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脸色骤然一变,亲眼看着金线消失在胸口。
“妈的!老子杀了你!”右侧白袍双眼通红,面如凶煞,只见他双臂的血肉如花瓣绽开,并迅速缠绕起两枚剪子,在剪子漆黑的铁皮之上,甚至能看到咕啾咕啾涌动的血管。
剪子的刀刃处逐渐抹上一层血光,通体散发着渗人的红色。
他双臂使力,剪子重重闭合,只见监狱之上,五十米的冻土层突然开裂,滚落巨型石块,猛地朝Oliver的方向砸去。
天井处尘土飞扬,乱石滚滚,楼梯垮塌,栏杆扭曲,整片冰原仿佛都在摇颤。
“小金毛!”梦境女巫呼吸一紧,想将透明屏障让给Oliver,可那毕竟不是她的异能,她无法控制。
Oliver却并未管那些坠落的巨石,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双眸散发着久违的盛光,恍惚间,那个意气风发,风光无限的少年重新定格在他身上。
枝蔓迅速伸长摆动,将巨石抽成碎块,滴滴鲜血如细雨般淋洒在地,Oliver恍若未闻,缓缓合起手掌,他两指指向爆发的白袍,橄榄味信息素澎湃而出,金色光芒暴涨数倍,晃得人无法睁眼,金线遵从所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贯穿了最后一名信使!
右侧白袍身体一颤,心脏被牢牢勒紧,他心道不好,大喊:“老疯子!快把我们移走!”
然而已然来不及,Oliver将金线握在手中,像是收束一张索命金网,只见他双眸一阖,凌空将金线的一端掷入一名狱警体内。
“不,快保护那名狱警——”中间白袍脸色惨白,失声大喊,他一脚踏向栏杆,猛地朝那名狱警的方向扑去,他的速度极快,不亚于声速,眨眼间就冲到半空之中。
狱警张着嘴巴,摊开双手,茫然低头。
那金线刚没入他的身体,枝蔓便紧随其后,他还来不及完成一个呼吸,枝条就精准贯穿了他的心脏。
“啊!啊!”狱警的胸口泅出大片血迹,他慌乱无策,嘴唇疯狂颤抖,但双目仍旧无法避免的暗淡下去。
恰在此刻,三名白袍的胸口同时爆出鲜血,中间白袍凌空坠落,狠狠砸向地面,小提琴脱手而出。
“不好,信使受伤了!”
“快!恢复系觉醒者在哪儿?快来医治信使!”
砸在地上的信使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指,指向那名狱警,挣扎道:“他...他......”
他的嗓音仿佛灌了铁水,变得沉重而嘶哑,最终彻底凝固。
右侧白袍看向Oliver的目光复杂又怨毒,双剪从他的身体脱落,连同血管神经一起断裂破碎。
他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膝盖一软,直挺挺跪在地上,雪白的前襟已经彻底被鲜血染红。
左侧白袍连最后一句遗言都来不及说,他的心口破了一个跟狱警一模一样的空洞,血液从袍角滴下去,沿着倾斜的石板,一路流淌,在地面画出一条蜿蜒的血线。
四阶能力无法阻止无法违抗,【共轭】完成了宿主的使命,金色光芒化作晶莹雪花,扑簌散落。
Oliver垂下手,站在漩涡中央,犹如宁静而坚韧的灯塔。
失血过多让他的唇色有些苍白,但却并不妨碍他这一击所带来的威慑和震撼,他能让强如S级的生命,顷刻间化作弱不禁风的蚍蜉。
“是禁区那名S级植物系觉醒者!他真的来了!”
“三位信使已全部死亡,请求长官指示!”
“大家不要贸然上前,对方是四阶能力拥有者!”
“操,稀铅矿,快换稀铅矿武器!”
......
对讲机里乱作一团,本怖两腮肌肉抖动,血流上涌,直冲脑顶。
他带来的几名信使全是神明忠实的仆从,是教派出类拔萃的精锐,如今却接连殒命在AGW特危死刑监狱中。
Oliver......
他早就知道这个人不能留,不该留!
他真想问问元老,为了一个司泓掣,为今日埋下如此大的隐患,真的值得吗!
本怖怒不可遏,切换频道,对司泓掣咬牙切齿道:“司区长,你还没有看够吗?难道你在等我解决了这三个叛贼,再亲自为你的逃犯送行?”
司泓掣却像是没有听到本怖的话,他将对讲机扔在一边,张开手掌,轻轻托向飘落的雪花,可惜雪花并未抵达他的掌心,就消失不见。
但他依旧感受到了那股寒凉和刺眼的光芒。
他记得Oliver是讨厌杀戮的,他始终没能改变他,哪怕在充满血腥的蓝枢二区,Oliver依旧是不染纤尘的存在。
可今天,Oliver却霎时藤杀了四个人,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究竟是什么力量,改变了他呢?
司泓掣心中涌起莫大的失落和无措,这种无法掌控的痛苦甚至超过了Oliver消失那天。
因为他是真切的感受到,Oliver已经离他很遥远了。
“没事吧小金毛?”梦境女巫忙搀扶住摇摇欲坠的Oliver,拍走他肩头散落的灰土。
Oliver轻轻摇头,小声说:“兰绮,我有点,想吃糖。”
他贫血,虚弱,急需补充能量,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梦境女巫托着他,立刻朝身后大喊:“法塔,来块大补丸味的糖!”
“别......”Oliver来不及制止,法塔就迅速合成两颗麦丽素糖球,跑着送过来,“糖味的大补丸是吧,我裹了一圈麦芽糖,应该很甜。”
Oliver欲哭无泪,他不知道大补丸味的糖和糖味的大补丸有什么区别,如果可以,他一个都不想选。
法塔满眼期待地看着他,Oliver只好在这种热烈真诚的目光中吞下去。
他咽喉一紧,身体里那点可怜的血量,居然也把脸憋成了红色。
果然更难吃了。
法塔:“好吃多了吧?”
Oliver比小丑聪明理智的多,他早已放弃对法塔的手艺寄予厚望,闻言只是含泪微笑:“是的。”
法塔终于从队友惨伤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他精神振奋:“很好,一会儿我多捏几颗,留给卢卡斯吃,一月不见,他终于能看见我的进步了!”
阿提娅亲眼看到铜绿色大门重新闭合,将那个形容枯槁的恐怖男人关进了黑暗里。
很奇怪,狱警明明要求他做事,却把他当作犯人一样对待。
但阿提娅没有心思思考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对她来说最关键的,还是找到大舅舅,邻居哥哥,以及老师的下落。
而她现在,唯一能认出的也就只有老师的面孔了。
大舅舅被抓时,她还很小,完全没有记忆,只是听家里人偶尔提起,大舅舅曾经多么聪慧,多么善良,他和妈妈长得很像,但是脖子上有一块云朵状的红色胎记。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确定大舅舅还活着,听人说,几乎没有罪犯能在AGW特危死刑监狱撑过十年,而大舅舅在这里已经十多年了。
其实家人也知道,他生存的希望渺茫,但他们很避讳这件事,仿佛只要不提,大舅舅就还活着,早晚有一天他们会相见。
可阿提娅这个年纪,还不懂得逃避现实的意义,她非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结论。
还有邻居家哥哥,他们已经分别七年了,记得她五岁的时候,哥哥十岁,他们一家刚搬过来,她那时经常去找哥哥玩。
哥哥是个很乖的Omega,睫毛很长,眼睛边有一颗很小的泪痣,没事的时候,他就会坐在挂着塑料袋的窗口看书。
这些书一般是坦布人不需要的,又破又旧,每页都灌满了沙子。
书在尤托皮亚是最不值钱的,生火都嫌灰大,没有人在意书上写了什么,因为那并不能填饱肚子。
而且有些书里会描写外面的世界,那些描写看了让人痛苦,所以很多人选择了逃避。
但是哥哥并不,阿提娅还记得她枕在哥哥腿上,看他将那一本破旧缺页的书一页页看完,他还会用烧过的炭笔在书上做标记,一笔一划,非常认真。
阿提娅对这个世界最初的认识,全都是邻居哥哥讲给她听的,她之所以能有勇气跑出尤托皮亚,独自一人闯到洛拉西提冰原,和那四年里,她被灌输的勇气,梦想,坚持,等诸如此类书中的美好品质不无关系。
可以说她的价值观就是在哥哥的影响下形成的。
她记得哥哥带她去垃圾山,别人都是捡被坦布人丢弃的鸡架,猪骨头,骆驼肉,还有一些破旧的家具用品,只有哥哥不在乎那些,他只是在垃圾堆里找书。
“阿提娅要记得,我们不可以逃避,不可以变得麻木,即使痛苦也要不断学习下去,知识能带来希望,总有一天,文明之光会照耀这片蛮荒大地。”
阿提娅不明白,尤托皮亚那些人只要填饱肚子就很快乐,他们怎么是麻木和逃避的呢?他们能说出一大堆值得庆祝和开心的事,他们明明过得很好。
为什么哥哥会这么想,为什么只有哥哥这么想?
于是,在她九岁那年,哥哥偷偷将她带到了巷尾一栋荒废的木房,他扒开地上的泥土,从中取出一个塑料袋,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沓被小心珍藏的报纸。
报纸上有圆形的咖啡渍,因为年头久变成了浅褐色,显然这些报纸曾被用来垫咖啡杯,后来连同其他厨余垃圾一起,被坦布人扔到垃圾山。
哥哥小心地展开报纸,眼睛里闪烁着阿提娅不理解的神采,他将报纸平铺在地上,将一篇做了很多笔记的文章指给她看。
“我的想法来自这个人,他叫乌里尔,是联邦的一名社会学家,正是他的文章,为我指引了方向,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力量,我宁愿痛苦的清醒,也不愿麻木的沉沦。阿提娅,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总有一些东西是比生命还重要的,如果能有越来越多的人懂得这一点,尤托皮亚的光明就会来临。”
阿提娅懵懵懂懂,她望着那些小字,望着那个印在报纸上的黑白照片,男人不拘小节,胡子拉碴,头发和雄狮一样茂密,但眼睛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慈悲和坚毅。
“乌里尔......”她叨念着,隐隐觉得血液也变得滚烫和沸腾起来。
哥哥兴致勃勃道:“坦布人太粗心了,他们甚至没有看过这些报纸,所以才会当作垃圾扔下来,他们不知道,这些思想有多么珍贵。”
“太好了!”阿提娅也随之兴奋起来。
哥哥激动的用手比划着:“你知道吗,乌里尔说,在黎明日前的历史里,曾经有一个工程师,仅凭自己,花了十年的时间,就在亚得里亚海上建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玫瑰岛共和国,那里文明而富足,欢乐而祥和,是近乎于塔斯曼海盗国的乌托邦!”
“哇......”阿提娅瞠目结舌,心驰神往。
哥哥抬起头,透过木屋被损毁的缝隙望向天空:“很多尤托皮亚人希望自己成为海洋生物觉醒者,有朝一日可以加入塔斯曼。但乌里尔说,我们不必追寻塔斯曼,不必依附别人,终有一天,我们会有自己的玫瑰岛共和国!”
后来,哥哥因为这些报纸被坦布人抓走了。
阿提娅这才明白,坦布人并非没有看过这些报纸,他们只是太傲慢了,傲慢到认为低级的尤托皮亚人,不可能产生玫瑰岛的梦想。
“快点,外边已经打起来了!”一名狱警催促道。
“哎,你把钥匙和稀铅矿钥匙放在一起吧,别随身带着,万一丢了。”另一名狱警提醒道。
“怕什么,等抓住了黑灯会,监狱系统就正常开了,根本用不到钥匙。”
“还是送回去吧,不差这一会儿。”
“呵我看你是怕跟黑灯会作战,找理由拖延吧。”
“滚你妈的。”
两名狱警骂骂咧咧,到底还是朝库房的方向走去。
阿提娅脑袋转来转去,一会儿瞥楼上,一会儿瞥两名狱警。
来不及了,黑灯会都已经开始冲塔救人了,她还在最底层躲着,再拖下去,她根本没时间找人了。
可......那可是稀铅矿钥匙啊!
阿提娅一咬牙,快跑几步,奋力一跃,挂在了狱警的靴边。
她抓紧狱警的裤腿,被脚步带着一路朝库房而去。
这最底层实在是别有洞天,先是这扇铜绿大门的位置十分偏僻,一般很难被人发现,再者,那所谓的仓库竟然是一面石墙!
不,只是和石墙一般无二,阿提娅亲眼看见狱警在墙壁上敲来敲去,敲到一处中空,他抬手一推,墙壁赫然打开,露出一片新的空间。
阿提娅张大嘴巴,被带进了这个地方。
房间里存放着一个内嵌稀铅矿的保险柜,柜子中上方有一面手机大小的钢化玻璃,透过钢化玻璃可以看到柜子里挂着很多把钥匙,每把钥匙上都有编号,应该是对应的手铐脚铐号。
阿提娅知道这个柜子的钥匙十分宝贵,有了它们,就相当于归还了犯人战斗力,尤托皮亚人也可以有更多逃生机会。
但她根本就不知道哪些手铐是属于尤托皮亚人的,也没办法把这么多钥匙带走。
都怪她的异能太弱了,她连一件加厚版的长款羽绒服都没办法缩小,她只能把这个消息告诉黑灯会,让他们来取钥匙。
保险柜大门有密码,狱警拉开密码盖,手指放在了按键上。
以阿提娅此刻的高度,她根本看不见密码是什么,但她明白,这是唯一的机会。
阿提娅心跳如鼓擂,掌心彻底被汗濡湿,她知道一旦被发现,肯定会死,但既然近在咫尺,有什么理由不尝试一下呢。
狱警按下了第一个键,保险柜发出“滴”一声响。
阿提娅来不及犹豫,她迅速跳下狱警的裤腿,恢复了自己原本的身高,现在她可以清楚的看到,狱警按下的字母是T。
阿提娅的血流速度都加快了,她的脉搏在皮肤下一震一震。
紧接着第二个字母,第三个字母......
两名狱警专注在密码上,并未发现她的存在。
阿提娅屏住呼吸,眼睛睁大,努力将每一个字母刻在脑子里。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保险柜锁回缩,柜门弹开。
阿提娅还在温习密码,却不料两名狱警的目光突然从密码盖转向了那小片钢化玻璃!
只见钢化玻璃澄澈洁净,仿佛一面平光镜,足以映出每个人的影子。
阿提娅看到自己影子的那刻,心脏几乎停跳。
长廊中。
冻土层的损毁和震荡传到了监狱每个角落,湛平川和兰斯也无可避免被晃得东倒西歪。
“卧槽!地震了?”湛平川撑着墙,搂住兰斯,而兰斯紧紧抓着莉莉,好一会儿,震荡才彻底消失。
兰斯贴着湛平川的胸膛,立刻道:“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异能引起的,对讲机里还没有消息吗?”
湛平川掏出沉默是金的对讲机,无奈耸肩:“他们肯定是换频道了。”
兰斯:“看来只能再夺一个了。”
湛平川望向前方一马平川的长廊,轻笑:“怪就怪在,我们现在一个狱警都碰不到了。”
他们不可能已经脱离了联邦的视线,老疯子既然将他们挪到这个地方,一定有其用意。
围攻也好,人海战术也好,总该有下一步行动了,但眼下,他们周遭确确实实一点危险都没有。
本怖总不会是邀请他们来玩迷宫吧。
兰斯:“我们面前只有一条路,他大概想把我们引到某个地方去。”
莉莉吐槽:“那不就是陷阱吗,谁这么傻逼会跳。”
莉莉顿了顿,又道:“哦小傻逼先生,我没有点你的意思。”
湛平川:“。”你不说我都忘了。
兰斯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我猜,等我们走到固定位置,空间还会改变的,注意一下两边的墙壁吧,或许有些不是墙壁,只是我们视觉的误差。”
“不用那么麻烦,他想让我们往前走,我们偏要往后走。”湛平川逆反心理上线。
“你怎——”兰斯话音未落,就见湛平川抬手召出银丝开始在身后墙上钻孔。
哒哒哒哒......
银丝如钻头一般钉入石墙之中,溅起阵阵灰尘,很快打出一圈半人多高,形状扭曲的小门。
湛平川抖了抖手,抬起一脚,猛踹向石墙!
刺啦——
已经被打穿的石门擦着地面滑动一截,真的陷了进去!
莉莉已经目瞪口呆,她不明白有些人为何能如此抽象。
只见湛平川连踹几脚,将被切下来的石门踹得足够远,然后挑眉一笑:“喏,我们走这条路。”
兰斯:“......行。”
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湛平川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遮在兰斯脑袋上:“小心别磕着,辛苦宝贝儿像小狐狸一样钻过去了。”
于是湛平川打头,兰斯断后,莉莉在中间,三个人从墙洞钻了进去。
墙的另一面,正是关押犯人的牢房,此刻狭窄的牢房里,四名穷凶极恶的罪犯挤在一起,呆若木鸡地看着湛平川。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竟然还有人往牢里打洞?
湛平川一走一过,谦虚客气,走到牢门栏杆处,他干净利落的用银丝切出个豁口,抬腿迈了出去:“不好意思借个路,耽误各位坐牢了哈。”
犯人:“......”
他们的目光随着这位英雄转动,稀里糊涂之间,密不透风的牢房变成了南北通透,四处漏风开间。
湛平川人走出去了,突然扭回头,敲了敲栏杆:“嘿,问一句,你们这是几层?”
犯人讷讷道:“四层。”
湛平川恍然:“哦......”
哦什么?
犯人心里不约而同想。
湛平川:“我要去二层怎么走?”
犯人:“......不知道。”你当这里是购物商场,我们是门店柜员吗?
湛平川上下打量他们,疑惑:“你们还在这儿待着,下面都打成一锅粥了,不趁乱跑?”
犯人们如梦初醒,这才火急火燎地钻出牢房。
湛平川扯唇一笑,如法炮制,在四层大开牢门,放出了一群罪犯。
“走了走了走了。”湛平川一边催促他们出来捣乱,一边趁机寻找上楼的楼梯。
兰斯跟在他身后,仔细观察着长廊的结构,偶尔试探下两旁的墙壁。
他的目光时不时会在一些犯人身上扫过,但他们大多形容枯槁,蓬头垢面,没什么可看的。
兰斯上前拉住湛平川的手,刚想说可以顺便帮阿提娅问问尤托皮亚人的下落,恰在此时,他的余光瞥向一间牢房,看见牢房里只关着一位犯人,也就只有半秒,他就匆匆转过眼,目光落在湛平川身上。
“我们——”
兰斯刚说出两个字,话音突然顿住,眼睛瞬间睁大。
“怎么了宝贝儿?”湛平川察觉到他的停顿。
“不对!”
兰斯猛然转头,想要再次看向那个犯人,然而不等他目光定格,地面突然天旋地转!
第141章
转动刚刚停住,他们就笔直向下跌去,好在几人反应都很灵敏,他们见状不对,腰腹使力,一个翻身,平稳落地。
再一看,刚刚所站的地面变成了如今的天花板,灯光全部消失,长廊里昏黑一片。
“宝贝儿没事吧。”湛平川站稳脚步,忙问道。
兰斯撑着地面站起身:“没事,莉莉呢?”
莉莉:“我当然没事啦。”
“灯呢?这怎么回事?”
“喂,什么人?”
“狱警呢,这里有外人!”
“操你妈的,吓死老子了。”
“嘿,外面是不是黑灯会?我给你们一笔钱,救我出去怎么样?”
“你们死多少人了?就剩三个了?”
“哈哈哈还想来AGW劫狱,别逗了,上百年来就没有一个人成功!”
“你们落入陷阱喽!以后就要跟我们一起坐牢啦!”
......
这条长廊中关押的犯人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搅得兴奋不已,他们七嘴八舌,骂骂咧咧,言语不堪入耳。
湛平川自动屏蔽那些粗鄙之语,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拉住了兰斯的手腕:“我们现在应该是在五层。”
兰斯轻呼一口气,单手反握住湛平川,另只手拉住莉莉的衣领:“看来另辟蹊径并不能躲开对方的操控。”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不对?”湛平川问。
兰斯稍稍拧眉,回忆道:“刚刚我们旁边牢房里关押的那个人,没有戴稀铅矿手铐。”
非二层的犯人一般是不会引起他注意的,所以他只是匆匆一扫,这使得目光承接到的画面并未直接进入思考过程。
一个转头的时间,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古怪。
正是这点不同,牵动了他敏感的神经,但当他想转回去仔细看清楚,变动就发生了。
“会不会那人根本就不是觉醒者,所以不需要用稀铅矿约束?”湛平川猜测。
兰斯摇头:“进监狱以来,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没有佩戴稀铅矿的犯人,都说能进AGW特危死刑监狱的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在现代能做出多穷凶极恶的事呢?”
湛平川道:“或许他并不是连环杀人犯,而是乌里尔口中反对联邦政府的人,或是被报复的尤托皮亚人。”
兰斯道:“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整个四层都是四人或五人关在一间牢房,唯有他一人一间,他一定有什么特别。”
“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湛平川问。
兰斯:“不,我几乎没看到,他应该用头发遮住了脸。”
湛平川仰头望向已经变成地面的天花板:“要不我再打个洞,咱们上去看个清楚?”
兰斯这次拉住了他,忧心忡忡问:“你的信息素还能坚持多久?”
从之前湛平川突然发动四阶能力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彻底休息过。
虽然身体细胞会不间断合成信息素,但如今消耗的速度远超合成的速度,而且更麻烦的是,法塔不在他们身边,他们也没有药丸可以刺激信息素快速生成。
湛平川突然有些沉默,然后才故作轻松道:“放心啊宝贝儿,老公信息素肯定够用。”
这一沉默,兰斯心里大约就有数了。
“监狱里危险重重,我们不能再浪费信息素了,五层与四层也没有本质区别,对方是不会让我们抵达二层的。至于牢里的那个人,我猜也不会让我们轻易接触到他。”
还有一句话兰斯没说,他猜对方很快就要有所行动,他们即将面临一场恶战,湛平川还需要有大量信息素消耗。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远处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快点!就在里面!”
“他们没有夜视仪,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冲锋小队准备!”
“看到了!是那三个人!”
“报告,发现黑灯会成员白法老,成员赘婿踪迹。”
湛平川:“?”成员赘婿是谁?
还不等湛平川想明白,稀铅矿子弹便破风而来。
多亏湛平川拥有S级的感知和反应能力,他察觉到空气的流动,一把推开兰斯:“小心!”
子弹从两人中间擦身而过!
紧接着,更多的子弹射了过来,在彻底的黑暗中,范围有限的长廊变成了恐怖的射击场。
湛平川的屏障挡不了稀铅矿子弹,而且他们眼前一片漆黑,周遭声音杂乱,根本没法判断狱警们的位置。
实在是太被动了!
湛平川不得不召唤出足够多的银丝,当作暗器,劈头盖脸朝枪声处射去。
然而银丝未达狱警身前,就凭空消失。
湛平川不可思议,就算他看不清,但以银丝的密集程度,凭概率也该有人中招。
兰斯立刻反应过来:“他们身上戴着稀铅矿,可以免疫任何异能!”
狱警中并不是只有觉醒者,还会有普通人,普通人对稀铅矿没有任何反应,佩戴稀铅矿,就相当于戴了一套专门针对觉醒者的铠甲。
湛平川闻言灵光一现,他迅速切开身边牢房的栏杆,扯着兰斯和莉莉钻了进去,接二连三的子弹从他们身侧破风而过,镗镗镗击在栏杆和墙壁上。
刚才还满口喷脏的犯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只见湛平川出手如电,将他们的惊呼堵在口中,干净利落拧断了他们的脖子。
几具尸体软绵绵倒在地上,变成了最趁手的盾牌。
“拿他们挡着!”
兰斯瞬间了然,他扯起犯人挡在身前,伸手摸枪,反手就向狱警的方向回击。
砰砰砰!
几下连击,兰斯听到一声痛呼,有狱警中枪倒下。
“操!小心黑灯会的武器!”
“他们在用犯人当掩体,牢房空间狭窄,他们躲不了多久,冲过去!”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兰斯严阵以待,莉莉仗着身体轻盈,沿着墙壁攀上天花板,她撑在房顶,自上而下,举枪对准牢门。
湛平川遵循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再次召出银线开始在地上打洞。
这次之所以没打天花板,是因为他怕回到四层,再被老疯子送回五层,那就白忙活了。
很快,地面被切断的石板轰然坠下,引起六层一片惊呼,与此同时,狱警也冲到了牢门前。
莉莉咧嘴一笑,在头顶扣动扳机,子弹贯穿狱警额顶,从后脑射出!
“啊!”
“上面!”
三名狱警接连倒下。
“趁现在!”湛平川大喊。
三人在犯人尸体的遮挡下迅速跳下六层,只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大洞。
“他们逃了!”
“操,还是晚了一步!”
狱警们冲上去,扑在洞边,刚要迈腿。
只听湛平川在下面凉凉一笑:“下来啊,下来一个我弄死一个。”
“......”狱警们默默缩回了腿。
现在他们缺少视觉优势,这个洞又不足以让他们全员挤下去,一个一个下就是纯送。
“你们跑不掉的!”狱警恶狠狠道,紧接着,他掏出对讲机报告,“六层注意六层注意!白法老,赘婿等三人已到你区域,立即派人围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