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驿本想说吃过了,但是点的外卖随时可能送达,被当面揭穿就太尴尬了。
“我还没吃。你们坐吧,车钥匙给我,我下去取吧。”夏星驿无力地道。
“不用不用,打个电话叫司机送上来吧。”任云娜道,说着就要掏手机。
“我去取。”夏星驿坚定地说,说着就要往外走。
“驿驿啊,你裤子兜里是什么?”夏父微笑地指出,“下趟楼,就不要带手机了吧?”
揣了手机下楼,怎么看都是要跑路。
“我怕有外卖找我。”夏星驿也知道老爸在想什么,申明道:“我会回来的。”说完,出门下楼去了。
虽然没问他们是开什么车来的,但一下楼,就看到了跟其他车辆格格不入的车型,加上里面坐了个司机,一眼就锁定了车辆。
夏星驿走过去,敲了车窗,跟里面的司机简单交流了两句,确定是任云娜的车辆,就取了餐盒,然后绷着脸往楼上走。
为什么总是要知道他住在哪里?
他一个人挺好的!
就不能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自过日子不好吗?
烦死了,烦死了,长假最后一天爆了一个大雷。
夏星驿拎着一大堆餐盒往楼上回,好几次都想这么一转身溜走算了,找个宾馆一待,等他们走了,再回宿舍。
最后,还是没这么办。毕竟他短时间辞不了职,就像他说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今天跑了,搞不好他们哪天又来突然袭击,还不如可着今天糟践,把话说清楚了。
把餐饭拎回到屋内,夏星驿便面无表情地招呼他俩过来吃饭。
任云娜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心疼地说:“小驿,也过得太苦了,竟然就住在这种地方。”
你们来了,我才是真的苦了。夏星驿挑明,“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们现在所处的其实是公共空间,只有那个房间才属于我,其余两间分别属于两个室友。”
任云娜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天啊,怎么会这样,你这是吃了多少苦啊。你为什么不联系你爸爸和我呢?你不能再住在这里了,我在临南还有几间空房子,一会跟我们去看看,你喜欢哪个就住哪个。”
“谢谢你的好意,我没打算在临南长住。”
“为什么,小真对你不好吗?”
好,好极了!夏星驿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是说过了么,挺好的,我们都聊开了。”
夏维浩这才语重心长地说:“我和你阿姨是真的关心你,你岁数也不小了,成熟一点行吗?为什么要一直这么抵触我们呢?”
夏星驿就笑了,“干吗只来劝我?也劝劝李随真啊,他要是接受你们,我也接受。对了,最好现在就给他打电话,问他在不在临南。在的话,咱们一起吃个饭,那才叫热闹呢。”说罢,扫过父亲和任云娜的惶恐的脸色,内心冷笑,就知道你们不敢。
其实他也不敢。
李随真要是知道他现在和这对夫妻在一起,非得发飙不可。
咚咚咚!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屋内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紧绷了身体。
夏星驿心里一慌,不是吧,说曹操曹操到?
夏维浩对儿子说道:“别慌,去看看。”
“真是,谁慌了,有什么可慌的。”夏星驿起身,深吸一口气,朝门口走去,硬着头皮打开门,看到门外是保洁员的脸,他的心情瞬间放松了不少,“什么事?”
“这袋子饮料瓶还要不要了?”对方指着门旁边的位置问。
“这不是我们这屋的,你问问隔壁吧。”说完,夏星驿就把门关上了,然后回到了桌前。
“是保洁,没什么事,赶紧吃饭吧。”
不是要吃饭么,那就快点吃完走人。
夏星驿大口吃饭,似乎真的只关心食物。
夏维浩为了打破尴尬和僵硬的气氛,笑道:“对了,前段时间,我和你阿姨出去旅游,遇到一件特别有趣的事儿。”
任云娜也附和,“没错,又新奇又诡异,真的很有趣。”
“哦。”夏星驿只顾低头吃饭,只把他们的话当作背景音。
夏维浩兴致勃勃地说道:“那天晚上我们正在海边散步,突然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环,蓝色的,特别绚丽。当时可把我们吓了一跳,那光环慢慢往下落,把整片海面都映成了白色。”
任云娜沉醉在回忆里,神往地说:“我们还看到有奇怪的光点在光环周围飞来飞去,特别漂亮,简直像梦里才会有的场景。”
夏星驿依旧低头扒饭,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对他们描述的奇遇毫无兴趣。
夏维浩看到儿子的反应,脸上的笑容略显尴尬,但还是继续说道:“最神奇的是后来在回家路上。我们碰到一个生物……不,一个人……瘦得跟竹竿似的,穿着一身特别紧的衣服,看起来像是秋衣秋裤,不过材质却不是布料,像是闪闪发亮的金属。总之,他趴在路边一动不动,看起来很需要帮助,我和你阿姨就下车了。”
“是呀。”任云娜补充道:“是看起来过得很辛劳的老人家,瘦得呦,大脑袋,小身板,眼睛也饿得凸出了,皮肤颜色也不好,灰扑扑的,还皱巴巴的。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手指节大得吓人,我记得大骨节病是缺硒元素吧?”
夏星驿不吃饭了,抬起了狐疑的目光:慢着,你们是碰到外星人了吧!
“老人家状态看起来很不好,我们就给他喂了一些水,还给他吃了一个派。”夏维浩有意识地压低声音:“你猜怎么着?他喝完水后,居然用腹语跟我们说话了!声音好像直接在我们脑子里响起来的。他说可以帮我们实现一个愿望。”
任云娜一脸兴奋:“当时可把我吓了一跳,简直就像神话里传说的那样,碰到了假扮乞丐的神仙,帮助他后,得到了回馈。”
夏星驿终于正视父亲了,他有不好的预感,声音颤抖地问:“然后呢,你许了什么愿望?”
夏维浩强撑着笑容说:“我说,我希望我儿子夏星驿能和他的继兄李随真成为好朋友……”
啪嗒,夏星驿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攥着拳头,愤怒地低喃:“我就说么,我怎么会平白无故地遇到这种事,原来是你捣的鬼。你可真是我亲爹。”
“难道真的生效了吗?我们看到你打听李随真消息的信息,别提多高兴了。你刚才也说和他的关系改善了,看来是真的有用。”夏维浩满意地说。
夏星驿噌地站了起来,弯腰逼近父亲,瞪圆了眼睛,“那个外星人在哪里?带我去见他!把施加在我身上的诅咒拿掉。”
“什么诅咒?你在说什么?”夏维浩第一次见到儿子如此急躁的样子。
夏星驿还真不能说,毕竟那该死的系统会因为他泄露信息而惩罚他,“快说,你们在哪个海滩见到那家伙的?”
“说来奇怪,我们不记得了。等我们从朦胧的相遇中回过神来,发现我们其实还坐在停在路边的车内。”夏维浩忙解释,“我们也拿不准是真的发生了,还是做梦。不过,我和你阿姨都梦到了的话,也算是一段离奇的体验了。”
“你、你……”夏星驿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起火了,“你就不能许个正经的愿望吗?!你知道你的破愿望给我带来多少麻烦吗?”
任云娜好奇地问:“难道真的生效了吗?你和小真成朋友了?”
夏星驿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爸,你怎么那么多事!”
夏维浩深受打击,“多事?我只是想让你们兄弟俩好好相处,这么朴素的愿望有错吗?”
“那你怎么不许愿让李随真和我做朋友?!凭什么我要扮演主动的角色?!”夏星驿气道。
“当然要让自家孩子主动了,这不是基本礼貌和常识吗?!”
“你许愿的时候还顾及基本礼貌,国家怎么没颁发一个精神文明奖给你!”
任云娜见父子间火药味渐浓,忙拦在两人中间,“你们别吵架啊,有话好好说。”
“没法说了,你们愿意待就待,我走了!”夏星驿离开饭桌。
“你去哪儿?”夏维浩担心地问。
“我要找到那个该死的外星人,暴揍他一顿,引发星际战争,毁灭地球!”
而这个时候,就听到有人敲门,听节奏那是十分不客气,就像有怨气一样。夏星驿顿时想起自己点的那个外卖来,心想送这么晚,还好意思砸门?
他大步走到门口,满脸不快地拉开门,“我不是备注……放……”话未说完,却一下愣住了。
门外不是外卖骑手,而是李随真。
李随真看着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扬了扬手里的蛋糕盒子,似笑非笑地说:“你这不是挺活蹦乱跳的吗?给你买的。”
昨天,夏星驿一副丧丧的模样,让李随真不知为何有些放不下心,脑海里总是想起夏星驿曾经说的:他在临南孤零零的一个人,只有他关心他。
唉,那就破例再关心他一下吧,况且他还是个优秀员工,适度送点温暖也是题中之意。于是他提前改了航班,特地过来看一眼。
至于礼物,他随手挑了个草莓蛋糕。这种东西从老人到小孩都能吃,而且不知为何,他直觉夏星驿会喜欢。
夏星驿的脑袋瞬间宕机了。他愣愣地盯着李随真的脸,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蛋糕盒,满脑子都是:他竟然真的出现了?怎么办,怎么办?
李随真似乎很享受这种震惊的效果,他唇角带笑,“怎么了?被吓傻了?还是受宠若惊?”
然而,他刚说完,眉头便轻轻一皱,耳尖捕捉到从屋里传来的声音——女人的声音,还不是一般女人的声音,而是他母亲的。
“小驿,你别走,我和你爸……”话音从屋内传出,随后一个身影匆匆追到门口。
夏星驿还没来得及反应,任云娜已经出现在他身后。她一眼瞥见站在门口的李随真,愣了一下,随即脱口而出,“小真?”
场面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29(-9↓20)
完了,今天彻底完球了,我的游戏算是白打了!夏星驿内心泪流,太特么冤,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随真望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画面,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把手里的蛋糕盒像嫌弃什么似的重重往地上一摔,盒子摔开,奶油溅了一地。
“哈哈,好啊,你们一家人团聚吧,我就不打扰了。”李随真冷笑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夏星驿这个王八蛋,之前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他们都是父母婚姻的受害者,结果他倒好,竟然跟他们一起私下毫无芥蒂的聚会。
夏星驿,你这个叛徒!
—79(-29↓50)
夏星驿看到下降的好感度数字,放弃所有挣扎,靠在门框上,麻木地看着李随真的背影:我冤啊——不是我把他们招来的啊——
“小真——”任云娜小跑着追着李随真的身影跑了出去。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夏维浩也来到了门口,看到儿子倚靠着门框,一脸的生无可恋,不由得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爸。”夏星驿受不了了,他都能遇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就算今天会重置,但此时,他也不想经历八点档狗血家庭剧的剧情,于是坦然地道:“你救的那个外星人给我套上了一个系统,只要我当天不能赢得李随真的好感,就会一直当天循环。”
夏维浩愕然,“什么?”迷茫地看着儿子:“……什么意思,我无法理解。”
父亲的身后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光环,越发刺眼,直到将他们都吞没。等夏星驿从刺眼的白光中回过神来,发现他又身处于那个白色的空间中。
眼前的数字显示:05:34:29
就是说离被解禁还有差不多5个半小时。
“不错,至少安静了。”
一回生二回熟,夏星驿此时觉得这里不错,至少比留在外面听任云娜一会哭哭啼啼地回来说小真不理她要好。
他干脆枕着胳膊,跷起了二郎腿,享受这独处的安静。
今天和父亲见面,虽然闹得鸡飞狗跳,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那就是从父亲那得知他被这该死的系统控制的原因了。
妈的,该死的外星人!一会出去,非得看几部消灭外星人的电影不可。
但他也知道,这件事的祸魁是他爸,如果他没有胡乱许愿,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啊啊啊——你真是我亲爹——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多管闲事,叫李随真狠狠揍你一顿了。”
发泄完了,日子还得过,等夏星驿一被放出来,他就洗洗睡了,有事儿等睡醒了再说。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
夏星驿被一束刺眼的光线晃醒,他皱了皱眉,绷着脸坐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瞄了一眼时间,心里默念了一句:再来一次吧,长假最后一天。
今天,父亲和任云娜会来临南探望他,然后与李随真撞个正着。
想到昨天门口的尴尬场景,他不由得扶额,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这两拨人碰面!
中午时分,夏星驿打定主意,主动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电话刚接通,他就直奔主题,“你们是不是来临南了?”
电话那头的夏维浩愣了片刻,带着些许诧异的语气问:“你怎么知道?”
“我同学说在洪江到临南的高速路休息站看到你了。”夏星驿的声音透着冷意,不带一丝情感波动,“你来这边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夏维浩话里明显带着犹豫,声音也变得吞吞吐吐。
“行了,别支吾了。”夏星驿毫不留情地打断,语速冷硬,“我知道你们已经知道我在丰琪工作了。这样吧,你别来宿舍了,订个饭店,我们一起吃顿饭。”
“别在饭店吃了。”父亲的语气略显热络,像是在努力消除隔阂,“都是一家人,在你宿舍吧,顺便让爸爸看看你平时住得怎么样。”
“不行。”夏星驿一口回绝,语气斩钉截铁,“我舍友都在,他们才刚从老家回来,正在补觉呢。要么去外面吃,要么就算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叹息,“行行行,就听你的,在饭店吧。我订好地方,再去接你。”
“别接我!”夏星驿赶忙补充,“我不在宿舍,在外面呢。我自己过去就行。”
“那好,订了饭店,我把地址发给你。”
“嗯,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夏星驿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握着手机的手终于稍稍放松下来。
只是场景换了而已,人物和菜肴都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对话的内容都一致。
虽然经历过一次,但再次听他爸讲述遭遇了外星人,许了愿望的时候,还是气得七窍冒烟,猛喝凉茶降火。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崩溃爆发,只是盯着他爸冷幽幽地说:“听得出来,你真的很希望我和李随真做朋友了,跟个奇怪生物都要许这种愿望。”
夏维浩笑道:“是有点傻,我也没寄希望于这种离奇的事。不过,最近得知你就在丰琪工作,我不由得想,或许许愿这种事真的有用,你和李随真的关系缓和了吗?”
“……缓和了。”这是实话,在他的不懈努力下。
任云娜一副被感动的样子,“那你一定付出了很多,小真的性子挺别扭的,就是那种‘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类型。他喜欢你,你怎么样都行,厌恶你的话……”她的语气低沉下去,想必颇有感触,“……是不会轻易原谅的。”
“呵呵。”夏星驿又喝了口凉茶,他正在体验后半句。
“不过,小驿今天肯出来和我们出来吃饭,阿姨真的好高兴,你真是个好孩子,你生活中有什么困难吗?说出来,阿姨能帮忙的,一定帮你解决。”
我的困难就是李随真,你能把他塞回去吗?夏星驿平静地说:“没有,我挺好的,就正常上班,没什么困难。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才怪,每一天都想逃离。
唉,不能想自己的生活,免得骂人。
任云娜感动地说:“小驿真懂事,比我儿子成熟多了。”
爱听,多说。虽然和李随真比成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在还算融洽的气氛中,结束了聚餐。
他父亲和任云娜原本打算送他回去,但被夏星驿严词拒绝,万一在楼下正好碰到李随真,他今天又白过了。
坐上网约车的时候,他还在叮嘱他父亲,“你们也快点回洪江去吧,我走了,有什么事先给我发信息,不要突然来找我,没有预约的话,我一律不见。”
“还得预约?行吧,我儿子也成人物了。”夏维浩替儿子关上车门,笑着挥手告别。
夏星驿坐在车内,心想,我当然是个人物,集团接班人今天还要来见我呢。
回到宿舍,见还有些时间,夏星驿简单地做了下卫生,尤其是客厅,一会用来招待李随真,尽量整洁一点。
时间一到,就听到了敲门声,夏星驿故意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打开门,“谁啊?”
李随真站在门外,神态随意,手里提着一盒草莓蛋糕。
“你这不是挺活蹦乱跳的吗?给你买的。”
夏星驿一愣,“给我的?”他的这个表现不完全是伪装,他的确很震惊于李随真会来探望他,还给他买礼物。
李随真把蛋糕盒塞进对方怀里,“嗯,拿着吧。我还以为你在家独自emo呢,但看起来你情绪似乎还不错。”
啧啧啧,可怜的家伙,果然只有我关心你了。
“你是说昨天啊……唉,真是不好意思。”夏星驿装作害羞地低头揉了揉脖颈,“现在想想的确是杞人忧天了,还跟你说了那么多胡话,怪丢脸的。”
-8.5(-9↑0.5)
“你觉得丢脸吗?”李随真笑道:“嗯,我也觉得你丢脸。”
“……”夏星驿想把蛋糕摔他身上。
“既然你还活着,那我就走了,你好好吃蛋糕吧。”李随真说罢,要转身离去。
诶,你别走啊,我地板都擦了。夏星驿忙拽住他,“进屋坐一会吧。”
李随真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夏星驿,“你邀请我进屋坐?这么热情?”
夏星驿微微一笑,语气自然,“您进屋就是客,否则的话,您不成了送快递的了么。”
李随真一琢磨,觉得这话挺有道理,“那我就待一会儿。”他说着走进屋里,身后传来“啪嗒”一声,是夏星驿将门关上的声音,他显得格外热情,“您坐,我去倒点水。”
李随真站在客厅中央,目光在屋内来回打量。这房子确实有年头了,装修风格很老旧,不过作为员工宿舍,倒也凑合。他随意问了句,“哪个是你的房间?”
“啊?”夏星驿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指向右侧,“咱们先在客厅坐会儿吧,这里宽敞。”
“难道你房间里堆满了脏衣服?乱得跟猪窝一样?”李随真语气中带着几分刻意的嫌弃。
“好吧好吧,愿意看就看吧。”夏星驿主动走向自己的房门。
李随真不动声色地跟上,同时观察着夏星驿的步伐,确定了对方走路的确没什么大碍。
他的视线随门打开瞬间的光线流入,一眼看清了房间的布置。
这是一个干净的卧室。
暖黄色的床单和窗帘营造出温馨的氛围,墙角书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还有一个正在充电的平板。
床前的空地铺着一块淡绿色的小地毯,为房间增添了一抹柔和的色调。整洁得让李随真颇为意外。
“……”李随真啧了一声,像是有些不甘,“你还挺干净的啊。”
“所以我的卫生间检查是不是过关了?”夏星驿笑着抬手,晃了晃手中的蛋糕盒,“那我们吃蛋糕吧。”
李随真扫了眼客厅,又瞟了瞟夏星驿的卧室,随意地说,“就在你房间吃吧,这里更干净。”不等夏星驿答应,他已经迈步走进房间,径直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转过头冲夏星驿一笑,“你搬把椅子过来,一起坐吧。”
夏星驿看着已经占据主动的李随真,无奈地从厨房搬来一张圆凳,坐在桌子侧边,打开蛋糕盒,开始切蛋糕,“哇,看起来很好吃。”
李随真托着下巴,盯着他的侧脸,语气漫不经心,“这几天都干了什么?出去玩了吗?”
“见了两个朋友,在附近转了转。”夏星驿将切好的一块蛋糕推到李随真面前,自己也取了一块,“其他时间都在家养脚,毕竟扭伤了,还是得注意。”
李随真挑了挑眉,“那你把你可能要死的事,告诉你朋友了吗?他们怎么说?”
夏星驿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这种事哪能跟他们说?他们会担心的。”
“那就能跟我说?”李随真的语气带着点怒意,“我欠你的吗?给你当情绪垃圾桶?”
“啊,蛋糕真好吃。”夏星驿咬了一口,眼睛都亮了起来,惊喜地夸赞道。
-8(-8.5↑0.5)
李随真盯着夏星驿呆了一下,回过神来,“别想岔开话题!”
夏星驿抬眼看了他一瞬,随即不动声色地警告:“别动!”话音未落,他猛地伸出另一只手,精准地罩向李随真的肩膀,“啪”的一下重重拍了上去。
“你干什么!”李随真猝不及防地被打了一下,刚要发作,就见夏星驿抬起手掌,掌心有一抹鲜红,血迹中夹杂着一只惨死的小蚊子。
“终于把这只蚊子拍死了。”夏星驿语气带着一丝轻松,像是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眯着眼说道,“昨天晚上就它嗡嗡嗡叫了一晚上,都没睡好。”
李随真闻言,脸上依旧挂着不满,冷哼了一声:“这蚊子没落我脸上,你是不是很失望?”
夏星驿笑了笑,“如果真落你脸上,我可不敢打了。”随即,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了,“真的!”
“你这鬼话谁信?”李随真瞥了他一眼,但懒得继续纠缠,目光落在那只蚊子的尸体上,“这蚊子咬的是你吧?这血是你的?”
“是我的。”
“最好是。”李随真似信非信地哼了一声,语气略带嫌弃,“要是别的屋子飞过来的蚊子,是其他人的血,那就太恶心了。”
夏星驿立刻装作欣喜地道:“哦呀,是我的血就不恶心了?我真是受宠若惊!”
“你再用这种语气说话试试?”李随真咬了咬后槽牙。
“……”夏星驿讪讪地收起笑意,正色道:“不过,这只蚊子的确是咬了我。”他说着站了起来,掀起衣服下摆,露出腹部的侧面,指着一个肿起的红包,“你看,这里,被咬了个好大的包。想到这个季节了,蚊子居然还这么毒,真是没天理。”
李随真瞥了一眼,目光一顿,语气里多了点意外:“你居然还有腹肌?”
夏星驿听了挑挑眉,反问道:“你不也有吗?”摊牌那天晚上见过。
李随真不满起来,“我有,很正常,你凭什么有?”
妈的,你这个臭小子,这你也要比吗?夏星驿无奈地说:“行吧,我明白了。在你眼里,我就和好东西不沾边,连腹肌都不配有。”他垂下头,语气一下子变得低沉起来,“看来咱俩以前的那些过节,你还是放不下。我还以为我们早就一笔勾销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怨恨我……唉,我……”他说着把叉子搁下,低着头,蛋糕也不吃了。
李随真眼见对方这副样子,叹道:“行了行了,你也有比我强的地方。”
夏星驿闻言,立刻抬起头,眉眼间闪过一丝期待,“是什么?说来听听。”
李随真慢悠悠地开口:“你比我白,或者说你比绝大多数人都白。”
“……”夏星驿无语地看着他,“这算什么优点?”
“一白遮百丑。”
“我又不丑。”
“你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很自信。”
“外表这种东西是客观存在的,清醒认知怎么能算自信呢。自信应该用在坚信某个无形又无法衡量的事物上,比如我就没有自信能赢得你的好感了。”
李随真皱眉,“你要我的好感干什么?”
“当然是化干戈为玉帛啊,难道我要带着你的憎恶进入坟墓吗?”夏星驿语气略带绝望地说。
如果能摆脱这个狗屎系统,他一点不介意被李随真的恶感埋葬。
李随真就见夏星驿眼神期待又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脑海里不由得出现了一只摇尾巴的小狗,不由得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夏星驿怎么看起来毛茸茸的?想着,便下意识地朝他的头顶伸出了手。
-7.5(-8↑0.5)
夏星驿噌地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叫李随真摸了个空。
“你躲什么?”
“你要打我,我不躲?”看到数字变化,李随真还朝他伸手,很难不认为他是想揍他,然后兴奋了。
“我好端端的,打你干什么?”
“我跟你说,我是不会和你决斗的。”
轮到李随真无语了,“知道了知道了,你坐下吧。”
夏星驿谨慎地道:“蛋糕太腻了,我去沏点茶,你喝红茶吗?”
“来一杯吧。”
“事先说明,是袋泡茶,味道不好,别以为我给你下毒了。”
“你都能喝,我为什么不能?”
夏星驿满头问号,这是什么回答?这是什么挑战赛吗?
其实他现在有点想让李随真离开了,因为他的行为有点危险,以为他已经不想动武了,没想到还是高估了他的为人。
等夏星驿沏茶回来,发现李随真还在,并且姿势变得更放松了,并没有离开的想法,他只能认命,将茶放下,“两杯都是一样的,你随便选吧。”
李随真随便拿起了一杯,喝了一口,礼貌地说:“还可以。”
夏星驿继续吃蛋糕,配着刚沏的红茶。
这时,李随真好奇地问:“你没吃晚饭吗?我以为这个时间你已经吃完了,但看样子,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