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含秀笑了笑,“是给......”
她还没说完,就听林渺说:“霍与川就不喜欢吃,熬糖水他都不喝。”
吕含秀:“......”
“还有枸杞,”林渺说,“只有熬汤可以放,其他的都不行,不然他就不吃了。”
他好挑食,好麻烦的。
吕含秀笑不出来了,只好附和道:“对,他不喜欢。”
她把粥推到林渺跟前,“你先吃,我再给他熬......”
熬什么?她这才发觉,自己连霍与川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如他的一个初中同学了解他。
好在陈姨出来说,已经在熬了,很快就好。
下午医生又来了一次。
霍与川已经退烧了,医生开了些药,又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林渺见他精神好了很多,想了想,还是说:“我等下先回学校了,晚上还要去贺老板那里打工。”
“这两天都没去,少赚了好多钱呢。”
霍与川看着他,不咸不淡道:“我没有钱重要,是不是?”
林渺:“......”
林渺躲开他的目光,小声说:“钱是挺重要的。”
霍与川:“帮我叫医生过来。”
林渺一惊,“你怎么了?”
霍与川:“心梗。”
林渺后知后觉他乱说的,嘟嘟囔囔道:“那要是大家都觉得钱不重要,都不去贺老板那里打工了,那贺老板的店不是要倒闭了?”
霍与川拿起手机就打给了贺从山,那边好一会儿才接了起来,“喂?”
霍与川:“你的店要倒闭了吗?”
“倒闭就倒闭,”贺从山那头似乎有什么声响,他不耐烦道,“别烦老子。”
一个很轻的声音喊了一句,“贺从山......”
然后电话就挂了。
霍与川看向林渺,“你看,他自己都不操心。”
林渺一把抓过他的手机,迷惑又好奇道:“我怎么好像听见余老师的声音了?他又去欺负余老师了?!”
林渺一点儿都不放心余老师跟贺从山待在一起。
余老师斯文瘦弱,贺老板粗犷结实,这要是打起来,余老师都不够贺老板两巴掌的。
虽然好像只看过余老师打贺老板两巴掌。
他又想起贺从山第一次在校门口看见余老师时,喝醉了发酒疯,掐着人的下巴就亲嘴,跟个流氓似的,真叫人害怕。
林渺忧心忡忡,问霍与川,“他不会对余老师怎么样吧?”
霍与川:“你都不管我,还管贺从山?”
林渺:“可是余老师......”
“余老师也成年了,”霍与川说,“他知道该做什么。”
林渺一噎,“可他打不过贺老板......”
霍与川:“他要是不愿意,有的是人打贺从山。”
林渺有点惊讶,“你是说,余老师不讨厌贺老板么?那为什么他每次见到贺老板都跑,好像不想见他?”
霍与川:“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林渺,“你不是也老想跑?”
林渺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霍与川:“哦,那今晚不走?”
林渺:“......”
林渺反驳道:“我没跑,我是去打工。”
霍与川:“那为什么不在我这儿打工?”
“我......”林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
他也想赚钱,可奇怪的是,赚霍与川的钱,好像一点赚钱的感觉都没有。
大概是他欠了霍与川太多钱了吧。
“不要,”他嘀咕道,“我要赚别人的钱。”
霍与川:“嗯,我不是别人。”
“......”林渺脸一热,同手同脚往楼下走,“我走了,你多吃点药吧!”
他下来时,见吕含秀站在沙发边,沉默地看着他,脸色意味不明。
“阿姨,”林渺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有点发虚,“我......我先走了。”
吕含秀没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
林渺去跟陈姨也说了一声,就匆匆走了。
吕含秀看着他出了门,转身往楼上走。
霍与川倚在床头看手机,大约是在处理公司的事。
吕含秀站在门口看他。
霍与川没抬头,只是问:“有事?”
吕含秀像不认识他似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毛巾、牙刷、水杯、拖鞋......这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除了颜色,都是一模一样的双份。”
霍与川没什么反应,“您想问什么?”
吕含秀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她大步走过去拉开霍与川的衣柜,扯出一套睡衣质问道:“为什么你这儿会有他合身的睡衣?!他真的只是在这儿住一两天吗?!”
“不是,”霍与川平静道,“两年。”
吕含秀简直不敢相信,整个人都愣住了,“两年?你们......”
霍与川:“我还没追到他。”
吕含秀更震惊了,“没追到你们就同居两年?!”
霍与川说:“我骗他过来的。”
“你......”吕含秀双手微微发抖,喃喃道,“你不能这样,你爸不会接受的。”
霍与川不在意道:“不用他接受。”
“你会被赶出去的!”吕含秀尖声道,“你现在所有的这些都会没有的!”
霍与川回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什么?!”吕含秀无法冷静,“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容易吗?!你跟个男人不清不楚,我怎么在霍家待下去?!别人怎么看我?!你让我怎么办?!”
霍与川终于放下手机,抬起眼看她。
那眼神熟悉又陌生,让吕含秀恍惚间像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一场对峙,她拿着水果刀抵在脖子上,对十五岁的霍与川说:“你不跟我回去,我就死给你看!”
时光仿佛穿梭回溯,她听见眼前的霍与川与年少的他声音交叠,开口问道:“那我怎么办?”
霍与川从来都没想过要找他父亲。
可他上初二那年,吕含秀带着一脸笑容回来,说找到他爸爸了。
据说是她终于在某个宴会上找到了那个抛弃她的男人,大闹了一场,霍家才答应让她带着霍与川回去。
可霍与川不想回去。
那个地方,从他出生起就不要他了,又哪里算得上他的家?
他要留在这儿,好好打工攒钱,跟林渺一起上高中,上大学......
可吕含秀抓着锋利的刀子,说要死在他眼前。
鲜红的血染在她浅色的裙子上,一点点晕开......
离开的前一天,霍与川像往常一样去上课,趴在课桌上睡觉,又在下课后骑着车载林渺回家。
林渺坐在后座上,跟他讲题,讲路过的猫猫狗狗,笑得很开心,就像往日里最平常的一天。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是最后一天。
林渺在家门口跟他挥手再见,说明天见。
霍与川没有说话。
他不想说再见。
或许,他们再也不会见。
“您总是问,您怎么办?”隔着八年的时光,霍与川再次看着自己的母亲,“您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
吕含秀忽而一怔,“我......”
她试图说服自己,说服霍与川,“我也是为你好,回霍家才是对你最好的,不用再挨饿受苦,有家人......”
霍与川问:“他们是我的家人么?”
吕含秀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们不欢迎我们,”霍与川说,“您一直都知道的。”
吕含秀脸色有些发白,她急切道:“可现在不一样了啊,你长大了,不用受他们欺负了!”
霍与川低声重复道:“是啊,长大了。”
他说:“所以您也不要管我了。”
“我已经放弃过他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吕含秀脸色更白了,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可你不是要跟赵小姐订婚了吗?!”
突然“啪”地一声响,霍与川转过脸,见林渺站在房门外,书包砸在地上。
他慌慌张张捡起书包,失神又无措,“我......我......书包,拿书包。”
“书包......走了。”
然后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渺:“......坐、坐一会儿就走。”
他走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书包忘在霍与川家了,只好又回来拿。
他拿了书包就要走的,却听见楼上好像有吵闹声,担心病还没好的霍与川再气出个好歹来,又发烧就惨了,就想着上去看一眼。
他走到房门口,就听见吕含秀说,霍与川要跟赵小姐订婚了。
林渺脑子“轰隆”一声,一下子就懵了。
他抱着书包跌坐在地上,仿佛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林渺......”霍与川眉头皱起,正要下床过去,却见吕含秀朝林渺质问道:“是不是你勾引我儿子的?!都是你!”
“妈!”霍与川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打断她道,“是我缠着他不放。”
林渺摸着门框慢慢站起来,小声说:“我......我回去了,学校......”
霍与川大步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又转头对吕含秀道:“我让小郑先送您回去。”
吕含秀盯着他们紧紧抓在一起的手,仍旧不愿相信,急切又混乱地劝他,“你听妈的话,好好想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你爸现在很看重你,还说让你多回家,说你很能干......”
“你的公司,你的房子,这些都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有的,对不对?”
“你还年轻,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害了自己,以后会后悔的。”
“妈不会害你的,你听话......”
霍与川没有回答,只是给小郑打了个电话,“送我妈回去。”
不一会儿,小郑就上楼来,“恭恭敬敬”把吕含秀带走了。
霍与川拉着呆呆愣愣的林渺进了房间。
林渺看着他关上房门,思绪才一点一点回笼。他挣了挣手,闷闷地说:“我要回学校了......”
霍与川垂下眼看他,“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问什么?林渺抓紧了怀里的书包,胡乱地想, 问他是不是要跟赵小姐订婚了?
问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为什么不让自己走?
订婚是不是就要结婚了?
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后赵小姐是不是也要住在这里?
那他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可霍与川要结婚,关他什么事啊?
是不是结婚就不会来烦他了......
温热的指腹蹭上他的脸颊,他听见霍与川轻声问:“哭什么?”
“我没哭......”他抬手一摸脸,却摸到满手的泪。
为什么会哭?他怔怔地看着湿润的掌心,好像想到霍与川要结婚,就好难过,像有人攥住了他的心脏,抓得他好疼。
他想起高二那年,他妈妈生病,吃了好多药,花了好多好多钱,可还是没治好。他爸想把家里的房子卖了,他妈妈不同意。
“治不好的,”她躺在医院雪白的床单上,虚弱地对他们笑,往日里浓密的头发掉得稀稀疏疏,一脸憔悴,“别再花钱了,不用了。”
她知道,再治下去也是人财两空,可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生活。
他妈妈走的那天,他爸处理完医院的事,丢了魂一样带着他回家。
他们走到半路,他爸突然就哭了,哭得撕心裂肺,说他好痛。
他说他好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卖掉房子,要是他们有钱,有很多很多钱,他妈妈就能去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或许她就没事了......
他蹲在路边,痛得直不起腰来,哭得好久好久。
林渺也跟着他哭,又不知道他哪里痛,陪着他蹲在地上,哭得眼睛都睁不开。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像绕在他鼻间,怎么都忘不掉。
他仿徨又无助,那一刻,他忽然好想好想霍与川,想要霍与川抱抱他。
他的声音淹没在哭声里,断断续续地说:“霍与川,我没有妈妈了。”
可那时,霍与川早已不见了。
从那以后,他爸就天天想着要赚大钱,甚至想要一夜暴富,做梦都想。他卖了房子,跟着别人去搞投资,做生意,闹得红红火火,最后却赔得干干净净。
林渺知道,这是他爸心里迈不过去的坎。他妈妈走了,他爸那段时间也像跟着走了,经常半夜醒来喊疼。
林渺不太明白什么才算喜欢,可他明白,他爸很喜欢他妈妈,是想起来就会笑,笑着又会哭的喜欢。
他妈妈跟他说过,他们结婚前,他爸高兴得三天睡不着觉,大半夜起来跑步,被附近的狗撵得“哇哇”乱叫。
所以,结婚不该是跟喜欢的人么?
为什么霍与川说喜欢他,却又要去跟别人结婚?
是不喜欢他了么?
林渺抬起手背抹了抹眼睛,问霍与川,“你喜欢赵小姐吗?”
霍与川说:“不喜欢。”
林渺又问:“那你为什么要跟她结婚?”
霍与川蹭了一下他通红的眼角,“你很在意么?”
林渺鼻子发酸,眼泪又不受控制涌了出来,“你说喜欢我......”
他咬着唇,口齿不清地说:“那、那怎么可以跟别人结婚?”
霍与川把他怀里的书包拽出来,放在床边,看着他低声问:“那你喜欢我么?”
林渺努力睁大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却无济于事。
往日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浮现,是霍与川靠在他肩上睡觉,安静又疲惫;是讨价还价的二十年到两年;是清晨醒来温暖的怀抱,夜里的相拥而眠......
是霍与川睡不着的谎言,是他说,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身边。
是他先说喜欢的......
林渺终于忍不住,带着哭音喊道:“我不要你结婚!”
霍与川像是抓住了什么,逼近他问:“为什么?”
林渺眼泪掉得更凶了。他被霍与川困在墙边,一句句逼问,似乎一定要得到答案,“为什么不要我结婚?”
“告诉我,为什么?”
林渺哭得喘不上气来,大声道:“霍与川,你好讨厌啊!”
他抬手抱住霍与川的脖子,仰起脸亲了上去。
第46章 有一点喜欢你
林渺为数不多的几次亲吻,都是霍与川掌控的,他总是迷迷糊糊,大脑宕机了一样缓不过神来,只能任由霍与川亲着。
可这一次,是他自己亲上去的。
他贴着霍与川的唇,却不知道怎么亲了,只好胡乱舔了一下。
霍与川嘴巴都没张开,林渺温热的泪淌进彼此唇间。他呜咽着,含糊不清地说:“嘴巴......张嘴......”
霍与川掌心托在他脸侧,退开了些,指腹蹭去他脸上的泪,呼吸又热又重,“我感冒还没好,会传染的。”
林渺“呜呜”地摇头,眼眶都是湿的。
霍与川拇指压上他红润的唇,声音很低地问:“为什么亲我?”
林渺抿着嘴顿了顿,把脸埋在他肩头,抱着他没有说话。
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林渺小声说:“怎么办?”
“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你。”
霍与川宽大的手掌从他后背抚到腰间,“只有一点么?”
林渺吸了吸鼻子,说:“那可能......再多一点。”
霍与川忍不住笑了一声。
“一点也行,”他收紧手臂,像漫长的等待终有回应,欣喜而又小心翼翼,“一点就够了。”
林渺下巴靠在他肩上,嘟囔道:“那你可以不要跟赵小姐订婚么?”
“嗯,”霍与川说,“她喜欢的是霍明哲。”
林渺:“......”
林渺顿时抬起头问:“那你妈妈怎么说,你要跟赵小姐订婚了?”
他们离得太近,呼吸都缠在一起。霍与川担心真会把感冒传染给林渺,又舍不得放开人,只好从床头拿了个口罩戴上,抱着人坐在床边。
“我妈不知道情况,”霍与川说,“赵嘉音气霍明哲的。”
赵嘉音就是赵小姐。
那我都白哭了?林渺气道:“你故意的是不是?!刚才怎么不说?”
“因为,我也很意外。”霍与川抵上他的额头,“我以为,自己等不到了。”
“可有人听到我要订婚,急哭了。”
“没有,”林渺转开脸,别扭道,“我说了,只是有一点......喜欢。”也没有很多。
霍与川笑了笑,“不是说,我好讨厌?”
林渺脸有些热,大概是红了。他不想让霍与川看见,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颈边,嘀咕道:“你是好讨厌。”
他沉默半晌,又喊了一声,“霍与川......”
“嗯,”霍与川回道,“怎么了?”
“我......”林渺支吾道,“就是......心一直在跳。”
霍与川:“心还能不跳么?”
“不是,”林渺说,“是......跳得很快。”
他们的胸膛贴得很近,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霍与川问:“为什么?”
林渺:“可能是,有点激动。”
霍与川:“激动什么?”
林渺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不想回答他,“不知道。”
他反问道:“你不也跳得很快?”
“嗯,”霍与川不紧不慢道,“第一次当人家男朋友,有点紧张。”
林渺血色又涌上了脸颊,“什、什么男朋友......”
霍与川:“那第一次当人家老公,也挺紧张的。”
林渺:“......”
林渺听不下去了,挣开他想起来,“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打工。”
可还没站起来,就被霍与川翻身压在了床上。
“晚一点,让小郑送你过去。”
提起小郑,林渺就想起了被小郑送走了吕含秀,犹豫道:“你妈妈,是不是很生气啊?”
霍与川问:“她生气,你会不要我么?”
“不会,”林渺下意识就回道,反应过来后又低声重复了一句,“不会的。”
霍与川看着他,眼尾泛起的红还未消退,睫毛也还是湿的,像被水洗过的小扇子,漆黑的眼底映着身上人的模样。
霍与川喉间滚动了一下,说:“感冒真不好。”
林渺也没多想,“当然不好了,又难受又......”
霍与川:“不能亲。”
林渺:“......”
林渺躲开他的目光,咕哝道:“那你快点好......就能亲了。”
霍与川似乎一怔,随即忍不住一般,低下头,隔着口罩吻在他唇上。
“唔......”
林渺愣愣地睁着眼,听见他说:“先欠着。”
这也能欠的么?林渺不清不醒地想,那是欠多少?亲一下还是两下?
他晚上去“幕色”打工时,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好像做了一场梦。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那他跟霍与川,算是在谈恋爱了么?
他擦着杯子想了想,摸出手机给霍与川发消息,“我们......是谈恋爱了么?”
霍与川很快就回了,“不想谈也可以结婚。”
林渺:“......还是要谈一下的。”
他放下手机,又有点迷茫---他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问一旁的许玥,“谈恋爱一般要做什么呀?”
许玥随口道:“一起吃饭,散步,牵手,看电影啊......”
这就是谈恋爱?林渺想,可这些事,他跟霍与川也经常做啊,还一起睡觉呢,那他们岂不是早就在谈了?
这时,贺从山走了过来,把林渺叫到一边,神神秘秘地问:“你们余老师喜欢什么?”
余老师?林渺摇摇头,他也不了解余老师,平时也是上课才见到。
“老板,你跟余老师......”
贺从山昭告天下一样,“我们在谈恋爱。”
林渺有点吃惊,“余老师答应么?”
贺从山:“那当然。”没有拒绝就是答应了。
林渺十分好奇,他想,许玥是女孩子,他跟霍与川都是男的,或许谈恋爱也不太一样。
那贺老板跟余老师,和他们更像一点吧?
他虚心请教,“那你们谈恋爱,都做什么?”
贺从山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霎时浮起意味不明的笑,流氓一样,越笑越不对劲。
“嘿嘿......”
林渺:“......”嘿什么?
第47章 好容易脸红啊
贺从山“嘿嘿”笑了好一会儿,也没跟林渺说要做什么,只是一脸假正经地摆了摆手,说:“你没谈恋爱,不懂。”
林渺不服气,“我谈了!”虽然是今天下午才谈的。
贺从山有些意外,“霍与川这货不装了?”
林渺一愣,“你怎么知道,是他......”
“你要是跟别人谈,他不疯才怪,”贺从山说,“装这么久,我都怕他憋死。”
林渺想起那天在宿舍楼下,霍与川说,初中就想跟他谈恋爱。
是好久了啊......林渺有点恍惚,喃喃地说:“那你们怎么都不跟我说?”
贺从山:“我怕被霍与川打死。”
林渺不是很赞同,嘀咕道:“他哪有那么凶?”
“他对你当然不凶,”贺从山十分嫌弃自己的兄弟,“他不要老婆的吗?”
林渺脸一红,抬起手搓了搓,底气不太足地说:“什么老婆,我是老公!”
贺从山哈哈大笑。
林渺:“......”笑什么啊?
贺从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好,霍与川答应就行。”
当然答应啊,林渺想,他上次自己说的,做老婆也行。
贺从山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看,对林渺说:“我先走了,谈恋爱的事,你去问霍与川。”
霍与川也没谈过恋爱啊,林渺想了想霍与川之前追他,都是看什么恋爱攻略的,网上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骗人的。
晚些时候,他下班回家,洗完澡就钻进了霍与川的被窝里。
霍与川本来靠在床头看手机,见他在被子里拱来拱去,伸手拉开了一点被子,隔着口罩看他。
林渺露着一双眼睛跟他对视。
十几秒后,林渺也从床头拿了个口罩戴上,说:“我也戴口罩,不会传染的。”
他在被子下抓了抓霍与川的手,小声说:“不想去客房睡。”
他说完脸又有点烫,不太自在地补了一句,“第一天谈恋爱就分房睡,不吉利。”
霍与川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很轻地“嗯”了一声,给他拉好被子。
林渺开心地滚了滚,“好软啊,霍与川,我好想你的床。”
霍与川问:“就只想我的床?”
林渺半张脸埋在枕头里,说:“也有一点......想你。”
霍与川指尖碰了碰他的脸颊,故意道:“好容易脸红啊......”
林渺把脸埋得更深,“你脸皮厚,当然不红。”
霍与川笑了一声,说:“嗯,你皮薄。”
他低下头,凑近了些,压着声音问:“那其他地方也容易红么?”
林渺推了他一把,嘟囔着反驳道:“红什么,我又不是煮熟的虾。”
霍与川:“饿了?”
林渺摸了摸肚子,摇头道:“不吃了,睡觉。”
他凑过去抱霍与川,跟他告状,“我今天问贺老板,谈恋爱该做什么,他都不跟我说,还叫我问你。”
霍与川揉了揉他柔软的发,说:“怎么那么想不开,跑去问他?”
林渺:“他说,他在跟余老师谈恋爱。”
霍与川:“别问他,他乱来的。”
林渺茫然道:“乱来?”
霍与川:“他把人关起来。”
林渺大为震惊---他“嘿嘿”的就是这个吗?!
好变态啊!
“变态”的贺从山坐在沙发上,翻看这几天查到的一些关于余氏集团的资料。
自从上次余近晚被他爸带走后,贺从山就很难找到他了。
他之前是自己住的,可贺从山去那房子看了好几次,都没见人回来。
大概是跟他爸回家了。
贺从山只好去上班或下班路上堵人,可余近晚再没独自上下班。每天都是司机开车送他到校门口,然后车子就停在那儿,下了课再接他回去,也不知道是在等人还是盯人。
贺从山不敢从门口大摇大摆进去,只能跑去跳学校的围墙。
他也不知道余近晚在哪儿,在学校里转了大半天,忍不住想逮个人问问时,蓦然瞥见不远处,余近晚抱着本书孤零零走着。
他顿时眼神一亮,做贼一样跟了过去。
余近晚路过教学楼时,突然被人捂着嘴就拖到了拐角处。
书本“啪”地掉在地上,他下意识挣扎起来,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嘘,是我。”
余近晚微微发愣。他转过头,见贺从山冲着他笑。
“不许跑了,”贺从山放开捂在他嘴上的手,说,“好不容易才找着你。”
余近晚唇齿张了张,“你怎么......在这儿?”
“你放心,我偷摸进来的,没让外边那车发现。”贺从山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你爸没打你吧?”
余近晚摇摇头。
“那就好。”那天他爸气势汹汹的,贺从山都怕他被抓回去打,吓得找了好几天的人。
“你之前老是躲我,见我就跑,”贺从山猜测道,“是不是怕你爸知道?”
余近晚没否认,只是垂下眼,说:“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为什么?”贺从山眉头一皱,“是你不想见我?”
余近晚没有说话。
贺从山掰过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又一次问道:“你想不想见我?”
余近晚细密的睫毛颤了颤,近在迟尺的气息笼着他,思绪似乎也变得缓慢。
许久,他才从齿间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想......”
贺从山高兴地狠狠亲了他一口。
“想就行,”贺从山捧着他的脸,目光灼灼,“只要你想就行,其他的我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