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正常,你注意点by晒豆酱
晒豆酱  发于:2025年0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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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飞踢打?满了是4分,自己这个体能肯定?保不住前后两面,所?以必须舍弃一面。江言果断后退,前胸是他要保住的,后背是他果断舍弃的,最后足足实实地挨了一踹。
比分11:10!
倒计时结束了,险之又险,代泰然都没料到自己这个天胡的开场能输,在将近一分半的时间内,没有找到攻击的机会。最后的双飞踢能得分还是因为江言体力不行了。这也是全场得分最少的一块,就像幼儿组一样,两个人打?来打?去就得这么点分数。
别人那边都上?了20分了。
泰国教练摇了摇头,并不是对自己选手?失望,而是没想到江言保留着丝血居然坚持到现在。两边选手?坐下休息,泰国教练开始给代泰然进行战术布置,江言的体能已经不行了,很明显,2局一定?要拿下。
江言确实快要不行了,坐下之后眼前又是一黑。他怀疑自己就是全场的病毒之王,携带着浓度最高的病毒到处溜达。等到许明和邢飞宏过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捂住了口鼻。
“别捂着了,没用,要传染我们早就传染了。”许明知道他是好心。
邢飞宏说:“就是,我们都打?疫苗了。”
“以后你们也赶紧打?疫苗。”许明先说,但疫苗也不见得完美防御,打?了疫苗的队员照样感染,“这一局你的思路特别好,代泰然我和你分析过,他控制不住你的反击,明白吗?”
江言点点头,嘶,后脑勺又疼炸了。
“他们现在肯定?要猛攻,路数肯定?是拼命消耗你的体力,一直消耗到你撑不住。”邢飞宏往旁边看?了看?,“你撑不住也得撑住。”
“我知道,我有自己的……战术。”江言开口。
曹鸿拿着冰袋冲过来,冰敷着他滚烫的喉结和颈侧。江言在降温的十几秒里找回了一丝理智,闭着眼睛,珍惜地享受着短暂的休息。邢飞宏和许明都没敢再开口问,不愿意打?扰他,可是两个人都摸不透江言的战术是什么。
都这样了,他还有自己的战术?
1分钟一晃而过,时间结束,江言再次把护齿塞到嘴里,走?进了八角场地。他这一回要打?一场特殊的战术,这也是目前的最优解了。
2局就这样开始了,金丞却没有鼓掌叫好,反而木木地坐在原地。
因为自己身体不好,所?以他看?不得江言的身体不好,同为脆皮,他能感受到江言的虚弱和脆弱。金丞知道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安慰到江言,他要从最根本的源头解决。
他要陪着江言去治病,直到他健康起?来。

中国队的表现, 此时此刻成为了重中之重。
红方倒下,红方拒绝弃权,红方继续参赛, 红方拿下第1局……一个接一个的反转轮流上台,这?一小块场地发生的惊天逆转比所有场地都要多。真?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究竟花落谁家。
江言再次上场, 红色又一次站在?了场地之内。
“Kyeong-rye!”主裁喊了“敬礼”。
两边的身体同时弯曲,向自己的对手鞠躬。江言现在?每动一下都痛不欲生, 只想回?酒店躺床上,全心?全意地当?一个金针菇缩被子里?。氧气分子压在?皮肤上就像一个一个小钢球, 挺沉。
最要命的是?, 他现在?终于开始发冷了。
一整个晚上都没冷, 没哆嗦, 现在?他的肌肉细胞仿佛想起了被寒冷支配的恐惧,立毛肌终于振奋起来了!江言哭笑不得,等到今天晚上回?去肯定烧得厉害。他的身体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一台高耗能的机器, 只有他本人更清楚,能站在?这?里?就很不容易了。
代泰然还真?不了解对手究竟病成了什么样,能再上来打, 总之就不会太?弱。他率先进行攻击, 两次抬腿都是?试探性的, 主要为了探知江言这?一局是?不是?还采用反击流的打法。
根据他第1局的体能流失速度推算,这?一局江言坚持不了太?久。
所以代泰然也不担心?他再次使用反击, 反击也是?高消耗。等到江言打不动了, 整个战局都会被代泰然掌握, 到了那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结果代泰然的第3次抬腿还没探出?去,就遭到了江言的疯狂进攻!
这?又是?一次完全超出?意外的行动,红方选手挑开了本次战局的平和试探, 将战线拉进了快速得分阶段。一触即发的身体接触已经不能够形容红青的基色,基本上就是?江言在?“追杀”对手。
代泰然忽然间明白了江言这?一局的战术,眼前拨开云雾。现在?他明白为什么中国队会在?这?个量级保住这?一颗火种,确实,江言有这?个实力。
快速解决战斗,争取最大的分值。
这?一点不光代泰然看出?来,每个人都摸清了江言铤而走?险的路数。这?时候的江言已经变成了一台实战机器,既然体能在?快速消耗了,他就要不顾一切加速燃烧。因?为他自己最是?清楚,这?个虚弱的状态是?绝对、绝对、绝对坚持不过1分钟。
1分钟之后,他就是?场上的菜,任由代泰然随意切割。
那么这?1分钟之前,江言就要多多拿分数,拿到一个能让他胜出?的分数!
后撤步连接勾踢,向后换跳步连接下劈,后腿横踢反击再后腿横踢进攻,前腿推踢反击……凭借着本身过关的高超技术,江言打出?了近两年来的最快得分频率,密集的击打将代泰然衬托得像一个没上过场的新手。
2分,2分,3分……分值往上叠加。代泰然偶尔一次反击也无法阻止江言的腿脚,这?仿佛就是?传说中的“疯狗打法”。
“快点儿!再快点儿!保持节奏!”许明同样也看了个明白,确实,面对目前的江言来说这?就是?最优解,只不过代价太?大。邢飞宏心?里?头计算着究竟要付出?多少,心?明眼亮的他第一时间将曹鸿拉到了最近。
曹鸿看不懂战术,但是?看得懂邢飞宏的目光:“你是?不是?有事?”
“一会儿江言可能要不行了。”邢飞宏说。
曹鸿捶他一拳:“好好说。”
“体能可能不行了,要倒下。”邢飞宏开始好好说话,“比赛一结束你就准备好吧,实在?不行你现在?联系赛方医务组,要个担架。”
担架?担架!怎么担架都上来了!曹鸿不敢掉以轻心?,扭身就去联系赛方。场上红青双方比分已经18:4了,江言用极高的代价换取了危险的分值,正在?朝着他的目标靠近。
但时间也快要用没了,电子屏幕上的倒计时还剩下1分09秒,他体能快要归零。
不行,还得加把劲啊。江言强忍眩晕,将打击目标放在?了代泰然的头部。
代泰然当?然严防死守,前半分钟几?乎被江言给打懵了,好似眼前根本不是?一场比赛,而是?一场展示。江言将所有高难度的战术都打了一遍,穿插他脚步灵活的闪躲和反击。优势是?得分很快,劣势也很明显。
能不能咬得住,就看江言自己的本事了。代泰然的反击就不是?很好,始终没打出?特别漂亮的击杀。江言一击后腿横踢再次扫荡,比分到了20:4,这?时候,泰国教练的喊声连成了一条线,急得根本听不出来在吼什么。
居然还真?逼到这?一步了,代泰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江言也有压迫感,脑袋都要被疼痛压瘪。他最后一点力气全部集中在?脚尖上,在?心?脏疯狂跳动的间歇先打出?了虚晃的双飞踢。
双飞踢打满了也就是?4分,不够,还不够。他真?正得分的招数在?后面……江言两只脚沾地,身体马上调动腰部肌肉,压低重心?,转移目视焦点。只有打过跆拳道的人才?明白这?个分数有多重要。
后旋踢,勾脚。
精准地踢在?青色的头盔上!
“Keu-man!”主裁紧急喊停。
江言最后的意识就是别跪在这里?,中国人嘛,在?外头别动不动就跪了。他盯着显示屏,等待最后那5分,等待着最重要的1分出现在面前。耳边已经没了声音,什么泰国教练、中国教练、掌声、审议声……通通没有了,他就要分数,要一个足够他进入8强的分数。
几?名裁判同时点了下头,比分变成了25:4。
领先分值,21分。
江言的身体被抽走?了力气,连电子护具都穿不住了,而后他听到了主裁宣判,红方获胜。中国队江言成功晋级,此时此刻,他们的第2局倒计时还有59秒没有走?完。
他们成为了场上最快结束战斗的一组。江言提前赢了两局,第2局是?难得一见的分差胜。只要将分差拉到20以上,就会判定主动获胜,那么这?一局就会提前结束。江言太?清楚自己只能打多久,他要提前赢就必须兵行险着。
但是?分差胜这?种方式不能用在?半决赛和决赛,江言现在?是?8强。
“赢了!赢了!”金丞又一次从?椅子上弹坐起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曹鸿队医已经冲上了竞技场。
江言怀疑自己有一段时间没了意识。他只记得自己在?曹队医的帮助下完成了赛后的流程,一坐上小车就晕,然后进入酒店,房间,躺上床,再睁眼天都黑了,身边也没人。
几?点了?自己赢了吧?江言睁着眼睛想了想,嗯,赢了。
一般赢了之后他都会和对手握个手,尊重对方也是?尊重自己。可这?回?他什么都没用上,比赛完毕就撤,看上去挺没有礼貌。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床头柜上的手机开始震动,像是?什么人上了闹钟。隔壁床上人影晃动,江言这?才?发现其实屋里?有人。
金丞原本睡着,听到声音之后坐起来,和江言对视了两秒。
“你醒了?你醒了干嘛不叫我?”金丞从?床上滑下去,“这?个铃声是?曹队医上的,说到了时间就叫你起来吃药,快快快,吃药。”
金丞看上去特别“冷血”,别管我担心?不担心?你吧,反正你先起来把药吃了。江言吞水像吞刀片,很痛苦,结果眉毛刚刚皱起就听金丞又开始骂:“你别矫情?了,吃药是?为了你好,疼就忍着。”
“我什么时候矫情?了?”江言反问?,还笑。
“你别笑了,你听听现在?的声儿,要不是?我知道你平时什么嗓子,真?误以为你故意气泡音泡妞儿呢。”金丞又给他量体温,“你睡觉的时候发高烧,都快40度了。”
“什么泡妞儿?这?屋里?就你一个,我泡谁呢?”江言擦了擦嘴角的水,“我明天打谁?”
金丞震惊地瞪着他:“都这?时候了,你能不能多多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还打谁?”
江言被骂了,更震惊了:“咱们……不就是?因?为比赛才?来得么?我不问?,我怎么准备?”
“对,你说什么都对,你就打吧,从?南天门一路打到铜锣湾。”金丞就是?心?里?堵得慌,嘴上一通输出?。江言笑着挨骂,挨了几?十句之后才?说:“好吧,我不生气,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
“谁关心?你啊,你他妈给我躺好了!”金丞命令他。
“好好好,我躺着,谁让你是?我老公呢。”江言挺想做个双手投降的动作,无奈手臂酸痛。他顺着枕头往下躺平,金丞坐在?旁边等体温计,拿出?来的时候体温计仿佛还发烫。
金丞表情?一凝:“38度呢,你……你这?是?什么体质啊。小时候是?不是?没吃饱过?”
“那你以后喂饱我不就行了。”江言眯着眼睛说,“以前我还以为你不紧张我呢,你现在?这?么紧张我……”
金丞又瞪了一样,铁齿铜牙地骂:“你傻逼吧,都这?时候了你跟我调情??”
“嗯,挺想调一下的。”江言是?不想他这?么紧张,就把手放在?了金丞的手背上,“说认真?的呢,比赛结束能不能让我囚禁一下?”
金丞的火气冲得天灵盖都要飞天花板上。
“软性囚禁也行,我去买点道具。”江言左右为难,“虽然我挺想来硬的……”
“你给我,闭嘴,在?我没有真?正生气之前,闭上你那口吐莲花的嘴。”金丞闭了闭眼睛。
江言又往旁边挪了挪,比赛赢了,他心?里?也高兴:“过来,陪你虚弱的老婆躺躺,我不开玩笑了,特难受。”
“难受你就少说两句,叭叭嘚嘚的,烦死人了。”金丞先去冰箱里?拿出?冰袋,再一起钻进江言火焰山一般的被窝。他怕冰袋太?凉了,冰得江言难受,索性就塞在?自己的衣服里?,冰着自己,然后隔着布料给江言降温。
江言搂住了金丞,听那声音还笑呢。
“你别笑了!”金丞可没他的松弛感,都快吓死了。江言一路晃晃悠悠地回?酒店,金丞脸色煞白跟了一路。
“笑一下也不行……你对你老婆可真?苛刻。”江言确实浑身都不舒服,把手往金丞的肚子上放,去摸冰袋。突然间他枕头下面的手机响了,江言艰难地拿出?来,看了一眼,对金丞说:“我师父来电话了……你要不要提前和他说说话?”
谁!花咏夏?金丞下意识地摇头。
“没关系的,回?国之后总要见面。”江言已经按下了通话键,一手抱着金丞,一手将手机放在?耳边,“师父。”
“你是?不是?发高烧呢?你今天那个打法……”花咏夏急火攻心?,看直播看得人心?惶惶。金丞的脸就压在?江言的心?口,这?回?是?他第一次,清晰地,准确地,听到花咏夏的声音。
这?就是?自己师父这?辈子最讨厌的人的声音。
怎么还有点耳熟?
“嗯,是?有点危险,但赢了就行。”江言才?不认错,话题一转,“师父……我身边有个人,照顾我呢,我想让你俩认识认识……”
金丞捂住了眼睛,自己把对家最心?爱的大徒弟给睡了,这?算不算给师父报仇了?

曾经他以为自己最?变态, 现?在才发?觉,江言的脑回路简直无法理解。
察觉到金丞的抗拒,江言并没有直接把手机压在他耳朵上, 这也正常,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容易出?柜。高烧让他的一切情绪都放大了, 兴奋、快乐都加了一点疯狂的因素,挺有意思。
花咏夏那边就?没这么高兴了:“谁照顾你??”
“一个队员。”江言模棱两可地说, 没说男的还是女的。
“哦……上次和你?买情侣奶茶的那个?”花咏夏先是高兴,马上又严肃, “你?生?着病就?别让人家照顾了, 传染不好。你?现?在得隔离。”
江言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嗯, 隔离着呢, 不见外人。”
“这就?对了,两人相处又不差这一会儿,交叉传染最?麻烦。”花咏夏说的都是自己的经验之?道, 他比赛那些年虽然没这么多新型流感,可是发?烧感冒也够让人难受。
江言虚虚地吻了一下:“嗯,我知道。”
金丞脑门上发?热, 被江言的胆量“传染”了高烧。他心跳也快, 此时此刻有多开?心, 就?能预想?到之?后多么惨烈。他和江言注定走不到一起,真相大白那天?江言可能还会恨自己。
恨自己不早点说, 为什么非要拖延到两个人都没法收手再开?口, 拖延到两个人都没法承担分开?。
江言和花咏夏就?在他耳边聊着天?, 金丞把还有听力的那只耳朵压在枕头上,逃避着,怯懦着。只要听不清就?是不知道, 他就?不用思考将来的分道扬镳。
而?这一切,江言都不知道的,他只是觉得此时此刻非常满足。赢了一场比赛,怀里就?是金丞,师父还在电话里嘘寒问暖。他满心满眼都是幸福,充满胸腔,成家立业的幸福已经具象化。
只需要这场比赛结束,他们回到北京,他就?能带着一块奖牌和金丞一起去见师父。
等到这通电话结束,金丞半晌都没开?口。江言晃晃他:“睡着了?”
“没。”金丞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喉结,“你?和你?师父……关系真好。”
提到这个事,江言自然地笑了。他抽出?一条胳膊让金丞躺得更舒服:“是啊,你?也是拜过师父的人,我觉得……你?能明白我的身份。”
“嗯。”金丞都快有鼻音了。
“很多人不理解,但师父……很多时候,比我妈管得还多还严格。我的人生?大事不可能没有他的参与。”江言明显还想?再继续说,手机又震动起来。他拿起来,直接递给了金丞:“我妈。”
金丞刚才是瞪眼,这会儿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你?妈的电话你?给我干什么!”
“都男朋友了,电话是谁打过来的,说一声?很正常吧?”江言还给他看了一下,“其实你?要是想?接也可以,就?说我睡觉了。”
金丞摇了下脑袋,江言便直接接了:“喂……”
“我刚下飞机,你?到底怎么样了!诶呦你?个不省心的,老娘我在外头辛辛苦苦赚钱容易嘛。早和你?说打比赛不用这么拼命,你?是不是想?让我高血压?”江夜灵噼里啪啦地说着话,时不时掺杂几句骂人的。她嗓音挺大,隔着手机也能被金丞听明白,金丞心里震动,这就?是……江言的妈妈?好凶猛啊!
“我就?是发?烧,你?怎么过来了?”江言的语气一下子就?变了。
这不是和师父聊天?的语气,而?是很不明显的撒娇。是母子间的情感流动,金丞小时候也有过,所以能一下子分辨出?来。果不其然,江言的眼尾不自觉地柔软下来,他和花咏夏聊天?都没这样,这会儿倒开?始流露出?大儿子的委屈。
“没什么事,就?是烧了一下,明天?就?好。”江言看看时间,“你?住在哪儿啊?”
江夜灵仍旧语速很快:“哦,你?现?在开?始担心你?妈住在哪儿了?你?比赛结束但凡给我打个电话呢,我还以为我儿子在韩国遭遇不测了呢。”
“瞎说。”江言又在金丞脑门儿上亲了一下,“我好着呢。”
“你?就?一个人好吧,你?好好的,然后把我们都吓死。”江夜灵显然比任何人都急。
江言开?始认错:“我比赛结束之?后就?回宿舍休息,其实刚睡醒。我队友……一直在照顾我,现?在他把我照顾得都退烧了。”
“有这种队友你?就?烧高香吧,回去我请人家和教练吃顿饭,挂了,我等行李去!”江夜灵啪叽就?把通话关闭,江言无奈地放下手机。
金丞心想?,此时此刻自己要说点什么?说阿姨真是虎虎生?风啊。
“我妈就?这样,长得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气质女神,但脾气非常大,还经常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想?法。”江言在金丞的鬓角上揉了一把,“等咱们回北京我带你?去见见她。”
“我不见。”金丞强逼着自己说,“咱俩……才好这么短时间,我不见你?爸妈。”
江言安静了一下,松了一口气似的:“我没爸。”
金丞刚准备起身,又不起了,躺在江言怀里老老实实。他从没问过江言的身世,没想?到也这么……不一样。
江言的手和金丞的手搭在一起,可能是因为紧张,或许因为别的,指尖无意识地滑动在金丞的手背上。
几分钟之?后金丞才问:“你?爸爸他……怎么了?病逝?”
“意外。”江言一开?口就?是一句王炸,“我是遗腹子,私生?子,他出?车祸的时候我已经8个多月了。他和我妈领了结婚证,见过我姥姥和姥爷。但他骗人了,重婚罪,他有家。”
轮到金丞沉默了,换成他翻过手腕,抓住了江言。
“他和他老婆没领证,但是事实婚姻。一直到他车祸,尸体躺在医院里了,我妈才知道他有家。我妈就?这样莫名其妙当了个婚外第三者,大着肚子,怀着我。”
金丞舌头发?麻,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开?口:“那……他们家里是不是给你?妈妈委屈受了?”
“没有。我妈说,原配都没感觉了,人都麻了,什么都没说。原配和他在一起事实婚姻六七年,没生?孩子,我爸的爸妈跪我妈面?前,求她别打胎。我妈也没感觉,人也麻了,全程都是周木兰陪着。哦对了,木兰是我妈最?好的闺蜜,也是她同学,我觉得木兰比我妈聪明得多。”
金丞都不知道怎么劝了,只能听着。
“当时木兰就?说,生?不生?,随我妈,谁也别道德绑架。要是生?了她帮忙带,所以她是我干妈。”江言苦笑,“我妈说,当时我就?跟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一样,一直胎动,像求着她别不要了。我妈心软,姥姥和姥爷也心软,就?把我留下来了。”
“结果一生?下来,我爸的爸妈就?说,想?要我做一个亲子鉴定,他们保存了我爸的细胞。如果确定真是他们的孙子,他们愿意给一笔抚养费,每年让我妈带我看看他们。我妈觉得受到了羞辱,拒绝了,木兰就?说,做啊,干嘛不做,人都死了还不能给点钱。你?说,我妈是不是傻?”江言揉了揉眼睛。
“后来呢?”金丞追问,“那个亲子鉴定准确吗?做那个需要多久?”
“后来就?做了,一沓纸,确定了我和我爸的血缘关系。这就?是我……乱七八糟的原生?家庭,每年过春节我去看看爷爷奶奶,就?这样。你?别怕,我家里没那么复杂,现?在我就?和我妈在一起住,我妈和我师父一起经营道馆,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江言一股脑算是都说了,生?怕自己的背景把金丞给吓跑。
道馆,咏夏道馆?怪不得全国能开?那么多家,原来背后还有江言妈妈。
金丞似懂非懂:“你?妈妈和你?师父,是生?意伙伴?”
“我先去学的跆拳道,拜师两年之?后,我妈妈才开?始和他合作,算是做上生?意了。不过……他俩不止是生?意伙伴这么简单,师父他……”江言吞吞吐吐。
金丞一愣,难不成江言的妈妈和花咏夏好上了?
“有一天?晚上,我妈和师父一起从道馆出?来,刚好遇上一个喝醉了的男的,他想?和我妈搭讪,我妈拒绝了,他就?抽出?了一把刀。我师父动作快,挡在我妈面?前,身受重伤……还拿掉了一个肾。从此之?后师父的身体就?很不好,也没法再打跆拳道。他很生?气的时候就?会晕,经常感冒发?烧,人也消瘦。”
江言说到这里就?不说了,只是将金丞的手攥了又攥,一切尽在不言中。而?攥住的不止是金丞的手指,也是他藏在咽喉里的酸苦。
金丞原本还抱有一线希望,现?在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花咏夏是江言的恩人,江言将来得多恨自己。
这一夜金丞反复做梦,梦里都是师父的身影,还有那个自己根本没印象的花咏夏。醒来后时间还早,凌晨6点半的光穿不透床帘,金丞坐在床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恨花咏夏这个人了。他是师父的仇敌,可是又救了男朋友妈妈的命。
拿掉了一个肾,怪不得花咏夏后来再也没参加多少?国际大赛,而?是下海经商。金丞又痛恨那个拿刀的醉汉,喝了酒就?以为自己能横着走,又是搭讪,又是伤人。他伤的不止是花咏夏的身体,还有他的梦想?,一个从几岁开?始就?不断接受训练的国家一级运动员毁在了一个杂种的手里,一刀,就?断送了花咏夏所有的努力。
不止是断送,他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生?活质量也一定大打折扣。
金丞虽然不喜欢他,可也不希望看到英雄用这种方式落幕。跆拳道高手应该有自己的退役仪式,像师父那样,完成了所有的比赛,拿到了全国所有比赛的大满贯,然后在掌声?里接过鲜花,不愧于运动员的前半生?。不能随随便便就?褪去了一身本事和光彩,最?后成为了一个虚弱的病人。
他和江言,身体都不怎么好啊。
这时候,金丞的手机震动了,来电人:叶合正。
怕吵醒江言,金丞捏着手机跑到洗手间去接:“喂。”
接通的一瞬间,金丞犹豫了,要不要把花咏夏的意外告诉师父?他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很解气?

但金丞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的?师父, 绝对是世界上最有正义感的?人。他可以堂堂正正打赢花咏夏,永远不会?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嘲笑他残缺的?身体和如今的?落幕。换言之, 如果?那天和江言妈妈走在一起的?人是师父,他也会?做同样的?事。
在这件事上头?, 不管是叶合正还是花咏夏,都是英雄。
“我猜到你醒来?了, 你总是这个?时间醒。”叶合正察觉不出小徒弟的?心情轨迹,“我一会?儿要去开会?, 现?在赶紧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怎么样了, 还发烧吗?”
金丞的?口型换了又换, 心里纠结, 语言艰难。“不发烧,我没什么反应。”
“那就好,这回流感算是把你们全扫荡了。不光是咱们, 其他国家也不好受,折了很多大将。”叶合正时时刻刻关注着,“你师姐那边我也安排好了, 特意找了个?女?同志照顾, 你别操心她, 别过去看。”
“她也烧了?”金丞害怕。
“后半夜烧起来?的?,唉……”叶合正沉沉叹息, 担忧压在心头?。不愿意让小徒弟操心, 可二丫头?那边确实严重。
这一声叹息压在叶合正心上, 也压在金丞心上,师姐一定烧得很厉害。“您后半夜就安排好人了,是不是一夜没睡?”
“前半夜睡了。”叶合正就睡了一会?儿, “你们这出门?在外,我实在不放心。现?在国家队里又没有和我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我总不能让许明和邢飞宏对你们特殊照顾。再说?……老许那边指不定怎么样呢。”
金丞就更说?不出来?什么了,师姐病了,许教练的?事业出了绊子,师父没休息好,紧跟着连轴转就要去开会?。自?己就别添乱了……
“您赶快去忙吧,别操心我这边。许教练和邢教练虽然对我没特殊照顾,但也很好了,潘叔叔对我特别好,一日?三餐和加餐都给我送到屋里来?。没什么可操心的?,师姐那边我不去看,我等她好了再说?。”金丞装作轻松,给师父减减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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