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正常,你注意点by晒豆酱
晒豆酱  发于:2025年0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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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诊就是判决,他明天要面对的?是命运。
要离开赛场和学?校了吗?以后就只能看?着队友训练,再也没有办法登场?自己只参加了一次国训队,可今年昆明的?分?赛站都报上名了。本量级的?全球第三根本不够,他还想试试全球第一。
还有付青云!付青云和自己还没分?出高下!
金丞不知道自己的?牙磕出了声音,他只顾得给血流不止的?鼻子换纸卷儿。上下牙因为恐惧而颤抖,咯咯哒哒一直响个不停,温暖的?房间降温了似的?,哪里都觉得寒冷。金丞忽然间回过?身,右手搭在额头上,作出了一个敬礼的?动?作,然后将小拇指放在心口,指向了自己。
“对不起。”他对江言道歉。
江言看?着他。
“对不起。”金丞又用手语比划了一次,再背向他,用被?子裹住自己。他不想回过?身去?,不希望任何人可怜他,又很?想有个家,不想孤孤单单一个人躺在病房里等死。
过?了一会儿,江言好像是下床了,床面弹起来又凹陷向下。金丞紧紧地闭着眼睛,嘴里就被?塞了东西。
刚刚一塞进去?,他就知道是什么,因为形状和材质太熟悉了,从小戴到?大的?,是护齿。他张开嘴巴,温柔地含住,紧紧地咬,牙齿碰撞的?感觉回归平静,哪怕发?抖也磕不到?一起。而后又一样东西被?塞到?他手心里,金丞这才眯眼去?瞧,是一条黑带。
不用细想,金丞马上紧紧抓住。他现在就在悬崖边上,抓住了一条绳子。
床头灯关上,江言在他身后躺了下来。金丞也平稳地闭上了眼睛,用来自于外界的?力量和情绪对抗。
第二天,阳光普照。
风停了,冬天的?阳光一旦撒到?地面上就会有种万物复苏的?幻觉,哪怕冰雪还没融化。吃过?早饭后两人就出发?了,这一回金丞吸取了昨天的?教?训,不仅搂紧了江言的?腰,还把头盔压在他的?骑行服背后,一点?缝隙都不留。
这样就算再有急刹车都不会磕到?鼻子了。金丞收拢双腿,享受着片刻的?幸福。他和江言现在就是一个人了,他可以让江言骑摩托车带他一起走下去?。
结果到?了医院门口,金丞再一次退缩了。
“你?去?拿血检报告和诊断吧,我在外头等着。”金丞看?向了麦当劳,“我在店里等着你?。”
江言二话不说,拉着他往门诊大厅走。
门诊有座椅,江言还是老一套,先消毒再让他坐下,然后拿出笔记本:[就在这里坐着,不许乱走。]
“嗯嗯嗯,我不乱走。”金丞立即坐好,又用手语比了个“谢谢”。
“如果你?乱走了,我真的?会很?生气,我会把你?扔在医院里,我绝对不会再找你?第二次。”江言怕他跑了,把这句分?量很?重的?话写在笔记本上。
金丞被?他的?话吓到?,连连点?头:“不乱走不乱走,我就在这里!”
“明白就好。”江言把笔记本塞给他,把两个头盔放在他身边,转身马不停蹄跑去?了血检报告区。金丞的?就诊卡塞进机器里,扫了一下条形码,窗口吐出一张热乎乎的?纸。
江言看?都不看?,再奔向昨天去?过?的?血液科。血检报告上也有条形码,仍旧是扫一下,机器就把金丞的?就诊排序打在大屏幕上,下一个就是他。而整个流程江言都没有问过?护士,他已经太熟悉医院了。
等待的?几?分?钟里,他才看?向那张纸。
看?了也没用,完全看?不懂。
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指标,金丞的?血液被?量化,从一滴液体变成了数据图,可以衡量万物。江言如坐针毡,矛盾不已,又想时间快点?儿赶紧到?,又想千万别千万别,前面的?病人可以再看?一会儿。
可时间总会到?,金丞的?名字被?提了上去?,被?大屏幕的?喇叭喊了出来。
江言深吸气,拿着一张决策性的?纸进入问诊室,还是昨天的?那位医生。医生也没问病人来没来,他们见过?得太多了,很?多时候病人都不敢进,在外面等着。
“你?先坐吧,我看?看?。”医生把报告接过?去?。
江言没坐下,他坐不住。
这几?分?钟,比他在韩国等待审议组判定他的?里合腿合不合格还要漫长。
“有结果了么?”他战战兢兢地问。
“有,从数据上看?,确实是血友病。”医生说。
江言一屁股坐下了。
“但是不幸中的?万幸,病人是假性血友病,他的?家族应该有血液病这方面的?缺陷基因,这个是肯定的?。”医生也松了一口气,他最不希望看?到?病人和病人家属绝望,他希望自己的?话能带给他们希望,“万幸,万幸。”
江言愣住一下,用一只手捂住了上半脸,万幸。

第141章 疑似叶合正
都说医院里容纳了全天下的酸甜苦辣, 也是许愿最多的地方。江言聆听不到别人?的心愿,但却把自己的心愿听了个一清二楚。
人?世间最动听的莫过于“万幸”。
医院里最幸运的莫过于“虚惊一场”。
长时?间的压抑在他?的舌尖上榨汁,挤完了一个又一个的青柠檬。酸意从舌根而起, 直达鼻腔,恨不得把泪腺连根拔起, 冲到天灵盖上去。他?像参加了一次又一次的蹦极,由?高空坠落, 在最后落地的前一秒被绳索拉住,拎回了人?间。
王医生暂时?没有开口, 任由?他?发泄情绪。
等?待确诊的时?间不仅是判决, 对病人?和家属而言都是思想上的凌迟, 吞没他?们的生命力和求生欲.望。在病房里, 逃避是最常见的,人?在生老?病死面前有着本能的恐惧感。
确确实实是难为他?了。王医生打量着这个穿骑行外套的青年,感觉他?也就?是20岁出头?吧。让他?过早承受这一切, 确实是辛苦他?。
“真的……真的么?”不一会儿,江言擦了一把眼睛问。他?不喜欢假的东西,喜欢真诚, 但刚才医生嘴里说出来的那个“假”打破了他?的世界观。
“确确实实是假性?血友病。”医生再次给出答复, “假性?血友病的主要原因是血管壁的异常, 导致血液不能正常凝固。出血倾向较轻,大多数患者在生活中不会有明显的出血症状。但是一旦他?们上了手术台, 比方说外科手术、产科手术, 也会有不易控制的出血。主要根据凝血因子XI的检测判断, 遗传模式更是多样,极可能表现为这个……家族聚集。如果?他?还?有家属,我建议也做一下血检。”
医生问完看了一眼他?:“不少假性?血友病患者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有问题, 还?以为只是皮肤脆。”
江言擦了擦眼睛:“好?,我回去问问他?。那需要怎么治疗?他?……”
“假性?和真性?经常会误判,你放心,病人?的状况并不严重,他?不需要治疗,只需要好?好?休息。”王医生说。
江言找回力气,重新站了起来:“他?不需要打针住院么?您不用?考虑我们的经济问题。”
王医生笑着摇头?:“假性?血友病患者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出现无自发的出血倾向。真血友病患者,哪怕什么都不干,只是安安静静坐着,也有可能自发性?出血。”
江言低下头?回忆,金丞的脚确实是板材弄伤的,针眼是抽血抽的,鼻血是场上打的。“可是他?昨天晚上又流鼻血了,这不算是自发性?么?”
“鼻血,哪怕不是血液病,只是鼻炎、用?力过度、血管脆弱,都有可能自己流出来。你再想想,中医所?说的上火是不是也会引发鼻血?”医生并不是非要劝,而是报告上的数值一目了然,“假性?血友病的出血风险较低,很少需要输血和现有的凝血因子替代疗法。但如果?是真性?,出血频率会很高,很危险,要定期接受凝血因子替代治疗以预防出血。”
“好?的,好?的,谢谢您。那就?是回家好?好?休息,对吧?”江言眼前仿佛开了一层滤镜,世界亮了一层。
“好?好?休息,保持良好?心情,如果?你们有时?间又有经济能力,建议每年来血检一回,这样心里也放心。饮食上注重营养搭配。”王医生把血检报告还?给他?,“但是注意不要有外伤啊,他?如果?被尖锐的利器伤害,凝血时?间比普通人?长好?几倍。”
“谢谢,谢谢您。”江言拿过那张报告,刚才还?觉得它是催命符,现在变成了幸运兑换券。他?给医生鞠了一躬,再次离开了问诊室,脚下轻飘如踩云朵,不知道怎么样下了楼,转了弯。
江言脑海里反反复复滚动着这两个大字,他?都快爱上这两个大字了。路过拐角窗口时?,冬天的阳光和他?打了个招呼,像一只大手穿透玻璃,在他?的眼皮上轻轻摸了一下。
江言闭上眼睛,透过这层薄薄的眼皮和皮肤上天然的红血丝,让阳光热热地敷了几秒。
门诊大厅里人?来人?往,江言找回刚才的位置,一眼看到金丞小心翼翼地贴着椅背站着,整个人?都要和椅子融为一体。而刚才他?的座位上已经换成了一个老?人?。
一看到江言,金丞就?连连摆手:“我没有乱动,我还?在原地呢!”
江言哭笑不得。
金丞朝他?走过去,背着包,拎着头?盔,捏着银行卡:“现在我去哪儿啊?是不是先去领针剂,然后去注射室……”
他?也在网上查了流程,确诊后主治医生就会开凝血因子的单子,越快越好?。为了确保注射后没有副作用?,有一些非常严重的病人还需要留院察看。如果?他?耽误时?间太久,说不定还?要进行全身检查,不放过内脏器官和血管的出血点。
可是江言却没有那么着急了,眼睛像是哭过。
金丞脑袋里嗡嗡作响,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憋着的眼泪这会儿不受控制地喷出来:“我是不是晚了?救不了了?我有钱啊。”
生死的考验最终还?是没能放过他?,逃避的困境绕了个圈还?是回到起点。金丞尝到了拖延的苦果?,他?确实不懂怎么解决问题,等问题逼到面前给他一个嘴巴才不得不认命。现在好?了,这是晚期了吧?血检结果?一定没救了。
“你哭什么啊。”江言见他?哭了,就?和见到他?在大雪地里掉头?就?跑差不多,先是一愣。可金丞听不见,低头?抹眼泪,江言赶紧拍拍他?脑袋:“你看我!你看我!”
金丞哭得看不清楚东西。
江言对着他?鸡同鸭讲了片刻,最后拿起手机给他?打字:[回家。]
他?扳着金丞的脸给他?看,金丞看了两个字之后哭更凄惨:“医生是不是说我回家等?死?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了……”
这脑回路……江言的头?顶又像烟囱一样滚滚冒烟,再次快速打字:[假性?血友病,没事?!]
“我不想死,我还?没打够比赛呢,我……”金丞放任自己说出最大的恐惧,声音和哭声混杂,“我……啊?”
声音和哭声同时?停下。
“假的,懂么?假的!”江言用?手指给他?比叉,用?最大的口型说,“假,假,看懂了么?”
假,假?金丞是先看到了字,才能识别他?的唇语,泪水都被吓回去了,泪珠子还?在他?惨白的脸蛋上挂着,下眼睑挂着。
江言再次打字:[假的不用?治疗,回去休息。]
“啊?”金丞浑身发热。
像冻了很久之后进了暖房子,靠住了一面墙,墙都是热的。像冻了很久的手指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水,手指痒痒的。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江言,江言把血检报告晃了晃,再次手指比叉:“假的,回家!”
“回家?回家!”金丞脑袋里的嗡嗡变成了轰隆,揪着江言的袖口掉头?就?跑!
回家,回家!他?看懂了!先不管什么真的假的,医生说不用?治疗,让他?回家!谁要在医院里,他?才不要!他?要回家!
金丞的状态一改平常,低迷消沉从他?身上消失了,新鲜和活力重新注入。他?拉着江言闷头?跑,阳光也好?,风声也好?,寒冷也好?,组成了他?眼中最为美好?的世界!一个新世界!
自己是假性?!自己真的不用?死了!
跑着跑着他?又想哭,想妈妈想小舅舅想金启星,一边跑一边哇哇地哭,行为能力开始退行,坐在路边的横椅上嚎啕。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同情目光,这旁边就?是医院,一切不言而喻。
江言一边给他?递纸巾,一边给白队打电话。
白洋和陶文昌都知道今早出结果?,两个人?猫着呢,谁也不敢主动问。
“喂,白队,我们从医院出来了!”江言也没控制住语调。
白洋一下子就?放心了,手指放松地捏着手机。江言这个语调整体向上,看来是好?消息。“医生怎么说的?”
“假性?血友病,和真的不一样,两种?病差别特?别大。他?可以回家了。”江言刚说完手机就?被金丞夺走,金丞虽然听不到,但语音通话的联系人?看得清楚,哭喊着说:“白队,我好?像能活着了。”
“傻瓜……”这话听得白洋心里发酸。
“白队,我真的,我好?像真的可以不死了!”金丞边哭边笑。
“你别喊了。”江言把手机拿回来,“白队,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你有时?间就?过来吧,一起吃饭。”
“好?。”白洋笑着。
金丞这一哭就?哭了好?久,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哭得都有人?上来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了。江言相?信他?要是在金丞面前支一个二维码,一定有人?扫钱给他?。
好?在身上有面霜,江言给他?擦了脸涂了油,再回去找摩托车。回家一路金丞搂得紧紧的,摩托车停下时?他?控制不住地打开护目镜,让充满生机的风吹进他?头?盔里。
甚至想要和一起停下来的电瓶车主说几句话,告诉他?们好?消息。
回家之后,金丞哭多了,眼睛一下子就?累了,想睡觉。
“我想睡觉。”金丞将双手合十,放在耳边,做了个睡觉的手语。
“你赶紧去睡,不然我真怕你又发疯。快去快去。”江言将他?往卧室推。
“等?等?,等?等?。”金丞嗖地转过身,“你不会偷偷走掉吧?我现在虽然不会死,但耳朵还?听不见,是病人?,你不会把我扔在这里吧?”
“对,我特?别想扔,你赶紧去睡,睡着了我就?走。”江言给他?指了指床,“去睡觉。”
金丞盯着他?的脸:“你不走吧?”
江言又给他?指了一下床。
“那我去睡了。”金丞猝不及防地抱了他?一下,不断地给江言比着手语,“谢谢,谢谢,谢谢,你是大好?人?,你会好?人?有好?报,你将来比赛必夺冠。”
有好?报?我都快被你报应掉半条命了。江言给他?拉好?窗帘,半关上房门,自己也累了。
他?也睡了一会儿,睡醒后就?听到客厅有响声。江言惊慌地去看,家里有一个听不见的人?什么都不放心。那声音果?然是金丞发出,电脑放在茶几上放着视频,金丞盘腿坐在沙发上,认认真真地学?着手语。
“我要。”金丞边比划边轻声说,“比赛。”
视频里的女老?师两只手比着大拇指,两只手上下竖移,像争高低。
“我要,比赛。”金丞的手也跟着竖移,学?了几次后才看到江言站在后头?。
“你干嘛?”江言揉揉眼睛,金丞居然主动学?习手语了?
“我,要,比赛。”金丞笑着展示。
“你省省吧,先休息。”江言用?脸色回应。
“我要比赛。”金丞站了起来,又用?左手伸了个大拇指,右手抚摸了一下左手,“我,爱,你。”
江言叹了一口气:“你讨好?我也没用?。”
“我不怕,我勇敢,我要比赛。”金丞两手放在胸口比心,再分开,象征着勇敢,“你看我手语都学?这么好?了。”
江言拿过笔记本来:[医生让你休息。]
“我是休息啊,但是我也可以参加冬训。周教练说过,冬训不参加,相?当于退后一年。”金丞计算着日子,“我还?要去昆明呢……”
“你别跟我争这个,你明天还?要去医院高压氧舱治耳朵。”江言指了指他?的耳朵,又写:[你要真想比赛,先把病情告诉你师父。]
“不,不用?了吧,假性?的就?不用?说了。”金丞给自己的未来计划得很好?。
“没戏,你不说我就?说。”江言放下笔记本,看看时?间,一会儿该吃晚饭了。
因为白队和昌哥都要来,今晚的外卖叫得多了些,但每道菜都是低油低盐。冬天本身就?是长肉的阶段,他?们可不敢放开。陶文昌和白洋下了课就?来了,一个买了果?篮,一个买了鲜花,庆祝金丞的新生,也算是给他?们的新房子添添喜气。
虽然江言不承认这里是新房。
但家具也添了,窗帘也换了,俨然就?是一副要和金丞住下去的样子嘛。
今天晚上,白洋和陶文昌还?破天荒地喝了听啤:“干杯!”
“干杯!”江言仍旧是喝矿泉水。
“干杯。”金丞喝果?汁。
大口大口的冰啤灌下去,陶文昌被冰得直吐舌头?:“诶呦,太好?了。我昨天晚上都没睡好?啊!”
“现在什么都好?了,总算是好?起来了。”白洋也是一口气喝了半杯,“以后还?要去医院吗?”
“去。”江言把盘子往金丞那边推了推,“约了高压氧舱,主要是针对耳朵里的血管。他?就?是太拖延了,什么都没干,早点进高压氧舱就?好?了。”
“你别说他?,你们平时?训练那么紧张,一直在集训比赛,他?就?算想去也没时?间。现在放寒假,刚好?。”白洋劝了他?几句。
江言是真的很想痛骂金丞一通,等?到他?耳朵好?了,这顿骂一定跑不掉。趁着昌哥和白队都在,江言拜托他?们陪一下金丞,自己则出门了,重新骑上摩托车,奔着师父的疗养院去。
上有老?,下有小?
江言也不懂这叫什么,金丞的困境解决了,两人?之间的困境还?没解决。还?有就?是……叶合正作为金丞的正式师父,他?有义务和责任了解徒弟的病情,将来不管金丞身体怎么样,他?得管他?。
问题来了,金丞肯定不说,打算一路瞒到底,那自己怎么找叶合正说去?
江言拎着头?盔,苦恼着,快步跑向师父的病房。这时?间也没到睡觉点,他?直接推门而入。
然后,就?看到疑似叶合正的男人?站在师父床边。
长得和叶合正真像。
江言闭了下眼睛,去你大爷的,就?是叶合正。

病房里面的人也同样安静。主要是?花咏夏没想到江言这么快就到了。
一般他来之前, 都会给自?己打个电话,问一问有没有要买的东西。今天?的突然袭击完全打乱了花咏夏的计划,原本他想着过几天?慢慢和大徒弟渗透, 现在直接倾盆而下。
坐在病房沙发上的祝白白也蹭地站了起来:“大师兄!”
“小?言你来啦……”花咏夏靠在枕头上,脑袋里只剩下一团乱糟糟。
这俩人不会在病房里开打吧?虽然说?叶师兄已经退役, 年?龄也大了,但是?万一他下手狠呢?小?言现在还是?在役运动员, 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花咏夏连忙给祝白白眼?神,小?白你快说?话。
“咳咳。”祝白白只好尴尬开口,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哈哈哈, 好巧, 哈哈哈, 好巧啊……那个什么,你来之前应该告诉我一下,师父这边什么都不缺。你, 你,你怎么来了?”
多说?多错,越说?越错, 还不如不吭声。祝白白下意识地走向门?口, 用?自?己的身子拦住师兄。
叶合正正在给花咏夏的病床调节角度, 门?一响,他还没来得及往那边看, 但余光里进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 让他感觉很熟悉。他直起身子, 上一次见到江言并没有认真仔细地打量,这样一看,还真是?……
像是?花儿挑出来的孩子。
“你好。”叶合正现在主动缓和关?系, 总归是?师弟的徒弟,他是?长辈,所以要宽容宽厚,“我是?叶合正。”
江言却一动没动,眼?珠不错地盯着眼?前疑似叶合正的神秘生物。“你怎么在这里?”
问完之后,他立即看向祝白白,心?口翻江倒海,有个念头迸发而出:“他来多久了?”
终于清算到自?己头上了!祝白白不敢骗师兄:“这几天?都在。”
“为什么他会在?为什么你们没人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让他进来了?”江言有很多疑问,“师父见到他会情绪不稳你知不知道?你师姐们也不管?”
“这……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我进屋的时候他已经进来了。大概是?因为……”祝白白都没好意思说?叶合正这么一个名师爬了窗户,“因为我们换班的时候没看住吧?”
“你们换班的时候为什么屋里不留人?”江言再?次质问。
“好了,你不要再?责备他了,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和叶合正猜测得没错,江言是?几个徒弟里面最难攻破的那一个,“你对我可能有些误解……”
“我误解你什么了?你说?。”江言给他一个机会,显得自?己不像胡搅蛮缠,“花家的人都很会骗人,这句话是?不是?你们说?的?”
叶合正自?食苦果:“是?。”
“花家的人都只会骗人的招式,是?不是?你们说?的?”江言又?问。他可记仇了,一笔一笔全部?记在脑袋里,如今再?一句一句拎出来。
“是?……”叶合正为曾经的行为买单。
“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误解,对吧?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对吧?”江言往前一步。
祝白白连忙挡住他。
叶合正再?次点了点头:“是?,我们之间没有误解,全是?误会。”
“你们叶家这些年?一直在中伤我们,现在用?一句‘误解’就能化解?是?我没听明白还是?你没想明白?”江言都气笑了。
“但是?,你们花家也没少说?我们的不是?,对吧?你们说?我们赛风不好,在场上赶尽杀绝,还说?我们总是?不饶人,唯胜负论。”叶合正说?完看了一眼?花咏夏,这都是?师弟当年?的话,结果一字不差地传给了他徒弟。
江言更气了:“我们说?错了么?哪个字错了?你现在给我指出来。”
“每个字都错了,我们叶家赛风优良,在场上从不赶尽杀绝,彬彬有礼。而且我们并不是?唯胜负论,也很注重教?学理?念和比赛感受。”叶合正先纠正他。
“你说?完了么?”然而江言不接受他的教?育,“说?完了可以离开病房了。”
花咏夏一个字也不说?,保持着他尽量维持的中立态度。
“你这把伶牙俐齿,还真是?和我很像。说?话也是?咄咄逼人,不给人解释的余地。”叶合正叹了一声。
“我像你才怪,你别做梦了。”江言给他让出一条路,“请离开。”
不得已,叶合正才使出了杀手锏:“师侄……”
“你说?什么?”江言怀疑自己的耳朵也心因性病变了,怎么听到叶合正叫“师侄”。
“师侄,如果论资排辈,你就是?我的师侄。而我,你应该叫一声‘师伯’。”叶合正说?。
江言眉心一片茫然。
而后不可思议地看向花咏夏,要和师父讨个公道。
“你不用?看他了,你们的师父确实是?我师弟,我是?他的师兄。”叶合正给出一记重锤,重磅消息炸在了江言耳边。江言先把头盔放在椅子上,好似下一刻就能冲过来给叶合正踹飞,但他只是?径直走到了花咏夏的病床前面,求证般地问道:“那人是?不是?有毛病?他是?不是?疯了?”
花咏夏的中立态度被迫打断,不得不钻出蜗牛壳:“他……他确实是?。”
“他确实是?有毛病,我懂了。”江言下定论。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花咏夏小?心?翼翼地看着大徒弟的脸色,“他确实是?我师兄。”
江言的脸色比上午去医院等问诊还难看,全朝阳区的乌云都在他五官上,雷暴云压着他的眉骨。
“这件事……确实是?师父不好,一直都没机会告诉你们。花家和叶家,其实一开始就是?一家,同根同源,我和叶合正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花咏夏每说?一个字都看一眼?江言。
江言的胃开始翻滚。“什么时候的事?”
“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花咏夏知道自?己这样解释很是?徒劳,“你不要怪白白,是?我不让他告诉你。你心?太重,我怕你一着急就赶过来。”
“可是?……”江言还是?坚持,“叶合正是?什么东西你还不知道么?”
“我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是?东西了?”叶合正愁眉苦脸,花儿这是?和他徒弟说?了多少自?己的坏话?那点子脏话全周自?己身上了吧?
“你就不是?个东西,你凭什么说?我们家骗人呢?”江言转身和他对峙。
花咏夏坐起来:“别吵,别吵。”
“我没说?你们家平时骗人,我说?的是?你们在招数上确实存在擦边动作?。”叶合正也和他正经理?论起来,“你就说?是?不是??”
“那你又?凭什么说?我们家擦边动作?呢?你瞧瞧金丞那边擦的,你平时是?怎么教?他的,你好意思说?我们么?”江言立即揪住漏洞,就金丞那个假动作?,他都不想说?。
“别吵,别吵。”花咏夏左右为难。
叶合正短暂地沉默了,这倒是?,金丞确实有点……擦过了。但这点话术怎么难得倒叶合正,他绝地反击:“我还没有问你呢,你为什么和我们金丞在一起?”
祝白白脑袋里转了八百个弯都没跟上,什么什么?
“你为什么要诱拐我心?爱的小?徒弟?你和金丞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叶合正都不用?逼问就知道两人怎么回事,那日一别,他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
祝白白骤然看向大师兄:“什么?他说?什么?你和谁?开始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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