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在它身前的, 是熟悉的一黑一白两条小狗,玉犬。
它们身形完全不占优势,但不容小觑,彼此间默契万分,不断打着配合,灵活游击。
中原千礼:“小黑小白,救命!”
小黑:“汪呜!”
小白:“呜汪!”
虎杖悠仁燃起来了:“好!小千我也来帮忙了!”
伏黑惠:“不你别来,等级稍微高一点的咒灵,只能被咒力消灭,普通人的武器是没有用的——”
可惜,伏黑惠的声音不够大,没有被虎杖听见,他抄起路边捡到的树枝,喊着什么‘挑衅小千就是挑衅PortMaifa你完蛋了放开我们的首领!’之类的严正宣言,加入战斗。
然后,伏黑惠发现,没有咒力的虎杖,居然能对咒灵造成伤害。
伏黑惠:“……”
一只小海胆陷入思考。
难道是他记错了?
如果只有他们两人,估计还要好一阵功夫才能把咒灵磨死,但虎杖的加入无疑提升了己方强度。
在三个小朋友无意间互相使绊子的够呛配合下,大约十分钟后,咒灵被消灭了。
虎杖悠仁:“作战成功!”
中原千礼:“好耶!”
伏黑惠为了合群,敷衍道:“嗯。”
另一边的太宰内斗也差不多结束了。
武侦宰不吝赞美,当即闭眼开夸:“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处理完了,好厉害,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咒灵是什么呢,不愧是小千。”
太宰治:“……”
太宰治嘴角抽搐了下,用‘你没事吧’的眼神看着他。
中原千礼:“嘿嘿。”
“小千,这个眼镜好神奇。”虎杖悠仁说,“是你做的吗?”
中原千礼老实说:“不是,我买的。”
或者说,是五条悟帮忙代购的,毕竟仅凭他自己,压根找不到路子购买能让普通人看见咒灵的咒具。
“谢谢你。”虎杖悠仁问,“要多少钱啊?”
当然很贵,是虎杖的小钱包承担不起的水平。中原千礼胡说八道:“我……我忘忘忘记了。”
伏黑惠:“……”好经典的反应。
连虎杖悠仁都看得出来,狐疑:“不对劲,你明明记得吧?”
中原千礼:“送给你的啦。”他又搬出了那套理论,“是公费买的,有这个,才能看见、消灭咒灵,所以这是……办公用具!”
虎杖悠仁有自己的理论:“可是你和伏黑都不用它,只有我用。爷爷说哪怕是亲戚也要算明白账,我得给你钱。”
中原千礼:“那你给我一百元吧。”
虎杖悠仁:“不行,我要给你原价。”
中原千礼:“它原价,嗯,原价是,嗯,是是三百元。”
虎杖悠仁:盯。
中原千礼:QAQ
伏黑惠没眼看,默默别开了脸。
小朋友在结结实实地为人情困扰,武侦宰插话:“这个的话,应该是小千礼给你的信物吧。”
虎杖悠仁:“信物?”
“每个加入黑手党的新成员,都会从他的引荐者那里得到一件信物。”武侦宰说,“这副特制眼镜,就是你的信物。”
中原千礼赶紧附和:“对的对的。”
这个解释听起来很黑手党,很酷。
虎杖悠仁问:“你们也都有吗?信物。”
伏黑惠想了想,回答说:“有的。一块很漂亮的绿色石头。”
武侦宰摊开手掌,银毛小青蛙挂件的吊环,套在他的食指上,转了转。
“我的是这个。”
虎杖悠仁了然:“原来大家都有啊。”
武侦宰:“嗯,毕竟都是Port Mafia的一员嘛。”
边上的少年太宰治没法继续保持面瘫了,他的面部神经正在抽搐:地铁老人手机.JPG
虎杖悠仁欣然接受了‘信物’的解释,中原千礼隐隐松了口气,小小声对武侦宰说:“谢谢你哦。”
武侦宰单手插兜,随意笑了笑。
“不客气。”他说,“Port Mafia,是中也告诉你的吗?”
中原千礼:“什么?没有哇。是我自己想到的。”
当太宰想要取得一个人的好感,他必然很轻易地成功,而恰好中原千礼又是个爱不记仇的小朋友。
他解释道:“因为爸爸是Mafia,所以我也应该是Mafia,暂时用这个名字,等想到更好的时候,再换掉。”
言下之意,他还不知中原中也供职于哪个Mafia。
武侦宰又在笑。
“就用这个吧,挺好的。”他说。
中原千礼偷偷告诉他:“其实我怕盗用名字的事情被发现,所以还是要换的。”
武侦宰:“被发现也没什么。”
中原千礼:“真的吗?他们万一派人打我呢。”
武侦宰:“那你就打回去,很快,整个组织都是你的了。”
中原千礼:“?”
好怪的逻辑,没听懂。
武侦宰并不打算解释。
一派和乐融融,温情脉脉流淌。
这画面叫少年太宰忍不住了,当即说:“喂,小千礼,这个人刚才偷看你的信。”
武侦宰微笑:“……”
中原千礼:“?!”
中原千礼猛然转头,不可置信道:“真的吗?”
少年太宰恶魔低语:“真的哦,我都看见了,因为我发现了他偷看信,他想灭我口,才对我开枪的。”
这位宰展示出了相当厉害的春秋笔法功力。
中原千礼眼神带上一丝探究,他对武侦宰的人品到底有一些期待,没有盲目被少年宰说动,选择等待对方的回复。
武侦宰略一思考,说:“是的,我偷看了。”
中原千礼:“……!”
中原千礼不高兴,跺脚:“你答应过我不看的,怎么可以这样子,你道歉。”
“抱歉啊,小千礼,我食言了。”
武侦宰从善如流地道歉,并慢慢蹲下,与他平视,一双清澈的鸢眸里写满了真诚,“只是我觉得,这封信未必能跟随我跨越时空,假使它在穿梭过程中失落了,那你对中也的想念,又该怎么传递呢?花费那么长时间书写的心意,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见,好可惜。”
“我是想——如果我能记住一部分内容,哪怕信件丢失了,我本人也能代为转达,好让中也更放心一些,所以偷看了你的信,对不起。”
中原千礼:“啊……是这样啊。”他果然接受了这番恳切的解释与道歉,“没关系的,不用对不起,是我没想到这一层,那你看吧。”
少年太宰治:“……”
好恶心,看到脏东西了,油腻中年人在线炼油。他抬手捂住了眼睛,感觉再看一眼就要死了,呕!
“喂,中年男。”少年太宰说,“你是在针对我吧?”
武侦宰对上自己,立刻恢复真性情嘴脸:“你不用太把自己当回事,自我意识过剩也是种病,去急诊挂个号吧,就挂精神科。”
少年太宰:“这么熟练,是因为你刚从精神病院放出来吗?”
小朋友们:“……”
骂的好脏。
害人的咒灵解决,市桥志帆被捕,事件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中原千礼通过市桥志帆的账号,试图联系‘盘星教’,但那边非常谨慎,没有透露交易以外的任何信息,似乎是不愿意发生额外牵扯。
“先到这里吧。”伏黑惠说,“五条先生不是才说过,盘星教的事有点复杂,叫我们不要轻易掺和吗?”
中原千礼说:“我在想的不是盘星教。”
伏黑惠:“那是什么?”
中原千礼:“嗯,还没想到……总之,我们先睡觉吧。”
收拾完咒灵回来已经很晚,还被虎杖爷爷数落了一通,数落完,给他们热牛奶喝,要他们喝完再睡觉。
瓶装牛奶,放在专门的小箱子里,每天早上有人送。中原千礼第一次见,深感奇妙,也想要一个。
“我们那边应该不行。”伏黑惠说。
中原千礼:“为什么?”
伏黑惠:“因为是公寓,要刷门禁,送奶工上不去。虎杖家是一户建,可以把奶箱装在门口。”
中原千礼一脸崇拜:“咩咩知道好多哦。”
伏黑惠:“……都是生活常识。”
晚上,三个人并排躺在虎杖的床上,明明喝了牛奶,谁都没睡着。
虎杖悠仁叹气:“你们能不能多待几天……真的真的明天就要回去了吗……”
中原千礼:“因为后天要上学。”
虎杖悠仁:“唉,上学。”
中原千礼:“唉,上学。”
伏黑惠:“我也不想上学。”
虎杖悠仁愁眉苦脸,掰指头数数:“小学,国中,高中,大学,还有十几年……嗯,往好处想,等我们大学毕业了,就不用上学了。”
伏黑惠:“但是要上班。”
虎杖悠仁说:“那我们找同一家公司上班,这样每天下班都可以出来玩。”
中原千礼:“那不就是Port Mafia?”
虎杖悠仁:“是哦!嘿嘿嘿。等我们组织发展得很大……”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做了好一番将Port Maifa做大做强、成为世界第一黑手党组织的美梦,说着说着,眼皮和嘴唇渐渐都合上了,声音逐渐变扁、然后熄灭。
第二天醒来,就到了暂时分别时刻,虎杖悠仁送他们到仙台站,眼巴巴地说等周末我去东京找你们玩。
没想到,武侦宰也跟来了。他和少年太宰一样神出鬼没,毫无征兆得出现。
他单手插兜,招呼道:“小千礼。”
中原千礼:“你要跟我们回东京吗?”
“暂时不,我还没来过仙台,打算在这里逛逛,晚点再回。”武侦宰笑吟吟地说,“注意安全哦,等我来找你。”
中原千礼:“嗯嗯,你也注意安全。”
武侦宰对他挥手,他走了,走出一段,又回头,对方还是站在那,带着温柔缱绻的神色。
上午的电车站,来往的多是些疲惫的面孔,他颀长而落拓的身形立在人群里,堪称鲜明,连带着老旧的灰黄背景墙也有了色温。
中原千礼目光停了半秒,又匆匆离去。
当橘发小孩的背影彻底淹没在人群里,嗒嗒的轻巧脚步声踩着影子,停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武侦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他卸掉那副温和的表象,语气凉凉地说:“擅自做这种事,可是会被小朋友讨厌的。”
“哦。”少年太宰说,“那又怎样,你要阻止我吗?”
武侦宰答道:“嗯……小千礼会发现的。还是稍微阻止一下吧。”
少年太宰:“装得好像你真有多担心被他讨厌一样,骗骗别人得了,那套油腻表演别拿到我面前来,都是太宰治,你不觉得恶心吗?”
“……”
武侦宰瞥他一眼。
他懂什么。
但他是绝对不可能提醒自己的,一点头,顺着对方的话答道,“对,没想到被你看穿了。”
电车启动,载着一车厢旅客朝着东京方向驶去。
伏黑惠把帽子盖在脸上,昏昏欲睡,而中原千礼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像是有蚂蚁在身上爬,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中原千礼:“咩咩,咩咩。”
伏黑惠:“怎么了?”
中原千礼:“嗯……你带钥匙了吗?”
伏黑惠:“带了,在包里。”
中原千礼:“万一没带呢,你确认一下。”
伏黑惠:“津美纪在家。”
……好像不是这个。
中原千礼更难受了,他找到放置在行李架上的大书包,把它搬过来,放下他和隔壁的小桌板,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确认。
很快,他头皮发麻地发现:那只咒具瓶子,不见了。
就在昨晚,伏黑惠在五条悟的远程指导下,对这只咒具施展了简单的结界术,然后他放进自己的包里。
“糟糕。”中原千礼推了推伏黑惠,“我们必须回去一趟——咒具,被人偷走了!”
虎杖悠仁送完朋友,回到家中。
这几天都有小千和伏黑陪着,怎么样都很热闹,一下子变回一个人,空落落的,好不习惯。爷爷也出门晨练了,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他坐在客厅发了会呆,盯着挂钟的反光处,忽然想到,小千昨天送了他一副神奇眼镜。
虎杖悠仁上楼,眼镜被他保管在书桌最下面一层抽屉里,盒子里专门垫了好几层布。
“戴上眼镜出门转一圈,说不定能遇到咒灵。”他想,“然后把它们都消灭掉。”
结果,刚推开客厅门,真的在院子里看到了好几只咒灵。
飞来飞去的,像巨型苍蝇一样的咒灵,盘旋在爷爷种菜的塑料箱上方。
虎杖悠仁意识到,这似乎是小千提过的四级咒灵,‘蝇头’。
原来‘蝇头’长这样啊!
不过,院子里居然盘踞着这么多蝇头,这正常吗?
他抄起门边扫把,挥舞着驱赶蝇头,它们真像烦人的苍蝇般挥之不去,刚赶走,又回来,仿佛这一箱子香菜有什么特别吸引它们的地方似的。
院子里种了一泡沫箱葱,再一箱香菜,虎杖悠仁低下头,在葱绿的叶片中,看见一抹灰白。
他拨开叶子,那东西的本貌也得以露出:居然是那只咒具瓶子。
它不是被小千收走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虎杖困惑着,但留给他困惑的时间不多了,明明是大晴天,头上却滴下了几滴不明液体,阴云笼罩头顶。
滋滋,滋滋。不明液体散发着腥臭味,腐蚀了泡沫板箱。
虎杖悠仁抬起头,当即大叫。
“天哪!!”
他丢下笤帚,翻出院门,拔腿就跑。
“救命啊,救命啊!!”
虎杖悠仁小旋风般冲出家门,身后的咒灵亦步亦趋地追赶着他。
“啊啊啊救命啊救救我——”虎杖大叫。
这一声惊叫,被行道树听见,自树叶到树根,再由根系进地底,传进不远处蛰伏的花御的耳里。
它立刻钻进地底,高速移动,不一会儿抵达虎杖悠仁附近。
虎杖悠仁一路跑,一路大声求救,但看不见咒灵的路人只以为是小孩子的玩乐,完全没往心上去。
他脚步半点不敢停,从兜里找出手机,打电话给中原千礼:“小千,伏黑,救命!我被咒灵袭击了!你们现在到东京了吗,能不能回来救我啊?!啊啊啊啊——”
原来这几个小鬼分道扬镳了。花御做出判断。那么,此时不会有人营救虎杖,它得救他。
刹那间,花御动手。
它从地底钻出,一个闪身出现在咒灵面前,呵斥道:“滚开!”
来自特级咒灵的天然威压,令低等级的咒灵浑身一颤,当即灰溜溜的走了。
当然,花御也不忘使用花粉迷惑虎杖悠仁,让对方迷迷糊糊地晕过去,它的存在,不能被发现。
虎杖悠仁腿脚发软,一闭眼,晕了,正好晕倒在路中央。
虽然现在无人,但考虑到等会可能的来往车辆,花御把他搬到路边。
然后,它听到了子弹高速破空的声响。
尖锐的一声——‘嗖’。
花御当即动用术式,树根拔地而起,将自己和虎杖一起严密包裹,然而那一粒子弹竟然能击破它的术式,树根谢幕般缓缓落下,不,等一下,不是子弹,子弹只是吸引它注意力的幌子——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穿过逐渐凋落的木与叶,拍在它的肩头。
花御瞬间动弹不得,维持着惊愕的表情,很慢很慢地扭头,光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已经消耗了它许多咒力去维持。
咒灵的一切行动,依赖于咒力。
而咒力,遇上【人间失格】,必然无效。
“你好。”武侦宰说,“聊聊吗,这位……咒灵女士?”
花御默不作声。
子弹袭来的方向,传来另一道与之相似的,更年轻一些的嗓音。
“喂,大叔。”少年太宰不满地说,“就这么擅自占走了别人的战利品,你们中年人都那么喜欢自说自话吗?”
这个声音,花御有印象,是那天突然出现的、挡在中原千礼身前的少年。
花御惊疑不定,半秒后,反应过来。
虎杖被咒灵追杀,就是这个人故意设计的,为了钓出它的存在——他发现了!
这个人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一眼就能看穿它是在保护虎杖?是不是中原千礼说出去的?……纷杂的问题,压在花御的心头。
想要解决,也很简单,把他们全部都杀死,死人绝不会开口。
可对方怪异的能力,令它行动都万分困难。
“让给我,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武侦宰说,“难道,你就没有想问的么?”
少年太宰默不作声。
虽然对未来不感兴趣,完全不想被剧透,但他当然有问题,看面前这个人的样子,八成能得到答案。
“小千礼的能力。”他说,“是我想的那个原因么?”
武侦宰知道,对方的猜测完全和血缘无关,且能自圆其说。虽然是做交易,交易诚信为本,但话又说回来,谁不骗自己呢?每个人都骗自己,他太宰治也不例外。
所以他毫不愧疚地错误引导对方,答道:“大概率是。”
少年太宰不置可否,收起了枪。
武侦宰打电话给中原千礼,说:“小千,你过来找我,只你一个来,不要带上朋友。”
电话那头的中原千礼沉默两秒,说:“……我可以相信你吗?”
“可以的。”武侦宰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我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担心你出意外的人啊。”
然后,他转向花御,笑着开口:“咒灵,给你两个选择。”
“我联系五条悟,等他来了,你去死,灰都不剩。顺带,我会把你想要藏起来的小秘密挖出来,彻底曝光。或许你可以赌我没办法做到这件事,但你不会想赌的。”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和我订立‘束缚’。”
少年太宰插嘴:“你没法和它……”
显然,自己知道的事,中年人也不可能不知道。
他逐渐意识到了这个中年太宰想干什么,又一次露出了没眼看的嫌弃表情。
“……不是吧?你。”
“是的哦。”武侦宰一脸理所当然,“我要它和小千礼立下束缚。”
无需多言,稍微一想就能猜到,束缚的内容,必然是要求花御不许伤害中原千礼、并尽可能地保护他,而作为交换,他们不会主动说出花御的秘密。
武侦宰说:“咒术师们未必可信,也要适当地分担风险才行。”
——很自然的执行了这样的PLAN B。
少年宰看不懂中年人突然旺盛的保护欲,他大为震撼,他这瞬间无与伦比的想死了算了,这个人已经疯癫到哪怕是他也不明白的地步。
“我知道了。”少年太宰不想理解,下定结论,“你这种重症患者,治好了也会流口水。”
武侦宰给花御留了五分钟的思考时间。
“虽然你不答应也并不会影响什么, 最多是你死掉,你想要藏起来的秘密大白天下,这跟我完全没有关系——但我不想让那个白毛过来耍帅。”他诚恳地说, “所以还是答应比较好, 你能理解的,对吧?”
花御:“……”
少年太宰倒是能理解他和五条悟不对付的心理, 不过想到对方大概为了防止白毛在中原千礼面前抢风头,顿时又一脸想死。
对象是中也就算了, 毕竟在最讨厌的中也面前丢脸是绝对不可能的,也确实不想给中也拿他和自恋白毛作比较的机会,但是小千礼,为什么?
难道,男人到中年真的会自动变得虚荣且油腻吗?
太宰治在思考, 花御也在思考。
它尝试了各种方式,能用的术式全部都用尽, 也试过领域展开, 而对方简直像一个黑洞, 能够吸收一切光芒, 对上他,再强力的术式也无用。
在这几分钟内,花御绞尽脑汁, 把自己身上的咒力折腾七七八八, 绝望地发现一个事实:它完全拿这个人没办法。
如果对方愿意, 一通电话打给五条悟,然后在这跟它耗着, 它就只能等死。
‘那个人’下达给他的命令,一是保密, 二是保命。若是不答应,它命丧此处,秘密也未必能守住。
至少活着回去,还能跟‘那个人’商量对策。
花御不得不承认,如同对方所说,它根本没有选择。
它试探道:“我答应。但是,你为什么会愿意放过我,难道你不是咒术师?”
“不是。”武侦宰说,“我是一名侦探,目的只是完成委托,你们咒术界的恩怨情仇,跟我没关系。”
花御:“委托?”
武侦宰没搭理它。
十分钟后,中原千礼独自赶到这里,气喘吁吁。
又见到了强大的特级咒灵,对方竟与两个太宰治堪称和平地待在一起,这一幕令他困惑不已。
他先看向昏迷的虎杖悠仁,刚想发问,听到武侦宰说:“他只是晕过去了。”
“……哦。”中原千礼说。
武侦宰的手盖在咒灵的肩膀上,他脑子转得很快,立刻什么都明白了,丢失的咒具、沉默的咒灵,一次明明白白的钓鱼,甚至瞬间找到了策划者——少年太宰治。
“是你昨晚把瓶子偷走了。”中原千礼斥责道,“你怎么能不和任何人商量就擅自算计悠仁!”
太宰:“哦,那又怎样。”
中原千礼生闷气,瞪着他:“你是坏蛋!”
“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件事了吧?”太宰笑道,“生气了啊?生气了能怎么办,要拿枪打我吗?”
中原千礼:“…………”
啊啊啊啊!好讨厌!!
武侦宰:“……”
武侦宰确实在考虑直接把脏东西杀了。真相是不可能告诉他的,下辈子都不会主动告诉他的。
“来,小千礼。”他说,“过来立束缚。”
中原千礼:“束缚?”
武侦宰:“对。”
花御猜测到对方的‘无效化’需近身才能使用,考虑过趁他松开手这瞬间逃走,但顿时又想到,对方既然敢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大概率他的领域可以达成近身压制效果,叫它无法逃跑,而那时,对方或许就不会给它选择的机会了,等待它的只有五条悟。
它多想了一层,决定老实执行约定,这自然也在太宰计算中。
束缚的内容——绝对不可以伤害中原千礼,在可感知范围内必须尽力保护中原千礼、帮助中原千礼挡下致命伤害。
‘尽力保护’、‘挡下致命伤害’其实是相当主观的约定,花御大可做一些不痛不痒的假把式蒙混过关。
“以及。”武侦宰补充道,“束缚成型后,你们双方会遗忘有关这个束缚的一切,昏迷半小时。”
花御:“……”
这下没办法和‘那个人’商量反制对策了,也不能通过主观操纵去规避‘保护’,当中原千礼在它感知范围内遇险,它会本能性出手。
束缚成型,花御眼前一黑,既是束缚效果,也有心理作用。
中原千礼也晕了过去,落进武侦宰的怀抱里。
脸上的奶膘很好捏,软得像布丁,散发着焦糖橙子的香气,仔细一闻应该是被太阳晒过的洗发香波的气味。
武侦宰看着小朋友的脸,又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露出一点很散漫的笑。
少年太宰又要被恶心晕了,喃喃道:“我现在就打给美军基地,这里有油田。”
武侦宰瞥他一眼,单手抱起中原千礼,再扫了眼地上的虎杖悠仁,说:“把这个带上。”
少年太宰:“关我什么事,滚。”
武侦宰:“一人一个嘛。”
少年太宰:“我没有抱男人的爱好。”
武侦宰:“我也没有。”
少年太宰看向他怀里的中原千礼,面无表情道:“那是什么。”
武侦宰心说‘你真是瞎了,这是小小狗,和男人有什么关系’,但这句话出口必然让对方多想,幸而对方抬腿就走,根本不想听他掰扯。
武侦宰思索半秒,打开中原千礼的手表,给联系人‘咩咩’去了个电话。
言简意赅地下达命令:“来搬你的朋友。”
中原千礼醒来时,虎杖房间天花板的吊扇映入眼帘。
身边半个手臂距离处,虎杖悠仁正在睡觉。
他推了推虎杖。
“悠仁?悠仁?”
虎杖悠仁:“唔……怎么了……”
中原千礼:“你醒醒!”
虎杖悠仁:“嗯……”他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说,“小千?”
“我怎么在这里?”中原千礼说,“我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虎杖悠仁瞬间清醒了:“诶?是啊,我怎么也在这里?……我应该在被咒灵追杀才对?”
中原千礼:“诶?对哦,我有印象,你打电话给我了。”
虎杖悠仁:“然后呢?”
中原千礼:“然后……然后我去找你……太宰先生叫我一个人过去……然后……”
虎杖悠仁:“太宰先生?怎么了?去哪里?”
中原千礼:“我不知道。”
虎杖悠仁倒吸一口冷气:“你说,我们会不会是……”
中原千礼也想到了:“时间倒流,我们穿越回了——早上!”
虎杖悠仁:“天哪!”
中原千礼:“天哪!”
“你们两位,是还没睡醒吗?”
房间里的第三个人,坐在写字桌边上的伏黑惠忍不住开口,“现在中午了,醒了就起来吃午饭吧。”
他走到床边,特意把闹钟正面转向他们:12:47分。
虎杖悠仁:“……”
中原千礼:“……”
还以为有穿越时间的惊喜。
“发生了什么,我们为什么晕了?”
“我也不知道。”伏黑惠说,“我到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昏过去了,然后睡了大概两三个小时。应该是你们被咒灵打晕,年长的那位太宰先生消灭了咒灵。”
合情合理的猜测,虎杖欣然接受,中原千礼总感觉遗漏了什么,不过并未提出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