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总说我和男主是一对by余积木
余积木  发于:2024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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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段无思表情又放松了些。
台上,老者将大锤舞得虎虎生风,他的每一击都恰到好处,不浪费半点力量,那势头,根本看不出是个已经步入暮年的人。
不少侠士都惊叹其对力量与兵器的熟练掌握,段无思却暗自摇头,心里有些苛刻地想着:这老人家虽因战斗经验充足显得十分老练,但仔细看,还是能觉出些后继不足。要他说,洛飞羽用招偏飘逸灵动,平常是不和人对力气的,否则正面力量交锋都不一定能打一个来回……
总之,洛飞羽和他打应该会比较尽兴,在场所有人,都比不上他去和洛飞羽切磋。
将近二十招后,老者被击退出擂台边界。
“好!好一场绝妙的切磋!”有人高喊。
洛飞羽收剑朝老人行礼,场中再次爆发出喝彩,段无思几步踏上擂台,这三件事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众人在短暂的欢呼过后发现台上多了个不那么熟悉的面孔,不由疑惑,接着开始互相打听。
“嗳,这次上来的人速度好快啊,不过似乎是个生面孔。”
“又是年轻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吗?我觉得啊,还得是刚才锤老那种高手上去才有看头。”
“我看你们两个才是孤陋寡闻的家伙吧,据说,半年前的静远山庄、眉镇,以及不久前的柳孤村和城郊地底之事,他可是都参与了的。”
“不错不错,而且你们发现没有,这一串事情里边,只有他和惊羽君是从头到尾绑定在一块的,也就是说,他们之前早就认识,指不定关系很好呢!”
申屠岁希听周围人这样说,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坐在他旁边的应连云看见,便问:“申屠兄为何笑?”
申屠岁希轻咳一声,道:“我只是期待这场切磋。”
应连云多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有,只点了点头,应闻跟着点头,而苏遗影和钟灵鹤则若有所思地对视了片刻。
完全不知情的和一知半解的人们兀自交流着,而擂台之上,却是另一番光景。
洛飞羽看着段无思手里的烈骨刀,忽然笑了一声。
“仔细想来,我居然还没看过你正经用刀的模样。”
前世,段无思虽然同样得到了烈骨刀,时间却比这一世晚了足足五年。在得到烈骨刀之前,洛飞羽当然只见过他用剑,在得到烈骨刀之后,段无思依旧习惯用剑。
可《蚀心刀剑》毕竟叫《蚀心刀剑》,这书名里的一刀一剑,都不是废话,只是洛飞羽仅见证过书的前半部分而已。
段无思也笑了笑。
“比剑更凶一些,可要小心。”
前世,折春剑断之后,他不得不去习惯自己的另外一把神兵,那好歹也是和洛飞羽一起拿到的。
这一刀一剑,也如同二人之间缘分的具现,跨越了五百年。
“好啊,”洛飞羽挽了个剑花,右边脸上的那一小块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么,还请多多指教了。”

二人各站一边, 刀与剑的差别便十分明显。
折春剑剑身清亮,通体呈现出一种润泽的银。而烈骨刀是柄赤色长刀,比折春更长更沉, 乍一看却晶莹剔透,并不显得邪异凶煞。
周围人头攒动、人声鼎沸,望向更远的地方, 则能隐隐看见石砚山的一角。
石砚山就在临州城外不远处,那儿的山脉绵延至今, 见证过前朝的月色,也见证着此时的盛景。
“嗡——!!”又一声锣响。
二人却都并未动作。
他们一人执剑, 一人握刀,皆静静地站在原地, 注视着对方。
座中人私语一阵,片刻后, 细碎的说话声渐渐消了下去。
说起来,今天一天的英雄宴已经接近尾声,傍晚将近,天边逐渐开始浮现出绚丽的色彩。春燕归巢, 在空中留下清脆的啼鸣。
洛飞羽看着段无思那双鸦青色的眼睛。
他在那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一时想起他们共同在台下闲聊的场景。
前世,以及不久之前, 他们都曾在台下对酌谈天,但这是第一次一起站在擂台之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四周完全没有人说话了,只有顾远楼中传来悠悠乐声。
微风拂过,一片柳叶慢吞吞离开树梢,在空中打着旋降落。
“沙沙沙……”
柳叶落地。
剑影划过。
和之前三场不同, 这次是洛飞羽先手。
知道对面人功夫几何,便不必有太多收敛。既是第一次见段无思用刀、第一次和段无思过招,自然要尽兴才好。
他很久没和人这样较量过了,也很想知道自己没见过的、段无思的另外一面。
“铮!”
剑刃与刀背相击,金属颤动,发出摄人的声响。
洛飞羽不由勾唇。
按照他对段无思的了解,倘若对方手里是剑,便绝不会这样直接接下攻势。
但段无思手里拿的是刀。
洛飞羽手腕一翻,顺势卸去压来的力劲,侧身又是一刺。
溶溶绿水断,萧萧黄叶芜,莫问白衣何处。
抬眼看,残影破空,罡风迎面。
段无思却没再挡,只握着刀柄,烈骨刀同时朝他上半身扫去。
以攻代守,这一扫,是力可平潮的气场。
然剑势忽改,洛飞羽足尖轻点,整个人朝前一冲,和段无思擦身而过。
“嗒。”
二人那两半玉扣在空中交错对撞了一下。
这个瞬间,段无思似乎闻到了隐约的草药香。
……那是他埋在洛飞羽颈窝会闻到的好闻味道。
将注意力猛地抽回,剑尖已经到了面前。
时间不够,用长刀不适合退,那么再挡!
“铛!!”
段无思被洛飞羽剑上的力道震了一下,因为动作慢了半拍,虎口便有些发麻。他心道自己方才还感叹对方平常不怎么和人对力气,这会便尝到这种滋味了。
那双鸦青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上步,提刀,直劈而下。
刀剑光寒,琵琶声碎,挥袖漫天风露。等闲醉将往事议,今朝不忍负佳期。
远处,楼中,曲目恰换,乐声逐渐急促起来。
台下人神态各异。
武艺高些的是看得入迷,年纪轻些的是被震慑住,当然,也有人注意点比较清奇,应闻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静远山庄的少庄主,他本就不擅长正面攻击。因为对刀和剑都不了解,他看着看着,关注点便从兵器到了玉佩。
那两枚半圆环状的玉……好相似啊。
正在这时,旁边的钟灵鹤忽然惊呼一声。
赶忙看去,原是段无思毫无征兆地移步,赤色弯刀正朝洛飞羽肩颈部位削去。
应闻即便不那么懂,也能看出这招不简单。
他以为惊羽君会退,但没有。
电光火石之间,洛飞羽疾速后仰,而折春在同时挑向斜上方。
这也是他没拉开距离的原因,若是后退,以折春剑的长度,便有些不够了。
洛飞羽对气息十分敏感,对距离的把握也刚刚好,他本不会出什么差错。
——事实上,他也没出什么差错,只是有一个小意外。
面具是才买不久的,他忘记将其考虑进去了。这东西尽管薄如蝉翼,却也实打实的添了一层厚度。
倘若只是这样,也没什么,可段无思这一刀锐意太盛。
于是那张面具被气流掀了下来。
银白色面具飘飞,露出的那部分五官仿佛一份惊喜、一份令人猝不及防的新发现。
眸光粲然清朗潇洒,眼角眉梢风流如画。
自是世间第一流人物。
那视线略带讶异,是极为新鲜的情绪,却也有着极其深远的意味,仿佛是跨越许多时光之后,猛然揭开幕布看到的东西。
的确,百年的岁月、成败、生死、正邪……这个人都看过了。
某一瞬间,段无思甚至有种“千载相逢犹旦暮”的错觉。
……可无论冬夏,不语春秋,登楼顾远,流光依旧。
他看得有些呆,但下一刻,洛飞羽退开了,他的心绪便被拉了回来。
刚刚直削而下、正不剩什么力气的烈骨刀也被折春剑轻轻抵了回去。
段无思收了刀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收刀,但他就是觉得这个时候尽兴了,也应该收了。
他看着洛飞羽抬手,食指中指相并,及时将面具从半空中救了下来。
二人相望半晌,同时道:
“还打么?”
“继续吗?”
又同时一顿。
再过半晌,洛飞羽道:“那我们走。”
段无思:“好。”
众人:“……?”等等?
说是这么说,他们并没有直接踏着轻功离开,只是仅仅下了擂台。
中年女子有些疑惑地看着二人,终究没说什么,干脆利落地宣布了这场切磋和今天英雄宴的结束。
其余人一股脑围上来,端着酒杯朝洛飞羽和段无思敬酒。
“真没想到这位少侠实力如此强劲,敢问少侠如何称呼?”
“此生能见到这样的一场切磋,就是让我现在去死也值啊!”
“这位少侠,相逢既是有缘,不知明天能否和你在擂台上打一场?”
“欸惊羽君,你们为什么忽然不继续了?”
这么多人肯定是喝不来的,于是他们只喝了认识的人敬的酒,譬如应家父子、钟灵鹤、苏遗影、申屠岁希等等。
在这期间,苏遗影和钟灵鹤对视一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申屠岁希看了这对年轻男女一眼,觉得他们或许能猜到“某些真相”,至于另外两个……他瞥了眼正在傻乐的应闻和满脸严肃的应连云,耸耸肩没说话。
喝了朋友敬的一些酒,又婉拒了更多人与更多酒,洛飞羽和段无思终于能顺利回到酒楼房间。
这天上午,他们已经去过临州城郊的荒地,所以在英雄宴那边呆了一下午之后,计划里也没什么正事要做。
二人回到客栈时已经入夜,洛飞羽便点了些饭菜到自己房间准备和段无思一起吃——他们之前都是这样做的,段无思那间房早已形同虚设。在顾远楼里的时候,几乎是洛飞羽到哪里,段无思就在哪,饭食、睡觉、小憩,莫不如此。
今天却有些小奇怪。
在等楼里伙计上菜的时候,段无思忽然出去了一趟,去得有点久,也没和洛飞羽说要做什么。
段无思准备做什么呢?
准备灌洛飞羽酒。
这次一定得是真灌,他想。
这个想法萌生于二人下擂台后被围住敬酒的时刻。段无思自己是能喝那么多的,只是不乐意,但他知道,洛飞羽拒绝是因为全喝会醉。
大半年前,他曾在眉镇的钟家和洛飞羽喝过酒,那次或许勉强能算灌,毕竟喝的量比较多。
那时他是想将洛飞羽灌醉,然后趁机试探,以期听到些和对方神秘过去有关的信息。
洛飞羽最后好像没有醉,但他得偿所愿,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事。
而他那时醉了吗?
连段无思自己都不能确定。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确好奇洛飞羽醉酒会是什么样子。
若是洛飞羽喝醉,又或者他们都醉了……会发生些什么?
这种想法听上去似乎有些乱七八糟,但段无思又实在有些难以想象,如果没有外力助推,自己和洛飞羽之间是否会止步于亲吻。
洛飞羽对他太温柔了,从相遇到现在,向来如此。
就像今天,对方在台上握住双生珏的那一幕、将不慎飘落的面具稳稳接住的那一幕……段无思当时看到的时候,有种整个人发软的奇怪趋势。
他的心上人温柔得四平八稳面面俱到,温柔得让他对更进一步的亲密无从下手,甚至不好意思暗示。
段无思在心里猜测,洛飞羽可能希望节奏更慢一些、洛飞羽的年龄性格阅历可能让他对那些身体接触无可无不可……毕竟两个人什么都不做,仅仅呆在一起也很好。
但他不一样,他是不可能满足于此的——没有说亲亲抱抱不好的意思,只是不够,远远不够。
段无思躁动了一会,想着今天的一切都很顺利,包括上午除障和下午切磋,又想到洛飞羽今天其实已经喝了一些酒,心情大概也很不错。
那点歪心思瞬间就上起来了。
就算无可无不可也没关系,段无思想,他会努力让洛飞羽喜欢这方面的,洛飞羽本来就喜欢他,这不是什么难事。而现在,他只需要找个机会起个头。
于是他叫来店小二。
“你们楼里有没有……”
就这样,在洛飞羽等到敲门声打开房门时,有片刻的愣怔。
他接收到了一个神色隐隐有些局促的段无思,以及段无思脚边的十多个……
那么——那么——那么——大的酒坛。

“拿这么多酒, 生怕我喝不醉?”
洛飞羽让缩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楼中伙计干别的事去,自个弯腰将酒坛拎入房间。
段无思跟在他后面,怀里也抱着酒, 闻言低咳一声道:“……是,是对你醉酒的样子有些好奇,你, 乐意喝么?”虽然洛飞羽可能没看出他真正想做什么,但自己想劝酒的事, 显然袒露无遗。
“不喝,”洛飞羽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 顿了顿,又道, “不喝的话,我拿进来作甚?”
他将酒坛放在桌边, 回身看向段无思,有些好笑地叹了口气,道:“为什么想看我醉?”
“没见过,不能好奇么?”段无思几步走到他身边, 用那种浑不在意的语气道,“上回正经与你对酌还是在钟家花园,那回你也没醉。”
洛飞羽哦了一声, 忽然问:“你怎知我没醉?”
段无思被噎了一下。
洛飞羽看着他笑:“你那时不是醉了么?”
“我……”
段无思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便坐下了,但很快发现坐着依旧不自在,那就像是被一种气息、又或者一种氛围罩住了似的。
他垂眸拿起筷子,不夹菜,光在指尖转来转去, 筷子残影几乎能形成一个圈。
“我——我装的,你明明……知道。”段无思轻声说着,声线压得很低,洛飞羽却从这句话里读出几分撒娇意味,像是在央求自己别逗他了。
可这就叫逗了么?
洛飞羽这样想着,随手拍开酒坛泥封将二人杯子斟满。
他倒酒,段无思就看着他倒酒,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完了居然直接拿起酒杯,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洛飞羽甚至没来得及拦。
他酒量的确好,一杯猛灌进去也没见有什么变化,只是喝完了便一言不发地盯着人看,脸有点红。
洛飞羽好奇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便没打破这种状态,只拿起筷子给二人添了些菜。
段无思盯了他半晌,也拿起筷子,却在这时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怎么不喝?”他问。
洛飞羽愣了愣,哭笑不得:“哪有你那样劝酒的。”
方才就那么将整杯酒一饮而尽,他还以为段无思是要酝酿什么。
他抬手用手背刮了刮段无思侧脸,无奈道:“就想这样灌醉我?”随后也将杯中酒饮尽,末了明显反应了一会。
目标指日可待,近在咫尺。
段无思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唇角忍不住上扬。他及时抓住洛飞羽准备离开的指尖,炫耀似的说:
“但你还是会喝。”
洛飞羽永远会喝他的酒,计划根本不可能失败,即便那是个阳谋。
空酒杯再次被满上,二人没吃太多饭菜,后来很快就变成了纯粹的对酌。
当然,除去喝酒,他们也会有些闲谈,或是关于很久之前的事,亦或是关于今天下午的那场切磋。
“……和想象中一样,你用刀的模样果真惊艳,我都没料到面具会被掀下来。”
“你才是。那张面具落下来的时候,我居然有种重新见了你一面的感觉。这不太好描述,但很好看。”
“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你当时在台上的那刻走神了。”
洛飞羽这么说着,将酒杯轻轻放到桌上。他看了一会杯子,才又慢慢抬眼望向段无思。
“那也是在想你。”段无思低声道。
“……”
室内极其安静,他用这种音量说话,反而将气氛衬得更加朦胧。
段无思仗着自己酒量好,和洛飞羽对饮便没耍花样。他每一杯都是实实在在喝下去的,杯数还比人家多些,这会其实也有点晕。
不过总比洛飞羽要好些,段无思还记得自己最开始拎着十几坛酒来这的目的,现在虽然酒没喝完,但那也不是需要在意的事了。
房里烛火摇曳,光色是暖融融的,照得洛飞羽脸庞竟显出几分薄红,也不知是光影的效果,还是因为这难得的多饮。
段无思很少看洛飞羽脸红,他感觉自己和洛飞羽相处几乎都是自己在脸红,出于那种无关紧要的、随时可以丢掉的好胜心,他总归有一些不服气——即便这股不服气一对上洛飞羽就会偃旗息鼓。
正因如此,段无思一瞬不瞬地看了他很久,甚至恨不得将此刻的洛飞羽画下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试探性地道:“……惊羽君?”
洛飞羽单手托着下颌,姿态放松,眉目舒展,看过来的目光里有一种懒散而朦胧的醉意。
……这是醉了吧。
他将酒杯放下,起身走到洛飞羽身侧,犹疑着伸手,五指张开在人面前晃了晃:“洛飞羽?”
洛飞羽对他勾了勾唇,半晌过后,才轻轻嗯了一声,带着点上扬的、含有疑惑意味的尾音。
这也太……
太犯规了。
段无思气息不由得乱了一瞬。
他深吸口气,一手撑在洛飞羽身侧的桌边,另一只手悬在空中微微颤抖,身体僵了片刻像是在彼此协调。
他似乎什么都不想惊动,于是什么声响都没发出,也没有任何大动作。
他悄悄俯身,唇贴在洛飞羽脸侧。
温热的触感。
成功了。
段无思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正想继续做些什么,身后却忽然传来一股力道,撑在桌上的手也被握住拉开。
他踉跄半步,坐到洛飞羽腿上时还是茫然的。
但带着温热吐息的笑音近在耳畔,有人环着他后腰,头靠在他颈侧,慢慢悠悠地说:“灌我酒……就是为了这个?”
“……”
段无思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那呼吸激得抖了一下。
“你没醉?”他问。
洛飞羽又不理他了,反而捏了捏他的脸。
那就还是醉了。
段无思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凌乱起来。
他屏着呼吸,抬起空闲的那只手握住戳在侧脸的手指,微微用力往下拽,同时略一低头。
薄唇便吻在洛飞羽手腕的那颗红痣上。
因为水晶手链就在旁边的缘故,他的唇也感知到了些许冰凉。
可人的皮肤又是温热的。
片刻之后,段无思略微后撤,又很快在刚离开那块皮肤时复吻上去,如此循环。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之前不好意思,现在总是敢的。
反正洛飞羽不知……
“?!”等等!
随着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响起,视线猛地拔高,失重感随之而来,段无思没被辖制的右手下意识搂住洛飞羽肩膀。
床榻离桌椅很近,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放在榻上了。
段无思大脑一片混乱,他仰脸看着洛飞羽,一息,两息,三息,发现自己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洛飞羽似乎对他腰上的那半枚双生珏产生了兴趣。
大概是注意到自己有枚绿的,而段无思身上则是白的,洛飞羽握着那小半块玉扣把玩了许久。
不确定到底有多久、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很久,但那的确已经是段无思忍耐的极限。
玉扣是系在腰上的,而洛飞羽把玩玉扣时一直碰着他腰。明明没有撩拨,甚至隔着一层衣服,段无思就是觉得腰那块被碰得发痒发软。
可又没有其他地方的触摸了,连亲吻和肌肤相贴都没有。段无思乖乖躺着任他这么玩了一会,脸、耳朵、脖颈就已经红到极限。
不止激动,不止害羞,还有憋的。
后来实在受不了了,便只能有些崩溃地搂住洛飞羽脖子将人拉下来亲,以期得到更多甜头。
或许是被他的胡乱亲吻拉回了注意力,洛飞羽还真开始亲他了。
先是额头,再是眼皮,接着脸颊,顺便到耳朵,再往下是喉结……
等等等等等等唔——
段无思被亲懵了,他呼吸全乱,原本偏暗的眸色逐渐变得晶莹。
不知道是他自己蹭的还是洛飞羽挑开的,总之亲吻期间,他衣襟散开,腰带也掉了。
腰带……
这个东西意味着太多。
一瞬间,无数场景与可能在段无思脑海里过了个遍。
他一边被抱着亲得浑身发抖,一边不由自主地抬腿、松松垮垮地勾着洛飞羽的腰,心里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
没想到居然能直接……?
下一秒,他被翻了个身。
“……”
时间回到一息前。
感受到长腿缠在自己腰上,洛飞羽亲吻的动作有片刻停顿。
不得不说,某人这回灌酒计划大成功。他意识早已不太清醒,至于回吻,那只是因为记得自己搂着的是段无思、从而下意识做的事。
下意识做的事,是指没经过思考、顺理成章发生的行为。
譬如,亲完正面,再亲反面。
所以接下来是头发、后颈、肩膀……
段无思几乎被从上到下正面反面全都亲了一遍。
只是亲,一点更过分的暗示都没有,甚至到后面频率有所减缓。
即便这样,被亲的人也已然迷迷糊糊沉溺其中了。
就在段无思额头抵着被褥,脑子里一团浆糊地想着洛飞羽为什么还在亲他,并且准备自己把自己衣服撕了进行下一步——趴着不太好脱,撕比较方便——的时候。
亲吻忽然停了。
“……”
忽然什么都没有了。
段无思愣了好半晌,才小幅度一点点扭头去看洛飞羽。
“……”
哦,原来是睡着了。
“……”
段无思维持着侧头的姿势懵了很久,眼里的茫然逐渐转化为不可思议。
他呼吸紊乱,脸烧得通红,鸦青色的眼睛里雾气弥漫,整个身体还在克制不住地发抖发烫。
可房内一片安静,只剩两道截然不同的呼吸声。
他呆呆地看着洛飞羽,深呼吸,再深呼吸,最后猛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用唇贴了贴对方因搂着自己而正好横在自己胸膛前的那只手。
那颗手腕痣,依旧殷红。

这种感觉非常陌生。
和段无思在一起之前,他不会让自己在身边有第二个人时进入如此放松的状态;和段无思在一起之后, 第二天基本都是他先醒。
所以他很快反应过来,是段无思在看他,就像以往他抱着段无思看对方睡着时的眉眼一样。
大概是昨夜醉酒的缘故, 洛飞羽眼皮有些沉,整个人还有点懒散的感觉, 就想再这么多躺一会儿。
因此,他干脆没睁眼。
房里没有任何声响, 另一人的吐息近在咫尺,被注视感依旧强烈。
这时候, 关于昨夜的零星记忆才开始慢吞吞地浮现。
段无思撑着桌子弯腰用唇贴他脸。
他把人拉过来抱到腿上坐着。
段无思反复啄吻他手腕上的那颗红痣。
他把人放到床上研究对方戴着的玉佩。
段无思搂着他脖子主动深吻。
他把人亲得晕头转向抬腿就往他腰上缠——
难道段无思想把他灌醉是为了这个?
其实可以直接和他说的,只不过洛飞羽的确没料到这个。
之前相处的时候, 段无思总会在他面前脸红,这让他想逗没错,可逗归逗,涉及到那方面, 他原以为段无思会害羞。
再加上障还没被解决干净、整个江湖也因柳孤村等人的败露而有些动荡,洛飞羽便自然而然地将更加深入的亲密安排在往后。
这样既方便处理正事,也能让段无思慢慢适应。往后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能做的事……那可就太多了。
——洛飞羽之前是这样想的,却没想到段无思根本不存在“适应”的问题。
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再后来他没什么印象,可能是睡过去了,毕竟喝醉了是真有点晕。
那段无思……
想到这,洛飞羽内心有几分复杂,他略微挪了挪手的位置, 结果才刚一动,指腹便擦过一片温热的肌肤。
他不是搂着段无思睡的么?他手的位置应该在对方后腰附近,那这是……
他睁开眼睛,恰好瞥见段无思眸中略过的一抹惊愕。
“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疼?”
在二人目光接触的第一秒,段无思便抢在最先开了口。
洛飞羽看着他,没立即回答,而是动了动搂着段无思腰的那只手,将人完全揽进怀里。
……昨夜后来发生的事,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过些,段无思里里外外几件衣服全都散了,而他之前就那样握着对方的腰睡了一夜。
段无思没在第一秒得到回应,神色便紧张起来,那大概介于担忧和心虚之间,他确实没见洛飞羽喝得那么醉过。
担忧,心虚。昨夜烧了他一人许久的心火却被完全抛在脑后。
毕竟那也算是一种自作自受,段无思这样想着,嗅到熟悉的草药香,下意识往洛飞羽颈窝里蹭。
“你、嗯……”他还想问,话刚出口,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打断。
那些担忧和心虚通通化为虚影消失,只剩下无比鲜明的身体触感。
他整个人几乎瞬间就软了,腿在被褥里无意识蹬了两下,也不知道是想顺势分得更开,还是合拢遮住弱点。
但没动几下便撞上洛飞羽身体,于是又定在那,有些可怜地任那只手揉/摁/摩/挲,肌肉紧绷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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