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最喜欢金衣阁的衣服。且说虞澜意临走之前,还欠了金衣阁一百两银子,这事在虞澜意走后,掌柜低眉顺眼的走进长阳侯府去要账。
虞夫郎都被自己小儿子气笑了:“曹嬷嬷把银票给他。”
等金衣阁的掌柜离开了,虞夫郎笑骂:“我还不知他的小心思,这般荒唐,侯府是少了他一百两银子么?这小子要成亲前把家里的亲戚都拜访了一遍,我还不懂他,他是我生下的,什么小心思我门清。”
曹嬷嬷笑道:“小少爷就是有一股机灵劲儿。”
“他要是真机灵就好了。”虞夫郎叹气:“长行也贴了不少银子给澜意,这兄弟两个人关系好,我这心里也高兴的。就是长行的终身大事还没有着落,我的心落不下来。”
虞长行回到家里又被催婚了,他想了想说皇宫里还有事,他回到皇宫里睡觉去了。长阳侯跟虞夫郎只能干瞪眼。
郑家的人收拾好了,郑山成找了村子里相熟的人,让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帮着照顾一下家里。他们都应下来。
林哥儿带了一件棉衣,现在的天气多穿两件薄衫还好,等在路上天气冷了,再把棉衣穿上。他们雇了一辆马车,马夫坐在外边。郑清音带着自己的包袱,郑夫郎抓住他的手,细细的说:“你到了那边,要听大哥跟二哥的话,多出去走走,别拘束了。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你是一个乖孩子,我不担心你会惹什么事,只是担心别人欺负你了。”
郑清音眼中含泪,他有些舍不得郑父跟郑夫郎。
郑夫郎:“瞧瞧我说这丧气话做甚,你到了新奉县一定好好的,给你的包袱里放了肉脯,在路上记得吃,在路上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就跟你大哥大嫂说。”
郑清音默默的点点头,他伸出手抱住了郑夫郎,把他自己的脸依恋的靠在郑夫郎身上:“阿爹,我舍不得你了。”
“这么大个人了,还是要出去看看。”郑夫郎催着郑清音:“快上马车吧,到了新奉县让山辞写封信回来报信。”
郑清音踩着小木凳钻进了马车,他掀开车帘看着郑父跟郑夫郎。
郑父说道:“你们慢慢去,路上小心些。”
郑父拍了拍郑山成的肩膀,郑山成上了马车。
林哥儿伸出一个脑袋喊道:“爹,阿爹那我们走了。”
郑夫郎:“你们去吧,路上小心。”
马夫一扬马鞭,车轮压在地上,压出了痕迹。
郑父跟郑夫郎一直站在村口看着,直到马车逐渐在他们的眼里变成了一个黑点。郑夫郎若有若无听见了一声阿爹,他怀疑的说:“是不是清音在叫我?”
“清音刚走,你就想他了。”郑父心里也念着三个孩子。他心里有些惆怅,从小把三个孩子拉扯大,现在三个孩子都离开家里,家里只剩下自己跟夫郎在了。
郑夫郎还痴痴的望着,马车已经消失不见了,连小黑点都没有了。
郑清音坐在马车上,他感受到马车的抖动,他掀开车帘已经看不见郑父和郑夫郎了,伸出脑袋看着郑父跟郑夫郎在他的视线中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他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直到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郑清音终于忍不住大喊了一声阿爹。
只是距离太远了,不知道郑夫郎有没有听见。
林哥儿见郑清音还在哭,心中生了怜惜慢慢的拍着他的后背:“头一遭都是这样,你以后就习惯了。还有你大哥跟大嫂在,到了新奉县还能看见二哥跟二嫂。”
郑清音的眼眸像是被水洗过一样,他看着车帘外的风景不断的往后倒退,心中澄澈。他闭上眼睛,明白之前在清乡村的有些旧事可以松一口气了,他不必再被别人桎梏。可每当一想起来,郑清音心里总还是难过。
他抬起头对上了郑山成关心的眼神,郑清音心中一暖,他还有大哥大嫂在。郑清音再次看倒流的风景,心中添了一份释然,心尖冒出一缕细微的欣喜来。
“清音,我们这一趟要走许多地方,你可以看看,跟我们清乡村有许多不同呢,风俗也不同。”离开家后,林哥儿伤感了一会儿,立马又被兴奋包裹了。
“我们可以一道去看看。”林哥儿向往的说。
郑清音捏了捏自己的衣角,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脸上露出一点笑。那笑容像是含羞草一般。
郑山成的脸上带了几分轻松。
郑清音听见一声飞鸟的叫声,他掀开车帘看见一群大雁南飞,他们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郑清音愣愣的看着那群大雁,直到他们掠过这片天空,目光再也不能追寻,他才收回了眼神。
郑夫郎跟郑父从村子里走回去,遇见村民们,苗老汉问道:“你们去干啥了,手上什么都没有。”
“把山成跟林哥儿还有清音送上马车去新奉县了。”郑父说。
“你们两个怎地不去哩?”苗老汉心中一时羡慕,疑惑郑父跟郑夫郎为何不去。
“家里祖祖辈辈都在清乡村,再说了这天马上冷,还要过年了,我们两个老的就免了,若是有心思了,再去吧。”郑夫郎笑着说。
“确实,山成跟清音可以出门去见见世面。”苗老汉叹道。
郑山成跟林哥儿、郑清音坐马车去新奉县享福去了,这事一时之间就传遍了整个村子。何老爹在家里抽旱烟,正打算抽完这根烟,去把田地里的土翻一翻。
听说村子里妇人在谈郑家的事,何老爹听见了说是郑山成跟郑清音投奔郑山辞去了。
“哎,郑家真是好命哩,郑山辞太有本事了,县令老爷,这样的,我一辈子都没见过,我只去过县城一次,路过县衙门口,脚都在打颤。县令管着这么大一个县,底下的官都听郑山辞一个人的,这日子我是想都不敢想。”
何老爹心想谁不想有郑山辞这么一个儿子,谁不想沾点好处,但这人也不是傻子,哪能白白让别人占了便宜。何老爹吸口烟,郑清音走了也好,他儿子的痴想也该断了。
他好好给何田寻个媳妇,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自打何老爹跟何婶知道何田的心思后就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出门,让他冷静冷静,免得做出出格的事,到时候才不好收场。
何婶也听说了郑清音已经跟着郑山成去新奉县,她忙不迭把门打开:“儿啊,你可以出来了。”
何田面皮松了松:“娘,你支持我么?”
“傻儿,郑清音已经去新奉县了,你就别想了,等我跟你爹给你找个别的媳妇,郑清音这事你就别去瞎琢磨了。等你娶了媳妇,好好去镇上寻一份活干。”
何田脸色大变,一阵青、一阵紫来回变化,他咬牙切齿:“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告诉我,你们断了我的前程!有你们这样的爹娘,我还怎么有出息!”
何田心中一阵后悔,更甚还生出了一丝恨意。他去镇上做甚,去给那些铜臭味的商人做小工、对着镇上的人点头哈腰,当郑山辞的弟夫不好么,为什么要阻止他。
何婶看见何田眼中的恨意,她心中一惊,还是强忍着痛心说道:“儿啊,你别想了,这是不可能的。你想想若你是官家公子,你会娶一个村子里的哥儿做夫郎么?”
何田:“我当然……”不会。
何婶:“我也不去劝你,你要去找郑清音便自己上新奉县去。”
何婶没想到自己为何田,何田还要恨她,心里有些被伤了。
县衙五日一休,郑山辞答应了虞澜意今天陪着他。虞澜意今早换上了一身骑装,他是想让郑山辞去牧场上骑马。
郑山辞挑了一个温顺的矮马,他骑马上去,马蹄子踩在地上,郑山辞摸着马的脑袋。
虞澜意骑的马还是虞长行送给他的,这马一路跟着过来了,对着郑山辞还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郑山辞笑了笑,把牧草抓了一把喂自己的矮马。
虞澜意翻身上马,看见郑山辞比他矮了一个头,他稀罕的瞅了瞅郑山辞的马,大声笑道:“郑山辞,你怎么挑了这么一匹小马?”
“它不小,只是矮。”郑山辞纠正道。
矮马委屈的吃郑山辞手里的牧草。
虞澜意:“来比赛吧!看谁先爬上那边的山坡。”
郑山辞应了一声,金云充当裁判。金云喊了一声开始,虞澜意驾着黑马像是一支箭一样飞了出去,反观郑山辞,金云的嘴角抽了抽。
郑山辞牵着矮马的缰绳,慢吞吞的走着。
矮马不肯动,驮着郑山辞懒洋洋的,以往坐在它身上的大多是闺阁小姐跟哥儿,矮马早就习惯慢吞吞的走路了,偶尔踢踢踏踏作势跑几步。
郑山辞哭笑不得。
虞澜意站在终点不耐烦的等着郑山辞,见郑山辞过来,他翻身下马:“你怎地这么慢?”
“你骑术高超,我比不上你。”
虞澜意抱胸,睨看向郑山辞,嘴角上翘:“你知道就好!”
马儿自顾去一边的池塘里喝水去了,这边都是牧草,只有在池塘周围还有几圈的树木生长着。虞澜意见郑山辞还去摸树的表皮,他撇了一下嘴,拉着郑山辞:“这有甚好玩的,你是来陪我的。”
“好,你还想做什么?”郑山辞收回心思笑道。
虞澜意:“我们一起躺在牧地上,这些草软软的。”
虞澜意说着就倒下去了,郑山辞跟着虞澜意躺在牧地上。郑山辞好像好久就没有看过天了,古代的天空是蓝色的,看着心情都明朗起来。
郑山辞侧过身看着虞澜意,虞澜意眯着眼睛,风从他身上穿过去,郑山辞闭上眼睛难得享受这悠闲的时刻。
虞澜意躺够了,他侧过身想找郑山辞说话,郑山辞已经呼吸平稳睡过去了。虞澜意没说话,他悄悄的挪动了一下,小草被压弯了腰。
虞澜意摸着郑山辞的唇,又摸了摸他的喉结。
两个人在牧场里跑了一圈,郑山辞睡过去了,晌午他们去郑家食肆的用饭,虞澜意吃得很香。
郑山辞低头给虞澜意打了一碗汤,放在他手边。郑山辞意外发现虞澜意不是很挑食,他对味道好的美食都喜欢,没什么忌口的。
这方面还是很好养的。
想着郑山辞笑了起来。他看见虞澜意的嘴角有油,站起身给虞澜意擦了擦嘴角的油:“慢点吃。”
虞澜意本来吃得很好,被郑山辞突然这么一擦嘴角,虞澜意整个人都觉得热起来。他夹了一个红烧茄子塞进嘴里。
喝了一碗汤虞澜意就满足了。
郑山辞把辣酱的配方和做法告知给了在辣酱坊的人,让他们签订了保密协议。辣酱的工人有三分之一是熟练工,还有三分之二就是从外边招来的人,郑山辞特意照顾了士兵的遗孀,若是他们前来,可享有一定的优先权。
榨油坊同样也是跟辣酱坊一样的,三分之一的熟练工,三分之二从外边招来的人。第一批辣酱还未做出来,等出来后打算先卖给郑家食肆,这般先由郑家食肆把辣酱打出名声。
郑山辞的脑子转得飞快。
虞澜意吃饱了,他带着郑山辞又去书店里挑话本看。郑山辞正好也想买几本书,他拿的都是一些翰林院列下的书目。虞澜意看了一眼就会失去兴趣。
“澜意,你吃糖葫芦么?”有一个老汉扛着糖葫芦在卖。这里山楂盛产,糖葫芦也不少。
虞澜意想吃,但一看周围去买的人都是大人带着小孩,给小孩子买的,他嘴硬说:“我不吃,这是小孩子才喜欢吃的。”
虞澜意的情绪一直都很好懂,郑山辞说了一声等着,他走过去找商贩说话,随后就拿了两根糖葫芦。
郑山辞递给虞澜意,而后什么也没说。拿了自己的糖葫芦吃起来,他有些被酸到了,牙齿打了一下颤,又不肯停下来。
郑山辞提醒:“你慢点吃,还是酸的。”
虞澜意咬了一口,果然酸到脸都变形了。
虞澜意是当时水土不服,嘴里没味道的时候才喜欢吃酸的,现在身体好了,吃酸的就不行了。
他正想把糖葫芦塞给郑山辞,让郑山辞一起解决了。结果郑山辞嘴里还有酸不拉叽的糖葫芦,一边在笑。
“有那么酸么?”
虞澜意把糖葫芦塞给郑山辞:“你买的,给你吃完。”
郑山辞说:“吃太多的糖,我的牙会疼。”
虞澜意:“牙会疼,那就忍着。”
郑山辞没想到虞澜意会说这样的话,他愣了一下又笑起来,目光像是春光一样。
“你不心疼我牙会疼么?”
“那好吃的都是我的了。”虞澜意心脏一跳说道。
郑山辞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见虞澜意就想笑,好像心情都明亮了起来。
“郑山辞,你该买一个玉冠了,等你休沐的时候就可以戴着。”虞澜意比划了一下,郑山辞的模样并不差,气质也好,所以戴上玉冠一定很好看。
“好,你帮我挑一个。”郑山辞羞赧起来说道:“我对这些事不精通。”
他买的衣服都是随手买的。
虞澜意的心情好起来,他说道:“哪有十全十美的人,你不行,我给你挑个好看的。”
第38章 福气真好
虞澜意带着郑山辞走进一个玉器店,玉器店的人不多,大多是穿着华贵一些的人。马蹄形玉冠、莲瓣纹玉冠、透雕玉冠还有三叉玉冠等,郑山辞看着这些玉冠,他没看出有什么区别,眼睛都要看花了。他宁愿随便用一根发带把头发绑起来,这样就省事了。
玉器的伙计引着他们去看,看样子还想介绍,虞澜意摆手:“我们自己看。”
虞澜意对这类饰品很上心,他很会品鉴,不需要身侧还跟着一个人。
郑山辞亦步亦趋的跟着虞澜意。
虞澜意神色愉快他挑了一个莲瓣纹玉冠。莲花象征出淤泥而不染、品阶高洁,喻君子之性。这还是虞长行告诉他的。
京城的官家子弟和官员大多戴莲瓣纹玉冠。附庸风雅、且想着自己是品德高尚之人。虞澜意觉得郑山辞适应莲瓣纹玉冠,他在虞澜意看来是一个君子。
郑山辞戴上玉冠,面如冠玉,眉眼如漆。
“我瞧着挺好看的。”虞澜意夸道,他知道郑山辞长得好看,人靠衣装马靠鞍,有了这身行头,郑山辞更显俊容了。
“这个玉冠也试一试。”虞澜意又拿了一个玉冠递给郑山辞。
郑山辞依言试了试。
虞澜意满意的去结账,他是把这个月的月例用完了,但他还有私房钱。
“戴着这么好看,以后要多戴。”虞澜意叮嘱道。
这边的掌柜一看是虞澜意来付钱,还说了这样的话,看向郑山辞的目光有些微妙。
郑山辞有点无奈,他的声音带着笑应了一声,“好。”
两个人一起走出玉店,虞澜意让金云带着黑马去溜达一圈,主人不去溜马,反而跟男主人一起走了。
郑山辞跟着虞澜意在街上逛,他还未这般轻松过。
朱典史摁了一个人在地上,凶神恶煞的说:“老实点。”
朱典史看见郑山辞,正要拱手见礼,郑山辞摇摇头。朱典史把人交给衙役,等人群散了才走过来见郑山辞。
“郑大人,这是街头一个混混,经常小偷小摸,刚放出来半个月又犯事进去了。”朱典史生怕郑山辞会误会他,忙不迭解释。
“我知道了。我记得今日是休沐,你怎地还……”郑山辞正要说什么,一看朱典史没穿官服,跟他一样穿的是常服。
“正打算来街上买一只鸭子回去,结果便看见这小子在偷东西,所以就管了管。”朱典史的左手果真还拿着一只处理好的鸭子。
朱典史见无事了,他便向郑山辞和虞澜意告辞。
虞澜意:“看着这朱典史匪气十足,还是个有责任心的。”
郑山辞点头:“他人确实不错。”
两个人回到家里,郑山辞把玉冠放在衣柜里,把新买的书放在床头柜。他还把虞澜意显得有些混乱的话本整理好了。
他出了院子去寻虞澜意,今日休沐说了陪着虞澜意,郑山辞就不会食言。
他在走廊里没碰上虞澜意,到了正堂才发现虞澜意不知在跟金云说甚,等郑山辞一来,两个人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郑山辞不动声色并未露出端倪。
“澜意,你下午有什么安排?”
“郑山辞,我的字是不是有些不好看?”虞澜意眼巴巴的看向郑山辞。
郑山辞想到之前还未成亲前,虞澜意给他写的信,他实在是不好违心的说什么好话,他只能委婉的说:“是不太好看。”
不太好看,这不就是丑么?郑山辞竟然说他的字丑,虞澜意心里又气又委屈,他就不能安慰他说,他写的字还不错,就是还需要继续练么。
虞澜意怒气冲冲的看着郑山辞。
郑山辞轻咳一声:“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虞澜意:“父亲、阿爹、还有大哥寄给我的信送过来了。”
虞澜意跟着郑山辞一起来新奉县,每到一处驿站或是有客栈的地方休息时,他便会给长阳侯和虞夫郎还有虞长行写信,这倒是他一直在坚持的事。有时候他会在驿站的桌子上写信,有时也会趴在床上,拿着毛笔,把信张放在枕头上,轻轻的写,捏着毛笔,皱眉苦脸。有时写到高兴的地方,便会眉飞色舞起来。
他的表情太丰富了,又是很鲜明的容貌,让郑山辞总忍不住去看他。
长阳侯的信就是教他,父教子的说教口吻,虞澜意一目十行把老父亲的信不耐烦的看完了。他还知道看完,长阳侯就有够欣慰了。
虞夫郎的信就是关心他的日常生活同郑山辞的关系怎么样。
“音问久疏,垂念已深。你在新奉县安否?饮食起居皆适否?郑儿婿待你善否?你自幼备受宠爱,但我信你能克彼处之难。……若有要事,切记书信告我。我们居京城,你无需挂念。”
虞澜意看着虞夫郎的信想到自己的阿爹,鼻尖有些红。
他再拆开虞长行的信,虞长行的信一板一眼的,这封信上让他暂且在新奉县待上一段时间,他会想办法的,若是受了委屈就写信。还有一张信纸,虞澜意心里还有些奇怪,大哥上一张信张明明已经写结尾了。结果这底下的这张信张是他寄虞长行的。
虞长行把他写错的字给圈了出来,还有模糊不清看得像是奇形怪状的字圈出来。
最后落笔:让弟夫教你。
虞长行想过虞澜意的字迹糟糕,又不爱读书写信,没想到糟糕成这样,虞长行皱着眉头把虞澜意的信纸也放进信封里一并寄过去。
虞澜意看到虞长行的信,这才问了郑山辞这样的话。
当然他跟郑山辞不能这么说,虞澜意矜持的说:“我突然发现我的字还需要再练练,就请你教我写字吧。”
他这次还严谨的加上了一个请字。
郑山辞笑着说:“好,每日下值,我就去书房教你写字。”
虞澜意顿时觉得有郑山辞这个良师在,他一定会把自己的字写好。
然后他突然想起来,“郑山辞,你虽是三甲进士,但比我有学问。”虞澜意肯定的点点头。
“你挺厉害的。”
怎么还换了一副面孔,郑山辞想到了以前的事。
“当然你还是我们家族里官位最小的人。”虞澜意皱了皱眉:“我大哥是武状元,二表哥是二甲进士,堂弟是偏将。”
郑山辞:“……”
学也学不过,打也打不过,我不活得了。
虞澜意眼睛里带着笑:“当然了,我相信你的啦。”
郑山辞对上虞澜意的眼眸,忍不住也笑了一下。他跟虞澜意在一起的日子,太爱笑了。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虞澜意捶了一下郑山辞的肩膀。
郑山辞:“……当然。”
虞澜意把信件放在小箱子里,他拿出纸张自己随意写了几个字,看起来确实歪歪斜斜的,不像在家上过私塾的人。他尴尬的挠了挠脸,以前教他读书的先生经常被他气得暴跳如雷。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听先生说话就想打瞌睡,然后就会不由自主的睡过去。虞澜想着自己不能丢人,还是要把字好好的练一遍,至少看上去是端正的。
他有了事做,每日郑山辞上值,他在家都会练三篇大字,然后有时间再约徐哥儿一起去玩。
辣酱坊第一次做出来的辣酱已经开坛了,衙役拿了一罐辣酱过来,让戚县丞、江主簿和朱典史尝一尝。戚县丞拿着勺子吃了一点,眼睛一亮:“这辣酱吃得很香,比起我之前吃的辣酱味道更好,虽是有些辣,但吃了一次还想再吃。”
江主簿尝了一下确实不错,朱典史更是赞同认可。
辣酱这事就定下来了,郑山辞让郑家食肆的人拿了辣酱去食肆里做调料打出名声。郑山辞把有些文书给了戚县丞跟江主簿处理。
戚县丞还是一副惊讶的样子:“郑大人,这些文书给我处理,万一出了什么事,怕是会牵连大人。”
“戚大人,你是县丞本就需要负责县衙里的一部分文书,我身为县令,总归只一个人,不能大包大揽。”
戚县丞心里对郑山辞还有忌惮和敌意,可他的心里也不禁佩服起郑山辞来,当放则放,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样的。
江主簿没言语,只领了自己的那份文书。
朝廷发了一些令下来,县令作为基层官员总要执行朝廷的令。郑山辞看了一眼,是让他们注重水利和农田。郑山辞想了想让旺福给江主簿带话写一篇告示贴在县衙外边供百姓读阅,写一些勉励水利跟注重农田的话。郑山辞早有想法,水利是一定需要的,只巧妇无米之炊,县衙里还需要钱。
现下把手里的文书分给了戚县丞跟江主簿,郑山辞松快多了。他处理好公务,便去院子里寻了一土壤来仔细的看,要想快速恢复土壤的肥力,还需要用肥料。郑山辞读的书多,对肥料的记忆有些模糊,便只能自己试着配方。
郑山辞并不觉得泥土脏,或是染了他的官袍,他低下头认真的观察。
郑家食肆推出了新的菜品,皆是与辣有关。不管是鸡、鱼、鸭掌都是辣的,他们越吃越很有劲儿,郑家食肆还推出了凉茶。喝点凉茶味道很好,吃过的食客心心念念的就这一口。
郑家食肆轻而易举就把辣酱的名声打出去了。
朱典史喜欢在郑家食肆用饭,他也点了辣菜,吃了便觉浑身舒畅,更为高兴。新奉县的人这么喜欢吃这类菜,他们的辣酱就能卖得更好了。
“辣酱在一个铺子里卖,十二文一罐,我们买了去,在家里做菜能吃许久。这不单单是只吃一顿,划算。”食客们有的人心思活络盘算起来。
不能时常去郑家食肆吃的食客也把心思放在辣酱身上,辣酱总之是要吃的,为何不吃自己喜欢的。再说辣酱的价格与其他辣酱的价格没什么两样。
辣酱坊设在郊外,辣酱的铺子设在最繁华的街道,任谁都能看见。毕竟县衙掌管土地和租金,腾出一个好的地方还是很容易。
伙计刚把辣酱下活,便有人前来买辣酱了。
“你们这的辣酱跟郑家食肆的辣酱是一个味道么?”一个中年男人问道。
“是的,老爷,我们这有些辣酱是可以试吃的。”
中年男人也不客气,试尝了一下,面露惊喜:“果真是跟郑家食肆一样的味道。”
中年男人大包大揽,买了二十罐辣酱,他给了一个小孩子五文钱,让他去铺子里告信,让伙计来搬辣酱。原来中年男人也是开食肆的,这朝被郑家食肆抢走了不少生意,听说这里有和郑家食肆一样的辣菜,便动了心思前来买。
他们铺子的味道虽不如郑家食肆,但放上辣酱,味道也会好许多,届时打出跟郑家食肆一样的味道,也能吸引不少食客。
他们却是不敢跟郑家食肆耍心眼的,不然真成了缺心眼。
掌柜的人让伙计帮着中年男人把辣酱搬到小推车上,掌柜的笑着说:“还送你一罐辣酱,你是我们铺子里第一位客人。”
中年男人心虚一笑。
不久后,零零散散的食客也来铺子里买辣酱的,开头第一天是好的,蒋掌柜心里还是乐呵的,他们背后有县衙做底气,做生意不惧怕任何人,盈亏也是由着县衙的。
能赚自然是好的,他们也能多拿些钱,没得赚也不怕,县衙撑着。所以这样好的条件,蒋掌柜立马就来这家铺子做掌柜。
辣酱多数卖给了酒楼和做食肆的朋友,还有一些商人,他们订下辣酱,打算到附近的县城去卖,赚一个差价,辣酱坊开了一个好头。
虞澜意跟徐哥儿逛着街,瞧着辣酱坊还排着队,徐哥儿垂下眼眸说道:“自打郑大人来后,新奉县变得很不一样了。”
郑山辞把一些疑案处理了,新奉县的百姓对他更信服了。
虞澜意说道:“有好吃的了。”
徐哥儿听见虞澜意说的这话,笑了笑。
虞澜意带徐哥儿去吃了郑家食肆。
给自家揽生意,不让自己的银子变成别人的银子。
“澜意,你同郑大人成亲多久了?我总觉得你们像是新婚夫夫一样。”
虞澜意抬起头来,他想了想:“快要半年了。”
原来他们成亲已经快要半年了,在路上都走了两月有余。
“是在郑大人上任前成亲的?”
虞澜意唔了一声,他继续吃饭。想着他同郑山辞都成亲这么久了,竟还不知话本上的哥儿是何滋味。
徐哥儿点头:“你的福气真好。”
郑山辞回到家里,虞澜意已经在书房里等他了,郑山辞换了官袍便过来教虞澜意写字。
第39章 仍会跳动
虞澜意在书房,书房里的茶点和水果已经摆好了,还有一壶热茶。郑山辞走过来时,虞澜意已经临摹着名家字帖写了一张,看着有模有样的。
郑山辞走到他身后,弯腰靠近,温热的手指落在了虞澜意的手背上。郑山辞纠正虞澜意握笔的姿势,他低着头,带着虞澜意的手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