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座山雕强行报恩by啡枝儿
啡枝儿  发于:2025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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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尔烈:......
胡尔烈仍扇动劲风帮白汐节省气力,“映雪一直在为你说话。”
“她是想让我死,刚才又故意装晕,估计你也看不出来。”
“即便装晕,她也没害你。”
大爷的!白汐当即心里暗骂一句,“论拱火你可真是一把好手!”
胡尔烈:......
话毕,白汐大力扇动翅膀,飞出胡尔烈给他营造的“舒适圈”,咬着牙一鼓作气带少年直奔山下道观方向飞速降落。
白汐心里不痛快,主要因为胡尔烈说的话也没毛病,人家金映雪撑死就是“助推”一把,真正想死的还是自己。
随后一路白汐跟开挂似的,两米多长大翅膀他是越用越得劲,也不知是不是心作用,他发现自己的确比其他金雕的羽翼更长更宽大,倒也是怪事。
毕竟自己身高不到一米八,比所有武士都矮半头......
在把少年平稳送到地面时,白汐和男孩一起躺在了地上。
“臭小子。”白汐呼哧带喘,“爷可是拼了老命救你,你不能再寻死了,明白吗?!”
少年转过头,满脸泥泞中一双乌黑眼睛紧紧看着白汐,“你会死吗?”
“啊?谁知道呢,反正我目前是不打算自己找死了。”
少年:“?”
白汐嘿嘿笑两声,斜眼看了看天上的胡尔烈,故意放大音量:
“说事话,其实救你之前我和你一样,也跳崖不想活了,只不过我是为爱殉情。”
少年:“......”
“但我喜欢的人刚才也说了,他说‘不准求人,不准放弃’,还说我比那个情敌金映雪强,所以证明我还有希望。”
胡尔烈:......
“......”少年张了张嘴,“好,好像不是这么......”
“闭嘴。”白汐瞪少年一眼,“所以我不能死,不求人不放弃,必须把我喜欢的人追到手!”
少年:......
胡尔烈:......
白汐偏过头小声念叨着:
“擦,让小人得志还了得?我特么必须得当着金映雪面嫁给胡尔烈,否则死不瞑目。”白汐心说嫁完以后怎么着就以后再说了。
平头哥探过脑袋,猛点头,“我站你。”
“!”白汐吓得一个翻身坐起来,“......老弟,咱能有点儿存在感不!?”
说话间,一位道士一溜小跑从白汐和少年身边穿过,跟没看见他们似的......
白汐:......
“站住!”
白汐火儿大,上次他就觉着这间道观的道士忒没礼貌,当时自己还是人形都没人搭自己。
“大白天你跑啥跑?我们是鬼还是怎么着?”
话毕白汐一吐舌头,心说一头鹰开口讲人话还不叫“鬼”?道士看见更得吓跑了......
结果让白汐出乎意料的是,道士非但没跑反还定住了,一转身抹了把脸,就跟玩老鹰抓小鸡不幸被老鹰抓住了似的。
“是观主说的不让我们跟鹰族说话,除非鹰族有指示或需求,所以......你有什么需求。”
白汐咔吧咔吧眼,想起上次来道观借衣服时,的确没说借衣服的事儿,光打招呼了,结果没一个道士搭他,早知道直接说明来意了。
“你,你们难道从人形都能分辨出鹰类?”
“当然,只要在这间道观里,我们都能看出原形。”道士嘴皮子挺厉害,“上次你是不是光着膀子来的,我们的鸟笼和那件道士服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白汐:......
“对不住对不住,我一会儿就给你们还回来啊,衣服都洗干净啦。”白汐觉着挺不好意思:
“那啥,还得劳烦你找俩人先把这个男孩搀进屋,他胳膊好像受伤了,另外腿腕估计刚才被我没留神也抓伤了。”
“哦哦,成,光顾跑没看到那人受伤了。”小道士边说边赶忙转身去叫人。
白汐此时再抬头时已看不到胡尔烈的身影。
没过多久来了两个道士把少年扶进屋里,少年临走前冲白汐深深鞠了个躬,白汐不好意思得直挥翅膀:
“不用不用,记住我的话,要好好活着。”
少年点点头。
“去吧去吧,臭小子。”
少年走后,白汐远远看到一个仙风道骨的长者恰好路过,白汐眼珠一转先把平头哥支走,随后赶紧追上去。
他想起刚才那个道士说的话,好像是这家道观里的道士都会答应鹰族的需求?
“道长您好,打扰了,我叫白汐,想劳烦您个事儿。”白汐赔笑着:
“就是刚刚,我恰好救了个跳崖少年,那孩子是孤儿怪挺可怜的,我寻思着想请您在他面前假装说两句好话,比如说他面相非凡,将来前途似锦必成大器一类,总之让他心里有点儿希望,我怕他再轻生。”
“......哼。”老道士顺了顺胡子,自始至终没看白汐一眼,好像是知道一些穹朝的规矩:
“你逆天而行救了一个本该坠崖身亡的人,你倒是该给自己算算是否因此折寿。”老道士说话一样不客气:
“说不定在被砍断翅膀时便一命呜呼了。”
白汐:......
“嗨,死不死的对于我来说不重要,主要咱曾经也是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老道士叹口气,“他人都走了,还算什么。”
“啊?”白汐赶忙飞高一看,那个少年果然走了......
白汐随后嘿嘿笑两声,又落下来凑上前:
“道长,那您就帮我算算吧?算算我要是不作妖还能活多久?命咋样,能不能和宗王胡尔烈攀上亲戚?” 白汐没好意思直说能不能嫁给胡尔烈......
老道士一甩拂尘,竟然轻飘飘走了,只留下半句话,“帮头鹰算命?”
后半句不言而喻......
嘿,这老头儿居然还瞧不起鸟儿了!?我看他下辈子都修不成道。
白汐腹诽着穿过墙院,一没留神撞到一人身上,原来是一个小不点儿的道士,看着也就是十多岁的孩子,刚从一假山里钻出来,其实严格来讲,应该是孩子把白汐给撞了。
白汐此时也是气不顺,随口说道:
“小孩儿,会算卦不?你把我撞了,得给我算一卦。”
小孩儿遽地笑出一排整齐大白牙,因为肤色黑所以显得牙更白,他指了指白汐,“你是个鸟儿,怎么算?”
“你才是个鸟儿!”白汐的火再次点着,毕竟片刻前才被一个老道士瞧不起。
“再说鸟儿也有生辰八字,咋就不能算?来来来,你就把我当成人来算。”
“哈哈,好吧。”小道士饶有兴致地盘腿坐到地上,一伸手,“那就请你说一下生日时辰吧。”
白汐随后把出生年月和时辰都说了出来。
话音落地,就见那小孩儿煞有介事抬起一只手,闭着眼在指肚上轻点着,没一会儿手速越来越快,眉头也越来越拧巴。
白汐:......
又过片刻,白汐的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只见那孩子竟从裤兜里掏出一根毛线往五根手指头上一顿猛缠。
白汐:......
果然是二把刀,就没见过用毛线算卦的......嗨,我为难个孩子干啥,我这不有病么......
"来,小弟弟,咱不算了啊。”白汐看着孩子勒紫的小手还挺心疼:
“哥跟你开玩乐呢,我就是一头鸟儿算个什么劲儿,哈哈哈。"
白汐刚嬉皮笑脸着,就见眼前的孩子一张小黑脸都给憋白了,下一瞬竟突然给自己跪地上了。
白汐:......
“你,你这是?我可没准备红包啊......”
白汐正懵圈时,又见之前那个盛气凌人的老道士弯着腰一路踉跄从月亮门奔进来,冲着小黑孩大喊:
“观,观主!?您怎么给一头金雕下跪?就算穹朝宗王来了不都得拜您为师,学织毛......”
“混账!”小黑孩儿猛一甩头打断老者,声音刹那威严:
“还不快过来给祖,给先生下跪磕头!!”

第28章 第二七颗 断翼
青峰崖顶,看不到事情经过的尖刀团武士们都在竖着耳朵听解说,而其他鹰早就把天空铺得满满登登黑压压一片。
所有鹰都紧盯远处崖底正救人的白汐和似乎在给白汐进行飞行教学的胡尔烈......
众鹰根本想不到白汐为何不要命了去救人类,但当看到白汐一次次“失败”,却又一次次重振旗鼓,在胡尔烈短暂指导下终于把少年平稳带去道观时。
崖顶瞬间爆发出一阵阵如潮水般的欢呼声,因为众鹰难以想象白汐才刚学会飞行,又在极短时间里再次掌握了抓重物飞行的本领,要知道其他金雕要想抓起百斤以上重物还得练上半月。
不少金雕姑娘此时已热泪盈眶,一致认定白汐绝对是金雕族的硬汉,假以时日定能成为最优秀的战士。
不过热浪过后又迎来一片久久的死寂,大伙也是一个个反应过来,穹朝不准干涉人类生死的禁令已有上百年之久,岂是儿戏,白汐必定要面临断翼之灾,生死未卜......
此时只有穹幕帐篷下“刚刚苏醒”的金映雪,“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何事,还在称赞白汐天资聪慧,又向周围打听白汐是不是已经飞去水帘洞和金旭的弟弟会合了......
寂静崖顶随后又骤然漫上一阵紧张氛围,几头必胜鸟如同子弹头从天空射下,两只飞向金旭和金映雪传达信息,另一只则飞去山下给宗王传信去了。
没片刻功夫,尖刀团部分武士在金旭带领下迅速撤离,而其他武士和众鹰也纷纷散了,崖顶已空空荡荡。
山下道观里,白汐正“落荒而逃”......
主要是道观观主喊来一众弟子非要一齐给他下跪磕头,这大礼谁能受得住......
眨眼逃走后的白汐片刻功夫又掉头飞了回去,悬在高空颤悠悠问了一嗓门儿......
“那啥,观,观主,忘了问了,你们为啥要给我下跪?”
观主左右看了两眼,此时两侧全是道士,观主摇摇头,神神秘秘,“天机不能泄露。”
白汐:......
说罢已起身的观主又要给白汐跪下,“白汐先生,请受在下......”说话间所有道士齐刷刷已经跪成一片。
白汐一看这架势,里面还有不少上岁数的白发老人呢,吓得赶紧一个调头火速“逃跑”。
这特么啥情况啊......
白汐一路不停嘀咕,等他一脑门官司飞回青峰崖顶时就见平头哥哆哆嗦嗦站在白管家的肩膀上,而白管家此时也垂头耷脑没了以往的精气神儿。
另一侧昂首挺胸站着一排雄鹰,正是青云峰的士兵们。
白汐老远闻到一股熟悉的兰花香,脑仁儿开始疼,一偏头果然看到金映雪就立在那排士兵身后。
只见她慢慢展开翅膀,鼓动羽翼缓缓上升,遮住了远方太阳,只留下一片漆黑剪影,随后她发出的声音如同她那天手握的发簪,从天上直直扎下,这次是真的扎进白汐喉咙里:
“把白汐押入地牢,明日一早押送青峰坛当众行刑!”
“是!”
白汐:......
其实白汐在看到平头哥和白管家缄默不语站在一旁,胡尔烈等人又不知所踪后,他就知道自己可能要玩儿完......
说不害怕那也是假的,否则白汐一个从来不信八字算命的都能一脸赔笑求道士算一卦,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被剁翅膀。
虽说白汐的确不想活了,但他也不想缺胳膊断腿的死去,他怕来世投胎再变成畸形就麻烦了......
该死的金贱人,一早就行刑,这特么是一刻都等不了,想赶紧趁胡尔烈不在搞死我,够狠。
当白汐被押送回熟悉的地牢时,后背莫名冒出冷汗,他腹诽着昨夜非要睡地牢,结果真成狱前热身了......
如果自己被砍了翅膀后还没死,那不得一辈子睡监狱还得时不时欣赏自己的冰冻大翅膀?那还不如干脆咬舌自尽!
想到这里白汐又暗骂一声,因为他想起老鹰特么没牙齿......
这一晚白汐在牢里呆坐着,一直低头生怕看到远处牢房里那个被剁掉翅膀和爪子的肉棍......
白汐根本睡不着,他几次隐约听到外面有平头哥瞎吵吵的声音,结果后半夜平头哥还真就进来了,是被几位鹰族士兵带进来的。
“行了,宗王有令让我夜间必须守在白汐身边,你们把我关进去以后就走吧。”
士兵走后白汐拍着大肚皮装出一副淡定样儿,“呦,狱友儿来啦,够仗义,这还‘假传圣旨’陪我来了。”
“怎么就叫假传,尔烈王先前说过他要是不在,晚上我必须得陪你睡觉。”
“呦?他还给我找了个陪睡的?”白汐嘎嘎一乐,“来来来,哥搂你。”
“都啥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平头哥急得淡黄色肚皮都泛白了,“我已派手下飞去给尔烈王报信,但愿宗王明早能赶回来。”
“你确定他赶得回来?”
“不好说......毕竟宗王连夜和金旭元帅一齐赶去大西北,据说西贤王那边一连半月丢了五六十个孩子,现在藏不住了才报,不用想一定又是狼族捣鬼。”
“丢那么多孩子!?”白汐从地上站起来:
“那找孩子重要啊!再说那都飞出去多少公里了,绝对赶不回来。另外我这是板上钉钉的罪,尔烈王还能救我不成?”
“的确救不了......违背穹朝禁令就没一个能赦免的......”平头哥有些哽咽:
“只希望宗王能帮你减轻一点,要是只剁一边,留下一边翅膀也好啊,这样你变成人形后至少还有一只手......”
“挺好。”白汐打断平头哥又坐回地上,“神雕侠侣里杨过断臂,现实世界成神雕断臂了......”
“你是神雕?”
“我爸说的,他说我样貌非凡一看就是神雕。”
平头哥:......
“对了老弟。”白汐正了正身子,“说正事,你明早能不能让白总管帮我从他爸医院整点儿镇痛泵出来,我不怕死,但怕疼......”
平头哥:......
“神雕还怕疼?”
白汐一掀翅膀给平头哥盖住后搂到身边,“神雕还怕黑呢。”
平头哥从白汐翅膀底下好不容易蹦出来,“我看你不是神雕,是神经雕!”
“有了镇痛泵爷就不怕了,他们爱剁哪儿剁哪儿。”
“......你的心咋就那么大,真是千百年出你这么一个。”
白汐朝后一仰躺下,一伸翅膀又给平头哥沉沉盖住,“睡吧萌蛋子。”
“我不是胡尔烈!放开我!”
“别吵吵,明天爷的翅膀就没了,你且盖且珍惜吧。”
“呜呜呜......”
“......这家伙咋还哭了。”
翌日清晨,天空灰蒙蒙,偶尔飘来几滴细雨,白汐被冰凉雨水点湿眼皮后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一位变成人形的鹰族士兵抱着走在雾气弥漫的山谷里,还有两纵士兵在前方开路。
白汐能看到远处有数根又黑又粗的柱子直杵苍穹,仰头再看柱子尽头已盘旋着数不清的大小雄鹰,像给整个圆形祭坛盖了一层黑压压的罩子。
祭坛正中缓缓飞起一头金雕,遥遥望向自己,正是金映雪......
再放眼整个山谷,早已落满无数穹朝子民。
“......”白汐摇头自嘲,“这几天我曝光率挺高啊......”
话音一落,白汐听到平头哥的抽泣声,转头一看,平头哥正蹲在士兵肩头掉眼泪。
白汐:......
“哭早了啊,我还没死呢。”
白汐说完平头哥更控制不住,泣不成声,“尔,尔烈王赶,赶不回来了......后半夜下,下了大暴雨......”
白汐心里一沉却仍安慰平头哥,“嗨,没事。”他歪头蹭了蹭脑袋,心说大不了一死呗,但就是让那个金映雪得逞了,擦......
被押送到祭坛中央时平头哥的哭声依旧没停,不知是不是哭声传染,白汐能听到四面八方都传来姑娘的抽泣声。
白汐:......
”这么一看做鹰也挺好,瞧咱多招姑娘稀罕。”
平头哥:......
走上祭坛后白汐又闻到那股让人作呕的兰花香,他看都不想看金映雪一眼,立刻偏开头,只见一些没撤退的尖刀团武士正整齐列队站在一旁。
其中一头立在武士肩头的雄鹰,操着一口公鸭嗓,沙哑刺耳:
“准备行刑!”
话音落地,平头哥被驱走,祭坛上方盘旋的鹰群也退散到四周,白汐感到更多细雨飘到身上。
此刻三位武士垂着头走来白汐身前,其中两位各自抓住白汐翅膀强行展开,剩下一个则配合中间士兵一起牢牢禁锢住白汐的身体。
白汐浑身哆嗦起来,虽然他努力克制,但就是止不住发抖。
“等一下!”
白汐突然听到白总管的叫声,随后见他和一个身穿白大褂拎着医疗箱的女医生拼命朝这边跑。
“映雪将军,请您通融些时间!”白管家边跑边大喊,“我们想给白汐用下镇痛泵。”
“镇,镇痛泵?”
白汐明显听出金映雪声音里夹的满满嘲讽,但端庄稳重的金映雪并没当即回绝:
“白管家,违反禁令定下的刑罚不就是为以儆效尤,惩罚破规矩的鹰?”
金映雪随后一副“为难”语调:
“我也知道白汐救过宗王的命,但要因为这个就用镇痛泵消除痛苦,岂不南辕北辙?况且要为个从人类变来的鹰而破了穹朝百年规矩,不太好吧......”
金映雪边说边转身递了个眼神,那头公鸭嗓的金雕立马飞起来,又带着所有武士把祭坛围了严实,不准任何人靠近。
大爷的,最毒妇人心!被禁锢的白汐心中一顿破骂,气得身子抖得更厉害。
下一刻就见两名光着膀子格外强壮的武士,一起端着把乌黑油亮的剪刀上了祭坛,一步步走向白汐。
“白汐,这把剪刀削铁如泥。”金映雪声音温柔低缓,任谁听着都像在“安慰”白汐,“你就忍耐一下,一会儿我们立刻让医生上来帮你止血。”
“废特么什么话!”白汐实在忍不住,大声爆了粗口,“赶紧剪!”
“等等!”
一个孩子的嗓门极有穿透力的从祭坛外传来。
金映雪依旧飞在半空,转了下脖子看向祭坛外的孩子,说话丝毫不客气:
“观主,您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窝观里吞云吐雾织毛衣?怎么今天出来放风了?”

第29章 第二八颗 疯了
金映雪声音里透着极度不耐烦,“宗王不在,观主请回吧,以后也请您少找他。”
“你先把白汐放了。”观主站在祭坛外延没靠近,身子歪着八道弯儿,边说边用钩针飞快织着毛线,眼睛都没带抬一下的,说话跟开玩笑似的。
“放了?哈哈哈,我没听错吧,您是来救他的?就您一人?”金映雪轻笑几声后显然失去耐心,“用刑!”
“等等!”观主一张黑脸突然拉下来,调高嗓门儿,“听不懂人话我不怪你,但这张伏虎驱狼符篆总该认识吧?”
白汐此时伸长脖子看了眼观主手里高高举起的,一片用毛线织成的长条状杯垫似的东西,居然没心没肺第一个笑出了声......
观主:......
随后周围隐约传出几声笑,金映雪严肃咳了两声后,除了白汐还在笑,其他声音全没了......
金映雪随即又飞高数米,不容置喙的声音从空中劈下,“立刻用刑!”
“是!”
剪刀被两位武士拉开时激起了所有鹰的神经,周围林间传来的哭声越来越响,但白汐的笑声像开闸洪水般却愈发汹涌明亮。
随着笑声飘得越来越高,下一刻白汐耳边却传来一声巨响,是剪刀掉到地上的声音。
白汐:......
随后白汐看到观主仍然站在祭坛外,只是此时手里高高举起的,是被他已经拆散的毛线,数根红线密密麻麻如爆裂血管在风中狰狞飞舞。
而此时在他的四面八方,一头又一头老鹰从半空中落到草地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白汐的笑声卡在嗓子眼,他也掉在了祭坛上,感到浑身无力,翅膀已经抬不起来了,他瞠目看着天上还在下的老鹰雨,只觉后背发麻,心里狠狠升起了敬畏心,不禁脱口:
“擦,还得是老祖宗!道教真流弊!”
“这回不笑了?”
白汐:......
白汐见观主不知何时蹲在了自己身边,正冲自己露出一排大白牙,又从右耳朵上摘下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着后抽上了,“我这还没用烧的,符篆一旦烧成灰,威力更大。”
白汐:......
“臭道士,快把解药给我!”金映雪的温雅端庄荡然无存。
“......中毒才用解药。”观主收起笑容,眯着眼看向趴在地上的金映雪,“没文化真可怕。”
“臭道士你不要命了,难道要与我大穹作对?”
观主这回没再搭金映雪,吐出口烟后看向白汐:
“我跟您说白先生,咱都甭搭这些个没教养的晚辈,他们跟咱那都不是一个时代,当然,我跟您也没法比。”
白汐:......
白汐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小黑孩,怎么看怎么像个躲厕所里抽烟的不良初中生......
“你......你什么时代。”话一出口,白汐心说观主真敢说,自己也是真敢接......
“想当年我们毛山派帮助穹朝驱退狼族大军,没费一兵一卒,正儿八经的兵不血刃,现在不行喽,末法时代了,全相信科学了。”
白汐:......
“......毛,毛山派?毛衣的毛?”
“对啊。”
白汐:......
观主撇了眼金映雪,“那会儿他们穹朝那个上百岁的祭祀大人都还没出生呢。”
白汐:......
白汐:......
“......那,那我是什么时代......”
“呦。”观主立刻严肃表情把烟头杵地上,作势又要给白汐跪下,却突然僵住,左右看了两眼,笑出两颗虎牙:
“天机不可泄露,我先给您抱回观里去,您就放心在观里养着,但凡是个带翅膀的都飞不进去。”
白汐:......
白汐脑瓜子正嗡嗡的,忽然余光看到早已“雨停”的天空又骤然飞下一头黑色巨鹰。
“啧......忘说了,我这些个符篆对灵鹫还是不起作用的......”观主拍拍手站起身:
“早知道小胡能赶回来,我就不显山露水了,这下全知道我们道士织毛衣不是搞副业了。”
白汐:......
观主抬手又指了下正飞来的胡尔烈:“瞧瞧这被淋得落汤鸡似的,怎么羽毛上还亮晶晶的,结冰碴子了?”
白汐吃力坐起来,果然看到胡尔烈浑身上下羽毛全湿透了,就连原先红艳艳的“围脖”都被雨水冲淡不少,更别提羽毛上还结了不少冰碴。
一股暖流从白汐心底悄悄盘旋而起,他知道胡尔烈昨夜肯定不顾电闪雷鸣,顶风冒雨往山谷赶,都是为了救自己......
随后白汐又立刻想起金映雪昨天说胡尔烈曾从两千米高空俯冲而下,命都不顾了,同样也是为了救自己......
白汐感到跳动的心脏好像也随无力的身体软成一滩,他看着那座黑色山峰此时威武不再,已变成落水鸟般的胡尔烈,白汐鼻子一酸心疼起来,刚要开口却被观主抢了先。
“小胡啊,你赶紧回去冲个热水澡别再生病喽,白汐这边有我在。”观主边说边还回头看了一眼白汐:
“你瞧小胡对你多好,他这是为了你......”
“映雪!”胡尔烈径直从白汐和观主头顶飞过,看都没看俩人一眼,竟直接落去了金映雪身旁,声音里满是关切紧张,“你没事吧?等我下。”
随后胡尔烈眨眼又飞进半蹲在地上的武士队伍中,再出来时已穿上一件雨衣,银亮发丝全塌在脸庞,一滴滴雨水从发尾砸到身上。
胡尔烈手里还拿着一件外套,此时已体贴盖在了金映雪身上。
金映雪已挂上哭腔,“尔烈,是观主他......”
“我知道。”胡尔烈轻轻打断金映雪,随后声音虽严厉却又难掩温柔,“你头伤没康复不能淋雨,还要我提醒你多少遍。”
白汐:......
观主:......
冷不丁被灌下大口狗粮的白汐立刻冲空中那些可忽略不计的毛毛雨,使劲翻了个白眼儿,心头刚升起的暖流瞬间变成泥石流堵在胸口。
擦,胡扒皮这还心疼起要害死我的金贱人了?他真就妥妥一个没良心渣!见色忘义!
“那个,没大事啊,你也知道符篆快失效了。”观主抬手蹭了下鼻子,“要不......我先给白先生抱回观里去。”
观主刚弯下腰,还没等伸手,瞪时一阵狂风卷来把观主掀飞,刮出去好几米远,直接摔在了被鹰群组成的“羽毛垫子”上。
“小胡你反了!”观主嚎了一嗓门,在羽毛垫子上蛄蛹了下身子,“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经得起你这么摔吗!”
白汐此时还没回过神,只知道自己同样被一阵劲风挑起,但随后就被一座大山给压住了,没飞起来......
胡尔烈此时已变回胡秃鹫用一只利爪重重按在白汐身上。
白汐:......
“观主,你越线了。”胡尔烈的声音比雨水还冰冷,“穹朝的规矩容不得你指手画脚,更容不得一个外人插手。”
胡尔烈此时已松开按在白汐身上的利爪,转身用翅膀将地上雨衣掀到半空时,又变回人形重新穿戴整齐。
“今日这笔帐我给你记下了。”胡尔烈的声音从牙缝里冷飕飕冒出,字字结冰。
远处的观主已气得浑身乱颤,“你个翻脸不认人的小秃鹫,看我以后再教你织毛衣的!”
白汐:......
胡尔烈转身后从地上拾起了那把沉重的剪刀,由两位武士端着的剪刀竟被胡尔烈轻松拿在手中,他一步步朝白汐走来的脚步声像重锤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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