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师兄在,在同?门?们?和大师兄间他果断选择了大师兄,坐一起搁角落唠,并日常地分享出兰筠花和果子。然后?日常没有送出花。
早上出发,到宗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斜阳西沉,最?后?几缕光线从远山山峰落下?,飞舟停靠在出发时的校场。
已经过了练剑的点,校场没人,睡了两天神清气爽的林从船上直接蹦下?,久违地看到熟悉的场景,热泪盈眶。
有管事和三长老在,大师兄不用回?宗主?峰复命,送他回?了静思?峰。
静思?峰的峰顶已经毫不意外地被他攻占了,之前在的每天都清出一块土地,清到现在已经相当壮观。
大部分地里的东西已经长出,枝叶伸展,在傍晚的风里微微摇晃着,花叶上还带着点点未消的水滴,地面也是湿润的。
菜地已经浇过水了,并且还刚浇了不久。大长老过得极朴素,峰头没有一个负责生?活起居的弟子,也没其他任何?人,浇花浇草浇菜的是谁很?明显。
往前跑了一小段,林竹生?弯腰伸手戳戳菜地里伸展出的带着水滴的菜叶,眼睛一弯,转头说:“这小老头,人还怪好的。”
西沉的昏黄日光从渐起的山雾里透过,远处青山渐黑,长空风吹。
白色人影跑在花草地里,衣摆和花草和树木的叶被吹得扬起,回?过头来时是一张带笑的脸。逆着光,眉眼弯弯。
这是闻柏舟在记忆和梦里看过太多次的景象,脑海里的画面和现实?重叠,恍惚间竟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印象里的人每天都很?忙,白天一早出去,永远是在傍晚时踏着最?后?一点余光回?家,心情好会直接开始打理漫山的地,心情不好会顶着一身狼狈狂哭一阵后?打理地,期待着收获的时候。
花花草草收获一次又一次,他以为过这样的日子即是永远。
然后?傍晚时候的路上再没亮起过晃晃悠悠的灯,也再无晚归人。春冬交替,漫山的果子熟透落下?,无人去采摘。他学着人的样子打理院子,花草收获了又种下?,反反复复,还是没有如想要?的一般,在某个平常傍晚等到一个晚归的人。
山间的风吹,只剩下?被吹动的草浪和树木枝叶,繁杂空旷。
说出的话罕见地没有得到回?应,林竹生?收回?戳菜叶的手,这才发现大师兄十分稀罕地在走神。
直起身小跑着回?来,他伸手在人面前挥挥,发现没有动静后?拿过根狗尾巴草伸到人面前想作怪,结果还没来得及动作,面前的人就径直弯下?腰倒在自己身上,头深深埋进颈窝。
灼热呼吸落在肩后?的同?时能感?受到后?腰被抱紧,他捏着狗尾巴草的手还僵在半空,一动不敢动,小小声出声试探着喊道:“大……”
他话没能说完,耳侧传来道低到几乎辨认不清的声音,同?时还能感?受到说话时带起的喉咙和胸腔的颤动。
“不要?再离开我了。”
离开?离什么开?
小小的脑子大大的疑惑, 紧急把手里打算用来作怪的狗尾巴草悄悄扔掉,林竹生虽然没有反应过来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但选择伸手拍拍人的背, 先安慰下再说。
安慰无效,放在腰上的手依旧收得老紧, 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
大脑高速运转,唯一能想到的离开只有这次去秘境, 他边拍背边说:“这不是回来了吗。我这段时间要养伤,哪也不去,不会离开。”
依旧没有效果。口?头的承诺对身上人没有一点效用。
呼吸起伏间还能感受到对方心跳跳动的声音。还是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他拍背的手都快拍得扇出风, 只能睁着眼睛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不远处在地里撒欢的小猫。
在眼睛都快眨抽筋的时候, 小猫终于舍得转过头看向他,但没任何动作。
能屈能伸,面?对小猫的无动于衷, 他继续挤着一双眼睛发出求助视线。
诡异地从一张黑色毛脸上看到了类似于嫌弃和无语的意?思,下一瞬间,他视线里一个弹框弹出。
【系统推荐:同心玉】
【使?用说明:无需灵力激活, 使?用者双方均可实时查看对方所在地点及身体状况】
【售价:99金】
99金, 略高的价格, 但只要能稳住大师兄就行了, 林竹生火速买了——虽然他没明白这东西?为?什么会有作用,总之选择相信小猫一次。
【你获得了:同心玉】
99金从账上划走?,他手里同时一凉, 多了两个东西?。
稍稍伸手试图推了下大师兄,发现推不开,也不敢直接大力推开, 他于是反过手,摸索着摸到落在自?己背后的手,一点一点把玉塞进人手里。
暂时不管这块玉有没有效果,总之身上的人终于动了下,埋在肩窝里的脸略微抬起,像是在看塞到手里的东西?。
“这是同心玉,”林竹生拍拍人的背,说,“上面?两个小点是你和我,无论走?多远都能看到。”
苍天有眼,这东西?居然还真?有用。
感受到落在腰上的手微松,他抓紧机会侧过身,十?分自?然地结束了这个有些过于久的抱,凑过头和身边大师兄介绍说:“光的强弱代表身体状况,光越亮身体越好。”
不大的两块玉,躺在大师兄手心显得格外?袖珍,但上面?的小点一点不带模糊。两块放一起的时候两个小点也凑在一起,他身上有伤,对应的小点的光要弱一些。
他往后蹦一步,上面?的紧挨着的两个点也跟着移动,拉开一点距离。往后蹦后又蹦回来,他抬头一笑,说:“很有意?思吧。”
大师兄问:“任何时候都可看?”
他点头,“任何时候。”
99金花得不亏,大师兄终于也笑了,一只手握紧了手心的玉,另一只手抬起,把他被风吹得乱飞的头发拨到耳后,最后停顿片刻后低声道声谢。
“现在谢不是谢早了?”
把玉揣进口?袋,林竹生笑说:“等?到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我从天而降英雄救美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大师兄笑了下,“那我等?着。”
在峰头逗留的大师兄最终是在大长老回来后走?的。
目送着明显心情挺好的人离开,剑鸣声飞远,大长老转过头,警惕地看向站在身边的白毛,问:“你们刚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林竹生弯腰抱起地上的小猫,说,“我就送他了个东西?。”
大长老看他,越发在意?,“什么东西?送他不送我?”
这小老头。林竹生从背包里掏出几个点心递过,说:“那东西?只有一个,给他了就没了,你应该也不喜欢,这个是给你的。”
点心到手,大长老于是不多问了,边挑了个点心放嘴里边含混说:“别站这吹风,回屋里去。”
之后又说:“这几日练剑暂且取消,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扰你,你也别去漫山遍野撒丫子跑,跟个野猴子一样。”
觉得自?己那只是日常溜达一下,林竹生说臭老头没礼貌。
然后臭老头追着他满院子跑。
暂时不能去山里捡垃圾,又不用练剑,一个天生闲不住的林简直是度日如年,每天早上浇完菜后就跟小猫在屋里玩。
小猫都被他玩烦了,浑身的毛都被摸了个遍,趁他一个不注意?,呲溜一下钻进树林里自?己玩去了。
唯一一个战友都抛弃了自己,他往床上绝望一躺。
打BOSS还好,受伤不可怕,痛也就是痛那一下,原来最可怕的是养伤,完全是一个好动且爱社交的人的噩梦。
他从没有哪一天像这次这样期待去书院过。虽然同样都是坐着,但他至少能在桌底下悄悄和自己的小伙伴们传纸条。
书院学堂的时间安排根据夫子的时间来,有时候密集,有时候又少得可怜,他这硬生生赶上了少得可怜的时候,躺了好几天才终于有了去书院的机会。
这大概是没有好邻居张净带着赶时间以来,他第一次提前到书院。
提前来是个十?分正?确的决定,因为?他被好夫子和好同门们当成?走?错地方的新弟子,收到了一众注目礼。
小伙伴高余还乱中跑来搓搓手问姓名,小模样还怪羞涩。
“……”
清楚地认识到确实只有大师兄能够一眼认出自?己,新弟子林眉头突突一抽,浅笑说:“林竹生。”
淡淡的嘴角弧度,浅握住的拳头,以?及被吓得直接原地起跳的高余,怀疑自?己老眼昏花的夫子。
林竹生最终用弟子令牌和标志性的讲课开始倒头就睡证明了自?己是林竹生。
鉴于这几天已经睡了不少觉,他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觉睡到下课,中途醒了,醒来时桌面?已经堆了一堆的小纸条。
全是小伙伴们传来的,其中最正?常的居然是平时看着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不怎么上心的宋明,问的他的伤势。
小纸条扔得最多的是高余,纸条里全是控诉,控诉说原本?说好一起当大街上的移动背景板,他却悄悄偷跑。
总结来说全是些垃圾废话,也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和人说好过,林竹生撑着脸侧直接把纸条放一边,拆开下一个。
下一个来自?自?己亲爱的不喜欢显眼的小伙伴张净,内容很简洁,只是让他以?后出门不要和其走?一起。
“……”
把旁边高余的纸条废物再利用,他把一堆纸条团吧团吧揉成?一团,迅速扔向张净后脑勺,进行精准打击。
小纸条扔来扔去,最终的结果是三尺讲台上的夫子眼尾一抖。
他们六个一个不落地一起去外?面?站着了。
最近天气不错,阳光很温暖,还有小风吹着,站外?边比坐里面?还舒服,主要可以?直接交流,不用再扔小纸条。
林竹生得知几个小伙伴在他回来后原本?是想来看看的,结果不知道消息是怎么在传,传成?了他重伤卧床中,于是不敢打扰。
“那既然你没什么事?,等?会儿这边结束了要不要去小酌几口??”
一个小伙伴比了个喝酒的手势,说:“你和宋兄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在青山镇上找到一处喝酒的好去处。”
成?为?内门弟子的好处是出入宗门都更自?由了些,随进随出。
然后提出建议后他的头上就挨了一下。高余收回重拳出击的手,说:“这不是伤还没好吗,你脑子里就剩喝酒了。”
“好啊。”
出乎意?料的,伤还没好的本?人先同意?了,点头点得爽快,简短又直接道:“去。”
迎着其他人的视线,他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浅尝两口?不影响。”
喝不喝酒无所谓,硬生生躺了几天,他现在急需出去玩。
他爽快得连张净都惊讶了,问:“你会喝酒?”
林竹生言简意?赅:“不会。”
他伸出手小小地比了一截距离,说:“但有些好奇。”
以?前爹妈带他去各种晚宴,无论别人喝什么酒,他杯子里都是万年不变的橙汁葡萄汁各种汁,就算成?年了也是。
之后他和朋友们一起喝过一次酒,结果后来莫名所有人都劝他不要沾喝酒,聚会的时候也都会给他单独点一份果汁,坚决不让他碰酒。
他自?己本?人倒是不知道为?什么,反倒觉得小酌两口?的感觉还挺舒服,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
很久没碰过,都忘了酒是什么味,他那点好奇心又勾起来了。
因为?本?人坚持,从书院离开后去青山镇的事?就这么定下。
学堂一待就是一下午,等?到漫长的授课终于结束的时候,天边的太阳已经有西?沉的趋势。
虽然天宗没有规定弟子禁酒,但大宗弟子晚上溜去喝酒多少影响不太好,和其他大多数同门们一样,六个人换上了自?己常服后才御剑出发。
青山镇林竹生之前已经去过一次,其他人去的次数更多,已经熟门熟路。
在人少的地方落地并悄摸摸藏起剑,他被小伙伴们带着走?上昏黄街道。
斜阳西?沉,在光亮消失前,小伙伴领着他去了一家从外?表上看去平平无奇的酒馆。
酒馆外?观朴素,里面?还挺雅致,有淡淡的酒香,不浓烈,还挺好闻。
几个小伙伴觉得这里是好去处是因为?这里自?带小隔间,进了隔间后往地上坐垫一坐门一关,然后就能毫无顾忌地开唠。
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也算是病号,病号没有选择权,只能喝果酒,唯一能选择的只有果酒的口?味。
嗯,虽然和想象的有差,只要不是果汁,果酒也能接受。林竹生点兵点将,最终精挑细选选了桃子酒。
其他非病号并且酒量很好的人选酒选得爽快,点好后就边唠边等?上酒和小菜。
小隔间带窗,勇敢尝试喝酒的林一起唠着,只是眼睛时不时就往窗外?望望,耳朵竖起。
最后是宋明问他:“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
林竹生收回视线,左右多看了两眼,小小声道:“我来这的事?不能给大长老和大师兄知道了。”
无论给谁知道了,他估摸着都会被骂死。按照小老头一板一眼的个性,就算实际上没影响,伤没彻底好前喝酒回去还是得被追着骂个半死。
大师兄则是前几天从海湾回来的途中因为?看到其他弟子喝酒,刚好提起过这个话题,隐约间似乎说过以?后要尝酒味或者试酒量不要在外?试,去找他。
然后他现在不仅伤没彻底好全,还是在外?碰酒。
他跟偷东西?的贼一样严防死守,原来是在小心他那师父和陵许君。知道会被骂还要上,这个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挺厉害。
觉得自?己莫名成?了带坏乖弟子的狐朋狗友,高余狐朋狗友当到底,一拍肩,说:“放心,我们指定不说。”
酒上得快,店小二把酒和小菜一起送来,林竹生等?来了自?己精挑细选的桃子酒。桃子酒还有专有的酒杯,粉白色,看着还挺好看。
桃子酒到手,他去瞅瞅别人的酒,结果这些小伙伴对他严防死守,一点不给他碰,闻个味都不行,十?分之令人寒心。
果酒就果酒。从其他人手边的酒收回视线,他给自?己倒了杯桃子酒。
和果汁差不多的味道,酸酸甜甜。把垂下的白发往耳后拢,他一口?喝完没感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高余在讲他和宋明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和各种宗内小道消息,他举着粉色小酒杯聚精会神听着,边听喝两口?,听到炸裂处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小菜过半,酒重新满了一遭,宗里的八卦越说越有,小隔间里一片火热,几个小伙伴越聊越起劲。
无人注意?到坐在边上的白毛话越来越少,倒酒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且机械。
最先注意?到不对的是张净,在问人要不要吃点什么小点心的时候迟迟没有得到回复,转头看过去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在白发里格外?显眼的泛红的耳朵。
应该没人喝果酒都会喝醉,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他试探着再喊了声人。
很好,没有回应,白毛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自?顾自?给自?己倒酒,再像喝果汁一样一口?闷。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酒杯里根本?没酒,这人刚痛快地喝了口?空气。
好的还真?有人喝果酒都能喝醉。其他人瞬间跟着察觉到了不对,跟着看过来。
张净把他手里酒杯拿开,侧身凑到面?前问:“你还好吗?”
酒杯被拿走?,白毛脾气十?分之好,也没生气,反而坐正?坐直,认真?回应道:“你好。”
“……”张净转头和其他人宣布定论,“他醉了。”
其他人觉得也是,也不喝酒了,开始商量这个醉鬼的安排。
让这个人自?己回去指定不行,说不定半路就从剑上掉下去,他们御剑技术也没好到能带人上剑,在这留下夜不归宿更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徒弟且这徒弟前几天刚丢过一次的大长老指定会炸。
商量到最后没个定论,高余问:“怎么说?”
“先去给他找个解酒汤,”张净看了眼旁边已经一头埋桌上的人,道,“让他清醒点再……”
“哗——”
他话没说完,旁边埋桌上的人突然一个猛抬头,一下子从旁边进行偷袭,直接把他按地上,半睁着一双醉眼向着这边看来,手从头发间穿过。
事?出突然,其他人都给吓了跳,一张脸上说不上是震惊还是羡慕,离得最近的高余火速来拉开两人。
——然后他很快就不羡慕了。手从头发间穿过的下一步就是莫名其妙开始扎小辫,人扎头发技术十?分垃圾,倒腾半天不知道是在造什么,边造还边说:“小白你……毛怎么长这么长了?”
他们知道小白似乎是人那小黑猫的名字。
头发被翻来覆去折腾,不痛,但是精神上十?分痛苦,张净一张脸上写?满了麻木,高余在一边看着,突然又不急了,跟其他人搁这一起看,看着比刚才聊八卦时还起劲。
或许他刚才还是应该帮一下的。因为?张净完事?后就轮到第二近的他了。这次他没被叫成?小白,变成?了“大奇”。
白毛边薅他头发边疑惑问他发色怎么变了,手感也没之前好。
不仅要被薅头发扎小辫,还要被评价为?手感不好,高余猛男落泪。
剩下的人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好在醉鬼林及时打住了,没有继续往后抓壮丁。
他喝醉后的每一步行动都在其他人的意?料之外?。以?为?他消停了,其他人刚想松口?气,结果又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块什么玉。
张净突觉不妙,从地上起身,问他这是在干什么。
“我得瞒住大师兄。”
不太熟练地往玉牌注入灵力,醉鬼林重新往桌上一趴。对面?像是时刻等?着一样,玉牌很快一亮。趴桌上打了个酒嗝,他闭眼认真?说:
“嗝,大师兄,我没在喝酒。”
空气里有那么瞬的安静。
对面?:“嗯?”
其他人:“……”
第58章 下次就是最后一次送花了
其他人根本来不及阻止,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顺溜地把话说出来。
他们答应了这个人不把喝酒的事说出去,然后这个人自己?转头火速告诉了需要?瞒着的正主。
并且虽然喝醉了神志不清,但说话意外的利索, 咬字清楚,没有听错的可能, 对面的人肯定听到了。
喝酒的事既然已经?暴露,那至少得让大师兄来搬运一下这个他们搬运不了的醉鬼。
顾不得在意自己?头上的小?辫, 高余扑过?去,想在醉鬼抖出更多没经?大脑思考的话前拿过?玉牌说明情况和报地点?,结果人就只说那一句,说完后就把玉牌往口袋里一扔, 动?作快速又利落, 他扑了个空。
白毛喝醉了自动?屏蔽周围所有的声?音,无论他们怎么劝其把玉牌拿出来,这个人都一动?不动?, 任尔东西南北风。
“……”
好了,让陵许君来帮忙接一下的愿望彻底落空。
在桌上趴了会儿,醉鬼又有活力了, 逮着下一个人开?始薅, 宋明去找酒家要?了解酒汤。
解酒汤带回的时候忙碌的醉鬼很给面地喝了一口, 然后也仅限一口。
不合口味, 觉得太过?难喝,醉鬼林有自己?的坚持,喝一口后就把碗推开?, 无论其他人再怎么哄,死活不再碰。
好难搞的一白毛。
按这喝醉程度,让人清醒了自己?回去的计划显然也不现实, 唯一剩下的只有老实告知?大长老,让大长老来把这位徒弟带回去。
同?时谁去告知?也是一个问题,所有人都没想在这个时候去触大长老的霉头。
难搞的白毛暂时放一边,几个人搁一起商量到底谁回宗门?去找大长老,商量到激烈处时小?隔间跟之?前聊宗内秘事时的动?静没两样,无人注意到从窗外远处高空传来的剑鸣声?响。
严肃的商讨最终是被两声?敲门?声?打?断。听到声?响,所有人转过?头。
没有加小?菜也没再点?酒,应该不会有人来送东西,大概是来推销的。和门?离得最近的高余顶着一头小?辫起身开?门?了,边开?边说:“抱歉我们不加……”
不加酒了。
他剩下的话没能说出,看清站在门?口的人的时候差点?一个起跳,火速弯腰。
偏冷的眉眼,衣冠整洁,一身月白长袍底下稍微露出一截长剑的银白剑鞘,是刚通过?玉牌短暂出过?点?声?的陵许君。
玉牌刚收起没多久,他们甚至还没决定好谁去找大长老,人就已经?出现在这了,像是对话结束立即赶来的一样。
其他人也愣了下,没想明白这位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总之?先站起打?招呼。宋明站在人群里,只略微一点?头,视线里更多的是探究和狐疑。
这来得太快也太准了些。
“……”
听到玉牌里传来的声?音后闻柏舟就靠着同?心玉找到了地方进到酒馆,又找到隔间位置,打?开?房间门?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被扎了满头小?辫的头。
还有房间里其他几个无一幸免惨遭毒手的人。
始作俑者趴在角落,被开?门?的人的身影挡了个完全,直到人影移开?后才能看到满头垂下的白发。
和宋明视线对上一瞬,他没多看,走到趴着的人身边弯腰轻拍,发现没反应后转头问开?门?的人:“他喝了多少?”
“没多少,”高余指向容量不大的矮矮的粉白酒壶,说,“就这样,喝的果酒。”
喝果酒都能喝成这样也算是一种本事。
闻柏舟俯身半跪下,把倒桌上的人捞起,低声?道:“回去了。”
他闻到了,确实是果酒,还有很浅淡的桃子味。
人还挺配合,一捞就捞起来了,闻到熟悉味道后习惯性搂住他脖颈,并在耳朵边悄悄说:“回去得悄悄的,不能让大长老和大师兄发现了。”
悄悄说,指音量不减,整个房间的人,包括旁边的大师兄全听得清清楚楚。
其他人:“……”
其他人不敢去看大师兄的表情,同?时自己?的表情也很难绷。
这醉鬼说醉吧,居然还记得要?躲着大长老和大师兄,说清醒吧,这话又是对着大师兄本人说出来的。
并且居然大师兄还真的应了声?“好”。
一手扶住人的身体不让其下滑,闻柏舟转头看向其他人,代为道了声?歉,道:“他给你们添麻烦了。”
有朝一日居然从大师兄嘴里听到道歉,其他人忙摆手,站着目送两个人离开?。
隔间门?重新关上,两个人影消失。高余这才敢发出声音,视线转向张净,不可思议地小?声?说:“话说原来林竹生和大师兄关系有这么好的吗?”
虽然平时经常能从人嘴里听到大师兄几个字眼,进内门?的时候对方看着似乎也跟大师兄挺熟,但他没想到会熟到这份上,大师兄道歉道得太过?自然,他甚至第一时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张净正在努力拆下头上小辫,只说不知?道。
喝醉之?后胆子都变大,也可能是单纯因为喝醉了压根看不清自己?在哪,林竹生又一次被带着上了大师兄的剑,从青山镇被带着回宗门,去了宗主峰。
背着人走进院落,推开?大门?,闻柏舟背着身上人走进房间,将其放在软榻上坐好。
坐好也就放下去的那瞬间,之?后白毛就直接往旁边一歪,歪歪扭扭半躺下,眼睛半睁不睁。
头发在剑上时已经?被人玩得一团乱,他暂时没管,转身去桌上倒了半杯水。
除了听不懂话和爱玩头发,躺软榻上的人很配合,让喝什么就喝什么,只是喝两口就推开?。
垂眼看到人身上外袍衣摆带上路上露水,闻柏舟拿走水杯,转身去卧房拿出新一件外衣。
说声?失礼,他弯腰解下腰带,慢慢脱下人身上的外袍,换上干净的新衣服。
刚还很配合的林这突然动?起来了,也不管现在是在干什么,伸手想要?去掏兜,掏半天掏出朵眼熟的蓝白小?花递出。
喝醉都没忘这事。
动?作略微一顿,闻柏舟垂眼理好衣服,轻轻回推,让人把花收回。
“你不喜欢这个花吗?”
掏出的花又一次没送出,林竹生支棱着坐起来,老肩巨滑,对襟长衫外袍从肩上滑下,堆叠着落在软榻上。他仰头抬手拨弄了下花瓣,说:“这花明明这么好看。”
就算喝醉了也记得花不能在外久放,他又把花收起了,抬头说:“还是不喜欢我?”
垂眼对上一双压根没对上焦的清浅瞳孔,闻柏舟垂在一侧的手停顿片刻,最终还是抬起,缓慢落在略微有些凌乱的白发上。
风吹得窗外竹林出声?,桌面灯火轻摇,他低声?道:
“喜欢。”
没说是喜欢花还是人,一个已经?自动?屏蔽外界所有声?音的林也没听他说什么,继续问:“大师兄什么时候才会收?”
他伸出手指努力比了一截小?小?的距离,往后一躺,努力睁开?眼睛说:“我背包的空间就这——么点?空间,每天带着这花,点?心都少装好几种。”
少装点?点?心果子不重要?,过?往的努力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把花送出去,打?响提升好感?度的第一枪。
看着他显然已经?想睡了,闻柏舟弯腰将其捞起,带着往卧房去。
陌生的床,但全是熟悉的味道,白毛往被窝里一钻,跟在自己?床上一样四仰八叉一躺,十分?不认生。
闻柏舟笑了下,在床一侧坐下,伸手取下人头上的夹子。白发从指缝间滑走,弯下腰,额头轻抵上对方舒展的眉眼,他低声?道:“待到下次回来,那便是最后一次送花。”
“我定回来。”
喝了酒好睡觉,白毛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歪头睡得香。
深夜之?后,日光缓慢爬起,透过?窗户落进房间,透出一片斑驳树影。
林竹生再醒来的时候,太阳刚好照到眼皮,睫毛动?了几下后直接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