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根根“钢线”如同一条条钢丝,每一根都如利刃一般,从雾气中突然射向站在中央的杏林青年,不过须臾,封徵雪的身体上便已然布满伤痕,血条骤然下降1/3!
鲜血混合着雾气中的冷湿,封徵雪连忙闪躲,然而这次确实躲避无门。
那“钢线”实在是太密了,根本避无可避。
然而最糟糕是,封徵雪依然无法看清这些怪物的脸孔,只能感受到它们的凶狠和残忍。
可这摸不着头绪的攻击并没使封徵雪感到过分焦虑,原本被私聊扰乱的心绪反而彻底沉静下来。
只见他格外冷静地暴露在着杂乱无章的“钢丝”下,任细细密密的攻击打在自己身上,原本就不满的血条瞬间又骤降了2/5,血量临近血皮,封徵雪才拿起银针,一个技能甩在身上,一口将自己奶满——其实这种痛感强烈的技能封徵雪不怎么怕,因为就算看着吓人,但是掉血很慢。
而目前正在进行的这个SS级任务描述,只是直到他躲避敌方Npc的攻击,并且尽可能地得到友方Npc的保护,却没说通关条件是什么——是要在多久的时间内确保存活?还是杀掉多少小怪,取得胜利?
作为一个SS级任务,它的描述有些太模糊,所以封徵雪甚至在想,新的攻击形式激活是好事,这说明上一个阶段的攻击已经结束,失去了继续存续的意义,标志着任务进度的更新......
可任务进度更新了,难道蔺司沉却被优化掉了么?
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动静?
封徵雪淡淡看向自己“共鸣系统”,空无一条消息,蔺司沉没有发来新的内容,连护盾都不记得给他续。
——有点离谱了。
封徵雪蹙了蹙眉头想,以前的蔺司沉别说是“已读不回”,就连两个人在任何时空、以任何途径聊天,蔺司沉都不会让他的话掉到地上。
蔺司沉永远是那个结束话题的人,因为每次聊天的最后一句话,永远都是蔺司沉在结尾。
封徵雪冷凝着眉头,反手给自己加了口血,指尖轻点给蔺司沉发了条问号过去:
【封徵雪-?】
没人回话。
于是封徵雪又多补了几个字:
【封徵雪-老公】
【封徵雪-死了?】
【封徵雪-说句话】
不过0.5秒,或许比封徵雪释放技能的速度都快,这人的回应马上给了回去。
【蔺司沉:嗯嗯!我在在在在呢~!】
下一秒,一个巨厚的修为护盾,也以排山倒海之势,直接将封徵雪的周身包裹起来,这次护盾的厚度大概是之前那只的十倍。
于是下一刻,那些原本嚣张的钢丝,瞬间便像是酱住,一动不动了。
【封徵雪:你刚刚在做什么】
【蔺司沉:在口口口!】
【蔺司沉:在口口口口!】
【蔺司沉:在口口口口口!】
封徵雪望着被系统屏蔽的消息,无奈地蹙了下眉——这可能是关键信息,系统不让泄露,就像站里的脖子一样。
但无所谓。
完全不影响。
【封徵雪:知道了,以后不可以消失,无论做什么都要主动报备】
【封徵雪:不然我会担心】
蔺司沉的CPU或许是被干得有点懵。
于是下一刻,让封徵雪不理解是,周遭原本白蒙蒙的雾气蔺司沉的修为护盾一裹,骤然变成淡粉色了。
不仅如此,过了三五秒,这人才发信息出来,好端端的黑色字也变成了粉的,蔺司沉的文字像是会转语音,:
【蔺司沉:QAQ你别说了】
【蔺司沉:想亲你】
【蔺司沉:我口口口口口口口口你口口口口】
封徵雪:......?
又屏蔽了什么东西……
身周的护盾更厚了不说,甚至直接将没完没了的雾气溶散了一半,封徵雪甚至能够看清方才攻击他的根本不是什么钢丝,而是一根又一根黑色的长发。
封徵雪正要再与蔺司沉讲话,蔺司沉似乎是很着急,立刻结束了话题。
【蔺司沉:等我】
【蔺司沉:(报备)!】
四字过后,共鸣系统又没了声音。
封徵雪下意识地垂下眼去,看了眼蔺司沉的名字,颇为无奈地挑了挑唇角。
真是傻死了......
封徵雪摇了摇头关闭共鸣界面,就听一阵迷雾之后再次发出的声响,这一次,还是那个像极了母亲的女高音。
只是这次她口中喊叫的内容,又有了不同:
“徵雪,快点跟我回家!”
“——如果今天你还要跟着那个男人走,今后就再别回来了。”
遥远的记忆似乎是从封徵雪的意识里提取的,连声线、转音,都和小时候母亲讲话的腔调完全重合。
这是小时候父母分居时,爸爸领自己出去玩的时候,妈妈屡屡会对自己说话,而话里话外让母亲格外怨恨地“那个男人”,当然是指封徵雪的爸爸。
时至如今封徵雪已经记不太清母亲的相貌,却将母亲的音色记得颇为清楚,全仰仗这句话。
歇斯底里、尖利,母亲的嘶喊再无平日里的半点温婉,仿佛“那个男人”会将他心爱的孩子彻底夺去,可是此时用在此处,封徵雪很明显地怔愣一下。
真实得灵魂都震颤了一下。
因为实在是太像了。
封徵雪循声望去,恍惚间竟然看见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身形隐隐出现在迷雾之后,一点头,一回首,都像极了身心俱疲的母亲——失望、迷茫,还带着一点点的幽怨,仿佛自己在公园里多和阿爸玩了一会,就犯下什么弥天大错一样,好像自己也是抛弃了她的人似的。
与其说母亲在喊他回家,不如说母亲在求他回家。
父亲和母亲从小关系极糟,这是封徵雪知道的。
毕竟封徵雪的父母身亡之时,他才只有六岁不到,一切关于父母的影像,都像是模糊的、臆想的、看不清的,如同这隐藏在迷雾之后一样——这部分平时连碰触都不忍的意念,竟然被梁应淮从他的意识云里提取出来,还制作到了任务之中,真是不可谓不恶毒。
封徵雪这才想起,现在正在做的任务名字为“偷偷藏匿”。
封徵雪原本以为,这个任务名称是指藏在雾后的是敌方Npc,然而没想到是,这“偷偷藏匿”却是指在记忆之中、潜意识里,自己对母亲那段模糊又短暂的回忆。
所以,眼下的任务,到底是他妈的什么剧情?
眼前的“母亲”,为什么要求自己和她一起回去?
这时,只听自己的“母亲”的声色更加严厉,又将同样的语句再次嘶喊了一遍:
“徵雪,快点跟我回家!”
“——如果今天你还要跟着那个男人走,今后就再别回来了!”
话音甫落,迷雾后的女人身形一闪,转瞬之间便已消失不见,封徵雪只觉一阵心悸,像是瞬间掉入了一个不明朗的猛力,右脚掌本能就往前迈了半步。
也便正是半步的距离,像是拧开了大坝的闸门。
凝滞的攻击的头发密密麻麻,如同一泻千里的黑色污水,仿佛具备了能直接凿开颅骨的势能,直冲着封徵雪的脑干部位袭去。
然而封徵雪纹丝未动,定定地望着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仿佛神魂都被吸了进去。
正在搞研究的研究员们睁大眼睛,一瞬不眨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就见下一秒,那密密麻麻多如海藻的头发,完全被浆糊一般的修为护盾黏住,没有一根能近封徵雪的身。
完全无用。
封徵雪笑了下抬起眼来,缓缓拔下一根头发,顺着头发的延展,下一刻便拽住了一只怪物的脖子——但见那怪物满脖子都是眼睛,每颗眼珠的瞳孔里都密密麻麻地生长出又粗又黑的长发,至于眼白的部分,则是泛着紫。
“我操!恶心死我了这小怪!”
“以前咱们所有的Npc都是正常的人形或动植物形...”
“是啊,所以说,现在梁应淮弄出的这东西实在恶心,RTO算法生成的小怪怎么都变异成这种德行了?”
检测屏幕前的实验员话音未落,就见屏幕里的杏林大夫脊背绷紧,手臂发力将小怪向上一提,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没当初跟蔺某聊天时紧张。
封大夫对这种异性怪物适应良好,像是在看一个寻常患者,扒拉着一颗眼睛的发根道:
“比起以前见过的Npc,这种小怪的攻击力更强,速度更快,不像以前的Boss都将根骨值写在资料上,他们的根骨值没有办法被轻易读取,所以不敏感的开发者往往选择忽略。”
封徵雪也不知是在对谁解析,情绪稳定地像是在分析病人的病情:
“如果不信,可以去查一查,所有参与任务的敌方Npc根骨值相加,验证一下所有的敌方Npc根骨值,是否等于我和蔺司沉目前的根骨值总和——我观察了三个任务,无一例外,才下的定论。”
实验员们一时之间惊疑不定——封徵雪难不成是在和他们说话么???
“我不知道是谁在监控我,”就听那杏林大夫极淡地笑了一下,随即他冷冷的目光扫过监控头正对的位置,清润的男声道:
“别愣着了,作弊的笨蛋,抄答案吧你。”
第78章
封徵雪的游戏天赋十分不错,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然而问题是,包括顾时秋和齐沐白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封徵雪的嗅觉居然灵敏到了这种程度。
比起其他显性数据,根骨值往往是很不起眼的隐形数据,因为它不仅需要探查者的根骨比对方更有优势时才能查看,更需要讲究方式方法去暗中摸索、悄悄查看——而这种高手过招才需要实施的动作,蔺司沉似乎并没有教过封徵雪,封徵雪是无师自通的?
那未免也有些太天才了。
况且封徵雪不仅看了,甚至还把每个数都搞明白了,甚至连小怪的都没放过,给他遇到的所有小怪都进行了一整个的求和——不是闲的就是以前数学题做多了
“那可不是两只小怪,而是足足近乎两百只小怪……”
“拿脑子算的话,得是多么恐怖的计算能力啊?”
“话说梁应淮的算法在设计这规则的时候,应该是就没想到还能被别人发现吧?”
“确实,他的障眼法太多了,其他异常玩家面临的任务和Boss也使用了同一种程式。”
两个核心研究员嘀嘀咕咕,一个老男人眉头紧蹙着道:“可问题是,就算知道这个又有什么用,不还是没作用?能改变什么吗?像他说的,只是给应试者增加信心吗?”
石专家也笑:“是啊,查看根骨值只能起到一个警示作用,该强的还是强,该弱的还是弱,目前尚且没有任何根据根骨值改变作战的方法论,所以如果知道对手很强,基本上没人会看了——依我看,这不过是RTO算法在设计任务时所依据的一条规律,封徵雪居然管他叫‘铁律’,还公布给所有异常玩家,简直有点太小题大做了——这种类型的规则,对于玩家虽然难一点,但是对于我们,最多用2小时,就算没提示也能查明了。”
年轻研究员们“抄答案”的手停了下来,面面相觑、愁眉不展。
半晌,但闻齐沐白敲击触控板的声音响起,实验室内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齐工指着其他小屏幕中的一处道:“——谁说没有作用的?”
众人一愣,须臾,顾时秋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卧槽,你的意思是......可以根据这条‘铁律’去摸索新任务的设置原理?“
齐沐白道:“没错,既然‘敌我双方’的根骨值之和是一样的,那便说明任务不是随便设置的,可以说,RTO算法给每个异常玩家都进行了任务定制,我们的确可以利用这个发现,去摸索一下新任务是如何构建的。”
顾时秋大脑快速运转,脸上瞬间就有了笑容:“我知道了!这真是个好主意!——加上我之前做过一个项目,跟根骨值有点联系,我去找找数据,说不准可以从构建方式找到‘解题’的攻略。”
齐沐白:“嗯,封徵雪的任务是SS级,分析起来尚有难度,可以先从最简单的C级B级开始,尽快将攻略做出来,试试给异常玩家发送任务提示。”
顾时秋颇为羡慕地望了眼研究“第一条铁律”的小组成员,叹了口气:“真好啊,抄答案看来真的会上瘾,雪雪能不能把那什么‘第二条铁律’也给点提示啊?我也想作弊。”
石专家嗤笑一声:“一整个实验室的专业人员,需要跟一个玩家取经,丢不丢人。”
齐沐白瞥了眼石专家,笑:“有的时候承认别人的价值,也能够弥补自己能力上的缺陷——是不是啊,石主任?”
石专家面色一青,不怀好意地剜了齐沐白一眼,虽没再说话,心底却是默默将齐沐白记了一笔。
正在这时,一阵“丁零当啷”的声响从封徵雪的位置传了过来,于是,浓重的大雾之中,拥有封徵雪母亲声线的女人像动物一样趴下,前肢着地,紧紧贴近了地面,一双眼睛发出奇异又诡秘的光线,直勾勾地盯着封徵雪。
封徵雪听那刺耳的铃声就像是小时候的每一次,母亲勒令自己回家,都会摇响的那只风铃,一阵隐秘的不适便堵在了自己的胸口。
“阿雪,你今天若和他走,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封徵雪听见自己“母亲”如是说,失望中裹挟着巨大的压迫感,声音歇斯底里。
蛊人心惑,具有极强的成瘾性。
封徵雪握紧了银针,一步比一步更坚定地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似乎笃定了想看一看发出母亲声线的人长成什么样子,那伏地的怪物蓄势待发,伺机而动,眼中的光彩指引着前路的方向。
于是封徵雪定定地看向出七彩光线的前方,手指尖微微发着抖,每一寸肌肉都在抗拒那股神奇的引力。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想妈妈了。
从还没有离开她的时候,就开始想念那个曾经温柔的母亲,更遑论母亲离世后的那些日子,那上万个日夜里。
而如今,似乎有一个机会,再亲眼看一看她的样子——她的声音都在,说不定她的样子也存在于自己的潜意识中,如今被开发提取出来,就在近在咫尺的雾气之后。
-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封徵雪,你再不过来,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妈妈要走了哦,不等你了。
女声伴着那铃声尖刺地响着,封徵雪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能过去,即使再心动,梁应淮也俨然已经将她做成了引导自己入瓮的工具。如果自己跟着“母亲”回家,极可能触发任务描述中所说的“动作不正确”,友方Npc可能会发生转换——因为那这里女声所谓的“他”,肯定不再是父亲,而是蔺司沉。
这是一场“母亲”和蔺司沉争夺自己的“战役”。
如果今天的自己跟“母亲”走了,任务极可能导致任务的直接失败,自己也会失去神智,
但如果自己没有跟过去,梁应淮可能会按照女声提示那样,抹掉自己关于母亲所有的记忆……
一场游戏胜利的奖赏,是继续像个人一样活着,
而这胜利同时也有代价,那居然是忘记母亲……
封徵雪突然想起祝长风曾说的,蔺司沉在成为蔺司沉的过程中,曾经也主动选择放弃了以前的记忆,其中就包括忘记...放在心间珍藏了许多年的心上人,也便是以前的封徵雪,以及他们之前发生过的事情,甚至那一夜的关系。
蔺司沉当时是否也是面临着这样的选择?
或者,蔺司沉的选择是否比自己更加艰难?
蔺司沉有没有过犹豫?
毫无疑问,这一次的攻击已经不像是之前那些直接的攻势,无论是声音还是光,仿佛都悬浮在半空,潜移默化地对自己的意识进行影响,而自己每多犹豫一会,意识便更加模糊一分。
时间紧迫,如果要回击这种“法术伤害”,似乎只有唯一的途径——寻找声音和光的源头,将自己的兵器,对准自己的“母亲”。
封徵雪低头看了自己的银针一眼,不再犹豫,行动起来的动作非常快,似乎早就察觉到了女人在什么位置,以什么样的动作匍匐在地,于是他的动作也快准狠!
所有正在观测的实验员都屏住了呼吸,一眨眼的功夫,但见封徵雪那身型瘦削的杏林青年穿雾而过,银针直指地上一坨身影的后颈部——督脉的风府穴,周围平齐枕骨大孔处与脊髓的位置是延髓,若被暴力刺中,可以直接危及生命!
封徵雪脚步动作很快,额头上微微出了些冷汗,看上去十分冷静,然而却似乎是将眼睛闭上了,仿佛只看清了自己“母亲”的枕部,就要将针用力扎下!
然而一股气力,猝不及防地将他的手中针打掉。
银针跌落,碰上“母亲”脖子上的银铃。
封徵雪的腰已经被人握住,一个高大的身型趁机从身后环抱住他,将青年完全抱紧,背部贴紧了胸膛,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腔......
封徵雪睁开眼睛,不知觉的泪水顺着眼角坠落,颇为吃惊地向后仰望,一个清浅的吻降落在自己的耳廓上。
“这种事情,怎么轮得着夫人亲自动手?”低沉的男音居然还带着笑意,“不是都打信号了么,为什么不等我?”
封徵雪满头雾水看向共鸣系统的消息:
【蔺司沉:撤退!】
【蔺司沉:等等我,马上到】
“...刚才意识不清楚,没有注意。”
封徵雪不着痕迹地将泪痕抹去,面无表情地望向那地面,只见蔺司沉的修为护盾像是织成了一张网,将地上的一坨软肉压实,于是对方看上去...似乎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下一刻,蔺司沉出手提起了“女人”颤抖的头颅,一只似人非人的干尸对上两人的眼睛,目露惊惧的神色。
封徵雪一愣,就听蔺司沉道:“看清楚,这不是你的母亲,它甚至连人都不是,你就算杀掉它也不需要为此感到自责。”
那我会忘记真正的她么?
封徵雪垂下眼,蔺司沉也像是瞬间读懂了他的心声。
瞬时,一只大手捂住了封徵雪的眼睛,一道光剑刺穿小怪的心脏。
血腥气弥漫之时,封徵雪只听爱人的声音淡淡道:“也许吧,我不知道。”
“但如果真的要忘记,或许妈妈也不舍得你忘记她。”
“…会么?”
“会的。”
蔺司沉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或许过不了多久,以前的记忆就像小草一样发芽,妈妈又回来找我们雪雪了。”
封徵雪闻言蹙眉,颇有几分讶异地看着蔺司沉,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蔺司沉摇摇头:“我脑子还是乱乱的,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太清,就记得你说的。”
“我说的什么?”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呀。”
封徵雪沉默:……
他原本以为,蔺司沉多少有了几分清醒,譬如主动放弃了关于自己“上一世”的记忆,谁知蔺司沉迷糊地彻底,除了腻在他身边用一个恋爱脑的目光看他有时还有点可爱,大多数时间又腻得人有点反感——关键是太腻了,两个大男人时刻都要贴贴站,这谁受得了?
“好了,知道了,你先起来一点。”封徵雪头晕晕的,无奈地叹了口气,然而此时却换来一个更大的拥抱,只见某人像憨呼呼的大型犬,身高体重、开朗爱笑、但智商不高:“你刚刚叫我什么?能不能口头上叫一次?”
封徵雪懒懒地推开他,淡声道:“你还上脸了,起开。”
蔺司沉的眉毛一僵,失落的情绪全部都写在脸上。
看得封徵雪想伸出手去揉一揉他的脑袋。
蔺司沉的头发蛮长,但是相比封徵雪的杏林设定要短一些,加之他不爱搭理,通常乱糟糟一团扎个高马尾,其它碎发自然垂坠在鬓边耳后,将原本锋利的颌面修饰的英俊且柔和,尤其此时更是可可爱爱,有一点讨人欢喜。
封徵雪望着那张堪称完美的建模脸,一时之间突然想到祝长风——不知蔺司沉和祝长风哪个更像蔺沉风曾经的自己?
蔺司沉应该也不记得这种事情……
变傻真好,没有烦恼。
封徵雪不着痕迹地将试图爱抚狗头的手收回来,最终还是没有摸。
伴随着前额的疼痛,封徵雪看见任务面板亮了亮,SS级任务显示着“完成”也意味着可以拾取奖励。
这次的任务奖励还和上两个S级任务奖励一样,也是根据玩家需求由系统“贴心设计”的奖励,于是封徵雪再次眼见原本标明“未知”的奖励清单唰的一下跳出来。
这次的系统分发的奖励内容类型分别是:经验值、修为值、技能点和金币,于是但见拾取清单上显示着:
金币:+壹拾玖万肆仟金
——相比于蔺司沉的资产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修为:若干(数量过大,难以计数)
——直接把之前点技能花光的气海填满,甚至还有富余。
经验:若干(数量过大,难以计数)
——封徵雪点击拾取,升级的动画便开始快速闪过,助力封徵雪直升103级,这几天他的升级速度,快得像是开了刷经验的挂。
“上古神兽令牌”:玄武令牌*9枚
——不同于上次花里胡哨的五属性神兽令牌都有,这次的系统只给他发了玄武令牌,也便是助肾养水的。
没办法,系统判断封徵雪目前最需求的应该是把那本逆天秘籍《清江怀月》给装上,然而距离秘籍可以激活还差9本全点在同一技能上的水系技能点。
封徵雪这次按牢了自己的令牌,拒绝再让蔺司沉直接接触到,就将令牌收进兜兜,因为怕某人暴力窃取,顺手还上了个密码锁。
蔺司沉把下巴架在封徵雪的肩膀上,满脸写满了难过。
正在窥屏的研究员们则是注视着屏幕,看小情侣谈恋爱已经习惯,于是只剩下司空见怪的麻木和淡然。
“真想把蔺司沉现在的狗样给拍下来,给他原来的那些脑残粉都看看……”
“不是已经在拍了吗?”
“拍了也不意味着能发啊,侠客行这游戏都歇菜了,恐怕再难见天日了。”
“诶,哥们,别急着下定论啊,人啊,只要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就是就是,”顾时秋笑眯眯地弯起了眼睛,一起轻松愉悦道,“你看他们现在生死未定,要死要活,说不准马上就又转危为安了呢~啊~看,‘第二条铁律’也这么快就有突破咯~”
“卧槽!这么快?!”
“——真的假的啊?真是封徵雪说的那样,是友方Npc友好度足够就能提供援助吗?”
“不太可能吧?那明明是描述在游戏任务里的条件,别的情况怎么可能……”
只见顾时秋将一组数据打开,是蔺司沉的脑波。
于是研究员们多看了几眼,便有了关于“铁律二”的一点提示,研究室里顿时响遍了唏嘘之声:
“操!”
“这就是蔺司沉刚刚去干的事情吗……?”
“什么什么?——让俺也看看!靠!!!”
因为封徵雪发在世界频道的说法被其他异常玩家质疑,甚至还有人发私信来骚扰,蔺司沉刚才应该是直接找到了他的人脉。
像那些参加武林大会的玩家,是需要找Npc报名的一样,玩家们每次接受的任务,同样也是由专职Npc们制造的。
蔺司沉的人脉女士就是专门负责发布任务的,更没想到是RTO系统改版之后,她的权利甚至更大了不说,关键是这人啥记忆都被清除,就是侥幸记得前长安城主蔺司沉救过她一家四口!
于是听蔺司沉这么一说,由于都没犹豫,立刻就帮蔺司沉把“任务描述”给改了,不一会的功夫,异常玩家的“任务描述”都进入了“待修改”的状态,只要等系统审批通过后,新的“任务描述”就能立刻出现在异常玩家们的屏幕上,添加上封徵雪所说的那个“铁律二”——不仅打脸质疑谩骂,也给更多异常玩家指明一条求生之路。
“绝了,这是什么水准的宠妻狂魔啊……”有个男研究员感叹。
那男研究员的女友冷哼一声,冷笑道:“哼,有些人呢,人是‘傻’了,可还是会把老婆的事情放在心上去办——不像有些人,人明明是清醒的,面对女友的时候却连一个傻子都不如。”
男研究员瞪大眼睛,你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蔺司沉的脑波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炮语连珠地大声反驳起来:“不是吧老婆?你可别拿蔺司沉的水准来要求我啊?!我是个什么东西,何德何能也配和他比啊?!他这种类型是能被放进男德班课本的程度好吧?咱们普通人的恋爱,哪有像他这么谈的啊???”
话音一落满场寂静,连女友也无语了——因为男生说的好像确实有理,根本无法反驳。
沉默良久,顾时秋发出一声长嘘:“哎~~雪雪的福气可真好,我怎么找不到这么爱我的男朋友呢~”
顾时秋的当众出柜行为已经像是他的日常,以前的同事天天听,起码已经习惯,只有全屋的老学究和领导向他投去鄙夷的眼神,可顾时秋根本不在乎,还要撩拨一下齐沐白:“老齐~怎么样~追我嘛?Now I am single~”
齐沐白被他点名,右眼不应期地跳了一下,表情一副不为所动:“差不多行了——蔺司沉的努力还在被系统审查,目前来说,这项更改还不一定能落地。”
石专家也厉声道:“抓紧去看看,能不能辅助蔺司沉,让系统自动做出更改,审核通过!——如果这都做不到,你们也太没用了!”
与此同时,只见世界频道通报了一条新的系统消息,颇为壮观的金色光辉,立刻就引起了所有异常玩家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