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走廊不时传来的哭泣声,他竟越待越发毛。
鬼使神差地给李随真发了信息:回来了吗?
李随真回复得很快:马上。
但左等右等,还是不见李随真回来,不过他也没有再次发消息催,否则好像显得他很在意似的。
又待了一会,夏星驿在床上坐不住,就下了床,坐到了椅子上,下意识地不停抖腿。
好一会,终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夏星驿紧张地问。
门外是李随真的声音:“除了我还能是谁?”
夏星驿闻言,赶紧起身把门打开,看到李随真面庞的瞬间,松了一口气,“你终于回来了。”
想不到他的人生居然会有期待看到李随真的一刻。
“我才走这么一会儿,就这么想我啊?”李随真带着些许得意和戏谑地说道。
“别废话,快进来。”夏星驿把人拽了进来,还不忘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左右看了看,然后才关门问李随真,“你进来的时候,听到哭声了吗?”
“听到了。前台不是说有送葬的队伍入住么。”李随真将买到的食物放在桌上,“你看你能吃吗?”
夏星驿扒开塑料袋,检查了里面的饭菜,满意地点头,“我不挑食的,都能吃。”说完,预判了李随真要说什么,抬头道:“你要敢说我是馋狗,我就翻脸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别心虚。”李随真笑道。
夏星驿觉得李随真回来后,他的确没有那种心理发毛的感觉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这个房间真有危险,多一个人,自己倒霉的概率就降低了。
两人吃了饭,夏星驿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好累,早点睡吧。”再次预判了李随真的行动,在空中就打掉他的手,“敢摸,我真咬你。总之我去洗漱了。”就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一次性洗漱用品,将就点也是能用的,反正只有一晚。等他出来,见李随真在发消息,看来是工作上的事情。
李随真见夏星驿出来了,“你先躺下吧。”带着电话走进了卫生间。
躺在床上的夏星驿,就听到卫生间传来了李随真讲电话的声音,隐约听得出来,应该是跟陈韫在沟通。
他便只脱了外衣,穿着衬衫和裤子躺着玩手机。
觉得有点凉,他将被子拉过来,盖住了自己的身体,竖起耳朵听屋内的动静,似乎卫生间内的李随真结束了通话,此时只有水流声。
比起似有似无的诡异感觉,他更担心的是李随真发现他心里发毛的状态,还不得把他嘲笑死。
过了一会,李随真走出了卫生间,见夏星驿还没睡,奇怪地问:“你不是累了吗?还没睡?”
“太累了,反而睡不着。”夏星驿佯装淡定地说。
李随真掀开被子的一角,搭了一眼,“你没脱吗?”
“脱什么脱,脏死了。”夏星驿说:“一晚上,怎么都对付了。”然后皱眉,“别告诉我,你有裸睡的习惯?”
“那倒没有。”李随真说完,抽掉了皮带,扔到床头柜上,就躺到了夏星驿身边,并立即有了感受,“这床什么规格的,怎么这么窄?”
“那我往边上点?”
夏星驿想挪身子,就被李随真探身拦住,“不用,你别掉下去。”
这是一个无窗房,没有半点额外光源,所以床头灯一关,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夏星驿背对着李随真躺着,紧闭双目,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有一阵阵凉风吹他的脸。
他便调整了姿势,改成仰卧,但这个姿势叫他分外没有安全感,最后变成了脸朝李随真的方向。
他能感觉到李随真的呼吸就在自己的额头处,忽然间,他觉得好像后脖颈还是有凉飕飕的风,便本能地往李随真那边又挪了一下,几乎撞进了对方怀里。
49.5(48↑1.5)
接着就听到李随真调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听到对方带着笑意的声音,夏星驿低声郁闷道:“闭嘴!”
“风水轮流转了,改成你叫我闭嘴了。”
夏星驿现在没心思说笑,“你知道就好,赶紧睡吧。”说完,就感觉李随真的胳膊从他的腰上搭过,手放在了他腰窝上。
50(49.5↑0.5)
夏星驿看到好感度已经到达了50点,惊喜地睁开眼睛,本能感到李随真在看他,立即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外星人啊,我不管你是哪个星座的,你赶紧给我出来,这都50点了,李随真也承认我们是朋友了。
那个该死的愿望应该实现了吧,快给我把这破系统给我取消掉。
难道50点还不够吗?
夏星驿内心流泪:可是我已经感觉和李随真够亲近了,再亲近下去,得什么样啊。
这时,他又听到李随真说话了,“夏星驿……你怎么热乎乎的?”
冷冰冰的是死人,啊呸,不想谈死字,撤回撤回。
“热乎乎的才正常吧。”夏星驿道:“你一点都不困吗?”
“不困,反倒还觉得有点……兴奋?”李随真说:“可能第一次在这种地方过夜吧,还是跟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咱们之前闹得那么难看,没想到,今天陪我去见我爸的,反倒是你。”李随真轻声说:“以前都是我一个人去看我爸。我讨厌感情流露的时候,周围有其他人看着我,不管是谁。但是今天,你和我在一起,我一点没觉得不自在,反而有种……自己的心情能别人分享也不错的感觉。”
50点好感度是触发李随真话匣子按钮了吗?也行,反正这诡异的房间叫人睡不着觉,聊聊天也不错。
夏星驿低声道:“其实我原本以为,你会把我丢在车里,自己去扫墓。”
李随真道:“当然不会了。难道你想把我留在车里,然后自己去看你母亲吗?”
“有这方面的构想。”
“嘿!”李随真拍了夏星驿后背一下,表示抗议。
这一下给夏星驿拍的不满起来,用拳头打了他肩膀一下,还了回来。
“呦呵,想过过招?”李随说完,身体向前一倾,就将夏星驿彻底箍进了怀里,“快说,带不带我去见你妈妈?”
夏星驿被李随真紧紧抱在怀里,胳膊夹在两个身体之间动弹不得,更别说发动攻击了,把手抽出来,但半点也动弹不得,憋的感觉自己都快出汗了。
“带你去,带你去,快放开我。”
等被李随真放开,夏星驿微微活动了下被箍得生疼的胳膊,越想越不服,尤其还听到对方丝毫不克制的笑声,他不由得气呼呼地说:“哼,你给我等着!”
李随真觉得夏星驿的语气特别逗趣,忍不住有样学样,“哼,你给我等着!”
夏星驿气得脑袋一热,就朝他扑了过去,想骑到他身上,来个居高临下,掌握制空权。结果低估了李随真学习格斗技巧的时间和学费,没等上去,就被反压制了,形势瞬间逆转。
李随真顺手打开了床头灯,饶有兴致地观察夏星驿的表情,摇头叹气,“你说你这是何苦。”
是啊,这是何苦,冲动是魔鬼。但夏星驿不服气的命令,“赶紧给我下去,否则我生气了。”
李随真笑了笑,语调带着点戏谑:“你就不能服个软,说点诸如‘好哥哥,放过我吧’这样的话吗?”
夏星驿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呸,‘好哥哥’?肉麻死了,你这品味真是够烂的。”
李随真的笑意一滞,眯起眼睛,眼神有些冷了下来。
然而,夏星驿并没有看到好感度降低,顿时胆子更大了,挑衅地朝他吐了下舌头:“呸——”
他这一挑衅,李随真动作快得让人猝不及防,直接伸手去抓他的舌尖。夏星驿眼疾手快地把舌头缩了回去,但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对方揪住了嘴唇。
“有种你再伸出来试试。”李随真的语气低沉,微微带着点压迫感,但手指的动作却并不粗暴,甚至有点小心翼翼。
夏星驿的嘴唇柔软又温热,李随真的拇指不自觉地轻轻揉了揉,触感细腻,让人舍不得放手。
他的目光逐渐从调侃转为深邃,停留在那片唇瓣上,神情也变得恍惚起来。
……他曾经亲过这里。
夏星驿看着对方突然沉默发呆,像是灵魂被抽走了一般,察觉到这是个脱身的好机会。他猛地用力,试图将李随真掀开。
可惜,这一举动不仅没成功,反倒将李随真从恍惚中唤了回来。
夏星驿略显紧张地看着李随真,毕竟他发起癫来,向来是没有铺垫的,那都是突然抽风,他有这方面的前科。
这时,李随真拿开放在夏星驿嘴唇上的手指,突然坏笑了一下,然后就俯身跟夏星驿脸贴脸,还蹭了一下,“没关系,呸就呸吧,哥哥不生星驿的气。”
“卧槽,李随真你要死啊,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夏星驿呲牙咧嘴。
这一幕把李随真乐得直接栽倒到了一边。
夏星驿获得自由,坐起来,给了李随真肩头几拳,“好玩吗?嗯?”
李随真一边擦笑出来的眼泪,一边点头
“那自己乐吧。”夏星驿下地。
李随真一下子警觉起来,“你要去哪里?”
“厕所。”夏星驿感觉莫名其妙,难不成李随真觉得他会大晚上,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独自跑出去吗。
李随真明显松了一口气。
夏星驿走进了卫生间,站在马桶前,目光不由得看向了那个垂在空中的喷头:它好端端的怎么就掉了呢?
别想,别想,上完厕所,赶紧回去睡觉。
赶紧洗了手,他就迅速撤离了卫生间。
回到房间,看到李随真倚靠着床头,微微皱着眉头,刚才的笑容都不见了。夏星驿有点看不懂,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别告诉我你也感受到这房间的奇怪气息,开始害怕了。
“……我刚才以为你生气了,要扔下我独自回去。”
“大晚上的,我能去哪儿。”夏星驿爬上床,躺回自己的位置。
李随真也躺下,在昏暗的床头灯的映照下,凝视着夏星驿,“真神奇,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你面对面聊天。不,也可以说,在我爸去世后,我就没想过能和别人谈心。你呢?会和你的朋友,叫什么海源的,像这样聊天吗?”
其实也是没有的。夏星驿撇撇嘴,“他既然是我的好朋友,我也照顾他的情绪,不能什么事都和他说。他父母都在,还有妹妹,家庭幸福,叫他体谅我家庭的难处,对他也挺难的。
如果他感同身受,我不忍心把坏情绪给他,如果他不能,我又何必说。我说了的话,他表现得哀伤不到位,我会不会埋怨他?我对自己没信心,干脆就不说了。所以我妈去世后,我从不和别人聊她。”
李随真颇有感触,“……我也是。那段时间,我甚至看到同学都会想,为什么你们的父母都在,而我就没爸爸了呢。我还试着回忆我爸对我凶的时候,想他的坏处,叫自己不那么想他,结果还是一样。不,是更悲伤了。因为一想到以后连那样的相处也不会再有了,就愈发难过。”
夏星驿愣怔,他太能理解李随真的心情了,因为他也一样。
所以他安静地听李随真继续说:
“你知道吗?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你夏星驿在我眼里都是大恶魔。”
“啊?”夏星驿皱眉,“我哪里像恶魔了?”
“我爸去世,我妈也跑去再婚了,整个世界仿佛就剩我一个人了,虽然有我爷爷,但他那段时间也是自顾不暇。我真的觉得自己弱小无助又可怜,同时又满腔怒火。其实我妈如果在原本的交际圈里找个人嫁了都行,结果却找了你爸,我当时还在上学,听到这个消息真是气炸了,觉得什么鬼东西也敢娶我妈。”
夏星驿清了清嗓子,“虽然我和我爸的关系也不好,但你悠着点骂他行不行。”
李随真苦笑道:“那个时候,你爸在我眼里,不是叫夏维浩的个人,而是一个要取代我父亲,妄图和我父亲比肩的家伙。我爸爸只有一个,你凭什么来沾边。现在想想,很奇怪的想法,但当时真的是这样想的。结果呢,我在讨伐他的过程中,遇到了你这个阻碍。真的,那个时候,我觉得你简直是恶魔的化身。我的一切不幸,仿佛都具象化成了你这个人。”
“哈,我何德何能可以当魔王?”
“因为,不夸张地说,你都快成我PTSD了,我每天照镜子看到眼角的伤疤,就会想起你,然后就心闷气短。真的,就是一种心里发堵,心跳较快,有点恶心的感觉……”
“行了,别描述了,知道你那会恨我了。”
“后来终于又碰到你了,其实面试后,我追你出去,当时有个想法,就是直接把你拽进厕所打一顿,一了百了。但是看到你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实在是太气了,觉得光打你一顿,不解恨,非得叫你一辈子都记得我不可。
不过,我做那些举动,并不开心,因为没有一个绊子成功了,连最后和你公平决斗没做成,整一个失败。不过,失败了,实在是太好了,否则的话,我们今天就不能在这里聊天了。星驿,你也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行吗?”
“什么想法?”
“比如,你是怎么看我的?”
“怎么看你的?”夏星驿想了想,“那你得说说你是怎么看我的吧?”
“我已经说过了。以前你在我眼里是邪恶的大恶魔夏星驿,现在嘛,是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又有趣的家伙。而且有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可爱是什么鬼?”
“就是有的时候傻乎乎的,蛮讨人喜欢的。”
“不是,你确定你逻辑没问题吗?聪明伶俐和傻乎乎的,这俩词矛盾吧?”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李随真直接进入下一个话题:“你也聊聊我吧。”
夏星驿平躺在床上,看着天棚,“你想听实话吗?”
“当然了。”
“你在我心里……五年前,在电梯里第一次见到穿得跟埃米纳姆似的你……”
“埃米纳姆?”
“别打岔。”夏星驿继续道:“当时就觉得你挺癫的,我当时还在心里骂你得了狂犬病呢。”
李随真忍不住插话,“你这不是对我印象挺深刻的吗,怎么后来还忘了?”
“说句实在话,因我没有资本让自己陷入痛苦的回忆里。所以你就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跟其他讨人厌的东西一起丢进了记忆深处,毕竟我还得经营更重要的事。”
“那后来呢?”李随真目光灼灼地看着夏星驿的眼睛,只觉得哪怕灯光昏暗,他依旧闪闪发光,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
“你说面试那天啊。”夏星驿不耐烦地拨开李随真的手,回忆着,“长得挺带劲的好人,虽然脾气不太好。”
李随真有点惊喜,笑问:“什么叫长得带劲?”
“反正当初觉得你人还挺好的,毕竟把我录用了。后来嘛,不夸张,我每天见你都要在心里骂你一顿。不过,你很卑鄙,用加薪勾着我,叫我没法辞职,等后来我想辞职,又辞不掉了。唉。”
李随真不解地说:“为什么辞不掉了?当然,我不是说想让你辞职。”
“我舍不得前途和钱。虽然你很讨厌,但是勉强干着呗。”
唉,该死的外星人。
李随真沉默半晌,往对方身边靠了靠,“对不起,为那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夏星驿注视他的眼睛,见他眼神专注而真诚,知道他没说假话,想了想说:“我接受你的道歉。”
“那现在呢,你对我怎么看?”李随真期待地问。
“……我本质上就是个为了生存奔波的人,你给我的补偿,已经消除我对你的怨恨了。”
夏星驿说的是实话,毕竟李随真给他的住宅每平均价都快赶上他年薪了。
如果最恨的时候,李随真落水,他要捡砖头砸他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放下砖头,平静地从河堤走开了。
一听夏星驿不怨恨自己,李随真笑逐颜开,继续追问:“还有呢?”
“还有什么?”夏星驿直白地回答:“没有了,就这些。”
李随真不信,还往对方跟前凑,“快说。”
“我困了,睡了。”通过聊天,有效地削减了他的恐惧感,这会感到困倦,已经想睡了。
李随真道:“你平时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怎么这个时候惜字如金了?”
夏星驿懒得理他,背着他,闭上眼睛,“因为该说的都说了,睡吧,别折腾了。”
李随真只好关了灯,躺好。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已经跟夏星驿聊了这么久,可以结束谈话了,但是内心的本能却告诉他,他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面对夏星驿,他的一颗心总是不上不下的悬在那里。
他也说不清楚他想从夏星驿身上得到什么,他唯一清楚的是,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并没有得到满足。
在黑暗中躺着,他也睡不着,过了一会,他感觉到原本背对着他躺着的夏星驿,好像又把身体转了过来,并朝他这边移了移。
李随真便也面向他,手重新搭在他身上。
他能感觉到夏星驿呼吸的温度,这让他瞬间觉得安心了许多,心中的空虚和焦虑似乎消解了一分。
夏星驿睡得并不好,整个晚上都感觉头顶有种不舒服的凉飕飕的感觉,半夜醒来好几次。
估计时间快天亮了,他从半梦半醒之间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下列数字:
50.5(50↑0.5)
51(50.5↑0.5)
51.5(51↑0.5)
52(51.5↑0.5)
夏星驿揉了揉眼睛,想确定自己没眼花。
“你醒了?”
李随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夏星驿猛地清醒过来,接着发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窝在李随真的怀里,腰间还被他一只手搭着。
夏星驿立刻甩开他的手,坐起身,皱眉道:“我说怎么越睡越热呢。”
“我还没怪你呢,一直往我这边拱。床就这么大,我都没地方躲。”李随真不紧不慢地说道。
“……”夏星驿哑口无言,昨晚一整夜,他确实都在对抗那若隐若现的恐惧感,习惯性往床中间靠。看了眼手机时间后,他才说道:“天亮了,我们退房走吧。”
他毫不犹豫地起身,显然对这个房间厌恶至极。
“嗯,回去吧。”李随真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随后跟着起身。
两人退了房,走出宾馆,迎接他们的是清晨刺目的阳光,大雾已经散去。
夏星驿终于长舒一口气,坐上副驾驶后才开口:“你觉不觉得那房间阴森森的?有种特别瘆人的感觉?”
“没有啊,我倒觉得挺温馨的。”李随真专注地开着车,语气轻松。
夏星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温馨?你不觉得压抑吗?单从环境上来说,那房间又窄又黑。”
“真没觉得。”
“嘴硬。”夏星驿撇撇嘴,随即哼道,“那你怎么不干脆住在那么点面积的房子里?”
李随真嘴角微扬,侧目看了他一眼:“要是你和我一起住,我就愿意。”
夏星驿毫不客气地回道:“那我住床,你打地铺。”
李随真挑眉,带着几分调侃说:“前半夜在你的‘淫威’下打地铺,后半夜趁你不注意,我肯定会爬到床上去。”
“我‘淫威’?你怎么好意思倒打一耙的?”
一路上,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着嘴,车子驶向市区,清晨的阳光越发明亮起来。
先吃了早点,接着按照前一天的计划去帮夏星驿搬家。
考虑到李随真已经好几天没去公司了,夏星驿不停地催促他回去上班。
倒不是出于对工作的考量,而是见不得李随真这么闲。
李随真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我给你放假,允许你搬家,结果你叫我回去上班?”
夏星驿把打包好的被子塞给李随真,“好,做苦工可是你选的。”
“别要了,买新的吧。”李随真建议。
“不要。我喜欢它的感觉和味道,盖着它睡得香。”
李随真埋头闻了一下,才抬头笑道:“的确跟你一样,一股狗子味儿。”
夏星驿既震惊于他的行为,又愤怒于他的言辞,瞪着他半天憋出一句:“你……”
“啊,狗子要翻脸了!”李随真抱着行李,故作惊恐,笑着快步逃出了房间。
夏星驿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收拾剩下的东西。
他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前几天已经先搬了一部分去新家,这次只剩几件衣服和鞋子,两个大袋子就装下了全部。
等他整理好后,李随真也回来了,顺手拎起一个袋子,两人一同下楼。这场搬家简简单单,不到中午就结束了。
到了新家,李随真帮忙把衣服挂进衣柜,整理妥当后,随口提议道:“这衣柜还空着不少呢。你得多买点衣服填满它。下午咱们去购物吧。”
夏星驿头也不抬地回道:“现在就够穿了,买多了,搬家又麻烦。”
李随真闻言一愣,随即笑了笑,自作理解道:“也是,以后肯定还要搬到更好的地方去。”
东西收拾停当后,夏星驿一屁股倒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太好了,终于忙完了。”
想到这里以后就是自己的家了,他心情大好,甚至觉得连睡觉都能笑醒。
刚才在李随真的帮助下,他还和物业联系上了,顺利加入了两个微信群:一个是住户大群,另一个是由管家和保安管理的小群。
相比之下,小群更为实用,会帮忙收外卖和快递。
李随真坐在他旁边,正在发消息,夏星驿以为他在忙工作上的事情就没吭声。
“我把你的电话给律师了?”李随真询问:“还是给他的电话,你联系他?”
律师?啊,想起来了,是过户的事情,“都行。”
“让他联系你吧。”
夏星驿有点缺乏真实感,“这房子真给我了?”
李随真点头,眼中笑道:“你是不是想重新装修?没关系,你随便支配。”
我哪来的钱装修。夏星驿四下张望,“挺好的,不用改。”
李随真很自然地搂过他的肩膀,贴心地问:“那你还需要什么吗?”
夏星驿垂眸想了想,“真没有了。”
“那我们去吃饭吧。”李随真拉着他的手,硬是把他拽了起来,“走吧,去吃饭。”
夏星驿就被李随真连哄带拽的,带去吃了海鲜火锅,等返回来的路上,又去了他家待了一会,才把他放了。
新的一天到来了,夏星驿不得不去上班。掐指一算,他足有三整天没去公司了。
“小夏,病好了?”
一进门,于昊就关心地问。
夏星驿这才想起自己第一天是借口身体不舒服,让于昊代请假的,忙笑着说:“小感冒,已经好了。”
虽然于昊时常叮嘱自己,非必要的瓜不要吃,但是人的八卦本能是很难抵抗的。
要知道,夏星驿请假这三天,除了第一天外,剩余两天李总也从公司消失了。而今天,两人又都一起来上班了。怎么看都是夏星驿生病了,然后李总去探望了。
于昊看向陈韫,寻找共同的吃瓜人。
陈韫朝他微微皱眉,仿佛在说:小心噎死。
于昊只好挑挑眉:也是,关自己什么事呢,除非李总和小夏哪天举行婚礼,需要他随份子,才和他有关系。
夏星驿坐在位置上没一会,就接到了律师的信息,问他什么时候方便,去一趟房产局。
他想了想,询问今天下午怎么样。
对方表示没问题。
于是夏星驿去找李随真请了假,午休的时候,就离开了公司,回新家取了证件。
算好时间,直接去了房产局,和律师碰头,办理了手续,并拿到了回执,上面告诉他,七个工作日后来取房本。
回到家里,夏星驿想起今天的好感还没拿到,便给李随真发了条消息:办完手续了,下周才能取证。
李随真没有回复,估计在忙。
反正他也不急,因为他有预感,李随真只要有时间一定会回复他。
趁这个空当,他就在浴缸里放满了洗澡水,舒舒服服地泡起了澡。
“……以前都只能洗淋浴的,热水还总是不够……”夏星驿“可怜兮兮”地抹了一下眼角,自己一个人演得很开心。
这时,放在浴缸置物架上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消息,点进去,发现是李随真:那你等着就好了,反正房产局和房子都不会长腿跑了。你现在在做什么?
夏星驿如实回答:泡澡。
52.5(52↑0.5)
“啊?”夏星驿不解地挠了挠头,“为什么涨好感度啊?是不是他身边有其他人,正在说自己的好话?”
李随真:注意安全,别泡太久。
夏星驿:我就要出去了。
李随真:不问问我在做什么
夏星驿:好吧,你在做什么?
李随真:吃饭。
夏星驿:那你吃吧。
李随真:你用的什么泡澡球?
夏星驿:没用。我是原始人洗浴。
李随真:哈哈哈
结果就是,夏星驿不知不觉和李随真聊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的天,他好几次都想结束谈话,叫李随真去吃饭,但对方总是继续发信息过来,他就不得不回复。
最后夏星驿直接表示要去睡觉了,李随真才作罢。
“原来这家伙是个话痨吗?”夏星驿坐在沙发上低喃,但马上就释然地挑挑眉,“管他呢。”
他拨通了宋海源的视频,得意地等对方接起。
没一会,就见宋海源的脸出现在了画面中,带着一丝嫌弃和几分好奇,“好端端地打什么视频电话?”还故意把鼻孔凑近屏幕,故意搞怪,“是想哥的绝世美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