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很风骚by风羡 CP
风羡  发于:2025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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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蓝见状“啧”了一声,对着人质嫌弃道:“果真是个没用的废物,连句求救的话都讲不清楚,好在本座心善,愿意帮你一帮。”
珈蓝脸上虽然写满了嫌弃,但还是腾出来一根食指,伸进人质糊了一层污秽的口腔里,挑起他沾染了呕吐物的舌头,在两坨软肉球上重重地摁了一下,舌系带被锋利的指甲戳出一道裂口。
人质被痛得啊啊大叫,一阵叫唤过后,朝着沈雁行和洛书,字字清晰地大声喊道:“洛先生,沈先生,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大家!”
沈洛二人在听见这句呼救之后,皱起眉对视了一眼,随即飞身来到剑阵之前。
人质虽然伤得很重,但声带是完好的,这个被珈蓝所挟持虐待的人,竟是前不久还奔走在救援现场的贺舟。既然贺舟在珈蓝手里,那市局刑侦队的其他人,以及他们所救助的那些幸存者,大概率也被一起抓过来,作为要挟他们的筹码。
一回想起渝市如人间炼狱般的惨像,那些被自己同类啃咬撕扯成怪物的人类,洛书就不禁攥紧了拳头,骨节因用力过大而咔咔作响。
可与珈蓝这个真正的恶魔比起来,那些药人顶多只是一群没有意识的小鬼,遇到它们还能有一线活命的机会,而落在珈蓝手里,只会被他摧残折磨到生不如死。那些人现在的处境,洛书连想都不敢去想。
“拉无辜的人来为自己挡刀,你可真无耻。”沈雁行冷声说着,眼中的杀意比这寒风还要凛冽。
眼神再骇人也没用,又杀不死人,珈蓝对此不以为然,粗暴地掐起贺舟的下巴,像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展品一般,仔细端详了起来,“只要他还是个卑贱的人类,身体里还流着肮脏的血,在本座这里就没有无辜一说。”
珈蓝欣赏够了,又捏开贺舟的嘴,猛地掰下他的两颗门牙,连同着牙根一起,鲜血淋漓的。但珈蓝嫌这还不够膈应人,捻着两颗牙在贺舟脸上抹了又抹,直到白皙的牙齿变得污秽不堪,才肯作罢。
他拇指用力一弹,两颗牙就各自飞到了沈洛二人手中,“这是本座的回礼,以此感谢你们,将如此有用的筹码送到我手中。”
“安宁村活人祭一事,是你在自导自演吧,叶梵。”听到这里,洛书瞬间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从而也证实了他以前的一些猜想。
珈蓝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很难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为什么偏偏是选择拿贺舟开刀,因为在安宁村时,送叶梵返回市区的人是他。至于他们在灾难现场见到的那个贺舟,恐怕早已不是本人,或是已经为珈蓝所控制。
“聪明,叶梵正是本座,看来你的脑子还没有完全锈化,一点就通。你们与叶梵的每一次相处,都是本座的精心安排,想着看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杀掉我。”珈蓝摇着头啧啧了两声,眼神中透着一股嘲讽的戏谑,微笑着继续说道,“只可惜啊,你们始终还是太愚蠢了,有那么多次诛灭魔神的机会摆在你们面前,却都没能发现藏在人皮底下的我,还让我每次都能计谋得逞。”
分明魇行者每一次起的法阵,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又何来的计谋得逞一说?
除非,珈蓝真正的目的,不在于法阵所起的作用,而是使的那暗度陈仓之计,借用法阵在正面拖住他们,暗中进行着真正的计划。可这世间的神明,并不只有他们两个,每个地方都会有神明负责镇守,珈蓝只拖住他们,仅凭一群处处受限的魇行者,又能干得了什么大事?
一想到自己曾经耗费心力救过叶梵,被他踹过砸过,因为他让洛书吃尽了天罚的苦头,沈雁行就觉得整个人都隔应的慌,心底的怒火瞬时燃起。
他咬着牙绷着脸,强压住内心翻腾的怒意,并指夹住一道有形剑意,剑尖对准着珈蓝挟持人质的手,往内蓄足了法力。只要珈蓝体内还有魇气存在,这一击击中,必会让他尝够烈火焚身的痛苦,再待他吃痛之时,趁机将锦袋抢夺过来。
“沈大人,本座奉劝你最好莫要轻举妄动,还是让洛书乖乖陪我玩游戏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本座手中的筹码,可不只有贺舟一人。”珈蓝抿嘴笑得一脸挑衅,任谁见了都会想要揍他一顿。
洛书知道沈雁行的打算,也明白珈蓝会如此得瑟的底气。要想出其不意,就要趁其不备,这锦袋肯定是要抢的,但不能让其成为珈蓝的挡箭牌,得先分散掉他的注意力,才能提高有形剑意中标的准头。
洛书轻轻握住沈雁行的手腕,用眼神示意他先不要出手,转头对珈蓝说道:“说吧,想让我陪你玩什么?”
珈蓝闻言一笑,抖了抖袍袖,露出腕间用一根红绳系着的银铃,说:“放心,游戏很简单,只要你们能从我手中抢走这枚银铃,本座就大发善心放了他。”
按照珈蓝一贯的尿性,事情不可能像他说的这般简单,珈蓝必定是设下了什么陷阱,在引他们往里面跳。洛书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枚银铃,与锦娘手链上的一模一样,而在安宁村时,沈雁行就因那银铃失去过意识。果然,珈蓝没安什么好心,他是想借此对沈雁行下手。
“珈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救一个半死不会的人,而将亿万人推向风口浪尖?”洛书并不觉得珈蓝能在自己眼皮底下伤到沈雁行,也没打算见死不救,他之所以会说这话,只是想看看珈蓝手中究竟有多少底牌。
珈蓝不赞同似地“诶”了一声,回道:“先前明明就说过了,本座手中不止这一张筹码,只要你有能力抢走银铃,本座可以放了所有人。再说了,像你这般护犊子,本座能伤得了沈大人吗?”
“空口无凭,眼见才为实。”沈雁行手中仍旧持着那道有形剑意,剑意因被注入大量法力而变得异常炫目,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出击了。
珈蓝没有说话,松开锦袋口,将贺舟整个人拽了出来,掐着他的脖颈,展示给沈洛二人看。
贺舟浑身都是鞭伤,衣物被抽得破烂不堪,碎布条被凝固的血液裹进了伤口里,他十指的指甲被尽数拔去,插入满是锈斑的铁片,双臂上长满了鼓囊囊的脓包,有许多细小的肉虫从中钻出来,肆无忌惮地啃食他的皮肉,腥腐的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见沈洛二人因自己的杰作而变了脸色,珈蓝感到甚是满意,对着锦袋口一挥衣袖,以漫天风雪为幕布,将锦袋之中的景象投影出来。
果真如洛书所想,市局刑侦队的其他人,以及与他们相关的幸存者,皆被珈蓝抓去,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珈蓝打了个响指,将影像放大到周晴雨所在的位置,她的脖颈上戴着一串奇特的项链,项链上包着白边的红色挂件,与破烂的血肉粘黏在一起。他又打了一个响指,将周晴雨的项链放大,那些排成一串的挂件,正是贺舟被拔去的指甲。周晴雨的脸上长着同样的脓包,死死瞪着的双眼里,爬满了细小的虫子。
被珈蓝掳走的每一个人,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虐待。比如,闻钦被拔光了所有头发,插满整个头皮的香烟,嘴里塞着一只五指扭曲的断手,而这只手的主人,正是和他绑在一起的那位不知名幸存者。再比如,陆亦铭被扒光了衣服,伤口上被涂满了蜂蜜和辣椒,架在低温的磷火上慢慢翻烤。
“温馨提示,这里面的每一个人,可都还好好活着,只要你们略施术法,他们就可以恢复如初。”珈蓝将贺舟重新塞回锦袋,拉紧拉绳,揣进怀里,微笑着看向沈洛二人,“这只赚不赔的买卖,你们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第129章
见洛书仍旧在犹豫,珈蓝只好放出更加重磅的内容,再次取出锦袋,对着袋口一挥衣袖,将投射在雪地里的影像,切换成了另一副画面,放映的是过去的内容。
画面中,是渝市受灾后的第一个夜晚,位置处于一个小型商场。
原本坐在防爆玻璃门后,安静啃着法棍面包的贺舟,突然掐住自己的脖颈,猛地一下往后仰倒,双腿在地上不停地蹬来蹬去,玻璃门被他踢得哐哐作响。巨大的声响,吸引来了几个藏在下水道里的漏网之鱼,它们大张着血肉模糊的嘴,拿头疯狂撞门。
抱腿蜷缩在大厅里的幸存者们,被这一幕吓得不轻,跳起来就开往二楼上跑,只有市局刑侦队的几人,在第一时间跑过来查看贺舟的情况。贺舟有没有被药人咬过,他们都很清楚,自然不会因此而感到害怕。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世间还有比药人更可怕的存在,那就是珈蓝所炼化的人蛊。人蛊的攻击力与生命值,要比药人强上数倍,平时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一旦被炼化之人操控,就会浑身长满带有剧毒的脓包,脓包里全是最喜食活人血的蛊虫。
周晴雨脸上的脓包,就是被贺舟咬过之后长出来的。
鲜血会令蛊虫变得异常活跃,人肉的味道,会对人蛊产生极大的吸引力,藏身在这座小商场里的每一个人,都未能幸免于难,皆成了贺舟口下之食。
“这场面如何,是不是十分精彩?”珈蓝抖了抖袍袖,锦袋投放出来的影像,就好似开了0.5倍速一般,里面所有人的动作都异常缓慢,撕咬皮肉的声响也被放大了几倍,更显其悲怆感。
洛书偏过头垂下眼眸,不忍再继续看下去,痛恨自己的洞察力还是不够强,若是能早些发现叶梵的异样,那些人类就不会遭受如此苦难,他们也不会落得陷入今日这般两难的境地。
洛书迟迟没有回复珈蓝,并非是不想救那些人类,而是不太敢拿沈雁行的安危去赌。沈雁行不仅仅只是自己的爱人,更是这天下苍生的希望,无妄之门若是真有一天被打开,唯有他能与混沌之主抗衡,也只有他能将此门重新封印。
珈蓝如此大费周章地设下此局,只为引诱他们去抢夺一枚银铃,而这枚银铃对沈雁行极为不利,真与珈蓝打起来时,他很难保证自己能百分百顾到沈雁行,珈蓝此人最擅见缝插针。
“友情提示一下,你若是选择舍大爱为小爱,最后死的可不只是眼前这些人哟。”珈蓝一打响指,切换掉雪天幕布上的画面,从动态影像,变成了排列得密密麻麻的人物图像,“本座每去到一个新的地方,就会随机挑选一位幸运儿,炼化成本座的得力助手,它们遍布于世界各地,人类的生死存亡,全在你一念之间。”
被人蛊撕咬过的人,就算用术法救治过,也会留下浑身疮痍,终生病痛缠身,很多人最后都会因为受不了折磨而自寻短见,况且,他们是否真的活着还尚未可知。若只是锦袋里的那些人,洛书还能狠得下心来,以保全更多人的安危。可现下关系着无数人的生死存亡,他不得不做出合适的选择。
洛书轻叹一声,夺过沈雁行手中的有形剑意,绕到他的身后,将他圈锢在自己怀中,对珈蓝说道:“好,我应下这场游戏,但这只能是我与你之间的对弈,雁行不得参与其中。” 他打算先收回雁行对须弥珠的权限,暂时将其封在芥子空间中,待他从珈蓝手中夺得银铃之后,再将人放出来哄好。
“行啊,这原本就是你我之间的较量,牵扯上第三个人确实没意思。不过,它就只是一枚小小的银铃罢了,你弄得这般害怕做甚,又不会要了你那小情夫的命。”珈蓝说罢,将银铃晃得叮当作响,这一次,沈雁行并未因铃声而晕厥。
若是换作平时,洛书提出要独自同珈蓝对决,沈雁行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开口反对,但这一次他并没有急着说些什么,而是静静地看着珈蓝腕间的银铃。
他很清楚洛书在担忧什么,权衡利弊之下,他确实不宜参与其中。
那枚银铃不仅会令他失去意识,还能吸走他的元神,更甚至于能直接操控他的识海。这银铃真正的主人,恐怕是那混沌之主,若是真到了自己手中,或许会将天下人置于险境,让洛书腹背受敌,往更坏的情况去想,那道令人敬畏的门,或许会被自己亲手打开。
他握住交叠在自己身前的双手,温柔地扳开握起的拳头,取出里面的须弥珠,放到自己的大衣口袋中,转过头同洛书轻声说道:“哥哥,我可以不参与其中,但我不能完全置身事外,只要珈蓝敢动伤害你的念头,我势必会用他的鲜血为秋风隽润色。”
洛书想从沈雁行口袋中拿回须弥珠,却被他出手制止,想来也是,出发点虽好,但沈雁行毕竟是个鲜活独立的人,且足够强大,自己确实不该擅作主张,左右他的自由,“好,我不强求你,但你务必要保护好自己。”
沈雁行浅浅一笑:“放心吧,珈蓝奈何不了我。”
只要珈蓝的指令传达不出去,人蛊就暂时不会被催动,雪地外的那些人类,在这段时间里就是安全的。他双手结印,将剑阵变成一个大型屏障,斩断珈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与此同时,他通过千里传音术,将有关人蛊的事,告知镇守于世界各地的神明,命令他们提前做好防备,并赶紧找出全部潜在危害。有珈蓝提供的人物图像在,想必也不会太困难。
此举虽不能保全所有人,但能将伤亡降低到最小化。
都这种场合了,两个人还能抱在一起卿卿我我,咬着耳朵说小话,珈蓝觉得这十分有伤风化,作势要将锦袋捏碎,“你们整这出恶心本座,是不是不想玩了?本座的耐心有限,若是你们现在反悔不想玩了,我可真就要撕票了啊。”
也就无用之人,贯爱使这威胁的伎俩,实在可笑,沈雁行一脸不屑地看着珈蓝,单手挽圈向前一推,一道辉光就从他掌心射入秋风隽中,秋风隽瞬时变大了数倍。
他哼笑一声,讥讽道:“你也就口头说说罢了,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我不信你敢轻易毁掉自己保命的筹码。我平日里藏拙,是装得弱了些,可这不代表我实力不济,你若真敢杀他们,我便杀你偿命,如何?”
所有神明体内的真气,归根究底来源于天地灵脉,汲取的资源相同,能力强弱取决于自身硬件。
通俗来讲,这天地灵脉所释放出的灵气,就如同于可以提供能量的燃料,每个神明对其的利用率上限不同,利用率上限越高,能力越强,而天地灵气在沈雁行这里的最大利用率,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世间没有人能比他再高。真论起实力来,能与之匹敌的人,唯有那素未蒙面的混沌之主。他会忌惮银铃的存在,也仅仅只是因为混沌之主罢了。
天地灵脉曾经遭受过重创,产出灵气的速度大不如前,能源减少,天下神明的整体实力也就跟着变弱。
沈雁行藏拙掩饰实力是其次,主要是怕到了大战之际,会出现天地灵气供不应求的情况,所以,他平日里基本都是吸收一百,转化五十,剩余的全存在内府里,以备不时之需。而这储存灵气的能力,仅他一人有之。
珈蓝将锦袋揣进怀里,捂着胸口佯装害怕,“哎哟,那我可要把这护身符藏好,免得一会儿沈大人发怒把我给杀了。”
沈雁行没有理会发神经的珈蓝,眼神仍旧停留在洛书的脸上,指尖在洛书掌心上绘出一道符文,随即,月白色流光就镀满了洛书全身。这道符文能触发秋风隽的保护机制,只要剑阵还在,他就算无暇顾及,珈蓝也很难能伤到洛书。同时,这道符文也是通行令,能让洛书随意进出剑阵。
他将须弥珠归还给洛书,转头对珈蓝说道:“你待会儿若是胆敢毁约,我一定会用你的鲜血,为这片白茫茫雪地,增添一抹艳丽的色彩。”
“本座向来信守承诺。”珈蓝勾唇一笑,摊着手做出一副恭迎的模样,眼睛直直地看着洛书,“来吧,审神者大人,让本座领教一下你真正的实力。”
洛书语气淡淡地回了声“好”,也在沈雁行的掌心上绘出一道符文,若是有邪祟胆敢靠近沈雁行,就会被红莲业火烧成灰烬。他在沈雁行手背上印下一吻,飞身进入剑阵之中。 沈雁行则一直立在剑阵之前,凝视着珈蓝的所有动作,为了确保洛书有足够舒展的空间,他施法扩大了剑阵的范围。
珈蓝抬起手向上一挥,地面的积雪瞬时卷作一团,如同龙卷风一般,朝着洛书袭去。洛书弯身凌空一踢,这来势汹汹的雪风,就直接被他一脚干废。珈蓝一挥袍袖,数十根细长的银针,从他的袖口飞出,朝着洛书刺去,针尖上淬了剧毒,就算只是被划破一点皮肤,也能叫人痛不欲生。洛书执笔画圈,将飞来的银针卷在一起,再反手一挥,尽数还与珈蓝。
珈蓝徒手接住银针,将它们碎成齑粉,挑衅道:“审神者也不过如此嘛,都不敢近本座的身来抢。”
洛书没有接话,甚至都没有多给珈蓝一个眼神。他将洛神笔凌于身前,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红光从笔尖涌出,像一根根正在生长藤蔓一样,朝着珈蓝蔓延而去。珈蓝好似没能反应过来,竟直接被光束缠住了四肢和弯身,沈雁行趁机在外对其施下定身术。
机会就在眼前,洛书闪身来到珈蓝面前,一把扯下他腕间的红绳,同时施法控制住滚铃珠,防止银铃因他的动作发出声响。银铃既已到手,他就没必要再继续同珈蓝缠斗,保留捆住珈蓝的术法,转身准备回到沈雁行身边。
在洛书转过身去的那一刻,珈蓝勾起唇角,眼睛弯弯,笑得像是奸计得逞了一般。

第130章
沈雁行呼吸一滞,原本微微垂着的眼眸,瞬间瞪大,一股凉意涌入心头,灌入四肢百骸,恐惧油然而生,珈蓝费心设局,表面看起来是在针对自己,实际却是奔着伤害洛书而去,甚至是想要他的命。
“哥哥快过来,快扔掉那银铃!”沈雁行拨开身前碍眼的“荆棘”,朝着洛书飞身而去,由于太过心急,无暇注意周遭环境,被一个凭空出现的硕大雪球,重重地砸了头,险些一个踉跄栽下地。
洛书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果断地扔掉了银铃,飞身而下揽住沈雁行。
珈蓝挑着一侧眉微笑,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晚了”,随意地动了两下胳膊,捆绑他的几道光束,就像被大力崩断的绳索一样散掉。他双手结印,孤零零躺在地面上的银铃,发出高频率的声响,迸射出耀眼的光芒,掀起一层层汹涌的雪浪,将沈洛二人包围在其中。
雪球不是普通的雪球,沈雁行被砸中头后,一直有些晕乎乎的,就连看洛书都带着虚影。他倚靠在洛书怀中,单手结出法印,朝着珈蓝身后一指,发动剑阵攻击。
珈蓝结出法印盾牌,暂时挡下剑阵的攻势,就地起出一个法阵,将攻击他的有形剑意,全都引入另一个空间。而这个替他抵挡伤害的空间,正是被灾患洗礼过的渝市,那里被浓浓的魇气所笼罩,每个人身上都沾染了气息,他们也会成为剑阵的攻击对象。
沈雁行现在看什么都叠着几道重影,甚至连四肢都开始有些发软,他晃了晃变得愈发晕乎的头,好让视线变得清明一些,扶着洛书的肘弯,结印收回被法阵吸走的有形剑意,但这中间带来的时间差,还是让不少人惨死于剑下。
洛书执笔绘符,凝结出一个巨大的红色光球,意欲摧毁珈蓝的法阵。
珈蓝不甘示弱,在光球砸中法阵前,快速起出好几个相同的法阵,等第一道法阵被光球完全消化掉时,新起的法阵,已经占据剑阵内的绝大部分空间。
方才眼睁睁看着鲜活的生命,因自己而凋零,在洛书摧毁所有空间法阵前,沈雁行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催动秋风隽加固屏障,将珈蓝困宥在这一方天地。幸好,珈蓝的法阵作用有限,只能将攻击他的物体引入别的空间。
“看吧,只要你们还有软肋,再厉害都不可能无敌。”珈蓝手中托着淡紫色光团,响个不停的银铃被包裹在其中,那声音分明尖锐得刺耳,他却没作出任何难受的反应。
“接下来的时间,就好好享受本座赠予你们的一切吧。”他动着嘴皮子,声音几不可闻。
珈蓝源源不断地往外释放真气,手中的光团颜色变得极深,像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银铃经不起这般折腾,“嘭”的一声炸裂开来。无处依托的滚铃珠,托着长长的光尾,带起层层雪浪,朝着沈雁行极速飞去。
其速度之快,完全不给人留下反应时间,待洛书发现它时,它都已经快要击中沈雁行的脑门了。
洛书倒吸一口凉气,揽着沈雁行侧身躲过,用笔尖抵挡下滚铃珠的攻势,令它停滞下来,挽指转动笔杆,释放出红莲业火将其焚毁。
在灰烬随风飘散的一瞬间,洛书头疼欲裂,令人眼花缭乱的画面,开始疯狂涌入他的识海,一阵头晕目眩后,他维持着揽住沈雁行腰身的动作,直直向下坠落。
而他怀中的沈雁行,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整个人头重脚轻,两眼冒金星,脉搏狂跳不已,全身血液如同沸腾了一般,在血管里疯狂流窜,原本冷色调的皮肤,变得跟水蜜桃一个颜色。
一个意识全无,一个意识混沌,双双坠落在地,尚且清醒着的那个人,自然选择做了人肉垫子。
见沈洛二人竟如此情深,珈蓝很是感动,送来一颗巨大雪球,给他们助助兴。原本,沈雁行还残存着一点意识,现在倒好,直接被砸得晕了过去。
“解决完你们这俩麻烦,本座也是时候该回去收尾了。”
珈蓝吹了一声悠扬的口哨,地面便开始剧烈晃动,白茫茫的雪面上,出现许多密密麻麻的黑色小洞,往外淌着墨绿色粘液的大肥虫,纷纷从洞里钻出,蛄蛹着身体,朝着沈洛二人爬去。
珈蓝又吹了一声口哨,说:“吃掉他们。”
感应到自己主人的生命受到威胁,秋风隽自动开启保护机制,发起剑阵把那些肥虫杀了个干净。它震颤着剑身,将剑阵打开一个豁口,控制剑阵内的空气流向,裹挟着雪花形成一只脚的形状,把珈蓝给踹了出去。
珈蓝也很识趣,抖了抖袖子,一溜烟地飞走了。
除去最大危险源后,秋风隽放大自己的剑身,并同时缩小剑阵内的空间,直到只能容下沈洛二人时,它猛地一下插入地面,通体散发着耀眼的蓝光。这光芒看似柔和,实际具有超强的杀伤力,令任何歹徒邪祟都无法靠近。
沈雁行和洛书相拥在一起,识海里共享着相同的画面。
这一次,洛书补全了自己缺失的所有记忆,也终于看清了阿雁的模样。大部分有关于阿雁的记忆,都如同走马灯一般,快速地过了一遍,唯有那段最痛苦的过往,让他身临其境,再度经历了一次。
五千年前,珈蓝大肆散播瘟疫,四处挑起纷争,致数千万人死亡。
他肆意虐杀生灵,不仅仅只是为了纾解心头之恨,更是为了收集大量拥有足够怨气的灵体,将他们通通转化为魇气,制成屠神剑,以破坏天地灵脉。
不过,将屠神剑插入天地灵脉的人,并非珈蓝自己,而是他安插在昆仑的眼线,一个能贴身接近洛书的人,伪装得极好,从未被发现。此人在成神之前,便已是珈蓝的仆从,他得以飞升的契机,是舍命救下整座城的人,而这一契机,却是珈蓝精心设计好的。
敕邺之战发生那一年,人间频发战争与瘟疫,洛书时常在外奔走,同阿雁聚少离多,在无妄之门前的相见,成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
敕邺之战发生那一日,天地灵脉受损,昆仑的结界失效,珈蓝举兵侵犯。
因世间纷乱不停,近半数神明外出平息瘟疫与战乱,阿雁与秦越溪,在灵脉被破坏的第一时间,就去往了敕邺,彼时结界尚且还在。珈蓝率领的魇行者大军,如蚂蚁出巢般侵入昆仑时,余下的神明根本招架不住。
洛书收到消息赶回来时,昆仑已是一片狼藉。房屋或是坍塌,或是被焚毁,灵兽奔逃,尸体横陈,所有树木被连根拔起。天池水外灌,淹没了山脚的村庄。最高的山头被闪电劈了好几遭,带有尖锐棱角的山石不断滚落,并朝着邻近的郡县滚去,所过之处,皆为平夷。
隐藏在昆仑山脉之后,世间最神秘的地方,此刻正在被大火席卷,滚滚浓烟直冲九霄,又被狂风带向昆仑山脉。整个昆仑都被黑色浓烟所笼罩,散发出刺鼻的硝石气味。随风飞溅的火星,点燃了北面的森林,烈火顿时吞没了半座山头。失去家园的飞禽,盘旋在昆仑上空,却怎么也逃不出这方寸之地,最后被浓烟活活熏死。
洛书设下一道屏障,挡下蔓延开的山火,放下一个乾坤袋,吸收有毒的浓烟,就匆匆往敕邺赶去。
珈蓝手持屠神剑,盘腿坐在无妄之门前。
剑柄释放出的魇气,在不断地侵蚀着天地灵脉,原本纯白无暇的灵脉,已被数条黑线盘旋缠绕。当然,这些只有阿雁能看得见,其余人只能察觉到灵气在慢慢消散。
由大批魇行者以身砌成的人墙,横亘在珈蓝与众神明之间,要想近珈蓝的身,就只能先打破这堵墙。这件事说难也不算特别难,但绝对称不上简单。神明的人数远不敌魇行者,况且,只要珈蓝还在这里,就还能制造出更多的魇行者,他们杀掉一个,就能有三个冒出来补上缺口。
除去魇行者外,还有不断被法阵传送过来的疫人,他们的战斗力虽不够看,但只要数量足够多,清理起来也会很麻烦。
他们诛杀魇行者要消耗大量灵气,但天地灵脉的供给速度,远远跟不上消耗的速度,昆仑的灵气变得越来越稀薄。神骨资质差的那部分神明,直接沦落到无法转化灵气的地步,就只能拿着法器和魇行者硬碰硬。
他们意识到情况不妙,纷纷加入硬碰硬大军,将有限的灵气全部留给阿雁。他们虽不再继续吸收外界的灵气,但体内原有的真气,也足够催动自己的法器去战斗,并不至于落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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