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途留了好几个牙印，哪知佛千回心情大好，挽起袖子恨不得让所有人看到。
顾途悔矣，跟在佛千回后面，希望对方把牙印消掉。

佛千回在做饭前递给顾途了一个文件袋。
顾途瞅了瞅佛千回, 他很确定这个文件袋是佛千回用来转移他注意力的。
不过他下午还有一场会议，也就不再追逐佛千回了。
顾途坐在沙发上，用叉子插了一块哈密瓜, 文件袋飘在空中自动打开。
顾途抬头, 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当初他们在溪柳村时，出现了两个资源型异能者，分别是一个水系、一个木系。
后来二人被佛千回所抓，佛千回在他们的大脑里注入精神力, 让他们与重明一同离开。
两人虽获得了短暂的自由, 但偶尔也需要为佛千回办事。
就在一年前，天竞基地成功“拉拢”到了那位水系异能者，一时间天竞水涨船高, 原本颓靡的基地也渐渐回温，开始与曦光掰手腕争第三名。
顾途有些恍惚, 他记得上一世, 天竞全靠大饼忽悠了不少能人, 佛千回也在被龙虎基地压榨后送了上去。
天竞由此起步，一跃成为仅在重明之下的第二大基地。
后来他也到了天竞基地。
天竞告诉他：天竞的属民需要他, 只要他还留有一丝异能，就会有人因粮食水源不够失去生命。
顾途也就从那里开始每日榨干自己, 等到自己反应过来, 天竞立马露出了那副丑恶嘴脸，用言语乃至酷刑逼迫顾途。
天竞也自知自己的行为犯了末世的大忌，于是提早断了这些特殊能力者与外界的联系，且命人24小时监控着这些特殊能力者。
天竞也便在顾途的“加入”下如日中天，成为了其他基地仰视的存在。
然而，这一世的天竞在失去顾途与佛千回这两枚“至宝”后有了截然不同的命运。
首先它光是失去了顾途这个资源型异能者名头的加持, 便有大量的无归属人才直接将天竞移除考虑范围。
天竞面临着人才流失，江河日下，反倒是刚成立那会儿是它的巅峰。
人才们在不选择天竞后，大部分都流入了重明与万安，这两个基地反倒是日益增强，甚至还多了几位资源型异能者。
天竞在同行的衬托下，资源人才等流失得更严重了。
上一世，天竞在末世第二年时，附属基地规模翻了三倍。
这一世，天竞属民互相对比，纷纷离开了天竞，部分附属基地已经无法运行下去，不得不解散，规模对比最初成立缩小了30%。
而这些人除了加入其它南方基地外，竟有不少来到了北方，要么成了绿苏县居民，要么则住在X市内。
顾途也时常对周围的人感到眼熟，这些人不就是上一世他加入天竞基地后，因为他的名头加进来的那群人吗？
只不过这一世他们的命运彻底变了。
他不再因为天竞的剥削虐待而瘦骨嶙峋，而这些属民也不再因为上层的贪污最终饿死。
他们都有了稳定的工作，面颊也日渐丰盈，笑容时常挂在脸上。
这一世的天竞不是没想过再忽悠个资源型异能者。
乔宪便是。
只不过乔宪是受了佛千回的委派，才从重明那个福窝里跳出来，捏着鼻子加入天竞。
天竞起初向对待上一世的顾途一样对乔宪画大饼，怎料他们看错了人。
乔宪可没什么责任感，他对待最初那个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他的基地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个在重明衬托之下各方面不尽人意的天竞呢？
副首领对着乔宪侃侃而谈。
乔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关我什么事？我又不在意他们死活，我只管自己日子滋不滋润，有什么好处赶紧说出来，我要是不满意还能早点换地方。”
副首领卡壳，磨了磨牙，不满地瞥了一眼乔宪，对这种没有责任感的人不喜。
乔宪见状冷哼一声：“告辞，我有多动症，你们这道德绑架捆得我不舒服，我还是去找隔壁曦光看看。”
副首领：！！
他连忙陪笑：“有话好好说，待遇我们给。”
副首领挥手，让人拿来一份清单，上面写着乔宪的待遇。
这种清单副首领是顺手拈来，怎么哄人怎么写，条件乍一看竟是其他基地的三倍。
副首领眼神一暗，先将人弄进来，断了联系，到时还不是任人揉捏？
乔宪将清单往桌上一甩，“啧”了声：“太低了，我不满意。”
副首领懵了，只能眯着眼将条件再翻了一倍，反正不过是做样子，哪怕给翻100倍又能怎样？
乔宪是个不讲武德的，他竟将复印机拿了出来，当场复印了10份。
重明的人守在乔宪旁边，乔宪便顺手将这些复制合同送出去。
其中一份给了重明，一份上交给国家，一份发给了万安，曦光也有……
副首领呆滞住了。
乔宪看着副首领的脸色笑了笑：“怎么了？好好的合同还不能发给第三方留证了？既然愿意给，还怕别人知道？”
副首领：……
不，他们还真没打算给。
乔宪哼笑，又对重明的人道：“我虽然去天竞了，但对于重明的照顾一生难忘。为表达感激，我打算每个月1号将自己当日产出的水全部送给重明，重明只需要派人找我当面拿就好了。”
副首领怔了怔，身侧的手掌攥紧，指尖发白。
“您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您已经决定加入天竞，又为何还要将属于天竞的资源给予它方？”
“你说什么？”乔宪掏了掏耳朵。
副首领忍着气又重复了一遍，哪知乔宪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得意洋洋对着副首领挑眉。
“您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未免让人有些不适？怎么，是想着用气势压过我，就可以抹掉明晃晃的规矩吗？”
副首领脸色煞白，他发现乔宪就是一只仗势欺人的狗。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品性的人可以觉醒资源型异能？
乔宪仗着自己唯一的优势对他颐指气使，偏偏这个优势确实有此资格。
副首领在心虚，因为乔宪确实戳中了他的想法。
乔宪不急不缓：“或许其他异能者需要听你调遣，但资源型异能者无论签了何种合约，在末世永远是自由的，无论是行动亦或者异能归属。”
乔宪似笑非笑：“若有钻空子欺凌资源型异能者的人，只要拿到证据，啧。”
他将录音笔在桌子上敲了敲。
副首领太阳穴“突突”跳，咬牙问：“你想做什么？”
乔宪将合同推了过来：“再加点儿吧，不够。”
副首领：“你——”
乔宪冷笑：“你的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敢有什么坏心思试试，大不了我鱼死网破，咱们一起玩完！”
副首领一惊，意识到自己领回来了个祖宗。
可当他想撤销合约，却已经来不及了。
就这样，乔宪住进了天竞基地。
他要求，自己的住处必须配备通讯仪，他需要每日向重明汇报行踪。
接待管事皱眉：“通讯仪的成本有些高，而且您这样会泄露我们……”
乔宪举起手里的通讯仪晃了晃：“我消息已经编辑好了，只要我手一摁，你们虐待我的消息就会群发出去，啧，无论是重明还是国家，势必会找人来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你颠倒是非！”接待管事还没有见到过这么无赖的人，嘴都气瓢了：“你这是伪造消息，其他势力会厌恶你的！”
乔宪歪头：“那又怎么样呢？我就算伪造千百次，你信不信只要我发消息，他们还是会来？”
接待管事：“你这是败坏公信力！”
乔宪：“会对我有影响吗？除了不被人喜欢，我该得到的待遇一次都不会减少。即便他们对我再讨厌，他们还得捏着鼻子对我这个资源型异能者好。”
接待管事语塞，在他发现自己不是乔宪这个无赖的对手后，只能应允了对方的要求。
只不过天竞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乔宪是个事精，只要被他知道有什么事，他绝对会嚷嚷得整个基地都知道。
“笑死我了，你们与其求主管，还不如来求求我，我还能给你们两瓶水。如果上面给你们发100斤粮食，你们主管能贪50斤哈哈哈哈。”
乔宪大笑，将天竞中底层的贪污情况公之于众，一时间民愤四起，甚至引起了暴动。
天竞首领气急败坏，让人将乔宪抓到实验室，折磨一番。
哪知乔宪在闯祸前就已经准备好应对方法了。
他将天竞默认为是自己财物的水肆意挥霍。
异能喷涌而出，变成一颗颗小冰块铺在叶子上。
“送大家的水，化了就能喝，随便拿，我请大家！”
属民们一拥而上，扰乱了秩序，抓捕者难以通过。
主管看着地上浪费的水资源，气得直咬牙。
谁允许这群人抢水的？
他们想喝水必须经过自己的分配，想要不劳动就获得水？痴心妄想！
主管忘记了，自己每天在偷懒，贪污的粮食累积成一个恐怖的数字，相比较而言，主管更适合“不劳而获”这4个字。
抓捕者好不容易来到乔宪身边，乔宪直接坐在了地上，手臂重重往地上一磕，划出一道血痕。
他龇牙咧嘴，对着抓捕者们怒目而视。
“我只是看不惯人们吃不饱穿不暖，说出了实情吧，怎么还想要杀人灭口？”
抓捕者们：？
他们有了不祥的预感，一回头，发现不属于天竞的异能者正大步朝这里赶来
外界异能者看到乔宪受的伤，眉头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按理说以乔宪的轻微伤势，异能者们确认无事后对天竞警告一番就可以离开了。
怎料，乔宪却捂着胸口说自己受了内伤，希望彻查天竞。

他们阻拦无果, 只能眼睁睁看着上面派人搜查。
主管的脸气成了猪肝色，咬牙切齿说天竞有检测仪器，有没有内伤一看就知。
乔宪却捂着脑子：“我感觉我心理出了问题, 心里好像堵了一块石头, 看什么都是雾蒙蒙的。”
主管：……
就这样，抓捕者们彻底对天竞进行了搜查。
沾着血的刑具与实验室无辜的人暴露在阳光下，一些天竞人才趁机抓住抓捕者的手，下跪流泪说自己要离开, 声声泣血唾骂着天竞的暴行。
此言一出, 抓捕者大惊，马不停蹄上报。
重明勃然大怒，收回了天竞不少权限, 对其做出严重处罚，并对事件详情进行张贴。
从这时起, 末世人人对天竞畏惧, 恨不得绕路而走。
天竞曾经对外画的大饼被人总结下来, 逐一对照，纷纷摇头, 斥责天竞有多么恶臭。
天竞招收属民没有流失得快。
天竞气到炸裂，却又不能对乔宪动手, 只能赶走这个大嘴巴, 为此他们又被乔宪勒索了一大笔。
乔宪一离开，天竞彻底封锁了消息，对离开者百般阻挠，这才减缓了人员流失速度。
可那一日，抓捕者搜查天竞的情形天竞属民们历历在目，他们看到了那满仓库的粮食, 然而仓库却不属于他们，属于那些上层管理者。
分明他们的仓库凄凉到连老鼠都不愿意进来，为数不多的粮食都是放了好几年的陈粮。
而那些管理者的粮食呢？一堆罐头等速食品不说，粮食都是鲜粮。
“我们每年大棚里种了那么多食物，能到我们手里的不足五分之一。我们豁出命才能得到的奖励，成了上面的一日三餐。现在还要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走，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再忍下去！”反抗者嘶吼着，声音震得属民们耳膜发疼。
一石激起千层浪，天竞基地发生了抗议事件，即便天竞派人镇压，但却适得其反，更是激起了属民们的烈性，天竞自此陷入一团乱麻中。
顾途将资料合上，心里已了解了天竞如今的状况。
对比上一世的辉煌，如今的天竞摇摇欲坠，稍有出入将会面临解散。
顾途端起茶杯，垂眸抿了一口清茶，茶香从口腔涌到鼻腔。
他望向窗外，再过一会儿，他与四大基地的会议就要开始了。
既然天竞还差一步就要解散，那他就再推波助澜一笔。
机会他是给了，至于是解药还是毒药，全看天竞自己怎么吃了。
顾途将整个文件袋装进空间，洗了手以后去往厨房。
佛千回正在煲汤，见他来了，让帮忙拿一下调料盒。
顾途顺手去取，当看到调料盒上的典雅花纹后，一愣，望向佛千回。
前一阵子，原先的调料盒因放在煤气炉旁边，不慎被烤坏了。
佛千回便从库存里拿出这一套瓷质的杯盏用来当调料盒。
顾途也是见多识广，看着这一套精美的瓷器便知价值不菲，他当时还特意问了佛千回来历，佛千回说是别人送的。
顾途恍惚，想起方才资料上，乔宪从天竞讹走的那一堆物资，里面正是有这样一套瓷器。
所以说，那些东西有不少都到了佛千回手上？
顾途：……
佛千回拿走顾途手里的调料盒，过了一会儿，舀了一小勺汤让顾途尝尝咸淡。
“好喝。”顾途评价道。
佛千回心满意足地笑了，他低声道：“我那儿还有很多东西，你要不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
顾途：……
就这么坦然地承认了？
下午，会议即将开始。
吕明游一路为顾途推开门，等顾途到会议室时，四大基地的代表团都已经到齐了。
重明代表微笑对顾途打招呼，动作自然，举手投足间充斥着阳光与亲和。
顾途并不认识这位重明代表，想来也是重明那边有意为之，目的是为了让顾途公事公办，不必因为旧情走关系。
万安代表礼貌谦卑，与顾途握手时，将姿态放低。
顾途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恳切，他也想到了万安的现状。
万安向来视异能者与普通人为平等，也是普通人心目中的光。
万安基地的属民比其它三大基地总人口加起来都要多，同时也为数以万计的普通人带来了安宁。
只是如今的末世食物越来越匮乏，即便万安再怎么努力，已经无法给予所有人能够支撑活下去的食物。
就在万安一筹莫展之际，顾途的名声响彻末世。
万安仿佛沉溺的人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派人来与顾途交涉。
只要顾途愿意做粮食方面生意，他们会适当给予一些关乎万安根基的好处。
顾途请万安代表坐下，对其点了点头。
万安代表如同被打了一针安定剂，心里顿时松缓。
顾途转身看向天竞与曦光。
天竞代表与曦光代表赔笑，一脸讨好。只是曦光代表眼底出现了一缕愁容，似乎在忧心什么？
第六感告诉顾途，曦光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
会议开始了，顾途已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顾县长。
他淡然转头，对着吕明游示意。
吕明游接过代表们手里的文件，拿给顾途查看。
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
吕明游为顾途倒茶，顾途吹去热气，不急不缓翻阅文件。
半个小时后，他将文件合上。
“大家给的文件我都看过了，也有了考量。”
重明的诉求是，与顾途维持原先的交易关系，顾途这儿无论是粮食、水、还是新产出的速食品他们一律全收，而重明也会在原先的价格上提高10%。
与此同时，重明对顾途名下势力的重视程度会提高一级，今后无论顾途需要什么仪器设备或是物资，重明也会第一时间找来。
重明开出的条件合规合理，顾途除了将10%涨价到15%也没什么要改的。
因此，他与重明的交易当初就确定了。
至于万安，万安需要大量的粮食水源。
粮食不好说，但是水顾途有的是，毕竟绿苏县水是可以直接饮用的。
而顾途也命人建立了水库，最近一年来，储存了不少干净的水。
听到水可以大幅度交易，万安代表喜出望外，当即与顾途商定合同。
除了水，粮食方面顾途也答应每个月可以与万安进行一千万斤粮食的交易。
当然价格也是不便宜的。
考虑到南北距离遥远，万安又与重明敲定了协议。
万安每月给予重明五十万斤粮食，重明则需为其运送粮食。
重明的势力遍布全国，加上背景雄厚，它的物资无人敢拦。
重明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抹固定收入，而万安全当亏损了5%，这对于南北运输，已经是极小的亏损了。
在价格方面，顾途考虑到不同基地货币价格体系较复杂，于是提出在南方开设分店。
他打算用他们这边刚发行的北方币，在万安势力内买一些地皮，随后雇佣万安的人力进行建设。
期间装修、货架、安保皆由万安负责，顾途则用北方币支付，届时万安可用北方币在顾途这儿购买粮食。
至于今后分店越做越大，还开启手工业、制造业等等，则更便于北方币的流通，万安也有更多途径换取北方币。
等南方制造业等发达了，同样可以用北方币雇佣重明，将南方的货物运送到北方。
如此一来，这是一场三赢的交易。
三方都非常满意，当场签订了合同。
到了天竞，顾途指着报告上的资料，挑眉道：“您说如今天竞属民食不果腹，缺少粮食？”
天竞代表特意摆出一副苦瓜脸，唉声叹气。
“既然当时招揽了他们，他们便是天竞的一份子。天竞最近的风评确实不好，我们也承认有很多不足，但现如今一心想改正，所以希望顾总区长……”
天竞代表欲言又止。
顾途手指在桌面敲了敲，眯着眼睛笑问：“我看您这上面写着，目前天竞每月有三百万斤粮食的缺口，您确定？”
顾途还记得自己上一世临死前，给天竞的粮食月产出就是三百万斤。
可那时的天竞早已如日中天，人数是现在的五倍。
一个人一天两斤粮食足以让其精神焕发，三百万斤粮食可以供应五万人。
天竞代表点头，诚恳道：“如果您同意这笔交易，我将代表所有的天竞属民感谢您。”
顾途听到这些话便一阵厌恶，上一世天竞领导层便时常对他说这些话。
顾途微笑，手动在合同上加了几行字。
天竞代表看得眼皮直抽搐，心脏仿佛在淌血。
顾途先是将每斤粮食的价格上调了40%，粮食单价是目前三个基地中最高的不说，顾途还要求天竞给他两个小基地以及一个中型基地。
天竞代表太阳穴“突突”地跳，这个条件既在他的承受范围内，但又在冲击着他的最大限度。
纠结一番下，天竞代表同意了顾途的条件。
顾途冷笑一声，看向了最后的曦光，而顾途也发现了曦光代表的反常。
其他基地代表一般是三个人，一个为主要谈判者，一个秘书，另一个是副手，主要为谈判者进行补充。
结果曦光代表团只有两人，且与他谈判的那一位让人感到气场不足。
顾途眼皮下压，思索。
失踪的那个人是谈判者？人呢？
顾途想到了曦光的特殊性，这个基地不仅有自己的外公外婆，还有那头女丧尸。
他索性合上文件，还给了曦光代表团。
“我看贵基地的准备并不充分，我想您或许可以与上层先具体商讨，之后单独来找我。”
曦光代表松了口气，同意了顾途的要求。
其他三个代表团神色各异，他们都是人精，又怎会看不出今天的曦光代表团少了一位？
会议就这样解散了。

第397章 拔萝卜的第三百九十七天
顾途回去以后, 让吕明游拿来此次四大基地代表团报备的名单。
顾途翻开曦光的资料，只见代表团的负责人一栏上赫然写着三个字：郭小花。
他的笔盖在桌面上敲了敲，蹙眉思索。
与此同时, 绿苏县以北的地方。
烟土漫天, 黑色的血迹溅在地面上，顶级丧尸的血液对一切丧尸具有吸引力。
上千头高级丧尸聚集于此，明明垂涎三尺，偏偏不敢上前一步。
丧尸们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而在圈子的最中间, 两头顶级丧尸的嘶吼声让所有丧尸胆寒。
名叫荀荼的丧尸用爪子穿透了郭小花的喉咙，四根修长的手指从郭小花的脖颈后方伸了出来。
高频率的狂暴音让不少丧尸跪趴在地，荀荼却不受任何影响, 掌心用力往下一摁。
“砰——”一声，郭小花倒地, 溅起烟尘。
荀荼跟着半跪, 于烈阳之下, 举起另外一只手掌，尖锐的指甲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那只手掌要穿破郭小花的大脑, 取出晶核时，一阵刺眼的白光挡住了荀荼的视野, 光芒让她迟钝恍惚。
撕裂的声音在荀荼耳边响起, 随着一股大力过后，白光淡去。
荀荼低头，手掌处已空空如也，只剩下一滩黑血与撕裂的皮肉。
她似有所感，站了起来，看向北方。
郭小花站在距离她一百米以外, 用手捂着脖子，然而她的脖子几乎断裂，靠着少数的皮肉筋脉才勉强架在头上。
郭小花歪着脑袋，对着荀荼龇牙，余光下意识朝着绿苏县的方向看去。
“绿苏县……禁止丧尸入内……”
清冷的音色断断续续，荀荼一身戾气，眼含警告。
事实上，荀荼只会拦截一些对绿苏县危害性较大的丧尸，至于普通丧尸放进去也无碍，全当是对绿苏县守卫队的考验。
郭小花扯了扯唇角：“他知道我来了，他也猜到了我的身份。”
郭小花在人类世界生活太久了，语言能力与正常人无异。
荀荼哈气，指甲变得更长了。
郭小花颤了颤，警惕心提到最高，在荀荼出手的前一秒匆匆逃离。
荀荼站在原地，歪了歪脑袋。
傍晚，顾回驿站。
顾途查看纪方交给他的实验章程，上面显示，即便他们调集所有的人力物力，晏本的项目最快也得十天才能正式完成。
十天并不长，如果顺利，顾途十天后就可以升到八级。
但不知为何，顾途总有些心绪不宁。
阴影盖住柜台，顾途抬头，看到了一个让他心头一跳的人。
由于第二枚暗源的特殊性，顾途总是想忽略荀荼。
若是往常，顾途可能几个月都见不到荀荼一次，可在这个敏感的时期，荀荼却出现了。
“需要些什么吗？”顾途伪装出一副平常的态度，温和含笑，却在低头时看到了荀荼手腕上的伤。
顾途一顿，笑意收敛，抬眸：“发生什么事了？”
他清楚荀荼的实力，就连他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荀荼，是谁在荀荼身上留下了伤？
荀荼站在柜台前，声音冷淡。
“一……头伪装成……人类的丧尸。”
顾途瞬间锁定了目标：“郭小花？”
他停顿一秒：“一头与你年龄相近的女丧尸？”
荀荼不知道郭小花的名字，但听顾途的描述，她确定顾途是真的知道郭小花。
“嗯……她想进入绿苏县……我不允许。”
顾途揉了揉自己面颊，让肌肉放松，而后微笑对荀荼道：“没关系，让她进来吧。”
荀荼迟疑：“但是她……危险……不怀好意。”
顾途抿了抿唇，开口：“没关系，这些不算什么，我找她有事。”
顾途话毕，荀荼却没有应声。
他仰头，见荀荼目不转睛看着他，眼神疑惑不解，仿佛在问：是什么事情盖过了绿苏县的安危？
顾途不能对荀荼透露，只说是生意方面的事。
荀荼离开了，就连顾途送她的小礼物也没拿。
第二天中午，顾途在会议室见到了郭小花。
对方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表情生动鲜活，完全看不出丧尸的影子。
顾途递给郭小花一张白纸，让对方开条件，相当于将这次曦光与顾途交易的主动权让给了对方。
郭小花将白纸推到旁边，靠在沙发上，拨动头发，抬起眼皮，笑容暧昧。
“久仰大名，今日一见，顾总区长比我想象得更……漂亮。”
顾途神情自若，淡然抿了口茶，抬眸望着郭小花的脸。
“您也很漂亮。”
郭小花笑了声，突然凑近顾途：“真的吗？”
顾途不动声色向后一靠，远离郭小花。
“您很漂亮，但与我想象不符。”
郭小花拧眉：“哪里不符？”
顾途：“你的外貌与年龄不符。”
郭小花一怔，垂眸，轻飘飘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顾途递给对方一盒巧克力，郭小花饶有兴致拿在手上把玩。
顾途：“你比我年纪小，你这个年纪外貌不重要。如果在绿苏县，你可以申请当学徒，学习一段时间就可以正式工作，到时你的同事也会因为你的年龄小对你多加照顾。你也有试错成本，至少在外面十年里你可以挥霍青春，做自己想做的事。”
郭小花突然笑了出来。
她将巧克力放在桌子上：“所以你给我这个的意思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孩子？”
顾途：“也不算是孩子，是晚辈。”
郭小花拧眉，靠着沙发：“顾总区长，如果是别人对我说这些话，我会认为他们是在端着，用冠冕堂皇的话来掩饰自己的内心。”
她望着顾途的双眼，突然失了兴致，讥笑一声。
“我想你也知道了我的过往，我不妨告诉你，我有洞察人心的能力。只需一眼，我就知道这个人的本性以及能不能被攻略。”
她能当着顾途的面说这番话，只能证明她的手段注定对顾途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