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衣服用了这么长时间？”林笙雪看着他还在滴水的头发不言而笑。
洛林秋不想理她，他现在到情愿把床单上湿的那一块当作尿床处理。
儿子不说话，母亲开了话闸。
“你刚洗澡了吗？”
“没有。”
“冷水还是热水。”
“冷的。”
“.....”
洛林秋抬头，沉默地看了眼林笙雪，埋头继续吃自己的早餐了。
林笙雪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满是欣慰，“吃完早饭后，我给你拿点预防感冒的药吃吃。”
洛林秋的调羹掉在了碗里，说话的语气郑重且冷漠：“妈，我们能停止这个话题吗？”
林笙雪莞尔一笑：“好的。”
没过一会儿，林笙雪继续说道：“你上周双休去哪玩了？”
这次洛林秋没有刻意回避，他回答了母亲的问题：“电玩城。”
林笙雪点了点头，又问：“跟谁去的？”
“还能有谁，卢青呗。”
“那上上周呢？”
“江边钓鱼。”
“和...”
“你到底想问什么？”洛林秋放下碗筷，跟林笙雪对视着。
林笙雪被自己儿子这么看着，感到一阵心虚，是自己问的太明显了吗？
“妈妈这不是关心你嘛，最近你周末放假出去，总是很晚才回来，我能不担心嘛。”林笙雪强行解释。
洛林秋看着她‘从容’的模样，是一点都没信她。
“你一直以来对我都是进行放养式管理，什么时候对我的行踪这么关切了。”
眼看快要装不下去，林笙雪也摊牌了，直截了当问了自己纠结了一晚上的问题：“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洛林秋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谈恋爱？能跟谁谈？宋言倾吗？不可能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他，知道了也不会接受自己。
看儿子这么大的反应，林笙雪渐渐落实了猜到的想法。
“妈妈不反对你现在早恋的，只是你要把握轻重，不能干的事千万不要去做，也不要因为一时的好奇导致自己终生都弥补不过来...”
洛林秋感觉自己要被她带偏了，她说的都是什么！
“我没谈恋爱！”洛林秋打断了林笙雪。
在厨房收拾的阿姨也不禁朝餐厅看去，这母子俩到底在说什么。
“真没有？”
“没有！我跟狗谈恋爱啊！”洛林秋被气到了。
他不明白，从今早醒来开始，自己的妈妈就跟发了神经似地用各种眼神看他，还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洛林秋较真的模样让林笙雪确定了自己的儿子是真的没有早恋。
但是，不早恋就不代表没有喜欢的小姑娘啊，不早恋也许是单相思呢。
自己这儿子虽然说成绩不怎么样，但长相是一流的。
“那为什么你每次回家都这么晚！”林笙雪厉声喝斥。
洛林秋突然发觉自己百口莫辩，好像自己无论怎么解释，林笙雪都能找出空隙来问自己。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在外面玩，玩的有点晚而已，没有闯事，也没有早恋！”洛林秋甚至竖起了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见林笙雪犹豫不定的样子，洛林秋以为她快要相信了。
结果还没放下这个心来，林笙雪的一句花直接让洛林秋心里在呕血。
“那你就是有喜欢的女生，偷偷跟踪人家去了吧。”
洛林秋愣了一小会儿。
是，但也不完全是。
洛林秋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变态，没有到要跟踪人的地步。想不通的是，林笙雪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怎么把他想的那么猥琐。
林笙雪细微地观察到了洛林秋的反应，笃定了儿子是有喜欢的人了。
青春洋溢的年纪，有喜欢的人都是正常的。
当她想再次发挥下八卦功能时，洛林秋已经是面无表情了。
随口扒拉了几口粥，进行了最后一遍的解释：“周末在外面玩的时间久了，所以才会很晚回来，昨天回那么晚是和哥一起回来的，我去看他，他正好出院。”
“什么！”林笙雪噌地站了起来，“言倾去住院了？”
“你不知道吗？”洛林秋疑惑道，怎么连邻居都不知道宋言倾住院。
林笙雪眉间透露着担忧，喃喃道：“难怪何霜这些天不在家，去照顾言倾了啊。”
她说话的声音再小，洛林秋也都听到了。
他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对何霜的由无感变成了厌恶。
昨天何霜在给宋言倾办出院手续的时候，他清清楚楚听见有护士在议论宋言卿的母亲终于来看他了。
“言倾是怎么了，病的重吗？”林笙雪问。
“不是什么大病，发烧了。”
林笙雪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上次买的补品准备送你外公去的，现在也不着急去你外公那，先送给言倾吧，言倾看样子就身体不太好，现在又发了烧。”
洛林秋看着自己母亲急匆匆地样子，忽然笑了。
他想起来，刚认识宋言倾的时候，自己非常讨厌他，原因之一就是觉得自己的母亲更喜欢、更关心宋言倾。
长大了点才知道，林笙雪对自己的爱和她对其他孩子的爱，是不能拿来相比较的，性质不同。
在未知的十年以后，他会比所有人都要爱宋言倾。
两万....我可以的...吐血

这个时间对宋言倾来说已经算很晚的了。
头还有些晕厥，宋言倾扶住额头，用冷水洗了脸，好让自己清醒些。
洗漱完毕，下楼梯时听见楼下有人说笑的声音，是林笙雪来了。
“言倾，听说你住院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林姨啊？”她正和何霜聊天，看见宋言倾下来，她拉着他的手腕坐在沙发上，很是埋怨地说道。
宋言倾摇了摇头，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笑的温和的何霜。
林笙雪注意到了他的这个小动作，叹了口气，“唉，言倾不告诉我情有可原，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呢？要不是秋秋今早跟我说了，我还一直都不知道言倾竟然住院去了。”
何霜不改脸上的笑意，让宋言倾坐到自己身边来，“不想让你担心，你把言倾从小当自己的儿子看待，自然是不想让你担心的，再说了，也不是很严重的病，不用弄的那么大张旗鼓。”
“都住院了，还不严重？”林笙雪严肃道，“是不是非要进重症监护室了才算严重？”
何霜笑得有些尴尬了，但还是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
“林姨，确实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发烧输了几天液，不严重。”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宋言倾说道。
“我是他妈妈，真要是生了什么大病，不可得把我急死嘛。”何霜说。
林笙雪撇撇嘴，佯装生气，说：“行吧行吧，你们母子俩说不严重就不严重，不过啊，言倾你还是要特别注意一下，最近天气变化无常，很容易感冒，马上就要高考了，高考前夕可别再闹出什么毛病出来！”
“谢谢林姨的关心，我会注意的。”宋言倾站起身，向林笙雪鞠了一躬。
何霜和宋言倾的坐姿是一模一样的，两人同时抬了一下下巴。林笙雪以这个角度看，他们母子的脸可以完美重合在一起。
林笙雪见到何霜的第一天起，就注意到了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常人不及的沉稳气息，在见到了她的儿子之后，林笙雪发现她的儿子比她更加稳重。
小小年纪就有这种气质，实在是少见。
林笙雪很好奇何霜的丈夫是谁，听到是单亲妈妈后，她再也没有问过何霜这种问题，也不准洛林秋去问宋言倾。
林笙雪同情心泛滥，对这对母子邻居很是照顾。在这么多年的相处下，两人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但林笙雪始终觉得这个好朋友与自己之间有一种隔阂，不能够真正了解到何霜。
把各种珍贵补品强塞给宋言倾后，林笙雪准备回去，却被宋言倾喊住了。
“林姨。”
林笙雪与何霜一起疑惑地看向宋言倾。
宋言倾微微启唇，双手紧握成拳，欲言又止地样子。
“秋...秋在家做什么？”
“你说他啊。”林笙雪笑了下，“还能干什么，估计等会就要跑出去找人玩去了吧。”
宋言倾怔怔地点了下头。
“你问林秋干什么。”何霜问。
“没什么，他不是快要中考了吗，希望他多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别再整天想着怎么玩了。”宋言倾解释道。
何霜喝了一口水，没有说话。
林笙雪乐了，她抬起手拍了拍这个从小被自己看着长大、从个子只到自己腰间，如今长到比自己高二十多厘米的孩子的肩，“你对秋秋可比我这个亲妈用心多了，我都没怎么管过他的学习了，你还总是隔三岔五地管一下，弄得我都有些羞愧了。”
何霜摸了下儿子的头发，说：“言倾和林秋一起长大，他又是当哥哥的，对林秋当然要上心一点。”
林笙雪有些不好意思了，一直以来叮嘱洛林秋的是让他多照顾邻家这个单亲家庭的哥哥，没想到最后都是宋言倾在看着洛林秋，不让他闯出事，而且这一看，就是十年。
也没什么事后，林笙雪真的要回去了，起码要赶在洛林秋这小子跑出去玩之前回去，等会跑的不见人影后，自己又得在家急一阵子。
洛林秋也真是的，每次出去也不提前说下去哪玩了。
走到门口，宋言倾帮林笙雪开了门。
林笙雪忽然止住了脚步，在思考些什么。
宋言倾喊了她几声，林笙雪回过神来，望着宋言倾的眼睛，问道：“洛林秋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在学校有什么很亲近的异性同学？”
......
难得洛林秋在周一的早上起的比宋言倾早。
在宋言倾家的楼下等了十来分钟，宋言倾才出门。
“早。”宋言倾看见起早的洛林秋感到一些惊讶，“今天起这么早？”
洛林秋打了个哈欠，见宋言倾出来，便迈开脚步向学校方向走去。
“睡得早，起得早。”
“你还有睡的早的时候？”
洛林秋翻了个白眼，说：“昨晚我妈美其名曰让我有精力在学校多学习，不仅把我手机收走了，还把我房里的电给断了。”
宋言倾不禁笑了起来，用手拨平整了洛林秋头上竖起来的几撮头发。
“最后一段时间兴许还能赶起来五十分呢。”
“五十分？”洛林秋发出惊叹，“你以为我是你啊，五分都不可能。”
“别那么快否定自己，不是还有我吗，等我高考后，来帮你补补。”
洛林秋停顿了一下脚步，但很快又重新走了起来，步子比先前稍微快了一点。
“不需要，能考几分就是几分，我考试向来是靠运气的。”
“你就这么讨厌学习吗？”
“对。”
“没人喜欢学习，但不能因为讨厌就不学了。”
“我学不下去，学了也是白学。”
前面就是初中部的校门口了，洛林秋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随便搪塞了一句你快要高考了，快去学校学习吧的话。
平时走到校门口，宋言倾都是催着洛林秋赶紧去进去上课，今天他们反了过来。
洛林秋急着进学校，宋言倾拉着他去到校门口一旁的石柱子下。
“秋秋，你有点反常。”
初中部的人知道宋言倾这人物，每次全校优秀学员代表演讲的时候，高中部派出的第一个人一直是宋言倾。
宋言倾不仅品学兼优，长相也好看，性格还特别温和，无论是初中部的，还是高中部的，就连小学部的许多人，都知道宋言倾是谁。
陆陆续续进学校的人看见了宋言倾，不免多看了几眼，想近距离目睹一下这位高中部的‘神话’。
洛林秋看到其他人纷纷都把目光投向自己这边来，不禁皱了一下眉，做出了一个很不屑的表情。
宋言倾以为是自己刚刚说话声音小了，洛林秋没有听见，便又说了一遍。
“秋秋，你有点反常。”
洛林秋咽了一下口水，努力做出一个从容的表情，掩饰自己在宋言倾面前的心虚。
“你不也是。”洛林秋反驳道。
宋言倾被他气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反常吗？”
洛林秋动了下眼皮，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要来摊牌说明一切了。
但宋言倾接下来的话让洛林秋心梗住了。
“你在学校有没有什么关系比较好的异性同学？”
“或者说，你有没有喜欢上谁？”
.....
初中部校门口有抓迟到的，到了一定时间点，校门就会被关上，只开放旁边的小门。
小门那站着值日生，手里拿着本子，胳膊上戴着红色的袖章，专抓迟到的人。
卢青赶到学校的时候，迟到了十分钟。一看今天的值日生是自家班的时候，本打算多说句好话就能放过自己，不料值日生身后还站着副校长。
有副校长在，值日生也不敢故意放水，卢青只得乖乖在本子上写上自己班级姓名。
当他赶到操场的时候，升旗仪式刚刚开始。
卢青混在操场上的队伍中间，顺利摸到了自己班级。
已经是来晚的了，只能站在最后一排。
洛林秋在班里个子算高的，站队都是站在最后一排，但卢青现在在最后一排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在升旗的时候，卢青伸长了脑袋向队伍前面看去，都没有发现洛林秋在哪。
等到升旗结束，各班回班里去，卢青才知道洛林秋压根就没有去操场，他在教室里睡觉。
“卢青，你是不是迟到了！”
卢青屁股还没碰到座椅，就被班主任喊了起来，“出去站着去！”
“还有洛林秋，升旗仪式没去，也给我出去站着去！”
洛林秋听到班主任的话，他没有选择和卢青一样直接走出去站。他推开窗户，手按在窗台上，一个翻身，跳了出去。
卢青闲着无聊，他和洛林秋站的比较远。看洛林秋整个人都是发呆模样，便使着劲地小声喊着洛林秋。喊了好几遍，洛林秋就是没搭理他。
一整天洛林秋都呆在教室里，不论是谁找他，他都不带理的。
直到晚自习进行模拟考试，随机分了座位，刚好把卢青和洛林秋分在了一起。
卢青撕了点草稿纸，在上面写下秋哥你怎么了，便把纸条扔到了发呆用臂戳试卷的洛林秋的眼前。
好在洛林秋并没有看都没看就扔掉了。
洛林秋打开纸团看了一下，然后又重新揉成纸团扔到了离自己很近的垃圾桶里。
卢青：“......”
卢青并没有放弃，连续写了三张之后，洛林秋终于在纸团下写下了回复。
洛：我很郁闷
卢：郁闷什么，考试吗？秋哥你变了，你居然对考试郁闷起来了
洛：不是
卢青感到诧异，通常这个时候，洛林秋应该会骂他滚的。
卢：那是什么，你被你哥教训了？
洛林秋迟迟没有回复，卢青便向他看了过去，他正对着纸条发呆。
“秋哥！”卢青瞟了眼老师，小声地把洛林秋喊回神来。
洛：算是吧
卢：言倾哥也不像是会骂人的人
洛：我倒是希望他骂我
洛：我哥他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卢：他为什么问你这个？怀疑你早恋了？
洛：不是他，是我妈，我妈让他来问的
卢：那就是你妈妈怀疑咯，这有什么好郁闷的，我妈有段时间还不是怀疑我搞早恋，收了我的手机，挨个去问我列表里的女生，你有没有和卢青谈朋友，我都快烦死了
洛林秋看完他这段话，深呼了口气。他先前是郁闷，现在是烦躁。
就差把烦字写在脸上了。
见洛林秋没了回信，卢青又想再喊他一声，不料有个身影走了过来。
“卢青，洛林秋你俩在干嘛！”
卢青被吓了一哆嗦，慌忙举起双手，说：“什么也没干。”
老师冷笑：“你们以为我没看见吗，你俩传纸条传的肆无忌惮，当我是瞎子啊！”
卢青没说话，既然被逮到了，那就无话可说。
“您确实不瞎，比瞎子强点。”洛林秋淡定地说道。
被这边给吸引了注意的学生都憋着笑，因为这个老师的眼镜度数有了一千多度。
老师沉着气，私立学校的学生金贵的很，不能打。
“把纸条交出来。”
卢青可不想让自己妈妈的‘壮举’再被其他人知道，连忙说道：“老师你还怀疑我俩传答案吗，就我俩这水平，大家又不是不知道.....”
班上的人都憋不住了，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写你们的卷子去，我看你们能考多少分！”
大家都转过身去写试卷，但还是有不少的偷偷王往这边瞄。
“纸条交上来。”老师发出最后的通牒。
卢青知道自己完了，这个缺心眼的老师有个特点，收到的纸条，他都会把里面的内容当着全班的面念出来。
卢青转头看向洛林秋，他知道洛林秋从不虚任何老师，所以.....
不知道洛林秋今天是怎么回事，一整天的表情都是副呆呆的样子。
他抬头和老师对视，手里攥着纸条。
洛林秋缓缓抬起攥着纸条的手，然后把纸条喂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嚼都没嚼一下，直接吞了进去。
他不是在发呆，是在发疯！

临近高考，所剩时间不多，学校就取消了高三周一的升旗仪式。
今天宋言倾算是最后几个到班上的，班主任已经坐在讲台上监督学生的学习。
宋言倾喊了一声报告，班主任没有让他进来。
班主任走到教室外面，低声询问宋言倾，说的不过都是身体怎么样、得了什么病、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宋言倾一一解释后，班主任最后告诫他要抓紧时间复习，然后才让他进教室里去。
早自习下后，宋言倾惯例的不去学校餐厅吃早饭，从自己书包里拿出从家里带来的牛奶和面包当作早餐。
吃完早餐后，宋言倾拿着杯子想去饮水机那接点热水喝药，但是饮水机没有水了。
宋言倾也没有放弃吃药，他用剩下的一点牛奶当作水和着药丸吞了下去。需要用水泡的药，他就撕开包装袋，将粉末直接倒进嘴里。
在最后阶段，高三的课上，学生基本上都是在做前几年的高考卷和模拟卷。宋言倾做题速度比多数人要快，一张物理试卷一节课就写完了。
下课时间他也没闲着，桌屉里有上周他未参加的模拟考的试卷。
就这样，下课时间也在做试卷。
宋言倾的手、眼睛、脑子都没有停过。
一整个上午，宋言倾都没有离开过座位半步。
同班的同学写完一套物理试卷就感觉脑子快要炸掉了，刚想休息会，看见宋言倾拼命的样子，不禁都佩服起来。
“不愧是学校的‘神话’，一早上刷四套试卷。”
“宋言倾上周都没来过学校，现在是在补吧。”
“他少上一周的学又没什么关系，反正现在也没有新课可上，只是在复习而已，你们说，他还需要复习吗？”
“我之前去办公室交作业，看见了上次艾老师让我们写下我们的理想学校的清单，你们知道宋言倾写的什么吗。”
“写的什么？清大还是北大？”
“清大对他来说算什么，从世界前十的学校挑吧。”
“呵，他一个学校都没写，写的是全国第一！”
“我靠？全国第一？全国状元啊！”
“你没看错吗？确定不是省级第一？”
“百分百全国第一。”
“唉，神话就是神话，和我们这群凡夫俗子不一样，我们还在纠结哪个学校，他就已经把目标定成全国第一高分了。”
细细碎碎的说话声传到了宋言倾的耳里，他没有在意那些人还在说什么，笔尖依旧没停过。
笔没墨了就换支笔继续写。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完了，宋言倾才停下了笔。
看看和挂在黑板之上的钟，午餐时间已经过半了。没有带多的面包，而且也不算太饿。
坐久了腿有点麻，宋言倾站了起来，活动了几下。想到书包里还有带来的笔记，就打算拿出来看看。
笔记本是白皮质的封面，上面凸起来的花纹是玫瑰。这个笔记本他用了两年，封面没有一点脏污。
随意翻开笔记本的一面，里面夹着一张照片。
是先前学校组织高三学生拍的证件照，蓝底背景。
发下来的时候这张照片是由九张相同的小照片组成，但如今九张缺了一张。
宋言倾把自己的物品收拾的井井有条，拿去干什么了都会记得一清二楚。
但这张缺失的照片他是实在没想起来用来干什么了，可能是之前填表的时候用了一张，发烧住院忘了一些事吧。
宋言倾观摩着缺失的一角，貌似是用刀片划开的。
“宋言倾。”
宋言倾收回思绪，把目光转向喊他名字的人身上。
“你没有去吃午饭吗？”宋明旭提着一袋零食走了进来，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的座位和宋言倾离得很近，中间就隔了一条过道和一个人。
宋言倾将照片放回笔记本夹页中合了起来。
“不饿。”宋言倾淡淡的说道，重新拾起笔，找了张新试卷写了起来。
“我看你早上也没吃啊，做了一上午试卷不累吗？”和宋言倾同班同学三年以来，宋明旭和他都没有说上过几句话。
坐的位置一直都离得很近，甚至有一次都成了同桌，宋言倾对他都是保持着疏远感。
宋明旭以为他对谁都是这样，待人礼貌亲和，但其中刻意存在着莫名的冷淡。直到有一天放学偶然遇到宋言倾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才发现宋言倾也有敞开心扉的一面。
那个男生穿的是初中部的校服，看样子是宋言倾的弟弟。他俩走在一起，让宋明旭见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宋言倾。
在班上的人眼里，宋言倾最好的‘同伴’就是作业。
宋言倾和他的弟弟在一块，能肆无忌惮地大笑，也能和他弟弟不顾形象地在路上疯闹。
宋言倾是班上的尖子生，从入学以来，他的成绩排名就没掉下过第一名。作为万年老二的宋明旭，想过和这么优秀的人成为朋友，但宋言倾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从来不和谁有过好的关系。
“习惯了就不累了，你有什么事吗？”
宋言倾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聚精会神地写着自己的试卷。
倒也没什么事，宋明旭就算真的有事，看着宋言倾忙的样子，也不会去打搅。
宋明旭又看了眼做题的宋言倾，便拿出了自己的复习资料看了起来。
中午午休时间，老师强制性让学生们收起所有的作业和试卷睡午觉，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去复习。
复习太累，学生们也很快睡着了。
宋言倾趴在桌子上，表面上是在睡觉，只要老师站起来走到他旁边去，就能看见他在底下看手机。
他在网页上查找编制手链的教程，桌屉里还放着许多红色的细绳.....
到了晚饭的时候，宋言倾也受不住饥饿，终于去了学校餐厅吃晚餐。
打了一盘饭菜，还没吃上几口。向来独自在角落空位吃饭的宋言倾，对面坐了一个人。
宋言倾的眼色黯淡了一点，没有管对面人，仍旧吃着自己的饭。
宋明旭也没说什么话，饭菜放在桌上却没有去动它们。
“宋言倾？”
宋言倾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宋明旭，说：“有什么事？”
宋明旭挑了挑眉，笑道：“我还以为你们看见我呢。”
“食不言，寝不语。”
“好，那我就等你吃完了再说。”
宋言倾不明他的来意，象征性地吃了口菜，便放下了筷子，“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宋明旭推了推他的黑色细框眼睛，用着友好地语气说道：“我们都三年的同学了，你怎么还一副以看新同学的眼光看待我？”
“是吗？”宋言倾忽然笑了一声，“我把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交际方面没怎么注意过。”
宋明旭的表情像是有些惋惜，夹了一口快要凉的肉喂进了嘴里，边嚼边说：“马上就要高考了，高考一结束，大家都各奔东西了，你就不担心高中三年会留下什么遗憾？”
“能有什么遗憾，我的遗憾可能就是上周的模拟考没参加。”宋言倾望着宋明旭说道。
“我的天，你就为一场模拟考留遗憾？你是个怪人？”宋明旭惊叹着说。
宋言倾手放在桌上，但桌面上未擦净的油渍让他感到恶心，他很快收回了手。
“遗憾的是唯一一次排名没在你前面。”
宋明旭拿筷子的手突然顿住了，他抬眼看向宋言倾，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宋言倾神色从容，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说的那句话是不是带了敌意。
“就这么点事？”宋明旭打破了两人安静的气氛，“你那次是没来参考，参考了我还能第一嘛？再说了，我哪次考试排名超过你了，这次就算是你让我的，让让我过一回第一名的瘾。”
餐厅的人走了一大半，赶着回去复习。按照往常，这个时候宋言倾也应该回教室里去了。
“你还有事吗？”宋言倾依然沉着气，耐心地问宋明旭的来意。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就没交集的人突然跑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事的。
饭菜凉透了，宋明旭觉得凉了的菜味道都变了，就没吃了。
“我就是来问问你出院后，身体有没有好点。”说这话的时候，宋明旭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宋言倾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你...问这个干什么？”
“都是同学，关心同学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