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班的时候还比较在乎外貌, 加班多了就老实了。
弥生:“……安吾真的很惨啊。”
太宰治起床:“你今晚要去找乱步先生。”
弥生:“也不是要找, 只是一起吃个晚饭, 要回家的时候带点零食回家吗?”
太宰治:“不要。”
弥生:“那就带点螃蟹和生蚝回家。”
江户川乱步,在弥生两年前住院时认识,一位主动敲门的名侦探,很难说太宰治有没有默许江户川乱步迷路到自己的病房。
……总之现在是武装侦探社里微妙的朋友。
起身披上衣服,腰环卡了一下弥生的衬衫,他习惯性随手解救自己的衣服, 熟练到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
太宰治眯起眼。
弥生一转头看到太宰治的目光, 应激一般抖了一下。
“……快去上班!”
太宰治:“哥哥有想要的礼物吗?”
弥生:“什么都没有!不许买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家!”
太宰治:“可是我买回家的都很漂亮吧?”
弥生闹了个大红脸。
“……不许提那些。”
脚链、choker, 连手铐都买回家……
弥生一点都不想回忆他被铐在床头,太宰治在他脊背画画的生活——虽然那次的确是自己因为贪玩生了一周的病, 但康复后的后果太吓人了。
……太宰治真的很了解人,更了解他的哥哥。
哪里受不了, 怎样会求饶,什么时候会掉眼泪。
每个举动都被吃透了。
想被裹在看不见的贴身衣服里, 连大脑都被人剖析。
16岁的太宰治还没有这些坏心眼, 坏心眼是随着时间递进膨胀的, 分房睡已经被弥生严格落实, 只有生病、雷雨天才会勉强破例, 平时也努力不让太宰治和自己太亲密。
但是这些举措由心肠软的哥哥做出来哪有效力。
按照太宰治的说法, 自己喜欢欺负哥哥不能只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弥生:“难道我有引诱你吗!”
……引诱……
那双翡翠一样的眼睛看过来, 注视你,只注视你, 关心你,爱你的时候。
这怎么不是一种引诱呢?
太宰治:“我快要过生日了,哥哥。”
我的18岁生日,你给过我诺言。
弥生把衣服整理好,“我记性没那么差。”
太宰治:“今天戴这对耳环吗?”
弥生看了眼镜子,大圈的圆环耳饰,玫瑰金色,太宰治买的。
准确来说他的配饰,甚至是衣服……内裤,都是太宰治买回家的。
弥生:“头发扎起来的话戴这对很好看。”
太宰治把脑袋放在弥生头顶。
“今天不是要去镭钵街义诊吗?”
从一年半之前开始,弥生习惯一个月抽几天去镭钵街义诊,出于弥生身份的特殊性(指身边跟了五个黑衣大汉),也出于这条贫瘠的街道真的很缺医生,弥生没遇过坏事。
太宰治:“头发盘起来,换一双耳钉吧。”
大圈的耳环可以轻易被人拽住,哪怕是马尾辫也会被人揪头发。
没有人敢有所动作,但还是做好万全之策。
弥生大概想到了自家弟弟的担心,于是顺手把梳子递给太宰治,“说起来,我在镭钵街遇到了个很厉害的小孩。”
太宰治从善如流解下弥生的头发,“是吗?”
弥生:“感觉很有天赋。”
太宰治:“哦。”
弥生:“长得有点像垂耳兔——不要舔耳朵!”
整个人缩进太宰治怀里,听到身后的人笑起来。
被欺负第一反应是往坏人怀里躲,更容易陷入可怜的境地。
太宰治:“扎好了。”
弥生搓了搓耳朵。
“……我想帮那个小孩去上学,要是不呆在镭钵街就更……太宰治!”
耳朵整个红掉了。
太宰治:“不想听。”
弥生:“……”
系统:【你不觉得这小子根本没有被你的隔离疗法治愈到吗?】
弥生:【……好像我真的隔离成功了一样。】
系统:【本来可能还能忍住的,让你一隔离,感觉他完全忍不住了。】
弥生:【那你说怎么办。】
系统默默下线了。
弥生握紧了拳头。
全是拉屎的,没有一个递纸的!
不递纸就算了!别以为他不知道港口Mafia的匿名论坛悄悄磕起来骨科了,什么文都敢写,举报,通通举报!
太宰治:“哥哥,再不出发真的要迟到了。”
弥生:。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明明知道自己现在被弄的腿软还故意催。
弥生:“欠打……”
太宰治:“打吧哥哥。”
还能真的打吗!跟泥鳅一样,打又打不疼,撒娇又熟练的很,滚刀肉一样没办法,反而是回过神来,生活的所有细节都被霸占了。
弥生:“今晚不给你带螃蟹了。”
太宰治动作一顿:“……可怜的干部没有晚饭吃……”
弥生:“去吃食堂!”
太宰治:“被哥哥厌弃……寂寞死……”
弥生忍无可忍,张嘴咬了一口太宰治的下巴。
“嘶……”
弥生:“去寂寞死吧。”
太宰治:“不要。”
弥生:“松手,要去上班。”
太宰治蹭蹭弥生,声音贴近了弥生的耳朵:“能站起来了吗?”
还是挨打了。
“弥生哥!”
中原中也探出一个脑袋,“阿呆鸟感冒了,我来拿盒感冒药。”
弥生:“你亲自来?看来最近行动组没那么忙呀。”
伸手递给中原中也,“怎么会感冒?”
中原中也不好意思地挠头,“干部庆祝会喝太多了,和冷血抱在一起睡觉冻的。”
弥生:“是那个能放出冷气的同事啊,怪不得会感冒。”
中原中也:“旗会都是很好的人。”
弥生点点头。
“我记得中也有在资助学校?我这几天义诊遇到一个小孩……想送他去上学,可以帮帮忙吗?”
中原中也:“镭钵街的孩子上学会麻烦一点,但如果那孩子自己也有这个意愿,我会帮忙的。叫什么名字?”
弥生:“芥川龙之介,还有他妹妹芥川银……男生今年16岁,但是上学意愿……”
弥生并不是会劝每个小孩去读书,对于生存都苦难的孩子们,读书的确是不重要的奢侈品。
但是芥川龙之介不同,如果能见识更大的世界,就不会只有窄窄的一条路走,如果能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如果能换个引路人。
想到这里,弥生在心里吐槽。
自家弟弟的教育理念真的很烂诶。
中原中也:“没关系,弥生哥你随时联系我就好……话说……”
弥生抬头,“怎么了?”
中原中也:“……弥生哥,你脖子上被狗咬了吗。”
坐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的某人笔尖一顿。
中原中也阴阳怪气:“是被什么可怕阴森的男鬼缠上了吗,我可以提供风水先生联系方式。”
知道医疗室有监控且弟弟非常喜欢盯着看的弥生:……
弥生:“……下次你攻击太宰治的时候,不用把我夹在中间。”
中原中也:“……抱歉!”
挥挥手让中原中也出门,弥生按住自己发烫的脸。
……把牙印这事忘掉了。
已经是中午了,被患者们看了一早上。
感觉要完蛋了。
都怪太宰治!
自己每次社会性死亡这小子都逃不脱干系!
“……哥哥。”芥川银包好芥川龙之介的手背,“今天,太宰医生会来,我们……”
芥川龙之介:“银想要念书吗?”
破败的集装箱,很快传来芥川龙之介沉闷的咳嗽,芥川银手忙脚乱地递过去喷雾剂。
芥川龙之介:“在下……咳咳……还没那么脆弱。”
芥川银:“我,我只想和哥哥一起。”
带着自己这个没有太多自保能力的普通人,过的很辛苦,但是即便如此芥川龙之介从没想过抛下妹妹去什么组织捞一份油水,哪怕他的能力是够的。
经常在镭钵街义诊的太宰医生是个好人,但芥川龙之介一开始根本不许二人去接触这位医生——这是港口Mafia的医生,芥川龙之介不相信他的好心。
但是……
喷雾剂,可以吃一个月的用药,甚至是……
芥川龙之介忘不掉那个眼神,用那种很专注的眼睛说出的话:“考虑过去读书吗?”
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
……不考虑。
命都要没有了,要不是受伤很重也不会去找弥生看病,这时候说什么别的。
那位医生没有多问,只是额外开了治疗肺病的药。
弥生:“下一次辛苦你帮我布置义诊的摊位。”
这是一个镭钵街和弥生心照不宣的规则,如果收了义诊医生太多恩惠,就帮义诊医生做点什么力所能及的事。
……还真是……
芥川龙之介又咳嗽起来。
“我去布置……”
芥川银打断:“我去吧——”
“不行!”
集装箱的氛围沉默下来。
因为拒绝镭钵街某个暴力团伙的邀请,被针对到现在,那帮成年人像遛狗一样欺负他们。
……还是太弱了,还是太没能力……
布置摊位原本是力所能及的小事,现在却因为受伤很难活动,让自己的妹妹一个人去做更不可能。
芥川龙之介:“……在下还真是糟糕。”
第一次接受医生的帮助,就要失约。
温度渐渐升高,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蜷缩在一起。
……会觉得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坏孩子吗,那位医生。
那位医生——弥生,等芥川龙之介等到天擦黑。
……不能这样等下去了。
弥生掏出手机,犹豫片刻,拨通了今晚一起吃完饭的侦探先生电话。
“是弥生啊——”
电话那边传来有点失真的声音,江户川乱步好像还在吃零食。
显然早知道弥生为什么打来电话的江户川乱步在电话那边叹了口气。
“确定要问吗——这可是,别人的故事哦。”
动笔改写别人的故事,无论做出多么大的努力。
……都很容易,反噬自身。
天色完全暗下来, 芥川银将热毛巾盖在芥川龙之介的额头。
温度还是降不下来,家里只有过期的感冒药——本来还是存了一些应急用药,但因为不法组织的威胁临时搬家, 现在只有通过物理降温的方式希望芥川龙之介能挺过来。
……这个时候要是那位医生在就好了。
芥川银抱着哥哥的手臂, 忍住眼泪。
生长在镭钵街, 早该明白哭泣是面对困难最没用的处理方案。
“……哥哥。”
但芥川龙之介没有回应,他皱着小脸,梦里也不安稳。
再擦一遍手臂,温度总会降下来的,伤口已经包扎,不会有事的。
芥川银安慰自己, 心里的恐慌却越放越大似的。
接下来只要……
“你好?”门口传来声音。
芥川银僵在原地, 她将挂在床头的匕首握在手上, 警惕地向门口走去。
有人在敲门,会是谁?
讨人厌的骚扰者, 曾被哥哥庇护的同伴,或者原本这个集装箱的住民?
应该都不是。
芥川银终于走到了门口。
镭钵街的人们不说你好。
门口的人耐心等待了一会, 又礼貌地敲门:“是芥川兄妹吗,我是太宰医生。”
芥川银:!
“……太宰医生?”
弥生:“是阿银吗?”
芥川银没有回话, 把耳朵努力贴近门内侧, 试图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弥生:“你哥哥今天没有来复诊, 我有点担心……”
芥川银:“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住址!”
门口的人微妙的沉默。
“……抱歉, 我打探了你们的消息。”
夜晚寂静, 芥川银举着匕首没有放松警惕, 她转头看向蜷缩在破被褥里的哥哥, 心跳如擂鼓。
如果芥川龙之介清醒着,绝对不会听信弥生的话, 这世界上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更何况芥川龙之介是个有潜力的异能者,谁能知道弥生靠近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是哥哥的情况真的还经得起耽误吗?
芥川银:“你来干什么?”
弥生:“……如果你们需要帮助,我可以把药留在门口。”
芥川银:“凭什么相信你?”
系统:【我都说了这样直接找上门会被怀疑的。】
弥生:【那难道等芥川龙之介留下病根吗?】
系统:【道理是这样,但你看你把人吓的,小银多可怜一孩子。】
弥生:【……】
弥生:“或者,你们希望我怎么做呢?”
门内是一片沉默,大概这位被迫早熟的女孩自己也没想明白这件事,她和哥哥没有任何手段,如果门口的人真的心怀不轨,他们大概也没有能力威胁对方。
……要不要赌一把呢。
反正,也没有什么好输给对方的。
芥川银深呼吸:“哥哥受伤,现在发烧,我……”
弥生:“哪里受伤,严重吗?”
芥川银:“皮外伤,已经止血。”她顿住,不太知道该怎么清晰地向门口的医生表达伤情,按照经验说吗?可是这些经验都是镭钵街厮杀得来的,根本不是正规的表达办法。
门口传来另一道脚步声,芥川银绷紧了神经。
——“哥哥,好晚了还不回家吗?”
芥川银努力辨认,确认不认识这道声音的主人,但既然他叫医生哥哥……太宰医生是港口Mafia的医生,那他的弟弟难道会是自由身吗?
好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尾,她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办。
“发生什么了?”
弥生转头,不赞同地看向太宰治。
都找到这来了还问什么发生什么了,根本就是了解清楚了来抓人。
弥生:“你先回家,我很快……”
太宰治:“让我问问呢?”
弥生疯狂摇头,他压低了声音对太宰治:“别把你黑手党那一套拿过来欺负小孩。”
太宰治无辜眨眨眼。
弥生:“或者我把药物都放在门口离开,你别担心,我不会……”
门,开了。
一个苍白的小脑袋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帮帮我们。”
弥生和太宰治身后看起来没人,但那群被派来保护弥生的壮汉们实际就在周围。
芥川银警惕地看着二人,门缝开的更大一点。
如果说只是太宰医生在门口,芥川银还抱着侥幸的心思,但既然已经涉及到港口Mafia的其他成员,这间小小的集装箱如果真的防御起来是根本没可能的。
那样庞大的一个组织,资金都以百万单位流转,对自己兄妹有什么企图呢。
如果不是为了招揽,就只可能是他们二人身上发现了什么独特的东西被看重。
……如果是前者,趁现在对方还好说话,要赶紧让医生给哥哥看病,如果是后者……
集装箱拦不住他们的。
如果是后者……她只能拼死保护哥哥。
弥生没有察觉芥川银乱七八糟的心思,太宰治却轻而易举看出来,他好笑地瞥了这个小豆丁一眼,“快点处理吧哥哥,我还没吃晚饭诶。”
弥生下意识:“不是打电话让你先吃……”
他把话收回嘴里,抛给太宰治一个眼神——
现在有别人在,回家再收拾你。
星星爬上夜色,在横滨,镭钵街的可怜人唯一能与这片海滨之地共享的幸福只有这些风景,已经有了三刻构想的横滨没有人在意这个深坑,他们像稳定的金字塔下最阴暗结实的地基承托一切。
芥川银看着帮哥哥换药的医生,恍然发现自己眼泪掉下来。
……哭什么,怎么这时候反而哭了。
太宰治瞄了一眼小孩,把自己摊在椅子上。
没有依靠的小孩,恍然有人做主……哪怕是带着危险和威胁的帮扶。
总是忍不住的。
他用手虚握出一个圆,透过这个简单的望远镜锁定弥生。
专注的眼睛,漂亮修长的手,总是舍不得剪掉的长发,发丝跑出来些许混乱摆在耳边。
“哥哥。”
太宰治忍不住喊他。
弥生:“怎么?”
太宰治:“哥哥。”
弥生无奈看过来,“干什么?”
太宰治笑了。
“没什么。”
我只是在想。
谢谢你当初送给我一颗棉花糖。
处理完一切,弥生准备拜别二人。
“等药起作用,大概很快就会退烧,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
芥川银焦虑地抱着弥生留下的药。
弥生:“新开治肺病的药要叮嘱你哥哥按时吃,上次留下的药没有吃完,是害怕吃完了就没有了吗?”
芥川银的小手扭在一起,说不出话。
弥生:“……没关系,药不按时吃才是浪费呢,我还会给你们药的。”
芥川银:“……那你……想要什么。”
问出来了。
芥川银不敢看弥生的眼睛。
等待,等待回答得到的是一个轻轻的抚摸。
弥生:“等你们方便的时候,帮我布置义诊的摊位吧。”
……好轻飘飘的一句话。
义诊医生不是所有人都会帮忙的,那些犯过可怕罪行的人甚至从来没能进去义诊的小棚,人人都说这位医生肯定有有一个可怕的情报网,背地里说不定是什么可怕角色。
他的帮忙,镭钵街众说纷纭,大家很早明白了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大多数人相信:这位医生几乎不求回报的帮助是因为他预备向受过恩惠的人索要更多未来。
芥川原本的住所旁边住了一个小孩,他坚决反对这种说法,算是为数不多相信医生真的是好人的傻子。
但是……
芥川银抱紧了药。
……她好像也要变成这种傻子了。
“谢谢。”
芥川银甚至不确定弥生有没有听到这句话,只感觉到头顶的手又轻飘飘收回去,弥生向芥川银挥手告别。
在彻底离开镭钵街之后,太宰治整个人挂在弥生身上。
弥生:“饿了吗?”
太宰治:“没有哦。”
但是在嘴巴合上前被塞了糖。
弥生:“回家把螃蟹给你热一下。”
太宰治沉默地挂着,忽然开口:“芥川龙之介是什么重要人物吗?”
看起来会对每个人都大发慈悲的弥生其实并不会帮扶到这种地步。
至少绝对不会打电话给江户川乱步专门问其人的下落。
普通的小孩,如果有去读书的可能,弥生会提点几句。如果这个小孩听进去了,弥生也不吝啬于帮那个孩子找到渠道。
生病的小孩,会额外送药,但是镭钵街很多病都是慢性病,如果这个疗程吃完又不再来义诊这边看诊的话,弥生也不会一个一个追查为什么不遵医嘱来复诊。
所以……
太宰治:“他很重要。”
这句话说的很笃定。
弥生:“……或许吧。”
但我不喜欢这个说法。
这个世界自己的功利心多一些,已经看了世界发展的脉络,没有办法不放在心上。
但这也是一种傲慢和不公。
弥生意识到了,决定认罪。
只要放不下改变的想法,放不下让剧情线按照原本的情况发展,他一定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弥生:“……会觉得这样做有点过分吗?”
太宰治转头,笑起来。
“……会吧。”
太宰治含住弥生的耳朵,黏黏糊糊说起话,弥生一句没听清——
“太宰治!松口……好痒……”
弥生崩溃:“你不是讨厌狗吗,自己怎么也喜欢咬来咬去!”
太宰治:“好过分的指责,我可不是狗——”
小狗只会乖乖蹲在你的脚边,期待你的目光,在你低下头时摇尾巴。
而我不一样……
太宰治想。
我会缠在你身上。
直到你内脏融化也不离开。
第60章 送你(22)颗棉花糖
时间进入6月, 芥川龙之介的事暂时搁置,这个垂耳兔一样的孩子向弥生道谢,信守诺言地布置好每次摊位。
太宰治:“真是一只小狗……”
弥生一个脑瓜崩弹上去。
“就你不是小狗, 就你厉害。”
太宰治:“……哼。”
Lupin酒吧中, 织田作之助第一次拿出了自己的文章。
“……不知道写的好不好……”
剩下两个人则很激动。
太宰治:“写了很长时间诶织田作——终于看到了!”
织田作之助有点不好意思:“只是个短篇。”
坂口安吾:“还得感谢弥生的帮忙吧。”
是他一直坚定支持织田作之助完成大于完美, 还经常陪这位新生的小说家畅聊剧情。
织田作之助:“我有一个以弥生为原型的角色。”
手稿被太宰治一把拿过来,“哪个哪个?”
织田作之助:“……那个养了叛逆弟弟很辛苦的哥哥。”
太宰治:……
太宰治:“你在欺负我吗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没有,但是一想到弥生就忍不住想到这点。”
虽然医术厉害性格包容都是很值得记住的点,但能驯服太宰治是最让人不可思议的。
太宰治:“结局呢,结局是什么?”
织田作之助顿住。
“……开放式。”
太宰治垮下来。
“讨厌开放式。”
坂口安吾:“我倒觉得很好啊,尤其是角色有原型的话, 开放式不是有种在现实续写的……”
太宰治打断:“好无聊!安吾闭嘴!”
坂口安吾脑门突突:“倒是给我也看看啊混蛋太宰!”
织田作之助眨眨眼, “其实并不是因为有原型才开放式的。”
太宰治:“那为什么?”
织田作之助沉默, 手指无意识摩挲杯壁。
“……只是不知道该给这样的角色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酒吧里只剩冰块一点点被饮品侵蚀裂开的细小声音,坂口安吾接过手稿。
“写的很好呢。”
织田作之助:“还是很稚嫩, 但总算写出来点东西。”
旁边坐没坐相的太宰治却忽然开口:“给一个长命百岁的结局吧。”
二人一怔。
弥生身体不太好,但这么多年的调养下, 其实已经没什么重大的健康困扰,只是容易生病, 体力差劲, 相比起来可能还比加班多年的坂口安吾有活力一点。
织田作之助:“……长命百岁。”
太宰治:“就是那种, 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 最后身体健康每天幸福的烂俗结尾。”
坂口安吾下意识吐槽:“你居然会喜欢这种俗套的结尾。”
太宰治的动作顿了一下。
“嗨呀——这样出奇意料的HE不是很有意思吗?”
织田作之助认真想了想:“但HE是最棒的结尾。”
太宰治:“明明是那种充满遗憾的结尾更让人记忆尤深吧!”
织田作之助:“不, 我还是觉得都HE就很好。”
太宰治:“咦惹, 织田作是温馨流作家吗?”
织田作之助:“……应该不是。”
坂口安吾扶额:“这种时候吐槽就好了。”
酒杯相互碰撞, 太宰治一拍手。
“我们来合影吧!”
坂口安吾:“……难得你说出不奇怪的话。”
太宰治:“什么啊,我超靠谱的。”
织田作之助侧过身。
“太宰马上要生日了吧?”
太宰治:“是啊, 还有十几天。”
酒吧老板支起相机,“好了好了,都看这边。”
三人转头,太宰治微微低头,织田作之助坐在中间。
“三、二、一……”
“咔嚓”
六月的天气雨水变得很多,湿漉漉地披在人身上,弥生把相片翻来覆去地看,“不能多洗几张出来吗?”
太宰治:“要那么多张干什么,你弟弟不就站在面前吗。”
弥生:“可是拍的很好看啊,想把它裁剪一下做个照片项链什么的……”
太宰治忽然来了兴致。
“那换一张吧,等我拍一张非常帅气的——”
弥生捏住太宰治的脸,“你这张小脸怎么拍不好看啊?”
太宰治笑眯眯:“如果是贴身带着的项链当然不一样啊。”
弥生:“我可不一定贴身带着。”
太宰治:“不行,如果做出来一定要随身带着。”
弥生被抱到怀里,“哥哥,我也想和你拍照片。”
身体被自家弟弟包围着,呼吸喷在脖颈上,很痒。
弥生蹭蹭,结果被太宰治的头发蹭的更痒。
“拍照可以,至于项链就等你做好送我哦。”
太宰治:“只有我做吗,哥哥也给我一张照片吧。”
弥生:“那你好好等吧,我最近可没有时间给你弄这些小东西。”
太宰治笑起来。
假装不知道哥哥最近在为自己的生日做很多小物件。
虽然过多的监视必然导致惊喜失去原本的效力,但是在暗处看着自己的哥哥为自己准备礼物,看着那些东西一点点成型,期待生日那天它完整的模样。
太宰治:“居然感觉非常开心呢。”
弥生坐在窗边帮太宰治把划破的衬衫缝起来,“什么叫居然。”
“那好吧,还是蛮开心的。”
弥生把弄好的衣裳的衣服抖了抖,“都是干部了还要哥哥帮你缝衣服。”
太宰治:“不一样,这是哥哥缝的。”
忽然愣住。
……这句话,好像是弥生最开始说过的。
但是弥生显然不记得这么细节的事情,因为臭弟弟一句嘴甜,弥生现在美滋滋躺到在阳台,太宰治的衬衫被他随手盖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