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同人)我让哥谭水土不服by吉事果
吉事果  发于:2024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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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以上的原因,克劳利判断,在哥谭的教堂内部,应该还余有足量的圣水,完全够他这次行动用了。
其实向他的朋友直接开口要,可能是更好的选择。但和对人类的用途不闻不问,只是定时来补充一下不一样,天使们要向上面申请,还得走个报告的流程。
——虽说先斩后奏地拿走一部分,再交个含糊过去的报告也行,但到底不如将整件事情都埋藏在人间来得干净。
切。那些官僚主义的家伙。克劳利在心中暗骂一声。
正是因为他们两界腐朽又落后的作风,才让他们两个“异类”,不仅见面要偷偷摸摸,交换一点双方的物资,更是比特务接头还要隐蔽。
尤其是圣水这种普通时刻不值一提,战争期间,就变成重要战略资源的玩意。
“……”等等。既然这东西这么难到手,地狱上层用来惩罚、堙灭恶魔中的败类的时候,用的圣水,又是怎么来的呢?也像是他这样暗度陈仓、小心翼翼的吗?
克劳利突然感觉到了这点细微的不对劲。
他一直都知道,不仅是恶魔方野心勃勃,渴望着发动战争、捏碎那些高高在上的天使们的喉咙;代表着【正义善良】一方的天堂侍者们,也是跃跃欲试,要将所有污秽都消灭殆尽,完成上帝宏伟的愿景。
这两方对战争的盼望,简直到了恐怖的程度:恶魔安排撒旦之子转生人类,以开启地狱大门也就算了,从亚兹拉斐尔那里,他知道,天使们对此的态度是按兵不动、甚至乐见其成。
他们都在等待着这个机会的到来,等待着以人间作为中转的战场,撕裂这个美好的、祥和的世界。
可是他之前一直以为,只是双方的上层达成了默契的和谐,两边都不打算将这些小九九搬到台面上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水波顺其自然地荡开——这已经是“渎职”的行为了,虽然双方可能都不以为意。
但视而不见是一回事,暗中勾结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恶魔这边真的从天使手里“进口”圣水,那是不是说明,天使也能从他们这里,要走地狱的火焰呢?
虽然明面上,维持着光明假面的天堂,鲜少有【处死天使】的案例,但能够把致命武器捏在手里,就说明他们有过这方面的考虑。
克劳利被隐秘遮盖住的鳞片都竖了起来,他不由得想到,如果他和亚兹拉斐尔的“互帮互助”被残酷地揭开,那他的天使朋友,很有可能就是这六千年来,唯一被天堂处死的存在。
哇哦,这也算是,开创了某种先河吧。克劳利对自己开着玩笑,却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担心起这个可怕的、尚未发生的可能来。
德斯蒙特不清楚这个恶魔心里一瞬间的弯弯绕绕,只是继续着之前的话题,以满足自己的求知欲,“原来人间现存的圣水,其实都是天使带下来的资源啊?这可真是一个颠覆认知的发现……你对这些这么清楚,那你知道,真正的圣水该怎么制作吗?”
克劳利被拉回到了还要加班的现实当中来,“我当然——不知道。谁会去打听这种独门秘方啊?就是知道他们的制作步骤,也别指望一个恶魔可以成功。再说了,站在我的立场上,应该巴不得圣水都消失在世界上,其配方也失传才好吧?永远都存在着这样一个致命性的武器,你知道有多恐惧吗?”
圣经里面说,他们这一批恶魔,是从圣洁的天堂堕落、背叛了上帝之后异变成的世界污秽之最,但实际上,祂们几乎都遗忘了一切曾经“正义的自己”,除了拥有这样的认知外,半点都回忆不起来。
在诱惑亚当夏娃吃下禁果之前、在变成邪恶的、叫人恐惧的毒蛇之前,他真的是一个正直到不近人情的天使吗?
克劳利时常疑惑,但又会被堕落时深刻的痛苦烙印所提醒:是的,他当然应该是一个狡诈阴险、满口谎言、不懂真情的黑暗生物,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会遭受那样恐怖的折磨,被困在阴冷与炎热并存的地狱呢?
如果他什么都没做错,那他怎么会受到惩罚呢?
“致命性的武器……”德斯蒙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
在他的认知里面,自己好像就是这个致命性的武器,但是想到久远的、昏倒在鲍德温宅前的记忆,他又觉得,大概他也体会过这种感情吧:生命被未知捏在手里,只需要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消散,被彻底抹去痕迹。
原本融洽的氛围突然变得沉默,这个时候,散步也差不多结束了。
德斯蒙特走进了大门紧锁的教堂,在克劳利随手施展的神迹下,他仿佛走在街边敞开的公园里那样轻松,完全不需要担心物理上的门锁。
在上一次惨痛的经验之后,神父给门上了几把新的锁,不求能够防备不速之客,只求有个心安。
不过好在他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恐吓这个可怜的中年男人,或者是把他再一次挟持走——他们想要的,只是那圆形小水池里流动着的液体。
因为踏进天堂庇护的地方,会带来烫脚的不良体验,穿再厚的鞋,都没法抵挡那种深入根源的危险,所以克劳利杵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关注着里面的情况。
为了多重保险,他还用奇迹变出了家里那双厚厚的、用来取微波炉里加热的便当的手套,打算把保温杯裹在这玩意里面,以免震荡碎裂、和其他意外的发生。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对于在黑暗之中行动,德斯蒙特也算是有了经验——也许他不该以此为豪——半点动静都没打扰到安睡着的神父。
然而,在他走出来的时候,恶魔敏锐地看出来,少年脸上的神情,有些许的古怪。
克劳利的心吊在嗓子眼,“怎么样?你没找到那个水池吗?不应该啊,你没看教堂贴在墙上的示意地图吗?”
“不是。”德斯蒙特慢吞吞地拿出战利品,“在水池的房间里面,还有一个摆了瓶子的柜子。他们的圣水,是分装的。”
虽然出了一点小小的乌龙,克劳利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但在恶魔接过盖紧了的瓶子之后,他们两个之间的交易,就算是宣告了终结。
德斯蒙特回到了家里面。此时的夜色刚好是最浓重的时候,如果再晚一点,可能就要向晨曦发展了。
他稳定的生物钟,因为一连串的意外,被搅了个粉碎,但他也没法抱怨,只能拖着脚步上了楼,倒在柔软的床铺上,沉沉进入了梦乡。
醒来再把新了解到的圣水知识分享给卢卡吧,他可能也对这种商业机密不甚了解。德斯蒙特迷迷糊糊地想,他没有意识到,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被他给忽略了。
哥谭市警局。
“你是说,这三个学生和这两具尸体,都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停尸间里的?”戈登局长一脸肃穆,对面坐着报案人,也就是负责检查太平间的医院看守。
男人带着惊恐的神情,仿佛惊魂未定一般,哆哆嗦嗦地说:“是、是……我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停尸间里检查一遍……你也知道的,这年头,来偷尸体的人也不少见,就算有监控和其他值班的人,我也得确认一下尸体的数目和身份,才能放心……这也算对得起我的工资了。之前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可是今天,就在我进到停尸间里面的时候,却看见了这几个不该在的人。”
他喝了一口热咖啡暖身,“长官,他们只有两个死了吗?其他三个没事吗?我当时看见那两个脸上都是血的人,就赶紧打了电话,也没去看剩下的……”
说到这里,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不称职,居然没有确认一下具体情况,于是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
当时突如其来的震惊实在是太吓人了,让他这样见惯了冷冰冰的死尸的人,都一时慌了神,生怕这件事牵连到无辜的自己,害他变成了顶包的替罪羊,这才把职业操守抛之脑后。
戈登局长当然不会苛责无辜的市民,只是公事公办地接着询问了几句,让他留下笔录,做下积极配合的保证后,就放人离开了警局。
年轻的下属抱着档案凑近他,“头儿,他说的是真话?就这么简单?在他工作的地方死了两个人,还有三个莫名昏迷,我们就这样放他走了吗?会不会太简单了?我听说,这种和尸体待久了的人,可能会有点精神变/态哦……”
“你怎么问题这么多?医院的监控都备份完了吗?备份完了还不赶紧交给证物室的人?”局长板着一张脸,“还精神变/态,你知道什么他就变/态了?在证据出来之前,他都只是一个普通市民,而不是嫌疑人……还有,你叫我什么?‘头儿’?你是哪里学来的?叫我‘长官’知道吗?‘长官’!”
“知道了,长官。”被这样一顿说,下属顿时失去了八卦的兴趣,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抱着资料离开了。
余下的戈登站在原地,看着报警人离去的背影,神色紧张又复杂。
他的经验告诉他,看守只是被无辜牵连其中的群众,并非痛下杀手、且手段恶劣异常的犯罪者,但经验这种东西,就像第六感一样不可靠,他必须看证据办事。
最近的哥谭,真是多事之秋。
他这样想着,却不知道,在今天之内,还有一件更大、更诡异的案子,在等着他——因为管理封闭,哥谭大学兄弟会一共十四人,除留学交换生外,尽数死在公寓里面的事情,不如医院的“小案子”被揭露得快,但他们肯定很快就会找到这些人的联系,顺藤摸瓜,发现兄弟会的存在。
那个时候,他们自然会见到这些叫人恐怖的尸体,也会发现他们的死因:
惊恐发作导致的心脏病突发……十几个人都是。
查到德斯蒙特头上,并不太困难。
虽然在潜入医院的时候,他带着其他的几个人避开了巡逻的守卫和护士,但几乎无死角的摄像头,却不是七个人的小团体可以躲过去的。
所以德斯蒙特也没有抱着这个想法,只是仍由他们的身影被记录进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只是来办点灵异方面的尝试,虽然有点违法,但又不是严重的违法。
然而,深夜困倦的他没有发现,更重要的破绽,就出现在这里:有他进入医院、潜入停尸间的画面,却没有他离开地下车库、走出医院范围的画面。
这感觉就像是,他进入了停尸间之后,在完成了一系列可能有点诡异但肯定不太正常的操作,随后消失在房间里面,再然后,就是他出现在了他的家里。
只要是个有常理的人,都会注意到这其中的异样,更何况是身经百战的GCPD们。
而且,除了这点之外,还有一点很重要:德斯蒙特和兄弟会的视频连接。
虽然在他们死掉之后,他就断开了接触,但留下痕迹,也是必然的现象,他和「盒子」不同,没有那些操纵人心和网络的能力,也没有处理后续的经验。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睡过了头的德斯蒙特从无梦的夜里醒来,就发现他被GCPD找上了门。
和之前在废弃工厂,作为“受害者”的时候不同,这次戈登局长脸上,除了严肃和威吓,半点亲和都没有,像是要给这个神秘的、异常满满的青年做下马威。
虽然他也不愿意相信,这个年轻的孩子,就是杀害了近二十人的凶手,但他也绝不会放过,这么一丁点的可能——至少,他可以确定,这孩子是破局的关键。
不是第一次被警察找上门,但德斯蒙特并没有锻炼出应对的经验。
不过他天生表情冷淡,只要不是洞察人心的高手,看不出他一片空白的、冷静的面皮下,是什么样的复杂的情绪。
看到GCPD的肩章,昨夜迷迷糊糊的德斯蒙特,这个时候意识到了他的失误:他忘记报警,叫他们把尸体带走处理了。
还有那几个同学,在冰凉的停尸间睡了一个晚上,应该很痛苦吧?真是抱歉……
德斯蒙特有点愧疚,但是在外人面前,却仿佛雕塑一样喜怒不形于色。他放下手里简单的报告陈述,说:“对,我昨天晚上,确实是和这几个人一起到了医院的停尸间。有两个人死了,你们知道吧?”

第81章
因为开了个不是很好的头,再配上那张“蔑视权威”的脸,让德斯蒙特“澄清罪行”的路有点艰难。
不仅是戈登局长防备地看着他,身后几个警员都悄悄把手放在了后腰的位置上。
那里有一块不甚明显的突起,只要是看过警匪片的人,大概都能猜出来究竟是什么。
由于缺乏关键证据——比如远在另一个地点的兄弟会一行人是如何在非投毒的情况下集体死亡的、停尸间里凄惨死去的两个大学生身上也没留下行凶人的线索——德斯蒙特现在只是一个参与调查的公民,而非可以关在局里面的嫌疑犯。
当然,只要被他们抓住对话之中的把柄,前者的身份也可以随时转化为后者。
不过,让他们遗憾又松了一口气的是,随着问询的深入,德斯蒙特坦诚的回忆让他合情合理地洗脱了嫌疑。
“所以,你只是因为一时的害怕,才选择悄悄离开了停尸间?”戈登局长问,抓住了他话语里面的漏洞,“那你是怎么在没完全没被监控拍到的情况下,离开医院的?你之前有调查过里面的监控摄像头的分布吗?”
青年脸上的表情有点犹豫,他似乎在回忆着昨天晚上的故事,他说:“其实我是从通风管道出去的——真的超级脏,顺便一提——可能因为这个,才没被监控记录下来吧?我也不是很清楚这点。”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停尸间的门,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打不开。”他停顿了一下,显得有些忧虑,“警官,你不会因为我破坏了医院的设施而逮捕我吧?”
如果换了别的建筑物,通风管道可能没有这样宽阔、可以容纳一个成年男性艰难行动,但好在哥谭市医院很有些年头了,最初的原型还是一个机械工厂。
在近几年的现代化改造中,医院领导们也没有大肆更改其构造,只是引进了些高端设备,再把墙面重新粉刷了一遍。所以,通风管道这个盲区,并没出现出口太狭小,无法让人逃脱的情况。
通风管道的出口吗?如果是那里,说不定真的没有摄像头……这样说来,德斯蒙特的隐秘行动轨迹,似乎有了说法。
而且要撒这样的谎,也太容易被识破了——通风口遮盖着的铁板是不是被打开、里面是不是留下通行的痕迹、大楼外的出口又位于什么地方,这些都是非常简单就能被勘察出来的证据。
只要在这些当中出现一丁点不符合陈述的地方,都会变成GCPD攻讦的弱点。
而且,按照局里面“唯物主义”的猜测,凶手应当是一个冷酷坚决、手法老练、心思缜密的真正的精神变/态,不该犯下这种错误。
只是,还有很多的疑点,他们暂时没法排除。
戈登局长看着面前这个面善的青年,一边叫下属实验一下其中的可能性,一边继续追问,“在门打不开,里面又死了人的情况下,你怎么不打算报个警呢?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变成下一个目标吗——不管这个凶手究竟是什么。”
“可是报了警,也没人接电话啊。”德斯蒙特皱着眉头反驳,为自己的清白据理力争。
他将手机调到了通讯记录的页面,最顶上几个鲜红的记录十分亮眼,叫哥谭市警察们倒吸一口凉气。“GCPD、哥谭日报、消防火警……我全部都试过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接电话。”
就算是在信号可能不太好的地下二层,这情况也有点诡异了。
“这……”几个警员都忍不住背后发凉。
他们试想着,将自己代入到少年的处境里面去:密闭又陌生的空间里,两个同伴死相凄惨、另外三个昏迷不醒,视频那头是断线一般的凝滞与寂静,周身是存放冰冷尸体的柜子,手里的电话铃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响着,但最后都回归于绝望的寂静……
在这种恐惧的氛围里面,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试图通过非法途径逃生,也似乎情有可原。
只是,要是真相真是如此,那他们原本笃定的世界观,免不得又要遭受一些冲击。
——先是邪/教信徒流窜、无辜民众“过敏”致死,尸体都被损毁得厉害;又是医院出现小范围、没有任何前兆的地震,神父满脸惊吓又不肯多言;再又发生了这样两地同时作案、但似乎没有嫌疑人可供追查的疑案……
话说,哥谭最近出现的灵异事件的含量是不是有点超标了?相比之下,那些“正常”的帮派斗殴、抢劫银行、蓄意杀人,都显得寡淡了许多。
虽然,处理起来也是一样的棘手。GCPD的警员,似乎从成立时起,就从来没有人手充足过。
“你确定……我说话的时候,是像这个样子?”德斯蒙特站在二楼,扶着围栏看着客厅里面的景象。“我好像,不会用‘顺便一提’这种插入语。”
“如果我真的学你那样‘坦白’,什么修饰都没有,嘴里还不断冒出‘恶魔’‘诅咒’‘死去的怨灵’,要么你被当成精神出问题的疯子,要么被看做妄想用精神疾病逃脱判决的杀人狂魔。”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远处的客厅内,却无一人注意,“你选择哪一个?”
恶魔和罗拉之间复杂的对抗,除了难以解释之外,也没留下物质世界内的痕迹。就算是部分灵感较高的GCPD们听信了他的“胡言乱语”,也很难找到证据说服法官和陪审团们。
不过当然,狂热的媒体们会蜂拥而至,为他惊险又疯癫的故事添砖加瓦,搅乱这一滩浑水的。
德斯蒙特找不出反驳的点,只能无力地辩解一句:“我知道该怎么为保护自己而撒谎……我之前就没告诉彼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跳过了这个对自己不利的话题,“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的帮助,「盒子」。”
看着朋友这熟练的表演和造假,德斯蒙特在心里想,难怪它可以在众人视野中安稳地躲到现在。
在楼下客厅回答警方问询的人,是他之前用来糊弄派对上的埃伦娜和灵异部探险大会的时候,「盒子」用炼金术制造出来的一具没有生命力、但是和德斯蒙特外表丝毫不差的躯壳。
在几位缜密又经验丰富的警官眼里,这位“德斯蒙特”是如此的逼真与自然,虽然只是改变了几个小动作和微表情,却让他听起来富有非同寻常的说服力。
这种感觉和面对冷静自持、但爱好是挑衅警方的犯罪分子不同。这个身上还穿着睡衣的大学生,似乎只是一个比较理智、但同时也具有寻常的恐惧情绪的受害者。
至于那些所谓“通风管道里留下的痕迹”“手机上未被接通的通话记录”,自然和这表象一样,都是它凭借着魔法和心理暗示的能力,伪造出来的幻象。
在不日前,结束了【盒子剧场】的闹剧和吞噬了虚弱的残留野神夏提娅之后,「盒子」本来的计划,是要沉睡几日,以整理它四溢的、尚不稳定的能量。
不过显然,它这规划被中途制止了。
即使是在睡眠当中,「盒子」对外界的感知,也不会停止——这可能是所有神秘生物共通的本事吧,随时保持着警惕与戒备,它们才不会被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吞噬。
因此,在察觉到恶魔的气息接近房子周边的时刻,暂且陷入寂静的意识体就苏醒了过来,一个瞬间,就扫过了整块区域的变化。
作为一个普通大学生,德斯蒙特没法如此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所以在耳熟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响起的时候,他差点绊了一跤,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当然,生物钟紊乱导致的困倦,也是他头脑迷糊的原因之一。
虽然警惕着恶魔的现身,但「盒子」并不担心祂会对德斯蒙特造成伤害——像它这样专攻意识领域的神秘生物,都不敢入侵黑发青年的灵魂。
以此类推,恶魔针对灵魂下地狱的手段,当然也不会奏效。
至于那些残忍的、肉体上的折磨……它只能说,德斯蒙特绝对不可能硬撑。
在受到超过安全阈值的的刺激的瞬间,他异变而污染的灵魂就会爆发。到了那个时候,会产生怎样可怖的后果,连喜欢预测人心与未来的它,都没办法妄下论断。
……也许,会是一个怪物遍地的世界?
「盒子」稍微发散了一下思维:幸存的人类四处逃窜、从丧失理智又形状奇诡的怪物艰难逃生……嗯,和它之前【盒子剧场】的第四期挺像的,就是惊险程度乘以个几十倍吧。
它收藏的那些怪物,输就输在大多数还有点人样,不如的污染体那样肆意生长膨胀。
“「盒子」,你说,罗拉的事情,我应该处理一下吗?”德斯蒙特的声音把它拉回了现实。
双手扶着围栏,青年的表情有点困惑,“她变成这个样子,毕竟是我的力量造成的。”
满血充斥着愤怒与怨恨,被困在人类的世界遭受着无止境的折磨——帮她终结这悲惨的宿命,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神秘生物的观点和他不甚相同:“和你有什么关系?在被拜蒙信徒盯上的那一瞬间,她就注定会悲惨地死去——你给了她一个保全灵魂、向仇敌复仇的机会,难道她不该感谢你吗?”
虽然和克劳利一样,它也判断对方对拜蒙的憎恶只是徒劳一场——食物链想要颠倒过来,不是依靠愿望就能实现的。
再者说,从罗拉狩猎兄弟会和利用“笔仙”的身份,杀死了两个无辜路人的表现来看,她的理智,可能只剩下零星的半点了。
“可是她听起来很痛苦。”德斯蒙特说,“相比起变成不生不死、令人惧怕的怪物,可能还是平静的死亡更适合她吧。”
“是你觉得更适合而已。”沙哑的声音说,“她没有选择报复你,不是吗?也许,她更喜欢你给她的选择呢?”
这倒是德斯蒙特没有想象到的角度,“……”他沉默地看着GCPD结束问询,离开了这栋小房子,“你说的对。”
楼下,刚刚还和警官道别的德斯蒙特像是一块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雕,融化在了黑暗的影子里面。
楼上,黑色卷发的青年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黑暗的角落,“我应该自己去问问罗拉,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第82章
沙哑的声音沉默了,过了一阵子,才幽幽地说:“……德斯蒙特,有的时候,我真觉得你和一些人类口中的‘熊孩子’很像。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面。”「盒子」评价道,“可爱……但也诡异。”
德斯蒙特语气平静:“但我不是个小孩子。我做这些事情,是因为我想这么做,我想知道罗拉的想法……她是目前唯一一个在污染后,还有神智的人。她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知道我父母死前的感觉。”
青年的手捏紧了围栏,黑色的眼睛里,半点光都透不过去,像是贪食巨蛇张开的嘴一样幽深,“我只是好奇而已……”他突然笑了一下,“毕竟,连我都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样的感受。”
那个失去父母的晚上,那种灵魂一寸寸碎裂、揉捏,被装进尺寸不合的绞肉机器中一般的感受,一直都留在他心底恐惧的角落。可是说到真正的异变,他又是最接近、却也最不敢触碰的那个。
在他们认识彼此之前,德斯蒙特的灵魂就已经携带了污染。
当时,尚不知水深的「盒子」在入住夜谷后,曾经偷摸试探过这个不对劲的人类宿主——幸亏它比拜蒙之类的更加狡诈灵敏,且尤其擅长在意识灵魂间穿梭,才没出大事。
如果当初它被污染了,那庞大的意识体失去控制,也知道牺牲一个城镇的人够不够开胃……还是说,它会先一步,被夜谷这个庞然大物给同化,变成偏僻小镇里一个潜伏的黑影呢?
——真是可笑。生存在这个充满了诡异与离奇的世界,就连它这样被无数人畏惧的神秘生物,都没法放松警惕。
在最开始,对自己的能力认知尚且不足的期间,德斯蒙特还试想过依靠魔法、秘籍、或者是非人类朋友们的帮助,来探寻一下这异变的根源——说是如此,他也不敢太过接近其本质,只是想做些了解——或者是解除的办法。
不过结果显而易见,除了弄清楚他的灵魂是流动的、比毒气还要恐怖的污染源外,他们都一无所获。
如果他真想要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可能只有向全知全能、赋予了他力量、剥夺了他父母的存在的神明祷告一条途径——不需要「盒子」进行委婉的劝阻,德斯蒙特就假装无事发生,把这件事彻底束之高阁。
鲍德温夫妇一行人只是略微接触到了亚弗戈蒙的气息,甚至都没能唤来祂的注视,就已经溃散成了一滩烂肉,要是再次呼唤以接受祂无尽的知识的灌输,那还真不知道,会给这个宇宙,带来怎样的后果。
“我很怀疑罗拉是否愿意和你讨论这一点……事实上,我更怀疑她是否有足够的理智来回忆这事。”黑暗里的怪物叹了一口气,“随便你了,德斯蒙特。不过要注意,别太刺激到她——在污染下,她随时都可能崩溃,变成更加恐怖、更加癫狂的怪物。”
德斯蒙特点点头,“这也是为什么,我多带了一瓶圣水回来。”
既然孩子有了他的计划,那家长也不再过多干涉。「盒子」换了一个话题,“关于那个末日的预言,你和卢卡进展怎么样?有研究出什么东西吗?”
德斯蒙特:“算是有吧……卢卡走访了最近的几个州,发现有几个地方,出现了时空循环的现象。另一个自己的尸体、回到过去和母亲做了爱人、死去又重新复活在当天凌晨的夜里……你不知道,这些故事可比电影精彩多了。”
“是吗?”「盒子」起了兴致,在不筹办【盒子剧场】的日子里,它都在为【盒子剧场】收集灵感和材料,“那我一定要听听。不过,在这之前,除了这些异象,他还发现了其他的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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