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男配攻了主角攻 by安则
安则  发于:2024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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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冷拿水杯的手微顿。
闵致闻言轻皱了下眉,席冷一看就知道,估计他是烦那种意淫他的虎狼之词。不过这次的热搜来自密室综艺,想来网友粉丝不至于太放肆。
闵致翻了翻手机,眉宇果然渐渐舒展。
“嗯?”他忽然疑惑了一声,抬了抬半边眉梢,而后弯唇道,“太超过了……闵神自己开工作室,从不魅粉,更没有卖腐KPI……但不懂就问,哥们之间会这样吗?”
席冷:“……”
闵致说完才补充:“不小心点开了个剪刀手视频,把我和席冷的互动剪得像偷情。他们动作也太快了。评论全是嗑CP的,我还是换一个吧。”
乔屿森十分上道,与他一唱一和:“不行,买定离手。继续念。”
闵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尴尬,甚至觉得和男性组CP十分新奇,兴致高昂地再次开口:“看一眼吃到一口糖,然后被帅晕,好了起来又吃到一口糖,吃完又被帅晕。嗑帅哥的CP就是这么幸福,双倍帅哥CP双倍幸福啊!”
席冷默默地低下头,又喝了口酒。
乔屿森慢了几拍觉出味来:“你特意挑夸自己帅的呢。”
“没有。”闵致又看眼沉默装透明人的席冷,“我特意挑夸他的。”
席冷:“……”
乔屿森也去找来剪辑视频:“受不了了,我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说的。”
“我看得清清楚楚!是闵子哥先动手的!哈哈。”乔屿森一点不给面子,高声念,“瞧瞧他这不值钱的样子,眼睛是黏在人家脸上了吗?——我只是念热评不是我说的哈。”
闵致这才矜持地收了收眼。
席冷坐立难安,忍不住开口解释:“因为我们被铁链绑住了,实际情况比节目画面里的黑,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不牵着很容易撞到。”
闵致居然挺正经地附和了一句:“嗯,网友是比较容易大惊小怪,过度解读。”
而作为愿赌服输记性一流的主角攻,闵致在无人催促的情况下,又拿着手机念了起来:“冷冷画画的手好长好白,应该像他的气质一样凉凉的吧,肯定很好摸……”
席冷头皮阵阵发麻。
闵致却浑不在意,思索片刻,极轻地呢喃一声:“是吗?有点儿忘了。”
席冷再一次拿起酒杯,冰冰凉凉,桌下的另一只手却爬上来温热柔软的触感。
他立马扭头去看身边的闵致,而后者面色如常,只是桌下的手还在移动,将他的手背完全包裹住。
然后摸了摸。
席冷僵住。
闵致念着评论,又摸了摸,似乎是在寻找那天的触感,但得了寸又进尺,好几次不小心牵连到旁边无辜的大腿。
“席冷清清冷冷白白净净的好像小猫猫!”一听又是特意挑出来的评论,闵致面不改色,一口气念完,“只摸小手闵子哥你是不是不行啊?你是怎么忍得住的?答应我把小冷咪摸成脸红红耳朵红红伸长脖子喉结滚动缺氧窒息的样子好吗?一脸都是热汗,小卷毛湿得一缕一缕黏在脸上……”
“咳。”席冷呛了口水,下意识抽手。
不料闵致捉着他不放,这一带就把对方的手也带了起来。
闵致便顺手摸了把他后脑的狼尾,尾指划过后颈,眼带戏谑。
“哈哈,小卷毛,手感确实挺好。”
如果忽略动作和眼神里的暧昧,这话听着只不过是朋友之间的调侃玩笑。
席冷努力装作迟钝,轻描淡写回了他一个淡笑。
时候不早了。
容星熠已经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剩下四个人便保持安静,默默收拾残局。
新家的房子很大,足有四间大套间。席冷作为宾主,想了想主动邀请道:“嘉言,jackson,你们都醉了吧?要不在这儿住一晚再走,回去路上太危险了。”
两人自然高高兴兴答应下来。
洛嘉言不忘关心偶像一句:“那闵神呢?”
闵致随口搪塞:“我回去很方便。”
“哦哦,好哦。”洛嘉言的确醉了,脑子很钝,没多纠结。
席冷安顿好两人,接着去收拾沙发上的容星熠,忽觉不对,凑近他口鼻闻了闻,又把桌上的半杯菠萝汁拿起来。
闵致走过来问:“怎么了?”
席冷默不作声把杯子递给他。
闵致闻了闻,笑了:“这不是菠萝啤吗。他当着我们的面,偷偷喝了多少?”
那样子仿佛已经忘了,他就是把菠萝啤买回来的罪魁祸首。
但席冷一直坐在弟弟身边却没发现,也有一定的责任。
闵致注意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层次丰富的冷淡,欲言又止的样子,有趣得不行。
最后席冷什么也没说,就拿了床毯子扔到容星熠身上。
现在的闵致,像极了观察野生动物的科学家,用眼睛捕捉他的每一个小动作,实在发现了不理解的矛盾,才问:“不把他弄到房间里去睡?”
席冷把滑落的毯子捡起来,再次扔上去,冷淡地说:“他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沙发上的容星熠咕咕哝哝翻了个身,嘴里含糊不清的全是哥哥。
席冷看了他眼,仍不为所动:“反正上次顺便多买了些药,退烧药感冒药都有,他喜欢吃就让他吃。”
闵致莞尔,一双锐利的眸子黑得发亮,比那排银色的耳饰更亮。
席冷莫名又有点不自在,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完好的丝巾。
他今天戴了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红色花纹丝巾。
正如他的画一样,比过去那些,渐渐多了些明亮鲜艳的色彩。
闵致将他看了又看,并不急着走。
席冷只好委婉地开口询问。
“不着急。我回家,就是个开门关门的事儿。”闵致不紧不慢,“你的新家,我还没好好参观过,还有你的新画室。”
“嗯。”席冷毫不介意,只是说,“应该和你的房子差不多吧?”
闵致步伐稍顿,滴水不漏地回:“看了才知道。”
静谧无声的顶跃豪宅里,两人脚步轻悄,上楼,穿过席冷的卧室,再上楼,来到半层的阁楼。
房间开阔,窗户全是偌大的落地窗,通风采光极好。
席冷把卧室和画室安排在一个大空间里,但闵致一直没闻到在出租屋那种,刺鼻的松节油味道。轻柔的夜风从半开的窗户飘进来,拂过他鬓边碎发,他反而闻到一股清冽的薄荷香。
似有若无,萦绕不去。
闵致脚步加快。
刚好席冷扶着护栏转过一个弯,后面的鼻尖几乎贴上前面的背。夏天薄薄的T恤,一道道充满灵性的褶,勾勒出漂亮的背部肌群,时隐时现。
闵致得以确认。
这薄荷味是从前面的人身上传过来的。
“这儿就是。”席冷停步,介绍道,“我把阁楼改成了画室。”
“白天的时候,光线很好,完全不用开灯。”他微微仰头,去看星星点点的天窗,“晚上的风景也很美。”
“喂,席冷。”
席冷应声,转过去,迎上一双如辽远夜空般深邃的眼。因为闵致正站在星光下方,所以眼睛不是纯粹的黑,说不上来的亮,像某种带有细闪的黑色宝石。
闵致上前,张开牙关,一根银钉贯穿湿红软肉,上下各一颗对称莹润的猫眼石舌钉。半晌,他合上嘴,快速问出一句话:“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席冷毫无预料,愣住,脑子里刹那间过了好几个念头,最后,落在敬业的粉丝职责上。
他点点头,肯定地说:“嗯……我喜欢你三年了。”
不承想,今夜的闵致不依不饶,上前一步又追问他:“有多喜欢?”
席冷皱了下眉:“……你是不是也喝醉了?”
闵致不假思索:“没。”
喝醉的人都这样儿,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醉了。从先前他念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和毛手毛脚的行为来看,肯定是醉了。
席冷无可奈何,又被他逼问了一遍又一遍,到底有多喜欢。
席冷被迫进行高难度加班:“这几年,我只画过你一个人的肖像。”
闵致“嗯”一声,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席冷冥思苦想好半天:“再比如,我每天都会听你的歌?”
想到那让闵致讳莫如深的“音乐诅咒”,席冷补充道:“你说你的音乐是诅咒,可能,因为我刚好习惯了这种东西吧?听你的摇滚,我反而觉得很平静,那些温和舒缓的轻音乐,都没有这种效果。只有你的音乐有。”
今晚的席冷难得说了这么多话。
闵致第三次叫出他的名字:“席冷。”
席冷已经有点儿黔驴技穷了,嘴上“嗯?”一声,心里则想着该怎么让他早点回家。
闵致又问:“那个名字,只有洛嘉言可以叫吗?”
“……不是。”席冷眼神闪烁片刻,然后定神看向闵致,从封锁的心脏剖开一角,坦诚地展示给面前的人,“可以叫,但我不喜欢,所以我才会改名。只是,我一直没告诉他,他不知道。”
哦?但告诉我了啊。
今晚的夜色很美,闵致的心情也因此大好。
“……喂。”
这回闵致没叫名字。
席冷却愣住了,因为,闵致的手搭上了他肩头。
来不及说话动作,那偏长的手指已经碰到了红色的丝巾边缘,席冷的神经顿时紧绷,唯恐防护壳被拆解。
但是,灵活的指尖临时改道,出其不意地,从丝巾下方钻了进去。
“那这个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反应过来的时候,干燥的指尖已经来到了伤疤的一端,沿着那丑陋的痕迹,轻轻抚揉过去。
正是十年前那晚,尖锐冰冷的水果刀划过的轨道。
不同的是,手指很热,动作也很慢,甚至让席冷觉出几分荒谬,珍重爱惜的意味。
遮掩了十年的伤疤第一次被旁人触及,席冷浑身僵直,只有茶褐色的眼睛震颤着,宛如被风吹皱的平静茶汤。
被触碰伤疤的惊慌、强烈的不适应,让他一时忘了两人过近的距离。
闵致抚摸他,看着他,眼里是他分辨不清的情绪。
乃至闵致闭上眼的时候,他也没预料到后来的事。
下一秒,嘴唇一软。
闵致按着他的喉结,吻了上来。
【??作者有话说】
感情线不虐,没有误会,顶多有点点肉/体上的痛()

席冷褐色的瞳孔猛然缩紧, 好比野兽的眼睛为了适应暗处的条件反应。
但人类的这种变化,是因为剧烈波动的情绪。
比如, 惊吓。
猛地把那压得极近的胸膛推开,抖动的水润凤眸里盈满震惊。
闵致直到此刻才如梦初醒。
他抬手按住刚才受到猛力的地方,眉宇缓缓地拧起。
席冷张了张嘴,试图为自己的反抗辩解:“我……”
该怎么说?说这是被强吻的本能反应吗?说他对闵致的感情只是粉丝对偶像的仰慕,那小号那些诳言浪语又该怎么解释……
他困扰时,面前的闵致突然低下头去, 看不清表情。
就算抛开小说剧情设定不提,他也很清楚,闵致是才华横溢,一生顺风顺水, 被无数人追捧的顶流明星, 他的骄傲可想而知。
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被人推开。
而席冷纠结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人,他将脑袋垂得越来越低, 露出耳骨钉后方的固定塞。
因为深深低着头, 脊椎在力的作用下微微弓起, 他身上突出的颈骨,也像是某种锋锐而张扬的饰品。
席冷张了张嘴,又觉唇上被触碰过的地方,阵阵发烫、发麻。
他情不自禁抚摸唇瓣,忽然——
闵致毫无征兆跪倒在地。
席冷一惊,将刚才的事儿抛到脑后, 忙过去问:“……怎么了?”
闵致抬头,大汗淋漓的俊朗面孔上, 湿润的黑色眼眸牢牢锁定住他。
席冷无端心悸。
此时的闵致看着分明不适, 然而,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他的丝巾,拉着他就拽了过去。
四瓣柔软的唇再相接。
明明有了经验,席冷却再一次瞳孔紧缩,没能在第一时间动手推人。
何况闵致用上怪力,拽得他也摔跌在地,他撑住木地板,试图找回重心,一时间疏于防备,嘴唇轻轻松松就被撬了开去。
从未体验过的陌生感觉使他浑身僵硬,彻底忘记反抗。
然后,是牙齿。
闵致的动作毫无章法,很生涩,全靠着本能胡作非为。不知道怎么接吻,但他知道怎么留下自己的痕迹。比如,把对方的舌头当作果冻,吮嘬,把嘴唇当作棉花糖,啃咬。
在月光下,水声中,笨拙的本能发泄,渐渐进入佳境。
舌钉的存在感十分强烈,席冷感觉牙齿被剐蹭了几次,在口腔里发出交响乐一样的声音。
灵活的舌头再一次钻过来的时候,席冷赶紧咬住上边的舌钉。
闵致闷哼一声,终于不动了。
这简直和野兽没有任何区别,好比打蛇打七寸,咬住舌钉才能阻止他的攻势。
席冷用双手攥住他肩头,看了眼那湿淋淋、收不回去的舌,缓慢松开牙关。
再慢慢把人推开,全神戒备,唯恐遭到第三次偷袭。
茶褐色的眸子里一层迷蒙的水光,眼神却很坚定。
“你喝醉了。”
语气也很肯定。
但闵致竟然笑了,甚至笑出了声。
随后,他熟练地卷了下舌头上的金属,上面缠绕着两人的唾液,他犹嫌不够,又在湿红的嘴唇上搜刮了一圈。
席冷欲言又止,不太自在地把撑在他肩头的手收回去,眼睛一动不动警惕地盯在他身上,撑住旁边椅子,慢慢起身。
闵致坐在地上没动,忽然又把头低了下去。
席冷已经中招过一次,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再送上门了。
他只站在一米外问:“到底怎么了?不舒服?”
闵致单手撑地,短发汗成一缕一缕,顺着苍白的面颊垂落下去。
他没能开口回答席冷的话,只能用另一只手按着胸口,沉默着吸气,吐气。
“哈……”
他可以面不改色亲手打耳洞,自己涂上酒精消毒,绝对是耐疼的人。现在的他却冷汗直冒,后背衣服湿了大片,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像有一根毛衣针,猛地一下,扎进他胸膛内的软肉里。
心脏被钻出一个巨大的空洞,咕噜咕噜往外冒出辛辣的液体。
大脑疼到空白。
这远比他的音乐更像诅咒。
宛如洪水般无法抵抗的命运,波涛汹涌、巨浪滔天。
阻止他去亲近席冷。
为什么?
不,凭什么?
比起去拷问命运凭什么,或是询问席冷为什么推了他两次,现在的他有个更为迫切的需求。
虽然贪得无厌还是觉得没亲够,他却只能安安分分地蜷缩着,有气无力地问:“……有止疼药吗?”
刚才胡作非为的野兽,这一刻就像落了水般可怜。
席冷抿抿唇,让他等等,立马下楼去拿药。
不知道什么时候,扎头发的黑色头绳不翼而飞。
半夜三更,席冷对着镜子、摩挲破了皮的嘴唇,不禁回忆闵致野兽般糟糕的吻技。
自然卷本身自带凌乱效果,失去了头绳,又被野兽爪子胡乱地揉来揉去。
现在只能说,一塌糊涂。
让他想欺骗自己那只是幻觉都不行。
他掬了抨冷水,胡乱地洗了把脸,双肘高抬,双手往后,捋过凌乱飞翘的发丝。
镜子里出现他完整的脸,挂着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蜿蜒滑滚。只有睫毛上那几滴,将落未落。
出神的时候一滴水落进眼睛,他闭了下眼,如梦初醒般抽下毛巾,囫囵把脸擦干净,动作很大,像要用力擦掉一段难以接受的记忆。
许久,躺在双人大床上的席冷终于平静下来。
如同以前收拾工作生活的各种烂摊子那样,处理自己遍布阴霾的糟糕人生那样,他拿出手机,为今晚的闹剧进行收尾工作。
他给闵致发了两条信息。
Leng:【没关系】
Leng:【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歌】
他当然希望闵致喝多了断片儿,所以没细说到底是什么没关系,免得徒增尴尬,并告诉闵致自己并不会因为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脱粉。
喜欢闵致的歌也是事实。
但他想着,没准闵致把那颗药也忘了,于是好心提醒:【你晚上11点多的时候吃了颗止疼药,24小时内不要再喝酒了】
过了会儿,他把床头的手机捞过来扫亮,再发了三个字:【明天见】
现在是凌晨两点,等到下下个天亮,就是《无限密室》第二期录制的时间。
但闵致始终没有回复。
可能是睡着了吧,毕竟都醉成那样儿了。
多年以来席冷的睡眠一直不太好。
离开原生家庭之前是失眠,因为提心吊胆、担惊受怕而无法入睡。后来他逃跑了,找到了这世上最美妙的东西之一——酒精。
解决了入睡的问题,他又频繁做梦。
无比真实的梦,或者说现实就是噩梦。那些梦往往是过去的复现,幻觉在清醒的时候无孔不入,噩梦则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肆意入侵。
睡梦中,他不自主蜷缩身体,揉了一团厚厚的被子,挡住脆弱的咽喉。
那把刀太锋利,他用手、用衣服、用被子去挡,但他还是听到布帛被刺裂的声音,很刺耳,然后是皮肤被割破,敏锐的神经末梢疯狂叫嚣。
在梦里,身体的保护机制不起作用,他不能晕过去,除了承受痛苦,一切都是徒劳。
血管也断裂了,一根接一根,他听到,嗒、嗒、嗒,连着好几声。
修长骨感的手伸出被子,虚虚抓了几下空气。噩梦缠身的人猛然惊醒过来,坐在床上将被角攥得死紧,胸膛起伏,大喘粗气。
席冷赶紧摸了摸脖子,满手冷汗。确认自己还活着,脑袋又开始嗡嗡发疼。
他从床头取来手机,熟练地打开音乐软件,打开闵致的歌单,随机播放了一首。
[我天生反骨,不为谁屈服]
[你说这不,那不,那也不]
[虚假的希望,伪善的救赎,只想让我认输]
是《反骨》。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他弓身侧躺在床上,手机陪着他躺在他耳边。放空的视线随意抛掷出去,恰巧落在衣帽架一件白色半袖上。
衣服上一串黑色的字母,是上辈子的他在网上看来的一个句子,他唯一知道释义的法语句子。
那时,还没真正经历死亡的他,怀着强烈的决心把那句话写在了衣服上。正前方,胸口处,心脏的位置。
——命运不能使我屈服。
视线收回,落到散发莹莹白光的手机上,唱片封面像催眠的陀螺,一圈又一圈旋转着。
汹涌澎湃的摇滚乐,回荡在空旷寂静的挑高主卧里。
[像命运一样顽固]
[谁让我天生反骨]
[你说我孤僻乖张,傲慢自负]
[对不起,我的回答]
[还是“不”]
席冷的呼吸渐渐平复,紧蹙的眉心也舒展开。
他恍然想起,他问面色痛苦的闵致需不需要止疼药。那双眼始终带着露骨的直白。
他去床头柜里取了一颗药,回到阁楼,小心地递过去。
吞药的时候,闵致也不挪开眼,始终盯着他,审视他,打量他,有股要钻入他皮囊、攫取他灵魂的狠劲儿。
“……好些了吗?”他迟疑地问。
“嗯,不疼了。”闵致按了按左胸口,对他道,“你的药很管用。”
仿佛在阁楼上无事发生一般,闵致回家,他洗漱休息。
可在夜深人静时,在张扬的摇滚乐里,一个漫无边际的联想出现了,就像行星相撞,砰!迸发出刺眼的火花。
席冷握住枕边的手机,感受音乐在掌心里震动的频率,头疼的感觉就像荡开的水波,一圈圈越扩越大,慢慢消散,无影无踪。
耳里还是闵致的声音,反反复复,对命运说,“不”。
一个念头渐渐清晰,哗啦,浮出水面。
他的歌,好像也变成了他的电子止疼药。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着小情侣初吻碰一碰就行了吧……但没能控制住闵子哥……然后就……就这样了(摊手)
小冷:他醉了(肯定脸)
作者:你们都满意就好:D

席冷这一觉, 睡到中午才醒。
看到时间的那瞬,他只有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切感, 捋了下头发,快速换好一套夏装,下意识低头往去叼腕上的头绳儿——
但,那不值钱的旧头绳已然失窃。
他动作一顿,从抽屉里找了条新的。新头绳太紧,只能松松地扎两圈, 好几缕不太听话的卷发随意地散在脸颊两侧。
下楼,两位借宿的客人已经走了,早睡的容星熠招待的他们。这时,15岁的少年正在厨房里忙活。
人的自理能力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席冷不管他, 他便会学着自力更生, 自己照顾自己。
容星熠忙中抽空抬了下头:“对了,刚才闵致哥哥过来了一趟……”
席冷脚步急刹。
容星熠无知无觉接着说:“我跟他说你没起, 他就先回去了, 也没说有什么事儿。”
席冷闻言拿出手机看了看, 闵致没回他消息,所以刚才是想过来当面说吗?
“我保证没在闵致哥哥面前露馅,没暴露你是假粉。”容星熠话还没完,心有余悸地揉揉胸口,“紧张死我了,还好他没问什么。”
席冷默然。
其实昨晚他本人已经经受过拷问了, 还有点儿,或许算得上……拷打的东西?
容星熠眼神挺尖, 忽然问:“你嘴怎么破了?”
席冷不自在地摸了摸唇瓣, 搪塞了声“没”, 接着走过去,指着桌上的东西问他:“你不是不吃新鲜菠萝吗?”
容星熠理所当然:“这可是闵致哥哥送的!”
“所以这就是你昨晚偷喝菠萝啤的理由?”
“……”容星熠心虚地沉默一瞬,又义正辞严道,“而且这不是菠萝,是凤梨!”
席冷问:“有什么区别?”
“还用问吗,咱们以前哪儿吃得起凤梨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吃呢。”
容星熠说着,给他看黏糊糊的塑料包装盒。闵致昨晚买来的是切好的进口凤梨,容星熠指了指标签,啧啧感叹,“这么一盒五十块呢。”
席冷缓缓地眨了下眼,平静地注视着他,又问:“那味道呢,味道有什么区别?”
“凤梨好像甜一些,没那么辣嘴。”容星熠没忍住舔了下手指,“配酸奶很好吃。”
“喏,给你。”
席冷低头,面前多了一杯拌好凤梨丁的原味酸奶。
弟弟给他的。
席冷吃得慢条斯理,还没多久容星熠就着急地催他:“怎么了,你觉得不好吃吗?”
席冷仍不紧不慢:“急什么。”
容星熠一脸迫不及待,恨不得哥哥能三两口将他准备的早餐吃光光,最后再舔个盘:“我得洗碗啊,你吃快点!还有我烤的面包,再不赶紧吃就软了!”
席冷忍俊不禁。
兄弟两人用水果酸奶和面包作为早午餐,简单地填饱肚子。
整个下午席冷都在处理家务、收拾行李,明天中午的飞机出发去拍摄,要三天才能回来。
晚上,席冷想起来未成年人的监护问题,打算去问问他要不要回继母那边住几天,或者帮自己看家也行。
不过容星熠没在客厅里晃悠看电视,早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两只手郑重地握着手机,一动不动,望眼欲穿。
【屿森哥哥,我想问问你说的那个选秀节目的事!只要发自我介绍+排练视频就能报名了吗?全球那么多人报名,没经纪公司的选手,节目组也会认真看的吗?他们对选手的唱跳rapper能力大概有多高的要求啊?】
他发给乔屿森的消息还没得到回复。
短短十分钟的时间里,容星熠焦躁不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转了好几圈,最后到桌前坐下,紧张不安地咬着嘴唇。
乔屿森回复了!
屿森哥哥:【听说节目组选人会综合考虑,只要某个方面还不错就有机会。要是样样全能,那还选什么秀?直接出道不就行了……其他的嘛,我就不太清楚了,这些都是闵致的经纪人随口和我聊到的。那边想请闵致当vocal导师,不过他还没同意。但他肯定比我了解,你不如去问问他?】
他回复了很长一段,一行一行看过去,容星熠的心情仿佛坐了个过山车,紧张出一身汗,让急速下降的劲风一吹,最后凉飕飕地打了个哆嗦。
去问闵致?
当然不行!
明天闵致就要和他哥一起去录《无限密室》了,去问闵致就等于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席冷。
但是,闵致居然没同意vocal导师的邀请吗?为什么不呢?哪怕不参加选秀,只是在电视上看到闵致教大家唱歌,他光是想一想都要幸福地冒泡了……
容星熠陷入纠结。
而大脑中纠缠毛线团的核心人物,冷不防推开他身后的门,喊道:“小熠。”
容星熠吓得“啪嗒”扔了手机,虚张声势横眉竖目,气冲冲道:“你怎么不敲门!?”
小猫又受惊炸毛了。
席冷当作没看到,和他就事论事:“敲了,但你没听见。”
“哦,我在玩游戏。”容星熠微微放心,“你是不是明天就要去录节目了?”
“嗯,中午的飞机,最早大后天回来。”席冷说,“你看你是去和你妈住几天,还是留下来看家?反正,你别想着去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玩儿。”
“才没有什么不三不四的……”
席冷打断他,神色郑重:“容星熠。”
容星熠头皮发紧:“……干嘛?”
“如果你瞒着我干了什么出格的事儿……”席冷不紧不慢,眼看着弟弟已然绷紧到了极点,才道,“我可以原谅你一次,但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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