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明天还要逃课……不,上学,先去睡了。”
果然,渡边先生没有被人打死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打不死。
差点把真话说出口的工藤新一正松了口气,却不妨有人继续作死。
“你生气了?”渡边狩还没发现问题的严重性,继续挑衅。
安室透露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怎么会。”他走了过来,将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听说你最近因为出千被附近的雀庄拉黑名单了?”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连小景都没……”渡边狩反应了过来,“原来举报的人是你!”
他好不容易从快斗那里学的出千技术,才用了三次!
渡边狩忍不下这口气,直接A了过去。
眼看这里即将变得混乱,赤井秀一起身,对着在场唯一没有在心理和生理上变得幼稚的人点点头。
“我先去和长官联系,感谢招待。”
他需要回去撰写报告,起码……如何在让长官不怀疑他精神上出现问题,又能够相信他的情报也是一种需要思考的问题。
他看向那个还在敲打着键盘的身影。
虽然他早就察觉到渡边狩身上肯定有着什么文章上常说的什么特异功能,但变成小孩的工藤新一都出现在他面前,所以除非他说自己能够做到掌管人类的生死,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他很快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如何完成眼前的事情上。
诸伏景光很想叹气,但又有种早就习惯了的感觉。
还好这栋房子隔壁都没有什么人居住,要不然半夜三更这么吵一定会被投诉吧。
圆月不知何时已经从树梢攀爬到了屋顶之上,他淡定地坐下,在窸窸窣窣的奔跑声以及键盘敲击声中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不过再怎么说,真是太好了。
“没有!完全没有!”里花将自己的头发抓成了鸡窝,尖叫出声:“怎么会这样!”
停留在树梢和屋顶的鸟雀在这声尖叫中不约而同地飞了起来,冲向还掩盖着薄雾的蓝天。
渡边狩刷地从沙发上起身,身上盖着的毛毯滑落在地:“怎么了怎么了?你们殿后,我先——”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双充血的眼睛,布满血丝,就这样望着他。
“没有‘乌丸’这个人。”里花揉了揉自己酸涩通红的双眼,“我利用插件将全世界叫这个姓氏的人,甚至是动物全都查了一遍,全都不是。”
“但既然你之前看见过他的话,那就只可能是一种原因。”
她合上电脑,皱眉科普道:“他利用某种方式躲过了命运。”
“01,这真的没办法。”里花有些退却的意思,“要是一时不慎被他跑掉,上面的人发现我们在这种无人监管的地方肆意妄为,我真得要被送上断头台了。”
客厅内暂时只有两人在场,头顶的吊灯依旧晃悠着,阳光从窗檐攀爬,在空气中留下了几道闪烁着灰尘的光束。
“不行。”渡边狩低着头,纤长的睫毛半遮住流淌着血色的眼眸,“会被发现问题。”
他抬眼冷静说道:“而且,其实还有一个方法。”
“发现问题……”里花没有被他的后一句话迷惑,而是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什么问题?”
“等一下。”她的反射弧终于上线,“那些人能看见你是因为你利用bug……为什么能看见我?”
就算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变得乱七八糟,但员工守则上写着的规定是不可能失效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啊啊啊啊!”从来到这里开始,她就一直在尖叫,“和这个世界上的人接触太过,到时候世界毁灭,你也会跟着一起——”
“嘘。”渡边狩竖起食指微笑着,“其实不是接触啦,我让人死而复生了。”
“好吧,再加上我和大家还接触的蛮多的。”他依旧笑嘻嘻地,“没办法嘛,你们真的很死板的。”
“所以因为你救了必死之人,导致原本还能够再稳定一段时间的世界直接爆炸。”
“没救了,你等着上法庭吧。”她啊了一声,又冷静说道:“我差点忘了,你没有上法庭的机会了。”
”来年的清明节我会记得给你送花。”
里花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渡边狩马上扯住了她的背包:“028小姐,请听我狡辩。”
“你也不想我死之前把你的黑历史全都做成小广告宣传出去吧?”
028露出了想弑神的表情:“行,三分钟。”
渡边狩看了眼时间,迅速说道:“我救他是有理由的。”
“呵。”里花露出嫌弃的表情,“是啊是啊,我一看就知道他是你最喜欢的类型……啧啧,某人脑袋一热做点奇葩的事太正常了。”
“这只是其中一小点原……你到底听不听!”渡边狩有点心虚,pua都不顺手了,他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已知在这个世界有人建立了一个国际犯罪组织并存在了很久。”
“那么从‘乌丸’一直存活至今开始,相关的事物发展便会围绕着这个人开始产生变化。”他沉下眼眸,“如果这个人在该死的时候就去死,那么其余人的命运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如果逃脱命运之后选择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了此残生,世界就不会产生这么大的问题。”
“我救小景是有原因的。”渡边狩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在原本正常的时间中,他不会死。”
“还有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也不会死。”
里花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所以只要解决掉‘乌丸’,就没有谁能够发现由你造成的,能够让自己上法庭的漏洞。”
“……没错。”渡边狩诚恳点头,发觉028真是太好骗了,居然完全没有发现他其实在用结果套过程,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而且里花,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同伙了。”
028:“?”
渡边狩露出了一个堪称阳光明媚的笑容:“知情不报,你再也升不了职了。”他竖起大拇指,“放心吧,如果我被抓,第一时间就会爆出你的名字。”
里花默默捏紧了拳头,语带微笑地说:“渡边,你是不是忘了,现在房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渡边狩的眼神凝重了起来。
他居然打不过小女孩的事,真的不想被人知道。
“我回来了。”诸伏景光打开了门,“里花小姐,你让我带的速溶咖啡……”他眨眨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小狩,以及正把键盘敲得哗啦作响的小女孩,“买回来了。”
“还有我给你带了一些之前小狩特意说过的你爱吃的点心。”
里花露出了礼貌夹杂着惊喜的微笑,她微微鞠躬:“太感谢了,我一定会好好品尝的。”
渡边狩扯住了诸伏景光的裤脚,抬头露出了莫欺青年穷的隐忍表情:“没关系,我没事。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诸伏景光还是很给面子的,他蹲下身将袋子中的蛋糕上供:“冰乳酪蛋糕,上次没买到的,这次我提前订了。”
“小景,你真好。”渡边狩直接复活,感动道:“下次我想吃HARBS的水果千层。”
诸伏景光将他从地板上扯了起来,笑着说道:“好。不过得过两天。”他看向似乎是嘁了一声的小女孩,“里花小姐,忙了一晚上了,不如先休息一会儿?”
里花低头工作,抬手摆了摆:“不必,我习惯了。”
她早就习惯给自己认识的各种麻烦生物善后收尾,而且现在是关键时刻。
01说的对,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既然没办法从已知还活着的人类中找出这个人,那么就只需要麻烦一点,圈出出现问题的地区,然后一个个进行排查。
她看着整个日本包含美国各个繁华区域上显现出问题的红色印记叹了口气。
一块放着蛋糕的碗碟被摆在了她的面前,黑发蓝眼的男人轻声问道:“里花小姐,之前你们是产生了一点矛盾?”
“只有一块蛋糕可没办法贿赂我。”里花看向还在厨房的渡边狩缓缓说道:“让他跟你说吧,如果他想说的话。”
渡边狩端着盘子坐了下来。
他扫了正认真吃蛋糕的两人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028,你刚才不会是偷偷说了我的坏话吧?”
里花将叉子狠狠戳进蛋糕中,用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轻嗤:“01,说你的坏话还需要偷偷说?”
“啊,对了。”她从一侧的背包中掏出来一包东西,“小鸭呢?”
虽然她现在的语气十分轻柔,但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她刚刚就是在嘲讽。
渡边狩当然也能看出来。
“不知道,它最近早出晚归比我还忙。”他决定等利用完028后再报仇,所以完全没有生气。
里花将袋子放在了桌子上,看着电脑上显示的数据抿了一口咖啡:“先提前说好,不管是什么情况,我们都是不能插手的,所以在找到这个世界所不应该存在却偏偏存在的异常点后,无论异常点消失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她看向这位正认真听着的警官,或者说是看向这位被一个肆意妄为的熊孩子拉扯回来的奇迹。
“我们都不对这个世界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负责。”她熟练地转移责任,“后续会有审查人员询问,您只需要如实回答问题即可。”
“请注意:任何。”她的语气非常公事公办,“就算接下来你们的世界出现能够躲子弹并且一拳打断承重墙的超级赛亚人,也不管我们的事。”
相比起渡边狩来说,这可能才是死神的正确工作态度,冷漠又不近人情。
渡边狩听见这句话差点笑出了声:“里花,没必要这么严肃啦。”他朝着自己身侧的男人说道:“放心,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里花抬头盯着他,直到他的表情重新变得稳重起来后这才说道:“总之,诸伏先生。”
“接下来的事就麻烦您了。”
诸伏景光对这官僚的一套接受良好,他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01……这个编号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他其实是想询问一点其他方面的问题,但在考虑过后,暂时还是放弃了。
“编号代表着我们死神的能力。”渡边狩真诚无比,“而我作为一号,就是里面最强的!”
虽然确实很有道理,但是诸伏景光是不会相信的。
因为眼前的死神只有在说谎的时候才会露出诚挚的表情。
028面无表情:“因为他最难搞,在惹麻烦的能力上排第一名。”
“可恶,才不是这样!”渡边狩马上反驳,“明明是我的综合评测上打败了所有生物才排的第一名!”
里花啧了一声:“是啊,差点被大家联合挂十字架上的第一。”
“028!”渡边狩猛得拍了一下桌子,上面的碗碟碰撞哗啦一声,“你就是嫉妒我继承了这个编号!”
里花也拍桌而起:“我才没有!明明是你*%#^……”
果然,不管是谁。
只要被拉到同一水平线上,小狩就能够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打败她。
诸伏景光拿起眼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低头看着杯中的涟漪。
吵架声突然停止,他恍然抬头。
三人同时看向闪烁着红光的电脑屏幕。
里花松开手,大脑重新回到了自己该在的地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在百忙之中抬起头:“难怪在系统中查询这个名字没有任何记录。”
“他不是不存在,也不是躲过了命运所注定的死亡。”
028的眼神定定地看向两人:“只是因为,他时间流动的方向和这个世界不一样。”
“他的时间是相反的。”
她手中敲击键盘的动作不停:“找到了,就在东京。”
渡边狩站起身,垂着眼说道:“现在就去。”
诸伏景光没有制止。
除非有人刻意泄密,否则就算造成这一切的人死亡,被大家忌惮的组织也不会就此毁灭。
这不是某种rpg游戏,只需要打完最终boss就能够世界和平。
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一直为之努力,付出了许多代价才终于走到这里的大家了。
只是,在这种仓皇的时刻离别,似乎总应该说几句话。
“……”
他站了起来,却又好像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景。”渡边狩将自己领口上骷髅头胸针放别在他的领口,“等我王者归来,这就是我们的信物。”
“……因为工作完就必须得回去述职,不过很快就回来了。”他犹豫了一下,在看见028非常懂事的翻了一个白眼率先出门后,伸出双手轻轻环抱住了这个站在他面前的人。
他闷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要不是028催得急,我明明还可以参加一下大家的庆功宴的。”
或许渡边狩就是能够做到将一切属于离别之际的惆怅百转变成奇怪的模样。
诸伏景光弯起双眼,笑道:“我知道了。”
“毁灭组织的事没这么容易,如果你回来的快应该能够赶上。”他耐心询问道:“会很快么?”
渡边狩点点头,下巴轻轻磕在他的肩膀上:“我保证。”
对于死神而言,答应别人的承诺一定会做到。
028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不时抬头看向楼上小声逼逼:“有必要说这么久吗?真是的,会谈恋爱了不起啊?!”
“那个,里花小姐……你为什么在楼下?”工藤新一放学归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028叹了一口气,扯住了这个小学生的背带:“再等一会儿吧。”她老气横秋地说道:“我真是太善良了。”
工藤新一:“……”
哗啦——
微风将窗外的树叶刮动,一开始是微小的沙沙声,紧接着声音渐大,有什么从天空中随之飘落,树叶的碰撞声也变得淅淅沥沥了起来。
处于漩涡中心的人们似有所感,全都抬起头看着这似乎是突如其来的雨。
“又下雨了,最近总下雨,沿海那边都要被水淹了吧?”
“不过东京还是没变。”
东京塔在雨中伫立,与多年前刚搭建起来时没有丝毫变化。
由水洗过的窗户倒映着灯火辉煌的虚幻景象,从昏暗的房间内朝外看去,就好像是误入某种不属于人世间的瑰丽城市。
有人从梦中惊醒,如往常一般开始惶恐。
每过上一天,自己的生命就如同倒计时一般和他人背对而驰,直到自己的身体完全变成幼小的孩童后,他将再也操纵不了手中的权利,因为养育的太久的豺狼会在发现主人弱小后毫不犹豫地吸吮主人的骨血。
放在桌上的电话开始播放留言。
但在他耳中却只是语序颠倒错乱的嗡嗡声。
头顶是金碧辉煌的灯具,墙壁上用金粉绘有一幅极具视觉冲击的壁画。
一位在当时处于权利巅峰的法老,向太阳神跪献祭品的画像。
永生、永生。
这里是属于他的国,而他自己是永生国度中唯一的臣民。
他吐出一口气,实在无法从渴望永生的漩涡中挣脱。
门外响起了刺耳的门铃声。
这里是他唯一的休憩地,所有知道这里的人都已经成为了死人。
莫名的,他缓缓坐在了自己绣有金线的红丝绒椅子上,耐心等待着。
他经历过许多次追杀,每一次都能依靠自己的谨慎以及能力毫发无伤地躲过。
门铃声停止了。
“我曾经听过一个毫无根据的传言,曾有人认为人只要活在世间,就一定会生老病死,经历命运的捶打,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
他的身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窗柩被人推开,有轻巧的脚步声停在身后。
“可我有着显赫的家世,高贵的身份,甚至还有着命运垂怜于我的、能够得到永生的机会。”
渡边狩看着这个外表年幼却苍老的人,公事公办地说道:“你违反了此世界的规定……剩下的好久没说过已经忘记了。”
他才没有听将死之人遗言的兴趣:“总之,你的时间结束了。”
乌丸莲耶回过头,站在他身后的不是如他所想的那些恶心的警察、贪婪的豺狼、野心勃勃的下属。
而是、而是——
一个嚼着口香糖的小孩,以及穿着中世纪斗篷,帽沿将半张脸全都遮住的男人。
他们没有携带武器,甚至完全看不出任何想要动手杀人的模样。
他从书桌下方掏出一把手枪,毫不犹豫地连开数枪。
子弹穿过两人,打在他们身后的墙壁之上,溅射出刺目的火花。
“好啦,我还答应了人要快点回来。”戴着斗篷的男人说话了,“请你去死吧。”
椅子被推倒,名为乌丸莲耶的人迅速打开机关往下,将两人留在房间内。
里花坐了下来:“怎么样?都收集好了吗?我提醒你,到时候要是上交证据的时候少了点什么,我可没办法给你再做一个假的出来。”
“我办事,你放心。”渡边狩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红点,“应该差不多了,你要不要一起?”
里花打了一个哈欠,挥了挥手:“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只要赶到安全屋内,就算是那些……
怎么会这么快?!
他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站着的黑色人影。
“我的理念没有错误!这是命运交给我的机会!想要逃避必死的命运有什么错?”
“你们不应该在我即将成功的时候……”雨丝朦朦胧胧飘洒而下,他喘着气再一次控诉命运的不公,“我马上就要成功了!永生、我的永生!”
“像你们这种东西肯定理解不了我的痛苦!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渡边狩沉默片刻,认真说道:“不管你如何痛恨,像你这种逃脱了命运试炼的人都是懦夫、小丑,你的人生是真正的白费。”
“你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
挑起小型国家的战争,售卖各种违规药品,将人当作猪猡一般肆意践踏玩耍。
将所有人的苦痛当作乐趣来满足。
“……”
但被他所询问的人已经躺在了地上,嘴唇青紫,无法再回答这个问题了,他紧紧地攥住手机,所留下的最后一个表情,是茫然与困惑。
渡边狩从他的手中抽出手机想了想,给通讯录中的波本发了一则邮件。
【波本,猜猜我是谁o-o】
真没想到,再一次接收到那位大人的邮件,所收到的居然是他被盗号的消息。
这种语气,这种表情。
有一个人的名字呼之欲出,甚至不需要过多思考。
但作为能够在组织卧底这么久的行家,他只是就这样看着这封诡异的邮件被销毁,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事。
【你怎么不猜?】
【好吧,我得离开几天,冰箱里还有我没吃完的蛋糕,你们可以帮忙吃掉。
ps:庆功宴晚点开。】
安室透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拨打了渡边狩的电话:“这种事你怎么不亲自说?”
“……你懂什么。”渡边狩依旧欢快的语气从听筒那边传来,“需要我给大家发一个解散组织的通知吗?”
安室透捏了捏眉心,往安全出口内再走了走,并随手关上了门:“谢谢你,不用了。”
“告诉我具体地址,麻烦你留在原地稍等一会儿,我很快就过来。”
这不是boss死亡,或者是解散组织就能解决的问题。
如果被发现组织已经没有了约束他们的力量,那些人会因此在世界各地做出什么事根本不需要思考。
组织是不会因为一人的死亡而迅速崩塌的,这是一件需要各方努力并且徐徐图之的事。
“……”
那边先是沉默,紧接着有呼呼的风声。
渡边狩缓缓走在一条黑色的小道上,流淌在道路两旁的黑色让人看不清楚表情:“恐怕不行,我得先回去了。”
“地址发给你了,这边信号不太好,我先——”
安室透嘶了一声:“等一下,你还回来吗?”
“知道了……别催我,马上就来。”渡边狩迅速说道:“不说了,我要渡河了,拜拜。”
嘟嘟嘟——
电话那头只剩下了忙音。
渡河……
安室透再次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这种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其实还挺可怕的。
不会是因为不忍心告别,所以这种不开心的事让他来通知吧?
等一下,还回来吗?
他的脑海中又不由自主的开始进行一场头脑风暴。
“降谷先生,十分钟时间到了,会议马上就要开始,黑田理事长需要你进行旁听。”身后传来风见的催促声。
安室透点点头,将邮件中接收到的地址书写了下来并删掉了邮件。
“风见,通知会议室里那些还在扯皮的人,我有紧急任务。”
“麻烦你帮我记录会议内容。”
风见:“欸?我、我去通知吗?可是降谷先生,到底是什么任务啊?FBI那边的人已经……降谷先生!”
他只看见了降谷先生的背影。
“风见,你的上司呢?”黑田理事长有些欣慰的笑了一下,虽然在别人看来这一个笑容能止小儿夜啼,“FBI的情报分析员已经等在会议室了。”
风见裕也:“……”
如果现在说上司不见了,黑田理事长会放过他吗?
“怎么了?风见?”黑田理事长在白炽灯下露出了一个可怕的皱眉表情。
“……”
安室透坐上了自己的爱车,拿出手机拨打了幼驯染的电话,并且在通话前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
“那个……hiro啊,渡边那家伙说是要先回家一趟,不过听他的口气很快就会回来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诸伏景光正在整理武器,他将手枪重新上膛,对准了墙角的装饰花瓶:“事情已经结束了?现在你在过去的途中?过来接我一下。”
嘶,好平静啊。
总觉得hiro这种状态很微妙,难道是吵架了?
因为常年需要进行各种方面的考虑,并扮演各种剧本人物,他忍不住再一次熟练的阴谋论了起来。
啪嗒一声,后座的车门被人打开。
诸伏景光穿着带兜帽的卫衣,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将手中的吉他包扔到后座,坐上了副驾驶。
安室透踩下油门,两侧的光影往后倒退。
片刻后,他有些忍不住了:“渡边他……”
“他很快就回来了。”诸伏景光蓝色的眼眸弯起,笑了一下,“他除了告诉你地址外还说了什么?”
“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稳重。”
虽然确实是这样,但是hiro,你这种好像是被白嫖了也无怨无悔的语气……
不行,怎么能擅自揣测这些,渡边狩他根本就不是这种死神。
——应该不是吧?
“他还说要你把冰箱里的蛋糕吃掉。”安室透迅速说道。
诸伏景光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我就知道。”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情况如何?”
“我已经派人将那个地址附近戒严,不过……”他带着些许嘲讽地笑了一下,“就连组织的核心成员都不知道他的下落,那边有人留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
“按照渡边的说法,他已经死了,以这种悄无声息的方式。”
他突然有些感慨:“真神奇啊,无论再回想多少次都很神奇。”
诸伏景光将目光投向前方,隔着车窗玻璃看着周围逐渐茂密的树林。
“人不会因为自己的地位而轰轰烈烈的死。”他看着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光芒的别馆一角,“只会是在某天清晨醒来后接到电话,某个人已经在你熟睡的某一时刻失去了呼吸。”
“就像名为乌丸的那位大人,即使拥有再大的权利与数不清的金钱,死时也是悄无声息的。”
肆意的狂风让两侧的树木往同一个方向倾倒,头顶依旧是无论看多少次也觉得很无聊的景色。
被几个悬浮在空中的圆盘包裹着的一直在往下缓慢掉落金色粉尘的沙漏,等上层掉完之后,它就会重新翻转,从头开始。
渡边狩从口袋里找到了自己皱巴巴的通行证,对着前方的打卡机露出了一个假笑。
前方的闸门缓慢开放,冷清的城市中只有他和里花的身影。
“唉……果然我不在之后,大家都不出门了。”他站在空旷的广场上,只余一声叹息。
里花熟练地翻了一个白眼:“你知道你被外放之后大家有多高兴吗?”
“我知道啊。”渡边狩晃着手中的工作证,“我就喜欢大家情绪饱满的样子。”
里花:“……你赢了。”
“你快点去和上司报告,我去销假了。”她毫不犹豫地将他撇在了这里,拒绝他同行。
渡边狩先是绕了几个圈,然后从路边的商店里拿了些东西,并签下了自己上司的姓名赊账。
然后又跑去骚扰了一番居住在附近正在休假的同事们,这才晃悠悠地乘上城市最中央大楼的电梯。
耀眼的金光停留在他的眼皮上,他啧了一声,对这一成不变的景色感到了些许烦躁。
这就是他总是在其余地方到处乱跑也不留在这里的原因……虽然其他的死神在工作完后都会立刻回到这里。
叩叩叩。
他推开了门。
“这是报告,这是结论。”渡边狩将东西摆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勾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来杯咖啡。”
傻呗上司在他不耐烦的表情中缓缓从抽屉里拿出老花镜:“渡边啊,具体的情况我已经收到报告了,不过那边对你的擅自修改行动方式很不满意。”
他在渡边狩逐渐狰狞的表情中咳嗽了一声:“但这确实是那边的失误,所以我帮忙挡回去了。”
“我已经将此事上报,等上面确认之后,我们就可以尝试——”
渡边狩已经不爱吃大饼了,他冷漠说道:“然后又等上好多年,终于有了回应,然后你再上报,继续等上面下达的工作指令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