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吴氏的野心藏不住,顺势道:“老爷,您还记得我娘家兄弟的女儿吗?她的八字与陌儿的竟然完全契合!高人仔细推算过了,说她就是能催旺陌儿运势、稳固健康的人选。况且,她性情温和、知书达理,与陌儿的性子也很相配。”
“你娘家的侄女?”陈父显然有些犹豫,“陈陌向来与你不和,他的性子你也知道,他未必愿意,还是再看看吧。”
吴氏不慌不忙,柔声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当然是您做主了。陌儿性情虽倔强,但终究是您的儿子,只要您开口,他自然会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她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您想想,陌儿这些年总是病怏怏的,如今身子总算好起来,可不是得赶紧操办婚事?如果能有个合适的女子陪在身边,既能保住他的健康,又能为他打理家事,还可以为陈家开枝散叶,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陈父听得眉头渐渐舒展,显然被吴氏的话打动了。
吴氏见状,柔顺地靠在他胸膛:“老爷,咱们陈家声望显赫,选个八字相合、门当户对的姑娘,对陌儿、对整个陈家都是有利无害。高人已经说得很清楚,顺应命理,陌儿的未来会顺风顺水,陈家的家运也会更加稳固。这件事,咱们可不能大意!”
陈父沉默了片刻,最终拍板:“行吧,你先安排着。我再找个机会跟陌儿谈谈。”
陈陌站在门外,不禁紧握双拳,气到发笑。
这女人,竟然连他的婚事也要插手,真是不知所谓。
可惜,他再不是从前任人宰割的病弱少年,这次他会让她什么也做不成。
陈陌匆匆离开主院,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他今天就要揭穿吴氏的真面目。
这一幕偏巧被吴氏身边的乳母瞧见了。
乳母见陈陌神色不对,立刻掀开门帘,悄悄把吴氏叫到一旁,耳语了几句。
陈陌回到东院书房,摩挲着桌上的木盒。
这是他多日来的调查成果,证据已经足够。几份账目记录,赵德柱的证词,加上吴氏勾结外人往来的信件,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这一次,必须让父亲看清吴氏的真面目。
可陈陌不知道,吴氏已然察觉他的行动,并且早已准备了应对之策。
吴氏心虚,一直在他身边安排了眼线。
陈陌最近收集证据、拉拢仆人的举动,她一直看在眼里,所以才催生了谋划他婚事的法子。
眼看危机迫近,吴氏意识到不能再等。
她多年来的心血,绝不能被陈陌轻易毁掉。
得知陈陌正带着账本和证人往主院赶来,吴氏咬紧牙关,决定孤注一掷。她遣散了所有仆从,独自走进内院深处的密室。
密室内阴冷昏暗,终年与外界隔绝,密不透风。
吴氏提着油灯,火光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她走到角落的柜子前,拉开柜门,取出一个多年来未曾使用过的布包。
小心地打开包裹,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用稻草扎成的小人。
吴氏拿起草人,走到桌前。
她从锦囊里取出几张符咒,符咒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文。除此之外,还有一缕陈陌的头发和他儿时的一件旧衣。
吴氏将陈陌的头发小心地缠绕在草人的脖子上,又将旧衣缠在草人的身上,以此代替陈陌的肉身。她双手合十,低头闭目,嘴里念起了古老的诅咒。
手中草人随着她的念诵,竟然奇迹般地开始颤动。
“阴阳同命,万物通灵,草人代身,命锁魂引……”
吴氏的声音低沉沙哑,越来越快,在密室中回荡,仿若隐隐有寒风刮过。
随即,她取出一根长针,针尖在烛火下闪着冷光。
她举起草人,目光冰冷,嘴里一字一句地念着咒语,手中毫不犹豫,将长针狠狠扎入草人的胸口。
与此同时,刚刚走出书房的陈陌忽然感到一阵剧痛袭上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刺穿。
他皱起眉头,扶住桌子,却发现身体越来越无力,视线开始模糊,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试图稳住身形,却无济于事,四肢渐渐失去知觉,心跳也变得钝重。
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灵魂像是被拉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陈陌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倒在了地上。
“少爷!少爷!”
仆人们闻声赶来,看到陈陌倒在地上,慌了神,赶紧将他抬上床。屋内一片混乱,仆人们连忙派人去请大夫。
然而,大夫检查后也束手无策。
陈陌的呼吸虽然微弱却平稳,脸色苍白如纸,但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醒来的迹象,仿佛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昏迷。
“这……这莫非是中了邪?”大夫面露惊恐,却不敢多言。
吴氏得知陈陌昏倒的消息时,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她知道,巫蛊之术已经生效。陈陌绝不会轻易醒来。而她,已经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足够她完成自己的计划。
陈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厢房内大夫和仆人出出进进,气氛沉闷而压抑。
吴氏随着陈父前来探望,脸上写满忧虑,见了谁都叮嘱几句。
她走到床前,匆匆看了几眼,便焦急地对陈父低声道:“老爷,陌儿这病来得实在蹊跷,就连大夫也束手无策,怕是真叫高人给说中了。依我看,还是早些把婚事给办了吧!”
陈父皱眉:“他这般模样,如何办婚事?”
吴氏轻声说:“都说冲喜能转运,我看他情势确实不乐观,或许这婚事能保他一命也未可知啊。”
陈陌一直昏迷不醒,换了许多大夫都查不出病因。
陈父心里发慌,毕竟陈陌是维系他与王氏家族的唯一血脉,不可出半分差池。
吴氏的话似有几分道理,陈父开始犹豫。
“……冲喜吗?”陈父神色复杂地看了床上的儿子一眼。
吴氏见状,继续劝道:“本来这桩婚事也在筹办了,只把日子提前,倒也便宜。”
陈父沉思片刻,终于点头同意:“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安排吧。”
吴氏心中暗喜,勉强维持住忧心忡忡的模样,转脸出去就立即开始筹备婚事。
虽然陈府大少爷病重,府内却张灯结彩,喜庆的饰物挂满了整个院子。
婚事紧锣密鼓地加紧筹备,一时间,办好这场婚礼成为了府中的头等大事。
日子很快来到婚礼当天,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穿过城中的大街小巷。红色喜轿在队伍的中央,迎亲的锣鼓擂得震天响,热闹非常。
经过城东古庙时,队伍停下来暂时歇脚。
新娘独自留在花轿内,轿夫和随行人员四散休息。
谁也不曾留意,一条黑色长蛇无声无息地爬进了轿子。
吉时在即,众人稍作休息之后便继续赶路,完全没发现花轿里发生的异样。
陈陌昏迷不醒,婚礼却如期举行。
大堂上,吴氏安排了一只大公鸡代替陈陌与新娘拜堂。
“一拜天地。”
“再拜高堂。”
“夫妻对拜——”
新娘安安静静地听从礼官指挥,与那只紧紧捆住翅膀与腿脚的大公鸡行了礼。
吴氏端坐在高堂位置上,面带温婉的笑容,眼底满是得意。婚礼顺利进行,她终于松了口气。
她心中盘算着,待婚礼结束,陈陌的命运将彻底掌握在她手中。
她早已计划好,婚礼过后,只需让陈陌继续“昏迷”,等时机成熟,再悄然“送走”他。
到那时,陈府的财产将尽归她侄女,也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她欣慰地看着新娘,心中忽然生出一丝疑惑。
这位娘家内侄女她并不常见,所以不是很确定,这姑娘竟长得这么高么?
礼成之后,新娘被送入洞房。
新郎依旧昏迷,合眼躺在华贵的拔步床内,身穿华丽的红色婚服,面容苍白,呼吸微弱。
这情形洞房是没什么闹的必要,众人草草走完流程便退了出去。
房门从外头被关上,新房内冷冷清清,安静无比,只有一对喜烛在燃烧。
昏迷的陈陌床畔,新娘一身大红嫁衣,静静坐着。
院外的喧闹声远远传来,新娘等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摘下盖头,露出一张俊逸面孔。
“她”站起身,走到门边,插上门闩。
转身回头的瞬间,俊逸的面容变为黑色三角蛇头,衣物散落在地,里头慢慢爬出一条黑色的蛇。
倘若此刻有其他人在,就能认出,这就是那条传说中的黑蛇,跟大少爷纠缠不清的物——小黑。
原来,早在迎亲途中,黑蛇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代了真正的新娘,代替她完成了这场婚礼。
小黑蛇身轻摇,缓缓游动,顺着床腿爬到了床边,黑色竖瞳静静地注视着昏迷中的陈陌。
它身体盘绕上陈陌的四肢,尾巴轻轻在他胸口拍打,蛇口微张,周围开始浮现一缕一缕淡紫色的雾气。
雾气慢慢弥漫开来,带着某种诡秘的力量,缓缓渗入陈陌的体内。
伴随着紫色雾气蒸腾,陈陌的身体微微颤动。过了片刻,他的双眼迷蒙地睁开,意识渐渐从昏迷中回归。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小黑?”
陈陌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他一时无法分辨现实与幻觉。
黑蛇见他醒来,盘桓在他身上的蛇身迅速后退,整条蛇盘成一团,卧在陈陌的身侧,与他保持半掌的距离,不再触及他分毫。
陈陌未察觉它的动作,他此刻的心情充满了久别重逢的欣喜。
“小黑,我这是在做梦吗?”
他忍不住抬起手来,轻轻抚摸小黑的脑袋。
小黑漆黑的眼睛凝视着他,一如既往的安静沉默。
陈陌感受着掌心熟悉的触感,慢慢意识到,这不是梦,是真的小黑。
他坐起身,环顾四周,卧房内满眼的喜庆装饰让他微微一愣。
“这……是怎么回事?”
小黑盯着他,犹豫片刻,随后滑下床去。
见它似乎要离开,陈陌连忙伸手揪住它的尾巴:“小黑,你去哪儿?”
小黑回头,身形骤变,化作一个高大俊逸的男子。
陈陌目瞪口呆,男子却神色淡然,弯腰低头,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穿在身上。
陈陌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良久才找回声音。
“你……”他看着屋内忽然出现的高大陌生的男子,喉头滚动,咽了咽口水,“你是小黑吗?”
男子系好衣带,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你果真,是个怪?”陈陌难以置信地喃喃。
男子未作回答,只是静静凝视着他,目光深邃如墨,十分好看。
他虽然没说话,但陈陌与小黑相处很久,竟从那双眼中读出了隐隐的难过,连忙解释:“放心,我不害怕你。不论你是人是,你都是我的小黑。”
小黑唇角微抿,随即露出一抹笑弧。
那笑容虽浅,陈陌却看得有些痴了。
“小黑,你真好看。”陈陌说,随即脸上闪过一抹困惑,皱眉道:“我怎么觉得你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歪了歪脑袋,苦思冥想,又说:“我还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小黑试探地朝他伸出手,陈陌立即把自己的手给他。
小黑牵着他走到窗前的桌案上,取来了灯烛和纸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
陈陌呆呆地望着他,心想:小黑这是不会说话吗?不过,他长得可真高啊,自己站起来都得仰着头看他。
自己怕是年少时伤了身子,否则,也能长成这样伟岸的男子。
正乱想着,小黑戳了戳他的手肘,将写好的字给他看。
陈陌垂眸,发现纸上的字迹有些生疏,像是初学者所写,但笔顺正确,非常工整。
他惊喜道:“小黑是第一次写字吗?看这样子,莫非是平日跟我一起写字看书,自己习得的?”
小黑点了点头。
陈陌忍不住赞许:“那你可真聪明,看一看就会了。”
这才细看他写的内容:“你昏迷时,吴氏谋划将她侄女嫁你。我藏起了那女子,替她成了你的新娘。”
陈陌一愣,昏迷前的剧烈胸痛涌上心头。
他太熟悉那种痛了,从小伴随他多年,药石无效。只是这一次,痛苦来得更猛烈些。
“我昏迷的事,是吴氏害的?”
小黑提笔写道:“是她行了巫蛊之术。”
原来如此。
陈陌恍然大悟。
他心中当然是愤怒的,不过此时此刻,他却分不出心神去计较。
他忍不住看向小黑。
他轻声道:“我感觉现在周身都轻松,比以前更健康。小黑,是不是你救了我?”
小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视线微微闪躲,最终坚定地看向他,点头承认。
“谢谢你,小黑。”陈陌忍不住握住他的手。
小黑久久地望着他握着自己的手,目光流连。
“这次,多亏了你回来救我,否则,我可能就没命了。”陈陌毫不怀疑吴氏想要除掉自己的决心。
小黑舍不得松开他的手,单手写字:“我一直在暗中守着你,从未离开。”
陈陌看着那字条,怔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黑衣少年。
难怪他不止一次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总觉得小黑可能回来了,四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它的踪影。
只当作是自己思念过度,却原来,那不是错觉。
“你……”陈陌喃喃,苦涩一笑。
小黑似乎误解了什么,连忙写道:“放心,我不是为了你的元阳。”
陈陌的心微微一颤,回想起之前自己故意对小黑说的那些狠话,他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我知道。”他嗫嚅道,“当日我说那些话,只是想逼你离开。因为我太弱,无法保护你。”
“对不起。”他低下头,心中自责。直到今天,他似乎也很难自信地说,能够守住小黑。
他太弱了,轻易就被吴氏算计。
小黑却忽然抱住了他,温柔的眼神传递着不必自责的意味。
他单手写道:“没关系,我如今实力已经恢复大半,从凡人手中护住你,并非难事。”
陈陌惊讶:“恢复实力?你原本不是小蛇吗?”
小黑解释:“在遇到你之前,我刚经历一次天劫,若非你用体温和元气护我,我可能已经死去。”
陈陌想起那次雪地里的初遇,心中一暖。
当时惺惺相惜升起的念头,将它放入自己怀中取暖,竟然无意中真的救了他的性命吗?
陈陌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庆幸。
“其实,你说得对。”小黑垂下双眸,抿了抿唇,低头写道:“我确实需要你的元阳,那让我恢复的速度大大提升。”
陈陌微微一笑,虽觉尴尬,却也不介意。
他看着眼前高大俊逸的男子,忽然想起一事:“这么说,你就是我的新娘了?那你……为什么没化作女子?”
小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陈陌笑了笑,也觉得自己问了傻话:“原来你本就是男子。”
小黑点了点头。
陈陌脸色微红,忽然踮起脚,轻轻在他颊边印下一吻。小黑微微一怔,片刻的欣喜之后,却轻轻摇头,退开一步,写道:“我现在不要了。”
陈陌疑惑:“是不需要,还是不想要?”
小黑却撇开目光,不回答这个问题。
陈陌隐约明白了。
他并非不想要,也不是不想要。
而是怕了,怕他生气。
“上次真的是我故意气你的,那全是假话……”他回忆了一番,一字一句反驳当初自己的话,“其实我根本不怕你,而是,喜欢你。”
小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陈陌红着脸,抓住他的领口,吻上了他的唇。
小黑喉头微动,动情回吻。
陈陌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不禁有些惊讶,原来人类的小黑,亲起来是这样的感觉。
似乎比蛇形时,让他更加心动。
起初的吻轻柔,夜色深沉,烛光微微摇曳。
他们小心翼翼地触碰彼此,带着谨慎的试探和掩不住的欢喜。
这是他们第一次以人类的姿态亲吻,感觉有点陌生,又止不住的心动。
唇与唇的接触出乎意料地柔软,像落在云端,轻得让人不敢呼吸。
陈陌忍不住闭上眼,沉浸在这从未有过的感受里。
两人都是新手,不懂得更多,只是静静地相贴着,便已感到无比幸福。他们呼吸交错,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彼此之间。
一切都很静,唯有心跳愈发急促,如擂鼓般在胸膛震响。
男人专注地看着他,双眼炽热,没有言语,目光中却流动着分明的温柔。
久别重逢的喜悦在陈陌心中蔓延,他无法自持,心中的欣喜几乎要漫溢出来。
男人低头在陈陌的唇上慢慢磨蹭着,轻轻咬住他,舌尖试探着碰触。陈陌身体微微一颤,呼吸瞬间乱了,没忍住发出了一点声音,瞬间脸色涨红,慌乱地撇开了视线。
男人却温柔地捧住他的脸,拇指轻轻拭去他唇上的一抹水渍,双眸黑得发亮,像夜空中闪烁的星子。
陈陌被这双眼睛迷住了,心跳得发狂,体温烫得吓人。
下一秒,他们如磁石般吸在一起。
陈陌的手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襟,新房内静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唇舌交缠,两人的呼吸都渐渐失序。
不知何时起,那吻悄然变了性质。
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唇从陈陌的耳畔一路蹭向他的脖颈,呼吸也带上了急切。
陈陌被他激动的情绪感染,情不自禁地回应。
两人时不时抬眼相望,彼此的目光里充满着不自觉的迷恋与依赖。
忽然,陈陌觉察到一股奇异的压迫感,他轻轻喘息,低下头看过去。
眼睛倏然瞪大。
男人的下半身竟然变成了粗壮的蛇尾。蛇尾顺着陈陌的腰间缠绕,紧紧束缚着他,尾尖悄无声息,熟门熟路地钻进了他的衣内。
陈陌被这一幕震惊了,抬头看向男人。
男人也正看着他,眼中透着一丝紧张与不安。
他的眼神里有歉意,小心翼翼的,像是担心会吓到他。
但陈陌没有一丝惧意,反而露出好奇的眼神,试探着伸出手去触碰。
鳞片冰凉而光滑,是冷血动物独有的手感。
男人蛇形的样子他再熟悉不过了,方才也见过他的完全人形。
可眼下这种半人半蛇的状态,还是让他感到新奇。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小黑缠绕着自己的蛇尾,喃喃道:“这也太神奇了吧……”
他顺着蛇尾一路向上,手指划过坚硬光滑的鳞片,凉意在手心里蔓延。男人的尾巴微微一颤,将他缠得更紧了些。
见他果真没有畏惧的神色,男人眼中的不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溢的笑意,低头想继续亲吻他。
陈陌却将他的脸轻轻推开,眼睛亮亮的,说:“我想看。”
男人疑惑地看向他。
陈陌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一盏烛火,慢慢走近。
他的目光紧紧落在男人身上。
烛光映照下的画面实在奇诡,又有着说不出的美丽。
男人上半身依旧穿着新娘礼服,黑发挽起,下半身却是黑色粗壮的蛇尾,在大红锦被上盘旋扭动。
陈陌一点也不害怕,只感到惊奇。
他走得更近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蛇尾。
男人的衣物掩盖了他好奇的地方。
陈陌看着他,软声要求:“能脱了吗?”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终究没有拒绝,抬手解开了衣带。
红色嫁衣和白色亵衣都滑落在地。
他干脆将头发也拆了,及腰的黑发如瀑般散落在身后。
烛光下,男人的身材近乎完美。
他的胸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肌肉紧实而不过于夸张,每一块线条都显得恰到好处。腰肢窄瘦,八块腹肌整齐排列,充满了力量感。
冷白的肌肤在烛光映照下泛着一层莹润的光泽。
陈陌的目光流连,很快被那奇妙的交界处吸引。
男人的上半身仍是人类的模样,而自腰部往下,鳞片逐渐显现。颜色从半透明过渡到深灰,再到漆黑,最终蜿蜒成粗壮的蛇尾。鳞片与肌肤的过渡细腻自然,如同最精妙的艺术品。
陈陌忍不住伸手,指腹轻轻划过这奇特的过渡之处。
上半部分的皮肤带着温热的触感,手指滑过时,肌肉微微绷紧,能感受到底下暗藏的力量。
鳞片与肌肤的连接毫无违和感,当然了,它们本就天生一体。
陈陌细致地抚摸着,感觉最上方的鳞片柔软,带着近似人类肌肤的温度,越往下,鳞片逐渐变凉,光滑如玉。直到最底部,是全然的蛇类鳞片,已变得完全坚硬,冰凉得像金属。
他指尖一寸一寸感受着,心跳微乱,眼中满是惊叹。
陈陌可以发誓,他只是出于全然纯粹的好奇,却忽略了自己动作带来的影响。
他修长的手指在那光滑而紧实的皮肤与鳞片交界处小心翼翼地来回摩挲,沉浸在这前所未见的视觉冲击和触觉体验中。
男人的身体逐渐紧绷,呼吸开始变得沉重,尾尖因为极力的克制而难耐地蜷缩扭转着。
陈陌毫无察觉,手底没一刻停顿的摩挲探索。
每一次他无意识的轻抚,都点燃了男人体内的火焰。男人不由自主地靠近,眼神里的渴望愈发强烈,难以掩饰。
当陈陌的手指来到一片颜色显得格外幽暗的鳞片时,男人的身体突然猛地一颤。
陈陌愣住,抬头看向他。
却发现对方的呼吸已经完全乱了,他目光沉沉地盯着陈陌,眼中情绪复杂,掩不住的渴望。
薄唇死死咬住,眼神染上一丝迷乱。
陈陌被吓到了,他停下了动作,手指僵在半空。
男人又似乎有些不满。
薄唇微微阖动着,像是恳求。但具体恳求的是什么,他不说,陈陌也不懂。
只有那蛇尾诚实得多,愈发亲密地缠绕在陈陌的腿上。
男人微微仰起脖子,眉头轻皱,显然在极力忍耐。
陈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探索似乎有些过火了。
他的手悬在空中,刚想缩回去,却突然瞥见了蛇身某处的变化。
他瞬间瞪大了眼,呼吸也乱了。
他愣愣地盯着那处,半晌说不出话来,脸颊瞬间烧红。
男人的尾巴却募得缠得更紧了,像是察觉到他要逃跑似的。
陈陌其实并没有想逃,相反,他朝男人伸出了双手,紧紧抱住。
两人再次吻在一起。
这一次,少了先前的温情,多了几分炙热。
新房里渐渐弥漫出潮湿的热气。
大红婚衣散落在地,猩红铺开,如一片艳海。
黑蛇、雪肤,乌发、红被。
密集的吻落下,陈陌不由自主地仰起头,脖子绷出优美的弧线。
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滑落,他急促的低喘着。
十指紧紧攥住床单,指节发白,身体抖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汗水浸湿了他的鬓发,乌黑的发丝凌乱地贴在玉白的肌肤上。
男人低头凝视,眼神越来越暗,蛇尾缠得更紧。
陈陌的身体弓起又坠落,每次力气被抽离,他都想要逃离。可蛇尾轻柔却强韧,总是轻轻托住他,重新将他拉回男人坚实的怀抱。
无处可逃,只能继续沉沦。
终于,陈陌彻底泄了力气,瘫软在男人的怀中。
他无力地睁开眼,喉咙干涩,仿佛有股火在燃烧。
他艰难地推开紧贴着的男人胸膛,沙哑着开口:“水……”
男人抱着他不肯分开,蛇尾游动到桌前,卷起杯盏,带着水回到床边。
他托起陈陌的下巴,一口一口喂他喝。
陈陌急切地啜饮,微涩的茶水滋润了他干渴的喉咙。
男人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他微启的唇瓣上,凝视着被茶水濡湿滚动的喉结。
甚至等不及他喝完,男人便俯身,再度吻住他。舌尖顺着唇线勾勒,带着炙热的渴望,仿佛要把他彻底吞入腹中。
杯盏滑落,滚到床底。
刚恢复的一丝体力,在这一吻中再次消耗殆尽。
“真的没有了……”陈陌哽咽着求饶,带着哭腔,“我可是个病人。”
他以前总这么说的,每次小黑听到,都会放过他的。
可这次,这话却失效了。
那副模样,本该引人怜惜的,却反而勾起男人眼中更深的侵略欲。他低头在陈陌的唇上轻吻,动作温柔了不少,却没有丝毫放过他的意思。
“不,你早就好了。有我在,你可以一直做下去。”
陈陌震惊地看向他,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好听是好听的,说的却是这种话。
他想到方才几次被对方吞进去的东西,脸热不已。
那东西竟有这样的奇效?!
居然让一个哑巴学会说话了?!
男人却没再开口,只顾着低头继续亲吻他。
很快,陈陌忘记了抵抗,再次被他拉入欲望的深渊。
夜色渐渐褪去,天光微露。
烛光早已熄灭,窗外传来隐约的晨鸟啼鸣,天边泛起鱼肚白。
陈陌在极度的疲惫中沉沉睡去,脸上依旧带着未褪的红晕,呼吸绵长而安稳。男人低头看着他,眼中满是心疼与怜爱。
他轻轻抚摸陈陌的脸颊,随后化为黑蛇,从窗口游出,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
厨房里,仆人们早早烧好了热水。
不多时,黑蛇悄然回到新房。他看了眼熟睡的陈陌,没有惊动他,化为人形将他轻轻抱起,带着他一起进入屏风后的浴盆。
温水包裹住陈陌的身体,他睡梦中微蹙的眉心慢慢舒展。
似乎满意这水的温度。
男人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每一寸肌肤都被细心地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