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忽地凝滞,时间仿佛被摁下了暂停键。
情况骤然毫无预兆,周遭一切仿佛陷入死寂。
克莱门斯和闻宴要上前却?被特警拦住,他们看见段砚初在面前被挟持,表情如出一辙的惊恐。
“我劝你们别动。”口罩青年手臂微微发力,揽着段砚初一步步往后?退,退至身后?的窗边。
克莱门斯见口罩青年带着段砚初到窗口,瞳孔紧缩:“不许靠近哪里?!!!”
他说完又生怕自己激怒了青年,抬起双手,放缓语调:“这位先生,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说,不要靠近窗户,他会害怕。你可以说说你的需求是什么。”
“我的需求很简单,失控者的福利不能取消。”口罩青年厉声道:“安全监督官也不能取消!!”
闻宴打量着对?方,似乎认出对?方的身份,但怕刺激到对?方没有戳破,担心?的看着段砚初:“草案还?在征集意见的过程,并没有一定说会取消,除此之外呢,你为什么要要挟他,他也是信息素失控者不是吗?”
“他算什么失控者!他一直在煽动失控者的情绪,想让失控者脱离项圈,让失控者放弃安全监督官,甚至当面带走了我的失控者!!!”
段砚初保持着冷静,却?控制不了呼吸急促:“……是你。”
“是我,怎么,把我的失控者带走就能够磨灭他对?我的依赖吗?不可能的!他的发情期依旧会反复需要我,除了我现在没有人能够帮得了他,你少自以为了不起了段大?少爷。”
段砚初听出了要挟自己的人,原来是那天晚上的安全监督官:“你让失控者出卖身体替你牟利算什么安全监督官。”
“你给我闭嘴!!!”口罩青年恶狠狠道。
克莱门斯生怕激怒歹徒:“那你说,你要什么。”
口罩青年将刀又往脖颈上抵了抵:“把我的失控者还?给我,给我一笔钱,然后?送我们离开。”
段砚初余光落在窗沿与?前方的距离,想着可以怎么脱身,但这个位置实在有限,只能看向不远处的陈予泊,发现这家?伙已经?退到特警身后?,像是要准备做什么。
是了,这家?伙会跳窗爬窗。
全然不觉自己逐渐放松了下来。
陈予泊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目光越过特警的肩,恰好对?上段砚初望来的眼神,清透冷静,仿佛是在安抚他的情绪。
初冬的风在窗边作响,吹拂起苍白面容的发丝。
陈予泊知道这男人肯定是害怕的,他保持冷静,持枪的手不敢有丝毫颤抖,开始观察窗口周围的位置能不能有让他突破的地方,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忽地,他想起一楼那棵树的位置,是对?着这个二楼窗口吗?
他深深地看了段砚初一眼,几?乎带着孤注一掷果断趁乱往后?走,在拐入楼梯间时迅速往一楼跑,如同幻影速度极其快,生怕耽误一分一秒让段砚初害怕。
段砚初见陈予泊离开,眸色一松。
这家?伙会有办法?的。
他得冷静下来。
“快点!现在我就要这笔钱!!”
口罩青年情绪一激动,摁着段砚初的后?颈侧过身,强迫他看向窗外,而?脖颈处的刀刃嵌入肌肤,一丝鲜血顺着寒光闪烁的刀锋缓缓溢出,在雪白纤细的脖颈处蜿蜒而?下,洇红了白色项圈。
段砚初在触及窗外高度时,瞳孔散大?,呼吸戛然一凝。
他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倒流的记忆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将他吞没,恐惧在这一刻,一寸寸淹没过他的口、鼻,无法?喘息,窒息痛苦正在逐步摧毁他意志力。
咬破的唇角血顺着唇缝流了下来。
却?在这时,他看见了一只手倏然抓住窗沿。
下一秒,陈予泊的脸赫然出现在面前。
段砚初几?乎在这瞬间,手伸向脖颈处的项圈,他顾不得脖子上的疼痛,扭头看向口罩青年:“控制不了就要毁灭是吗?想试试是吗?”
口罩青年看见他要扯项圈,显然愣了一秒,刀刃松了一寸,深呼吸猛地抬起刀刃,想要猛地刺下来。
几?乎千钧一发的瞬间,窗台外跃入道高大?健硕的矫健身影,双腿直接踹开了口罩青年。
“额——”口罩青年往后?退了几?步。
陈予泊落地后?迅速握住段砚初的手,只听‘滋啦’一声,项圈里?的电流戛然而?止,他以最?快的速度摘下项圈,把段砚初推给克莱门斯和闻宴,随后?反手一个手肘打掉口罩青年手中的小刀,立刻扑倒口罩青年。
口罩青年没想到有人从窗外窜出来,反应迅速,丝毫不含糊的迅猛回击。
特警也立刻冲了上去?。
段砚初被克莱门斯和闻宴接住,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顾上自己的伤,紧紧地看着陈予泊。
这时,好像有什么红点从他眼前闪过,几?乎是本能反应要往前冲。
“陈予泊!!!!”
克莱门斯和闻宴哪里?可能让他往前:“你冷静点!!”
刹那间,听觉识别到有什么破空而?来。
陈予泊飞速往窗口瞄了眼,瞳孔深处宛若定格了那颗破空来的东西,臂膀猛地用力,腰腹一挺,手拽住口罩青年衣襟将人从身下翻到身上。
毫无预兆间,一股尖锐破空声穿入窗口,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口罩青年的大?腿,发出沉闷骤响,血液飞溅。
狙击枪袭击极大?的后?坐力让陈予泊也被扑倒。
“啊!!!!!”口罩青年痛苦发出呐喊,甚至还?没来得及再喊多?一句,直接晕死过去?。
“……”
突如其来的袭击。
空气中,子弹所经?之处甚至留下一道骇人硝烟的轨迹。
而?在硝烟散去?后?,那道高大?的身影推开晕死的恶徒站起身,脸和手都沾着血,却?双眸透亮如野兽,注视着正前方,将枪别回后?腰,而?后?向人走去?。
克莱门斯半抱着段砚初,用力地捂住他出血不止的脖颈,同样看见了这一幕,也是在这时,忽地意识到什么,他猛地看向闻宴。
而?闻宴也几?乎在这个瞬间意识到了。
是段砚初摘下项圈后?没有信息素气味溢出!!!
这怎么回事?!!
陈予泊走到段砚初跟前,见他被左右搀扶着,脸色沾着血,还?直直的盯着自己,抬手用指腹抹掉他脸上的血迹:“吓到你了吗?”
他说完,淡淡地看了眼克莱门斯和闻宴:“把大?少爷给我吧,谢谢你们的照顾。”
克莱门斯皱眉:“你这家?伙——”
话音未落,又感觉到那道骇人的精神压制如风暴席卷而?来,让人无法?动弹无法?反驳,平等的制衡着在场所有人。
却?温柔安抚了受到惊吓的Omega。
克莱门斯和闻宴不由得松开段砚初。
陈予泊将发软的段砚初扶到自己怀里?,果断从闻宴手中拿过手帕,一只手扶着他脑袋,另只手帮他压住脖子上的伤:“闻监督,如果可以的话把那个轮椅推过来吧,给我们家?受惊的大?少爷坐会。”
闻宴欲言又止看了眼段砚初,还?是听指令去?推轮椅了。
特警们赶紧喊来医生处理这名歹徒,其中一个特警将口罩一摘,诧异看向克莱门斯:“秘书长,是我们的安全监督官!”
克莱门斯:“……”
什么我们的,别说话了,闭嘴!丢人丢到家?了!
“是周珂清的安全监督官。”段砚初稍微缓过神来,看向被医生抬到担架上的男人,他轻笑了声:“秘书长,挺丢人的。”
闻宴:“。”其实他也觉得丢人,把轮椅推到段砚初跟前。
“刚才袭击的人应该也是上次那个人。”陈予泊扶着段砚初让他坐到轮椅上:“去?调查一下吧,这个人有些奇怪。”
原来刚才来医院时感觉有人盯着是真?的,克莱门斯和闻宴都在这,那会是谁?
会是谁想要段砚初他于死地?
上次这样,这一次也是。
一位医生拔腿跑了过来给段砚初处理伤口。
“袭击的人是谁?”克莱门斯摆手让特警赶紧去?处理现场,又吩咐去?调查枪击的事,皱眉道:“你说的上次那个人是指上次枪击案吗?你怎么知道是那个人?”
“我听声音听出来的。”陈予泊说。
克莱门斯:“……?”你是什么玩意就能听出是谁偷袭你:“听出来的?”
陈予泊语气淡淡:“我听力比较好。”
闻宴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就这么简单吗?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强了?
段砚初坐好后?,抬头看向陈予泊,却?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皱眉。
医生求助看向陈予泊。
“行了不用动,我伺候你。”陈予泊见段砚初还?敢乱动,摁住这颗脑袋不让他动,好让医生处理:“早知道要是这样就不让你出来了,又受伤,是想要心?疼死我吗?”
段砚初一愣,显然没想到他这么直白。
仿佛刚从大?情绪中抽离的情绪瞬间坠入到另一个纬度,与?握着脖颈那只大?手透出的雪松檀香一同坠落。
身体滚烫、炙热,脑子很热。
就在这个须臾片刻间,空气中弥漫开一道乌木玫瑰的Omega信息素。
契合度越高接收到信息素气味的能力越敏感。
克莱门斯和闻宴如临大?敌:“!!!”
糟了!!
医生手一抖:“……”哦莫。
段砚初:“啊,这……”他也闻到了自己的信息素。
怎么回事?平时陈予泊摘下是没事的。
陈予泊见他们的表情不对?,连忙拉开衣服,露出腰间那一圈信息素指导剂,他单手操作拔了出来,一人给丢了一只过去?:“快!!注射!!有效阻隔百分百!”
他说完立刻捂住段砚初的眼睛,俯首问:“你闻到自己的信息素了吗?”
段砚初点了点头。
“那你要不也打一针。”陈予泊问。
段砚初:“……”
之前不都不用的吗,为什么今天失效了。
陈予泊半哄半骗捂着嘴巴还?是给他打了一针。
闻宴和克莱门斯还?有医生飞速给自己的胳膊上注射,不到十几?秒,他们几?乎就闻不到信息素气味了。
也是在这时忽然意识到,这玩意……
不会就是能让失控者摘下项圈的药剂吧?
“这就是信息素指导剂?”闻宴拿起注射器疑惑问。
克莱门斯皱眉,还?真?的给研发出来了吗?那十年算什么。
医生也感觉到注射后?不受到信息素影响了,恢复状态后?连忙给段砚初处理伤口。
谁知,医生看见段砚初忽然泪流满面,吓得他举着棉签退后?一步:“这这这……是我太用力了吗?”
克莱门斯哪有见过段砚初这副模样,这小家?伙脾气一直很固执,除非真?的是痛到崩溃才可能哭,他警惕看向陈予泊:“是不是因为你摘下项圈的原因!还?是这药有副作用!”
肯定是这药有问题!十年都没研发出来的药剂,这么短时间内研发出来怕不是有问题!
闻宴弯下腰温柔哄道:“大?少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滚。”
闻宴:“……”
陈予泊无奈之下,扶着轮椅扶手单膝蹲在段砚初跟前,抬手给他擦擦眼泪:“对?不起,下次我肯定喊完321才给你打针。”
“你也滚。”段砚初掉着眼泪冷漠道。
克莱门斯和闻宴:“(^ ^)”。
陈予泊:“(._.)”
宽敞的病房里, 因几个Alpha与A类beta的存在显得空间?格外压迫。
陈保镖站在轮椅旁,手里攥着纸做好随时给大少爷擦眼泪的准备。
毕竟刚才?那一针确实是用?力了些,又?是被挟持又?是被压到窗口, 虽然他已经尽力爬窗了,但还是害怕这男人突然进入安全期。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信息素指导剂确实能?够抑制信息素失控者的状态, 并且缓解你们受影响的情况。”
“那你想做什么。”
克莱门?斯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看着轮椅上脸色素白的段砚初,脖子上的纱布缠着,都被吓成这样竟然还有心情跟他谈判, 他是该说这家伙胆子大还是他胆子小。
还是因为陈予泊在。
“开放失控者血库,配合我的实验室做临床试验, 只要信息素指导剂能?够完美抵抗失控者血清里的癌细胞生长,就说明是成功的。”段砚初低头捏了捏鼻梁。
刚一低头,身旁“唰”的递来?纸巾。
段砚初:“……”他往上看了眼。
陈予泊:“。”没哭啊,默默收回。
“你有几成把握。”克莱门?斯看着两人的小动作?皱起眉。
“九成。”段砚初放下手, 看向?克莱门?斯:“我说过的, 十个月内我一定会完成这件事,无论如何?。”
克莱门?斯语气?深沉:“Lorcan,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我也没有说不配合,但是这件事一样是要走程序, 不可能?还没有经过临床试验就让失控者使用?, 这不符合科学严谨性。”
“那如果我走程序呢。”段砚初问。
克莱门?斯鲜少有机会能?被段砚初这么请求, 一时间?他竟有些难以拒绝,他也做出了退让:“如果你走程度我就跟政府申请,但每一个环节必须要我亲自把控, 因为这里面不仅仅涉及到药品研发,还有所有条例都需要因为信息素指导剂的诞生而发生更改。”
“包括信息素指导者。”
陈予泊感觉到克莱门?斯的眼神扫向?自己,七分嫉妒三分无语,他神情自若扶着段砚初的轮椅,站稳目前在段砚初心里的重要地位。
“如果陈保镖当真能?够成为所有失控者的信息素指导者,那他也需要加入联盟政府。”克莱门?斯直接抛出问题:“观察了一下刚才?陈保镖确实是身手不凡,还能?够准确判断狙击手的位置。”
陈予泊:“(-_^)”不行啊,他就是个小学鸡,当官丢人的。
他还是适合当公主的保姆。
“这件事之后再说。”段砚初没想被克莱门?斯牵着走:“你就直接回答我,现在我已经找到关键靶向?药,配不配合我,如果不配合那我只能?够申请自主研发了。”
“等等。”克莱门?斯着急打断他,说完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迫切失态,清咳了声:“我没说不配合,你能?愿意跟联盟政府配合那肯定是好的。”
他最怕这祖宗不配合而已。
“那就这么说定吧,你先走流程,我给核心技术。”段砚初低头捏了捏额角,觉得有些头疼。
克莱门?斯见段砚初脸色愈发苍白:“是不是不舒服,刚才?的事吓到你了是吗?”
“大少爷的信息素浓度好像不太对?劲,确实得要测一下。”闻宴准备走过去,却在探出脚尖时顿住,心头酸涩,他似乎也没什么身份可以靠近。
“你们先走吧。”段砚初直言说。
克莱门?斯和?闻宴:“……”
“我有陈予泊就可以,你们现在应该也准备要忙,感谢今天克莱门?斯秘书长和?闻监督的配合。”段砚初说。
虽然跟预期的剧情不一样,甚至自损八百,但至少他的目的达到了。
克莱门?斯见他冷淡的模样,欲言又?止,但今天是在他的地盘受的伤,他似乎没有很大的底气?要求留下来?,最终只能?作?罢:“今天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段砚初应了声。
“有什么可以联系我。”克莱门?斯说。
闻宴觉得自己的存在感愈发的低,他连忙开了个新的话题:“失控者的所在区域我比较熟悉,如果需要也可以联系我。”
“嗯,我知道了,予泊送客吧。”
克莱门?斯&闻宴:“……”
“等等。”段砚初看向?克莱门?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克莱门斯听到段砚初要问问题,眼神有些许明亮:“请问。”
“你真的没有双胞胎兄弟吗?”段砚初皱眉问。
“没有。”克莱门斯回答。
“没问题了,予泊送客。”
克莱门?斯:“……”用完就丢真是个心狠的小家伙。
过了会,病房门?缓缓关上。
段砚初背对?着门?,垂眸捏了捏额角。
经历了刚才?那一番意外,他有种?浑身上下都不对?劲的感觉,说不上是不舒服,但并不是很自在,身体燥热,有些坐立难安。
难道是因为受到惊吓导致的吗?
手刚捏上额头,就被一只手接过,粗糙的指腹让力度格外有存在感,也揉得恰到好处。
“头疼吗?”
“嗯,有点。”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陈予泊站在段砚初身后给他揉着额角。
“陈予泊。”
“诶。”
“爬窗挺快的。”段砚初想起刚才?的瞬间?,脑海里浮现在情绪极度恐惧的刹那从?窗外出现的那张脸。
要不是这家伙……
他深深吐出气?,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发颤,而后感觉到肩膀被握住,甚至捏了捏。
“那我不得快点出现免得你害怕。”
头顶落下些许得意的声音。
段砚初余光落在肩头的手,见他手指头有些破损,估计刚才?爬窗时更严重:“谢谢。”
“那我帅吗?”陈予泊凑到他脑袋旁问。
脑袋旁的雪松檀香再一次溜入嗅觉,活跃实际,再次抚慰疲惫的神经,却也惹得心烦意乱。
段砚初喉结微微下咽:“嗯。”
“这次我又?救了你,那我有奖励吗?”陈予泊觉得自己也是胆子大了,敢跟老板讨要奖励了。
段砚初微侧眸,凑近他:“接吻要吗?”
“!!!”陈予泊猛地站起身。
段砚初唇角微陷,真是没胆的家伙:“那你自己先想想吧。”
陈予泊见他转移话题了,顿时松了口气?,又?觉得心头空空,啊,奖励就过去了吗。
“刚才?你看见了那个开枪的人吗?”段砚初问。
陈予泊听?换了个话题:“没有,但是刚来?医院的时候我就有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但我不确定是盯着你还是盯着我。”
段砚初‘嗯’了声:“你说,如果信息素指导剂正式进入医疗系统,所有的失控者都能?够得到较好的治疗,你觉得谁最不想看到这个情况。”
他说着,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陈予泊立刻上道,给段砚初捏着太阳穴,边观察他的表情:“克莱门?斯心里可能?会不痛快,毕竟你说过联盟花了人力财力物力在研发上面。”
“那你觉得他会不愿意看见治疗手段的出现?”
“倒不会不愿意吧。”陈予泊想了想:“他是联盟政府的秘书长,就算Alpha的天性里就有强权意识,也不至于用?社会稳定来?开玩笑,更不会觉得这十年里花的钱是因为有钱才?这么花。”
段砚初被这手捏揉得舒服,点头道:“继续说。”
“安全监督官我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指导剂的出现而取消职位,如果真的取消那也是时间?的问题,毕竟不论是早发现指导剂还是晚发现都是为了压制失控者的信息素,只要研发出来?这个职位的任务就完成了。既然是计划内的事,我觉得应该也算不得。”
段砚初笑道:“说得挺好的,那还记得上次我还说过还有一类人群吗?”
“Beta?”陈予泊试探问。
“嗯,Beta人群。”段砚初看向?一旁沾着血的项圈:“项圈的设计师是Beta。”
陈予泊听?出端倪:“你认识?”
“嗯,当年分化前我就已经住院,在住院时认识他的。”段砚初脑海里浮现那个男人的模样,他正在回忆,脸颊突然被戳了一下,疑惑抬眸,正好撞入陈予泊幽怨的眼神。
陈予泊有些不是滋味:“你继续说吧,我有些不高兴而已。”
段砚初拉下揉着脑袋的那只大手,似笑非笑问:“你吃醋了?”
陈予泊顿时慌张:“哪有!没有啊!”
全然不知自己紧张得音量都拔高了,甚至脑海有那么一瞬重新定义玫瑰与飞机/杯的关系。
“没有啊。”段砚初像是有些遗憾般叹息:“好吧,我以为你会在意那个男人是谁?”
“所以那个男人是谁?”陈予泊‘唰’的蹲下,在轮椅跟前仰头看着段砚初。
口嫌体直的典型代表。
段砚初笑了笑,没再戳穿他,继续说:“他是一个残疾人,说自己是孤儿,但他长得……”
陈予泊脱口而出:“很帅?”
段砚初见他这样被逗笑了,他摇头道:“不是,他长得跟克莱门?斯一模一样。”
“长得一模一样?”陈予泊继续问:“然后呢。”
“那次后我就没见过他了,后面再见已经是在国外住院的时候。”段砚初若有所思道:“当时自己很抗拒住院这件事,好几次其实都有过想要离开医院的念头,我也忘了当时是在哪里遇见他,但那次他确实帮了我暂时逃离了医院。”
陈予泊越听?越不对?,他皱起眉:“什么意思?”
“他把我带到了一个地下室,说那里是他的工作?室,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项圈设计师。”
“然后呢?”
“我在他哪里躲了差不多半个月吧。”
陈予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当时多大年龄,十六岁?”
“嗯。”
陈予泊炸了,他猛地站起身:“那你就躲在一个成年男人的地下室?!你戒备心呢!说得好听?他是Beta没错,但问题他要是个变态看着一个长得那么漂亮的omega心思不正那你就惨了!!!”
段砚初:“……”也就只有这家伙敢那么大声跟他说话:“你那么凶做什么。”
“那然后呢?”陈予泊连忙蹲了回去,双手抓住轮椅两侧:“后面发生了什么?”
“我感觉他是一个很悲观的人,他经常问我一些很负面的问题,但我都没怎么回答。”段砚初继续回想:“当时我只是想躲起来?,也没有要交朋友的意思,不过后面我被找到了。”
“后来?就没有再见过他了。”
陈予泊将?前后联系起来?:“你的意思是……?”
“但现在回想起来?很多事情都有他的影子,你还记得画展上那支钢笔吗?”段砚初说:“那只钢笔是他的,他很喜欢玫瑰花,所以他很多道具都有红玫瑰的logo。”
陈予泊眼神一亮,忽然明白:“也就是,你怀疑这两次枪击案包括画展的事故就是他制造的?”
“有可能?。”段砚初见陈予泊的头发有些乱,抬手给他顺了顺:“但他没有出现,我们也没有证据就很难够找到关键线索,不过回到刚才?的话题,我说Beta人群是最不愿意看见信息素指导剂被研发出来?的,有几个原因。”
陈予泊听?得入神,身体前倾将?双臂撑在大腿上,紧盯着段砚初:“什么意思?”
“项圈本身的含义就不寻常,在功能?出现之前,项圈虽然是装饰品,但它却有被操控和?被支配的的深层含义。”
“而当下社会因为失控者的存在有很多声音,激进党不断通过传播受害者有罪论,要挟政府给具有强烈威胁性的失控者定罪,联盟政府也需要这么一群人去压制失控者,避免有意外脱离他们的掌控,所以政府会给失控者福利,通过心理给失控者制造愧疚感,让失控者对?联盟产生依赖,不会轻易再迈出这个项圈之下所谓的‘舒适圈’。”
“甘愿成为政府补助的对?象。”
陈予泊举手提问:“那Beta在里面起到什么作?用??”
段砚初轻敲膝盖的指尖微顿:“他们是最迫切想拥有失控者血液去改变命运的人群,甚至可以接住这一波舆论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那就是不要让失控者脱离联盟的掌控。”
“因为他们需要借势,Beta本身的社会话语权还不够,所以他们试图煽动这群Alpha的情绪去进行更有力的示威,以此?达到他们的目的。”
陈予泊皱眉:“那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得到什么?成为Alpha?”
——Lorcan,看到了吧,我们所罗门?式的痛苦,正在钻透月亮。
——只有我们在一起才?能?救赎。
段砚初再次细品这句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我原以为是的,他只是想成为Alpha。”
“那他想成为Alpha的原因是什么?”陈予泊敏感的捕捉到端倪,他扶着轮椅扶手缓缓站起身,俯视着段砚初:“他也想标记你?”
‘也’这个字被咬得格外重。
笼罩而下的雪松檀香格外的浓郁,夹带私货,而本人似乎毫不知觉。
段砚初低头咳了声,他便开头:“你的信息素收一收。”
“怎么收我不会收。”陈予泊什么也没闻到,他盯着段砚初略有些泛红的耳朵,往下是被纱布包扎着的伤口:“是因为你的信息素有绝对?吸引力大家才?那么喜欢你的吗?每次都要那么大的动静,生怕在你心里留不下一丝记忆?”
那他呢,没闻到过其实不是不公平。
还无法标记,那要这200%的契合度有何?用??
“可能?吧。”
“但他们一定都不是真心的。”陈予泊垂眸注视着他。
段砚初抬眸:“那你呢?”
“你给我多少我给你多少。”陈予泊说。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有什么从?失衡到逐渐持衡。
叩叩——
“大少爷,我能?进来?吗?”门?外响起许医生的声音。
段砚初从?陈予泊的目光中转移,垂眸应道:“嗯,进来?吧。”说完将?扯了扯还蹲着的陈予泊,让他站起身。
陈予泊看着他没说话,先站起身。
许医生一进来?就感觉到气?氛不对?,甚至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作?用?力不大的雪松檀香信息素,他松了口气?:“幸好大少爷你的信息素在接受了指导剂后控制住了,也好在陈保镖和?我都随身携带好几只指导剂,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