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BOSS的职业修养bythaty
thaty  发于:2025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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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昱的手托在小月亮的脸颊边,小月亮歪着头去蹭他的手。
“我这个身体……应该不是真正的坤泽。他是吃药变成坤泽的。”
这身体十二岁前?可不是长这样,冯小兔原本是个黑瘦调皮的男孩儿,都说大概是个乾元。他十二的时?候,弟弟给他一颗散发?腻人味道的药,说是糖丸,冯小兔舔了一口还真是甜的,他就给吃了。谁知道吃了后当天?夜里?就发?了高烧,再醒过来的,就是小月亮了。
这个世界还真有这种药物,混了雨露期时?坤泽腺体处的血与十几?种药材,用未来的话说,就是激素。
本质是中庸的,这种药吃了没用。
但没达到第一次雨露期的乾元和坤泽吃了,却都会变成坤泽。不过乾元吃了变的是假坤,即使本该是女乾,也是彻底没有怀孕能力的,这种药刺激改变的是他们的腺体,该没那个功能的器官还是没有。这是害人的药。
这也是一段剧情。
为什?么冯家二叔对大哥言听计从?,就是因为冯二叔当年一时?鬼迷心?窍,对冯小弟说,你哥哥以后若是个乾元,那他长大了以后就会欺负你。冯小弟本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且当时?家里?确实更重着大哥,就把这药给冯小兔吃了。
冯小兔还是嫁给顾清瑶几?年后,从?别人那儿看到了这药,才反应过来童年时?经历了什?么。
他回?家闹了一场,冯蒻蒻(苹果?醋:这作者给主要配角起名也太敷衍了)为此付出了许多钱财,后来冯二叔为此跳了河。冯蒻蒻于是反击,连本带利得到了自己失去的。
总之,乾元吃下这种药,就等于是废了。“他们的腺体是坤泽的,但没有生育能力,在这个世界,就是彻底的废物”——原文?。
敖昱将小月亮搂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荷叶香气。
“我身上的味儿难闻吗?”他可没忘,自己是鱼腥味的。
“好闻……”小月亮的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抓了一下,已经是又睡得沉了。
小月亮的梦里?,他在一个好大的莲花池里?游泳,里?边有一条好大的金鳢。金鳢翻着肚皮,让他躺在了肚皮上,晒太阳。
金色的太阳……不对,这是夜里?,哪儿来的金光呢?好像是周围的莲花在放光,这些莲花的光比阳光更加温暖惬意?,小月亮挪了挪将脚放进了水里?,两条手臂张开,一边儿轻轻踢着水,一边儿晒着自己。
这梦真有意?思。小月亮在睡梦中笑弯了唇角。

“好些了?吗?”待天亮了?, 敖昱依旧按照原主的混混样打理好了?自己。
小月亮看着还有些蔫,他坐在床边,足衣穿上了?鞋子却只穿了?一只, 另外一只让他挂在脚尖上摇晃着:“好累……”
敖昱摸摸他的头, 倒是不烧了?。
“我送你去周家?。”敖昱道。小月亮听他说, 眼神动了?动,黑亮的眼珠向左右各示意了?一番。
“两边都有问题。”
按照顾清瑶的记忆,他左右的邻居都不是好东西。
左边的是个姓顾的中庸秀才, 说起来还得叫敖昱一声?叔爷爷。但这人是个斯文败类, 还在书院里就荤素不忌,后来得了?功名, 也惯常做些扒门翻墙的下?作事。
右边的也是个衙役,李熊
李家?在安朗县可是衙役世家?,衙门里站、捕、壮的三班衙役,除了?顾清瑶和他的几个走狗, 其余的要么姓李, 要么和李家?沾亲带故, 或是李家?的弟子。李熊也是李家?人之一。
顾家?和李家?, 可算是安朗县的一文一武了?,而且,文武不和……
顾清瑶一直没?能在县衙的衙役里立住脚, 李家?才是主因。其实,他到现在还没?有被挤出?去, 反而说明了?原主的能力其实不差。
这位李熊比孙屠子还像个屠户, 身宽体胖,膀大?腰圆,寒冬腊月也敞着怀, 露出?满胸口?的护心毛。他也是顾秀才的相?好之一,甚至对身为乾元的原主也有些想法。不过,原主虽然?喜欢乾元,却也喜欢俊的——孙屠子虽是个屠户,可也长了?一副硬朗俊气的相?貌。
小月亮如果是个强人也就罢了?,如今病歪歪又有些体弱,敖昱是疯了?才把他一个放家?里?
给小月亮包裹齐整,弄得像是个胖乎乎雪娃娃,敖昱直接把人抱出?去放驴背上,两人就出?去了?。
路过左边顾秀才的院子门,小月亮正看见门开了?个缝,一只眼睛贴着缝正朝外看。对方和他视线对上的瞬间非但没?有偷窥被抓的恐慌,反露出?了?几分迫切。
然?后敖昱就一脚踢顾秀才门上了?,里边传出?尖利的一声?“嗷!”
小月亮用?斗篷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体弱总能养好的,让他心烦的是这身体的胃,妥妥一个小鸟胃,敖昱给他的烧饼夹鸡蛋,他吃了?半个竟然?就撑了?。
和前几个世界完全不一样的情况,让他很别扭。
绝对不是不能满足口?腹之欲,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小月亮:看我认真的双眼),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能吃,怎么长身体,对吧?
路上路过了?卖馄饨的摊儿,小月亮扯了?扯敖昱的衣袖,俩人坐下?了?。
老汉的馄饨汤是羊汤,加钱还能给羊杂,混沌是鸡肉的,敖昱还让老汉给加了?个鸡蛋,味鲜量足。
小月亮的鼻子告诉他“我要来十碗!”
小月亮的胃告诉他“十碗?能吃十个就算你赢了?。”
小月亮就吃了?四个,喝了?几口?汤,鸡蛋勉强啃了?一圈蛋清,剩下?归敖昱了?。吃饱了?回驴上,小月亮手里让敖昱塞了?个东西暖烘烘的——原来是包在粗布手帕里的两个鸡蛋,手帕还有些潮,该是刚捞出?来的煮鸡蛋。
鸡蛋塞在怀里,暖和得很。吃饭等一会儿,摆摊子的人更多了?,敖昱又零零碎碎买了?些东西。
周家?就是昨天送了?肉糜的那家?,他们到时,周家?兄弟正好出?门。一听敖昱所言,弟弟周勇立马跟着回来了?。
周婶子其实还不到四十,但已经满头花白,一脸皱纹,牙齿更是没?剩几颗——营养不良很容易脱落牙齿,一旦掉了?一颗牙,其他牙也就更容易松动了?。她身上的衣裳补丁摞补丁,却干净爽利。敖昱带着小月亮来了?,她也不多问,把人让进了?房里,给他手里塞了?一杯热糖水。
敖昱从怀里掏出?路上买的花生瓜子,周家?兄弟是苦力,住的也非单门独院,周围都是苦力人家?。敖昱到门口?把花生打开吆喝了?两声?,院子里的孩子都过来了?,高高兴兴一人分了?一小把。对这些孩子来说,这就是如过年般的待遇了?。
把剩下?的花生瓜子交给了?周婶子,敖昱看着小月亮躺下?睡觉,这才跟一直蹲在门口?的周勇出?来。
走出?了?巷子,到了?更宽敞的街面上,敖昱道:“勇子,你和你哥,可有当衙役的心思?”
周勇先是一喜,接着又忧。他们不在意衙役要入贱籍,可顾清瑶别看在外头人五人六,在安朗县的县衙,可混的不是很好。顾清瑶很多事都不瞒着他们,两人都也都知道,当了?衙役若是没?背景,就是苦差,甚至要命的。
寻常衙役,一个月只有十五个大?钱,班头一个月也只有三十个大?钱。所以衙役就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否则除了?像顾清瑶这样家?里有钱的,自己都养不活。衙役就不能太好心,更不能老实。
甚至跟着敖昱,还可能丢命,因衙门里但凡出了事,限期不能解决,衙役就得挨打。李家?的不怕,因为打人的也是他们自己人,跟着顾清瑶的可没有这种好差事。
十几年前顾清瑶就连续挨过几顿打,这还是李家?有分寸,知道不能把他打死打残了?,手底下?留了?余地,可也把顾清瑶打怕了?,这才就此一蹶不振。对他们这些顾清瑶的小弟,想来李家?是没?这些顾忌了?。
周勇咬着嘴唇拧眉立在当地,被敖昱叫了?两声?,这才快步跟上:“哥哥……”
敖昱拍了拍他肩膀:“你跟你哥商量,若你们不愿意就找信得过的人,把位置卖了?。一个位置少说能卖五两银子,但别超了?十两,且千万别找嘴不严的。”他压低声?音道,“就是咱们自家?兄弟,我也只会跟你们几个说,其余嘴巴不严的,不会透。”
周勇越发?感动:“哎!我们知道好坏。”
敖昱又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们帮我把昨日帮了?忙的兄弟召集一下?,晌午我在老王头儿那请大?家?吃席。”说完两人便分道扬镳了?,敖昱去了?衙门。周勇去集市上找他哥,兄弟俩一块儿蹲着等活儿,外带商量这件事。
敖昱打着哈欠,一步三摇进了?衙门,衙门里当值的属吏都过来道喜递红包,敖昱笑?嘻嘻一一收下?。反而跟他算是同袍的衙役们,除了?敖昱手下?的几头烂蒜,其他人都如没?看见他一般,各自办事。
说这几位是几头烂蒜……还真不是埋汰人。他们就是一个比一个埋汰。
李家?就是把废物塞过来了?,烂蒜们也没?有谁是隐藏大?佬的情况,敖昱如原主那样坐下?,吃着不知道谁孝敬的花生,喝着米酒,听他们闲聊。
另外一边,小月亮睡了?片刻,一睁眼就看见周婶子坐在炕边做针线。因为没?钱买蜡烛,总在暗光下?做活,周婶子的眼睛也早就坏了?,此时一针就扎在了?指头上,周婶子却眉毛都不皱,只吸了?吸指头上的血,便又继续缝补。
小月亮故意弄出?些窸窣的声?音,周婶子立刻将针线放进了?笸箩里:“顾家?夫郎,可别立刻掀被子,屋里头凉,裹着点。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周婶子说罢给小月亮掖了?掖被子,便又去端来了?加糖的热水,还用?小箩筐盛着敖昱留下?的花生瓜子:“你就在这里吃喝,有什么事就招呼我。”
“婶子,我的衣裳破了?一角,还请婶子借针线一用?。”
“好!”
他还穿着昨日那件绸缎衣裳,发?髻换成了?男子的单髻,只别着一根乌木簪子。
周婶子立刻将笸箩递了?过来,小月亮跟敖昱当年可是刺绣过的,后来他只是耐不住性?子懒得再捣鼓这些了?——比起缝东西,他更喜欢砍“东西”,但简单的缝补还是够的。
他给自己的衣服缝补好了?,将周婶子放在笸箩里的东西也顺手拿起来缝上了?。
这是一件周家?兄弟,不知道谁的坎肩,肩膀给磨破了?个洞。
要按照礼制说,小月亮这就是“失礼”的。他已经嫁人的坤泽,怎么能给别人缝衣服,就算对方是两个中庸也不行。
可周婶子是明白人,也不多咋呼,小月亮随手给缝了?,她就道谢一声?接了?过来。
“周奶奶,外边有个凶巴巴的大?个子,在找这个好看哥哥呢。”有个扎啾啾的小男孩跑了?进来,到了?周婶子跟前说。
周婶子随手抓了?一把花生,塞在他肚兜里了?:“叫你小王哥哥,去把周哥叫回来。”
“哎!小王哥哥已经去啦。”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市井里的孩子,各种?污糟事都见得多,一个个机警得很。
周婶子让小月亮去了?临屋待着,这家?有个大?箱子,留在家?里的一位大?着肚子的叔叔(小月亮愣了?一下?的)把他塞进去躲着。
寻来的正是敖昱另外一头的邻居李熊,昨日小月亮被带回来时,防得严密,今朝出?门他睡得沉,也没?看见。还是顾秀才捂着鼻子跑来敲门,跟他说顾清瑶新?娶的坤儿是个水灵鲜嫩的大?美人。
顾清瑶是混混,却是讲义气的。这两人就是彻底的坏种?。
李熊问了?路上几个小贩,就知道顾清瑶是找谁来了?,只是他不知道周家?兄弟的具体住处,又让小孩子蒙骗了?几次,真找到地方时,已经近晌午了?。
“顾清瑶家?的小夫郎何在?”敞着怀的李熊一路横行进了?院子,看见门就提脚就踹,“我乃是顾清瑶的同?袍,你家?相?公让我接你去见他呢。”
他这模样,谁都知道来势不对,他却也无所谓,反正只要找着人就够了?。
院子里如今就没?几个当家?人,大?人无论男女留下?来的都是家?里较弱的那一方,还有好几个挺着大?肚子的,其余都是十岁以下?的孩子——这种?家?庭,十岁左右就能出?去干短工了?。
李熊总算还没?丧病到对着孕妇或孕夫做什么,但转了?一圈没?人,大?嘴一咧,眼睛一瞪,就要去逼问周婶子。
“李头儿,干什么呢?”身后响起了?敖昱不着调的声?音,李熊一回头,看敖昱带着一群人回来了?,他冷笑?一声?,径直朝他走了?过来,和敖昱擦身而过的时候,故意撞了?他一下?,给了?敖昱一个挑衅的眼神。
结果他再走,脚底下?却被敖昱一绊。李熊是有几下?本事的,可他对着敖昱时,实在自大?惯了?,这一下?他本是能站稳的,敖昱却先一步转身,一脚踹在了?他膝盖上。在他前方的人赶紧让开,李熊直接一个飞扑,摔了?个狗吃屎。敖昱紧跟着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他脸上。
李熊双手去抓敖昱脚踝,却被他脚上用?力,将半张脸踩进了?泥巴里,李熊也被踩得眼前发?黑,金星乱冒,彻底失了?力气。
“癞子把驴粪抓一把来,朝他嘴里塞。”敖昱一指院子里的驴——这院子里的小孩儿拿它看稀奇,这半日竟然?弄了?不少干草来喂它,这头驴拉了?不少。
“哎!”
敖昱招呼赖二,长得跟个猴儿一样的赖二立刻答应一声?,他也不嫌脏,伸手就抓了?一把最新?鲜的,过来就塞李熊嘴里了?。
李熊还迷糊着,可他被踩得呼吸不畅,嘴巴是张着的,被塞了?东西下?意识吞咽了?两口?,让浓重?的异味给直接呛醒了?,一睁眼看见的就是赖二那张赖赖巴巴的猴脸。
“里——”他嘴里有东西,说话发?音不对。
赖二跳开,李熊捂嘴坐了?起来,一看手掌里的东西,再听见嗷嗷的驴叫和周围的笑?声?,李熊转身就开始呕吐。
“你——你——”
“你吃屎。”敖昱答。
“哈哈哈哈!”“李吃屎!”“李吃屎!”
院子里外,大?人孩子,都在嘲笑?着。这种?聚居的地方,此时过来的人早已不只是周家?这院子里的人了?,也有些闲人混混跟在里头。
李熊这种?人吧……他不要礼义廉耻,却又极要脸面,需得旁人敬他畏他。
“快来看他,满嘴是驴粪啊!”赖二偏在此时吆喝了?一声?。
李熊满脸驴粪,呕吐连连,攥着拳头想打敖昱,终究是在大?人孩子的吆喝声?中,以袖遮面,转身跑了?。

敖昱谢过了院子里的人, 一家留下了两尺布,就要带着小月亮回家——对小弟们的感谢就都在老王头儿的羊杂碎里了,他在老王头儿那是熟客, 给每人都记了银子, 随他们吃去。
“哥哥, 还是让我们也住下吧。那李熊不是个好相与的的。”周家兄弟把敖昱一直送到了家门口,在门口,周壮压低声音道。
敖昱笑了笑:“放心, 没事儿。”
敖昱走进家门, 关上了房门。
夜里,小月亮又起烧了, 敖昱的气?运值也又降了。虽只有细微的一点点,但多少让苹果?醋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原来是赵家村有人今日白天正在县城里,他卖山货的时?候,将?事情?听了两耳朵。回去便与人乱嚼舌根, 说冯家的坤儿嫁了人没两天便勾三搭四, 姘头与他相公碰了个对头, 打了起来。
冯蒻蒻认为冯小兔生性?高?傲, 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但当日来娶夫郎的老衙役(大黑鱼)看着就不是良善之辈,他家里爹娘也如此说, 却又暗地里嘲笑:“他爱慕虚荣,嫁了个有钱的, 可?不是活该。”
“啊——!!!”又是一夜过去, 惨叫响起,惊动了四邻。
若只一声,是没什么人起来的, 只以为这?是谁家打夫郎呢。但这?人扯着嗓子却叫了个没完,都已叫得嘶哑了,还是一个劲地朝高?处扯,瘆人至极。
尖叫声便从一人变成了两人。
“杀人啦——!顾秀才杀人啦——!”
小巷子里,顿时?越发?热闹了。
——李熊让人给杀了,还是让顾秀才杀的。
出了杀人的大案子,县老爷自然?是要升堂问案的。
这?位老爷叫刘世安,是个中庸,长得面白无须,颇为斯文。升堂时?他是皱着眉的,他的五千两银子跟着府衙的生辰纲一块儿送进京,结果?半路上让水鬼凿了船。水鬼也聪明,不敢全凿了,刘世安的礼物?倒是没丢,可?其他人的东西丢了,知府发?话,让他给人家匀一匀,都是同僚,帮衬一下……
说得好听,就没见其他同僚帮衬他的。不就是丢东西的那人,把坤泽妹子送给了知府当小妾吗?
但怨气?再多,知府发?话,他也得干。
刘世安正气?闷,这?又来了个人命官司,今年?考评的时?候,又要被上官拿捏了。幸好,凶手也当场给抓住了,若是出了逃犯,更麻烦。
可?坐在这?儿一听,凶手是个秀才,刘世安眉头皱得更紧了。
秀才杀人,这?怕是要说他们安朗县教化不足啊。
敖昱站在下面——他姐姐今日没在,站在县太?爷旁边的是安朗县的主簿,也是敖昱的大侄子。但这?位大侄子,被教导得颇为看不起自家的小叔叔。
负责刑案、诉讼的典史出来说话了,他也姓李,是李家现在官职最大的。
“老爷,顾秀才虽被缉拿在了当场,手里还握着凶器,但他只是个体弱的中庸秀才,李熊却是壮班的好手。李熊让人一刀开了膛,断然?不可?能是他一个秀才能干出来的事情?。他的脑后也有被敲打的痕迹,该是有人入室杀人,有意让他顶罪,这?才没有将?其杀死。”
“对对对!学生冤枉啊!学生冤枉!”
“嗯……”刘世安一听,也点了点头。
“至于谁有嫌疑,或许可?以问问顾班头。”李典史道,“毕竟他住在隔壁。”
可?他的后半句话,被淹没在了顾秀才的大叫声:“对!就是他!李哥想?与他新娶的坤儿相好,他不乐意,还喂了李哥吃驴粪!必定是他怀恨在心,夜里翻过墙来,杀了李哥!”
他把自己摘出来了,那不就完了吗?攀咬别人也就罢了,他攀咬顾清瑶……
李典史都有一瞬露出了仿佛牙疼的表情?——李、顾两家虽然?是世仇,但到了这?一代,其实已经到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否则十几年?前?顾清瑶当了衙役,就得给打死,他能活到现在只是在衙役里边缘化,同是李家放手的结果?。
毕竟李、顾两家在安朗县的年?头太?长了,枝繁叶茂,盘根错节,查查族谱,都能发?现亲缘,没必要闹了。
这?件事从根子上来说,李典史也不认为人是顾清瑶杀的,顾清瑶都三十了,他这?老混混真能干出这?种事,可?早就干了。人总不能还反着长,一把年?纪了还年?少轻狂吧?
李典史吸一口气?,暗骂:蠢货,你攀咬他,这?是让事情又横生枝节啊。
可?两家是敌非友,顾秀才咬顾老二,作为李家的当家人,李典史没道理站出来替顾清瑶说话。
李典史就看顾主簿,等着他说话,反正下面的一个是他叔,另外一个也是他们顾家的旁支,算是他家里人狗咬狗。
顾主簿向前?一步,拱了拱手,说了一句让李典史差点惊掉下巴的话:“老爷,下官觉得顾秀才的话,有几分道理。”
县太?爷刘世安都愣了——怎么回事儿?大义?灭亲?
“顾、李二人原本便有私仇,如今李熊对顾清瑶新娶的夫郎起了坏心,顾清瑶冲动之下杀人,也是可?能的。”
苹果?醋:!!!
气?运过低的情?况,发?生了。
大黑鱼不会出大事,因为他是反派BOSS,在剧情?走到最终前?,他就算被主角碾压成了十比零,他也是有基础气?运值在的,他得让主角最终打败。所以,敖昱会在下一个阶段前?,保持高?过主角的身份,然?后让主角踩。
苹果?醋对大黑鱼的信心让他相信大黑鱼不会在小河沟里翻船,但是……又忍不住担心。
顾秀才嚷嚷:“对对对!”
苹果?醋真想?也拿驴粪糊了他的嘴!
刘世安眉头拧着,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考评,另外?一方面……谢相的寿辰将?至,给谢相祝寿才是他的头等大事,他不想?有额外?的事情?影响。综合起来,这?杀人凶手是顾清瑶,最符合此时?他的利益要求。
——和顾秀才无关,就不是教化的事儿了。也快速缉拿了犯案的凶手,虽说是有个杀人案子的污点,但他给上头分了银子,考评的时?候,知府不会拿这?件事卡他。
但刘世安还是气?,他拿白花花的银子换来的人情?,就这?么折进去了?
更何?况……顾主簿虽然?脑袋有点不清楚,但刘世安还是明白的,顾县丞很是宠爱这?位弟弟,绝对不可?能看着他因为人命官司进大牢砍脑袋。这?杀人之罪,对顾家还是有点牵连的,自他来到安朗县上任,顾家对他还是很支持的,刘世安也不想?与顾家交恶。
“顾班头,你且来说一说情?况。你可?得……想?好了再说。”
刘世安心道:你认识的混混多,随便说一个就罢了,可?千万别脑子糊涂地出来又掰扯顾秀才。
敖昱这?才站出来,跪在地上道:“回老爷,小人勘查过现场,可?以断定,李班头,他是自杀的。”
公堂上的众人,顾主簿、李典史,顾秀才都站着,因为他们不是有官身就是有功名。敖昱不行,不止得跪着回话,还必须等到老爷问了才回话,因为他是衙役,甚至他连属下都不能自称,贸然?插嘴可?是要挨一顿打的。
顾秀才:“你——你胡说!”
刘世安愕然?:“自杀?”继而他皱眉了,“顾秀才,公堂之上,哪容你喧哗?你虽有功名,本官也要治你一个藐视公堂的罪过!”
左右衙役水火棍敲击着地面,低喝“威武”,顾秀才顿时?吓白了脸。
“顾班头,你继续。”自杀好啊,自杀就不算是凶案了。
“老爷,李熊是腹部中刀而亡,伤口横向自左向右,刀口齐整,像是一刀切过。李熊这?样的壮汉,即便是让人杀了,如何?能老老实实让人划开了肚子?”
这?又是意外?的发?言,刘世安以为顾清瑶的解释,不过是“他自杀的、他就是自杀的,他绝对是自杀的”这?种。因为他过去审案子也都这?样,能结案就行,反正罪人与其家眷最多喊两句冤枉,一通水火棍下去就老实招供了,也不麻烦。
没想?到,头一回“有理有据的判案”竟然?是从顾清瑶这?混混嘴里说出来的。
不仅县太?爷刘世安,李典史都下意识捏住胡须拈了起来。他也不认为是顾清瑶干的,但以为是李熊在外?头惹了仇家,实在是这?个李熊太?能惹祸,明明只是李家的边缘人物?,日子过得比正房子孙更招摇。
但李熊确实有两把子力气?,衙门里干架,总少不了他。
李典史道了一声:“确实,这?刀口实在不像外?人弄出来的。”
“大人英明。”敖昱拱手,“小人只是起疑,还是大人一语道破天机,大人之智,果?然?并非我们这?等小人物?可?比的。”
李典史赶紧道:“确实,大人英明,一语点破下官之惑!”
顾主簿和顾秀才都赶紧道英明,刘世安笑了,今天总算是有一件爽快事了。
“大人这?么一说,小人想?起来了,这?李熊实在是荤素不忌,前?些日子请了走街串巷的游医去他家中诊病,听说是……染了脏病,大人您知道的,这?许多染了脏病的人,都会脑子糊涂……”敖昱说着,看向了顾秀才。
顾秀才脸色越来越难看。上面的刘世安和周边衙役也脸色越来越难看——顾秀才身上,还都是李熊干涸的血迹。
都说脏病是血也能传人的。
顾秀才……他也知道李熊前?些日子确实找了游医,但李熊自己说他只是扭了胳膊,还给顾秀才看了膏药。邻居里是有传闻,他是脏病,李熊却说那是旁人嫉妒,才说他的坏话。
但顾秀才也觉得顾清瑶说得没错了,李熊那样的壮汉,哪里是顾清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害了的?他刚才攀咬顾清瑶只是下意识咬一个最恨的人罢了。此时?回忆起刚醒过来见到李熊的样子,他那肚子确实是开膛破肚得十分利落,就像是被开膛的猪似的。
真是发?疯之下自杀的?
苹果?醋:……已躺平,我就不该多想?,一定是跟芝麻酱的大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这?才不知不觉多了瞎担心的毛病。
刘世安高?高?兴兴将?案子判成了李熊自杀,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出了衙门。
敖昱从大堂上站起来的时?候,苹果?醋忍不住赞了一声【宿主,你‘忽悠’也是点了满级】
敖昱【这?可?不是忽悠,这?是‘合则多利’,李家不缺打手,县令不缺衙役。而此时?乃是多事之秋,都惦记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家和顾家都是本地的家族,不管私下里如何?,明面上两家都得好好粉饰颜面。李熊则是个彻底不要脸的,他比顾清瑶名声可?是臭多了。毕竟顾清瑶现阶段就是自己混,可?没祸害过什么人。】
【嗯嗯嗯】苹果?醋一边应着,一边笑了起来【嘿嘿,宿主,你想?我吧?】
所以一个小问题,他立刻就讲了这?么多。
【对,有点想?你】敖昱从善如流。
苹果?醋捧了捧胖胖的自己,觉得能把自己挤成一颗胖胖的桃心形状了——充满 了纯粹的崇拜的爱意,好开心啊~
至于混混的问题,大概……原著作者也不知道该怎么写出一个真的大混混来,全文里最恶毒的事情?,其实是主角他亲爹,就是他小时?候把药给了冯小弟,害了冯小兔一辈子,后来也是他懦弱无能,让一家子跟着他“赎罪”。可?赎还没赎到点子上,最后反而把自己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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