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急匆匆地追着雄虫走了,查尔和菲文留在重症室门口,观察着里面兰彻的状态。
“中将看起来好了很多。”菲文说道。
查尔有些心不在焉,靠着墙壁不说话。
菲文看了几眼他,突然道:“你别信那老东西的话,沃斯阁下不会让我们上法庭的。”
查尔低着头,表情似乎有些难看:“你还挺信任他,一只雄虫。”
菲文想开个玩笑:“喂,你刚才不也很信任他吗,直接求他给中将做梳理,我都没报什么希望。”
查尔却又不说话了。
良久,菲文都觉得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时,他才突然说道:“我不想上法庭。”
菲文完全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害怕,据他所知查尔还是贵族,随便都能解决这件事。
他随口安慰道:“不会的,我刚才注意了,沃斯阁下情况还好,只是晕了而已。”
查尔仍旧固执地低头盯着地面,菲文和他本来就不熟,这下也不想说话了。
然而没过多久,刚才推着沃斯离开的一群虫子又回来了。
雄虫还在昏迷,脸色似乎更苍白了。
菲文有些惊讶:“怎么又回来了?”
为首的雌虫医务官一把推开碍事的家伙:“让开!”
让他们束手无策的门被轻易打开,雌虫们簇拥着雄虫,将他放到离雌虫最近的地方,然后紧张地开始上各种检查仪器。
在离开的时候,他们观察到雄虫越来越痛苦,于是试探着又将雄虫带了回来,果然,对方平静了很多。
杂七杂八的各种检查下来,雄虫体征一切正常,就是精神丝活跃度稍微高了点,不过也在缓慢趋于正常值。
几只专业的医务官看着墙角军雌的眼神逐渐复杂,参杂着羡慕。
这种梳理结束精神丝还勾连的情况极为少见,可能是雄虫失去意识前来不及回收,不过这样的话这部分精神丝按道理会直接消散,他们的情况格外特殊。
这是由于匹配度过高,双方精神力差距又太大造成的。
雄虫精神力枯竭,但是军雌精神力有反哺现象,所以精神力一直藕断丝连,离远了会让弱的一方十分痛苦。
离得越近才越利于雄虫恢复。
坦白来讲,他们不觉得把军雌当做雄虫的营养品有什么不对。
这是荣幸。
第29章
似乎整个医院的医务官都聚集在这小小的隔离室, 雄虫医院的专业仪器都被搬来了一套,专门为雄虫阁下检查身体,就怕漏掉什么。
一整个下午, 菲文和查尔一直守在门口, 不过从来没进去过,路过的雌虫医务官看他们的眼神跟看路边垃圾一样,甚至带着明显的仇恨。
雄虫医务官都以为雄虫服务为荣, 雄虫的身体就是一切。
尤其他们进去看过沃斯的模样后, 这种自发的归属感愈发强烈。
数名医务官每天守在雄虫床边, 要不是那只军雌离得远了雄虫会难受,他们早就把对方扔出去了。
他们又蠢蠢欲动想给雄虫阁下换个病房, 但是那样的话就必须得带上那只军雌, 医务官们不太情愿地挪动兰彻的身体。
刚动了一下,雄虫的精神力活跃度就异常地高, 仪器发出刺耳的锐鸣。
他们吓得立刻停手,再也不敢动雌虫的身体。
好歹来了一只医务官给雌虫检查了一下, 发现死不了后就没再管。
雄虫病床被紧紧包围,数双眼睛盯着他的脸看, 直到雄虫医院又接到一名雄虫入院,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隔离室。
临走时纷纷瞪了几眼门口的查尔和菲文。
菲文不耐烦地回瞪过去, 那几只医务官下意识一缩脖子,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虫子是还没结婚的雌虫, 于是灰溜溜地不敢说什么就走了。
查尔佩服地看向菲文。
菲文却也懒得理他, 心里烦得要死,看见隔离室的墙都想踹上两脚。
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跟哈巴狗似的一直围着雄虫转,没看见那还有一只雌虫吗?
雌虫医务官竟然露了个面就走了,草!
他们俩还是进不去, 跟煞笔似的蹲在门口,看着亚雌护士进进出出。
兰彻的身体耗损地很严重,陷入深度睡眠整整八个小时才醒过来,清醒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深夜。
清醒的瞬间精神力被敏锐地收拢在一起,原本不断提供养分的连接骤然中断,那几根精神丝无力地扭了扭,最终不甘地消散在空气里。
隔离室被布置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桌上放着搭配精美艳丽的鲜花,花瓣上圆润的露珠晶莹剔透,房间里弥漫着馥郁的香味。
脚下坚硬的金属板已经被柔软的长毛地毯覆盖,踩在上面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房间一角又放了一张小床,两只亚雌正躺在上面睡得正香。
兰彻缓缓从地上坐起,腕骨抵着太阳穴揉了揉,还是有些胀痛,或许是精神暴乱的余波。
他撑着墙壁站起来,浑身上下的骨骼互相挤压着,发出清脆的响声,身体肌肉一阵酸涩无力,站直缓过劲儿后却又通体舒泰,浑身像暴汗后泡了个热水澡似的,清透舒服。
军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手捋了捋下垂的发丝,然后犹豫着,有些近乡情怯似的走到雄虫病床前。
还是那黑发白肤的模样,清俊周正双眼紧闭,只是看起来瘦了不少,脸色也十分苍白。
兰彻缓缓俯下身,目光落在雄虫优美干净的下巴上,一路滑到额头,最后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小雄虫的鬓发。
指尖一点潮湿,雄虫似乎出了很多汗。
“谢谢你,沃斯。”兰彻轻轻坐在床边,看着雄虫疲惫的面容,轻声说道。
不知道小雄虫用了什么办法,兰彻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域轻松了很多。
他在黑暗里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身影。
真是不可思议的家伙。
兰彻检查了一下雄虫的身体,却感觉自己的精神力仿佛泥牛入海,在雄虫身体里瞬间消融。
他观察着沃斯的神情,试探性地又伸出一股精神丝,清楚地看到仪器上雄虫几近于零的精神力上涨了一点。
雌虫试探着不断注入小股的精神丝,雄虫的精神力果然缓慢回升。
渐渐出现的精神丝牵扯着兰彻的,带着它们在雄虫身体里游动,一路到达精神域内部。
兰彻神情骤然凝重。
他细细感受着,发现雄虫精神域外壁的宽度俨然S级都不止!
可进入内壁范围,空间却坍缩皱巴堆在一起,内壁所包裹的范围小的可怜,其中为数不多的精神丝欢欣鼓舞地迎上来,拉着兰彻向里走。
眼看着接近核心,兰彻连忙停下,摆脱勾住自己的精神丝。
蓝调透明的丝络顿了顿,随即纠结地裹成一团,轻轻颤抖着在兰彻周围打转。
外面,小雄虫皱了皱眉,“呜”了一声,一把扣住雌虫轻抚在颊侧的手。
兰彻顺着精神丝回来看了看,就见雄虫握着他的手,脸颊抵着手心撒娇似的蹭了蹭,还侧头啵了一下。
兰彻:“……”!!!
他感觉自己的的手心好像脱了一层皮,“轰”地一下跟爆炸了似的血液聚集,瞬间烫的失去知觉。
这也太……太可爱了叭!
平时冷静独立的小雄虫做出这种动作,真的要了他老命了!
雌虫吓得“唰”收回精神丝,还想拽出自己的手,谁想雄虫突然应激似的扣紧不放。
为数不多的精神丝瞬间又倾巢出动,熟练地从挣扎的雌虫太阳穴穿进去,滑溜地钻进精神域勾搭兰彻的精神丝。
“呜……”雌虫闷哼一声。
雄虫双管齐下,扣住雌虫的手一用力,毫无防备的兰彻措不及防被扑倒在病床上。
雄虫卷着被子迅速压在雌虫身上,彻底的黑暗包裹住他们,手脚纠缠在一起,精神丝也不甘示弱地勾搭兰彻。
“下来。”雌虫喘着粗气推了推身上的家伙。
雄虫哼哼两声,裹得更紧了。
沃斯迷糊中释放出一点信息素,丝丝缕缕地侵入雌虫身体,兰彻彻底软了全身,无可奈何地躺在沃斯身下。
雄虫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颈侧,弄得兰彻面红耳赤浑身不自在。
那边的亚雌似乎被这动静吵醒,起来半梦半醒地看了看,然后又睡着了。
兰彻躺在被子里没出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出声。
或许是不想听见亚雌尖锐的尖叫声。
或许是躺了几天硬地板,身下的软床实在是太舒服。
或许根本没那么多或许!他就是想和雄虫睡觉!
怎么着吧!
就是想睡!
那就睡吧。
兰彻嗅着淡淡的花香,也和雄虫一样闭上了眼睛。
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明天再说。
而此时,爱熬夜的联盟网民们还聊得正嗨。
联盟网可比虫族内网热闹多了,几十个大种族的网友们聊天吹水,其中一个吧是虫族军迷开的,里面除了各种吹爆的高精尖武器,就是个高腿长帅的要命的军雌。
[兰粉庆典]中将回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兰粉在哪儿!!!!!
1L:军礼服镇楼!我可以再吹五百年!吸溜吸溜[图片]
2L:啊啊啊啊我有这张图!
3L:楼主真的吗?拿出证据来啊喂!虚假宣传遭雷劈!
4L楼主:真的真的!我军部医院的表哥说的!
5L:表哥?楼主虫族的?雌的还是雄的?(歪楼)
6L楼主:羞涩.jpg雄的!B级。
7L:……
8L:……
9L:……散了散了,又是个钓凯子的……
10L楼主:别走啊!小花哭泣.jpg我也很喜欢兰彻的!
可惜这帖子已经被踩坟了,楼主欲哭无泪。
他只是听表哥说起那只叫兰彻的雌虫回来了,想起联盟网民对雌虫的推崇,想利用这个消息来钓几个外族雌性来着。
哪知道雄虫两个字一出,那些网友瞬间潮水般退了。
唯恐避之不及。
其实雄虫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他们背后的亚弗尔辛斯和雌虫们。
众所周知雌虫们一旦涉及到雄虫就毫无理智,他们又是整个联盟战斗力杠杠的存在,一般种族压根不敢惹。
上次人鱼们开玩笑,雄虫跟没长脑子似的也来凑热闹,惹毛了雌虫,人家直接过去把海蓝星翻了个底朝天,到现在附属期都没结束。
惨啊惨。
但是雌虫们一战成名,多了不少粉丝的同时也凶名远扬,网友们看到雄虫就绕道走。
因为他们也不敢想象自己偶像在雄虫面前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帖子虽然坟了,但兰彻回来的消息却在网络上不胫而走。
一群粉丝翘首以盼雌虫出个动态的时候,虫族皇宫,一座副殿里气氛却很压抑。
高座之上,身穿纯白服饰的虫子面无表情地踩着一只雌虫的背,那雌虫被踩得险些支撑不住,旁边还有一只雌虫双手捧着寒冷的冰盘,双手已然发紫,布满红肿。
“没用的东西。”那只雄虫冷声不屑道。
底下的老雌虫肩膀抖了抖,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殿下,消息走漏实在突然,我们还来不及……”
“够了,不要狡辩!”雄虫狰狞地怒吼道,“现在重要的是,封锁住另一件事。”
底下两只雌虫下意识压低身子,其中一只试探道:“殿下,可是要废掉那枚棋子?”
“新得的玩意儿,都还没用过为什么要废掉?”
雄虫漫不经心地踩着中间的位置,那雌虫难耐地垂下头颤抖着,却仍旧一声不吭。
“把他配给莱科吧,让他尽管调|教,不要出什么事端。”
莱科正是其中一只年轻雌虫的雄主,他想起那只雌虫的外貌和漂亮的骨翼,不禁咬了咬牙。
贱|货!
“是,殿下。”却一句都不敢反驳地答应下来。
他们离开后,雄虫无聊似的踹倒跪在一旁顶着冰盘的雌奴,靠着亚雌们柔若无骨的身体晃晃悠悠地走了。
那雌虫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用手撑起自己。
微微抬起的脸,嘴巴大张着被口枷束缚无法闭合。
口腔俨然空荡好像黑洞的,什么都没有。
殿门口冷风吹进来,雌虫呜咽着蜷缩在墙角,低低的哭声一直萦绕着大殿。
第30章
弗恩是一名刚入行不久的雄虫护工, 尽管还经验不足,因为身形柔弱长相秀美,服务过的几位阁下都对他大加赞赏, 被破例提拔为B级护理员。
这次有位B级阁下受伤, 上级选中他和另一名有经验的护理员负责。
这位阁下竟然不在雄虫医院,而是在雌虫稳定部,甚至根本动不了!
弗恩对雄虫的遭遇很是怜惜, 尤其当他见到沃斯阁下面容的那一刻, 对房间里军雌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竟然敢让如此优秀的雄虫阁下受这么严重的伤!其罪可诛!
弗恩忙着给雄虫布置寒碜的房间, 不然他肯定要过去踹那只军雌几脚。
和他一起的老亚雌路过地上的雌虫时,还感叹了几句:
“这位中将阁下恐怕要受罪了, 雄虫不会放过他的。”
弗恩心底怪异地看向老亚雌, 明明尊贵的雄虫阁下还躺在病床上,这老家伙怎么反倒可怜起皮糙肉厚的军雌?
老亚雌看着弗恩年轻的脸轻轻摇摇头, 有条不紊地开始工作,没有机会他的质问。
他们匆匆忙忙地搬来各种饰品, 一点点装饰好这简陋的重症室,忙碌过后见雄虫呼吸绵长状态稳定, 就挤在小床上早早地睡着了。
清早,弗恩醒过来时老亚雌已经洗漱好, 正在打扫房间。
其实房间很干净,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擦拭雄虫的身体。
但是昨天医务官嘱咐过不能碰雄虫, 他们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给阁下换。
现在老亚雌已经主动开始扫地, 弗恩知道对方是想把给雄虫擦身换衣服的活儿让给自己。
他过去悄声道了句谢,毕竟这位阁下很优秀,还没有雌君雌侍什么的盯着他们,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
老亚雌却皱眉摇了摇头, 抬起下巴示意他看病床那边。
弗恩顺着他的指示看过,第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雄虫卷着被子睡得正香,整个身体都蜷在里面,只露出一点黑色的头发。
弗恩微微一笑,正要过去为雄虫擦洗,突然注意到被子一角露着一片军服衣角。
暮蓝色,边角处似乎还有污痕和破损,在雪白的床褥间格外显眼。
“……”
“那是军……咳!”弗恩的尖叫卡在嗓子眼里没有发出。
老亚雌在他身后眼疾手快一个锁喉,成功遏止了一场惨剧。
“咳……咳咳!”弗恩抠了两下圈住脖子的手,费力地挣扎出来。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身后的老家伙。果然是长期做护工的,力气真大。
“谢谢。”弗恩悄悄道。
他知道自己又差点犯错。
老亚雌依旧寡言少语,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弗恩会意地点点头,再也不敢小看这位前辈,他们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关好门,随后默契地叫来了医务官。
“不要多管闲事,时刻谨记你只是护工。”弗恩在心里对自己默念这句话。
医务官本来就要过来例行检查,他们刚好在走廊里碰到,随后又看见了昨天一直守在门口的那两只军雌。
弗恩和老亚雌说明了情况后,就见那医务官面色一变,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快步走进了病房。
后面一只军雌似乎面露喜色,另一只倒是波澜不惊。
弗恩仔细的观察着,不由感叹情况真是复杂,自己还是别掺和了。
老实做护工得了。
他们走得慢一些,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嘭”的一声,墙壁似乎都震了一下。
亚雌们对视一眼,连忙打开门进去。
“嗷!!!嘶啊!!”医务官靠在墙边龇牙咧嘴,一会儿没见,嘴角血都出来了,顺着下巴一直滴到白色工作服上。
胸前一个凹陷的印子,看着像是被谁踹的。
“闭嘴!”
雄虫冷着脸坐在病床上,一手揽着揉眼睛的军雌,一手拽着将要滑落在地的被子。
“阁……阁下!我是想帮您教训这只胆大包天爬您床的贱|货而已……”医务官还没搞清楚状况,摸了把嘴角的血谄媚道。
雄虫眼睛冷得能射出刀子,当即就要下床,被身边雌虫拉住。
弗恩看着雄虫对那军雌保护的动作,抽了抽嘴角,心虚地觉得医务官被打或许有他们的原因。
他们刚才只说了雌虫跑到了雄虫阁下床上,貌似大概……没说是雄虫主动抱着那只军雌?
弗恩心虚地往老亚雌身后躲了躲。
老亚雌一顿,回身拍了拍他的胳膊。
“啊……”雌虫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随意地伸手将滑落的被子捞了上来,手一转整个裹在了雄虫身上。
雄虫闷不啃声地任由自己被卷住,在雌虫清醒的那一刻,他身上凌厉的杀气眨眼消散。
黑发黑眸显得乖巧极了,眼神注视着雌虫的一举一动。
“那么暴力干什么,这种事应该让我来。”雌虫轻笑着瞥他一眼,把雄虫推倒在枕头上。
“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雌虫伸手揉了揉雄虫的头,在房间里几只虫惊掉下巴的表情中下了床。
“别走。”雄虫扯住兰彻的袖子,乌黑的瞳仁亮极了。
虫子们齐齐心头一颤。
兰彻哪抵得住他这副表情?心头柔软地一塌糊涂。
“这么粘我?”他俯身坐在床边,调侃似的说道。
“以前在星舰上怎么不见你这样?”兰彻说。
沃斯摇头:“就是以前和你的时间太少,我后来很后悔。”
“每天都想回到过去,把也不知好歹的自己揍一顿。”雄虫说。
兰彻哑然。
他看着雄虫认真的神色,情不自禁又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小雄虫躺平任摸,表情也享受极了。
房间里剩余的虫子们丝毫不敢吭声,弗恩和医务官羡慕地看着兰彻。
眼见着这两位温存地差不多,老亚雌究竟是见过世面的,于是试探着开口道:
“中将阁下,要不由我去准备些食物?您要是有其他事就吩咐弗恩。”老亚雌推了一把身后的家伙。
弗恩心底千恩万谢,每次工作都会有评级,他也不想又回到C级去。
于是连忙应声。
“也行,麻烦你了。”兰彻当然答应,小雄虫难得撒娇,他还没那么冷漠无情。
老亚雌一躬身,背着包出去采买了。
兰彻切身感受到了雄虫对他的思念,对方目光跟激光似的把他全身上下一通扫射,神情心疼又后怕,就差没揣进兜里藏起来了。
“好啦,”兰彻摸头安慰,“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沃斯想起这件事就来气,他挣扎着爬起来:“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去唔……”
兰彻捂住他的嘴,眼神示意这里还有别的虫在。
沃斯想起这是对方的任务机密,只能暂时放过这只不拿自己生命当回事的家伙!
兰彻暗叹逃过一劫。
“身体怎么样?精神力恢复了多少?”
沃斯感受了一下,说:“身体没事,就是精神力还差不少。”
兰彻看着他皱眉,转身对着墙边道:“你来给他检查一下。”
医务官看着这只军衔中将的雌虫,鉴于目前对方看起来死不了,他也敢怒不敢言。
走一步颠三下地过去,不禁在心里哀叹这位雄虫阁下好大的力气,一脚把他踹了五米远就算了,体内气血翻涌,雌虫的体质都平复不了。
这么大的力气,又这么剧烈的动作,几样仪器都没有警报,这还能有什么问题?
从来没见过这种壮得像头星兽的雄虫。
果然,一番检查下来沃斯健康地不行,精神力也在稳定恢复,就是当初用得太干净现在恢复起来有点慢。
兰彻不自在地摸摸鼻子,这都是小雄虫为了帮自己。
唉,真是……叫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喜欢。
军雌悄悄地勾了勾嘴角,继而正经地压平。
雄虫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乌黑的后脑勺看起来很好摸。
兰彻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你是怎么梳理我的精神域的?”
弗恩和医务官同步一顿,心里难言:你们真的要在单身狗面前讨论这种事吗?
他们默契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好门。
对上两只军雌探寻的目光,弗恩想了想,说道:“他们都已经醒了,不过在聊事情,你们还是不要打搅的好。”
不然会被狗粮噎死。
菲文和查尔一喜,具都松了口气,安心地在外面等着。
房内,沃斯心虚地眨了眨眼:“就……就是按照星网上的教程啊。”
兰彻听着他的语气,却眼睛一眯:有蹊跷。
他不懂声色地引导:“哦?找谁练的?”
雄虫猛的抬头:“没找谁练过!”
“那你怎么会这种方法?还这么熟练?”
沃斯心头一跳,抬头就对上雌虫了然的眼神。
他感觉做的事已经暴露,于是心虚地握住雌虫的手。
兰彻眼皮一跳,见面后雄虫行为是越来越大胆了。
“我只是想试试而已,谁知道就成功了,精神丝变细了很多,刚好能梳理你的精神力。”雄虫讨好地捧着军雌的手。
仰头看着他:“我不会再这么莽撞了。”
这次有了经验,下次就不算是莽撞了吧?
兰彻再次想捂他的嘴。
“你!”他震惊地起身看着沃斯,“你胆子怎么能大到这种程度?”
“你不怕死啊!!!”雌虫吼他。
沃斯眨眨眼,安抚地挠了挠雌虫手心。
“我不试试,你怎么办?”雄虫固执道。
“我死不了!”但是你不该受这么大的痛苦!
兰彻心里酸软地说不出话来。
自己凭什么啊。
让一只雄虫为了他割裂精神丝。
猛地俯下身紧紧抱住小雄虫,兰彻咬着唇闭紧眼,狼狈地在他肩头悄悄擦了擦眼睛。
雄虫感受着肩头的湿意,无奈地伸手抱紧颤抖的身躯。
怎么会察觉不到有多危险呢?
可是那个时候下意识就那么做了,并且连割几十次都丝毫不犹豫,沃斯也从不知道自己竟然那么有奉献精神,能够那么不怕疼。
但当时,那只灰发金翼,笑容爽朗的雌虫正在逐渐崩溃,他竟然就那么做了,并且不想回头。
他有种莫名的感觉,要想梳理S级精神域就该那么做,而更重要的是,不想把他交给别的雄虫。
不想他被别的信息素侵入皮肤。
不想他在别的精神力下舒缓身体,展露核心。
就该是我!我抱着他的一切!
我为他梳理头发。
我信息素侵入他身体的各个角落。
我一点点解开他精神域每个死结。
我们尽情缠绕,相交,无论是精神域还是肉|体,全部打上彼此的印记。
他为我敞开全部,我为他着迷陷落,奉献所有。
雄虫抱着军雌矫健柔韧的身体,手指缓缓摩挲过颤动的皮肤。
乌黑的额发落在苍白的眼睑,被盖住的眸色浓黑,紧盯着怀里的身体。
势在必得。
第31章
西部医院来了一只长相俊美的B级雄虫, 这个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短短几个小时里传遍了整个城西,甚至其他地区闲的没事干的雌虫和亚雌都有所耳闻。
几只见过沃斯医务官雌虫每天殷勤地跟什么似的, 更是坐实了这个传闻, 于是西部医院的病员一下子增加了将近一倍。
毕竟临近城郊军部,以往西部医院百分之九十九的病员都是军雌,这下来了位尊贵的雄虫阁下, 那些个军雌尤其兴奋。
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卯足了劲儿训练, 到处挑战,就盼着受点伤进去看一眼那位阁下。
但是以雌虫的身体素质和变态的自愈能力, 这还真不容易。
自从兰彻和沃斯齐齐醒过来, 菲文就迅速领了他的工资去酒吧潇洒了一晚,第二天接着给兰彻打苦工。
他向来有钱就花, 虽然喜欢雄虫,但是一毛不拔。
查尔对他的这种行为很看不过眼, 他是传统贵族培养出来的雌虫,崇尚节俭, 全部工资几乎都花在他那位雄主身上了。
嗯,帮那只雄虫养雌侍。
菲文对此不屑地嗤笑一声。
“他怎么这么割裂?”沃斯坐在病床上, 略带好奇地问道。
菲文和查尔相看两厌,每天勉强保持井水不犯河水, 每次在病房里碰到彼此, 恨不得绕道走。
沃斯对菲文的婚姻观有些讶异,那次在D32星菲文说的话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天我们碰到一只肚子非常大的雌虫,菲文却说他很幸福。”沃斯一直无法理解。
他们搬了一间大些的病房,原本雄虫医院那边强烈要求沃斯转院, 但因为兰彻一定要来照顾他,沃斯便没有同意。
到底是西部医院离军部近一点,雌虫刚醒来就被催着交报告,在这边工作也方便一点。
兰彻从军部回来,闻言脱下军装外套挂在门边,走到雄虫病床那里。
“他一直都这样。”军雌无奈地笑笑。
“身为大校津贴也不少,但一份都不会留着。”
“为什么?”雄虫好奇地问。
兰彻说:“因为他怕疼。”
雄虫表情很是疑惑,显然没想到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军雌坐在他床边,一边翻看今天的检查报告,一边说:
“菲文已经四十六岁了,他四十岁的时候就因为精神奔溃服用了纯度100%的抚慰剂。”
“因为他战场应激障碍后遗症的原因,非常怕疼,当年忍不住用了抚慰剂,再也没和雄虫匹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