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是红姐把人带过来的, 但机场人多,还是吸引了一些视线。
楚明河把角落的位置让赵行简坐,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坐在他身旁:“你怎么过来了?叫方助理找人来一趟就好。”
赵行简没提方哲, 只说:“我送你。”
他们两个在长椅最左边悄声说着话,辛乐在一旁抖得像个筛子,最后忍不住了,抬眼看看红姐求助:“我…我的裤子。”
两相对比,辛乐的状态实在有些凄惨,红姐意外的温柔, 摸摸辛乐的头,柔声道:“再等等吧 , 方助理马上来。”
辛乐扭着僵硬的脖子,嘴唇瑟缩碰撞:“赵…赵总。”
红姐母性光辉迸发,“慈爱”的看着辛乐, “放心吧, 他不是来赶着救你命的,”
等方哲赶到的时候,楚明河和赵行简两个人还沉浸在分别的痛苦当中, 等面前突然站了双黑皮鞋, 两人才稍稍抬头, 方哲正站在他们两人跟前。
楚明河转头赶快看看辛乐, “还好, 还活着。”
红姐把两个小箱的行李往前推了推:“走了,待会儿喇叭追着我们喊。”
楚明河这才转眼看看赵行简:“我走了,后天就回。”
第二天上午,楚明河打理好自己往试镜地点赶。
十点半拿到了试镜片段。
前因后果他并不清楚,但拿到手的这一段是最能展现角色性格的片段——人狠话不多的渔民。
楚明河需要做的是…
“捉鱼。”
有助理在往室内搬道具了,桌前导演组的人都在场,但只有一个戴眼镜的头发灰白的导演说话。
他看看手里的资料再看看楚明河,而后抬眼问:“杀过鸡?”
这是录制综艺期间的事,导演知道的这么清楚必定也知道他过往的经历,于是楚明河稍轻松了些,点头应了:“杀过。”
导演点了点头:“能吃苦?”
这话倒是像问群演或者替身,但楚明河没有犹豫,说:“可以。”
话说到这儿,助理已经把道具抬了上来,只不过不是死物。
他看了看,是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在一个及膝高的红色塑料水桶里,旁边放着一块长一米的案板和一把刀。
“捉鱼,再拍死。”
楚明河看了看张嘴吐泡的鱼,把袖子挽了挽到胳膊关节以上。
捉鱼不费劲,但碍于他试镜的角色是渔民,需要动作干脆利落,不能让滑溜溜的鱼身脱手。
于是等他把手指戳进鱼鳃抓着鱼身,顺利把鱼捞出水桶,刀刃砍在鱼头上,尾巴砸在案板上的啪啪声才彻底安静下来。
他这动作做得顺畅利落,导演只看了一遍就点了头,在手底下的本子上记了什么,把楚明河放了出去。
红姐在楼外的车里等,看到从远处走过来的楚明河身上溅的水一愣,下了车把人捉回来就问:“碰上谁了?”
“谁也没有碰上。”
现在还没有办法换衣服,楚明河拿纸巾吸了吸袖口和身上的水,又解释说:“杀了条鱼。”
红姐抿了抿唇,刚想说什么,副驾的辛乐就扒着椅背探头过来,指指窗外问:“是那条吗?”
窗外公司大楼门口正跑出来个人,手上用塑料袋装了什么东西,看那形状确实是鱼。
那人跑的飞快,边跑边招手,楚明河就下了车。
来的人气喘吁吁,把鱼往楚明河手上一递:“您的试镜战利品,可以回家煲汤喝,走亲访友当作礼物送了也成。”
辛乐扒在窗口,看那人一刻不停的讲完,又急急忙忙的跑回去,再看看袋子里的鱼:“哇”了一声,“大手笔啊。”
楚明河钻进车内把鱼袋子撑开给他看:“草鱼,不值钱。”
而且他们没办法带着这东西回去,得想办法找个地方送了。
楚明河想起个人,报了位置叫司机往某个餐厅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刚过了饭点,避过了人最多的时候,服务员看到人领着进门,楚明河没接他递过来的单子,让他找老板。
那小哥吓懵了,看看这捂得严严实实的三个人,再看看袋子里的不明生物,还一进来就要找老板,怕是来砸场子的。
餐厅角落还坐着两桌客人,服务员怕把事搞大了,先笑着应下了,然后引着人往三楼供人等位置的休息区去。
服务员一走,几个人终于卸了装备,红姐才谈起车上没有来得及谈的今天的试镜。
红姐的脸色并不轻松,因为不管是杀鱼还是捕鱼的,都不像是在剧中施展的开的重要角色。
她思忖片刻道:“单元剧,捞着个主角才有价值。”
两人沉默一瞬,都把眼神放在了袋子里的鱼身上。
楚明河想了想,琢磨着拿到手里的片段,说了句让红姐安心的话。
“就算不是主角,看着也不像小角色。”
辛乐看着鱼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红姐稍稍放下心后转眼瞧着了,问他:“想吃什么口味的?”
辛乐:“麻辣!”
他们等了十几分钟,一个围着围裙的年轻男人才从后边儿小门进来。
看清人,林丁时倒吸一口凉气喊:“明河哥!”
身旁跟着的服务员也看着了,跟着倒吸一口凉气,林丁时就感觉自己热泪盈眶的眼前,逐渐由一片模糊变成一团黑影,身旁嗖的一阵风刮过,一个人影飞奔而去,隔开了他激动的视线。
楚明河还没有反应过来,服务员迅速掏出自己用来记菜谱的本子,抖着手翻了好半天找出一张干净的。
辛乐眼睛一亮,心想这是要签名的啊,终于有他出面的机会了,于是把楚明河要抬起的手压了下去,横臂挡在他身前,“你一个男粉克制一点啊。”
“啊,”服务员激动的脸变得呆愣,而后手上动作一缩,不好意思的挠头解释道:“我不是你的粉丝,我女朋友是。”
楚明河一脚把辛乐扫开,含笑接过笔给他在纸上签了名:“没关系。”
林丁时目睹全程,再想憋出点眼泪来已经流干了,把心满意足的服务员提留着扔到楼下,这才拍拍手掸掸尘,重来一遍开口喊:“明河哥!”
林丁时把他们带进了自己吃饭的休息室,那地方设计的像个一居室,占了三层面积的一半。
“我们偶尔也住在这儿,和家里比是环境差了点,但有时候累了实在不想动,店一关就能直接睡下。”
楚明河笑了笑:“倒是方便。”
听着挨夸了,林丁时和以前一样骄傲:“那是当然,我老公的主意。”
他老公郑元在厨房处理鱼,林丁时就用新款甜品招待了他们,红姐在楚明河手边只留了两块,剩下的全推到了辛乐跟前。
辛乐眼前一亮,红姐的身形在他心里立马变得高大起来。
红姐“慈爱”的看看他:“吃吧。”
楚明河倒不在意这些,安安静静的听林丁时讲录完节目后他们店里的生意变得比以前还要忙。
“我们还这两天搞了道新菜,明河哥待会儿帮我们试试菜。”
“好。”楚明河应下了。
林丁时叹口气:“我尝着总觉得怪,但是常多了又说不上来,慢慢的都快习惯了也没琢磨出来。”
这话在一小时后又出现在了餐桌上,楚明河把幽怨的眼神分给了红姐一缕——这段时间他吃到的美味食物实在少得可怜,林丁时叫他帮忙试的不完美新菜品,在他尝着简直无可挑剔。
林丁时拄着下巴看着菜发呆:“连你们第一次吃也尝不出问题,那就是…我口味的问题?”
郑元帮他舀了一勺鱼汤,“别想了,不行就等等,我开春再上。”
郑元的厨艺确实一级棒,一条草鱼也能炖的鲜香。
楚明河看着他们两个的动作,突然就想到了之前综艺的某天晚上,赵行简和郑元在洗衣房谈话的事。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出神,他右手边的辛乐夹了两筷子新菜,吃完抬眼瞧瞧林丁时。
林丁时顿了顿,换了个问法:“弟弟啊,是不是不合口味?”
辛乐耳朵一红:“合…合口味。”
林丁时一摆手,和红姐笑的一样“慈爱”:“没事儿,你说,晚上还有一顿饭呢,给你做两道喜欢的菜啊。”
辛乐笑了,看看手艺比他自己和他明河哥好不止一百倍的郑元,再转头看看大方亲近的林丁时,不好意思完就直言坦白道:“自从吃了明河哥最喜欢的火锅,我这些天就很喜欢加麻加辣的口味…能加辣油麻油吗?”
不管是谁提出来的意见,郑元都会去做尝试,即使一开始在他看来辣椒会破坏这道菜的食材原味,也就没试过,保不准试过能有新的收获。
林丁时也是一喜:“你还想吃甜品吗?下午我带你尝尝?”
“这多不好意思。”辛乐的耳朵又红了。
林丁时给他盛了碗鱼汤:“不要不好意思,当在家,哪儿不合口味你再和我说……”
很欢快的气氛,但楚明河隐隐察觉到一丝异样,转头看到红姐之后终于悟了,和谐美好的气氛立刻碎裂。
红姐“呦”一声,撩了撩耳边的碎发,笑的温婉大气:“吃辣这事儿我还不知道呢。”
因为来了林丁时这儿, 他们定的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的机票。
整一个下午林丁时都带着辛乐去试吃甜品,边做边吃,楚明河有幸也分到了每份中的一小块, 还是在红姐的监视下。
楚明河看看红姐手上托着的蛋糕,无奈道:“红姐你安心吃, 我不爱吃甜的。”
红姐撩了撩头发说:“不要怪姐严格,你要是早两个月吃,一整块也就一整块了。”
说罢转头看他眼神变得犀利:“但是下一部剧开机在即, 你也不想给剪辑师压力吧?”
“……”
楚明河虚心接受了,红姐在意细节,细节决定成败,他得听,于是放下盘子出了门。
红姐赛了口蛋糕朝门口喊:“不要乱跑!”
楚明河摆摆手回:“只在隔壁散散步。”
隔壁是小厨房,是郑元给林丁时开小灶用的, 也偶尔研究新菜品,楚明河从门口经过, 看到他在清洁灶台,脚边是清理干净的鱼内脏和鳞。
他脚步稍顿,叩了叩门。
“给你们添麻烦了。”
郑元听到声响转过头, 看清他才笑笑:“不麻烦, 这几天丁时扒着我做的那道菜吃到吐也要尝出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你们这一趟倒还帮了忙。”
他说的一点也不假,林丁时不懂做菜,就致力于从菜的味道里挑毛病, 可怎么也想不通多加了什么少加了什么, 搞得他连新甜品都设计不出来。
“我们最近开了分店, 丁时跟着我来回跑, 基本没闲下过, 平时这会儿他又该忙活了,今天的休息时间,难得啊。”
楚明河勾了勾唇。
林丁时和郑元在他看来算得上模范夫夫,从他见这两个人的第一面起,另加综艺七天的印象巩固,这对夫夫实在完美的跳不出一点毛病。
郑元把最后一袋垃圾打包好,拿厨房纸巾擦干净灶台,引着楚明河往厨房外走了。
他把垃圾扔在墙角的桶里,洗干净手给楚明河倒了杯花茶,抬头问一句:“加冰糖吗?”
楚明河看看客厅的那扇门,笑笑拒绝了。
郑元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想起午饭的时候红姐不让他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前些天丁时还在说,说你去拍戏了,是娄…娄导演?”
“对,娄导演,”楚明河坐在略空旷的、和休息区隔开的大厅沙发里,听郑元三句不离林丁时。
郑元倒是习以为常,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他说,怎么说来着…我没看过,但知道丁时的意思是很好,晚上睡觉前也必须要在超话打卡,拿着我的手机一起打卡,三个超话翻来覆去的看。”
楚明河笑了笑:“可惜我们现在离婚了。”
郑元帮他续了新的茶水,“方便说原因吗?”
楚明河摇了摇头,但停顿片刻,又解释说:“没有感情。”
郑元没有丝毫意外,“当时确实能看出来一些,但两人吵架也有可能,所以没有想太多,而且…”
楚明河等着他说。
郑元斟酌片刻,选了个合适的话术:“而且当时我们谈过,关于怎么讨另一半的欢心。”
楚明河没接话,他倒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概就是这样,当时还以为就算你们关系不好,我们谈过这些,也能缓和缓和,现在看起来套路也并不是所有人适用。”
后面的话楚明河只听进了一半,他想起来当时在洗衣房门口只听到赵行简回郑元,说他们那方面的生活不和谐,后来仓促回房,他没想到在这之前两个人居然在聊这些。
郑元没在大厅待很久,等楼下有小车响,他就带了墙根的垃圾袋下楼了。
只是刚推门进去,围坐在一起的三个人齐齐把目光转向他。
楚明河愣了愣:“怎么了?”
辛乐迟疑的看看红姐,举起手里的手机说:“又来了。”
#楚明河赵行简 私会#
标题起的足够抓人眼球,但也确实离谱,看到“私会”这种词他还以为赵行简来自己家吃早餐被偷拍了。
楚明河甚至没有点进去,点击退出把手机还给了辛乐。
“机场难道不是公共场合?”
辛乐狠狠的点头:“算。”
“但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些。”红姐无奈扶额。
几个人当中只有林丁时好奇的看着他们,他对楚明河和赵行简关系的记忆还停留在综艺录制结束后,两人离婚的时候,所以这种类型的话题在他看来确实能引起他点进去的欲望,得不到解答的林丁时满脸不解的看着几个人。
直到最后发现几个人似紧张但又透露着一种“呵,小问题”的态度,他纠结片刻最终还是问:“明河哥你们还有联系啊。”
辛乐很想回答这个满足了他的胃的好大哥,想提醒他“再大胆一点,也许不只是联系那么简单哦”,但现在不是这个时候。
楚明河倒是应了,坐在手边的沙发上回他:“有,但私会这种标题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红姐听到这话就有操不完的心,吃了口蛋糕压惊,而后才重复说:“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些!”
“对,这些不重要,”辛乐也比较好奇,指着逐渐攀升的热搜,“重要的是这个热搜它重要不重要。”
“……”
虽然这个问题它听上去很有问题,但实际上这个听上去有很大问题的问题,确实是他们需要思考的重要问题,那谁能解答这个看上去简单但实际复杂到令人沉默的问题?
楚明河和红姐各有各的想法,都没有说话,林丁时瞧了两眼,看看辛乐求助的眼神,犹豫道:“也许…不重要?或者后面跟着的名字被替换掉就变得重要了?”
继佩服林丁时的烘焙手艺后,辛乐再次被林丁时的观察力折服,于是他把十分钦佩的目光投到整个人都散发着蛋糕香气,十分讨人喜欢的林丁时身上,神叨叨的点点头说:“林哥说得对。”
话音刚落,红姐给了他一记眼刀,辛乐安静下来,接过林丁时好心救他场用的蛋糕埋头不说话了,只留一双眼睛时不时往其他人身上瞥一眼。
客厅内一片寂静,楚明河垂眼摩挲着自己的手机,半晌才蹙眉不满道:“他这词条起的夸张,没有逻辑。”
红姐看看他,又想重复一遍“重要的不是这些”,还没开口,就听楚明河又说:“可以换个词条。”
出于本能和敏锐的直觉,红姐想直接反驳说“不可行”,但被手边林丁时递过来的蛋糕打了岔,失去了阻止楚明河的机会。
楚明河:“换个词条顶上去,叫#楚明河赵行简旧情复燃#”
楚明河说完, 红姐就把他的手机没收,并强调这事不办了。
林丁时说的确实没错,这词条里面但凡换一个人名, 都够红姐熬两天的夜。
但对方是赵行简,他和楚明河有先前的一层婚姻关系在, 且不是因为背叛或者利益分配问题有着深仇大恨,见面就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关系,所以两人有联系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照现在这种情况看来, 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不简单,所以她决定不办了,甚至连澄清都用不着发。
楚明河没了手机,也听了红姐的打算,他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在红姐的安排下, 三个人在林丁时这儿多待了两天,看郑元下厨, 看林丁时烘焙,也吃了不少好东西。
红姐见管也管不住,紧急执笔向楚明河发送最后的严厉声明。
“一切因肆意饮食带来的后果, 皆由楚明河先生自己承担, 并且本人如有后悔,必须交付红姐和辛乐各五百块的开导、安慰及日后督促费用。”
楚明河一口气念完,毫不犹豫的借着手上沾的果酱, 在纸张空白地儿摁了个黑乎乎的手印, 答应了。
而后几个人借由这个严厉声明, 开始肆无忌惮的放飞自我, 跟着林丁时和郑元胡吃海喝。
“小假期突如其来啊, ”辛乐摸摸下巴,眯眼享受着下午三点的阳光,“简直爽翻了!”
略显空旷的大厅落地窗前,整整齐齐摆着五张躺椅,三张小木桌,桌子上是林丁时烘焙改良后的新品小蛋糕和茶水,甚至还有中午吃剩下的烤羊排,以及各种水果…更多的是水果皮。
阳光透过窗户沐浴在几个人身上,楚明河转眼看看辛乐倾情打造的海滩风休息区,再看看辛乐眯着眼,一副被阳光吸走了魂儿的模样。
“不像是爽翻了,倒像是晒干了。”
辛乐懒洋洋的摆摆手,并不计较老板说的话。
“明河哥你不懂,这是晒太阳的精髓…更何况是冬天。”
他确实不懂,他甚至很在意对面楼玻璃反射的光线。
他躺回去闭了闭眼,端起小木桌上的果汁把吸管叼进嘴里。
这玻璃隔音效果好,在阳光下趟一会儿就又升腾起一股困意,但没多久他就咬着吸管蹙了蹙眉,原因无他——昨天晚上没有摸到手机,他心里总惦记着什么事儿…
一杯果汁见底,楚明河撩起眼皮,左右看了看两张小桌子,一整瓶的果汁已经空了。
“明河哥找果汁?”林丁时看到他的动作,掀了身上郑元给他盖的毯子,“那地方不好找,我去取。”
但楚明河阻止了他,放下手上的杯子后说:“你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我自己去。”
林丁时一顿,眨了眨眼,看看远处的红姐和辛乐,又回神看看楚明河,指指厨房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楚明河就循着那方向去了。
厨房不大,但能藏东西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橱柜,最后他东翻西找,在刀架下的凹槽里找着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还剩下十九个电,他手指点了两下直奔赵行简给他的留言。
在昨天下午四点钟左右,赵行简给他发了一条消息,问他试镜的事顺利不顺利。
因为楚明河那时候就被收走了手机,他没有得到回复。
后又到五点左右发来一条消息,赵行简问他明天几点回。
楚明河仍然没有手机在身边,所以他还是没有得到回复。
到晚十一点左右,赵行简应该是知道了热搜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看样子也已经问过红姐,知道自己没有回他消息是手机被没收了,也知道了自己走之前说的“我后天回”实现不了,所以只发了一句“这两天多休息”。
楚明河抿了抿唇,想着赵行简动动手指,编辑好信息点击发送。
但这时候的赵行简没有在公司也没有在家,且对面坐着赵原…和陪着赵原出来买衣服的贺照台。
没有楚明河在,赵原一身撩拨的手段没处使,浑身别扭,就百无聊赖的拍拍沙发,转眼再看赵行简,笑说:“你在这儿住着睹物思人吗?”
对于这种话,赵行简一向置之不理,但旁边多了个碍眼的贺照台,想起之前的事,他就承认了,说“对”。
赵原一挑眉,不说话了。
赵行简就去看平时早该挑衅他的贺照台,贺照台果然瞥他一眼,但这次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在这儿扎堆不是为了别的——李正找过赵行简了,就在热搜出现后的当天晚上。
李正本人是不知道楚明河和赵行简仍然有联系的,所以在他们预想的方案之前,李正拿着照片在手上,想的也只是万一楚明河什么时候爬到和赵原抢饭碗的地步,他能借着这张照片伸腿插一脚,编造“楚明河为攀豪门不择手段”的丑闻散播出去,以让赵原的饭碗端的牢,地位坐得稳,最后他再从赵原身上捞更多的好处。
但现在不成了。
赵原在没有和李正商量的情况下签了云远,就像当初李正想要开工作室多签些新人的时候一样不给对方留情面。
现在的李正已经和赵原闹僵,两人的关系悬在一根快要崩断的线上,险些破裂。
所以李正慌了。
在他看来,现在这样的关系已经能够断定,赵原不会再是他的摇财树,于是最终他急切的把目光放在了云远的公司上,想借此捞最后一笔,起码要撑到他能为自己谋新的财路。
不过李正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直到昨天热搜慢慢爬上去后,他才明白原来楚明河和赵行简还有联系。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他决定靠楚明河这张照片捞一笔大的,赚一笔横财,所以在昨天晚上找上了赵行简。
他们几个人现在坐在这儿确实是来商量对策的,不过已经没有当时那么害怕李正把照片一把洒出去,两边捞钱卖给媒体。
毕竟李正已经和赵原关系破裂,他把照片卖出去只会让赵原间接的捞到好处,他才不会那么做,没有把赵原的黑料爆出去都要自诩仁慈了,有这种心思不如想办法从赵行简口袋里捞更多。
而且他也明白,如果赵行简和楚明河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深,那赵行简给的可要比媒体多多了。
几个人都能猜到李正打的如意算盘,如果买卖照片算李正和赵行简之间的交易,那这种便宜占多了自然就尝到了甜头,喂大了胃口,只要李正不懂得及时止损,再次狮子大开口提出无理需求,他们就会有充分的理由把他送走。
赵原叹口气,抬脚就要往矮几上搭,被赵行简瞥了一眼又放了下去。
“唉,绕来绕去啊,这选择权还是在李正自己身上,他要是真的聪明到只卖照片,那我以后就得把心提到嗓子眼儿过…往后心血来潮想起来捅我一刀,我还得乖乖受着了。”
赵行简不为所动:“不然呢?我们签的合同确实给足了你好处,不过……其中有一条。”
“……什么?”
赵原当时签名签的痛快,也是因为楚明河一直口头传达云远能给什么好处,等拿到货真价实的文件,看过文件上那几条好处确实列的实在,剩下的他就没有仔细看。
并且也被当时楚明河不想让云远签了的态度搞得有点着急,又碰上当时李正来势汹汹,他签字签的也就相当豪爽,根本不记得有什么霸王条约。
赵行简抬眼瞥他:“两年挣够五个亿,不然算违约处理。”
赵原一梗,脚脖子都僵了,问:“违约金多少?”
方助理在旁边坐的端端正正,嘴角弧度恰到好处,提醒他:“违约金百分之六十。”
赵原的腰也麻了,追问:“什么的百分之六十?”
“五个亿的百分之六十。”
这样一来,如果李正真的选择适可而止,那对于赵原来说,之前一年挣五个亿没有半点问题,以后可就不一定了,称得上是死路一条。
李正会报复他,时不时的捅他一刀,他会变得更不值钱,两年后他挣的钱恐怕连违约金都付不起。
“……这么不地道?”
这么恐怖的事把赵原憋得声音都粗哑不少。
赵行简闲散的翘翘鞋尖儿:“还好,从你那些大费周折的心思上学来不少。”
“……”
寂静片刻,赵原转转僵硬的脖子,把眼神投给旁边一直没说过话的贺照台。
半晌,他凑过去道:“老公,养我。”
赵行简一顿,手里的水喝不下去了,看看他们两个,别开眼就去找手机。
方哲看到自己老板的动作,知道他在找什么,他拧着半个身子从自己身后沙发缝里把手机扣出来。
“赵总,您的手机。”
“有消息没有?”
赵行简边随口问边探身接过,刚碰了个手机边儿,就听方哲汇报:“有,两个小时前响过一次。”
“……多久前?!”
方助理面不改色,字正腔圆道:“两个小时前。”
赵行简:“……”
两个小时够他妈和张王刘李家的太太换班打四圈麻将了!
楚明河拿回自己的手机之后就一直随身带着。
晚饭那会儿他口袋里信息提示音响了一声, 红姐听到了,掀掀眼皮道:“别乱来啊,不然再没收。”
楚明河正掏出手机看赵行简迟到了两个小时的消息, 听红姐这么说把手机转了个方向辩解道:“没有乱来。”
他下午给赵行简发消息讲的是试镜的事,说“捡了一条鱼回来, 最后煲了汤”。
赵行简回过来的消息贴心的很,叫他“好好休息,明天去机场接你”。
赵行简知道他是明天下午的机票, 这信息估计也是从红姐那儿知道的。
楚明河看他知道的这么详细,可没有一条是自己告诉他的,顿时无端泄气,只回了一个“好”。
等了片刻没有等到赵行简回话,他把手机放在手边,这才捡起筷子来继续吃饭。
直到晚饭结束, 他帮着收拾了餐桌,赵行简也没有回信。
楚明河看着空的屏幕蹙了蹙眉。
当时辛乐正在客厅里清理剩下的零食, 又找了部电影,不到五分钟就叫齐人并关了灯。
一排沙发五个人挨着坐,楚明河就扒着个沙发边, 抓紧最后的机会吃零食, 暂时忘了赵行简没有回消息的事,然后两个小时后返回他们入住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