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他细想，岩泉一扣出的球打在他的指尖上，弹向场外。
边上的大平狮音冲出救球，最终在球落地之前顺利把球打了回去。
滴落在地板上的汗水让他微微滑了一下，但并未将他绊倒。
他冲回场中，准备进行下一轮防守。
白鸟泽的进攻被黑子一边跑动一边接起，有些歪的球并没有给及川彻最好的托球条件。
及川彻没有过多思考，直接把球给到了后排进攻的国见英。
没有别的理由，只是因为国见目前算是最能跑最能跳的一个。
这种全员疲惫的情况下，几乎所有人的节奏都多多少少比前面满了一些。
而体力充沛的国见哪怕没有其他人的速度，在这种时候也能被凸显出来。
国见的视线扫过白鸟泽的拦网与后排防守构成。
天童觉是从侧面扑过来拦网的，封死他的直线球，但无法避免的留下了斜线球的空档。
没有太多犹豫，国见直接斜线扣球打向白鸟泽角落的大平狮音。
这球的力度没有很大，球路也清晰可见。
另一边的山形隼人面上一喜：“机会……”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略有些迟钝的大平狮音向前迈出的一步忽然一滑，整个人一晃，垫在排球下面的手臂也偏了方向。
球打在他的手臂上，直接弹出了场外。
排球落下，裁判举旗示意青城得分。
全场寂静下来。
不论从各种角度讲，刚刚那球都不应该接丢。
不仅仅是因为这球球速不快，更重要的是……接球的人是大平狮音。
——白鸟泽一半的防守担当。
但就是这样的大平，却完完全全错过了刚刚那不应该丢的球。
跌在地上的大平狮音喘着粗气，汗水一滴滴滴在地上，似乎也有些迷茫。
作为白鸟泽的正选，他打过的五局比赛不少，对自己的体力是有一定概念的。
他从来没有在决胜局中途掉队过，他的耐力足以支撑他打完整个五局。
大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这种出汗量确实超过了正常的状态，不然他刚刚也不会滑那一下。
不，不对。
不是他的错觉，从第四局开始，他接球的频率就比平时最起码高了五分之一。
这是……计算好的吗？
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大平看向网对面没什么反应的国见英。
这家伙……
白布贤二郎撑着自己的膝盖，体力的不支让他本就紧绷的精神更加难以放松。
他眼神飘向侧面的瞬间对上了及川彻无比深邃的目光。
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脊背有些发凉。
不、不会吧……
很显然，意识到这一点的不止是白布与大平自己，教练席上的鹫匠教练第一时间喊了暂停。
工作人员迅速拿着拖布与毛巾上场擦拭地面，把汗水擦干净尽量不影响选手的行动。
“大平前辈！”五色工看向大平狮音，眼中带着焦急。
坐在椅子上的大平狮音脸色也不好看：“没关系，还能坚持。”
这一次，是他们被彻头彻尾地算计了。
青城并未直接强迫大平狮音接球，但却用扣球与发球压着牛岛若利。
而这种情况下，白鸟泽不可能舍弃牛岛而依靠别的攻手，只能是大平狮音去承担这部分防守。
强行去接牛岛需要接的球只会让大平狮音更快耗光自己的体力，更别提他还要同时注意不能压住助跑路线。
说到底，如果牛岛不能充分发挥自己作为绝对王牌的作用，白鸟泽与青叶城西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两相比较之下，牺牲大平狮音而保全牛岛若利反而是最划算的选择。
不过难办的是，白鸟泽的替补席中并没有能够替代大平狮音的选手。
接下来……只能保守一些打了。
最外圈的天童觉视线扫向青叶城西那边的同时，及川彻也向天童觉的方向投来视线。
他竖起两根手指模仿着天童觉的样子晃了晃，用口型说着：“什么碎掉了？”
“——是‘弁庆’。”
啪地一声轻响，五色工手里的水杯被他硬生生捏扁。
与此同时，提示音响起，宣告暂停时长结束。
往场中走的时候，及川彻微微侧头看向黑子哲也：“小哲，你知道小牛若现在像什么吗？”
黑子认真思考了一下：“白鸟泽应该是白色的鹫吧？”
“不不不，”及川彻晃了晃手指，“是被折断了翅膀的可怜小鸟。”
青城众人闻言一起看向另一边就位的牛岛若利，随后整齐划一地摇头。
那么大块头，哪里和“可怜小鸟”沾边？
及川彻也没在意众人的反对，而是扭头看向大家：“我的翅膀可远远不止一只，而且只会更加坚实。”
“大家……”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松川开口打断：“放心，我们永远相信着你。”
“也永远会是你最坚实的依靠。”
“但，你要是再发球打到网上……就等着请所有人吃饭吧。”
及川彻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些许无奈的笑容：“我哪有那么不靠谱。”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向场地：“最后了，上吧！”
“哦！”
重新回到场上的天童觉眨眨眼：“对面的气势很足啊。”
“我们也不能输，是吧若利？”
被点名的牛岛回应：“嗯。”
另一边，大平狮音的替补被鹫匠教练招到场边。
还是一年级的少年满脸紧张：“教、教练！”
“井上，一旦大平彻底到极限，就会换你上去。”
鹫匠看着场中准备发球的国见英，扭头对井上说道：“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不论需要何种努力，都要确保一传的稳定。”
不需要进攻、也不需要充当诱饵。他只需要负责好一传，让王牌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是！”井上出声应下。
他的腿有些不自觉的打颤。
一传的稳定……他真的能做到吗？

在大平狮音的体力告急后，白鸟泽的进攻节奏明显变慢了一些。
而真实目的被发现后，国见与及川彻就更加不掩饰的继续给大平狮音施压。
比分走到9:8的时候，白鸟泽发起了换人申请。
大平狮音被换下场，与此同时替补主攻手井上木也上场。
在更换了保障位主攻手后，牛岛若利肉眼可见地失去了些许从容。
不论牛岛若利的个人能力有多强，只要球到不了二传的手里就是无用。
万全状态下的山形隼人尚且做不到一人承担整个白鸟泽的防守重任，那么已经接近极限的他就更加做不到。
井上木也的技术也只是一般水平，万全做不到大平狮音的程度。
在青城的加压状态下，整个白鸟泽根本没有办法顺利组织起像样的进攻。
比分迅速走到11:10，白鸟泽的发球局。
这一球来得不重，但角度略有些刁钻。
为了把大平狮音耗下场，青叶城西这边也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同样体力流失严重的也不止大平狮音一个。
本就体力短板的黑子也只是勉强跟上队伍的节奏而已，同样不像上半场那么从容。
但这种程度就已经够用了。只要没有到站都站不起来的程度，哪怕撑着一口气他都会接好每一球。
“我来！”黑子伸手把这球垫了起来。
及川彻抬手托球给向岩泉一，但岩泉一的扣球被早已有所准备的白鸟泽拦网直接挡了回来。
黑子向前扑出，单手救起了这一球，随后整个人前滚翻过去，保护自身不直接以头抢地。
“好球！”及川彻微微松了口气。
紧接着果断再次托球组织下一轮进攻。
京谷迅速助跑到网前，这一次不是制动的起跳，而是副攻使用更多一些的、相对来说更注重速度的起跳方式。
砰的一声过后，排球被他直接沿着边线扣在了白鸟泽场中。
哨声响起，示意青叶城西得分。
12:10。
京谷张着嘴，大口呼吸努力汲取着氧气。
他回头看向刚刚救球的黑子，却发现对方正坐在地上一副大脑空白的样子。
黑子刚刚尝试爬起来，但有些使不上力的腿让他直接摔了回去。
旁边的国见弯腰一把伸手抓住了黑子的手臂，用力把他捞了起来。
“还可以吗？”
黑子长出一口气：“没关系，还能继续。”
他自己的体力条已经见底，大家的状态也都不太好。
必须在短时间内决出胜负。
他的视线投向另一边的计分板。
还差……最后三分。
对于双方来说，这最后几分同样煎熬，体力的不足同时影响着场中的所有人。
12:11，
13:11，
13:12，
14:12。
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现出丝毫的放弃，每一球都拼尽全力，顽强的抵抗着。
14:13。
球被接起，托球，扣下，
“触球！”
球再次弹起，一道白色的身影划过把球接了起来。
排球越过球网砸过来，后排的黑子冲出接球，砰的一声重响过后，球重新回到了空中。
——球还没有落地。
岩泉一抬手拼尽全力把球扣了过去，砸向白鸟泽后排选手交接的位置。
自由人山形与井上同时冲过来，把球接起的同时两人撞到了一起。
“上来了！”
“救球！”
在前排的白布直接冲了出去，用脚把飞到场外的球救了回来。
球还没有落地……
这球的位置不好，但牛岛若利仍然起跳狠狠扣了下去。
青城的拦网用手碰到了这球，随后弹向侧面。
“一触！救球！”
黑子第一时间扑了过去接球，从侧面贴着地面划过的同时差一点点就撞到了柱子。
被黑子接起的球飞到了网上方，被白鸟泽的拦网起跳直接扣了回来。
国见鱼跃冲过来，几乎是拼尽全力地救到了这球。
“黑子！”
刚刚爬起来的黑子再次蹬地移动到球的附近，抬手把这球重新垫回了网前。
——球还没有落地啊！
京谷三步助跑起跳，在网前高高跃起。
最最标准的制动与起跳，让他能够跳得更高，越过白鸟泽的拦网将这球近乎垂直扣下去。
砰！！！
井上第一时间冲出，但不够熟练的他没能做好万全的准备，这一球直接扣在了他的脸上。
排球高高弹起，而井上被这股力量直接向后带倒，鼻子也流出了血。
但下一秒，他伸手抹了一把鼻血，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他没有五色工那种傲人的力量，也没有聪明的头脑，更主导不了快攻。
他只是白鸟泽中最最平庸的一个而已。
可就算是这样的他，也愿意为了队伍去成为最坚实的地基。
如果天分不够，那就拿拼命去弥补。
“抱歉——救球！！！”
白布三步并作两步，向右侧起跳够这一球，随后单手直接把这球托到了网前。
“牛岛前辈！”
拜托了，我们的王牌！
脱力的白布落下的时候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但他仍然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撑着旁边的柱子站起来后，他第一时间冲回了球场。
跑起来、不要停步，比赛还没有结束，远远不到可以懈怠的时候。
牛岛的身影几乎遮盖了后面天花板上的灯。
青叶城西三人同时起跳拦网，试图直接压制住牛岛若利。
但全国顶尖的攻手哪怕在第五局的末尾，都保持着一定的气势在。
砰的一声重响过后，拦网的三人被瞬间打穿，向着后面跌倒。
及川彻的大脑有瞬间空白。
又是这样吗……
在最后的最后，被牛岛若利居高临下地击破他们自以为坚实的三人拦网。
“及川前辈！”
“再来！”
如同惊雷一般的声音忽然在及川彻耳边响起，将他整个人从名为牛岛若利的噩梦中惊醒。
视线中的排球正在向上弹起，而球的下方是跪在地上的黑子。
浅色的发丝被汗水粘在黑子的额头上，很是凌乱与狼狈。
但在这一刻，黑子的身影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闪耀。
接起来了。
球没有落地。
已经不一样了，他们的背后是属于青叶城西的守护神啊！
头顶的排球缓缓落下，及川盯着排球，整个人的精神几乎绷成一条直线。
他们为了走到这里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
说实话，不止是黑子撑不住，就连他都感到身心俱疲。
但，和冠军比起来……
这种程度又算得上什么？
倒不如说，看着青叶城西一步一步走向胜利，让他感到无比兴奋与愉悦。
在天童的注视下，及川彻的嘴角勾了起来。
这家伙，在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
“球给我！”/“拿来！！！”
岩泉一与京谷贤太郎的声音同时响起。
他们似乎不知疲惫般的助跑起跳，拼尽全力向白鸟泽发动着进攻。
白鸟泽的所有人都无比紧张地盯着青叶城西两端同时发起的进攻。
会是哪边？
4号？还是16号？
下一刻，及川彻的手轻轻一碰，排球被他直接送过了球网。在最最重要的一球，他依然保持了全部的理智。把所有的攻手当做诱饵，最终打出一个二次进攻。
白鸟泽的众人脸色大变，但等他们意识到要去接的时候已经晚了。
排球落在地上，而他们伸出的手只差了几毫米。
全场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场中选手沉重的呼吸声。
计分板原本14:13的分数向上跳动。
15:13。
“嘟——”
拉长了的提示音在这一刻响起，宣告着本局比赛的结束。
及川彻的耳边嗡鸣着，几乎听不清观战席席上沸腾起来的声音。
嗓子灼烧一般的疼痛，小腿也酸痛的几乎抬不起来……
他盯着天花板的吊灯看了一会儿，直到强光刺痛了他的双眼，泪水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
肩膀被人拍了拍，他扭过头，对上了岩泉一也带着泪水的眼睛。
没有任何犹豫，及川彻一手一个揽住岩泉一与路过的京谷。
下一秒，他带着两个人直接扑向了后面正试图拽着松川的手爬起来的黑子。
还没站起来的黑子直接被扑过来的几个大块头压了回去。
有些懵的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抗议，耳边就传来了及川彻声嘶力竭的喊声。
“冠军！”
“我们是冠军！”
“啊啊啊啊啊啊啊——”
青城的二军应援队已经失去了有秩序的样子，所有人都在呐喊着，甚至有人脱掉了青色的半截袖外套在手里挥舞。
“青城！冠军！”桃井冲到了场边，与狂欢的二军应援队几乎融为一体。
“打的太棒了！！！”
白鸟泽场中安静着，与另一边呐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恶。”
井上的手握拳砸在了地上，他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一瞬间眼泪和鼻血一起往下低落。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如果他能反应更快一点、如果他能再……
后背被人拍了拍，他抬头，对上了天童觉的视线。
天童把刚刚拿过来的一块纱布递给了井上：“刚刚接的漂亮，擦一擦。列队了，走吧。”
下一秒，终于是没忍住的井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对不起！是我——”
牛岛若利从他身边走过，打断了他的话：“没关系的，春高我们赢回来。”
五色工也抹着自己的泪水，听到这句话后重新打起了一些精神。
“是！！！”
“列队！”
【日本全国高校综合体育大会排球项目资格赛，宫城县代表选拔赛，男子决赛比赛结束。】
【最终比分3:2。】
【胜者，仙台市立青叶城西高校。】

“多谢指教！！！”
鞠躬的动作让及川彻眼前有了一瞬间的眩晕，如果不是旁边的岩泉拉了他一把，他可能直接就摔在地上了。
重新抬起头的时候，他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网对面的白鸟泽队员同样满脸疲惫，但眼中的那种神情却让及川彻无比熟悉。
【不甘心。】
扬起一个笑容后，及川彻率先走向球网。
【但是这一次，不是他了。】
所有人上前对网对面的对手握手，牛岛若利依然挺胸抬头，那只宽厚的大手伸向及川彻。
“及川……”还没等牛岛若利说话，对面的及川彻直接出声打断了他。
“停停停，打住！”及川彻猛地后退一步与牛岛若利拉开距离。
他回头看向准备和大平狮音握手的岩泉一：“小岩，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
“哈？”岩泉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及川彻什么意思，紧接着就听到了及川彻说出令人眼前一黑的话语。
及川彻压低了声音，面无表情地盯着牛岛若利：“牛岛若利，你应该来青叶城西。”
“噗。”来自某红毛的笑声再次响起，紧接着天童觉就被旁边的山形隼人按了下去。
对上牛岛若利有点懵的眼神，及川彻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开玩笑的。”
他伸手抓住了牛岛若利的手，完成了握手的步骤：“很遗憾我们青城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那家伙……”白布满脸不满。
当面挖他们白鸟泽的角也就罢了，居然还嫌弃牛岛前辈！
温田哈哈大笑：“哈哈哈，这不是挺好的吗？”
他们终于还回去了，这么多年被白鸟泽尝试挖角，他们早就想反将一军了。
对教练与领队鞠躬感谢后，所有参赛选手在应援区的前方站定，对所有支持者深深鞠躬。
“感谢大家的应援——”
掌声响了起来，青城的二军中有不少人都已经热泪盈眶。
这份胜利的意义太重了，对于整个青叶城西来说都是特殊的。
平时训练时一个比一个发狠的大块头比任何人哭得都要剧烈，但这不是伤心难过的哭泣……
——是喜悦啊。
“打得漂亮！”
“及川前辈太帅了！”
“黑子接得好！”
“国见干得漂亮！”
“哲君！及川前辈！青城的大家——打得漂亮——”
看着旁边应援区同样起身鼓掌的彩虹，国见英刚想扭头对黑子说什么，身边黑子的身影忽然间就矮了下去。
“诶？”
京谷贤太郎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黑子，但同样撑不太住的他被带着一起摔在了地上。
被这边吓了一跳的众人快速围过来，就看到黑子在地上躺平，整个人一副要升天的样子。
“小哲！”
“黑子！没事儿吧！”
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终于喘上一口气的黑子努力举手：“死……不了。”
被黑子忽然倒下去吓了一跳的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还站得起来吗？”及川彻在黑子身边蹲下，伸手戳了戳他。
黑子的声音很轻，不仔细听几乎要被场中沸腾的声音吞没过去：“需要休息一会儿。”
及川彻起身，直接起身凑到一个记者什么询问了一些什么，随后才走回来：“女排那边陷入鏖战了，刚打到第五局，估计还要再等一段时间，颁奖典礼没那么快开始。”
“谁送小哲去医务室躺一会儿？”及川彻看向场中众人。
大家感觉都不太行了，连他此时也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真的一步都走不动了。
“我去吧。”国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随后伸手把黑子生拉硬拽扶了起来。
他感觉还好，虽然打了一局半，但整个人状态刚刚好。
耳边传来略有些嘈杂的声音，有些昏昏沉沉的黑子听到了国见好像在和什么人谈话，随后有人将他背了起来。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靛青色的头发。
“啊……青峰君？”
青峰轻啧一声：“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没办法，为了胜利而已。”黑子闭上眼睛，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趴在青峰肩上。
“好端端非要打什么排球……累成这个样子。”
“青峰君，我会生气哦。”
“啧，一直在地上滚有什么意思？”
“我真的会生气。”
“一个地区冠军而已，费这么大劲……”
“桐皇是东京第二吧。”
“那是因为我不在！我要是在的话能让绿间拿到冠军？”
“青峰君果然没有反省自己啊。”
“……”
“……”
“所以……开心吗？”
“当然……”
众人短暂的修整以及赛后拉伸过后，隔壁女子排球的决赛也顺利结束，新山女子顺利卫冕，拿到了通往全国的门票。
场地被清理出来，记者也都在场边等待，摄像的机位重新调试好。
经过评估而最终决定的各类奖项也都与冠军奖杯奖牌一起放在了最前面的桌子上。
修整结束的两支球队在网的两边站定，与此同时女排的新山女子与仙台大学附属也在场边列队等待。
【奖状·第一名，仙台市立青叶城西高校，鉴于该队伍在IH、暨全国高校综合体育大会宫城县代表选拔赛中的杰出表现，特此表彰，以资鼓励。】
站在队伍末尾的黑子低下头，赛事官方的代表为他戴上了一块代表IH优胜的金牌。
“最后一球接得漂亮。”赛事人员与黑子握手。
“多谢夸奖。”
【接下来，进行个人奖项的颁发。】
【最有价值选手，青叶城西高校，及川彻。】
【该选手作为司令塔在队伍的生死关头多次凭借自己冷静地判断与分析扭转局势，在青叶城西所有的有效得分助攻中是毫无争议的第一。】
【同时该选手有着优秀的进攻意识与发球能力，据统计场均发球得分为……】
被点到名字的一瞬间，及川彻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他就是同手同脚地走到了颁奖人的面前，伸手接过了那个被裱好的金色奖状。
——全场最有价值选手。
回到队伍中的时候，旁边的松川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你的嘴角快要翘到天上去了……有摄像机在呢，收敛一下。”
“我努力。”成熟的主将大人尝试让自己稳重镇定一些，但表情反而变得有些狰狞。
松川扭过头：“算了，你还是笑吧。”
【最佳二传，青叶城西高校，及川彻。】
看着及川彻就差飞起来去领奖，花卷一副没眼看的样子：“这下彻底压不住了。”
岩泉一无奈一笑：“这是他应得的。”
最佳主攻与最佳副攻的奖项分别颁给了牛岛若利与天童觉，而紧随其后的就是……
【最佳自由人，青叶城西高校，黑子哲也。】
【该选手表现亮眼，占据青城所有防守成功次数的三分之二。用自己出色的防守能力承担起了青城的后方保障责任，名副其实的队伍守护神。】
【同时策应意识极为出色，数次二传辅助队友得分。】
【另外一提，黑子选手的场均得分是2分，在本次大赛中独占鳌头。】
提到这个，众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这是头一次，在最后颁奖典礼的自由人奖项能够提起“场均得分”这个数据。
从颁奖的人手中接过属于自己的奖状，黑子微微有些愣神。
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次有属于自己的个人奖项。
“继续努力，期待在更高的舞台看到你活跃的身影。”慈祥的老人与黑子握手。
黑子点头：“我会的。”
这里只是他们起步的地方。
全国、乃至世界……终有一天会看到他们的身影。
“岩泉前辈，假期咱们有什么安排吗？”往学校大巴走的时候，黑子问向身边的岩泉一。
不是他不想问及川彻，是因为及川彻已经在队伍的最前面蹦蹦跳跳很久了，整个人都格外兴奋。
岩泉一回忆了一下：“离本赛开始还有一个多月，期末结束应该会进行例行的合宿，目前收到了东京枭谷联盟、秋田那边的三所高校、以及角川伊达工业的邀请，教练还没敲定。”
花卷说道：“八成应该是去东京吧，枭谷和音驹已经打进东京的地区决赛了，下周就有最终的结果。去那边也能熟悉一下未来的对手们。”
东京三个名额，目前的四强是井闼山、音驹、枭谷以及户美，四选三离枭谷和音驹同时晋级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也是，”岩泉一点头，随后看向黑子，“怎么你有别的安排吗？”
黑子眨眨眼：“嗯……本来有出国的计划，看样子应该不行了。”
“出国？”花卷愣了一下，“哦，去看望父母对吧。”
“对。”黑子点头。
不过也问题不大，可以挪到本赛打完的八月中旬再去，母亲的生日不能错过。
今年那边的生意比较忙，不然他的父母应该会回国来看两眼。
岩泉一摆摆手：“去的时候可以跟及川说一声，他一直惦记去看世界顶尖的职业联赛，巴西的男排最近势头很猛。”
“好。”

青叶城西的赛后复盘终究是没有开成。
回到学校体育馆的大家除了还在兴奋的及川彻积极踊跃，包括松川岩泉在内的所有人都倒地不起。
连续三天的高强度比赛让所有人都身心俱疲。
靠着毅力与决心坚持到决赛打完，胜利的狂欢后是疲惫涌上的感觉。
“哈哈哈哈，本来打算请大家吃烤牛舌，今天这个情况估计没办法了。”入畑教练看着在地上排排坐的大家哈哈大笑。
本来半死不活的众人听到有肉吃瞬间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