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雌虫互相商量好班次时间,留一个雌虫先陪在庭院里继续哄劝,其余虫先行上去洗漱休息,到点再下来换虫轮班照看路什宴。
他们回到别墅时候,恰好赛尔特和林沉正在楼上楼梯口说话。
军部事务繁忙,林沉两年才得空闲回首都星,战争刚结束,需要处的工作攒着一堆急等林元帅回去。
雌虫准备趁夜离开,路途遥远,到飞行器上再休息。
赛尔特和他好久不见,白日里那会忙着录制节目,这会只能等结束过来和小叔说会话。两虫讨论了会前线的事情,赛尔特又主动聊了会首都星的政治变化,提前给林沉透个底。
“小叔,让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林沉拒绝。
“别,等回首都星让我雌父知道这事,又要训我不知礼节。”面露微笑,赛尔特调侃地可怜了两句,上前一步,侧身伸出右手请礼:
“下面刚听到声音,不知道节目组遇到什么问题,刚好我送小叔你出门,顺便看看。”
林沉闻言便随他。
两虫走下楼梯,遇到刚进客厅的几个节目组虫员,赛尔特上前主动询问了两句。
工作虫员正在讨论怎么解决路什宴不愿意熄灯进屋睡觉的事情,见到赛尔特和林元帅不由眼睛一亮,这两虫可是比他们对雄虫熟悉,连忙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原来是小宴在外面闹。”
赛尔特了然笑了笑,紧接着面露懊恼道:“小宴睡觉必须有灯,是我刚刚只顾和林元帅说话,忘了和节目组交待这件事情。”
他说话语气亲和,风雅有趣,分明是节目组没有提前了解清楚,照顾不周的问题,却一下子就缓解了节目组的尴尬。
几名工作虫员听地耳朵一红,连忙摇头摆手。
“没事,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只不过还得麻烦你们帮忙给准备两个蓄电小夜灯,等会放到他房间床头和卫生间里。”
“这点小事情,赛尔特殿下和我们太客气了。我这就去找农场区工作虫员去安排。”
工作虫员说着就有一名雌虫准备去办。
“小叔,我先送你出去,等会我过去小宴那边看看。”赛尔特知道他这个小叔平日里最关心路什宴,便主动接揽这个问题:
“你也别担心。”
路什宴怕黑这件事情,在王室照顾他的虫里不算小秘密,就连一向在学校的赛尔特也头两年回王宫就知道,但——
赛尔特却并不知晓小雄虫怕黑的真正原因。
路什宴六岁后被接到王宫虫帝雄主冕下膝下照养,这个毛病便一直都有。小虫崽的双亲离去,自然没有虫知道,从前的小路什宴是没有这个怕黑的问题。
除了被幼时黏糊缠上一直照顾他的林沉。
林沉听出雌虫不懂缘由,自然没答应他。
若赛尔特还是小雄虫的婚约对象,雌虫也许会忍耐克制住,不让心里的疼惜发酵滋长,将对方真正害怕的由说出来,好让雌虫更加用心对待这件事情。
但现在路什宴莫名解除婚约,不愿和赛尔特履行婚约,分明是不喜雌虫的态度。
得知路什宴独自坐在外面,临近别墅大门,林沉制突然止住赛尔特的步伐,语气听不出一丝情绪,冷静说:
“你回去休息。刚好顺路,宴宴那边我过去看看。”
赛尔特怔了一下,倒也没想太多,只觉得对比自己,路什宴小时候就最爱听林沉的话,或许由林沉过去劝说更有用。
闻言犹豫几秒后,便答应了下来。
“行。那我先上去看看他们找的灯弄好没。”
“小叔,我就不送你出门了。”
庭院里幽深空旷,别墅还未熄灯,星星点点小路灯在树叶间闪烁,路什宴坐在秋千那块草地,皎洁的恒星月光清辉明亮,小雄虫闷闷生气摇晃着秋千的身影往后被拉得长长。
“什么破节目!破条件!”
“我过来给你们参加是面子,哼!要不是王君叔叔他们要我过来,我才不想来这个又破又穷的地方!”
“凭什么要拿走我的光脑!帝国上个世纪都没有熄灯的星球城市了!又不是小孩子,我都满二十成年了,凭什么还搞熄灯这一套!”
“讨厌!”
“路什宴阁下......”工作虫员拿着外套站在一旁弱弱出声:“您把衣服先披上......再骂......”
“啊太讨厌了!你!就是你!不许说话!我不想听!”路什宴气急败坏地捂住双耳。
秋千一阵剧烈晃动,工作虫员见到他双手离开,吓得后背一阵冒冷汗,又不敢出声再刺激到雄虫。
天呐!有没有虫救他!
小雄虫美归美,但真的太难哄了!
这时候,雌虫只恨自己在学校上有关了解和照顾雄虫的课没有认真听讲,以至于这会束手无策。
身后脚步声传来,以为是同伴,工作虫员求救地转头看过去,随后呆愣楞地下意识喊了一句:
“林元帅......”
林沉手掌搭在他肩膀上,微微摇头,沉稳地接过他手里的衣服,示意他可以离开。
“宴宴。”
林沉双手扶住秋千两边荡绳,晃晃荡荡的座椅慢悠悠停稳。
路什宴听到熟悉的雌虫声音,像独自在幼虫园里受到委屈无处可告知的小虫崽,终于等到亲近信任的家长出现,抬起脑袋,一下子红了眼睛扑进了林沉的怀里。
“林沉哥!他们都欺负我!”
“节目组要熄我的灯!”
“还要没收我的光脑!”
“他们要把我关起来不让我见你!”这句是添油加醋,存心记仇报复,说了一连串,说到最后,路什宴忍不住将脑袋从雌虫的怀里露出,委屈地抬眼望着雌虫说:
“你怎么才来啊!”
“抱歉。”林沉垂下眼,月光下,近似深渊的幽绿双眸对上他。
目光专注认真。
路什宴一下子就感觉到一阵被哄好的舒服,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莫名发烫的耳尖,另一只手没收回,还紧紧攥着雌虫的腰间军服,拉扯出几道皱褶。
闻言皱了皱秀丽的眉眼,立马将刚刚说过话的抛之脑后,不赞同说:
“又不是林沉哥你的问题,干嘛替节目组和我道歉!”
“嗯。”林沉没放心上,配合地回了一句,抖开手里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声音沉冷:“衣服穿上。”
“......我不想穿。”路什宴扭身去推,嫌弃:“太丑了。也不知道都有谁穿过的旧衣服。”
林沉看了一眼手里的红色外套,衣角吊牌都没摘,没同意:“不丑。新的。”
“......”路什宴遭到拒绝,不乐意了。
他下意识想反驳,结果余光扫到衣角在空中晃动的吊牌,哽了一下。
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哎呦一声,屁股朝右边挪动两下,让出点位置,攥着林沉的衣服就要把雌虫拉坐到自己旁边,转移话题:
“林沉哥,你陪我坐会。”
“......”林沉目光冷得冰凌似的打量了他会,路什宴努力仰头眨着那双漂亮小鹿眼,在月光里亮得好像星辰坠落淬积。
见雌虫无动于衷,被林元帅的目光盯地心里发怵,知道自己是不讲,却还大胆地晃了晃扯住林沉衣服的手,抱怨道:
“我头都仰酸了。”
他说着生气地一把子推开雌虫手里的外套,衣服滑落肩膀,路什宴低眉垂眼地收回视线看着自己前面,攥着雌虫腰间军服的手却偷偷更用力攥紧,大着声音威胁说:
“你要不想陪我,那你就进去睡觉就是了。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别墅准时熄灯,庭院变得黑暗,唯有秋千这块草地还在月光里明亮可见。
周边陡然变得漆黑,路什宴吓了一跳,瞪圆眼睛下意识扭头看看四周。
幽深深的,未知的黑暗阴森怖凉,像深陷泥沼的沼泽,似乎要将他吞噬。路什宴一下子就忍不住呼吸急促,仿佛回到了幼时独自被困在只有黑暗的宇宙飘荡哭泣时候。
“......林沉哥。”
他还未出声,林沉已经从刚刚失神里回神坐在他身旁。
两虫双腿紧挨着,隔着布料雌虫的体温传到路什宴,林沉在他耳边轻声说:
“宴宴,别怕。”
“嗯。我不怕。”感受到雌虫的存在,像一下子心安,路什宴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看清周边环境,精致的小脸表情重新放松。
熟悉的对话,让他不由回忆想起了六岁那年发生的事。
飞行器遭到攻击时候,小路什宴还在熟睡,雄父连衣服都来不及给他穿上,抱着还在闹觉的他往逃生舱区跑。
飞行器里乱成一片,隐约听见雄父在和什么虫说有叛徒,遭到攻击。头顶的炽亮灯光晃地小虫崽眼皮子疼,夹杂着不绝于耳的说话声和子弹声。
小路什宴娇气,忍不住难受地念叨着一直没看到身影的雌父名字。
“雄父,雌父呢?”
“他怎么不来陪宴宴?”
“宴宴乖。雌父在忙。”
他的双亲一个是帝国司法部地位最高的执政法官,一个是帝国最优秀的雄虫首席政法律师,平日里都工作忙碌,性格最为注重律己事实。
唯有在面对香软柔弱的小雄虫崽时,会温柔轻哄。
甚至骗虫。
雄虫将他塞在一个密封的逃生舱里,不顾虫崽的哭闹,对路什宴说:
“安静呆一会,雄父和雌父一起陪宴宴做个游戏。晚点就过来找宴宴。”
“宴宴不要发出声音,乖乖等雄父们过来找到你,好不好?”
路什宴哭累了,躲在逃生舱里听着外面的响动睡了一会,一直到听见有虫在逃生舱区外面争执。
认出是双亲的声音,小路什宴迷糊地睁开眼睛,揉着哭肿的眼皮刚想开口喊雄父,头顶的白色灯光陡然“滋——”地一声陷入黑暗,随后几声子弹射中血肉身体的声音闯进他耳朵里。
小雄虫崽害怕地哭了出来,喊着双亲的名字,用双手疯狂拍打紧闭的逃生舱壁。
逃生舱门似乎被虫在暴力打开,咚咚咚地炮火撞击声震耳欲聋,整个飞行器左右晃动,濒临爆炸。
“别管了,就剩一个小虫崽,活不了,飞行器要炸了!”
“陆律师临死前给他塞进了逃生舱。”
“没事,我们先出去,活命要紧。等飞行器炸了,逃生舱识别危险自动逃离,我们在外面蹲守,再追来得及。”
耳边行凶者的讨论声没有掩饰。
雄父死了?
雌父也没了?
飞行器里对他好的那些叔叔哥哥也全死了......
一夕之间,像陡然听到天方夜谭,一直撑在头顶的天塌了。
巨型鹅蛋一样圆球般的逃生舱,载着小小的路什宴飘荡在黑暗的宇宙空间里。
跟在后面是穷追不舍一直发动攻击的行凶者。
逃生舱里黑暗一片,唯有的头顶可透视镜片外面是更浓稠的黑暗宇宙,像无声的怪兽对躲在里面偷哭的小虫崽张开吞噬的大口。
余光里熟悉的碧蓝色飞行器炸出剧烈火花。
雄父......雌父......
生死存亡之际,一架帝国的银白色军用战斗飞行器闯进视野里,像古神话里最英勇厉害的战神,带领虫军解救了被困在逃生舱里仅存的幸运小雄虫崽。
熟悉的黑发绿眸少年。
当出现在视野里的一瞬间,仿佛像刚刚塌落的头顶天空又悄然被虫撑开一道明亮光线。
是银白色和幽绿色的星光。
“林沉哥,我......困了。”
也不知是因为精神终于得到安抚放松,一向生物钟准时的小雄虫感受到熟悉亲近雌虫的气息,想着想着,浓长密实眼睫垂眨着,眼皮就开始越来越往下沉重。
“宴宴?”
林沉转头轻喊了他一声,路什宴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因为困乏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直往下垂,然后被他挣扎抬起,再下垂......
小雄虫难受地无意识皱起眉。
右后颈突然传来一阵皮肤的温凉触感,林沉轻轻使力,路什宴的脑袋就安稳靠在了雌虫的肩膀。
“林沉哥?”
“睡吧。”雌虫冷清的声音听在他耳朵里却十分温柔。
细软的白金头发在萧冷军服上面上下左右磨蹭,直到找到一个舒服的角度,路什宴满意的彻底闭上双眼,陷入黑暗。
林沉将一直被对方嫌弃的外套重新抖开,右手肩膀被雄虫抱住动弹不得,雌虫用左手动作轻柔地盖在熟睡的小雄虫身上。
过了会,弄好夜灯的工作虫员见两虫一直没进来,便找到庭院。
“林元帅,夜灯弄好了。”
雌虫走近,才发现路什宴阁下已经睡着,下意识声音压低,蹑手蹑脚走近,见到小雄虫乖巧的睡颜,不由震惊问道:
“路什宴阁下睡着了?”
“嗯。”
“那......要不送上楼?刚好路什宴阁下现在睡着了。”工作虫员犹豫了下,“听导演说您等会要走,免得耽误您时间。”
似乎听到声响,刚睡不久的小雄虫发出一声被打扰的梦呓,困恼地微动脑袋,被林沉抬手轻抚住,避免滑落受惊醒的情况。
见到新闻里一向冷厉肃寒的林元帅私下柔和的一面,工作虫员吃了一惊,却在雌虫转过来面无表情地冷漠眼光里清醒。
不愧是林元帅!
漂亮小雄虫睡在肩膀上还这么淡定!
“等会。”林沉对他说。
“你去睡吧。不用管我们。”
“哦哦。”有林元帅看着,工作虫员自然不用担心路什宴的安全,也不敢多留。
......
第二天早上。
路什宴是在别墅柔软舒适的大床上醒过来的,他的一条胳膊还在被底下伸到床边,似乎整个晚上都在因为害怕攥着谁的手不肯松手。
“林沉哥?”
路什宴迷糊地下意识喊了一声。
没有虫回答。
小雄虫一下子坐起,左手心里被攥着的黑红色军服外套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吓清醒了。
豪华温馨的卧室里空空荡荡,没有熟悉的雌虫身影。
路什宴扒拉着床边,俯身探头去看,认出是林沉昨日穿在身上的军服外套。
......昨晚不是梦。
看来是林沉哥给他送回来,还坐在床边陪他睡了一夜。
难怪他睡得那么香。
路什宴以为雌虫是早醒出去了,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也没换,估计林沉哥不好意思,便三两下掀开被子,动作迅速地跳下床,开门小跑出去。
迎面撞到刚早起跑步回来的邵自宇和弗兰里少将。
见到他们一雄一雌都穿着黑色背心,一个运动款式,一个军部统一,裸露着肌肉曲线流利的胳膊。
尤其弗兰里少将,胳膊都快赶上路什宴大腿壮实。
路什宴下意识嫌弃地激灵了下,还是林沉哥的肌肉曲线更好看。
昨晚他半梦半醒间搂着的感觉一下子窜进他脑袋里。
隔着军服,雌虫的胳膊比邵自宇的明显更有力量感,是那种经过战争锤炼下来的真枪实战,并非运动塑造形成。同时又没有弗兰里少将的肌肉虬结,是结实却修长优美。
“你们看到林沉......林元帅没?”
弗兰里少将是军部,保持锻炼的习惯,路什宴便认为林沉哥也一样,主动上前问道。
在林沉哥下属面前,还记得顾忌到雌虫的面子。
“林元帅?”弗兰里诚实地摇了摇头:“没见到。”
“路什宴阁下,怎么了?”
路什宴失望地眸光瞬间黯淡,敷衍地随手摆了摆:“没事,就问问。”
邵自宇见他今早不像昨天和个小辣椒一样到处呛人,观感好了点,也就不计较昨天机场迟到却不知悔改还怼自己的事情,开口朝他说了一句:
“早上出门我听到有工作虫员说话,林元帅好像早上天刚亮就离开回首都星去了。”
“离开了?!!”
路什宴瞪圆眼睛。
!!!林沉哥怎么可以没等自己醒,就偷偷离开!
气死啦!路什宴气鼓鼓地掉头噔噔噔跑上二楼,摔门找衣服洗澡。
“他怎么一下子生气了?”弗兰里困惑地挠了挠后脑勺,寸头短发刺手,没挠两下就讪讪放下胳膊,问身旁的邵自宇:
“我们刚说错了什么话吗?”
邵自宇欣赏地瞥了一眼他的白毛寸头发型:“不是,估计是生林元帅气吧。”
“啊?”
“哥们,你这发型挺酷,哪里做的?”邵自宇自来熟地伸手拍上他肩膀,仔细凑近去看。
弗兰里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吓地面红耳赤,平日里见到异兽都没半点紧张的军雌,此刻尴尬地双手都不知道如何摆放,慢半拍地支吾道:
“啊?......军、军团统一的。”
“邵自宇阁下,您要喜欢,有时间可以让负责我们军团发的军雌去给您.......给您也剪个。”
邵自宇的星网直播,往日弗兰里也曾在军团里见到手下的小孩们喜欢观看,虽有耳闻雄虫性格不羁开放,却没料到会亲身感受。
邵自宇皱眉,一口一个“您”听得他实在耳朵疼,所以他才更喜欢独自呆在帝国雄保协会安排的住宅里直播不出门社交,闻言潇洒点头应下:
“行。”
他伸手勾上雌虫肩膀,“哥们,我和你打个商量行不?”
弗兰里脑袋左右转动,看着肩膀上属于雄虫的胳膊,如临大敌般下意识笔直站军姿,目不斜视,语气严肃认真回:
“您请说。”
“节目还要录制一段日子,我们接下来还要相处不少时间,就别这么客气了,你以后直接喊我名字邵自宇就行。”
邵自宇知道虫族雌虫的尿性,但早上和这名少将一起晨跑撞见,军雌高大健硕,阳刚气十足,邵自宇不自觉欣赏对方,想和对方当哥们儿正常相处。
“......?!!”这个请求,弗兰里面露难色。
帝国教育,面对尊贵的雄虫阁下,尊称是基本礼仪。弗兰里虽是军官,却出自首都星巴尔塔家族,巴尔塔是帝国军部世家,学习的自然更是贵族精英礼仪。
邵自宇见他没说话,还在问:“行不?给句话。”
“邵自宇阁下,弗兰里少将可是一位绅士。节目拍摄现场直播,他的表现,代表帝国广大英勇的军雌和巴尔塔世家形象。”幸亏这时也醒了收拾好出来的影帝诺雅及时替弗兰里解围:
“如果阁下您将请求放宽在私下相处,我想弗兰里少将应该会十分荣幸获得这项特权。”
“......”
邵自宇实在没有料到刚刚自己通情达的请求,反而差点害了少将,听到诺雅的解释,他立马收回手,反应自己的行为或许也有些不妥,闻言连忙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浅笑盈盈的亚雌,道谢:
“谢谢。懂了。”
转头看向弗兰里:“那就按这样来。”
弗兰里点头答应。
“刚好,诺雅,你也一样吧。”
影帝没有料到这份殊荣也会落到自己身上,浅灰色眼眸微不可察关注扫过雄虫的神色,辨认出对方的真实想法,原来这名传说刚被帝国发现的雄虫阁下,是真的不懂虫族雄雌有别。
亚雌眯眼微笑:“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早起的鸟儿果然有幸运降临。感谢邵自宇阁......你的允许。”
听到他这次没有在张口闭口阁下,亚雌说话好听,尽管对于直来直往粗糙的邵自宇而言,听得还有点别扭,但对于诺雅的配合,他还是心里十分欣赏亚雌的高情商处方式。
他习惯性握拳上前轻捶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感激道:“够哥们。”
诺雅一时不防,眯眯眼吃惊地睁亮,目光垂落在雄虫还未收回在空中的手上。
随后亚雌嘴角勾起,面露温柔却言辞直白,调笑道:
“哥们?我和雄虫阁下只会有一种关系,雄虫愿意主动对雌虫动手动脚,邵自宇......你是想和我发展成这种关系吗?”
“哦,刚刚你还搭着弗兰里少将的肩膀,看来邵自宇你是想一次试试两个?唔,我倒是乐意,不知道弗兰里少将的意思呢?”
“......?”,弗兰里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
邵自宇:“......”
他怎么就手贱!
早晨八点,节目组准备的早餐摆满餐厅餐桌。
路什宴醒来后就没有睡意,气不过洗完澡后出来给林沉发过去好几条追责光脑短信,但约莫雌虫正在休息,一时半会没有得到回复,便晃悠悠地也先下来到餐厅吃饭。
餐桌旁目前只坐了诺雅、弗兰里、邵自宇三位。
但三虫间的氛围奇怪,路什宴挑选了点自己常吃的早点,疑惑地朝他们看了两眼。
怎么回事?他刚刚在楼上没听到吵架声音啊。
没等他想明白吃瓜,邵自宇突然起身拿着餐盘坐到他旁边空位,和他挨在一起用餐。
昨天他们还闹了不愉快,路什宴立马拧眉扭头看了过去。
感受到他的目光,邵自宇主动交谈:“哥们,都是雄虫,我们坐一起,不介意吧?”
节目组一共就安排六位餐椅,是按照现在在别墅的嘉宾虫数安排,一排各三个。
路什宴用餐的动作一顿,闻言不由诧异地看了眼面前虫高马大的雄虫,没有想到邵自宇居然是这种幼稚搞厌雌的雄虫啊。
帝国许多雄虫热衷歧视雌虫,一边享受雌虫的福利,一边却心底排斥甚至厌恶雌虫,方方面面以雄虫身份抱团欺凌雌虫,和路什宴这种只是恃宠而骄的雄虫还是有极大区别。
路什宴在首都星参加的上流雄虫宴会里,就见过这类极端雄虫存在。
昨天还装得道貌岸然凶我!路什宴鄙视地收回目光,懒得对方。
路什宴板着张小脸的次数短短一日见得太多,邵自宇便以为他不说话便是默认,压根没有料到小雄虫是在心里偷偷骂他,反而对他改观不少,准备和他好好相处呢。
心想和雌虫相处太麻烦,太容易造成误会。节目里就三位雄虫,他虽然不是社牛,但也不是哑巴,迟早要和同类人交流,既然一时改变不了自己习惯,就只能尽力和另外两位雄虫当哥们了。
他怎么不走?
这么厚脸皮!路什宴见邵自宇无动于衷,还在认真吃着早餐,扭头震惊地看过去几眼。
邵自宇对他皱了皱眉,瞄了一眼他的餐盘,误以为他也想喝自己手里的豆浆,豆浆放得离他们这边有点远,但不想起身去拿。
虽然有点无语路什宴的小少爷性格,但才下定决心要好好相处,他便忍了口气,站起身拿了一杯豆浆放在对方面前。
他干嘛?想拉帮结派?我才不当极端雄虫呢,路什宴才不傻,他自己身上穿的吃的喝的全靠各个喜爱他的雌虫长辈们提供,哪有端碗吃饭放碗骂虫呢。
小雄虫立马低头迅速将手里的早点吃完,顾不上平日里王室学习的贵族礼仪,嘴里还塞着一个虾仁蛋卷就像屁股着火似地一溜烟跑到外面遛弯去了。
“路什宴阁下,八点五十节目组要出发去昨天田区拍摄。”节目组主导演在他后面急忙提醒,派了个工作虫员赶紧跟上去。
“知道了。我就旁边转转消食。”吃饱了,路什宴心情还好,忍着耐心回答了一句,也没赶走屁股后面的雌虫。
他长得这么好看,虽然知道在农区安全,但有个工作虫员跟随,要干什么事情还能顺嘴喊虫帮忙。
别墅附近部分是专门提供给游客的高端民宿,大多数都是平凉农区当地定居的虫民居住。
右边一家就明显是自住,白色栏杆里,一名看上去不过四五岁的小雄虫崽正兴高采烈地骑着个玩具乌龟车在庭院小道上扭来扭去,嘴里模仿火车“呜呜呜——”不停。
路什宴路过,眼睛一亮。
他仔细掏了掏新换的红色夹克外套口袋,摸出一把早上出门从行李箱里拿的零食。
路什宴爱吃甜,平日里小点心小蛋糕照顾他的虫员常做,这次带的虽然不是现做,却也是帝国造价精贵好吃的牌子。
他拆开一袋小虫崽能吃的小面包,撕开面包纸,香软的面包香味就顺着空气流动,引起里面正玩得开心的小雄虫崽注意。
路什宴弯眼笑得慈善漂亮,试探招手。
小雄虫崽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雄虫哥哥,目光忍不住在路什宴的脸上和手里的小面包来回打转。
路什宴朝他抖了抖手里的面包。
平日里附近居住的虫民也会路过送来好吃的食物专门给小雄虫崽,因此即使第一次见到路什宴,一向被保护得好好的,习惯了收到来自大虫喜爱善意的小雄虫崽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诱惑,扭着乌龟车方向盘就出了别墅庭院大门。
别墅里,负责照看虫崽的雌父早就注意到院里发生的事情,认出路什宴的身份,知道雄虫不会伤害自家幼崽,便没出声打扰他们两虫的互动。
而是默默打开光脑,对准窗外开启录像。
“好吃吗?还想要吗?”
路什宴笑眯眯地蹲在吃得满嘴粉屑的虫崽面前问。
“好呲(吃)。还要!”小雄虫崽乐滋滋点头,“大咯咯(哥哥)你真好嘻嘻!”
“诺。只有一个了,给你。”路什宴把手里的小面包也放到他手心,十分良善诱惑说:“不过我住的地方还带了很多,想要吗?”
虫崽小鸡啄米连点头。
“我等会给你拿。但你的车要借我玩会,换不换?”
小雄虫崽低头看了眼自己坐着的乌龟车,又看了眼手心里只剩一个的美味小面包,口馋地舔了舔唇,抬头再看着漂亮哥哥的真美善笑容,迟疑地点了下头。
“换!”
“好耶!”路什宴高兴地伸手揉了两把小虫崽的头,“真乖,那你下来吧。”
小虫崽听话地让开位置,换路什宴一屁股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乌龟车是给幼童玩的,设置的比较低矮,但因为车身不是封闭,设计简单,即使是成年虫,也可以双腿弯曲脚搭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