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大事上,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但我说过的事情太多,或许有些时候会在细枝末节上对你有所隐瞒。若小家伙你觉得在意,我……”
“不,师父,您骗过我的,而且,是很重要的事。”然而,江曜却突然打断了玄师的话,垂下脑袋,嘴角也不知不觉露出一个带着些讽意的微笑。
“小曜……”玄师微皱起眉头,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些不太妙的预感。
“师父,您曾说过,您不会离开我的。”江曜突然鼻子一酸,眼中泪光隐隐浮现。
玄师曾对他许诺过,在那个他至今想起都会遍体生寒的日子,在他惶恐不已以为自己即将失去一切的时候。
那时候,玄师摸了摸他的脑袋,只是轻轻一句话,就好似让他找到了归宿。
而如今,他抬起头,脸上挂着惨笑,眼中满是破碎的复杂情愫,悲戚的目光直直望向神情有些愕然的红衣魂灵,自嘲一笑,轻轻开口,
“所以现在,您是要食言了,对吗?”
第262章 小爷低头
“小曜,你……”江曜一句话让玄师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他似乎有些语塞,好半天才轻叹了口气,露出一个苦笑,
“你……听到了?”
“抱歉,师父,我实在是有点担心,就……”江曜深吸一口气,强忍哽咽道。
“萧池怂恿你的?”看见小徒弟这副模样,玄师无奈轻叹,虽是疑问,但也似乎早已洞悉了一切。
如若光是江曜自己,他既然说过不让江曜参与,那小徒弟定是没有那个胆子的。
江曜没有说话,玄师见状,也只能蹲下身子,和江曜对视道,
“小曜,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哪怕是我也无法控制。”
“比如遇见你,又比如……离开你。”
“所以,您之前和师兄师姐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江曜匆忙拽住玄师的衣袖,追问道。
他眼中还隐隐带着几分希冀,期待着玄师否定。的答案。
“小曜,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不会再骗你,也不想再让你抱有不该有的希望。”然而,玄师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的时间不多了。”
此言一出,便是如同宣判一般。江曜大张着眼睛,嘴唇泛白,抓着玄师衣袖的手颤抖个不停,却依旧只见玄师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小曜,我……”最终,玄师还是低下头,轻声叹息道,
“很抱歉。”
就算之前早有猜测,但在猜测变成事实之时,江曜依旧觉得浑身如坠冰窟,整个人如遭雷劈。
为什么?他突然好想质问,不是质问玄师,而是质问天意。
如果本就是殊途同归,那为什么又要让玄师醒来?
给他希望,难不成就是为了让玄师亲口告诉他,他命不久矣?
江曜来不及细想,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紧接着眼泪便一下子落了下来。
“不要,师父……”
“我不要……”他死死拽住玄师的袖子,几乎快要泣不成声,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对不对。”
玄师反握住他的手,凉意自手心蔓延开来,让他激动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点。
他转过头,红着眼睛看向对他轻轻摇头的玄师,咬着牙开口道,
“我听见了师父。”
“师兄说,我可以……”
“我可以救您对不对?”他如履薄冰地问道。
“那你应该也听见了。”他听见玄师苦笑一声,
“我也说过,我不会让你去冒险。”
他轻轻拍了拍江曜的脑袋,语重心长道,
“小曜,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你了。”
“可是世界上也……”江曜刚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却突然被噎住了。
“能对抗创世之力的,只有创世之力。”果然,玄师轻叹一口气,接着道,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等烛照的下一次出世了。”
一句话将江曜的所有辩驳全部堵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心口还在绞痛,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玄师说的是事实,是他无法辩驳的事实。
若只是为了他自己,他有一万个由去说动玄师,但一旦搬出大陆安危,搬出幽荧,他只能哑口无言。
玄师只会把大陆生灵的安危放在自己之前,而至于他自己……
江曜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本心是什么,若是真让他在玄师和大陆中二择其一,在玄师不愿牺牲的情况下,他或许会艰难犹豫,最终因为一念之差做出抉择。但玄师的立场本就比他还要坚定,因此他的选择似乎也就只剩下了一个。
是这样吗?江曜忍不住一再拷问自己,却悲哀地发现他永远只能得出同一个答案。
“那我们去中域,我们去中域好不好?”他抓紧玄师的手,抱着一丝希冀开口道,
“中域能人异士那么多,总会有其它的办法……”
“没有其他办法了,小曜。”然而,玄师却摇了摇头,轻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问过绯伊和青尘,既然我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那这世上恐怕就再也找不出其它的办法来。”
“我……不想让你抱有太多期待。”他叹息一声,
“有些事,强求不得。”
“那若我偏要强求呢?”江曜有些激动地反驳他道,
“师父,您又不曾尝试,又怎知道一定没有其他办法?”
“也罢……”低笑一声,玄师无奈道,
“其实我并非不愿去中域,只是我的身体不一定能撑得到那个时候。”他看着江曜越发惊疑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忍,但最终还是开口道,
“更何况,小曜,有了期望才会更加绝望。”
“花也有开败凋零的时候,人亦是如此。每个人终究都会走到那一步,我只是刚好走到了尽头。”
“万物终有生灭,小曜,不必为我难过。”
“不要,我不要!”闻言,江曜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一下子又落了下来,
“师父,对不起,对不起……”
他突然紧紧地抱住了玄师,头埋进玄师的颈窝之中,泣不成声,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
若他的实力足够强大,玄师又何至于此。
他感受到怀中比以前薄弱了不知多少的身躯,泪水如决堤一般,将玄师鲜红的衣襟浸了个透。
“你总是这样,让我如何放心得下。”耳边传来玄师温柔的声音。
冰凉的手轻抚过青年的长发,玄师任由他们的距离保持在一个近得过分的范围之中,轻声开口,“小曜,你要记住,你很好,我也从未怪过你。”
“我从不后悔与你的相遇,不如说,我很庆幸,我的弟子是你。”
“那你不要走好不好……”江曜哽咽着,手中的力道又紧了紧。
“这并非我意,但人生在世,总不可能事事如愿。”玄师轻轻拍了拍江曜的脑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其实,我消散的速度也许比你想象的要慢些。若是来得及,照你说的那样去趟中域也未尝不可。”
“也正好将你托付给我的友人。有他们和绯伊青尘在,我也能安心。”
“师父……”江曜又闷着声音喊了一句,听着玄师故作轻松的话,心脏抽痛,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室内突然陷入沉寂。只剩下江曜低低的抽噎声。
“小曜,之前那七阶灵士自爆,幽荧那边或许很快就会知道消息。”半晌,玄师的声音这才重新响起,不过比之刚才却多了几分正经之意,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将东域的锚点设置完毕,明白吗。”
听着玄师略带严肃的语气,江曜心中一沉,咬着牙从玄师身上爬起来,对上那人苍白的脸。
玄师收敛起柔和的神色时总会自然而然地带上几分不容亵渎的威严,江曜紧咬着下唇,手紧紧攥成拳头,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用尽力气才忍住没让眼泪继续落下来。
江曜知道,玄师这般,不过是知道劝慰无用,所以才强行逼迫着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来。
“我会尽力去做,但就怕力不从心。”看着江曜强忍泪水的模样,玄师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继续开口道,
“之后我会把锚点所用的阵法以及炼制方式做成详细的图纸,你应当能看懂。若我……力有不逮,那便由你作为接替,务必要将其尽快完成。”
“弟子明白……”江曜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开口道。
“我已经和绯伊青尘说过,之后他们会留在东域。”见状,玄师的声音缓和了些,接着开口道,
“他们二人虽都是八阶巅峰,但灵喾特殊,若是二人合力则能有九阶之威。有他们在,再加上我之前设置的锚点,或许能保四域安宁。”
他看见江曜红着眼眶点头应声,不动声色地叹息一声,但随即又道,
“而你之后则是去往中域。我会提前留下信笺,若我没能与你同行,则由绯伊和青尘为你引荐我的友人,你将信笺交予他们,他们定会视你为己出。”
“你剩下的进阶物中,先去寻一金一土,金之极致在白虎冢,位于中域的……”
玄师说着,突然身形闪了闪,直接变得虚幻起来。
“师父!”江曜突然一声惊呼,猛地扑上前,却从玄师的身体重直直穿过,扑了个空。
他呆呆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面露绝望,却见一道红光突然钻进他的身体之中,紧接着玄师的声音便在他心底响起:
“只是暂时有些支撑不住,不必为我担心。”
“之后你先与绯伊和青尘回到安州城,我会尽快将锚点的图纸制作出来。”玄师的声音低哑而虚弱,似乎在承受着什么痛苦。
“小曜,剩下的……或许只能交给你了……”
“师父!”江曜身体一个激灵,心中蓦地升起不妙的预感,开始疯狂呼唤起玄师来,但无论他如何呼喊,却始终不见那人有回应。
“师父……”江曜有些颓然地垂下头,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他看向窗外冷冷的月光。
荧烛大陆的中间地带是为中域,而中域的最中央,则是一座名为栖玄城的城市。
如同寒霜城之于北域,依澜岛之于南域,栖玄城是中域的核心。但比起安州城这样的典型城市,栖玄城更像是一座占地面积极大的宅院。
这座宅院和如同其他城市的家族府邸一般,居住着同一家族的族人。而正如它的名字一般,栖玄城中居住的家族,其姓氏为玄。
此时,栖玄城中,一名黑衣人正面露焦虑,步履匆匆地往正中央最为恢宏雄伟的大殿中赶去。
和古朴大气的外表不同,进入内殿,殿内装饰却端得是奢华无比,入眼之处皆是一片金碧辉煌,只是看着便让人只觉纸醉金迷。
正殿之内,身着金线点缀的华贵黑袍,容貌俊朗却气质阴沉男子正神色慵懒地侧卧在殿中的人软塌之上,听着下面的人说着些什么,眉头时不时地轻皱一下。
“帝尊!”突然,那黑衣人猛然闯进殿中,对着男子单膝跪地,深色惶恐,语气中满是惊疑不定,
“不好了帝尊!”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看着突然闯入的黑衣人,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微微抬起眼皮朝他瞥过去一眼。
“碎了,之前派去四域的那些人,他……他们的灵魂玉简全碎了!”黑衣人语无伦次地开口道。
“啧,本帝还当是什么大事呢。”闻言,殿内的其他人一下子变了脸色,但主位上却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不过是一群废物而已,死了就死了,哪用如此大惊小怪。”
男子话语中满是不屑的意味,似乎让黑衣男子仓皇无比的事情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是帝尊,若是没有足够的灵喾,那……”
“怎么,你怕了?”嘴角扬起一抹讥诮般的微笑,华服男子侧着身,懒懒地用手支住了脑袋,
“派他们出去不过是做做样子,本来就没指望他们做成什么大事,至于灵喾……”衣着华贵的男子突然笑了起来,
“若不是还有同心契在,本帝巴不得那玩意死透了才好。”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厌恶。
“帝尊……”闻一瞬间,恐怖的威压倾泻而出,那黑衣人突然跪倒在地,冷汗直冒,甚至浸透了衣衫。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座上的男子,身体不住地颤抖,似乎是恐惧到了极致。
“罢了,滚吧。”华服男子摆了摆手,语气有些不耐,似乎心情不佳。
闻言,黑衣人赶紧朝着华服男子恭敬地拜了一拜,紧接着逃也似的离开了大殿。
“你们也都给我滚。”冰冷的目光扫过殿内的其他人,华服男子身上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此言一出,殿内噤若寒蝉的其他人立马如释重负,朝着华服男子行了一礼之后,也飞速离开了大殿。
只是瞬息,偌大的大殿便变得空空荡荡。华服男子打了个哈欠,微微侧过头,却突然听见一声嘲讽至极的戏谑轻笑。
笑声响起的瞬间,华服男子眉头一皱,身形一闪,手掌如闪电般挥出,带着呼啸而去的磅礴灵力。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恐怖的威压扩散开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却只见黑雾一闪,只是瞬间,灵力也好威压也好,便一下子消失殆尽,一点迹象也不剩。
“怎么,你看上去心情不大好。”手腕被擒住,悄无声息突然出现在房间内的男人黑眸如墨,深不见底。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目露凶光的华服男子,刀削斧凿的脸上满是玩味之色。
“有碍眼的东西在面前晃悠,本帝如何能安然自若。”用力将手腕扯出,华服男子面带嫌恶道,
“玄霖澈当年那一枪怎么没把你捅死。”
他的声音很轻,却宛若淬了毒一般,带着十足的恶意。
“哦,然后拉着你给我陪葬?”然而,男人却丝毫不恼,只是笑着反问道。
“就算没了这条命,要是你能死透,我可是要让人摆宴席庆祝的。”华服男子冷笑一声,反唇相讥,
“死在自己的造物手上,不觉得自己可笑吗,创世神明大人。”他挖苦道。
“是吗?”然而,对面却突然传来一声低笑,“你可别忘了,人类这种无聊的东西可不是我的造物,倒是你。”
“连别人的名号都要夺去……”男人忽然看向华服男子,面色不改,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扬,
“最可笑的难道不是你吗?”他突然靠近华服男子,像是在提醒着什么,一字一顿地开口,
“初、华、帝、尊?”
男人的语气极尽刻薄,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轻蔑与傲慢,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嘲弄地俯瞰着如同蝼蚁一般匍匐在地的芸芸众生。
他看着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晦暗的华服男子,轻轻一笑,故作感慨道,
“明明知道玄霖澈灵魂未灭,却还让人去四域送死,真是狠心啊,初华帝尊。”
“执念作祟,用同心契逼着本帝为你收集灵喾,到头来还要倒打一耙,大陆上能如此厚颜无耻的,恐怕也就只有你幽荧了吧。”不过,闻言,华服男子却反而笑了。
他毫不畏惧地和男人对视着,语气薄凉,
“论狠心,谁又比得过你。你说过了今天,这宅子还能剩下几个人?”
“帝尊这话倒是可笑,天下万物皆为创造之力所造化,灵兽灵喾灵力皆是如此,殊途同归,我不过是让它们重新归源为我所用罢了。”幽荧面色不变地笑道,
“更何况只是些人类,没了,难道不能再找吗?”
“玄家的人,连最普通的下仆都是五阶修为。天赋普通些的得用上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走到这一步,你倒是说得轻松。”华服男子轻啧一声,眉头微皱,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到底如何。
“莫说几十年,百年,千年于我而言都不过是弹指一瞬。”幽荧突然大笑起来,他看向华服男子,眼中甚至不知不觉带上了些怜悯,
“你们灵士哪怕是修炼到九阶,寿命也终有尽时。烛照那蠢货想凭你们来制衡我,还真是可笑至极。”
“对,所以一不小心翻了船,险些被小小人类一枪捅死的滋味如何,创世神大人?”华服男子也笑,他回过头来看向似乎被踩到了痛脚的幽荧,心情似乎好了些,
“虽然我的确很讨厌玄霖澈,但不得不说,他这事倒是做得我称心如意啊,呵呵。”
“初华帝尊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看见华服男子笑得得意的模样,幽荧语气中不知不觉又带上了几分讥嘲,
“他可奈何不了我,只是初华帝尊……”
“若再次见面,也不知初华帝尊能否在他手上撑过十个回合呢。”
说完,他抬起头,玩味的眼神从华服男子身上扫过,紧接着突然大笑起来,大摇大摆地朝着大殿之外走去。
华服男子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的背影,脸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抹森然的笑容。半晌,他收回实现,目光移向自己的掌心。
“玄霖澈……”他轻轻念了一声这个名字,眸光不断流转,但最终还是定格在了嘲弄之上,
“玄帝又如何,还不是有一天会死在我手上。”
“可惜,还是看不见你的死期啊,幽荧。”
说着,他的手不知不觉攥成了拳头,看向大殿门口的方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表情越发阴冷,甚至还带着一丝隐隐的扭曲。
虽然是注定的命运,但某种意义上,他其实并不介意让玄霖澈再多活一阵子,还有他身边那个小东西,他们最好能把幽荧拉着一起入土才好。
不过,要是能让他最后手刃幽荧就更好了。
毕竟,论恨意,若他玄初华称第二,那恐怕玄霖澈都不敢自称第一啊。
回到安州城已经有了好几日。
这些日子,玄师的意识一直断断续续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江曜的灵喾中沉睡。
江曜找玉琳琅单独要了个僻静处的院子,和玄绯伊玄青尘暂居其中。玄师清醒的时候便现身与他们讲解锚点的安置方法,并依照程序为他们留下图纸。
留下图纸后,玄师似乎也了却了一桩心事,因此跟江曜招呼一声后便又陷入了沉睡。而江曜虽然心焦不已,但锚点的制作实在是太过繁琐,让他抽不出身去考虑其他。
而就在江曜有些两难的时候,玄绯伊找上了门。
“师姐?”推开房门看见门外的红裙女子之时,江曜还有些懵。
“小师弟,我和你师哥,想尽快将爹爹带去中域。”没有更多寒暄,玄绯伊看见江曜,便直接开门见山道。
“可是,东域的锚点……”江曜闻言,心中也是一动,但一想到锚点的事情,眉头却又皱了起来。
“我……那个,其实,我和哥哥已经找到了其他的高阶炼器师。如果小师弟你这边不介意,锚点的事情可以交给他们去做,然后你带着爹爹和我们一起回终于,去见你……咳,你师叔。”玄绯伊见状,感觉和他解释道。
“师叔……”江曜还在暗自思忖,却见玄绯伊有些急切地点了点头,
“嗯,她是大陆上唯一的九阶炼药师,我已经将爹爹的情况告诉了她,她说虽然也没有根治的方法,但若是早点回去,或许爹爹,爹爹他就能再活长一些……”说着,她有些激动地抓住了江曜的衣袖,
“小师弟,我们早点回去,让她给爹爹看一看好不好,而且他们也很担心爹爹……”
“但是锚点……”听着玄绯伊的话,江曜差点便直接松口答应了下来,但仅存的智还是让他先皱着眉头开口,
“师姐,东域的锚点是四域锚点的核心,容不得半点闪失。若是……”
闻言,玄绯伊赶紧点了点头,“不会有问题的。”
“我找来的灵士肯定都是能信任的人。”
说着,她叹息一声,“小师弟,不知爹爹可能跟你讲过,他的友人?”
“提到过,但并不详细。”江曜点了点头,轻叹口气,侧身将玄绯伊迎进屋,开口道,
“师姐,进来说吧。”
他回到桌前,将还在研究的设计图简单收拾一下卷好,然后倒上一杯茶放到了玄绯伊面前。
“师父他……其实不怎么爱和我说他过去的事情……”说着,江曜也是发出一声苦笑,
“甚至,我虽然已经游历过四域,还和幽荧的爪牙对上过好几次,但是是在几个月前我才知道,原来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是幽荧。”
“师父他总说,他并不想让我卷进这些事情中来。”江曜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眼神不知不觉也幽深起来。
“爹爹他……”听到这,玄绯伊也轻笑一声,“他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在过去,他也总是喜欢什么事情都把我和哥哥排除在外面。”
“不过小师弟你的灵喾是烛照吧。”她笑着看向江曜。
“是啊,我……”江曜一愣,点了点头,刚想问玄绯伊是如何知道的,却看见她支起脑袋笑道,
“别那么看着我,小师弟。爹爹的灵魂都在你身体里,除了烛照我也想不出别的答案了。”
“不过,真羡慕你啊,小师弟。”说着,她突然又轻叹一声。
闻言,江曜神情一滞,心中升起些疑惑来:“师姐……为何这样说?”
“因为你是爹爹的弟子啊。”闻言,玄绯伊展颜一笑。她有些好笑地看向江曜,戏谑道,
“小师弟,你不会不知道爹爹的弟子意味着什么吧?”
她看着依旧有些呆愣的江曜,轻笑着解释道,
“爹爹可一向是认为宁缺毋滥。能成为爹爹的弟子,那便意味着在爹爹的眼中,你一定会成长到和他一样的高度,因此天赋,心性,实力缺一不可。”
“换句话说,我和哥哥都不够格。”她浅啜一口茶水,摇头道,
“当年将我们收为养子养女,也不过是因为爹爹看我们孤苦伶仃,又有仇家虎视眈眈,一时心软便将我们带在了身边。但论天赋,我们连门槛都还差得远。”
看着面前神色从容的女子,江曜脸上隐隐露出了些惊讶。
这几天的相处,他也知道了玄绯伊和玄青尘的一些情况。他的这两位师兄师姐乃是双生子,自打娘胎里出来便紧紧绑定在了一起,就连灵喾也是一种一模一样,无比奇特的灵兽。
玄绯伊和玄青尘的灵喾乃是一种叫做蛮蛮的水属性上古灵兽。这种灵兽虽是鸟形,却只有一目一翼,无法独自飞行,力量也不算强大。但若是两两成双,蛮蛮则能直上云霄,同时迸发出十分强大的力量。
按说蛮蛮也是一种很是罕见的上古灵兽,拥有这种灵喾的灵士哪怕是放在中域也能算得上是天赋不错,若是成对出现,那便绝对能算得上是天才了。但听玄绯伊的意思,似乎还和玄师对弟子的要求有着不小的差距。
玄绯伊和玄青尘如今皆为八阶高段巅峰。虽然因为灵喾的特殊性,单打独斗时他们只能于八阶中段的灵士打个有来有回,但一旦二人互相配合,则能和九阶低段的灵士相争而不落下风。
九阶强者,荧烛大陆绝对顶端的存在。八阶巅峰和九阶低段听起来虽然只有一个小段的差距,但这二者之间的八阶大圆满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八阶强者虽然也是凤毛麟角,但真要搜寻起来,整个中域至少也能凑出好几十个。而九阶强者,满打满算,也绝对不超过十个!
也就是说,玄绯伊和玄青尘认真起来的战斗力,能够再大陆上排进前十。
而就是这样的一对兄妹,在试图拜玄师为师之时却依旧被他婉拒,最后退而其次成为了他的养子养女。想起自己刚觉醒灵喾时的模样,江曜这才惊觉,或许自己真的是太过幸运了。
“咳咳,扯远了。”江曜脑子还有些没转过弯来,却听见玄绯伊轻咳一声,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发红,
“小师弟,我也没那个意思,就是,咳咳,感慨一下,感慨一下。”
“既然爹爹选择了你,那自然有爹爹的道。所以日后,我和哥哥一定会尽全力地帮你的。”她看着江曜年轻的面容,笑容中突然带上了些怅然,
“你可以相信我和哥哥,还有梦伯父和月姑姑,嗯……也算是你的师伯和师叔,他们都是爹爹过命的朋友。”
“那位师叔就是师姐你刚刚提到的……那位炼药师?”江曜试探着问道。
“嗯。当年爹爹游历大陆之时,一共有三位至交好友。其中一位在几百年前与幽荧的大战中陨落,而剩下的两位还有我和哥哥,这些年其实都一直蛰伏在中域,防止幽荧卷土重来。”玄绯伊点了点头。
江曜这才想起玄师之前也曾跟他说过,幽荧的爪牙不敢中域肆虐,甚至不敢在其他四域太过大张旗鼓,就是因为在中域之中还有人在制衡他们。
“说起来,这次我和哥哥来东域,还是因为梦伯父察觉到幽荧的气息。幽荧要恢复实力需要大量的上古灵兽或是灵士,我们在中域各处安插了眼线,就怕他们对其他四域出手。”玄绯伊轻叹口气,摇了摇头,
“真是,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也多亏还有爹爹和小师弟在,否则四域恐怕都已经沦陷了。”一边说着,玄绯伊眼中也闪过一丝后怕。
“这么说,之前玉夫人所说,中域来的人……”听她说着,一个念头在江曜脑中一闪而逝,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错愕地看向玄绯伊。
“就是我和哥哥啊,小师弟你不会才想起来吧?”玄绯伊也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江曜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微微偏过了脑袋。
玄师一出事,他的注意力几乎是全然被吸引了过去,现在回想起来,他和玄青尘玄绯伊一起回江家之时,玉琳琅的表情明显是有些惊讶的。只是那时他一颗心全放在了玄师身上,没有太注意,甚至连之前玉琳琅跟他说过中域来人的事情都险些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