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不喜欢糙汉了!by云和松阳
云和松阳  发于:2024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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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板没想到今天吃个小工作室把牙崩了,根本就没在意过薛学明嘴里那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唯一的印象是最近严峥头脑发晕追着的小男生。
一点没和之前江市出现过的路小少爷对上号。
赵子俊的幸灾乐祸都藏不住,顺便还朝严峥问候了一下路易然。
路易然支着耳朵听他哈哈了半天,打了个哈欠,没了兴趣。
徐老板从外省倒腾便宜货,弄到江市来后以次充好,徐老板找地痞流氓找人麻烦,闹进派出所用钱摆平。
路易然听了一耳朵徐老板的恶劣事迹,慢吞吞捂了捂耳朵。
噫,耳朵脏了。
他懒得再听,又慢吞吞地晃悠走了,趴到小门边上看里头精神的小白菜。
严峥拿着电话看着他的背影,关掉免提。
对面赵子俊问:“走了?”
严峥“嗯”了一声。
赵子俊笑了起来:“放心,之前查了那么多天,他的货都被举报了,保证没有一家能下船的,也不会有人给他供货。”
徐老板抱团的事实在不光彩,他们跟路易然关系好,这事结束后多条销售的路子,算是双赢。
严峥挂断电话走过来,一只手轻轻落在路易然身上:“不多听一听?”
路易然:“没兴趣。”
他懒懒打了个哈欠:“你们看着来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这就算了?
严峥慢慢地摸了摸他的脊背。
还真是不记仇。
他的目光无意识落在了路易然正拿在手里戳戳戳的屏幕上,顿了顿,看见对面的聊天人是薛学明。
严峥:“...”
他记起自己还没加上这人的社交媒体,甚至上次手机号都差点被拉黑。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落地要落两人的聊天记录上,又克制着移开。
原本专心啪嗒啪嗒按屏幕的路易然冷不丁来了一句:“想看就看。”
他在薛学明那里给徐老板泼脏水泼得起劲,他知道薛学明是个疑心病,心气还高,最讨厌被糊弄了。
严峥一怔,垂下眸还是没看,只是轻轻又摸了一下男生清瘦的脊背,低声说:“我还没有加上你。”
“我看你用社交媒体比较多,”严峥慢慢地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商量:“前男友都可以,邻居是不是应该也可以?”
他说着看了路易然的表情一眼:“会不会影响到你的‘斗争’?”
路易然哼笑,可不是吗,垃圾信息太多,本来他从来不看的,可是自从严峥用短信和他聊天后,路易然一天不知道要被多少条垃圾短信骗着解锁手机看一下。
路易然这么想着,还是嘴硬了一下:“可以发彩信嘛,有什么好加的。”
严峥顿住,摸不准路易然的意思是真的还是假的。
路易然瞅他,好笨,自己怎么可能看上这么笨的人。
他拿过严峥的手机,操纵着按键,输入了自己的账号查找。
他没怎么用过按键手机,用到最后太笨了,恶狠狠地按下确定就把手机扔回严峥怀里。
“讨厌死了,真难用。”

徐老板手上的生意接二连三暴雷,焦头烂额。
冯子成的工作室勉强恢复了正常,但是这人不敢去工厂实地考察了,工作室里其他几个人工作量增加了不少。
叶如一个搞技术的偶尔都被拉出去跑外勤。
路易然跑了两趟后就在家里不动了,偶尔听见隔壁的动静,会戳着手机召唤一下严峥。
自从有了社交媒体,他找严峥方便了不少,他还教严峥把原始头像换成了一只杜宾,开始严峥不喜欢,说谁用狗当头像。
路易然说他爸也这么说过,严峥就沉默了。
当时路易然窝在自家的藤椅里,严峥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还在削水果,
他偶然发现路易然不爱吃水果,这几个月在江市就吃了他弄的那么两盘,也不是不爱吃,就吃纯要人伺候。
严峥正削着,路易然拿着他的手机,赤脚踩了踩他的大腿:“我喜欢这种狗啊,到时候和你聊天我就开心。”
严峥沉默了一会儿换了,路易然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欺负人的嫌疑,就问严峥喜欢什么。
严峥诡异地沉默了两秒,路易然警惕地看着他:“我是不会放自拍的。”
严峥神情很明显地无奈下来:“我喜欢花。”
路易然有点惊讶,严峥后院种的都是小白菜,这人不会喜欢油菜花吧。
他被自己逗笑了,去问严峥:“喜欢花?你喜欢什么花?”
谁知道严峥很认真地回了他白桔梗。
路易然去网上搜了搜,把自己的头像换成了一朵小白花。
几天后,薛学明又来找了一次路易然。
徐老板手下生意一桩接着一桩被整,最近脾气爆,对着手下不知道发了多少次火。
薛学明本来就是放弃海外高新回来给他做事,被骂了几次后就拉下脸,撂挑子不做了。
路易然开门见是他,惊讶地挑了下眉:“现在不在办公室堵我,还在我家门口了?”
薛学明依旧穿着一身合身妥帖的西装,听见这话苦笑道:“易然,你别挤兑我了。”
路易然后退两步,给他让开进门的空间。
他没锁上门,让人进来后顺手把门掩上,一起进屋子了。
薛学明今天特意换了衣柜里最出挑的一套衣服,他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开口就是:“易然,我要回美国了。”
路易然“哦”了一声:“恭喜。”
路易然摸到桌上的水喝,一入口是甜的,一定是严峥搞的鬼,这家伙最近因为可以自由进出他家就弄一些奇怪的东西。
好多人都以为薛学明会因为徐老板在江市留一辈子,但薛学明并不是一个会为了这种事改变未来的人。
薛学明斯斯文文地问他:“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路易然被蜂蜜水呛到了,猛烈地咳嗽起来。
薛学明直起身,看他缓缓缓过气,好笑道:“至于这么惊讶?我以为我这几次见你复合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倒是不明显,但是严峥的反应太大了,路易然是从严峥的反应里看出来的。
路易然咳嗽几声,看着他:“要是你这话被我哥听见,你会被他打出门的。”
薛学明笑着说:“你不是和家里闹翻了吗。”
路易然收敛了些笑意。
他这个时候就不太像是这段时间薛学明见到那个穿着卫衣,臭着脸到处跑的路易然了,反而他所熟悉的那个,在学校里身边总有数不清的人环绕的小少爷了。
路易然摸着杯子,这个杯子好像不是他的,他的杯子上都有花纹。
他边摸边懒懒道:“梁文的事你知道吧。”
梁文家的厂子正是后来和徐老板搅合在一起的那几家厂子,这几天单子没了损失惨淡,两边闹得很不愉快,薛学明当然知道,他敏锐地觉得路易然不是为了这件事:“知道。”
路易然和他对视了几秒,薛学明无奈地说:“好吧,我是有这个想法。”
当时路易然和家里闹翻不是小事,来这里之后被梁文纠缠,薛学明一直关注着,在路易然烦不胜烦的时候,准备以一个旧情人的身份出场帮他摆平,这样两人复合的几率也大一些。
就是没有想到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土大款。
薛学明说:“还是瞒不过你。”
路易然玩手指:“谁说的,当年你为了追我,找裁缝一点一点改西装,把身材弄像是衣架子,还是被骗到了的。”
薛学明听见这句话露出苦笑,有什么用,他又不是真的衣架子。
他笑了笑,想到严峥,心里一下子复杂许多,不由得多看了路易然一眼,虽然严峥在穿衣上并不讲究,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数一数二的衣架子。
薛学明没忍住问他:“你觉得严峥怎么样?”
路易然目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还行,”路易然含糊道,“也穿不了西装。”
扣子都要绷开了,不行不行。
送走了薛学明,路易然一转身,敲了敲隔壁院子的门。
隔壁也没锁,里头一声不吭,路易然伸手推开门,愣了一下。
他猜严峥在外面偷听,但是没有想到严峥今天也穿了一身正装。
薛学明虽然瘦,穿那一身看起来像是一位西方的文明人士。
但是严峥穿起这版西装来,从胸口到手臂的衬衫布料都被紧紧绷着,背部隆着起伏不平的背肌,还没有穿上外套的样子就像是一头被人类文明束缚的凶兽。
路易然小巧的喉结缓慢地动了下,看,他说得没错吧。
他上去给这只凶兽调整了一下领带,调整来调整去都不太合适,索性给他解开,抽出来,又顺着解了三颗扣子,露出这人紧实蜜色的胸膛:“这样好看一点。”
他说着,上下扫视,很口是心非地调笑:“不会吧,严老板你还跟人比这个?”
严峥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般露在外面的胸膛:“今天有外省企业来交流,大家都要穿正装。”
路易然不信,严峥给他看秘书发来的参会要求。路易然看完了,“哦”了一声,伸手给他把扣子又扣上了
“那你不适合这么正统的,下次穿露的多一点的。”
他说完就跑出去了,严峥不知道他去干什么,等人回来,手上拿了两个黑皮圈。
路易然努力给他系上袖箍,发现自己的好像小了。
他一脸大受震撼,遗憾地收回手,珍惜地摸了摸严峥结实的肌肉:“下次带这个,更好看。”
严峥顿了顿,整理的手停下了,转头看着他:“我是谈生意的,不是去做男招待。”
哟呵,还知道这个。
路易然伸手在他饱满的胸肌上摸了两把:“可是好看啊。”
在家里招待一下他有什么关系。
严峥去那个什么企业交流会了,路易然在家里玩手机。
今天有点奇怪,段干嘉给他发了好几次消息,明里暗里问他今天什么安排。
路易然觉得有点奇怪,直接问他干嘛,段干嘉又不回了,打电话过去没接到。
路易然满头雾水,不理他了。
他在严峥书房里把前段时间在论坛接的一单完成了,严峥正好发信息给他说冰箱里有水果,让他自己拿。
严峥堂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个冰箱,还不错。
路易然打开冰箱,被那一大碗水果震了一下。
他又不是猪。
路易然很不满地拿出来吃,吃了大半天才吃完。
他看一眼时间,觉得可以勉强去感谢一下严峥。
嗯...喜欢白花,也顺便勉强满足一下好了。
他到的时候这个交流会似乎刚结束,会场保安拦了他一下,正好周凡看见,把他带了进来。
周凡手里拿着材料,有点惊讶地停下步子:“你怎么来了?”
路易然找了好几个地方才在江市找到花店,他晃晃手里头包装精美的花束:“探望一下。”
他说着递给周凡:“你给我带进去?”
没想到这会议这么久,快下午五点了也不结束。
周凡立刻躲了一下,瞅一眼他手里的花,乖乖,怪不得他严哥喜欢路易然呢,虽然平时难伺候,可是他们一群大老爷们谁收过这玩意儿啊。
他笑嘻嘻地说:“那我去和严哥说一声,他出来肯定开心。”
周凡说完急匆匆走了,路易然站在原地眨眨眼睛,不是,带不进去吗。
他低头拨了拨底下半开的花苞,拨弄得花瓣乱摇,找了个地方坐下。
会议又开了半个小时,路易然坐在椅子上玩了会儿游戏,看起来异常乖巧。
等里头的会议结束,推椅子的声音接二连三地传来。
路易然关掉游戏,心里带着一些促狭,捏着手里一大束桔梗花,想看等会儿严峥在一群同龄人中收到花的样子。
到时候他就假扮成花店店员走掉,看严峥在一群大老爷们里拿着一大束花,会不会很尴尬?
路易然在心底给自己的计划打了个钩。
会场门口接二连三走出来不少中年老总,还有几个秘书。路易然瞧见严峥,在一众老总中跟个黑脸阎王似的,他还看见了徐老板,和之前看见意气风发的样子不太一样,坐在后排。
路易然刚刚露出个笑,就看见严峥身后跟着出来某个他熟悉到打娘胎生下来就见着的一张脸。
路易然:?
那人年轻英俊,身形修长挺拔,修长的手腕上戴着块线条繁复的银色腕表,外敛内秀,在一众老总中显得鹤立鸡群,眼尾微微上挑,和路易然有着如出一辙的贵气。
路奉也很意外,他原本正和身边几人交流着,见状停住了脚步。
他抬手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银边镜框,笑了起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知道来接我?”

第46章
路易然“唰”地把鲜花藏在身后,顶着路奉的视线,又慢吞吞地把花束从自己身后拿出来了。
他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和严峥擦肩而过。
严峥侧了一下头,鼻尖嗅到一阵浅淡而隐秘的香气,只轻轻掠过他面前的空气,又随着男生走远了。
路易然:“哥,你怎么来了。”
路奉视线落在被他藏来藏去的白桔梗花束上:“这个也是给我的?”
路易然僵硬地笑了一下,塞进他怀里:“是的。”
路奉接过来,带了点亲昵的责怪看了他一眼:“谁教你给人送这个的?”
路易然在心里把严峥骂了一顿,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抽风买这种东西,这么大一捧,藏都不好藏。
路易然死鱼眼看他哥:“爱要不要。这地方难买死了,我还跑了好几个地方呢。”
路奉不说话了,把手里的文件给助理,自己捧着一大把花束。
周围的几个老总原本都多看了这个站在会场门口抱着鲜花的小年轻一眼,此时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是路总他弟弟,长得这么白净,他们还以为是哪个女老板新交的小男友呢。
路奉冲严峥和其他几个老总点点头“不好意思,我弟弟找来了,我们下次聊?”
几个老总都听出了路奉有几分炫耀的小心思,纷纷恭维一番,大体都在说兄弟感情好,路总的弟弟原来长得这么俊之类的话。
只有严峥沉默地看着路奉手里的花,点了下头。
那是他好不容易养熟了,白桔梗带给他的花。
周凡一个字都不敢多说,跟在严峥身后,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藏起来。
兄弟两个一起走了,严峥目光如有实质地盯着路易然,路易然后背都快被他看得烧着了,连带着白皙的后脖颈都泛着点粉。
路奉有一句每一句地和他聊天,问他在这边干什么,路易然一边回他,一边趁着路奉没留神,回头狠狠瞪了眼严峥。
不是严峥,他才不会买这么多花呢,看什么看。
严峥受伤了,收回视线轻轻地叹了口气,带着周凡走了。
路易然跟着路奉走。
路奉坐飞机过来,他还让段干嘉帮他打听路易然的行程,路易然算是明白段干嘉今天怎么鬼鬼祟祟的了。
他无语道:“怎么不直接问我啊?”
路奉笑了笑:“本来想说的。”
路奉因为要来看路易然,下车后没有跟着接待团的安排,而是让助理去租了车。
路易然看看他很眼熟的助理,记起来这助理还因为被老头子抢过手机,抬起手打了声招呼:“Hi。”
助理也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为两人拉开车门,等都上车了才绕回副驾。
会议厅到大路只有一条道,此时无论是什么车都挤在这条路上。
路易然支着下巴看着前排两人:“哥,你派头好足啊,来这里还带了司机和助理?”
“说的什么话,”路奉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我亏待你了?是谁把我的卡扔进垃圾桶了。”
路易然撇了下嘴巴:“你这次肯定是瞒着老头子来的吧。”
“都是报道,怎么瞒得住?”路奉无奈地笑了一下,“爸爸就是一时接受不了,给他一点时间。妈妈打电话回来问了你两次,我都说你不在家。”
路易然知道,楼女士后来给他发过消息,不过因为时差,两个人沟通的有一搭没一搭,现在还没有露馅。
“堂哥之后找我了,你不用管他,”路奉淡淡道,“位置先空着就是了,他去找了爸爸,爸爸也没有管他。”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开个工作室,还闹到警局里去了?”
路易然:。
他有一种陡然被人捏住后脖颈的错觉,他就知道,果然不是局长没有通风报信,而是他哥准备着过来再收拾他。
路易然一手搭上了门边,上下玩窗户:“再问跳车。”
路奉说:“司机锁了。”
路易然不信邪地开了一下,要试第二下的时候被路奉凶了:“你还真试?要是出意外了怎么办?”
路易然想说那他就真跳,目光陡然看见旁边的车道上是辆眼熟的悍马,眼皮跳了一下,见后车窗看不见里头的人,莫名不知道松了口什么气。
他说:“哦。”
“哦什么哦,”路奉早就习惯路易然这个令人头疼的脾气,宠着不行,骂也不行,实在是有一点怪,“下次碰到这种事,多请几个保镖。”
路易然没钱,不过他没和他哥说,只“嗯”了一声。
严峥怎么不算保镖呢,算的吧。
他敷衍回答问题,还盯着马路的样子终于引起了路奉的注意。
路奉端详着支着下巴的路易然,江市环境不好,甚至很差,可是他这个弟弟怎么看起来容光焕发的:“看什么呢?我怎么觉得你胖了点?还白了?”
路易然:?
他的脸色拉下来,对着路奉说:“你才胖了。”
“我说实话,”路奉继续说,“你不觉得?”
路奉手上把玩着花束,指尖捻着白色的花瓣,留下一点折痕。
路易然想说才没有,想到严峥当时盯着这束花的灼热眼神,眼睛盯着他的手指,嘴上不由自主地说:“这花好脆弱的,哥你小心一点。”
“这花是给谁的?”路奉收回手不再碰,忽然道,“在会场里跟你眉来眼去的那个人?”
路易然:?
什么眉来眼去?
他镇定地说:“谁眉来眼去了。”
路奉看着他不说话,路易然伸长了手指,也跟着拨弄了一下柔弱的花瓣,花片软软的。他嘟囔道:“是打招呼,那是邻居,我其实本来是去接他的。”
路易然补充道:“谁让你不和我提前说的。”
路奉听见这话眼底浮现笑意:“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路易然嘀咕。
严峥,路奉有印象,很不错的一个人,在江市这群老板里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不过年纪比自己还大上几岁。
路奉没说话,把花给了路易然,显然是要他下车拿着。
路易然接住了,行吧,他自己抱回去。
他伸手刚刚碰上包装花身的报纸,路奉就看向他,目光新奇得像是重新认识了一遍自己的弟弟:“还是在江市久了,居然还真的会帮我拿东西。”
路奉像是看透了他心底的想法:“接他就算了,花是怎么回事?”
怎么提问还一波一波的。
路易然顿了下,若无其事地反问他哥:“致辞不都是要送花吗?”
路奉看了一眼,白花,行吧。
也没什么人会在这种场合送这种花,是路易然才做得出来的事情。
两人到了老屋,路奉比路易然对这里熟悉,不用指路就让司机开进了巷子里。
路易然下车时和他抱怨自己来的时候被出租车司机骗,他也就刚出国的时候年纪小,被外国几个司机忽悠过。
路奉边听边跟着路易然进了院子,这院子还真有他弟弟的风范,整个院子寸草不生,唯一一点绿植是和邻居那面墙上长着的狗尾巴草,在两家中间招摇着,恐怕有一半是邻居的,这才从他弟弟手底下存活。
路奉走到屋檐下,又看见那盆半死不活的多肉,蹲下来查看了一下:“根烂了,你再浇水就要淹死了。”
路易然打开房门,看他一眼:“你要不还是住去酒店吧?”
路奉笑了一下,不说话了。
他进了屋子后环视了一圈自家弟弟的生活状况,意外得还算不错,甚至有点生活情调。
路奉的视线落在桌子上那罐蜂蜜上:“你还会泡蜂蜜水了?”
路易然看了一眼,嗯,见鬼,那是严峥的。
他硬着头皮“嗯”了声,好在路奉没有深究,在屋子里逛了一圈就出去了,路易然原本以为这就没事了,谁知道路奉又要进厨房。
路易然索性摆烂了,坐在藤椅里看着他哥转来转去的背影:“你是来我这里搜查的?”
路奉意料之中地看见干干净净的厨房,他走回堂屋:“说什么呢?”
路奉把姥爷的相片从衣柜顶拿下来,放在饭桌前拜了三下,路易然非常嚣张,屁股都不挪动,和姥爷一起被拜了。
路奉拜完,双手把相片放回原位。
两人都不会做饭,助理去市里的餐厅打包回来,屋子里就剩下兄弟两个,路易然跟着他哥给国外的楼女士打了个电话,楼女士眯着眼睛看他俩身后的布置:“你们怎么跑这来了?”
楼女士那里是上午,身后是灿烂的阳光,路奉说他来这里开会,带着路易然一起出来逛一圈。
楼女士轻轻点头,她眼睛漂亮,眼尾有着细细的皱纹,看起来有种年岁沉淀的美丽:“你爸最近接我电话奇奇怪怪的,你们没出什么问题吧?”
路易然轻轻地撇了下嘴巴:“就吵了一下,能有什么问题。”
楼女士点头:“他那个臭性子,吵两下才正常。”
几人聊了几句,路奉手机又开始响了,两人和楼女士说拜拜。
路奉还拿着手机似乎想问他点问题,路易然也瞅了一眼手机,加快脚步往外走,让他快点工作。
路易然走到院子里,坐在椅子上滑了会儿手机,看见短信后,默不作声地息屏,悄咪咪走到了院子外面。
屋外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秘书还没有回来,巷子里只停着一辆悍马,榕树掉下来的叶子扑簌簌落在车身上,又滑落到地上。
路易然晃荡着走到悍马前,很矜持地敲了敲车窗。
后车车窗降下来,严峥坐在里面,一手拿着按键手机,一手搭在膝上。
他侧脸轮廓硬挺,车内的阴影落在他眉宇间,线条利落得几乎有点冷酷无情。
路易然脑袋往里面探了探,严峥见状,把屏幕朝他的视线里歪了歪,路易然看见屏幕上头是给自己发的短信。
“我看见了。”路易然说。
“嗯,我知道,”严峥从车窗里端详他:“我的花呢?”
路易然瞅他:“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差点被我哥发现了。”
他带着点抱怨地说:“我哥来了这件事,你怎么不和我说?”
“我以为你知道,”严峥似乎笑了一下:“而且,发现什么?”
严峥身上那套衬衫还没脱,今天上午路易然亲手解开的领口还松着,严峥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扣上的几颗扣子都解开了,露出一块蜜色的胸口。
他低沉的声音带了一点促狭的笑意,混着混沌的夜色钻进路易然的耳朵里。
“我们不是正常邻居?”
路易然原本规律的心跳无端乱了一拍。
他才不会给正常邻居送花的,不过今天勉强可以破例一下。
他点了一下脑袋:“是。”
严峥推开车门,靠在后座的身体舒展,露出一点漫不经心的力量压制。
他安静看过来的目光似乎是叫他上车,路易然没动,从身后变出来几支白桔梗拼成的小花束,用花苞轻轻碰了碰严峥的胳膊:“快点儿,邻居,我偷偷拔走的。”
满怀一大束花缩水成小小一束,严峥抬头看看路易然:“缩水了好多。”
路易然说:“没错,要不要,快点儿的。”
严峥笑了一下,伸手抽走,第一下没抽动,抬头和路易然的视线撞了下,路易然缓缓松开手,严峥才从他手里把花拿走。
傍晚的花有一点无精打采,湿润冰凉的花枝碰到指尖,严峥下意识放轻了力气,生怕自己一不留神把花捏折了。
他觉得路易然似乎也碰了自己一下,可是低头看的时候,路易然的指尖已经蜷起来,离他离得远远的。
他转头看向路易然。
“我进去了?”路易然看看他,往屋里头走了几步,“拜拜。”
屋子里,路奉看着那束明显缺了一截,变丑了的花,若有所思。

路易然刚到院子里,就听见巷口响起引擎声,应该是秘书回来了。
他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生出一点早恋被抓似的心虚,像是刚刚躲过了门口保安的搜索,进屋还有教导主任等着他。
他在心里臭骂了严峥好几遍,然后恢复一脸镇定进了堂屋。
进屋后看见路奉正垂着眼,指尖抚摸着堂屋桌上躺着的那束白桔梗,无端让人感觉一股压力。
堂屋的白炽灯挂在头顶,落下的白光照的桔梗花苞像是某种被拿捏的物证,空气中无端透露出一种审讯室似的肃穆。
路易然走过去看了两眼,发现自己抽得太急了,有点明显,啧。
他伸手把花枝打散,坐在藤椅上:“喜欢?我下次再送你。”
路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把花拢到一起了。
路易然不知道他哥有没有发现,有点儿心虚,又有点已经出柜的有恃无恐。
他伸手又把花枝打乱,路奉看了他一眼,不整理了。
秘书提着晚餐进来。
路易然挑嘴不是秘密,秘书提了不少餐盒,放在桌上两列排开,里头满满当当,异常丰盛。
秘书自己和司机打包了,不愿意吃饭还在老板眼皮子底下,给他们放好后就很快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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