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同人)我让哥谭水土不服by吉事果
吉事果  发于:2024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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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哥谭B,明明是建设繁华的大街,德斯蒙特看见的,却只有少量作乐的人影。
那些没有顾客的商户,也认命般地,一个接一个地闭了灯,大门紧锁,企图将小偷窃贼挡在外面。

哥谭本该繁华的夜生活,却沦落到几近凄凉的场面。
如果不是美国又颁布了禁酒令,此情此景,德斯蒙特只能想到一个解释——这些人,在害怕着什么。
通常来说,引发这种情况的导火索,来自于某个新兴的连环杀人犯、或者是逃窜在外的恐怖组织。
但这一定理,显然并不适用于哥谭,这座出名的罪恶之都。
这里的夜晚,是因为有了蝙蝠侠的出现,才逐渐有了一份安宁。由此推之,则可见在没有执法者的城市里,邪恶和罪犯只会愈加猖狂,在夜色的天然掩护之下,四处行凶作乱。
即使是有少部分遵纪守法、希望躲在家里度日的市民,也会因为恶人的贪念,在威胁之下,被迫卷入到混乱的深渊之中——而一旦这种风俗成为惯例,人们就不会视黑夜为罪魁祸首,而是麻木地走出来,借着酒精祈祷上帝的庇佑。
这样的哥谭,是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平静的。
空闲时间经常跑到市图书馆、了解哥谭历史的德斯蒙特,从旧报纸的内容之中,勉强可以拼凑出这座城市曾经堕落的模样。
也正是因此,他更加能够体会到,蝙蝠侠在做一件多么伟大的事。
他想凭借一个人微薄的力量,点燃哥谭市久久熄灭的火光,激励沉沦在黑暗之中的人们。
这种努力,虽然不能悲观地说,完全是徒劳。但他得到的回报,肯定是贫瘠的、弱小的、不对等的。
可即使如此,只要有所回报,那他就一定会坚持下去,哪怕要将未来都“浪费”在扮演双重人生之上,不能轻易交付信任,更不能交付真心——掺和进来的人越少越好,因为他的生命中每多一抹色彩,就会多一根软肋。
对于他的高尚理想和作为,德斯蒙特并不感同身受,即便是在亲身接触之后,他也不能说自己理解了对方。
但是,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将来有一天,会拥有这般热烈的、燃烧自己也要达成的目标。
只有这种激烈的情感,才真正让他体会到“活着”的意义,而不是一事无成,游离在世界之外,对所有人冷眼旁观,比幽灵还要孤独。
这一次拯救世界的行动,就让他隐隐感受到了“有价值”的心情。
所以,德斯蒙特对一切计划都非常投入,势要把【世界末日】的未来扭转,让轨道回到原有的位置,稳稳当当地朝前开去。
虽然他现在的首要目的,是赶往郊外的韦恩庄园原址,可是既然察觉到了异样,先查探一下也无妨。
苏克雷·平克曼像是往常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在一处偏远的工厂上班,每天任务繁重、下班时间晚不说,发到手的工资也没几个钱,吃喝水电都费劲,更别说是积攒下来,为之后的日子过打算。
想到自己四十多岁了,还住在父母的房子里,工作没有前途,手上还欠着赌马的钱,感情生活更是断层许久,苏克雷就觉得绝望无比,恨不得给这可恶的老天来上几枪。
想到枪,他便又想到了自己的几个酒友,前几天休假聚会的时候,有一个胖子神神秘秘地说,自己被一个黑老大慧眼识珠,不日就要跟着兄弟们大干一票,狠狠赚上一笔。
假如运气好的话,别说后半辈子,下下个辈子都不愁。
羡慕又嫉妒的苏克雷,不由得灌下了几口劣质啤酒,犹犹豫豫地想着,自己要不要劝劝父母,把家里的房子抵押了,拿着钱也去找个中间人,引荐给黑帮势力,从此走上赚大钱的道路——
法律和道德,在生活的窘迫面前,连个屁都不如。
更何况,这里是哥谭,每一家每一户,三代之内数起来,蹲过拘留所的还少吗?
浑浊的酒精催生着他的欲望,但在面对胖子悄悄露出来的,别在后腰的冰凉枪柄时,苏克雷又吓了一跳,还是没说出口。
他就是这种软弱怕事的性格,钱是很想要,可是一旦有点风吹草动,他就又默默缩回了试探的触角。
记忆里,好几年前的、脸都快记不清楚的前女友,就说过以他的软骨头,不需要人家拿枪抵着,就是自己手里有武器而对方没有的情况下,都会举手投降。
他记得自己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就是高中的时候,旁边嚣张跋扈的校霸,让自己把手里的三明治送给他,而苏克雷在对方发现之前,悄悄把里面的火腿吃了一片。
当然,事后被狠狠殴打了一顿。
不仅书包又丢进了水池里,那个三明治还被死死地扣在脑袋上,酱汁和面包糊了一脸。
那个时候的他,怎么会想到,自己辗转活到四十多,没有变成成功人士、没有迎娶娇妻也就算了,至今都还窝囊地住在父母的房子里。
想到回去又要面对火力不减当年的母亲,脾气暴躁又喜欢动手的父亲,苏克雷的脚步就像是回到了高中,把背包和湿透的书本捡了回来的时候,顶着水流前进。
不管怎么说,家虽然不够温暖,但对于他,却是唯一可以依赖生存的地方。
想到新闻报道里面,越来越多死状凄惨、不似人为的尸体,苏克雷恐惧地抖了抖,迎着寒风,勉力加快了步伐。
如果能够有一天,可以住到夜谷去,那该有多好啊……
他在心里默默期盼着的时候,却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
“请原谅,先生。我有些问题想要知道,能不能麻烦你?”
他听起来很有礼貌,但身处这样昏暗的环境中,又是从背后传来的声音,苏克雷不由得神经一颤:“……不、不要来找我!不是我害的你!我、我的肉也都不好吃,我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求求你,放我离开!”
因为不知道自己是触动了哪一类“异种”,苏克雷只能胡乱说一通。
德斯蒙特不解地挑眉。一般来说,即使是以为受到了威胁,不是也该往抢劫方面想吗?
黑发青年意识到,真的如自己所想,这个世界不太对劲,“不用担心,先生,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事实上,如果你转过身来,就能看见我和善的笑容了。”
“我不会转过去的!”他尖叫着,一副精神不稳定的模样,“你就是想骗我!我看过网上的报道,他们说,在晚上的小巷里,如果碰到叫自己的人,绝对不能回头!”
德斯蒙特:“……”
“他们有没有说,要是真的撞上了邪物,你也不应该搭话?”
苏克雷:“……”
他沉默了一会,惨叫声震破天际:“啊——!!”
看着眼前这个拔腿就跑、似乎爆发了二十年潜藏机能的男人,德斯蒙特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半步。
他反应过来之后,又无奈地跑到前面去,凭借优异的身体素质,轻松堵住了对方的去路。
这个插曲让他改变了策略。
“事先声明,在我满意之前,你是不可能逃开这里的。”他冷着一张脸,比上门讨债的黑势力打手还要压迫力十足,“苏克雷·平克曼。”
根据对方没有摘掉的胸牌,青年轻松点破了他的名字。
然而,尽管答案显而易见的,苏克雷混乱的脑袋,却根本无法顺利地处理这个意外事件:“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果然是那种生物……求求你!我什么都能做,我甚至可以帮你去杀人、真的,我可以的!不要杀了我,求求你……”
中年男人痛哭流涕,几乎就要跪在地上,恳求这个身体瘦削、看起来连高中校霸都打不赢的青年。
虽然这和他软弱的本性有所关系,但那些可怕的传说和流言,才是他恐惧的源头。
而从面前这个没有看见容貌的青年身上,他也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制和危险,无一不和那些不幸的传闻联系上。
德斯蒙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好运”,直接挑中了一个心理素质极差的家伙,看似免去了恐吓的步骤——他没有暴力胁迫的意思,只是给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实际上给他的问话,带来了更多的不便。
我不是……那种要伤害你的人。
这句话卡在喉咙里,小镇青年突然灵光一现,“如果你不想死,那就得诚实回答我的问题。”
听到这句话,苏克雷盯着地面,不敢抬头看见这位陌生“人”的样貌,“只要我诚实回答,你就会放我离开吗?这、这是你杀人的条件吗?”
和这个世界大多数的居民一样,苏克雷也在密切地关注着,网络上那些“禁忌与自救”的帖子。
从这些真真假假的言论之中,他勉强知道了几点,包括这些“异种”都是源自各地的异闻传说、天黑之后是它们最活跃的时间、不能窥探它们的外表……
还有重要的一点,虽然“异种”都是嗜杀的,但有其中一部分,是“有规则的杀人”。
也就是说,如果忠实达成“异种”提出的要求,就有一定的几率逃生。这就像是在玩惩罚游戏,只不过,是在和有原则的变/态杀/人狂玩。
不过,他在网上看到过,似乎也有不守承诺、或者是经常挖坑的邪恶“异种”,以玩弄人类求生的欲望为乐。
这一次,只能看运气了。
反正,苏克雷默默想到,自己也没有在死亡威胁之下,还有胆子撒谎遮掩的秘密。
“是的。”德斯蒙特暂时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这么熟练,但这并不妨碍他顺坡下,“只要你如实回答,我就不会为难你。”

从苏克雷的口中,德斯蒙特知道了比尔给予的那段简短记忆的优化版本。
其中更多的细节,是只有切身经历并关注过的人,才能解答的。
超级英雄们的落败和转变,起初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甚至于因为摆脱了“暴君超人”,人类政权扬眉吐气了一把,显示出了自在热闹的景象。
然而,安定与和平总是难以长久。
超人虽然以铁腕手段铲除了很大一批犯罪分子,但邪恶想要滋生,却只需要一夜的时间——在没有了武力威慑的义警之后,他们行事更加嚣张,野心也更加膨胀。
那些在网络上,义正言辞反对外星人统治的民众,此时却像是哑了火一般,缩在龟壳里面,以期不被卷入纷争之中。
但这显然是妄想。
暴力和恶行的反弹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似乎在宣泄着曾经压抑本性的不满。
于是,在新的警卫系统建立之前,残忍的罪犯纷纷抱团,平地而起,肆意瓜分着劫掠范围和压迫的区域。
沉默的忍受和奋起的抗争每一秒都在发生,尽管前者占据绝对多数,可是只要有一个后者,那就谁都不能说,再没有重新迎来光明的时刻。
人类总会找到一条出路。
有超级英雄的保驾护航固然很幸运,但是即使没有,在经历了无数次跌宕之后,他们也会酝酿出新的希望。
——这种乐观的态度,持续到“异种”的出现之前。
没有人说得清楚,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夜晚不再属于胆大的人类。
比地球自以为是的主宰们要恐怖千百倍的生物,无声无息地,步入了人类的世界。
在黑暗的遮掩之中,它们游走于猎物之间,悄然夺去他们的灵魂,啃食他们的躯体,将恐慌散播于社会的每一个角落。
它们没有黑/帮分子凶残的枪/械,可是杀伤力却要威猛数十倍不止。
因为面对这种存在,人类根本无法抵抗。
这个时候,女巫、灵媒、驱魔师种种故事里的角色,便也纷纷粉墨登场。他们中鲜少是有真本事的高人,可更多的,连半吊子都不是,纯粹属于瞄准了富商钱袋的江湖骗子。
遗憾的是,虽然大家都乐意相信前者,却往往会被后者的花言巧语欺骗。
而求助于信息纷杂的网络,那就更像是大海捞针,各种半真半假的妙招诀窍叫人眼花缭乱、心绪不安。
苏克雷就是其中的典型。
他什么都看,所以什么都信、也什么都不信。他只是尝试着利用规则来保护自己,可每每都弄巧成拙,把几近透支的钱浪费在了没有作用的“护身符”上面。
不过,满脑子困惑和害怕的他,到有一点是非常确定的:“只有待在夜谷,才不会成为怪物的牺牲品——那里简直就是天堂!”
当德斯蒙特问及随处可见的夜谷旅游宣传的时候,他这样回答说。
“去那里旅游算得了什么?要是能够获得夜谷的居住权,才是真正的大奖。”他失落又渴望地说,“可是以我的能力,连旅游都做不到。”
“你是说……夜谷没有任何异常现象,也没有怪物?”
不知道为什么,青年的声音带着强烈的不可置信,就像是刚刚遭遇了人生的最大意外。
苏克雷坦诚地点头,“当然啦!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要不是这样的话,它的广告也不会吸引那么多人。毕竟,那可是沙漠,有多少人愿意久住呢?可是现在看来,夜谷的原住民,实在是太幸运了!”
小镇青年AKA夜谷原住民:“……”
如果换成了上大学之前的德斯蒙特,可能会对这番话颇为认同——夜谷的生活当然有趣,否则,被孤立、没有社交的他,会患上严重抑郁症也说不定。
可是在慢慢理解了沙漠小镇的反常之后,他便变得怅然若失了起来。
那是他心中唯一认可的家乡,可偏偏和他一样,是个“异类”,是被隔离起来的危险之地。
但谁都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截然不同的地球B,夜谷居然成了旁人口中的香饽饽……还不如继续做之前无人知晓的偏僻小镇呢。
毕竟,这些人不知道,德斯蒙特却清楚,夜谷之所以成为了“唯一幸存的例外”,不是因为所谓的幸运,而是因为,这些“异象”是它传播出去的。
更进一步的说,这个场面的造成,和他自己脱不了干系。
——一切的关键,都是那个成为了夜谷市长的“德斯蒙特”。
时间又过去了一会,德斯蒙特的问题也基本宣告结束。
和苏克雷想象的不同,这位陌生但气场可怕的青年,并没有挑那些刁钻的问题来为难他——实际上,青年的问题,几乎完全没有和他本人相关的,反而都是些网络上谁都能查到的普遍认知。
相比起杀人不眨眼的“异种”,他更像是个信息闭塞、生活在山野的好奇孩童。
虽然从衣着来看,他比自己皱巴巴的衬衫要“时髦”多了。
“……所以,你真的不是那种生物?”吓破了胆的苏克雷逐渐缓过味来,视野也慢慢向上,看见了神秘人的面庞,“你的衣服怎么还有划破的痕迹?等等,这不会是你抢来的吧?你是从疗养院之类的地方跑出来的吗?”
德斯蒙特正在思考他之前提供的信息,此时听到这番话,无奈地笑了一下:“你就认为我是从阿卡姆跑出来的吧。”
他这话本意没有什么,只是听到对方说疗养院,下意识地想起了这所盛名在外的业界翘楚。
直到看见了苏克雷脸上微妙的神色,他才反应过来,阿卡姆享有盛名的,可不是他们专业的精英医疗团队,而是那些残忍冷血的精神病罪犯。
他这么说,岂不是在暗示对方,自己其实是一个需要管控的在逃罪犯?
黑发青年刚想弥补一句,把这归咎为不合时宜的玩笑,却听见苏克雷疑惑的声音:“阿卡姆?这个地方,不是在三十多年前就宣告破产倒闭了么?”
倒闭?破产?
德斯蒙特一时愣住,在他的印象里面,阿卡姆不仅仅是一所精神病疗养院,更重要的是,它肩负起了看管囚犯的工作——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安保工作总是时好时坏,围墙也是无数次重建,可从来没有严重到关门的地步。
这大概是因为,除了阿卡姆之外,市政府也挑不出第二个关押小丑、谜语人、疯帽子等人的地盘了。
他们承担不起这些“人才”倾巢出动的后果。

第150章
“我记得当时的韦恩夫妇说要投资阿卡姆,将其改造成为一个真正的疗养院,而不是医生虐待精神病的地方——要我说,这些富人就是在拿慈善作秀。比起疯子,路上不是到处可见更加需要‘投资’的人吗?”苏克雷撇了撇嘴,明显把自己也归类成了后者,“不过最后都是白用功。你知道的,他们一家三口都死在外面了。”
这倒是没错。
德斯蒙特没忘记,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蝙蝠侠这一号人物——男孩在那个黑暗的夜晚,伴随着父母一同死去,确实是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韦恩夫妇那些半道崩殂的计划。
他们一死,又没有可以服众的继承人接管,原本躺在集团明面上、被大部分股东投票通过的投资方案,就被默契地无限期搁置了。
这么多年来,地球A的蝙蝠侠一直在追寻着杀害父母的凶手,把幕后主使锁定在了集团高层之中,死抓着他们的把柄不放,对所有越界的行为都深挖到底、严加惩处,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惜的是,当时留下的证据太少,GCPD草草结案为意外抢劫,没有投注太多的关注。
而布鲁斯,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之中,也不是马上就下定了决心,要把后半辈子投入到没有尽头、没有回报的义警生涯上去。
等他终于战胜了过去的自己,从漫长的黑夜中醒过来,再想返回去,也已经失去了意义。
有的时候,他也会想,究竟是那个幕后黑手太能隐藏,还是整件事就是个脱了轨的意外。
不过,在他们的世界未解的悬案,不代表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后续。
“这个案子的凶手,被抓到了吗?”德斯蒙特试探地问。
苏克雷卡了壳,挠挠脖子,吞吞吐吐地回答:“大概?当时的报道说,是一个路过的瘾君子瞧见了韦恩夫妇出名的脸,一时有了歹心,才冲上去抢劫了他们。没想到手枪走火,不小心杀死了韦恩先生,他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一时冲动,干脆把两个目击者也杀了。”
“在几天之后,受不了良心折磨的他,跑到警局自首,还把凶器也上交了,证明就是他犯下的罪行。”苏克雷耸了耸肩,“反正最后就是这样结案的。至于是不是真相,那就没人知道了。”
自首?德斯蒙特咀嚼着这个有趣的词汇,挑起了眉毛,显然态度怀疑。
韦恩集团有正统继承人的世界,凶手就销声匿迹、仿佛人间蒸发,数十年找不到影子;而没有留下活口的世界,凶手就被急不可耐地推到台前,供给警局和媒体草草了事。
要知道,在地球A,虽然布鲁斯没有大张旗鼓,每年都办些什么“纪念大善人韦恩”——倒是那些孤儿院慈善基金会经常靠他们的名义募捐——的活动。
可是一到这个特殊的日子,媒体们就会翻出冷饭,先是追忆一翻韦恩夫妇高尚的品德,再拿他们的儿子的种种行为、公司的政策举措说事,最后归结到一点:抨击GCPD的办事不力,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没有揪出凶手,使得这对命运坎坷的爱人蒙冤。
多亏了这些人,即使是号称“健忘症”的互联网民众,也没有忘记过许多年前,曾经发生了这样一桩惨痛的往事。
值得庆幸的,虽然他们确实为托马斯·韦恩搭建了雕像,但是当初命案发生的小巷,没有演变成旅游观光的打卡景点。
……嗯,如果有朝一日,蝙蝠侠其实就是惨案唯一幸存者、布鲁斯·韦恩的真实身份暴露,那就说不定了。
德斯蒙特:“你听起来并不买账?为什么?”
苏克雷:“也不是不相信。但是网络上的说法更加有说服力一点……他们都说,这个瘾君子要么是替罪羊,要么是受人指使的。你应该也看得出来,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就像是在逼迫警察停止调查一样。当然,要我说,只需要花上一点钱,这些条子就会自觉地停手的。”
在大多数哥谭市民的眼里,警察和法律一样,都是有钱人卑躬屈膝的奴隶,只对穷人投以冷眼。
“所以只是猜测?”德斯蒙特有些失望,“你还记得这个人的名字吗?”
即使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如果可以在地球A找到他的同位体,或许可以对这桩陈年旧案有所帮助。
苏克雷嘟哝:“这我怎么可能记得住?我也不是干新闻这一块的。”
话是这么说,但好在只需要有智能手机和WIFI,他就可以便捷地找出多年前的新闻。
德斯蒙特记下了这个人的名字和面孔,刚一回神,就听见了男人探究的声音:“你究竟是什么人?对这种事感兴趣是为了什么?还有阿卡姆……我知道那里在破落之后,变成了一些流浪汉和混混的聚集地,但你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
比起无所事事的小喽啰,他觉得黑发青年的杀伤力要大得多。
“而且,我总感觉你有些奇怪的面熟。”
苏克雷此时已经彻底摆脱了将对方误认为“异种”的恐惧,但他之所以知无不言,帮德斯蒙特回忆陈年旧案,就是出自于这种好奇的心理。
还有他说的眼熟,也不是空穴来风。
在他们走到明亮的路灯下,清晰地看见了对方的面孔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悄然爬上了他的心头。
答案就在记忆的某个角落,只要他仔细回想……
“鲍德温市长!”他惊叫道,“你是夜谷的市长!不、不对,他似乎没有你这么年轻——”
他剩下的疑惑被堵在喉咙里,下一秒,就像是被抽走了骨架的鱿鱼,软软地倒了下去。
德斯蒙特轻而易举地打晕了他。
他不可能让他再继续追问下去,不仅仅是因为他解释不了,更是因为这没什么意义——他寻求的答案已经得到了回复,不需要将精力再浪费给一个陌生人。
说白了,在他的眼里,苏克雷能够友善的合作,这很不错,减少了他恐吓的功夫。
可是如果说他把对方的意见放在心上,那就大错特错了。
即使他下一秒就死在他的面前,德斯蒙特也只会懊恼,自己的疑问还没有全部解答呢。
哥谭郊外,韦恩庄园原址。
在那个不幸的夜晚,失去了原主人之后,它便失去了曾经的热闹与辉煌。
作为一个出尽风头、被无数人嫉恨的亿万富翁,托马斯深知意外不可抵挡、人心也不能揣度的道理,所以早早立好了遗嘱。
他本来的想法,是为了保障妻子和儿子的最高利益——一旦他的死亡被外界知晓,肯定有两位数的“远房亲戚”和“私生子”会找上门来,企图从蛋糕中切下一块牟利。
不管他对待感情有多么忠贞,大众也都知道他的名声有多好,这些人还是会蜂拥而来,搅乱浑水。
托马斯不愿意看到他爱的人陷入这种棘手的麻烦,所以在遗嘱之中,他详细地罗列了自己的财产,除去部分划给慈善和一些关系亲近的朋友之外,他尽数留给了妻子和年幼的布鲁斯。
忠心耿耿的管家阿尔弗雷德,就属于前者之一,而他也顺利地拿到了自己的份额。
这是一笔相当巨大的财富,托马斯还在遗嘱里面说,往后的日子也要麻烦他照顾自己的家人,带领布鲁斯走向正途。
但是,他又说,如果他的孩子不堪大用,或者阿福想念自由的生活,那么他随时都可以离开韦恩庄园,千万不要被所谓的“恩情”束缚,遗忘了自己的需求。
这番话感人肺腑,连同那些说给玛莎和布鲁斯的,都是出自他的真心实意。
然而,他绝对不会想到,在这场出席众多、引起广泛关注的葬礼上,下葬的不仅是他的一副棺材,而是两幅。
托马斯和玛莎合葬在一起,他们爱情的结晶布鲁斯,则被放置在小了好几圈的棺木里,墓碑就立在他们的旁边。
所有的仪式和安排,都是阿尔弗雷德亲力亲为的。
年过半百的管家看起来和以前一样,穿着合身的整洁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还有他永不弯曲的脊背。
只除了一点,接触过他的人,都暗暗想到,他的眼神似乎比以前苍老了许多。
由于遗嘱主要受益人和它的主人一起死去,那些剩下的庞大资产,便不得不按照法律的规定,依据亲缘关系分配了出去。
这些平日里,就因为钱财而经常讨好托马斯的亲戚们,此时更加撕破了脸皮,连“我还抱过婴儿布鲁斯”都说得出口,哪怕只是增加一丁点比例,那也是好的。
作为和死者关系亲近的管家,阿尔弗雷德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们拉拢的对象。
但是唾沫飞溅的他们没想到,这个优雅随和的中年男人,居然会联合律师,把大部分财产都捐献给了慈善,尤其是资助孤儿教育上面。
“这是老爷和夫人的意愿。”他这么说道。
逐利的蚂蚁当然不肯接受,他们的八层巨型蛋糕,此刻却缩水成了一个六寸的小玩意。
然而,他们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善款无法追回,有专门的基金会盯着这些数字和运转。至于他们,只能拿着剩下的甜头,灰溜溜地返程。
他们无一不可惜的是,在这些资产之中,还有一个非常诱人的奖品,没有落入口袋——那就是韦恩庄园,这座装修奢华、占地面积庞大的豪宅。
它被分配给了谁不知道,但是,管理他的人,一直没有改变。
就是在这个宁静普通的夜晚,驻守于此的管家,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

阿尔弗雷德已经满头华发。
他手里持枪,动作缓慢、放轻声音地逐步走向后院,也就是他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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