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保镖说他不从by摇摇兔
摇摇兔  发于:2025年0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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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一道几乎很难听清的不适闷哼声在?耳畔响起。
这几乎需要凑近才能听得清的动静。
闻宴眼前晃过一道影子:“?”
还没等里?边的人?反应过来就看见一道身影跟闪电似的冲了进去?, 野蛮而又强势冲到床边,‘啪’的一下,双手撑在?床沿,高大的身影像座山似的笼罩在?雪白?被子身上。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肚子吗?这里??这里?吗?”
在?一连串的询问下, 那只?大手就这样伸入被子, 掌心覆盖在?单薄平坦的腰腹上。
段砚初还没反应过来,被温热掌心抚上小腹时身体不由敏感一颤,愕然?地看向陈予泊。
谁知下一秒——
“……呜……”陈予泊忽然?用捂住脸, 弯下腰,脑袋靠在?段砚初胳膊上, 跟猛兽抽泣似的:“对不起……都怪我?吓到你了。”
两位父亲:“?”
许医生:“?”
由于距离太近, 能闻见那道雪松檀香信息素,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闻起来竟然?比平时要淡许多,倒让他分不出beta与Alpha信息素的区别在?哪里?, 只?知道气?味很淡,需要这么近才闻得见。
段砚初缓缓低头,见那么高大个人?就这样抵着自己?的胳膊在?哭。
为什么要哭,他都没有哭,是知道没了个孩子吗?
是因为孩子没了才哭的吗?
两位父亲和许医生对视了眼,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将空间留给这两人?,不做任何打扰的走了出去?,顺便把门口的闻宴给捎走。
闻宴:“。”他刚来的。
此时宽敞明亮的病房里?,原本哭声起初还带着几分隐忍,很快就变成了悲恸的呜咽,仿佛天塌了。
抽纸巾的动静‘唰唰’,已经响了几个来回,听得出用了不少?纸。
除了哭泣之外,就没有其他对话了。
大床上,穿着黑色特警服的高大Alpha就这样隔着被子,紧抱着单薄的心上人?,哭得停不下来。
段砚初感觉自己?像被座山压着,分化成Alpha压迫感使他动弹不得。
本来还没什么感觉,在?听着陈予泊在?耳畔这么哭,哭得他心头莫名酸涩,无所适从?,他却无处可躲,只?能稍微侧过身,蜷缩着,试图缓解被对方低落情?绪的影响。
而他侧身躲避的动作被察觉,随之而来的便是更紧的拥抱,以及埋入肩窝的脸。
动作太亲密了,亲密得仿佛将那夜的疯狂感知觉唤醒,是无法逃离和抗拒,身体对这样紧密拥抱有着强烈的感觉。
段砚初下意识又想?躲,忽地被扣住后颈,被迫对视,目光就这样撞入对方猩红湿润的眸中,近在?咫尺的距离,他被深深注视着,也看清了陈予泊泪流满面的样子,哭得很狼狈。
那么高大个人?,竟然?哭成这样。
段砚初缓了会,垂下眸:“你哭什么,因为知道没了个孩子哭吗?”
陈予泊将他上半身往怀里?拢了拢,仿佛在?寻求安全感,沾着泪的鼻尖抵在?对方纤细的脖颈处,终于闻到那道乌木玫瑰的信息素,压抑着哽咽,嗓音沙哑:“……我?是心疼你,如果不是我?没点?分寸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怪我?年纪轻不懂事,怪我?鲁莽不听话,都怪我?……”
“我?这个人?什么都没有,没有父母,也没读过什么书?,更没奢望过能够有个家,要不是遇见你我?根本不知道叫做喜欢,更不会爱人?,更不敢想?癞蛤蟆能吃天鹅肉。你的父亲们?把你养得那么好,你聪明又好看,手那么漂亮,会画画也会制药,被我?喜欢上简直是倒霉了。”
段砚初迟疑瞥了他一眼。
“要不是因为你,我根本学不会爱要直白和勇敢。”陈予泊低头蹭了蹭段砚初的脸颊,难过也不忘了哄人:“我也能理解你为什么要我?走,因为你害怕在?发情?期时得不到我?而崩溃,你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你害怕我?会因为你这样而害怕,所以你宁愿赶我走也不愿意让自己越陷越深。”
段砚初皱起眉,试图将人?推开。
陈予泊将段砚初的胳膊牢牢地抱在?怀中,不让他动,目光紧盯着他:“你可以不用理我?,不喜欢我?,但你不要抗拒我?,让我?补偿你可以吗?至少你要给我努力的机会。”
良久,段砚初才开口说话。
“陈予泊,你应该知道的,我?很讨厌Alpha。”
“我?知道,但你不能将我?跟他们?相比,那不公平,我?有多乖多听话你知道的。他们或多或少是因为跟了你可以得到某些东西,或者是达到什么目的,但我?没有,也不需要,我?只?想?跟着你。”
陈予泊压低声音:“我?是因为你才分化成Alpha,说来你还得对我?负责,你讨厌我?抗拒我?可以,那我?也讨厌Alpha,你得负责把我?变回去?。”
段砚初哑然?半晌,无言看着他,过了会才道:“你别无理取闹,松手。”
“要松手可以,你把我?变回去?,你既然?讨厌Alpha那我?就不要做Alpha。”陈予泊调整姿势侧躺着,让段砚初可以以更舒服的姿势躺在?怀里?,而后不由分说将段砚初抱紧,贴着他脸颊说:“能闻到你信息素也没什么了不起,闻不到我?也喜欢你。”
“段砚初,我?喜欢你。”
陈予泊感觉自己?就像只?没吃过好肉的野兽,碰到只?漂亮又香的猎物就忍不住了,他鼻尖蹭过对方光滑如瓷的脸颊,一低头,吻上近在?咫尺白?皙的耳廓,声线暗哑道:“我?要喜欢你。”
细密的吻落下,又急又轻,还伴随着情?窦初开炙热的爱意。
“喜欢我?吧,喜欢一下也好。”
小狗一样热烈的告白?,亲吻继续往下落,顺着耳廓,耳垂,落至脸颊,每一下都带着直白?热烈的示爱,就只?有臂弯里?的方寸距离,倾斜而下的爱意根本让人?无处可躲。
段砚初将脸埋入被子中,从?唇缝中挤出字眼道:“……你别惹我?生气?。”
“你气?吧,对着我?随便你发脾气?,但是别气?坏自己?,别让自己?难受。”陈予泊见臂弯里?的人?将脑袋埋入被子,白?皙的耳朵染得通红,宽大的病号服衬得肩膀单薄,他低下头,隔着衣服,将唇印在?肩颈处。
段砚初像是感觉到什么,愣了会,眸底荡开涟漪,下意识地咬上手背。
只?是刚咬就被陈予泊一把抓住手,结实的臂膀从?身后压住胳膊肘中间,让他的手没有可以施展动弹的余地,这个姿势仿佛是他被从?身后……
“陈予泊!”
“我?发现了,你不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都爱咬手,你咬手做什么。”陈予泊贴近段砚初耳畔道:“下回咬我?,我?皮厚,你细皮嫩肉的咬一回我?还得心疼好几天。”
这么一抱,又这么乱蹭。
两人?的身体抱得严丝合缝,本来契合度就高得离谱,其中一个又分化成了Alpha,彼此微弱的信息素在?摩擦中缠在?一块,密不可分,衣物摩擦与略急呼吸的声响在?耳畔响起,甚至透着几分催促与迫切。
一个刚经历假性发情?,一个刚分化成Alpha。
这样的距离实在?是糟糕,却又让人?意志薄弱逐渐沦陷。
过了会,‘啪嗒’一声,黑色的特警外套被丢到沙发上。
床垫与被子进行?了番摩擦起伏,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段砚初枕在?结实的臂弯中,眼皮子发沉,理智告诉他应该是要让陈予泊走的,以自己?的脾气?肯定会在?清醒时非常懊恼,可又在?对方直白?又坦诚的话语中有些犹豫,他是不是对陈予泊有些不太公平。
人?家Alpha是本来就分化成Alpha,陈予泊是今天才分化的,按道理讨厌的程度不应该有其他Alpha那么高。
那要正式讨厌陈予泊吗?
他打了个哈欠,理智还在?抗争,身体已经被微弱的雪松檀香信息素哄得昏昏欲睡,尤其是那只?放在?腰腹上的手,掌心触感略有些粗糙,有些痒,胳膊肘下意识往推了一下。
“小点?力。”
“肚子还疼吗?”陈予泊低下头,恰好看见段砚初打了个哈欠,有点?微小的声音,像是小动物的呼呼声,瞬间心都软了,听他这么一说动作赶紧放轻,这肚子薄薄软软的一层他也怕揉坏了:“是不是很疼?”
段砚初正想?睡,就听见这句小心翼翼的询问,意识清醒了几分,知道他在?问什么。
看来陈予泊很在?乎这个没机会着床的胚胎。
“有点?酸胀,其他没什么感觉。”
“可是我?看见你很难受,是我?吓到你了。”
段砚初听着身后的深呼气?,尾音似乎有些颤抖,他生怕这大家伙突然?又哭,刚才哭得他胳膊衣服都湿完了:“行?了,不是因为你,主要是还是太多信息素影响了我?。”
“那你呢,没了……难过吗?”陈予泊试探问。
这句话落下,气?氛安静了须臾。
陈予泊怕自己?说错话,正想?找补,就感觉臂弯里?动静微微的翻转,看见段砚初转了身面向自己?,在?怀里?仰起头,这张雪白?的脸并没什么气?色,眼神?却平静如水,令人?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你要知道,ABO基因本身就是一场优胜略汰,谁会成为失控者,谁又会成为s3+,不是靠人?为意志去?选择,也不是靠所谓的科学手段去?改变基因就能获取的,是基因选择了你,所以是你的永远是你的,不是你的永远不是你的。”
“这个胚胎也是一样。”
段砚初说完神?情?有些疲惫,他合上眼,将额头抵在?结实温暖的胸口,轻声道:“陈处长,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伤心就到此为止吧。”
大约过了一会。
怀中的呼吸趋于平稳,绵长。
陈予泊轻拍着段砚初的肩膀,直到他完全熟睡,才将人?放开。他轻手轻脚坐起身,下床时的动作非常小心,生怕将床垫弄出一丝声响,然?后拿过沙发上的外套,在?走之前回到床边,弯下腰在?熟睡的脸颊唇边落下一吻。
也是,孩子不会愿意降临在?最麻烦的阶段。
这孩子可真聪明,一点?都不给爸爸们?添麻烦,下次肯定会再来的吧。
病房门轻轻推开,缓缓关上。
“处长。”
陈予泊神?情?冷酷,哪里?还有刚才在?病房里?头半分模样,周身散发着令人?震慑的压迫感,他看了眼下属:“查出是谁指示那群失控者惹事的吗?”
“我?让人?找到那名要挟护士的失控者通讯设备,查到他设备里?最新一条的异常信息。”
走廊尽头,闻宴的身影出现。
陈予泊见是闻宴,脸上没什么表情?。
闻宴走了过来:“他是我?同事管理的失控者,F国人?,常年生活在?D国,是他们?难民程序中未获得合法身份的人?,由于他是在?D国分化成失控者,所以同等享受政府补助。前段时间刚在?D国掀起了抗议行?动,认为政府不该取消对失控者的补助,因为取消补助对他来说就相当于失去?了合法居住的身份,很可能会被驱逐出境。”
“你刚才说异常信息,是什么?”陈予泊沉声问。
“是他们?要抹黑指导剂的计划。”闻宴看着陈予泊:“但他们?应该万万没想?到你出现了,原来还有比指导剂更直接控制失控者的存在?。当年克莱门斯上台时就受到激进党的威胁,说只?要一日没有研发出能够压制失控者的药物,抗议就会不停。”
陈予泊稍作沉默,而后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还能做什么?”
“你能做的事情?非常多,尤其是你分化成了Alpha,这会成为你管理失控者最有力的武器。”闻宴扶了扶眼镜,语气?平稳道:“克莱门斯已经在?准备这次事件的新闻发布会,包括你今早弄出的事故也都帮你善后了,所以接下来失控者到底要进入什么样的境地就靠你的发挥了。”
“进入什么样的境地?什么意思?”陈予泊尝试理解,毕竟刚入行?,遇到正事还是会虚心学习,不会带着讨厌闻宴的个人?感情?。
毕竟不能给段砚初丢脸,他要当一名合格有出息的好老公,干出一番事业!
“当下社会,有两部分的人?群在?挑起性别对比,一是反对失控者存在?的Alpha激进党,他们?认为失控者不应该存在?,或者是要统一管理,像是管理犯人?一样。二是失控者,失控者人?群中,一部分主张捍卫个人?权益,认为政府不应该采取项圈的方式进行?管理,但希望政府给予补助。一部分就是服从?政府安排的。”
“所以在?指导剂还没有完全投入使用时,需要有人?稳住局面。既让激进党信服,又让失控者信任联盟政府的决策。”
“你指我??”陈予泊挑眉。
闻宴被他这种极度自信的语气?弄得无言,略有不服,但又不得不服:“是啊,你的信息素可以控制住所有失控者人?群,包括其他人?群,今天大家都有目共睹。”
“所以你很欣赏我?,并求助我?出面解决。”陈予泊总结道。
闻宴顿时哑然?,果然?他就不该接下克莱门斯的命令,让他来说服陈予泊出面新闻发布会,这家伙的嘴真是跟抹了砒霜似的:“总之,你现在?是联盟政府的编外人?员,这是你作为失控者指导办处长的职责。”
“行?吧。”陈予泊语气?惺忪道。
“放心吧,你是Alpha,大少?爷会讨厌你的。”闻宴将任务传达完毕,还是没忍住再堵对方几句。
陈予泊见他突然?换话题,自然?接上,双手一摊,神?情?得意:“你就酸吧,刚才是我?哄他睡觉的,他只?有我?哄才能安稳入睡,他最喜欢我?了,不会讨厌我?的。”
闻宴表情?倏然?僵硬,冷笑道:“陈处长,你这张嘴最好留到新闻发布会当天,少?不了你发挥的。”
“就算他不喜欢我?你们?也不会有机会的。”陈予泊抬起手臂,利落地将特警制服穿上,衣服瞬间贴合他挺拔矫健的身躯,他微垂眸,勾唇朝着闻宴抬起右臂,帅气?干练一扬:“200%契合度向闻监督过去?对我?们?家少?爷的照顾致以敬谢!”
闻宴:“……”
来个人?把这家伙的嘴堵上吧!!

高耸入云的电轨门无?声滑开。
一行车缓缓驶入白天?老宅江天?一粟庄园, 两旁高大棕榈树列队相迎,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斑驳光影, 落在通体漆黑的房车身上。车沿着蜿蜒泊油路往上驶去,经过一栋栋熟悉的别墅,一切都如记忆中那般。
走之前是什么样的, 回?来就还是什么样的。
房车最终停在其中一栋别墅前,别墅大门打开着两边的门,像是在等待着谁的回?来。
‘滴’的一声,自动车门缓缓打开。
段砚初刚下车站好, 就看见两道熟悉的高大身影一左一右从车旁走到跟前,他定睛一看, 视野里映入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
“亲爱的哥哥,欢迎回?家。”
“哥,欢迎回?家。”
是他大伯家的双胞胎堂弟,一个是现任的银河集团执行总裁, 一个是服役abo联盟维和部队的支队长。
段砚初正想?说话?就被这?两人勾住肩膀, 强势的Alpha体格差点没被他挤扁:“……喂,你们两个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那么久没见非常值得我们兄弟来一个拥抱。”家族排行老三的宋晏周抬起手臂,将双胞胎哥哥骆政屿果断一推开, 低头朝着段砚初笑得十分灿烂道:“骆政屿就算了,对吧哥哥。”
“滚滚滚没轻没重的你, 刚从部队回?来洗澡了吗。”
“谁没事下午洗澡啊, 更?何况我干净的好吗!”
“……”
两兄弟突然吵起来也是莫名其妙, 段砚初无?言以?对,却神情怔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曾经……
他的生活中也是有很多?声音, 不需要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不需要总是清空周围一公里范围的人,不需要考虑去到人群密集的地方会出什么意外,不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波动会不会影响信息素。
这?种日子维持了很久,以?至于有段时?间里耳边也有声音,但更?多?的是失控者崩溃的声音。
因为大多?数的失控者都在初次分化成失控者时?遭受到重大创伤,很多?场景,很多?东西都会成为刺激他们的回?忆闪现,就像他一样,在还不会控制自己情绪和身体时?都只能够通过约束带或者是手铐避免伤害自己。
这?种崩溃绝望的嘶吼非常难堪狼狈,所以?最好的方式也是独处,不被人看见。
久而久之,生活就会变得无?趣,加上前有约束,后有禁锢,望远镜就成了他回?国后头一样发?现的乐趣,镜中的目标更?是他自己找来的乐趣,尤其是那一眼?就看中在眼?前晃动的健硕身材,日光下滴落着汗,肌肉线条性感?又?——
段砚初表情忽然凝固,喉结滚动。
……不是,好端端想?陈予泊做什么。
“太阳回?来啦。”
一道身影从别墅里走了出来,段砚初闻声抬眸,是他的omega父亲段予骆:“嗯,回?来了。”
“你爸爸在做你喜欢吃的。”omega父亲段予骆走到段砚初身旁,见隔壁这?两小子也跟了过来,笑道:“你们俩今晚要不要留下吃饭啊?”
“好啊好啊,我赫叔做饭美味的。而且我也好久没看见我哥了,今晚不醉不归吧!”宋晏周豪气道。
然后喜提爆头一击。
“啊!骆政屿你有毛病啊!”
“鬼跟你不醉不归,哥刚从医院回?来要注意休息。”
“是哦,对了哥,我还没问?你怎么了呢,今天?的新闻我看了,你是被吓晕了吗?”
段砚初垂下眸,没说话?,须臾后浅笑道:“没事,进?去吧,在外面站着累。”
omega父亲段予骆似乎有察觉到他的情绪,不过也没说什么,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颈:“那先进?去休息吧,难得回?家要不要去厨房看看你爸爸在做什么。”
段砚初思忖须臾,点头:“嗯,好。”
过去的事也该过去了。
毕竟他己经找到解决方法。
家里的结构还是跟以?前没变,中厨和西厨一墙之隔,走到门前便能够听见刀起刀落利落的声响,还有他爸爸跟几个阿姨沟通的声音。
段砚初静静地站在中厨门口,眸底荡开涟漪,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陆董,少爷最爱吃甜的了,今晚要给他做糖醋鱼吗?”
“这?小子小时?候能把一罐糖藏在被窝里一口气给吃完了,被抓住还哭,但他都不能吃那么多?,一吃甜的就跟他爸一样容易发?烧。”
“那今晚还给做吗?”
阿姨问?完,里头就没声音了。
段砚初以?为是说话的声音小了,自己没听见,脚尖稍稍往前,身体贴着门,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探入门,就看见他的Alpha父亲正站在烤箱前,隔热手套里端着圆形的模具,冒着微微热气,似乎带着淡淡的米香。
他看了会,是父亲盯着模具在发?呆。
“陆董,那今晚还给少爷做吗?”
“嗯,做吧,弄甜一些。”段父沉默须臾才闷声说,而后将模具拿到烹饪台上,反着盖在瓷盘中,模具倒出一块乳白色的小米糕:“他跟他爸一样爱吃蛋糕,对蛋白过敏也不能吃,那时?候还小,好忽悠,我就拿小米糕哄他说这就是蛋糕。”
“我也听兰姐说过,说少爷最爱吃的就是小米糕。”
段父拿起小刀,正准备将小米糕切小块,却不知道想?到什么,深呼吸,又?将刀放下,双臂撑在烹饪台两侧,低下头,陷入久久的沉默,周身散发?着外人所难见的低落。
阿姨们察觉到自家先生情绪不对,顿时?有些慌张,却看见有道身影走了进?来,对上对方的示意,便点了点头,先走去另一边的西厨。
“……我当初就不该吼他的,他该有多?害怕,他该有多?害怕才会自己摔下去,又?该有多?伤心才会说要离开我们,如果我当时?理智一些,冷静一些,这?家伙是不是就不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
段父感?觉到肩膀被安抚般地拍了拍,以?为是家里阿姨,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抹了把脸,侧眸抱歉道:“不好意思阿姨,我失礼——”
“没关系,我都听到了。”
段父摸脸的手僵在半空中:“……”
段砚初见旁边有抽纸,抽了几张递给他:“爸,今晚我要吃很甜的,去做吧。”
段父薄唇轻颤,双手接过抽纸,本着父亲有泪不轻弹的原则别开脸,却还是没忍住摘下眼?镜,快速擦了擦,然后平复心情:“好的儿子,你还想?吃什么跟爸爸说,我都给你做。”
段砚初环视了一圈厨房,对着各地空运过来的新鲜食材一通点。
段父飞速记下儿子要吃的,就算不会做他也会现场请教大厨,家里什么不多?,大厨最多?。
段砚初安抚完老父亲的心情,见他开始烹饪了,便先离开厨房,恰好见omega父亲站在厨房门口笑得温柔,他摸了摸鼻子:“怎么了爸。”
“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小时?候给了你太多?爱,反倒让你长大后只会把爱给出来,总是忘了你自己才是最需要的。”
“没有吧。”
“真没有吗?”
“哪有?”
“刚才其实?你可以?对你爸骂一顿的,当年如果不是他情绪太过于激动,我想?你不会那么伤心,也不会让你毅然决然离开家。但过了那么多?年,记了那么多?年,你就这?样原谅你爸了,就因为看见他哭了。”
父子俩并?肩走出厨房走廊。
段砚初踏上走廊时?,他脚步猛地停滞。
只见墙壁上挂着的油画,望下去,色调阴暗,昏沉,像是狂风暴雨,像是雷鸣电闪,画面充斥着悲伤、绝望、阴郁……所有不好的情绪全都体现在颜色上。
全都是他这?些年卖出去的画。
他眉心一拧,眼?眶瞬间红了。
“爱的教育让我们培养出一个像太阳般的孩子,他率真,可爱,从很小的时?候就很会爱身边的人。不论是去游乐园看见卖气球的老人家,想?要让他快点回?家就把气球全部买了。还是留长头发?,希望捐给有需要帮助的人。但在你离开后,我和你爸爸时?常陷入反思,我们养育孩子的目的不是希望孩子跟太阳一样像其他人一样散发?光明和温暖,我们是希望他爱自己。”
段砚初站着没动,只感?觉omega父亲温暖地揽上自己的肩膀。
“太阳,伤心没关系,难过没关系,这?些都是正常人的情绪,你可以?给我们传递快乐,也可以?告诉我们你不开心,你不需要也没责任承担那么多?,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一切都与你无?关。”
“你知道家族可以?替你摆平所有,可你不想?让家族承担危机,所以?你选择面对承担的这?条路我们尊重你,但也希望你多?看看自己。”
“你只要知道,爱你的人永远都会无?条件接纳你。”
“就像你接纳他一样。”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穿过病房走廊,带着万般期待冲进?病房。
“段砚初!”
叫唤声回?荡在病房,却只有回?声的答应。
陈予泊上扬的唇角戛然而止,他抓住门框,胸膛上下起伏,看着没开灯的病房,神情恍惚,空气中似乎在弥留着乌木玫瑰的信息素,很淡很淡,淡得晚一些来估计就闻不到了。
人呢?他下班就冲过来了,人呢?
“诶,陈处长?”
身后传来护士的声响。
陈予泊猛地回?头,看见是上午那个受伤的护士,他着急询问?:“大少爷呢?”
“大少爷办理出院了。”
“出院?”陈予泊重复了一遍,表情阴沉:“他能出院吗?!”
“许医生也是不建议大少爷出院,但大少爷对医院很抗拒,没办法只能安排他出院了。好在江天?一粟也有医院,许医生也会过去的。”
“江天?一粟?”陈予泊没听过这?个地方:“这?是哪里?”
护士解释道:“哦,这?是楚骆家的老宅,大少爷小时?候住的地方,陆董段总把他接回?去了。”
夜幕沉沉,万籁俱寂。
某道高大矫捷如鬼魅般的身影在一楼的卧室窗前摇晃,最终确定就是这?里,灵活地攀附上那扇紧闭的窗扉,动作轻盈而又?决然。
窗棂在大手下微微颤动,似在无?声抗议。
‘吱呀’的微弱动静传入耳,是从窗边传来的声响。
段砚初靠坐在床边的雪白地毯上,停下了翻动相册的手,他迟疑须臾,闻声缓慢地侧过头。
窗户忽地被人从外头推开。
月光顺着窗户被打开的角度,透过质感?极好的洁白纱帘,洒下一片银白。
段砚初表情僵住:“……?”
家里竟然遭贼吗?
蓦地,一只戴着抑制手环的大手抓住窗沿,骨节分明。
段砚初愣了会。
下一秒,月光勾勒出高大矫健的体格轮廓,逆着光,宛若入侵的野兽,被对方目光紧锁时?有种被抓到的既视感?,心脏一紧。
段砚初:“!!!”
只见陈予泊轻轻一撑,干脆利落地翻窗而入,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闯入而凝固。
出场,登场,一切到这?里还非常帅气。
就是落地失误。
“……嘶。”
段砚初‘啪’的合上相册,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心头咯噔一跳,‘陈予泊受伤了’的念头猛地窜出。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直接丢下相册倏然撑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窗边,用力地一把拽住陈予泊胳膊。
“你疯了吗爬窗!哪里受伤了?”
陈予泊本来设想?是自己破窗而入强势求爱的帅气登场,谁知膝盖撞上窗户的合金边角,痛得他啊。还没等他缓过来,就被抓住胳膊,迎面扑来的是发?颤的责备声与乌木玫瑰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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