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地狱最恶掌刑人,见之即令人心生畏惧。
切原赤也看见这一幕,不禁瑟缩了一下。
“怎么了吗,赤也?”站在他旁边的柳莲二停下了奋笔疾书的手,关心地问小学弟。
“……柳前辈,一定要喝那个东西吗?”海带同学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
柳莲二将笔记本一合,眯眯眼都睁开了一点,露出琥珀色的眼瞳:“你是对我的蔬果汁有意见,还是觉得自己一定会输?”
“我当然会赢!”说完这句,他又不情不愿地说道,“也对最恶七彩蔬果汁没有意见。”
柳莲二权当没有听见海带头学弟擅自加上去的两个字,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叫人害怕的话。
“赤也既然这么有信心,那输了的话就罚双倍吧。”
切原赤也瞪圆猫猫眼:“!!!”
“没问题吧,立海大的王牌同学?”
一听这个前缀,海带同学瞬间上头:“柳前辈,我没问题!”
轻松被拿捏的单细胞生物。
包括真田在内的立海大成员,看向切原赤也的目光都充满了礼貌性的怜悯。
赤也,这是你应得的。
场上,两人以一个从未想过的方式分出了胜负——芥川慈郎睡着了。
是的,就是在比赛途中,他倒下去就没有起来,还打起了小呼噜。
看到的人都得说一句离谱。
丸井赢了,但好像没有很高兴,不过至少不用喝七彩蔬果汁了,还是值得开心一下的。
沉沉睡去的绵羊君被桦地拎着后衣领提起,软绵绵的身体在空中晃荡,犹如一个被风吹起的晴天娃娃。
即便如此,他都一点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真田对芥川慈郎这种散漫都不足以形容的态度非常不满,但又碍于对方不是立海大的部员,所以强行按捺住了。
将人平放在座椅上,忍足侑士贴心地给他盖上一件衣服。看那动作和神态,绝对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熟练得让人感到迷惑。
你们冰帝是怎么回事?!
忍足站起身,就看见朝他们走来的日暮月,手里拿着一杯从水壶中倒出来的蔬果汁。
还真是彩色的啊!
这句吐槽没有说出口,不详的预感萦绕在他心头,他十分克制地问:“日暮君,你要干什么?”
“虽然芥川君睡着了,但输了就是输了,该有的惩罚不能少。”日暮月道,“你说是吧,迹部君?”
迹部:“……啊嗯。”是他的感知出问题了吗,为什么会觉得有危险?
日暮月就当他是同意了,贴心地说:“放心吧,很快的,不会让他痛苦的。”
冰帝众人:“……”
你这样说才让人更不放心好吧!
老实的胡狼桑原看着他们经理的行为,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piyo,让日暮君去吧,否则被折腾的就是我们。”看透真相的仁王严肃地说。
没看见旁边还有个兴致勃勃准备记录数据的参谋吗?
总归是要有人当小白鼠的,这个人没有意识又怎样,还可以当特殊案例收录。
擅长玩弄人心的欺诈师同学今天也很敏锐呢。
胡狼一个激灵,把多余的良心抖掉:“啊,规则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嘛。”
立海大众人整齐又凝重地点头。
因为过于耳聪目明而不小心听到他们谈话的迹部用手覆盖住了大半张脸,快速在心里过了一遍已知的信息,得出一个结论——慈郎,要遭!
日暮月单手捏上芥川慈郎的双颊,微一用力,后者的嘴巴张开,泛着诡异色泽的液体被灌入他的口中。
沉眠中的绵羊君骤然睁眼,眼眶中却只见眼白,发出短促而意味不明的一声“嗬”后,很快的又昏睡过去,呼吸和心脏跳动都轻了许多。
冰帝众人:“!!!”
“你你你…你到底给慈郎喝了什么?!”
向日岳人大惊失色,并有理由怀疑这是立海大的阴谋——用非竞技方式淘汰对手!
“安心安心,只是普通的自制健康饮品而已,不会有性命之忧。”日暮月的语气中透着显而易见的轻快,“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确定了。
这个人,自己淋了雨,不仅要把别人的伞撕烂,还要泼盆水。
主打一个我吃的苦你也得吃,别想逃!
性格太恶劣了!
“阿月,不要危言耸听。”
柳莲二觉得自家幼驯染自从喝了蔬果汁后有点坏掉了,让他都不由得有点怀疑这个配方。
但动摇只有一秒,他很快就坚定了信念:“我的蔬果汁有着绝对科学的配比,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的伤害,请不用担心。”
立海大众人:“……”
冰帝众人:“……”
不要不把精神污染当伤害啊!
日暮月指着一处空地:“莲二,看到了吗?”
柳莲二:“?”
“是从对蔬果汁的怨念中产生的特级咒灵。”
黑发少年说这话的时候异常诚恳,柳莲二先是心中一惊,但转念一想,就明白这单纯是在调侃自己。
如果真有所谓的特级咒灵,阿月怎么可能这么淡定。
立海大众人已经习惯了他们经理偶尔说出不明觉厉的话,虽然不是很懂,但可以肯定是入木三分的吐槽。
一个个都是要笑不笑的,憋得很辛苦。
冰帝的少年们云里雾里,只有迹部明亮的海蓝色眼睛中闪过一抹明悟。
“啊嗯,日暮君,是那个咒术界的人?”
日暮月顿了下,微一歪头:“迹部君居然听说过吗?”
迹部语气不明,眼底却略带嘲弄:“毕竟我家还算有钱。”
“啊对,总监部的烂橘…高层们很喜欢拉拢财阀和政客。”日暮月真情实感地叹道,“看来你家确实很有钱。”
迹部捋了一下发尾外翘的金色刘海,有点意外地说:“你和他们倒是很不一样。”
他在某次宴会上遇到的那些人,无一不是自持身份,浑身透露出居高临下的傲慢。
有人去打招呼时,那些人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蔑视,说句话都仿佛是在施舍。
傲慢的,传统的,目中无人的咒术师大人们,实在是让人打心底厌恶和恶心。
日暮月好似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侮辱:“你居然拿我和他们相比?!”
“我可是新时代的咒术师,和那些又蠢又自以为是、只知道压榨人的烂橘子怎么能相提并论!”
迹部:“你好像对…那些高层很有意见?”烂橘子三个字在舌尖转了两圈,最终还是被他咽下。
还挺贴切。
“抱歉,”日暮月回复了下心情,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因为最近口袋空空,所以积累了不少的压力,有点激动了。”
迹部:没有反驳。
“对了,迹部君,要留个电话吗?”
“……可以。”话题变得太快了吧。
贫穷月酱推销自己的业务:“这边提供祓除诅咒、斩灭恶妖等服务,如果有需求随时联系。绝对的高效快捷,术到咒除,还包售后!”
迹部:“我应该没有这种需求。”
日暮月随口道:“现在不需要,不代表以后不需要嘛。咒灵妖怪就像天灾人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遇上了……”
“等等!”迹部眉头一跳,“那种东西,很多吗?”
日暮月想了想,实话实说:“妖怪如今很少现世,咒灵嘛……按照樱花国的人口基数来说,不多,能对人类造成影响的还要更少些。”
然而,就是这些“不多”的咒灵,却是咒术师的几百几千倍,甚至更多。
这些就不必跟他了。
迹部罕见地失去了表情管理,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两下。
谁教你这么形容的?还天灾人祸……
但迹部对他的观感不错,便也顺水推舟道:“我知道了,有需要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太好啦!”
在看到自己银行卡所剩不多的余额后,日暮月立即就给他表姐、五条老师和以前认识的辅助监督发了消息。
但因为平常要上学,有距离和时间等各种各样的限制,暂时没有适合的任务,这就导致他至今都还处于经济危机中。
除此之外,他也拜托表姐去看了日暮奶奶的情况,果不其然就是被工作绊住了,如今不在京都的神社。
老人家出门从不带手机,自然也就联系不上。
好心的姐姐提出给弟弟一定的经济援助,但有点要面子的国中生少年表示自己可以自力更生,遂忍痛拒绝。
可他万万没想到,养自己的道路倒在了第一步——没有工作。
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潜在客户,还是很有人脉的有钱客户,日暮月很难不心动。
迹部发现这位日暮同学看他的眼神有点过于热切了,不是平常见惯了的仰慕和崇拜,而是看到一张福泽谕吉的喜爱。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不适应别人投注的视线的。
在两人说话期间,练习赛也在按预先的安排进行。
大概是看不下去日暮月的表现,原本专注于比赛的柳莲二扭头从包中取出一个新的笔记本和一支笔,把它们塞在了他的手中:“阿月,你来试着记录一下比赛。”
“啊?”日暮月被转移了注意力,呆呆地问,“什么,我吗?”
柳莲二煞有介事地说:“你是立海大的经理,这些东西一点都不会说不过去,我也会教你怎么写的。”
“好哦。”他接受了这个说法。
柳莲二把自己的笔记本放到两人中间,食指指着上面的内容某处道:“就先从简单的开始,按照这个方式,记录每一球最后的落点、得分,以及使用的招式、策略、技能和技巧。”
“等等,莲二,不用我提醒你我对网球一窍不通吧?你说的那些东西是我能看出来的吗?”
面对过于有自知之明的日暮月,眯眯眼少年劝道:“看多了自然就懂了,我也会在旁边协助你的。”
日暮月勉强道:“行吧。”
他振作起来,视线扫到一串数字:“这是什么?”
“这是估算的球速。”
他又指着一些看不懂的线条:“那这个呢?”
“球路分析。”
日暮月只觉得脑袋有点懵:“不行,有点太复杂了。”
“你不用管这些,”柳莲二沉吟道,“要不你先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也行。”
这样说他可就不晕了啊,他确认道:“真的可以随便写吗?”
柳莲二迟疑了,但在幼驯染黑亮眼睛的注视下,他点了下头:“嗯。”
场上比赛的是切原赤也和日吉若。
海切原赤也保持着接球的姿势,低且有节奏地跳起又落下。观察到来球后瞬间改变方向,借助落地时的反作用力提高起步速度。
嗯嗯,明白了!
[海带同学使用技能:呱太的跳跃式脚法]
对面,日吉若左手朝前伸直,右手后拉,高度与耳朵齐平,球拍指着正前方。在网球过来时,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量。
[棕发同学使用招式:奇袭的古武士]
两个人来回打了几球,切原赤也拿下这一球。
他先是照着刚看过的笔记画出一个代表球场的正方形,在某处落下一个点。
比赛结束时,笔记本上多了好几排带点的正方形。
停顿了一下,他在后面补充写到——
[策略:不详]
[技巧:不明]
凭借身高优势,柳莲二很轻易就看清楚了他本子上的内容。
“阿月,赤也那不叫‘呱太脚法’,叫‘单脚碎步’。”
“诶——?可是我觉得我取的名字更生动形象耶。”
对方拒绝了你的纠错,并认为自己才是最正确的。
“……那‘古武士’是指?”
“莲二不知道么,那位日吉同学应该学过古流武术,姿势很明显。”
所以用“古流武术击球”就是“古武士”吗?
日暮月见他在沉思,不由道:“怎么了,我这样记录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
听到这话,日暮月满意了,甚至还膨胀了:“没准我是个天才也说不定!”
“噗咳咳……”忍足侑士没忍住,只能紧急用咳嗽掩饰。
但显然没能糊弄过去。
日暮月微微眯眼:“忍足君,请问你在笑什么?”
在“敢笑我就鲨了你”的核善视线下,忍足侑士十分有眼色说:“就是觉得日暮君和柳君的相处很有趣,是吧,小景?”
迹部额角爆出十字:“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那个不华丽的称呼!”
“小景很口是心非呢,明明很喜欢有人这么叫你吧?”忍足侑士不怕死地继续撩拨。
“呵呵,”迹部冷酷道,“桦地!”
“是。”
无需多言,沉默高大的少年明白了他的意思,手动让某人闭上了嘴。
向日岳人当即嘲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活该!”
凤长太郎试图劝一下:“向日学长,请不要这样啦。”
“哈哈哈哈哈哈——”
劝解失败。
日暮月评价:“我觉得你们相处更有意思,是吧,莲二?”
柳莲二很难不赞同。
日吉若输了比赛,领取到一杯七彩蔬果汁。
外表和性格都很冷酷的少年颤抖着手,在同伴们同情的目光中将它一饮而尽。
又一个人倒下。
少年们都是一副经历了很多的麻木表情,熟练地把人抬走,放在排凳上,整个过程透露出一股平静的疯感。
在日吉若的附近,已经直挺挺躺了好几个,场面十分诡异,足以随机吓秃一个教导主任。
清醒着的几个人,有的庆幸,有的煎熬。前者是比赛的胜利方,后者是还未上场的人。
日暮月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有感而发:“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呢,果然比赛都需要一些奖惩机制。”
劫后余生的切原赤也同学疑惑问:“日暮前辈,奖励是什么?”
日暮月直直看向那双猫一样的碧绿眼睛里,意味深长:“不用喝七彩蔬果汁难道还不算奖励吗?”
说、说的也是哈?
切原赤也恍然大悟,并且还有一种自己赚大了的感觉。
日暮月侧头对容貌优越的金发泪痣少年道:“迹部君,需要配方吗?感觉它格外适合网球部呢。”
冰帝众人:“!!!”
迹部可耻的心动了一秒,最终还是爱护部员念头占了上风:“不用了。”
冰帝少年们蛋花眼:今天也是为部长大人的仁慈而感动的一天!
国王SAMA,我们就知道追随你是没有错的!
“啊,真可惜。”日暮月颇为遗憾道,“其实我觉得吧,这不失为锻炼精神的一种好方法,而且多喝不仅有利于健康,提高身体的耐受能力,还有可能增强体质。”
虽然没有任何的事实依据,但黑发少年的表情和语气太有说服力,迹部的理智告诉他不可能,但心却快要信以为真。
忍足见势不妙,急忙说:“这是柳君的独家秘方吧,怎么能随便拿出来。”
“莲二不会介意的。”日暮月说道。
柳莲二不仅不介意,还非常乐意:“没关系,我很愿意分享出来,只需要给我一份反馈就行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迹部也不再纠结:“那就多谢了,反馈报告本大爷会让人好好写的。”
冰帝众人:可恶的独裁!
友好的练习赛圆满结束,双方都收获良多。
真田握上迹部的手,说道:“期待在关东大赛上与你们交手。”
迹部回握:“啊嗯,关东大赛,获胜的会是冰帝!”
“立海大没有死角!”真田毫不示弱。
离开冰帝后,立海大众人却没有立即回神奈川,而是一同到了金井综合病院。
在这之前,神经并不纤细的真田同学还记得去买了一束向日葵。
走进医院,一位护士姐姐认出了他们,过来打了个招呼:“你们又来看幸村君啦,怪不得他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呢。”
真田道:“是的,谢谢护士小姐平时对精市的照顾。”
“都是我应该做的,”护士姐姐摆摆手,“你们快去吧,幸村君这个时候应该在病房。”
少年们告别离开,进入电梯,按下病房所在的楼层。
注意到日暮月安静得过分的表现,柳莲二微微低头:“阿月,怎么了?”
切原赤也:“日暮前辈是紧张了吗?”
日暮月顺着他的话说:“是啊。”
“别紧张啦,幸村部长很好相处的。”切原赤也安慰道。
“那就好。”日暮月笑了笑,“我这个人比较容易害羞,第一次见面总是不知道说什么。”
空气有一瞬间沉默。
仁王:“puri~害羞到第一次见面就坑害别人?”
指冰帝少年们。
“仁王君,你这就纯属污蔑了。”日暮月正直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两校友谊,促进共同进步,弘扬无私奉献的体育精神!”
这话,就连盲目信任他的切原赤也都不是太敢苟同。
“日暮前辈,大可不必如此。”
即将得到一大批实验数据的柳莲二眯眼说瞎话:“阿月,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经理了。”
立海大众人:“……”
军师大人,为了数据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叮——”
电梯到了。
病房中,幸村背对着窗户坐在床沿,端着画本,正在低头作画。几个穿着病服的小朋友围在他身边,不时发出“精市哥哥好厉害”的惊呼。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幸村笔尖顿住,抬起头,鸢紫色的眼睛看向门口:“请进。”
“幸村……”
真田拧动把手,推门而入,刚说两个字就被打断。
切原赤也从后面探出脑袋,咻一下窜到幸村身边:“部长,我们来看你啦!”
“切原赤也,真是太松懈了!”真田怒斥,“幸村还生着病,你不要那么莽撞!”
小朋友们如同见了猫的小老鼠,一窝蜂跑到幸村身后躲起来。
“哇呜,好可怕!”
“好凶的大哥哥!”
“他会不会打我们屁股啊?!”
“不要呀,我们很乖的,不要打屁股!”
“真田副部长饶命!”
小朋友里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幸村不赞同地道:“弦一郎,你吓到他们了。”
真田无所适从的压了压帽子。
“那个哥哥只是看起来凶,其实不打人的。”幸村转头安抚道。
切原赤也:“可是早上我集合迟到,才被揍过诶!”
小朋友们瑟缩了一下:“嘤!”
“嘤”完悄悄捂住了自己的小屁股。
立海大众人:“……”
虽然但是,你要不要想想你自己的原因呢?
几个小朋友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商量了好一阵,一个短发小女孩挺身站了出来。
她怯生生地看了真田一眼,鼓足勇气对鸢紫发少年说:“精市哥哥,我们今天就先回去啦,不打扰你和大哥哥们说话。”
“对对对!”后面的几个点头如小鸡啄米。
幸村:“……好吧。回去的时候小心,不要被撞到了。”
“好——”
“精市哥哥再见!”
小朋友们呼啦啦走了。
幸村看着切原赤也,语气温柔道:“赤也今天又迟到了?因为晚上玩游戏玩得太晚,第二天睡过头了吗?”
仁王:“piyo。”自投罗网了吧,笨蛋海带头。
微卷鸢紫色头发的少年担忧道:“赤也,这样下去我们怎么放心把网球部交给你……”
切原赤也已经快被心虚和愧疚淹没了。
真田剑眉一竖:“太……”
柳莲二:“赤也,太松懈了。”
丸井:“就是就是,怎么可以让部长担心。”
仁王凑热闹:“太不懂事了,赤也!”
真田:“……”即将冲出喉咙的话语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海带同学蛋花眼土下座:“对不起,我错了,幸村部长!”
“那直到关东大赛前都双倍训练,没问题吧?”幸村的笑脸更温柔了,背后大朵大朵的百合花绽放。
“幸村部长,我没有问题!”
日暮月叹为观止。
同样是迟到,真田罚一周,到幸村这里就是一个月,还让人心甘情愿。
要不人家是部长呢。
幸村的笑容又盛了几分,转眼将视线投向新面孔。
“这位就是我们的新经理吧,初次见面,我是幸村精市。”
身材略显单薄的昳丽少年温和又亲切,让人很有好感。
“我是日暮月,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眸如点墨的乖巧少年礼貌而周全。
看得旁边的几人一愣一愣的。
好一会儿,仁王严肃地说:“puri,比吕士,你说这算不算诈骗?”
柳生十分自然地往旁边移了一步:“仁王君,请看看场合。”
幸村:“雅治说话真是让人伤心。”
日暮月:“令人心痛的诬告。”
仁王眨了眨狭长的狐狸眼,劈手夺过真田捧着的向日葵:“我来把花插上吧。”
“麻烦雅治了。”
仿佛刚刚的对话不存在一样。
少年们很快就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说今天的练习赛,说日常趣事,病房中的气氛欢乐又轻松。
日暮月听他们说话,偶尔才应上一句。
今日份内敛阿月,get。
半个小时后,真田喊停:“好了,幸村该休息了。”
切原赤也:“可是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和部长说。”
“赤也,不要任性!”
幸村也道:“弦一郎,我没关系。”
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医院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似乎时刻在提醒他不再健康的身体,不能打网球的现实。
即便心志坚定如他,也会感到畏惧,从而对这个地方生出厌恶的情绪。
和网球部的伙伴们聊天,让他感觉像回到了从前,累积在心底的郁气都散了一些。
真田沉着脸说:“精市也不能任性。”
立海大众人:敢教训幸村部长的也只有他了。
两人对峙几秒,幸村败下阵来:“好啦好啦,弦一郎不要总是生气,越来越像个老头子啦。”
收拾好东西,众人道别。
“幸村部长,那我们下次再来看你呀。”
“再见。”
房门关上,将幸村与外界隔开。
他看向放在窗台边的向日葵,橘黄花瓣,棕色花心,向阳而生,洒满了希望的光辉。
另一边,众人到了电梯口,按下下楼的按钮。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待他们进去,日暮月突然说:“我好像有东西忘了拿,你们先走,不用管我。”
门再次关上,电梯下行。
切原挠挠脑袋:“我们真不等日暮前辈吗?”
柳莲二:“不用了,阿月可能要很久。”
众人:“???”
幸村心里疑惑,但还是客气地让人进来。
看见是来人,他有些意外:“日暮君,还有什么事吗?”
日暮月盯着坐在床边的少年看了有十几秒,幸村也不催促,温和回望。
日暮月深吸一口气,严肃道:“幸村君,我能提一个失礼的要求吗?”
幸村沉吟:“有多失礼?”
日暮月:“可以脱下衣服吗?”
幸村:……嗯?是他听错了吗?
他思考了一下,谨慎地问:“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日暮月组织了下语言,斩钉截铁道:“你被诅咒了。”
少年鸢紫色瞳孔一颤,但什么也没说。
“但你身上的气息有点复杂,所以我想仔细检查一下。”
踏进医院后,他的心头始终萦绕着一股微妙的不和谐感,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这种感觉的来源。
直到靠近这间病房,或者说靠近幸村,他才隐约分辨出来——是咒力,但又不仅仅是咒力。
从未遇到过的情况让他不太敢确定,所以才在所有人告辞后独自回来。
“可以吗,幸村君?”
幸村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很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被诅咒这个设定,但放在身侧的手却无意识抓皱了床单。
他问道:“日暮君觉得我身上有东西?”
日暮月摸摸下巴:“唔,不出意外的话。”
“好呀,”幸村五指松开,淡淡笑道,“那就请日暮大师帮我看看吧。”
“都说了是咒术师。”日暮月小声嘟哝。
大师这个称呼真的很像个骗子,虽然他不在乎这个,但是如果被高专的前辈们知道了可能会被笑话…不,是一定会被笑话!
咒术界的前后辈关系就是这么质朴又纯粹。
幸村站起来,修长手指就从第一颗纽扣开始解:“脱光吗?”
“对。”
等等,这对话怎么听上去这么不妙?
少年身上有一层薄薄的肌肉,但身材偏纤细,结合他一脸的病容,给人一种弱柳扶风的脆弱之感。
缺乏血色的皮肤冷白,因此更显得背后的黑斑突兀又可怖。
黑斑的面积和手掌心的大小差不多,散发着不详的气息,如墨汁的黑色似有生命般流转,咒力和污秽妖力交织,不分彼此。
日暮月看得直皱眉。
幸村的声音又轻又缓:“日暮君觉不觉得这个形状很眼熟?”
日暮月认真看,仔细看,依稀辨认出三根短胖的指头,脑中顿时灵光一闪:“小鸡画竹叶!”
不会有错,这就是小鸡爪印!
幸村:“……我倒是觉得,更像一个只有三根指头的手掌印。”
“我可以很确定以前是没有的,住院之后我才突然发现,看到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医生也检查过,没有看出问题。”
日暮月确认,这就是诅咒的印记。
幸村顿了顿,问道:“这个,和诅咒有关系吗?”
“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