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翰飞这一桌几人都听到了这两人的对话，从吃饭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
回宿舍的路上江翰飞和于立果落了单，于立果突然开口，“阿飞，你和时元有机会的。”
江翰飞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于立果。
“你和时元其实我都不明白你们俩为什么会在C级。”于立果也跟着停了下来，踢踢脚下的石子，“你和时元长得不比那个靠脸评为A级的人差，而且你的声乐成绩应该不错吧？”
江翰飞不知道于立果是什么意思，不过于立果看过来的眼神里清亮又坦荡，也没有平日里常带着的笑意，于是老实的回答道，“嗯，这次的声乐评级是B级。”
“果然啊。”于立果理所当然的说道，显然是早就猜到了他的声乐评级，“其实这话我不该说，我们都是练习生，也算是潜在的竞争对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和时元，我总觉得很亲像是自己的弟弟。”
“我没有你们那么强烈的目标感。”于立果叹了一句，有些老气横秋，和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他格外不一样。
江翰飞点头赞同，他能感受出来，几个人里，时元和高崎是这真的想做偶像，宋文斌和于立果明显没有那么强的目标感。
“既然你们有，我希望你们能全力实现自己的梦想，站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
八月盛夏结束了，秋老虎还是依依不饶。九月的大中午太阳热烈的让人没法儿睁开眼睛，耳边既没有蝉鸣也没有凉风。
这好像不是一个好的谈话时间和谈话地点。
但于立果看过来的眼神让江翰飞根本意识不到环境的燥热，他想，为什么会有这种真心的希望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关联的人好的人呢？他也说不出口，自己如果有选择的话其实也不会站在这儿。

自从公司半年后要选拔出道男团的消息传出来，练习生们很是躁动了一阵。
最肉眼可见的变化就是每天早上泡健身房的越来越多了，在上练习课程的时候走神摸鱼的变少了，晚上回到宿舍后打游戏的聊天的也少了。月度考核之前临时抱佛脚的状态仿佛变成了日常。
但是这种状态对大部分C级练习生也就持续了不到一个月，又恢复了以往的日常。
比如今天早上江翰飞五点多出门去健身房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室友没有起床。前两周这些室友早就起床收拾好了，然后会比他更早的去健身房等着第一批进去。
对此江翰飞表示，只要不影响自己，那就跟自己没关系。
他已经有点理解他搬进宿舍第一天时大家的冷漠了。或者说是不在意。
因为习惯了。
C级的练习生宿舍流动性是最大的，不仅每次月末考核结束之后会被清掉一批，每周也都有人因为各种原因和公司解约搬走；也几乎每周都有新的人和公司签约搬进来。
江翰飞从住进这间宿舍到现在拢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搬走了两个人然后又重新填充进来两个人了。
已经搬走的那两个人，江翰飞甚至叫不上来他们的名字，也想不起他们具体的样子。
要不是他们的立柜就在自己旁边，自己拿东西的时候发现立柜上的名字换成了没见过的，他甚至也不会知道有两个人静静地走了。
他倒没什么惆怅的想法，人来人往的，正常得很。他打工的时候有的早上刚认识知道了名字，下午就听说这个人被开掉直接走人了。大家不是不想交流，只是没必要，谁知道搬进来的这个人和自己能呆多久呢？
但该巧不巧，今天回宿舍冲澡的时候，刚打开门就发现一个男生正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埋头哭。
听见他开门的声音也没动弹。
江翰飞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兜里拿出纸巾递了过去。
这个男生就是搬进来的两个人之一，上周刚搬进来，性格应该还挺活泼的，就算遇到了宿舍冷漠的反应，也还是笑着和大家做完了自我介绍。所以即使他住在隔壁屋，江翰飞也对他有印象。
男生没抬头，只伸出手接过了纸巾，抽噎着道了声谢。
江翰飞在旁边蹲了一会儿，见男生没有主动想说自己的事儿，他也没问，自己默默拿了东西去洗澡。
这里的哭声太常见了，课程上被老师骂哭，练习练到累哭，晚上想家想朋友想到哭，连江翰飞刚来时的那个楼梯转角，他都遇见好几次有人悄悄在那儿哭了。
留着一个人安静的消化情绪吧。
等他洗完澡出来，已经没见着那个男生了。
没心思多想，得赶着去上课，现在的他比来的第一个月课程压力更大了。
他的声乐课变成了小课，每节课一起上课的只有3个人，另外两个都唱的很好，他是最菜的一个。
刘老师也一如既往的对他很严厉，本来最开始他以为是不是什么地方没做好得罪了刘老师，让他从第一节课开始就有点针对他。但上次被刘老师夸奖以及月末考核实实在在的声乐评级，又让他忍不住猜想刘老师是不是传说中的，那种越是喜欢就对你越严厉的老师。
“江翰飞，脑子呢？声带不是你的吗？这个音是控制不住吗？再往上走走你要飘到哪儿去？”这节课刚唱了两句的江翰飞就被刘老师劈头盖脸一顿骂，“猪脑子吗？上次说的问题这次还在犯，练了个什么东西！”
“再来一次！”刘老师手打着拍子，“123，走。”
“注意控制，控制住。”
反复唱了几次，刘老师勉强收手。
“唱的什么东西，自己再找找这个音对应的舌位。”骂累了，拿过保温杯喝点水润润嗓子，“别说我没提前告诉你，下节课你要还唱成这个样子就不用上了。”
江翰飞赶紧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一边练习去吧，”刘老师瞅他一眼，叫了另一个练习生，“下一个，蒋玉山。”
江翰飞乖乖站到教室角落脑子里开始尝试着用刘老师教的方法，先单音节的唱完这段，找准发音的口腔状态和舌位，再唱歌词。
这种小课的上课方式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虽然老师还是会带着开开嗓，但是一些特别基础的乐理刘老师已经不教了。唱歌也是像月末考核那样一个个的唱，基本上都是先唱半首，前半首唱顺了刘老师才会让唱完整首。三个人轮流，在刘老师教其中一个的时候，另外两个就自己练习，再轮换着去刘老师面前挨个唱歌挨骂。
除了江翰飞，另外两个都被骂得哽咽过，江翰飞看过那个男生硬生生的捏紧了手不让自己哭出来，因为哭了刘老师会骂的更凶，“还有脸哭？能唱唱，不能唱就滚，嗓子都哭没了。”
经过这么一番洗礼，江翰飞已经逐渐习惯了被人盯着唱歌，盯着的那个还是目光严厉的刘老师。
他觉得自己第二次月末考核的声乐考试一定不会像第一次那样紧张了。
晚上安排的课程要轻松很多，主要是指体能和神经上会轻松一些，大多安排的是时尚鉴赏，把近几年流行的一些服装，配饰，元素拉出来给他们看，然后分析流行的趋势反响等；还有美学鉴赏课里，会让他们欣赏各个国家的人文艺术品，了解世界各地大致的风格取向；还有护肤课程，老师会教他们怎么根据自己的皮肤选择适合的清洁和护肤产品，怎么清洁能清洁干净，怎么紧急护肤；偶尔还会有美妆课，要求他们了解基础的妆造；除此之外还会安排语言课，尤其是英语，毕竟很多歌里可能都会用到。
总之，课程非常的宽泛，囊括了种种江翰飞之前从没听过接触过的领域。
也挺有效的，要是再让他评价一回赵陈华，他指定说不出穿的花里胡哨四个字了，那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了专门的造型师精心搭配的。
江翰飞上这种课的时候也很认真，就当是给自己的休息时间了，而且很有一种熟悉的知识进入脑子的感觉。
晚上的课程结束就是江翰飞的打工时间。
“小江啊。”刚进去，健身房的一位教练就走了过来，他是健身房教练的头头，这个兼职就是于立果在他这儿问到的，“来来来。”
“王哥。”江翰飞走过去，先问了个好。
王哥一把搭在江翰飞肩上，拉进两个人的距离，说道：“小江啊，你最近是不是跟谁有冲突啊？”
江翰飞被问得一头雾水。
见江翰飞表情茫然，王哥知道江翰飞应该没头绪：“你在这儿的兼职被人举报了。”
“本来咱公司没有说不让练习生打工，但是你想练习生一般情况下出去都得申请，哪能在外面打工呢。”王哥皱皱眉，也挺烦这种背后整人的，“今天早上副部长问我是不是有练习生在这儿兼职，下午人事那小姑娘就叫我跟你说这个兼职你不能做了，这个月已经做了的天数算到今天，一起给打你卡里了。”
说完王哥直起身，拍拍江翰飞肩膀，“所以咱也没办法了小江。”
江翰飞跟王哥道了谢，说明了今天会跟之前一样做完，王哥又拍拍他肩膀走了，要不是为了等他，早回家了。
副部长都出面了，工资也结清了，不管是不是被人举报的，他肯定没法继续在这儿干了，这不是王哥能决定的。发个微信就能说清楚的事人家还特意等他来亲自跟他说，已经是很尊重他了。
九点多的健身房还有零星几个人在运动，江翰飞见怪不怪，先开始收拾起其他地方。
脑子里想了一遍，一个多月以来跟他有交集的都不多，知道他打工的就更少了。和他有过冲突的就那么几个人。但也不能确定是谁。
“别想了。”一道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江翰飞思绪被打断，转过身去，是一个他不认识的男生，染着一头张扬的红发，剑眉星目，眉眼发散着和他的红发很搭的桀骜；身姿挺拔，无袖背心下露出的两条胳膊是在这儿难得一见的小麦肤色，上面伏趴着刚刚好的肌肉，不是浅浅的薄肌，也不是壮硕虬结的大块肌肉。
“是在跟我说话？”他不记得认识过染了头发的。
“当然啊。你大概不认识我，只是我见过你跳舞。”红发的男生突然笑起来，“基础不太好哈哈哈。”
江翰飞：
这人是不是有点自来熟啊？
“开玩笑的。”红发男生也不在意江翰飞不接话，一边把长凳上的东西收回自己运动包里，一边说道，“让你别想是因为与其你现在每天浪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打工上，还不如全心投入到练习里，等级上去了，公司自然会更新你的待遇的。”
丝毫不掩饰，自己刚刚就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收拾好运动包，一把甩在肩上，站直的身体比江翰飞高了小半个头，“我是从B级升到A级的，B级的餐补每个月是1200，外加800的零用钱，零用钱是直接发到你卡上的。”
“当然了，如果你能升到A级，那每个月就会变成1500的餐补+3000的零用了。”红发男生眨眨眼。
“所以我说，你与其花时间纠结谁举报了你的兼职，或者又打算重新找一个，不如努力训练提升实力，等级上来了你自然会有零花钱的。”

晚上躺在床上，江翰飞还在想健身房那个红发男生的话。
之前去兼职，主要是为了解决没有手机的问题。现在有手机，加上这个月结算给他的两千多块钱，好像目前确实没必要继续兼职了。封闭的练习生生活，除了日用品，其他没有太多需要花钱的地方。
而且最重要的是还有7个月的时间公司就会进行新男团的内部选拔。
错过这次，公司是绝对不可能在4个月内再推出一个男团的，要完成“出道”这个前置任务，自己就必须在这次选拔的最终人选里。
想明白接下来自己的重心，江翰飞把兼职的事情画上句号抛到脑后，开始一心一意的训练。
早上早起半小时跑到练习室练嗓子，练完再去泡健身房练体能，晚上下课之后就去自由练习室抓紧练习舞蹈，舞蹈练习累了就背押韵背rap背歌词，缓过来再接着练。
这段时间每天都是晚上快十二点了才回宿舍，要不是因为需要洗澡，江翰飞觉得在练习室里睡也没什么。
他的状态3010和3011两个宿舍的人都看在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没有再听过施锐阴阳怪气，宿舍里的人似乎都变得友善起来，时不时地跟他搭话，吃什么东西也问他一嘴。而维C群里的几个人则是被他感染了，更认真的对待练习，宋文斌和高崎也都时不时的跟着他一起练习到十一点再回宿舍，时元年纪还小没这么发狠，于立果则是练上几次休息一段时间再来练几次。
最近他跳舞有点跳的太多了，膝盖和腰有点疼，与之相对的收获是他觉得自己在舞蹈上有了明显进步。
现在听一首歌的鼓点已经是轻轻松松，动作上对比刚来的时候也好了太多，老师教成品舞的时候也能记住动作最后跟着学会跳完了。而且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因为动作做的太烂被老师直接在课上点出来骂了。
声乐可能是多加了早上的练声，对气息和舌位控制好了很多。之前老师说他有发声咬字部位不统一？的问题，现在也改善了，虽然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再去翻翻自己第一次月末考核之前顺歌时的录音，自己都能听出来现在的声音自然有支撑，真声和气声混合的刚刚好。
rap对他来说进展艰难，节奏没有问题，可flow的感觉是天生的，他只能僵硬的模仿，唱不出感觉。
就这样，很快到了第二次月末考核。
尽管还是紧张，但对比第一次月末考核已经从容许多，好歹是经过事儿的人了，这次准备的时间更长，底气足些。
早上的形体课一如既往，穿上要求的轻薄上装和短裤，江翰飞总觉得一路上有人在看他。
平时来来往往也有看他的，走在路上能经常看到别人打量的目光，但是今天总感觉格外的多。尤其是在他从考核教室里出来，对上了一片盯着他的目光。
想了想，大概是肌肉线条开始出来了，肩背开阔了，虽然腹肌还没有到8块，4块是稳了的，而且他本来就瘦，现在看起来倒是很有清瘦版倒三角的雏形了。
后面的声乐考试唱了半首小班课上学的流行歌，进去的时候还是紧张的手心都微微出汗了，不过这次总算还能偶尔分出点眼神去瞟一瞟老师的表情，不期然跟几位老师的眼睛对上两次之后他就不敢再乱飘了，老老实实的把眼神定在白墙上。
舞蹈和rap虽然都有进步，不过比起擅长这个版块的练习生们来说还都是菜鸡的水平。他很清楚在声乐，舞蹈和rap三个大版块里，只有声乐算是他的优势版块，其他的两个版块他都需要时间积累才能和别人拉平差距。
月末考核结束当天晚上的食堂依旧嘈杂，17楼的会议室也照样准时开始了。
谢部长坐在老位置，人都到齐就直接开始了。
“形体上S级的葛文山，A级的方高邈，C级的江翰飞。”戴眼镜小姐姐还是老样子调出来一个视频，“葛文山我让他停止继续减重了，面部因为减重过度有了明显的凹陷，目前看来，保持标准体重上下是最适合他的脸的，后面在这个体重基础上再进行一定的增肌，应该对体能没有影响。”
谢部长看着对比照点点头，再减确实有点过了，“葛文山的定位是 Rap，这个定位对他的形体要求没有这么严格，就按照这个体重给他提要求吧。”
“A级的方高邈外貌暂时没有太多变化，保养的不错，但是其他板块的进度实在太慢了，这样下去他连团舞都练不齐。”眼镜小姐姐推推眼镜，呆的时间久了，这种因为外貌所以不重视其他板块的练习生也见过不少。
“上次说找他聊一下情况怎么样？”
“自控力太差，太懒而且玩心太重。”A级练习生的男练管说道，“这个月跟他聊过好几次，但是只要不盯着他，就会放松自己。习惯了被约束，所以自我的约束力非常差。”
说着停了一下，看了下部长的脸色。
“别看了，有话就说吧。”
“我建议把他降级，放到B级里去训练一段时间。”
部长沉思了一会儿。
突然问道：“上次说的江翰飞的预期图出来了吗？”
“出来了，这是让检测机构那边根据骨骼和肌肉走向做一个他的预期图。”眼镜小姐姐飞快调出一张图投在大屏幕上，这张图是一张3D建模的截图，后续小姐姐又直接打开了软件调出完整的3D建模：“这是完整的预期图。”
扶了扶眼镜，又打开了一张图片：“这是他这次形体考核里的面部扫描截图。”
“已经和预期图开始接近了，成长速度很快。一些细小的地方建议暂时忽略不要动。”
“嗯，能不动就不用动了。”现在大家审美更加偏向自然审美，有一点小瑕疵反而真实有特点，还能卖个自然美人的人设。部长点头赞同，转又直接对A级的男练管说道，“方高邈，别到B级了，直接降到C级去，如果他不愿意让他和公司谈解约吧。”
他本意是想方高邈在这次的男团选拔里能作为门面的候选之一才直接给了A级。但门面的自制力太差可不不是一件小事情。要维持花一样的外貌除了天生丽质，还必须要有意志力控制自己做该做的事情，吃该吃的东西。
“好的。”降B级还是他纠结了一阵才得出的建议，没想到部长直接让人降到C级，还说不愿意就直接清退。
这还是自己带进来的人呢，不知道该说部长果断还是冷漠。
过完了需要注意的练习生，部长又问了一下S级的情况。其实S级的就那么几个人，加上上次升级的葛文山，一共也才8个人。他作为部长，偶尔会去看看低等级练习生的训练，高等级练习生的训练就是时不时都会去看看，在会议里问只是为了表达他的重视。
每一个成长到S级的练习生都代表了公司大额投入的资源和未来的机会，不仅他们练习生部门，连公司高层和其他部门都会在意S级练习生的情况。
尤其是营销部门里在制作新团出道策划的人。
这里就不得不说说乐狮娱乐的架构了。
乐狮娱乐抓住了互联网腾飞的尾巴，在经过十来年的积累，现在已经发展了完整的流程服务。艺人部，影视部，营销部，制作部等等。艺人部门分为已出道艺人部门和练习生部门以及开发部，也就是从星探或者试镜开发练习生，到练习生训练再到出道都归属于艺人部门统筹管理。练习生的部长是谢部长，已出道艺人的部长就是刘部长了。
影视部负责的就更多了，从音乐，电影，电视剧，MV，综艺等的创作或者审核，以及后续递交审核等。制作部顾名思义就是制作把影视部门通过的创作制作出来。然后由营销部进行具体的策划营销推广以及后续的数据反馈等。
各个部门职责即分离又交叉，每一个团体和作品都是所有部门共同的心血，谁也不想自己的心血被糟蹋，因此所有部门都在关注着艺人部门。
但是关注的都是会和他们产生联系的人，比如已经出道的艺人或者S级等待出道的练习生，没人会去关注一个C级或者B级这种淹没在人海里的人。
会议结束的很快，散会后A级男练管赶紧走到眼镜小姐姐旁边，“君姐，这个江翰飞是什么情况？”
“成长的很快，部长的意思应该挺明显了。”被拉住的唐君君不紧不慢地收拾着电脑，她太明白这个人打的什么主意了，“别想太多，把方高邈掰过来才是你现在应该想的。”
A级男练管讪讪笑了笑，“会的回的，我这就找他去。”
一个A级的门面潜力放在手里调教不动，老想着走捷径，难怪部长看不上他。
唐君君腹诽道。
A级降到C级不仅是练习生有问题，也说明负责练习生的练管有问题，要么就是能力不够，要么就是偷懒了抓得不够。
突然来关心江翰飞，难道下次江翰飞升到A级就能是他的功劳了？唐君君搞不明白这人的智商怎么能做A级练管的。

江翰飞这次没有升到A级，但他得到了自己的第一个B级评价。
江翰飞，男，18岁，身高：178，体重 55kg；
声乐：B级；舞蹈：C级；Rap/创作：C级；上次总评：C级；总评级：B级
测试时间：9月30日。
看到这个考核结果的时候，他正和维C群的几个人一起吃饭。
大家都在查自己的考核结果，发现江翰飞愣住的时候时元心里一动，好像猜到了什么，马上切换到了C级练习生的排名榜单。
“飞哥！你拿第一啦！”时元惊喜的一嗓子吸引了周围几人和附近几桌的视线。这个月的C级练习生榜单里，江翰飞排在第1名，高高地挂在其他所有练习生上面。
于立果立即笑着接话，“恭喜恭喜啊，这是不是得请客啊？”
“就是就是，飞哥你得请客！”
高崎和宋文斌也笑着跟江翰飞说恭喜。
周围的人在窃窃私语，“他就是C级的总排名第一吗？”
“好像是的，B级的第一是朱正谊，估计也快升A了。”
“他是什么方向的啊？”
“好像是声乐吧？听说之前被刘老师夸奖有进步的就是他。”
“啊，原来是他啊？怎么之前没怎么见过，好像是突然就冒出来了。”
“他才来狮子两个月，第一次排名就接近前30%了。”
“又是天才啊，怎么这世道都被天才占满了。”
“两个月就能排到C级第一，不知道是不是运气。”
“谁知道呢，万一是哪个老师看他长得不错给他提了个等级，能不能稳住还得看这个月呢。”
“长得还挺凶的，现在市场不吃这款冷酷人设了吧。”
“一个C级第一而已，有什么好讨论的，别说还没升B级呢，升了B级难道还能赶上选拔？”
这些话江翰飞都没听到，他还在盯着最后那个‘总评：B级’发呆。
他不是没有想过，在猜测刘老师是不是因为看好他才对他格外严厉，在猜测周围来往的人偶尔看他的探究眼神是不是自己的外貌在这儿也算的上不错，在猜测宿舍的人突然对他变得友善了不少是不是也觉得他能成功升级？
他想过的。
只是想和实际的差距太大了。小班课上都比他唱得好；长得好看的周围就太多了，时元，于立果，宋文斌，高崎都各有个自己的特点，更有那个健身房少年这种第一眼就会给人视觉美冲击的人；至于宿舍里的那些人，他其实没有关注太多。
所以猜测只是猜测，他不敢肯定。
但这个B级的考核结果好像一个印章，给他盖了一个戳，告诉他，是的，你的猜测我验证了，是对的。如果在这个月的总评级里他再拿到一个B级评价，就可以升为B级练习生了。
他不由得回想起声乐考核的场景，好像这么投入的去唱一首歌给别人听，也不错？
回过神的江翰飞一方面羞赧，面上又忍不住笑起来：“好，我请客，中午吃什么，我给你们打好饭。”
时元见他笑就觉得开心，一把扑过来，两手环抱住他，挂在他身上：“飞哥飞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升的这么快的啊？”
他这一问，周围几桌的人都悄悄闭了嘴，竖起耳朵听。
江翰飞失笑，他哪有什么技巧啊，自己都还觉得惊喜呢。
“呃，就是练习啊？我天天跟你们一起，你们还不清楚吗？”
时元一脸若有所思。确实哦，飞哥基本上每天都和他们一起的，除了晚上的自由练习时间。果然是自己的练习还不够，这个月争取跟飞哥一起，每天加练！
宋文斌和高崎听见却是苦笑了一下，相互对视一眼又挪开。于立果见他俩不说话，倒笑着说，“别愁眉苦脸的啦，小江不说了是练习得多嘛，我看咱们仨下个月可以严格执行一下小江的练习计划表试试。”
江翰飞当然没意见，有朋友一起训练比一个人关在练习室里训练更有动力，当即就答应下来回头把自己的练习时间表发群里去。
当天晚上几个人就跟着江翰飞的时间表一起练习了。到晚上十一点多实在撑不住了，几人才互相挤挤挨挨着回宿舍，路上时元一直嘟囔自己胳膊要断了，宋文斌听了就揽住时元，时不时的给他捏捏。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宋文斌。
“斌哥还在排队吗？”时元和江翰飞在同一个练习室上完课，两人结伴过来打了饭，桌边却只有高崎和于立果两个人。
两人正皱着眉把弄着手机，像是在回消息，听见时元的问话于立果头都没抬，高崎只好先把手机放下，跟两人解释：“今天斌哥和我们都不在一个练习室上课，上完课给他发消息也没回，刚刚给他打电话一直未接通，不知道怎么了。”
于立果这时站起身来，“你们先吃饭吧，我回宿舍看看。”
江翰飞和时元他们也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太对。平日里宋文斌是最照顾他们的大哥，都是他找好位置给他们发消息在哪儿，从不会不回消息或者这么久打不通电话。
江翰飞担心宋文斌是不是生病了，想到自己放在宿舍柜子里的银行卡，赶紧站起来：“我也一起回去，万一能帮得上忙呢？”
“我也去我也去。”时元也紧跟着站起来。
“我们一起吧，不确定情况谁都吃不好饭。”高崎也站起来跟几人说道。
互相对视一眼，都往食堂外走去。
路过的练习生们看他们急匆匆的样子，视线也好奇的跟了过去，到他们背影消失在转角才收回，然后跟旁边的人开始猜测和八卦他们去干什么，热闹得很。
而到了宿舍的几人对着已经空了的床铺默然无语。
江翰飞在不停地拨宋文斌的手机，那边一直显示嘟嘟未接通的声音。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打通了电话又想说什么，只是无意识的想把电话接通，好像接通了电话，宋文斌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