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武帝听太子如此问,大袖一挥,说:“这把小弓是我和你阿爹去巫州时,你阿爹亲手制成的第一把弓……”
许多福听了一遍父母爱情故事。
蛮好蛮好,他睡觉时就摸到了那把弓,弓很朴实,不像五叔送他的镶嵌着珠宝很华丽,这把弓就很‘平平无奇’,但因为听了爱情故事,许多福看向小弓也很喜欢珍重。
他阿爹做的呢!
皇帝爹竟舍得送他,不过他也没机会用啊。
岂不是浪费了?
正宫室。
不愧是父子,许小满也觉得狐疑,仲珵变性子了,竟然这么大方,把那把弓送给了多多。
“朕那会十四五,弱的跟小鸡仔子似得。”
九千岁:沉默沉默。
“我和王圆圆说话你听见了?”
仲珵抱着心虚的小满,说:“听见了啊,某人得了材料,又是削又是打磨,手都伤了,你惯常嘴上说话不把门,心记着我,我都知道。”
其实那会俩人吵架了。
仲珵十四五时发现了自己对自己内侍变态的想法,想狠狠占有,好奇内侍的身体,想把玩内侍那处残缺——
许小满忍了又忍,某人得寸进尺手下越来越不对劲了,说好是不了解这方面让内侍教,结果教着教着氛围不对了,耳根子都红了的内侍太监一把将巫州王掀了个跟头。
两人冷战了五日。
许小满去找赵二了,得了牛角材料好木头,其实操心担忧他不在,仲珵不知道怎么样了,吃的香不香睡得好不好,要是仲珵不那么变态,他就回去。
他那处有什么好摸的!
巫州王这个喜好,真让人难以启齿,跟别人说都不敢说。
手里干活,背地里说巫州王弱的跟鸡仔似得,也就许小满敢了,许小满其实没那个意思,不是歧视笑话仲珵,而是以担心语气,意思仲珵身体弱,很消瘦单薄,他都能将仲珵掀一个跟头。
仲珵心里都明白,没误会过,现在提出来只是和他的宝贝太监调情,顺便借着他家大宝贝心虚,‘得寸进尺’一下。
那把牛角弓就是两人和好的契机。
内侍太监许小满自己找的台阶。
巫州王一见,少年人心中欢喜:他的内侍没生气还记挂着他。之后要徐徐图之,不能吓跑了他的太监,要慢慢来。
而现在,这把弓送出去了,宁武帝还能借着弓再占占九千岁的便宜,嘴上大度说:“多福是你我的儿子,送他就送了,我又不是小气的人。”
许小满:是吗?
仲珵当没看见小满的怀疑,继续说:“你送我的礼物我都如珍如宝收着,弓放库里落灰我见不得,不如送给多福,他先前写的贺寿文章你也看了,求了好多,我想了下,都给准了。”
“真的?”九千岁可高兴激动了。
崽得高兴坏了,崽有福了!
“真啊。”仲珵抱着人,“太祖马背打下江山,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多福想要活动课,给他加上,学学拉弓射箭骑马,练练拳脚,不让他上阵杀敌,强身健体也好。”
许小满听着不对啊,是不是跟多多想要的哪里对不上……但是听到后面有道理,仲珵想的面面俱到,让崽多锻炼锻炼是好事情。
一把弓,两人回顾往昔年少青涩又少儿不宜的画面,又感叹了现在教孩子养孩子的慈父心肠,九千岁是感动连连,仲珵真是个好男人好父亲。
然后就得熄灯了。
侧宫室太子殿下自然是不知道他父皇的‘良苦用心’,睡的无忧无虑,还想着小弓找机会试试,不能浪费了阿爹的好手艺。
压根不知道,根本浪费不了。
第二日天阴沉,寒风大作。
许多福起来后有股不详预感,但他一想,上学都很不详,因此也没太在意。穿戴完,照旧是拎着早饭殿里吃,从紫宸宫过去竟然比东厂近。
“!”许多福早到了后,高兴跟伴伴说:“今天运气挺好的。”
王圆圆也觉得,“早饭还是热乎的。”
什么不祥预感,不能信这个,都是迷信。许多福快乐想。
而另一头,虽然寒风大作天阴沉但对礼亲王府来说是个祥云罩顶的好日子,宫里来了公公,宣礼亲王进宫面圣,还仔细说了时辰。
意思不急,容礼亲王收拾一番。
礼亲王给公公塞银子,询问是什么事。公公推回去了,摇头说不知,一概不透露圣上一切相关的,哪怕是神色。
礼亲王起先是忐忑不安,有股猜想但又怕落空,就很焦急兴奋惧意掺着,直到面圣,与他的二哥说了会话,得了一份正经差事,礼亲王仲琼出去时还有些恍惚不可置信,而后握着拳头眼眶都红了。
他今年才二十五,还年轻,终于有了差事,被看见了。
这差事他一定要好好办!
仲琼望着乌云,想:今日是个好日子。
虽然他二哥刚也骂了他,说他还年轻在府里什么不干光生孩子了,这也是勉励他让他把精力往前头放,不要在后院消沉下去。
却说早上崇明大殿内。
太子到,来的同学都向太子见礼。许多福也习惯了,说不必多礼起来吧。然后第二件事,他的桌子变成了一张巨大的桌子,然后还跟领头羊一样,单独放在最前面,学渣带领全班同学。
许多福:天塌了。
谁懂啊,这种讲台旁边桌子的‘风水宝座’,许多福小学的时候也坐过一段时间,真的很难熬还很羞耻。
“谁放的?”许多福扭脸问大家。
众人没人敢回话。
严怀津说:“殿下,您身份不同,自然要坐在我等前面。”
“……”严津津你等着,回头私下里,孤要把你发揪揪捏烂!!!太子气呼呼。
严怀津也看出来了,走过去作揖见礼,说:“殿下,学生舍不得殿下,若是殿下愿意,学生还想同殿下一起坐,请殿下恩准。”
好津津,孤一个亲亲亲。许多福高兴了,连忙说:“准了,孤的桌子够大,你直接过来一起坐。”谁要是不同意,他就去俩太傅办公室撒泼打滚。
许多福说完,背着手回头跟其他同学说:“严同学学习好,愿意帮孤学习,是个好同学。”
谁要是背后乱嚼舌根说他小同桌是马屁精,谁就等着吧!
不过这张桌子也太前面了。许多福坐下后,偏头问小同桌,“谁挪的?”
“不知,不过许多福,你是太子,按道理我要坐你身后一侧位置。”严怀津小声说。
许多福一把霸道:“不许。”又不要脸撒娇,“你陪我坐一起吧,回头我跟你叔父还有我父皇说清楚。”
“好,谢谢你许多福。”
“不客气严津津。”
放他一个人坐这张桌子,许多福上学就跟上坟差不多了。
许多福味同嚼蜡的吃着早饭,一通耽搁早饭放的温热,等他啃了几口,又看到侍读来,侍读见他先行礼,许多福摆手意思不用你忙你的。
然后侍读念了课程变动,圣上批的新课程。
许多福听完后,手里的饼吃不下去了。
什么叫早上三堂课,下午有骑马射箭打拳!
好像和他所求一样,又哪里都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多崽太子:孤,有钱,赏赏赏~
许多福望着那柱冉冉升起的清香,陷入了沉思。
因放了五日假,大殿的学生们今日都有些兴奋坐不住,更多的是班里许多福摇身一变成了太子殿下,过去五日,太子殿下去了刘府,去了公主府,还去了礼亲王。
各府都知道消息,也会耳提面命今日上学对殿下敬重小心些,若是能得太子殿下几分另眼相待那就更好了,自然也有知道孩子本性,趋之若鹜吹捧可能做不来,只让孩子专注读书,成绩斐然,太子肯定会注意到你。
孩子问:这样便可?
家中父辈若有所思后提点两句,你尽管学,怕是你们其中会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记住,一定要以太子马首是瞻,殿下要的不仅是仆从,忠心有,还要有能力,能替殿下排忧解难。
好几家都是这么想的,各府孩子听了心潮澎湃。
大人们则是纷纷感叹:以前不知道圣上为何要开宫学,还惠泽盛都四品以上官员,那时候他们谨小慎微,想左了,以为圣上想要拿捏他们的软肋,没想到圣上宽厚仁爱,拳拳慈父之心,是想给太子殿下铺路。
幸好之前家门风气肃正,虽是看不上太监义子,但却教导孩子莫要在宫中起冲突,安安心心本本分分读书即可,如今想来真是后怕。
难怪田家、慎亲王府接二连三倒霉。
单若是孩子出息,可保自家两朝繁盛不衰,此乃大幸之事。
诸位臣子想到此,对圣上大盛更是忠心耿耿。
没看到今日各位老爷上衙门,有些同僚言语吹捧几句,不免露出几分酸气,意思同是四品官员,你就是有福了,正好府中有和太子年岁相近的孩子……末了说也不知道来年崇明大殿还要不要学生?
即便是收,你还能凭白变出一个十岁嫡子不成?还是想将庶子改到嫡母名下,钻了巧儿去侍奉殿下?
自然同朝为官,后者太难听了就不必说,心里想想作罢,只是孩子在崇明大殿的大人自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听人酸两句也没什么。
金吾将军府。
王仁很是喜悦,没想到送子到盛都竟然遇到了这样一桩幸事,昨日在府中问王元孙,过去可遇到过许多福,与殿下关系如何。
王元孙向来会看父亲脸色,当即将之前同许多福买戏子的事三言两语说了,“……之前我回府中说过一次,父亲当时没在,现如今那位戏子很得殿下看重,暂且养在刘府,刘府还悉心传授武艺,殿下许我教那位戏子拳法。”
王仁听了沉思几息,难怪仙居殿高雄之子被太子斥责,竟是有这个缘故,他刚才心中其实有些惋惜,此等好机会当时该带嫡子来的。
现在听完王元孙说的,又觉得带王元孙甚好。
此子察言观色机敏很会行事,果然那时候太子还未显露真身,他这个儿子也没得罪,怕是想借买戏子与刘戗交好交心,谁知道歪打正着,搭上了太子殿下。
可见他们王家还是有运道在的。
于是王仁对这个儿子又夸了一番,提点日后伺候好殿下。
“儿子知道。”
各府都是这么敲打儿子的,因此今日大殿上,除了许多福来后吃了早饭,还给同桌严津津塞了一些,其他同学都不吃早饭了,规规矩矩板板正正模样,让许多福特别陌生,连背后爱说闲话叽叽喳喳的宗室子弟今日也格外安静。
几乎全班同学都早早到了大殿。
见他行礼。
行完礼后,各自端坐,大殿静悄悄。
许多福坐在‘领讲桌’,真是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唯有一人来得晚,其实已经迟到,好在今日课程变化,多了节早读,算刘戗幸运。
刘戗驾马落到宫门下,呼啸疾风直奔而来。
“迟了迟了。”刘戗在殿外响动。
因为立冬,大殿十山门关了前后四扇,中间六扇门垂着竹卷帘又有一层白绢布,绢布单薄能透光,也能透气,殿内点着炉子,很是温暖。
刘戗急急忙忙从后面进来,一看大殿静悄悄的众人都捧着书看,以为上课了也不敢吱哇乱叫,坐在自己座位上,先跟隔壁桌的王元孙挤眉弄眼打招呼。
王元孙偏头看过去,压低声说:“你今日来晚了,还没给殿下见礼。”
“?都上课了,我等会见。”刘戗说完,抬头看前面,先看到许多福和严怀津那张桌子空荡荡的,有些茫然,“许——殿下没来吗?怎么严怀津也没来?”
不等王元孙说,刘戗个子高又看向最前面,奇怪,“太傅怎么也没来?”想到什么,眉飞色舞,幸灾乐祸:“难不成太傅今日也迟到了?哈哈,那就不光我一人了,太傅迟到更严重。”
王元孙觉得刘戗很傻,但傻了很好,心肠直顺比较好哄。
“今日课程改了,一炷香早读,之后是胡太傅严太傅教习,中间有半柱香休息时间。”
“!!!”刘戗够着脖子已然发现了惊天大发现,去拉王元孙胳膊,“那是——那是殿下的桌子,他怎么坐在那儿?”
王元孙:“殿下半君,理应坐在我等前面。”
“既然太傅还未来,我去给殿下见礼。”刘戗听来听去重点提取很灵活——什么早读,太傅没来那就能玩。
王元孙:“那我同你一起吧。”
“行啊行啊。”
两人往前走,本来全班同学都肃静,都装的很勤学,虽然但是大部分同学平日是很好学,但也没有像今日这般,话都不说了!刘戗王元孙俩人上前,尤其刘戗大大咧咧,还不断跟其他同学说:我来晚了我跟殿下见礼去哈哈。
许多福:……
果然学渣一来,班里那种窒息氛围一下子轻了一些。
刘戗过来,站在那张巨大无比书桌旁,目光震惊,许多福偏头看刘戗,两人目光一对视,都看见彼此眼里的神色。
一个牛批这么大的桌子。
一个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
王元孙站在一旁,抬手作揖,“王元孙请太子殿下安。”
“请殿下安。”刘戗从对大桌子的震惊想起来他是来见礼的。
许多福还未说话呢,这俩就像是按钮似得,后面全部同学全都站起,走到书桌一侧,拱手,作揖见礼,齐齐喊:请殿下安。
严怀津便也站起来了。
许多福:……
“诸位免礼,既是在崇明大殿之上,只有老师学生之分。”他还想早上美滋滋香喷喷吃早饭啊。
还有你们都叽叽喳喳闲聊啊,不然不好下早饭,谁懂!
“是,殿下说的是。”、“殿下英明。”、“我等皆听殿下的。”
许多福:……
感觉现在上课比之前还要艰难。
刘戗也有点不习惯,本来还想和许多福说会话,现在这个氛围,他想了下,小声口型:我先回去了中午说。
许多福颔首,一边挥挥手意思大家坐,顺手搭在小同桌脑袋瓜上,扭头,弱鸡模样小声说:“严津津幸好还有你,不然这学我真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了。”
“今日大家翘首以盼可能气氛肃穆些,以后应当能自然一些。”严怀津小声安慰。
早读就这样‘肃穆’、‘洪亮’度过,因为后来读起文章来,大家声音洪亮很有节奏,许多福在前排差点睡着,没睡是因为后面声浪一波又一波。
后排的刘戗呼呼大睡。
早读结束,休息了会,半柱香时日都不到,胡太傅便来了,这一堂课许多福上的生不如死,因为,他发现胡太傅对他耐心许多。
以前学不会听不懂私下里他找人补习,但是现在但凡他的双眼里浮现出一丝的迷茫来,胡太傅就会重新讲一遍,甚至,胡太傅还会提问他。
“殿下不必起身,臣问殿下作答,直白一些也无妨。”
看看、听听、多么善解人意的胡太傅啊。
但是这不是孤想要的。
胡太傅你是被穿了吗?!为什么不继续之前那样,对学渣睁只眼闭只眼,只抓好学生,他一个人拖累全班进度,一直复习一个知识点不好吧。
说好的一酒泯恩仇,做彼此的天使呢。
胡太傅如今确实是宛如天使,和颜悦色,那张以前寡瘦到略显苛刻的脸,现在都添了几分慈爱——
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子殿下内心咆哮。
最吓人的是,他有时候磕绊了答不出来,以前是让他站着或者坐下换人问,而现在胡太傅竟然会给他提醒,甚至还会褒奖他。
说:“殿下聪慧。”、“从这个方向想也是趣意。”、“殿下见解很独特。”
一节课半个时辰,胡太傅讲一篇文章,逐句朗读后分析其意,一句句的教完后,还有延伸出文章背后的大道、见解。
如此细致的,许多福都不好意思上课开小差,只能兢兢业业做笔记还有听讲,但别说,这堂课真跟上了。
下课后休息一炷香时间。
严怀津说:“你今日听明白了,回答的很好。”
“我脑袋里都没功夫跑神!太高强度了。”许多福趴桌感叹完,肉呼呼脸侧着看小同桌,很是疑惑:“不过胡太傅怎么知道我哪里没听懂呢?”
竟然一抓一个准。
严怀津小脸沉默了下,许多福脸上写着啊。
开心了有,难过了也有,生气气鼓鼓的,丧气就两只眼睛没精打采。
这很难看出吗?
之后是严太傅的课,严太傅课堂还是很生趣幽默的,也是半个时辰,早上放学差不多是十一点半左右。
许多福被‘摧残’了一早上,掏空了身体,饥肠辘辘,但是他的重点:“一早上三堂课,原来算了早读啊!”
那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
果然人适应能力都很快的。
以前许多福同大家一张桌子吃饭,是圆桌,而现在午膳他单独一张方桌坐在正中间。许多福:……
全班同学都来围观孤的用餐礼仪吗?
而且他的餐具也很特别,膳食也很不一样。许多福见大家习以为常,甚至吃饭前还要跟他行礼,许多福一个摆手:“诸位同学快坐吧,上了一早上课也累了,大家用膳。”
大家吃的也很矜持。
许多福吃的也很矜持。
呜呜呜我们明明当了四年同学,结果今天像是全换了一遍似得,大家都有些假了。但干起饭来,很快忘我,丢掉了这些,还是很香喷喷的。
上了一早上文化课,下午是‘体育课’,有了对比,许多福还是很期待。
众人换上了马球服,袖口腿口扎紧了,脚下蹬着靴子,头发发冠发钗都取下来,简简单单束着发带,一群十多岁的少年,倒是很勃勃英姿。
除了刘戗和王元孙两个像少年,大家都是小学生头。
面生的侍读来请殿下和诸位同学前往演武场。班里同学小小惊呼:“演武场?”、“在哪里?”吵杂一二很快安静下来,众人目光灼灼看太子殿下。
“在右宫之内,走吧。”许多福带头。本来他不是班里头,现在被架成老大。
刘戗和王元孙走在后排,一路活动筋骨,说:“可算是要到演武场了,咱们现在课程改的真好。”
“我现在有点喜欢上学。”
王元孙说:“你一会进去可不要改口。”
“为什么?练一练我很喜欢才不会改口。”
“殿内同学都是新手,怕是先学基本功。”王元孙以己度人,看刘戗,“比较无聊。”
刘戗还以为什么,兴致勃勃说:“不会,就是基础拳脚也很有趣,在外头放风蓝天白云的,总比坐板凳听他们读文章有趣。”说完,看向王元孙,眼底有些纳闷,道:“你之前教许凌官拳脚我看很耐心的。”
“许凌官学的比较快。”王元孙忙捡了话应付过去。
刘戗点点头,“这倒是,他很能吃苦。”
过了落霞门,金吾卫验过其他人放行。
演武场很大,平时都是宁武帝早上用,白日里空着,现在容崇明大殿学生使用,可见圣上对殿下疼爱。
那些外臣子嗣第一次到这里,很是新奇。
第一堂课是射箭,第二节骑马。教他们的骑射武艺拳脚老师都是金吾卫,名叫付林,付林先见殿下行礼,而后进入教学。
“各位先绕着演武场跑十圈热热身。”付林道。
许多福:!!!
孤,孤,孤命要完啦。
付林见殿下慌张害怕神色,忙改口:“先跑五——三圈热热身。”
三圈还好还好。孤的命还在。
刘戗噗嗤笑出了声,付林听到,便指着后排,“就你,你来领跑。”
“来了来了。”刘戗得了‘差事’很高兴,迈着双腿跑起来跑到了队伍前,跟大胖小子招手,“来来来请殿下跟上,大家都跟上啊。”
许多福磨牙,两手提在腰间,握拳,跑啊啊啊啊!!!
父皇的演武场很大,就像是个足球场一样,一圈下来,许多福气喘吁吁,刘戗跟个猴子一样蹿前面又折返回来原地高抬腿跑,一会又蹿前面。
许多福理都不想理,因为他怕一张口喘的跟狗一样。
扭头一看,可能因为刘戗是老师点的领跑,可以跑在队伍前面,其他学生都不敢越过太子身位,因此整个队伍许多福跑在前面,大家都跟在他的后面。
许多福:?侧身,扭头,挥手。
意思你们能跑,往前面跑吧。
同学:不了不了殿下,学生跟在殿下身后,以殿下马首是瞻。
许多福:……
当了太子殿下竟然不能摸鱼了!
一早上了,现在好不容易体育课都不能混日子。许多福要起表率作用,咬牙,提着胳膊,呜呜呜的飙泪继续跑。
好不容易三圈下来。
许多福脸蛋白里透着红,额上都是薄汗,原地喘气。
旁边弓箭已经摆好了。
付林说:“今日教大家拉弓射箭,先各自拿了弓,都是为大家准备的小弓,拉不动的慢慢拉。”
许多福:阿爹做的牛角弓!
其他同学用教学器材自己拿,而太子殿下有小内侍亲自送了牛角小弓过来,双手奉上,许多福拿过弓,刚才跑的跟狗一样全然忘记,弓箭在手,有种意气风发特别潇洒的感觉。
箭靶早早准备好了,只有两丈远,大概六米左右。原地放着箭筒。
付林先教,如何握弓,如何搭箭。
“诸位先别急着射,先拉开弓,保持姿势,我看看。”
许多福不知道刚跑完手软还是怎么样,感觉有点吃力,咬咬牙使劲勉强拉开,付老师给他调整了姿态,然后说:“如此拉弓做一百次。”
班中这些学生,大部分都会拉弓射箭,别说武官集团子弟,就是宗室子弟,家中父亲闲在家没事干,秋日时也会带着孩子出去庄子里骑马射箭打猎跑一跑玩一玩。
文官家的可能弱一些。
这一堂课,许多福观察过,班里一些以前爱叽叽喳喳扎堆聊天说话的,还有李昂的表兄弟其实都会弓箭,他看过去,同学们把弓拉的满满的,还有人射靶子,真的中了。
许多福:胖脸羡慕。
他也偷偷的拉饱满弓,然后箭咻的一声两米外狼狈落地。
许多福:……
有人噗嗤偷偷笑,许多福不用看就知道刘戗,他还是看了下,然后看到他的小同桌,才六岁的严津津同学手里小弓拉满了,似模似样也射出了箭,竟然中了。
虽说在靶子边缘,但中了。
小同桌见状,还蹙着眉,思考哪里不对,复盘似得,然后重新来过,这次射中的位置又好了一些。
许多福不理刘戗,重新抽了一只箭矢,搭弓,拉——
第二节是骑马课,内侍将马牵了过来,都是矮小的小马,很是温顺亲人,各自领了马,那些马很小,严怀津的那匹尤其矮小,许多福的也不遑多让。
内务所准备的,就怕马高大吓坏了殿下。
刘戗牵着一匹大马过来,说:“殿下,你俩的马也太小了。”
“……你骑你大的。”许多福知道刘戗想说什么,哼了声,很是信誓旦旦说:“以后我和小同桌腿比你现在的还要长。”
现在腿长有什么了不起,他们以后腿也很长!
刘戗一听笑嘻嘻说:“我是说这个马才三四个月大吧,还好你们俩身量轻。”又停住,看了眼太子殿下。
许多福:……拔刀拔刀,孤的刀拿来。
“现如今天寒,孤只是穿的厚一些而已。”
“我也没说什么。”刘戗嘴硬不承认。
又是简单小学生斗嘴,最终以刘戗一句要不要抱你们上马,许多福握拳,奇耻大辱,“不用,今日孤必定学会如何上马。”
严怀津道谢也说不用。
刘戗便不管二人,长腿也不知道使用什么巧劲,真的翻身上马,姿态很是潇洒帅气。许多福看的很是嫉妒,盯着自己的腿,给自己画大饼:不急不急,以后你也可以!
跟着孤的都是好腿。
许多福摸摸自己的大腿夸夸。
然后鼓完劲了,翻身他原地翻不上去,付老师给他教了一会,最后说:“殿下初学,不必操之过急,先简单上马便可。”
许多福:!
求学若渴问老师:“怎么简单?是有什么巧劲儿吗?”
“殿下,有马凳。”
此时内侍搬着上马凳来了。
许多福:……
扭头,大方:“给孤的同桌也来一张马凳。”刚才一直学翻身的他小丑了。
演武场热热闹闹,可能因为太子殿下领跑,大家都能慢悠悠喘口气,反正文官集团的子弟很感激殿下,骑马那会也热闹,大家扎堆闲聊,不复早上那种端庄氛围。
体育课还是很好玩的。
因为进冬天黑的快,下午一点多上课,两节体育课三点半左右就放学了。
宫门还未落钥,王元孙便主动上前问太子殿下要不要再练练,许多福玩了一下午,有点在兴头上,不过王元孙一说,其他人都跃跃欲试想上前教他,一个个围上来,等着他临选,许多福:……
“不用,孤要回去写功课了。”
“诸位明日见。”
大家便见礼,送殿下离开。太子殿下现在有了内侍,内侍可以进入大殿取他的小书包送回紫宸宫。许多福不用折返大殿,临走前,偷偷给小同桌还有几个伙伴摆了摆手。
大家便不多留,明日再见。
宣政殿里,宁武帝听太子已经回宫,问什么时候了。内侍作答。宁武帝思量今日尚早,竟然早了一个时辰回去。
“宣太子前来。”
“喏。”
许多福刚到侧宫室,换了行头,听到皇帝爹叫他,想了下阿爹这个时间还在外头办公,便让内侍拿着他的作业,他去皇帝爹那儿写作业。
王伴伴今日没在,现在跟在他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是东厂的,他见过脸很熟,叫顺才,今年十三岁,同追星逐月一批来东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