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舒服？
许琛往楼梯那边走，“嗯，我上去看看，给杨汶烨打电话了吗？”
管家点点头，“已经打过了，少爷说让您给看看就好，有什么事的话，再联系他。”
许琛上了楼，走到卧室前，伸手叩了叩门。
“冉迩，我进来了。”
里面并没有回应，许琛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这段时间，冉迩的状态、身体都恢复得很好，按理说应该不会生病。
“冉迩？”
手轻轻一拧门把手，紧闭的门吱呀一声裂开一条小缝隙。
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抹淡雅清凉的味道。
是陷入发热期的Omega的信息素。
难道——
许琛是一个alpha，因为没到发热期，平时他也能控制信息素的释放，所以没用抑制剂。
可现在贸然进去的话，里面可是一个陷入发热期的Omega啊。
许琛紧紧抓着门把手。
alpha和Omega，天生具有互相吸引力的两种属性，只是站在门口闻到那些偷偷跑出来的味道，就足以刺激他体内的躁动因子。
“冉迩，你人、现在是清醒的吗？”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从门缝里跑出来的信息素越来越多。
味道淡雅，却很浓郁。
许琛自认为他的自制力不算差，可此刻也有些摇摇欲坠。
不行，得赶紧联系杨汶烨回来。
他刚要关门。
门框边忽然出现一只白皙的手，那只手用力抓紧门，倏地拉开。
飘在空气中的信息素如热浪一波一波地扑面而来。
一脸潮红的冉迩出现在门后，身后是一片深邃的黑。
他好像身处于某个不见底的黑洞，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吸力。
明明信息素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可许琛感觉眼前铺天盖地的黑，全是冉迩身上散发的信息素。
冉迩倚靠在门上，艰难地开口：“许、医生，我不知道……我需要抑制剂，可以、可以给我送一些抑制剂吗？”
这是他变成Omega之后，迎来的第一个发热期。
早上一醒来，身体就热得不像话。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晚上开空调不盖被的缘故，吹感冒了。
找管家要了体温计测量了之后，体温是正常的。
不是感冒，那会是什么？
如此想着，体内的热却一下窜到全身。
他顿时瘫软倒在身后的大床上。
热浪一层一层打在身上，理智都要被热化了。
这时，冉迩才迟钝地意识到，他不会是、迎来发热期了吧？
热气模糊了视线，眼泪在眼眶中汇聚。
难受令他浑身犹如蚂蚁在爬一样，信息素也不受控地肆意挥发。
听到许琛的声音，他努力游出淹没自己的海水，汲取混在十分浓郁的信息素中少的可怜的氧气。
好不容易恢复两分清明，艰难地走到门口。
许琛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杨汶烨的号码打了过去。
“你得赶紧回来一趟，冉迩、发热期来了——”
他话没说完，手中的手机忽然被人用力抢过去。
冉迩用力甩了甩头，看着亮着的手机屏里熟悉的名字，双手颤抖地捏着手机。
“不要、不要给他打电话，我不要……我要抑制剂……”
他越说，情绪逐渐变得高昂起来，浑身颤抖得不像话，释放的信息素也越加浓郁。
许琛忍得青筋暴起，从冉迩手里费力地拿回手机。
口吻带着克制，“好，我给你抑制剂。冉迩，听话，先把手机给我。”
冉迩只觉得浑身越来越热，好像……感觉自己要晕倒了。
下一秒。
手中力道一松，手机落入许琛手心，而他整个人忽然往前一裁。

杨汶烨风驰电掣地回到家，马不停蹄地立即往楼上卧室上去。
管家从厨房探出头来的时候，只见到一缕漆黑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
还没等他转身回去厨房，刚才上去的人，顿时抱着被薄被紧紧裹住的人儿风一般地下楼。
一路上，晕染开一抹清新淡雅的味道，空气里久经不散的榴莲味，好像在这一刻瞬间就被盖住淹没了。
紧随其后的，是之前上楼的许琛。
许琛面色看起来也十分沉重，仿佛肩上压了难以承受的重担一样。
半个小时不到。
杨汶烨抱着怀里神志不清的人儿已经到了医院。
许琛先行下车，伸手替两人打开车门。
“医院已经提前联系好，直接去楼上。”
杨汶烨低头扫了冉迩一眼，他现在整个人脸色通红，眉眼绯红，卷翘的睫毛因为难受而微微轻颤，娇唇欲滴地不停嘟囔着。
“带路。”
杨汶烨手背、脖颈上因为过分的隐忍，青筋皱起。
冉迩的信息素也同样折磨着他。
许琛在车上的时候，还好备的有临时抑制剂，此刻的他不会再受身后信息素的影响。
可杨汶烨就不同了。
一个Alpha，在没有抑制剂的情况下，是很难凭一己之力抗住Omega信息素诱惑的。
而且还是这种能引诱发情的信息素。
可杨汶烨除了脸色愈发变得深沉，其他反应正常得不像一个Alpha。
医生们已经早早地就等在病房门口。
等冉迩一来，在杨汶烨把人放在床上之后，就立即为他该输液输液、该诊治诊治。
然而没一会儿，医生又立即从病房里出来。
“三少，抑制剂对病人没有起到抑制作用，他现在散发的信息素……快要不可控制了，所以我们建议还是您进去……”
医生的意思不言而喻。
目前最能让冉迩从发情期里解脱的、最快速的方法，就是和杨汶烨一起——
杨汶烨咬紧了后槽牙，低声道：“他才刚流产不久，身体现在还是处于超负荷的状态，承受不了和Alpha一起度过发情期。给他换药效更大一点的抑制剂，或者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许琛想起之前给冉迩做过的一项身体检查结果，连忙站出来说道：“等一下，汶烨，有一件事我忘了和你说——”
“冉迩好像因为在孕期使用太多抑制剂的原因，所以导致他现在对市面上的很多抑制剂都免疫了，再加上他之前一直都是以Beta的身份生活，虽然属性现在发生了变化，可身体还是停留在Beta的阶段，所以很难通过抑制剂结束发情期，就像医生说的，目前最好的方法还是得你来。”
“放心，他目前的身体一直都恢复得不错，你只需要适当地释放信息素抚慰一下，至少让他激昂的情绪稳定下来，只做到这一点就可以了。”
杨汶烨微微低着头，一身黑的西装在白色的医院里显得特别异类。
面前紧闭的病房门，好像变成了一个不停吸住他的黑洞，只要他进去，一定会粉身碎骨。
冉迩现在对他很是抵触，不能继续加深他们之间的隔阂了。
随即，杨汶烨后退两步，“给他用抑制剂，加大……”
没等他说完，忽然另一个医生推门而出。
“主任，病人说……让三少进去。”
杨汶烨顿时抬头，漆黑的瞳孔瞬间一颤，眼底流露出一丝的不可置信。
他、为什么让自己进去？
主任看看刚刚出来的医生，视线又停留在杨汶烨身上，“这……”
杨汶烨迈着沉重的步伐上前两步，最终理智还是被冉迩的主动融化。
主任顿时明了，迅速转身把病房里的医生都叫出来，同时吩咐下去让人不要轻易靠近这一片区域。
许琛站在门口，看着杨汶烨进去之后，听见门的落锁，回头和刚才的主任说：“这里我看着就好，你们先去忙吧，不用一直等在这里。”
主任点点头，带着自己的人下去了。
他仍然就那样站在原地，紧接着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就在不久之前，这只手抱过冉迩。
指尖仿佛还停留着他身上灼热的温度，手心还萦绕着挥散不去的信息素。
他忽然抬起手凑近鼻尖处，十分用力地闻了闻。
这抹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陌生的味道，和那人几乎一模一样的信息素。
只不过一个是Alpha，一个是Omega。
味道虽然差不多一样，可因为属性的差别，呈现出来的、给人的感觉也天差地别。
Alpha的信息素自带攻击性，而Omega则是柔和的、不具备攻击力的、只适用于安慰一样的额信息素。
许琛的眼底多了一丝疯狂，眼神寸步不离地盯着面前乳白色的门。
杨汶烨进去之后。
床上的冉迩因为难受，身体翻来覆去。
身下的床单变得皱皱巴巴，空气中的味道十分醉人，在密闭的环境中，浓郁得犹如谁不小心打翻了一坛珍藏了百年的老酒。
身为一个Alpha，是无法忍受Omega信息素诱惑的。
从古至今，一直都没有例外。
显然杨汶烨，也不会是这个例外。
尽管之前百般忍耐，可在得到冉迩的应允之后，那些好不容易锁上的、隐藏起来的欲望，如同开阀的洪水，重重地从头顶灌下。
杨汶烨不受控制地开始释放自身的信息素，这是Alpha的本能。
他缓缓朝冉迩那边的走去。
冉迩难受得好像跑在一个无法摆脱的水池里，热浪剥夺仅剩的氧气，难以纾解的欲望、永远释放不完的信息素……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要被陌生又熟悉的身体，折磨疯了。
被热泪覆盖的视线中，模糊地出现一抹黑影。
那是能让身体摆脱目前现状的解药。
冉迩咬住嘴唇望向那抹黑影，缓缓朝他抬起手，呢喃不清地道：“唔……杨、汶烨，帮帮我、帮帮我……我求求你……”
你不是一直都想看我沉沦吗？
我现在如你所愿了。
在冉迩的催促之下，杨汶烨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
他抱起床上的冉迩。
冉迩像一只没睡醒的考拉紧紧贴着杨汶烨，双腿用力地夹紧那抹紧有力的腰肢。
温度极高的嘴唇贴着杨汶烨的耳畔说道：“信息素、再多给我一点信息素……”
一句话，让杨汶烨最后的保险丝都被烧断。
他掌箍着冉迩的头，让他不至于难受，却也挣脱不开。
嗓音沙哑低沉，“冉迩，告诉我，如果我做了，你会不会后悔？你答应我，不恨我，我就给你。”
蛰伏猎狩的狼群，会制定精密的计划来逮捕猎物。
冉迩意识逐渐混沌，虽然有些听不清杨汶烨的话，可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不后悔。”
“也不恨我？”
“不、恨……”
“尝试爱我吧，冉迩，爱上我吧。”
“爱……爱、爱你……”

等到面前乳白色的病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许琛从走廊上的椅子站起身。
在他身侧的椅子上，放着四五个黑色的袋子。
杨汶烨西装衣摆微皱，一眼就能看出满眼满足的欲色，周遭的肃杀之气因为身上沾染的信息素从而减弱了几分。
眼神扫向一旁的许琛。
许琛立即让开身，给他看身后的衣服，道：“秘书送来的衣服。”
杨汶烨两步走过去，拿起椅子上的衣服后，扭头和许琛说：“你不用在这里一直等，可以先去忙。”
许琛脸上转瞬即逝一抹不自然的神色，眼神也有些躲闪，低头看了一下手腕上精致的手表，随后道：“冉迩也是我的病人，这里应该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
嘴巴一下变得比脑子还快，不加思考的话即将脱口而出。
许琛立即止住嘴，停顿两秒才接着说：“他的身体状况什么的，一直都是我在跟进，所以我留下来的话，也可以应对一些突发状况。”
杨汶烨第一次用警惕的目光盯着自己身边的朋友。
看着好友那张熟悉的脸，那人眼神里来不及收回的留恋，令他心里极其不舒服。
两人之间，难道……
杨汶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默不作声地提着衣服转身回去病房。
许琛看着面前的门打开又关上，心里的萌芽也在此刻悄然发芽，而他本人却还未察觉这一细微的改变。
他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不知道是想到什么，还是内心也意识到了什么，没过多久就离开了。
杨汶烨再次出来病房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走廊，心里不知为何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站在门口回头看向依然昏睡在床上的人，没被被子遮盖住的手臂上，全是深浅不一的红色痕迹，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漂亮得犹如在冰冷冬日里绽放的冬梅。
他关上门，人却站在玄关处，双眼寸步不离地盯着床上的冉迩。
冉迩脸色苍白得快要与身下的床单融为一体，胸口处的起伏微弱得犹如没有，不过那瓣朱唇却红得格外艳丽。
病房里的信息素很多很浓，其中冉迩的占绝大多数，而杨汶烨的仅仅不到一半。
并不是他没有释放，而是因为发情期的缘故，冉迩的信息素才比他的多。
杨汶烨微微仰起头，尽数闻着夹杂在空气里的Omega信息素。
视线又缓缓向下，盯着空无一物的手掌心。
紧接着用力握了握手，试图抓住这抹非常之浓郁的信息素。
冉迩的信息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所以他的信息素和自己的很相像，却又不那么像。
准确来说，是因为属性不同，所以信息素呈现出来的压迫感也各不相同。
他的信息素，自己并不讨厌，这是——自从那件事之后，第一个出现的、自己不反感不讨厌的信息素。
杨汶烨走过去在床尾处的沙发上坐下，抬手杵着下巴。
冉迩悠悠转醒的时候，浑身舒服得不像话。
甚至生出一种躺在云端之上的感觉。
随着意识一起清醒的，还有那些凌乱又狂放的记忆。
他的第一个发热期……过去了……
脑海深处的记忆，对于他来说还是很陌生，等他一低头，这股陌生就变成了陈酿的老酒。
触目惊心的红痕，让冉迩的心跳瞬间加快，苍白的脸色红得不正常，魅惑的眼尾也被熏上一层桃色。
“醒来了？”
突然凭空出现一道嗓音，声音的主人对于冉迩来说并不陌生。
他微微怔住，将视线缓缓看向不远处的窗户边，才发现杨汶烨靠着窗站立。
因为逆着光的缘故，金色的光线为他镀了一层很好看的光晕。
冉迩心跳还在加速，不过这次令他发生改变的原因，是站在窗户那边的男人。
一些异样的情感，趁着混乱的画面涌上心头。
冉迩一下咬住粉嫩的嘴唇，四周忽然变得很是安静。
他能清晰地听到心脏在身体蹦跳回响的声音，带着不受他控制的悸动，快要冲破身体，直直飞到那个人的面前去。
杨汶烨微微颔首，抬脚朝冉迩那边走去。
在冉迩涣散的目光里，他伸手触摸着他的额头。
“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对于杨汶烨的温柔，冉迩发自心底地感到陌生。
可心里好像十分喜欢这副模样的杨汶烨，温柔沉稳，举手投足之间仿佛都带着……爱。
“冉迩，爱我吧。”
脑海之中忽然出现这么一句话，记忆紧随其后。
冉迩连忙别过头，躲着杨汶烨的手。
他咬紧嘴唇不说话，错开的视线带着丝丝惶恐。
是梦吧？
如果不是梦的话，杨汶烨是不会和他说那种话的。
这个字眼现在对于他来说，可是十分可笑的存在。
杨汶烨让他爱他？
他们之间能谈“爱”吗？
他们的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彼此之间的结局。
现在对于冉迩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离开杨汶烨的身边。
继续留在这里的话……
他怕那天自己真的习惯了面前这人的陪伴，就像嗜赌上瘾的人，戒不掉、忘不了。
他不想成为这样的人，不想因此变得更加奇怪。
杨汶烨抽回自己的手，“还是不想看见我？还在生我气？或者说——你恨我？”
冉迩尝试启唇，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杨汶烨紧挨着冉迩，坐在床边。
“冉儿，你可是答应过我，说不会恨我，也不会怪我的。”
闻言，冉迩瞬间回头看他。
“那个、那是……特殊情况，而且你趁人之危……”
杨汶烨伸手掐着冉迩的下巴，没用多大力，只是堪堪握住，只是因为这样，能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怎么能是趁人之危呢？”
“你是我的人，你陷入发情期，除了我，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和你一起度过。”
其实他也没资格，但谁让冉迩是他的人呢。
“你……你……”
“这是你的第一个发情期，以后还会有无数个发情期，而我也有——”杨汶烨说着，忽然停顿下来。
没有说出口的话，意思不言而喻。
第一个？无数个？
不！不行！
许医生说，有办法让他重新成为Beta的。
他不会一直都是Omega，他一定能变回去，变成普通人，变成不受任何信息素影响的Beta。

自从发热期之后，原本不会回来别墅的杨汶烨，现在天天都会来这里。
他不会在这里住下，饭点一个不落，有时候许琛在对冉迩进行治疗，他就手持笔记本坐在一边安静地等着。
以前都会进行的催眠治疗，因为冉迩身体恢复得很好，现在已经不用继续了。
不过一些例行的提问还是会进行。
因为杨汶烨在身旁，冉迩很多次都很想问许琛，关于可以变回beta的事情，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许琛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视线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那我就先回去了。”
杨汶烨听见声音，才合上手里的笔记本，抬起视线在冉迩和许琛之间扫了扫，道：“他的身体，现在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许琛点点头，“嗯，目前来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只要一直保持心情愉悦，闲暇时间可以多出去走走，不要一直待在家里，这样会更有助于恢复。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他尝试去交交友、工作什么的。”
杨汶烨能听到心里去的只有一句话。
他从沙发上起身，两步走到冉迩面前站定。
冉迩被杨汶烨盯得有些不知所措，眼神开始闪躲着，假装自己很忙似的，从沙发上缓缓站起身。
“那个、我去一下卫生间……”
冉迩匆忙而逃，现在和杨汶烨待在一起的话，总是会想起发热期那些凌乱的记忆，总是会想起失控的自己……
有时候他真的对自己感到陌生，他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自己了，心里总是会跑出些不受控的情感和悸动，这份陌生且熟悉的情绪，令他思绪混乱，他不想看到这样的自己，更不想看到令自己这么混乱的源头。
等到确认冉迩进去一楼的卫生间。
杨汶烨又转身看向还未离开的许琛，接着道：“既然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那之后你就不用继续来别墅，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杨汶烨的口吻冷淡，整个人的气质和刚才也大相径庭。
明明许琛和他是多年好友，可此刻，他们好像……敌人一样。
许琛自然察觉到了，内心其实也猜测到了部分原因。
可能是因为自己和冉迩之间的关系。
要不然，杨汶烨这些陌生的敌意，真的无法解释。
所以喜欢那个人的话，又为什么要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呢？
而且喜欢的话，为什么不好好对待人家，反而把人当做一只笼中雀一样饲养。
这能称得上喜欢吗？
可他不该管这么宽，也不能插手这些事情……
他没资格，更没那个能力。
“嗯，那我就先走了，要是有什么事情，或者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联系我。”
杨汶烨目送自己的好友离去，看着那抹背影，内心的怒火却越烧越旺。
阴冷的视线缓缓撤回，看向一边的卫生间。
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下一秒，冉迩就打开门出来。
冉迩一看屋里，就只剩下杨汶烨一人了。
看来许医生离开了。
“许医生走了吗？”
他走过去，在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机。
随后又道：“那我上楼去了，去休息一下。”
其实这只是借口，主要还是不想和杨汶烨待在一个空间，总感觉自己随时都会窒息一般。
拿着手机路过杨汶烨身边的时候，却意外地被人抓住手腕。
冉迩错愕地抬头，便对上一抹愠怒的视线。
对于杨汶烨莫名其妙的愤怒，他微微蹙起不解的眉头。
冉迩这一小举动落入杨汶烨的眼中，却随即变了味道。
“你最好别生出什么其他的心思。”
一句话，让冉迩紧蹙的眉头顿时变得更紧了些。
“你在说什么？”
杨汶烨一下甩开他的手，“我说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
然后朝着冉迩徐徐走去，每走一步，身上便开始释放信息素。
最后阴沉地站在冉迩面前的时候，清冷薄凉的信息素也包裹住了冉迩。
冉迩被信息素压得微微弯下了腰，隐在裤腿里的双腿发颤，仿佛下一秒就要站立不住。
偏偏杨汶烨释放的信息素越来越浓郁，带着明晃晃的故意。
“唔……”
冉迩终于被沉重浓郁的信息素压垮，一下瘫软在地上。
还好地板上铺了柔软的地毯，要不然就他这一摔，肯定会很疼。
下巴猛然被人用力掐着，视线被迫对上高高在上的男人。
杨汶烨脸色阴沉，深邃的眼睛里，漆黑的瞳孔映射着冉迩轻颤的身影。
“乖冉儿，你听话一点，对你、对我都好。”
冉迩想抬起手，可浑身提不起半分力气。
Omega天生臣服于alpha的信息素，这是刻在身体里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散发信息素，身体机能企图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刺激面前另一个正在释放信息素的alpha不要继续散发压迫性信息素。
在闻到空气中淡存的信息素时，杨汶烨的怒火已经逐渐熄灭三分。
即使知道身前人之所以释放信息素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可还是取悦了他。
看吧，这就是Omega，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纽带。
成为Omega之后的你，看起来才像是真正的臣服于我。
这种臣服不仅仅只是心，还有你的身，你的人，你的灵魂，全部归属于我。
杨汶烨缓缓蹲下，仔细闻着从冉迩身上散发的、好似没有一样寡淡的信息素。
“冉儿，再多释放一点信息素，最好能刺激我发情。”
冉迩咬紧牙关，他越是这样说，自己越是不能继续散发信息素。
可冉迩低估了自己，他现在对于信息素的控制还没有那么娴熟。
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杨汶烨说完那句话之后，他身上的信息素犹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顿时侵袭而出。
杨汶烨十分满意面前Omega所发生的变化，这在极大程度上，很好地、完全地取悦了他。
“真乖。”
“我们冉儿变成Omega之后，不仅是身体，人也变乖了很多，我很开心——”
所以早在三年前……哦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应该让你直接变成Omega了，那这三年的时间，我们的孩子早就下地打酱油了。
杨汶烨双手绕到冉迩腋下，把人从地上托起来，又横抱着他上楼。
管家看到别墅信息素警报的时候，跑到客厅一看，顿时又撤回视线。
楼梯上，杨汶烨一边走，一边早就控制不住地直接低头封住冉迩的嘴唇。

自从许琛不再来别墅，冉迩就再也没有见到那个人。
可是见不到他，那关于之前说的那件事情——
冉迩拿出手机，找到通讯录翻到底，他没有许琛的电话号码。
早知道存一个了……
至于许琛为什么没再来的原因，冉迩不用多想，心里其实也隐约猜到了。
想起最后一天见到许医生的时候，再结合杨汶烨当时说的那些话。
冉迩从床上起身，去到楼下的时候，管家已经做好了饭菜。
“冉先生，您起来了，过来用餐吧。”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管家又接着说：“对了，三少今天中午不来别墅了，说是下午来。”
冉迩面不改色地走过去坐在餐桌上，眼底掩不住的兴奋却出卖了他。
杨汶烨已经连着两个周都在这里，这几天甚至开始在这边住下来了。
即使这里并不属于冉迩真正的家，而且这个家的原主人正是杨汶烨，可他就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这种不喜欢发自内心，从身到心的厌恶。
不过，仔细一想想，冉迩忽然对于自己这种莫须有的勇气感到陌生。
他，一个寄居在别人篱下的过客，究竟又有什么资格来说不呢？
所以啊，还是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家，去建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冉迩吃完饭，就上楼去了。
他现在很少出去。
第一是杨汶烨不允许，就算允许了，也会让很多人跟在自己身后，出个门搞得自己像个犯人似的，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第二就是冉迩自己的原因，自从被杨汶烨抓回来，他不是没有一个人出去过，可每次出去，刚刚开始享受短暂的自由，就又被勒令回来。
所以他宁愿关闭自己，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好好等一个机会，等一个时机成熟的机会。
上楼之后，冉迩依旧拿出手机观看几公里之内的外卖店。
和上次一样，只是看，不会买，每一个店停留的时间也大小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