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因为那份报告,我能够解你为什么如此讨厌我。”齐明旭的声音拉回沈槿安散发的思绪,“四年前我的想法确实有些极端,我也不为我自己辩解什么。”
“但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极端了,希望你能原谅我?”齐明旭说着朝沈槿安伸出手。
沈槿安扭过头,视线越过齐明旭落在两个队友身上,抬脚朝两人走去,无视了齐明旭递来的台阶。
齐明旭若无其事的收回手,苦恼的低喃道:“我现在真没那么极端了,而且那会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行性,这么想的绝对不止我一个。”
胖头鱼已经吓破了胆,夏灵泽走后也没逃跑。
其它诡被手铐拷了一溜,正鼻青脸肿地蹲在墙边生无可恋。
宛如大型窝点被掀现场。
3组队长见夏灵泽和娄赢乾回来了,问还有吗——主要是问夏灵泽。
夏灵泽自动补上了3组队长省略的主语:犯人——还有犯人吗。
在夏灵泽眼中金色大厅俨然成为了犯罪窝点,他尽管只干了两天活,但这两天足够他认清金色大厅每一个地方,而这离不开杨骨的专心教导。
夏灵泽让每一个犯罪嫌疑抬起头来让他瞧上一瞧,然后哽住。
坏了,被打成这样他有点认不出来了。
沉默了几秒,夏灵泽面不改色的说,“等我几分钟,我排查下。”
说完,他人‘唰’的一下消失在房间里。
两分钟后,又‘唰’的回来了。
“没有了。倒是之前逃跑了一批,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你们要找到的。”
......
科研小队拿着一堆仪器弄了好几个小时,天都快黑了,还说没弄完。
夏灵泽坐在楼梯台阶上无聊地打哈欠。
黎漫茜直接抱着腿将头埋在腿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娄赢乾跑去和李颢然他们汇合,一堆人与科研小组的人凑在一起,十分热闹。
其实是:
“喂!你会不会啊,别乱碰!”
“嘿,这有什么难得,统共就两个按钮,一个开一个关,不就是拿着到处扫嘛,有手就行。别担心了,不会给你搞坏的。不抓紧时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厕所-
柔和的灯光洒落,映照在镜面上,折射出层层叠叠的光影,令人目眩神迷。
齐明旭站在洗手池前,左手轻托下巴,右手握着手机贴耳,漫不经心的敷衍地应和着电话那端的人。
“嗯。”
“没空。”
“你想我暴露?”
几句话把对面噎了个半死。
对面恨恨挂断电话,十分不愉快的结束了这场折磨的单方面对话。
诡域里除了夏灵泽的手机,别人的一切电子设备都是没有信号的,然而齐明旭的手机却居然是通信号的。
将手机放回到衣服口袋里,齐明旭转身离开厕所,刚踏出男厕,就看到一道身影靠在厕所外面的墙上。
齐明旭顿了下,微笑的打招呼:“沈小姐。”
两秒后,沈槿安才“嗯”了声,然后往外面走。
齐明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至沈槿安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被听见了?没被听见?应该是被听见了吧。”齐明旭抬了下镜框,看起来并不怎么在意。
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科研小组才说可以了。
这么晚了,大家也困了,说好的晚上聚餐只能放到下次了。
同时因为很晚了,夏灵泽也不奇怪为什么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车辆避让着马路上的裂缝,开出去大概七八十米后道路恢复了平整。
之后一路相安无事。
随着最后一辆军车从浓雾中出来,将整个嘉兴区以及旁边市区一个小区吞没的浓雾快速消失,几秒就完全散去了。
一觉醒来,微博前50都是与昨天白天显现的阴曹地府有关的内容。
所有人都看见了,更有不少照片和视频流出,足以证明这绝不是群体性想象。
夏灵泽没有手机瘾,不像当代人总是手机不离身,昨天工作完回到家都已经是凌晨三点过快四点——虽然他明明可以在凌晨两点结束收工的时候花个几分钟就能回家,但被后续工作硬控住了。
为了合众,先是在路上耗了三十多分钟,又转飞机在天上飞了十分钟,最后去到员工宿舍写行动报告......
夏灵泽从来没写过这种东西,写的是磕磕绊绊,时间又去掉不少。
最后,一连套下来两个多小时。
尽管身体上不是很累,但精神上莫名感到疲惫。
值得一提的是走之前娄赢乾跟夏灵泽说他现在已经是正式员工了,可以在宿舍拥有一间房间,二楼是女生们的地盘,不用想。一楼还有四个空房间,让夏灵泽随便选一个。
夏灵泽问娄赢乾住哪,娄赢乾指了下自己的房间,顺口提了句:“我和队长是对门。”
意思就是李颢然的房间在他对面。
夏灵泽点了下头,“那就你旁边那个吧。”
“行,那你今天晚上是......”
“回家,宿舍我明天、呃,或者后天,哪天有空过来收拾。”夏灵泽想到自己筹备的农家乐的事,不太确定明天一定有时间。
全部弄完回村时已经很晚了,夜色深沉,四周笼罩在一层浓重的暮色下。皎洁的满月悬挂高空,幽幽银光将沉浸在寂静中的村子轮廓照亮。
夏灵泽轻轻推开门,屋里很黑,想也知道这么晚了父母肯定早已睡下。
避免吵醒二人,夏灵泽蹑手蹑脚地进屋,然后又轻轻把门关上。尽可能一点动静也不发出。
脑袋挨在枕头上的刹那夏灵泽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他今天太累了——心累。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睁开沉重的眼帘,一股强烈的光线瞬间涌入眼眶,窗帘未能完全阻挡住正午太阳的热情,强光透过帘布照射进屋内,格外刺眼。
夏灵泽眯着眼睛从枕边拿起手机看了时间,瞬间,仅剩的一点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都这么晚了!
匆匆换上衣服推开房门,‘咕嘟嘟’的声响传进耳朵,是某种液体沸腾的声音,伴随一股浓郁而诱人的香味。
“灵泽,醒了?刚好,你爸给你煲了汤,去洗把脸来吃饭。”
......
饭后,夏灵泽去洗碗。
洗完碗回来看到父亲坐在炕上玩手机,母亲则在看电视。
自从家里有了这些东西——村民们有了消遣的玩意儿,现在路上都看不见溜达的人了,一个个从‘街溜子’化为‘死宅’。
“爸,我前几天拜托你制作的桌椅怎么样了?”
“都做好了。”
夏灵泽在的时候他不好大展身手,夏灵泽一走,区区几千套,几分钟的事。
“辛苦你啦。”
“不辛苦。倒是你,这两天工作是不是累着了?也不知道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直接睡到大中午,一定是累坏了。”夏父放下手机,关心的说道,“这么忙下去太伤身体了,实在不行就把那工作辞了吧,待在家里又饿不死。”
夏父担心夏灵泽在外面受伤,虽说一开始他是把夏灵泽当成一份好处抚养,但养了这么多年,多少处出些感情了。
外面的人永远不可能像他们归一村的人(诡)对夏灵泽,孩子被他们养的单纯,在外面极有可能吃亏。
关于这一点夏灵泽手下的受害者有话要说:人言乎?
“还好啦,我对目前的工作很满意,工资高,事情少......要知道外面绝大多数班听说都是886,就是早上八点上班晚上八点下班一周上六天,平时节假日大概率还得加班,工资又不高......我现在这份工作忙的时候是很忙,但忙完过后也很清闲,你看,我就忙了两天,现在又没事了。”
886这个是娄小芽跟他讲的。
娄小芽说现在工作不好找,学历贬值经济下滑,研究生的工作博士后干,本科生的工作研究生抢,专科生的活本科生争......
一层层往下兼容,造成了“你不干有的是人干的”大环境。
夏灵泽听后大为震惊。
“照这么说,我连学历都没有,岂不是......只能扫大街?”夏灵泽绞尽脑汁,总算想到个以自己的条件能做的事。
“还能去刷盘子和卖房子。”娄小芽唏嘘地摇了摇头。
爸妈说的没错,外面竞争好激烈。
夏灵泽深呼吸,发自内心的说:“能认识你哥哥并和你哥哥成为朋友是我的幸运。”
娄小芽:“???”
神明?您在说什么?应该说认识您是娄赢乾的幸运才对!
......
“好吧,你开心就好。”夏父看孩子脸上没有一点勉强,反而有点喜悦,沉默了下,心情复杂的说道。
从来没见过有人喜欢上班。
一般这种情况只发生在刚上班那几天,等过个几个月就老实了。
想到这,夏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道:“反正家里有饭,绝对饿不死你,你要是哪天累了,不想干了,就回家吧。”
“对了。”
夏父说着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点进排名第一的热搜,第一条就是国内某知名媒体发表的内容,下方附带了一个视频。
“你看看这个。”点开视频。
夏灵泽接过手机。
【天色阴沉,乌云汇聚。
不远处高楼大厦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
几秒后,一个古老而庄严的建筑将其取而代之,悬浮在半空;建筑大门两侧矗立着两个巨大的人形雕像,面容严肃,目光如炬。
建筑和雕像都并非实体,像是雾气组成,散发着暗淡的幽光,给人一种既虚幻又真实的感觉。
‘当——当——’
伴随低沉而悠长的钟声,巍峨壮观的大门陡然打开,发出古老沉重的轰鸣。
在一群悬浮的建筑中,一座雄伟的大殿尤为显眼,其上刻着古朴的花纹与晦涩难懂的文字,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
从正门通往大殿的必经之路有一条宽大的河流,河水呈现墨黑色,泛着惨白的荧光。河上漂浮着一艘简陋的纸船,纸船静静地停在河流中央,触碰到水的部分干燥整洁,没有一点被打湿的痕迹,也不知是什么原。
灰色的地面散发着冰冷沉闷的气息,薄雾蒙蒙,如同厚重的帷幔,将一切生机与色彩遮蔽。
建筑像是存在于另一个空间,连天空都不一样。
——建筑的上方,应该是天的位置,黑压压的一片,没有星辰明月,只有暗淡的紫红色光芒时不时闪现,诡谲妖冶。】
视频总共1分44秒。
夏灵泽将手机还给父亲。
“特效做的不错。”
因为夏母爱看电视剧,耳濡目染,夏灵泽也跟着看了不少。当时夏母还跟夏灵泽评价:“特效太差,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一点改进都没有。”
夏父抽了抽嘴角。
“不是特效,是真的。”
这么大的声势和动静,不是夏灵泽做的是鬼做的?
“真的?”夏灵泽惊了,瞳孔在一瞬间缩小,宛如猫眼在光暗下的变化。
“你不知道?”夏父愣住。
“不知道啊。”夏灵泽说着就着父亲的手再次点开视频,“这是哪儿啊,应该不在我工作的那个地方,我完全没看到。”
夏灵泽表情认真,不像撒谎的样子。
要不是微博炸了,每个人都在讨论,夏父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恶作剧了。
怎么全世界好像除了夏灵泽,所有人都知道。
“灵泽。”夏父斟酌着开口,“你工作的时候有想一些......嗯......有关阴曹地府的事吗?”
“没有吧。”夏灵泽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怎么了?”
——其实有的,只是夏灵泽忘了。或者说,没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你杀了多少人?”
“你会记得自己吃了多少面包吗?”】
当时王金赢的回答令夏灵泽愤怒,有那么一刹那,他想世界上要是真的存在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就好了。
恶人活着的时候尽可以逃脱罪行,但活着尚可以逍遥,死后清算一切,将得到更残酷的惩罚。
如此,才公平。
如此......阴阳才不失平衡。
夏父正想怎么含糊过去,悚然发现少年原本温暖的瞳色褪去,转而被纯粹的金色替代,犹如岩浆般炽热,却又异常冷漠,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压迫感。
四肢僵硬,大脑仿佛被融化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夏灵泽的眼睛重新恢复明亮澄澈的琥珀色,夏父那种犹如遇到天敌、僵直的反应才消失,恢复正常。
夏父大汗淋漓,喉咙干涩。
还好夏灵泽没有再纠结先前的问题,也没发现夏父的变化。
“我去联系娄小芽,就是入股咱们一一农家乐的大股东,东西都准备好了,可以收拾收拾营业啦。”
夏灵泽哼着歌脚步轻快地回房间了。
他刚关上门,夏母就起身走到僵硬地坐在炕上的夏父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还没缓过神来的夏父,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因为夏灵泽是背对着夏母的,夏母并未看见夏灵泽眼睛变色的一幕,只是发现夏父的反应突然变得很奇怪。
一间豪华VIP病房套房内。
一对夫妻正坐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面容忧愁,妻子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
“唉,好好的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我可怜的女儿。”
“行了,待会见到漫茜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也没用,三番五次提起只会让漫茜更痛苦。”
“我知道,所以只跟你说。那个挨千刀的人贩子......”
“已经在找了,放心吧,如果是在偏远地方可能就没办法了,监控少人也少。但在城市里,还是我黎家有一席之地的云市,那拐子除非有上天遁地的本领,或者死了,否则绝对逃不掉!”
黎母眼里闪过一道痛恨,“我要Ta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
静谧的病房里。
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混杂着阳光独有的令人安心的气味。
窗帘半拢着,仅留一道细缝以供光线进入,洒在床上女孩的身上。
黎漫茜并没有睡的太沉,意识像薄雾一样模糊不清,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昏沉之际,她感到一抹熟悉又温暖的触感传来,轻柔地覆在她的手背上。
黎漫茜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逐渐焦距。一张满载慈爱与心疼的脸庞映入眼帘。
“妈......?”
“哎,我的宝贝女儿。”黎母强忍着落泪的冲动,瓮声瓮气的担忧:“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妈去给你叫医生。”
黎漫茜眨了眨眼睛,专心感受了下,摇头:“挺好的,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呀,昨天话还没说完就睡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吓得妈妈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火急火燎的把你送到医院做检查。”
“啊,这个......真的是我太困了。两天两夜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呃,其实也有睡过一个,但没睡多长时间。”这么说有点心大的感觉,黎漫茜尴尬的红了脸。
不过这并不能怪她,除了夏灵泽和王金赢允许的人(诡),其余人(诡)都会在晚十一点睡死过去第二天早上七点准时醒来。
黎母伸手轻轻抚摸了几下女儿的头,她知道女儿说没事是怕自己担心,但医生说女儿身上多出软组织挫伤及表面上肉眼可见的青紫,都诉说着女儿曾经遭受过殴打。
作为一个母亲她如何不痛心。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黎母忍着心中的酸楚和对人贩子的恨意,装作轻松平常的说道。
黎漫茜是昨夜凌晨给家里打来的电话。
自从得知女儿失踪,黎母就没睡过一个整觉,整日守在电话旁,熬得眼睛通红,实在熬不住了就低下头埋在臂弯里小眯一会,就怕错过任何一个有关女儿消息的电话。
待第四天深夜凌晨,她终于等到了这通电话。
【“请问是黎漫茜的家人吗,这里是云市公安局......”】
女儿回来了,但狼狈不已,就像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浑身脏兮兮灰扑扑。
看女儿这副样子,黎母心揪得掉眼泪,哽咽的询问女儿发生了什么。
刚好在警局里,顺便把案报了。
父母在,警察也在,黎漫茜将自己的遭遇讲了出来。
四天前(问了日期推出来的),她给一个老奶奶指路,不知怎么的突然失去了意识......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难......你猜怎么着,她又被诡域吞进去啦。
说到这的时候或许是为了活跃气氛,黎漫茜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结果在场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反而眉皱得更紧了。
黎漫茜默了默,老实了。
“哈欠......影子诡带我去找人,哈欠......金色大厅......”
话还没说完,黎漫茜就一头栽在了桌子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旁边的警察赶忙将黎漫茜扶起来,然而黎漫茜已经不省人事。
后来紧急送往医院,经过各项检查确认:黎漫茜没有生命危险,单纯是睡得太死。
身上的伤也不严重,养养就好了,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
“哎,对了,妈。”
女儿的声音拉回黎母散发的思绪。
“你知道那个小区最后怎么样了吗?”
“通报还没下来,不过网上据说有当事人现身说法,称绝大多数人都活了下来。”
得知大部分人安然无恙的消息,黎漫茜轻轻吐出三个字:“挺好的。”
然后,侧头望向窗外。
她在警局并没有把话完全说出来,之后也不准备告诉爸妈。
她所刻意隐瞒的——
【影子诡杀死了那三个人贩子】
至于那个老奶奶,她虽然逃过了一劫,但父母会想办法抓住她,她不会逃太久。
10月28日,周六,天气晴。
学校正常周末放假,娄小芽和夏灵泽约好了今天去归一村实地考察。
用于宣传的2.0版宣传单也早就印好了,其中一小部分正安静地躺在娄小芽的书包里。
绑好头发,背上书包,娄小芽走出卧室。
娄赢乾今天不在家,因为前些日子出现的地府异象,对诡异局这些天忙的一个人当两个使。
下楼,换鞋,推门,一气呵成。
夏灵泽已经在别墅外面等着了,看见娄小芽,高兴地挥了挥手。
“你跟你哥说了吗?”
“说了。”
嗯,心里说的。
也不知道娄赢乾为什么看不惯她和神明待在一起,或许是因为她是女孩子而神明是男性吧。
啧,真是想太多。她这辈子身体虽然是人类女性,但内里还是创世书,一本书哪里有性别。
再者,她对恋爱结婚生子没有兴趣!没有!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最后,等到神明归位,压制解除,她应该就能恢复神力变回创世书了,到时候还在不在这凡间都不一定。
归一村。
穿过浓浓的雾气,一座古朴......呃,现代化的村子展现在面前。
普通肉眼可能看不出什么,但在娄小芽眼中,空气中的诡气浓厚到发黑,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而若忽视这些溢散在空气中的诡气,整个村子仿佛被一层淡金色的光芒笼罩,就连寻常的砖瓦草木、泥土渣滓,都是金灿灿的。
娄小芽深吸一口气。
这些、这些——全是神力啊!
换句话说,这个村子完全是由神力构成,是嵌套在这个世界的另一片空间。
类似神明陨落之前,她还是创世之书时所待的地方。
【神明应许之地】
娄小芽惊住了,随之感到委屈。
不是、凭什么啊?明明是她先来的,就这样被偷家了?
夏灵泽并未注意到娄小芽的情绪,还在说:“我先带你去我家,我爸已经把桌椅做好了,你看看怎么摆,摆哪里。”
悲凉的心,颤抖的手,娄小芽脑中自动点播一首忧伤的bgm: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两侧蜿蜒的小道旁盛开着一片妖艳的花海,风一吹便沙沙摇晃,仿佛一条流动的红色绸带,从村头延伸至村尾,为这条平凡的道路平添了几分神秘与绮丽。
娄小芽平复好情绪,靠着“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的心态勉强哄好自己后,一路上观察着花海,发现这些花有引导亡魂的作用。
诡与亡魂性质相同,说白了,前者本就是后者的‘变种’——因为神明陨落,容纳灵魂的生命之河干枯断裂,亡魂无处可去,被挤回凡间又遭污染的产物。
如此看来,神明的目的应该是重新建立阴阳平衡,还参考了凡间的话本。
前些天阴曹地府现世的画面全世界都看到了,便是国内都掀起了惊涛骇浪,遑论国外。
外网直接炸开了锅,还因此炒火了一个话题:种花家有阴曹地府,那我们是不是也有地狱天堂?
这个还真不一定,全看神明的想法。
整个世界都是神明创造的,在西方,祂是上帝;在东方,祂是天道。
祂是不变的法则,是世间的真。
......
到了夏灵泽家,入眼的是满院子里摆放整齐的桌椅。
娄小芽在来的路上就选定了位置,既然村子两侧都有花海,那正好,一边用来做下午茶,一边用来拍照出片。
这么美的花海,就不信拿捏不死某些群体。
娄小芽指挥着夏灵泽将桌椅搬到花海里,具体怎么摆放也是有门道的,不仅要考虑美观,也要考虑会不会影响客人体验。
首先,每个座位之间必须留有足够的私人空间,保障隐私的同时又能减少互相干扰。此外,利用花海作为背景,要将桌椅设置在最佳观赏位......
一番折腾,半个小时过去了。
接着来到河边走了一圈,道路都压平了,非常不错。
“游泳、烧烤全齐活了,这属于农家乐加分项目。不过冬天要到了,天气渐冷,可能没有多少人下水。我们得想想适合冬天的发展方向。”
“唔,有了,麻将!麻将作为全国娱乐顶流,缺一不可。”
“麻将机我等会找人订购,麻烦你到时候去拿一趟。”
......
在娄小芽的指挥下,农家乐‘整装待发’,将于下周开放,现在可以在宣传单上写日期了。
放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一小摞宣传单,递给夏灵泽。
夏灵泽看到宣传单上母亲的身影,眼睛一亮,惊叹道:“好漂亮。”
“那是,我找的摄影师必须厉害,不过模特底子本来也好,二者互相成就啦。”
11月3日。
星期六,现世,整体天气阴。
归一村,天气晴。
村口多了一张桌子和椅子,秦锦婳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贺余朔。
两人年轻形象佳,最适合做前台接待的活。
上午九点。
第一批旅客出现。
第110章 招待
上面对夏灵泽开农家乐的事一直保持高度注意,在得知农家乐确定开业日期的当天,就开始着手选拔人了。
首都-军区。
会议室。
日光透过玻璃洒在光滑的大石地面上,形成一片光影交错的斑驳;房间中央放着一张椭圆形木桌,由上等胡桃木精心打造而成。
桌子四周围绕着高档皮质座椅,此时三位身着不同军装、肩扛繁星的将军坐在椅子里,从外表看上去他们都并不年轻了,但那一股子精神气比当代不少年轻人都有活力。
——三张椅子,三个方向,还有一张椅子位于最上侧,没人坐,但通过排位可以得出能坐在那上面的人地位一定比三位将军还高。
左边,身穿白色军装的老者眼中仿佛蕴含着波涛汹涌的大海,沉稳而深沉。
右边,身穿蓝色军装的老者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洞察万里长空中每一丝风云的变化。
中间,身穿深绿军装的老者脸上刻满岁月和战场的痕迹,如同大地般厚重可靠。
三人从进屋开始就没说过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易察觉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的凝滞感。
他们的眼神交汇之处似有无形的雷电交接,犹如万钧雷霆潜藏于平静湖面之下、随时有炸开翻腾起惊涛骇浪的可能。
海军将军的眼神如同深邃夜色下的海面,波澜不惊,但彰显不可预测的狂暴本色。
空军将军的眼神锋利如尖刀,穿透一切障碍直击目标,锐不可当。
陆军将军的眼神沉重有力,宛如久经沙场的老树根,深深扎入土地,任凭风雨如何侵蚀,也不动如山。
领导人进入会议室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愣了下,后退两步离开房间,须臾又重新走了进来。
“这气氛,我还以为我走错了呢。”
领导人开着玩笑走到最上面的那张椅子前坐下。
“三位,这是怎么了?”他轻咳一声,打断僵硬的沉默。
然而三位老将军就是不吭声,还在专心打‘眼神战’。
领导人左看看右看看,半晌,声音带着几分笑意,道:“搞小团体是不?不我?”
此言一出顿时让现场的气氛轻松了几分,三位将军闻言先是一怔,随后抽了抽嘴角,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海军将军率先开口:“报告首长,我们其实是有点意见分歧......”
话还没说完,被空军将军打断:“我们都想为国家做贡献,但什么领域适合什么人、怎样才能将利益发挥到最大......事关国家和人民,容不得半点差错和任性。”
海军将军:“???”
“你阴阳谁呢?!”
空军将军睨了眼海军将军,“说你了吗。”
这场会议是内部的小型会议,没有那么严肃,他们才闹得起来。
眼看越吵越激烈,都撩袖子准备‘战斗’了,一声‘砰’的巨响中止了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