑驳的牙刀,诚如刀刀斋所说,这柄牙刀从头到脚都绑满了红色蝴蝶结,像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正冲着来者开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