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肚肚气哄哄的开口道:“才不给你看。”
“那你这样憋着,不闷得慌吗?”江洐流干脆也蹲了下来:“你小心一会儿别把自已闷坏了。”
“你才会把自已闷坏呢!”肚肚飞速的抬起头来,气势汹汹的骂了一句,又飞速的把头埋进去:“我不想见你,你滚啊。”
江洐流开口道:“为什么不想见我?”
“就是不想见你不可以吗?”肚肚皱眉,他自已都没发觉自已可以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你长得丑,还勾三搭四的,看着就很恶心,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我就不想跟你待在一起不行吗?”
江洐流想了一下:“不想见我,那为什么回来。”
肚肚出离的愤怒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家就在首都星,难道我不能回来了吗?!我就是回来看我舅舅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江洐流嗯了一声,突然扯开嘴角笑了一声。
肚肚皱着眉头:“你笑个屁。”
“只是很开心。”江洐流突然轻声道。
“你贱不贱啊,被骂了还开心。”肚肚嘀嘀咕咕的开口道:“不想跟你说话了,我走了。”
江洐流跟在他身后。
肚肚只觉得如芒在背,磕磕绊绊的开口道:“你……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不可以吗?”江洐流开口道:“我现在什么职位你知道吗?”
肚肚叉腰:“什么职位?”
“帝国军部最高指挥官。”江洐流平静的开口道:“整个帝国都归我管。”
肚肚咬唇:“很、很了不起吗?!”
江洐流摇了摇头:“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可以走我自已想走的路。”
肚肚气死了,他匆匆回了宴会厅,找到陆清婉,生气的开口道:“妈妈,我们回家!”
陆清婉先是怔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抹惊喜的光。
肚肚很久没有这样鲜活的时候了。
他在接受治疗的十二年里,因为情绪不能起伏太严重,所以一直都克制自已的情绪表达,久而久之,他的情绪变得非常的淡,不管是伤心难过,还是愤怒开心,统统都会下意识的被自我压制。
明明刚刚成年,却活得像个古板的老人,脸上一天到晚没什么情绪,干什么都淡淡的。
陆清婉一直为此很发愁,这一次带他回来,也是希望他能够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但实在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效。
难道肚肚见到江洐流了?
果不其然,她很快就在不远处看见了一脸无奈望向这边的江洐流。
“晚宴还没有结束,现在就回家吗?”陆清婉开口道:“要不要再等等?这里有很多你的同龄人,你可以认识一下,你不是最喜欢朋友吗?”
“不用了。”肚肚抿了抿唇:“我想回家,只想回家。”
陆清婉只能叹了一口气:“那好,我们回家,我去跟江洐流打个招呼,好吗?”
肚肚皱起眉头,又开始小小的纠结起来。
天知道陆清婉已经多久没有在肚肚脸上看见过这样生动的表情了,她大喜过望,现在对她来说,肚肚的情绪能够正常表达是一件值得放鞭炮的喜事。
果然,还得是江洐流。
肚肚不想看见江洐流,但是要回家的话,陆清婉就必须跟江洐流打招呼,这是礼节问题,元家作为帝国的上流圈子,是不能做这么失礼的事情的。
半晌,他下定决心般的开口道:“妈妈你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说完,他转身飞快的走到门口。
江洐流很快也跟了上去。
陆清婉无奈的笑了一声,上前叫住了江洐流:“江指挥长。”
江洐流看了一眼肚肚的背影,这才停下来跟陆清婉点了点头:“夫人。”
“江指挥长现在真是好大的出息。”陆清婉还在生江洐流没来机场接肚肚的气,见面第一句就是拿话刺他:“没有预约还见不到您本尊呢。”
江洐流有些尴尬,他这几年太忙了,忙着管理帝国,忙着全宇宙帮肚肚找草药,所以一些人情关系就疲于应对,大部分都都是能不见就不见,所以才传出了江指挥长难约见的传闻。
“抱歉,我不知道您回来了。”江洐流开口道:“是我的疏忽。”
见他这么真诚,陆清婉倒也不好真的为难一个小辈。
虽然这个小辈是整个帝国最有权势的人。
她提起嘴角笑了笑:“好了,我逗你玩儿呢,这些年多亏你送来的那些药,否则肚肚也不会好的那么快。”
江洐流摇了摇头,当年他处理陈音尸体的时候,在她身上发现了这一份药方,虽然不知道药方上的东西是否真的存在,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翻阅了古地球大部分的典籍,一点点查找药方上的那些草药。
很多草药在现在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但是他还是尽力的去找目前还留存的一些植物,为了找到一味草药,没少耗费时间和精力,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被完全列为禁地,各种毒障沼泽,无人之地,他都深入腹地九死一生。
“是我应该做的。”江洐流笑了笑,指腹蹭了蹭:“他能痊愈,是对我最好的回馈。”
“只是你为他做的这些,他都不知道。”陆清婉开口道:“你在信中叮嘱我不要告诉他,所以……”
“那很好。”江洐流开口道:“我不希望他知道这些。”
“可是现在肚肚好像不愿意见你。”陆清婉苦笑一声:“会不会告诉他比较好?你已经为他做了这些,就应该让他知道啊。”
江洐流开口道:“他知道了不会开心,他没有不理我,只是……大概还在生我的气,没关系,他能生气,就说明他心里有我,我会有办法的。”
陆清婉点了点头:“你有时候还真是,跟你爸爸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看上的东西都不会轻易放手,毅力强的超乎常人。
江洐流挑眉,似乎有点不屑跟江淮周比。
陆清婉跟他告别之后,就想带着肚肚回家。
江洐流给他们安排了悬浮车,目送他们离开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的手一直在抖。
很久没有这样激动和兴奋过了,他抓住那只颤抖的手,放在自已的心口。
胸腔里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热烈。
他的肚肚,总算回来了。
陆清婉觉得,带肚肚回来见江洐流果然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肚肚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增多了。
虽然……可能都不是一些什么好表情吧。
江洐流登门拜访的频率越发高了起来,肚肚每次见他都耷拉着一张脸,没少给江洐流摆臭脸色。
不过江洐流也不生气,肚肚没抗议他就往前贴一贴,肚肚一旦激烈反抗,他就往后退一退,永远把握在一个既不远离,又不十分靠近的位置上。
快给肚肚烦死了。
不过陆清婉和沈枝雪倒看的直乐呵。
肚肚越来越像以前的肚肚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家江洐流还有这一手烈女怕缠郎的功夫?”陆清婉跟沈枝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花园里的两个身影,一边吃零食一边观察他们的相处模式:“笑死了,你看肚肚的铲子都恨不得拍到江洐流脸上去了。”
沈枝雪伸了个懒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呗。”
两人看的津津有味,但肚肚真的受了一肚子气。
他在花园里种玫瑰,这个玫瑰是他很喜欢的品种,也没有别的原因,当年在医院里治病的时候,他每天望着窗口,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
突然有一天,猛烈的暴雨过后,医院的窗口突然长出来一朵小玫瑰。
从一开始的嫩芽一直长啊长,每一天,他都能发现那朵小玫瑰比前一天长的更高了。
他看着这株小玫瑰,挺过了那段很难熬的日子,后来他的窗口就一直放着玫瑰花,他很喜欢看向窗外的时候,外面的天气不再是灰扑扑的,而是有一抹热烈的红色,点缀在他的视线里。
而江洐流跟个神经病一样,搞了一株一人多高的甜橙树苗,非要跟他的玫瑰种在一起,蹲在他身边跟他一起挖坑。
肚肚受不了了:“你能不能滚开。”
江洐流顿了顿,然后往旁边挪了半步,继续挖坑。
肚肚:“……”
肚肚:“你能不能从我家消失啊。”
江洐流这回没有顺着他来:“不能。”
肚肚故意把沙土扬起来,全都洒在江洐流身上:“你滚不滚?!”
江洐流的军装上很快就沾满了泥土,但他不为所动,仍旧低着头挖自已的坑:“我就种这里。”
肚肚生气的询问他:“你自已没有家吗?”
没想到江洐流认真的开口道:“现在还没有。”
“你不是帝国指挥长吗?”肚肚冷嘲热讽道:“怎么买不起一块地吗?”
江洐流转过头,看着他:“买得起,但我夫人不让我回家。”
肚肚皱眉:“你夫人?”
江洐流指了指脚下的土地:“这块地,属于我。”
肚肚瞬间明白了江洐流的意思,红着耳夹骂:“你是不是有病?这是我家,凭什么属于你!你给我滚出去!”
“你说你回帝都是来看舅舅的。”江洐流开口道:“怎么没见你去看一看陆清延?”
陆清延这两天在别的地方拍戏,并不在帝都,江洐流故意拿话逗他。
肚肚生气的把铲子扔在他身上,站了起来:“关你什么事?你能不能别烦我?”
江洐流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来:“你之前也是这么烦我的。”
“你!”肚肚气的肚子都开始疼了。
“其实那个时候,我还挺喜欢你烦我的。”
江洐流说完,肚肚愣了一下,他实在想不到,一个人怎么能直球成这样,一会儿让他气的冒火,一会儿又说这种叫人耳根子发热的话。
他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委屈:“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江洐流看着他:“我以为我表达的很清楚,元既白,我在追你。”
他破天荒的喊他的大名。
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亲昵的喊小名,江洐流就算是被他烦的生气了,也只是语气严肃的叫他肚肚。
肚肚瞪大眸子,指着他放在地上的甜橙树:“你就是这么追我的?”
江洐流看了一眼:“你最爱吃的,我亲手种。”
“神经病。”肚肚转身走了回去,路过客厅匆匆上了楼。
沈枝雪和陆清婉目送他的背影仓惶的像一只逃窜的小兔子。
“你猜还有几天你儿子能被江洐流拿下?”
陆清婉咔哒一声磕了个瓜子:“我赌最少半年。”
沈枝雪摇了摇头:“三天。”
陆清婉很不服:“你太小看我们家肚肚了,他是一个很倔强的omega!”
“不是我不相信肚肚。”沈枝雪抱着枕头开口道:“而是我太相信姓江的男人,他想要的东西,一般不会需要这么久。”
“你话别说的太满了,我们家肚肚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肚肚多喜欢江洐流,你我都看得出来,江洐流自然也知道。”沈枝雪叹了一声开口道:“说真的,我反倒不希望江洐流能这么顺利,他和江淮周有些地方很像,聪明、自负、缜密,太容易做到的事情永远不会让他们深刻。”
陆清婉点了点头,非常赞同沈枝雪的说法。
江洐流看着肚肚离开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默默蹲下来,把肚肚没种完的玫瑰花和甜橙一起种了下去,忙完了才起身离开。
“他其实还是挺难过的吧。”陆清婉分析道:“刚才在肚肚面前是装的?”
沈枝雪低着头刷手机:“难过才好,别管他,给你看我最近上的那部新戏……”
“我不看。”陆清婉拒绝道:“你的戏没吻戏,我不喜欢。”
沈枝雪啧了一声:“肤浅了不是。”
“对,我就是这么肤浅。”陆清婉开口道:“看你演的戏我还不如看我们家肚肚的心路历程,你儿子都走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沈枝雪:“……”
陆清婉:“你赶紧走吧,再不走江淮周又要找上门来了,我可没准备你俩的晚饭昂。”
沈枝雪于是气哼哼的回家找江淮周去了。
肚肚做在房间里,烦躁的把手里的玩具模型扔在脚下。
他骗不了自已,当江洐流站在那里,说出那句“元既白,我在追你”的时候,他的心脏都好像快要跳出来了。
他从来不敢承认,自已跟江洐流之间的情感。
他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束缚将他死死的绑住,让他不管怎么鼓起勇气,也不敢踏出那一步。
在江洐流心里,沈枝雪可能永远比自已重要。
他可笑又执拗的一遍又一遍的这么想着,纵然知道沈枝雪不可能成为他们之间的绊脚石,但他还是怕。
这跟无形的刺扎的他难受。
他一边小肚鸡肠的计较着自已和沈枝雪在江洐流心中的地位,一边又万分愧疚的觉得自已简直是有病才会这样吃沈枝雪的醋。
沈枝雪待他那样好。
自已就像个阴暗的老鼠,嫉妒心强的白眼狼。
他不想见江洐流了,因为一旦开始见到他,这种分裂的感觉就会一直将他的思维扯的七零八落,那种感受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不想。
一点都不想自已变成想象中那个,会吃一个长辈醋的恶毒的人。
第177章 肚肚江洐流番外(5)
陆清婉第二天起床要去叫肚肚吃饭的时候,却发现肚肚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自从回到帝都之后,肚肚其实很少出去社交,十二年的时光,这里对于肚肚来说已经变得非常陌生,不管是朋友还是别的什么。
再加上他除了对江洐流,其他的什么都不足以提起他的兴趣,所以基本上没有独自一个人外出的情况。
陆清婉第一时间就是拨打肚肚的通讯。
但是却发现肚肚的通讯早已关机,完全联系不上了。
她下意识的慌乱起来,点击连接了江洐流的通讯录。
江洐流很快接受了通讯请求,清冽的嗓音在通讯中响起的时候,陆清婉恍若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忙开口道:“洐流,能不能请你帮我找找肚肚?”
江洐流那边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但是他来不及管,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肚肚不见了……”陆清婉一边说一边颤抖着手在肚肚的桌上翻找着,企图找出什么线索:“你昨天走了之后,肚肚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也好好的,但是今天一早起来,我去他房间里的时候就发现他不见了!”
江洐流冷声道:“我马上过来,您先不要切断通讯,将元家别墅的监控授权发给我,再看看房间里有什么线索,他带走了什么东西吗?”
陆清婉抽了抽鼻子,压抑着哭声开口道:“行李箱,他的行李箱不见了,柜子里也少了几件他经常穿的衣服……他离家出走了?”
“那至少证明他是主动离开家的。”江洐流开口道:“应该不是出了意外,我会找到他。”
江洐流说完便利用帝国最高权限开始查询肚肚失踪之前的踪迹。
他看完了元家的别墅,发现肚肚是在凌晨的时候拖着行李箱出门的,周围并没有别人的痕迹,江洐流抿着唇,又快速的翻阅了肚肚的光脑讯息,
光脑的定位一直到出了元家几百米后就关掉了,定位不到。
在此之前,肚肚通过光脑浏览了星网上关于091星球的讯息。
江洐流对于这个星球有印象,那是一座以原始森林为旅游景点而出名的星球,上面留存着古地球保存下来的森林遗址,他之前找草药的时候去过一次。
森林外围是正常的旅游景点,游客应该还不少,有完备的安保措施,但是在中心地带则是实打实的古地球森林,充满这种未知的危险。
幸运的是那里不允许任何游客进入,并且有人24小时巡防,一般游客绝对进不去。
江洐流放下手头的工作,直接乘坐星航前往091星。
然后在入园的游客名单中看见了元既白三个字。
091星的管理者对江洐流也很熟悉,毕竟这里拥有很多植被,江洐流当年找药方上的植物,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在这里找到的,为此他甚至在这片森林的中心地带待过三个月。
整个景点立刻封锁疏散,将所有的游客送走后开始了大规模地毯式搜寻,但仍旧没有找到肚肚的身影。
091星的管理者看着脸色非常不好的江洐流,冷汗布满了额头:“不应该啊,都有监控的,怎么会找不到一个人?”
江洐流直截了当的下令:“往监控死角找。”
“我们的安保措施是很完善的,那些监控死角一般都是有人看守的。”管理者小声说道:“除非这位少爷会隐身术,否则就不可能逃过监控和守卫者的视线。”
江洐流冷着眼看他:“我没让你分析人是怎么消失的,我要找到他,能明白吗?”
091星的管理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在游客区如果找不到的话,那、那就只能是在……”
中心地带。
江洐流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他站起来,哑声开口道:“用山体扫描仪,无人机,人体探测仪,给我进去找!”
091的管理者连忙应道:“是、是……”
但他们都知道这些仪器并不是很能起作用,大部分寻人的仪器依靠的都是红外线,但能被红外线分辨出来的除了人体,还有某些同样能散发热红外线的动物。
而这里的动植物数不胜数。
在那片地方找人,无异于海底捞针,再加上森林内部危险重重,这人要是真进去了,没点本事大概是不可能出来的,就算找到了,估计也早就变成了白骨一堆。
江洐流带着定位仪亲自进了丛林,大部队从外面一点一点地毯式搜寻找过去,他一个人快速的深入腹地。
周围遮天蔽日的高大乔木将光照遮的不见一点。
他突然就回想起了小时候他和肚肚被绑架的时候。
他跑了出来,也是像现在一样,眼前的光线暗的可怕,周围只有不断重复的树干,他拼尽全力的跑,风声鬼哭一般在耳边呼啸。
江洐流的心脏疼的快要碎了。
小时候的愧疚担心与现在的心境重合,让他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直到眼前亮起一抹火光。
江洐流其实并不是无头苍蝇似的乱走,这里丛林茂密,人走过总会留下痕迹,只是难以分辨,偶尔可能会走错路。
但至少上天还是给了他一点运气的。
他朝着那抹火光跑过去,等走到近前的时候,却没有看见人影,只有孤零零的一把火。
火焰还没灭,周围却没有人留下的东西。
这是森林,如果肚肚是自已离开的,肯定会把火先灭了。
但是现在火未灭,周围却没有人,应该是什么东西出现了,导致他来不及灭火。
江洐流顺着灌木丛歪倒的痕迹追了上去,远远的就听见一声狼嚎。
他朝那个方向跑去,很快就看见了举着火把跟狼群对峙的肚肚。
他脸上沾着泥,身上的衣服被灌木划破,一条一条的挂在身上,手臂上缠了一个白色的绷带,渗出点红色的血来。
江洐流将手中的小型粒子枪上膛,很快就瞄准了这群狼中的头狼。
那头狼瞬间倒地。
狼群是很聪明且社会性很强的动物,它们的行动由头狼指挥,在头狼毙命后,他们会默认行动失败,为了减少狼群的损失,会主动放弃行动。
周围的狼群见头狼一命呜呼,便开始往后退,很快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肚肚愣愣的看着江洐流一脸怒容的朝他走过来。
这几天所有的委屈和疲惫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他坐在原地,眼泪瞬间就铺了满脸,抽抽噎噎的开始哭。
江洐流原本想训斥他几句,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开口,只能走过来给他擦眼泪:“好了,别哭了,没事了,我来了。”
肚肚瘪了瘪嘴,一把抱住了江洐流的脖颈:“对不起。”
江洐流托着他的小屁股,将他抱了起来。
肚肚像个小书包一样挂在江洐流前面,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来。
江洐流抱着他,一点点往外走:“胆子这么小,怎么敢离家出走的?嗯?”
“没有离家出走好吗!”肚肚抿着唇:“我给妈妈留了信的,我只是普普通通来旅个游而已!”
“那怎么走到里面来了?”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在路上碰见了几个游客,他们说这里面可以进来的。”肚肚委屈死了:“我一个人走着走着就迷路了,然后越走越不对劲,我才发现我好像一不小心走到不属于游客区的地方来了。”
江洐流眯了眯眸子。
看来那几个游客问题不小,回去之后应该严查。
“呜呜呜呜。”
“还哭呢。”江洐流无奈道:“我这不是来了,别哭了。”
“你刚才干嘛那么凶,我都这么惨了,你干嘛还凶我啊——”
江洐流冤枉:“哪有凶你。”
“你就是有,你刚才看见我的时候,那个表情就很凶,呜啊啊啊——”
江洐流把人抱的更紧了些:“好好好,是我不对,给肚肚道歉好不好?”
“骗子。”肚肚趴在他身上,更委屈了:“就会哄我,骗子,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呢。”
江洐流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一路上抱着他,默默听他抱怨。
好像时间一下子就回到年少的时候,他喜欢肚肚偶尔蛮不讲理的小脾气,也乐于纵着他,那时候小团子总跟在他后面,江洐流江洐流的叫。
肚肚说了几句就口干舌燥,实在说不出话来了,只能闭着嘴哼哼唧唧。
江洐流看他嘴唇干裂的严重,无奈道:“都这样了还一个劲儿的哭呢。”
“我就哭!”肚肚伸出脚踹了他一下:“关你什么事!”
江洐流将他往上颠了颠,然后歪着头,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堵住。
干涸的双唇被含住。
肚肚瞬间僵住,他眨了眨眸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别看他跟江洐流这么要死要活的,但是……这样亲密的接触,还是第一次。
“傻子,张嘴。”江洐流低哑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肚肚下意识的按照江洐流的说法去做。
到后面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脑子里只剩下江洐流的脸,х
鲜血涌入他的唇间,他连忙往后退,想看看是不是自已咬坏江洐流了。
没想到江洐流摁着他的后脑勺,将铁锈味的血水一点点渡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肚肚轻喘着气,被江洐流松开。
江洐流语气轻快温柔,肚肚莫名的就被安抚了。
“走吧,带你回家。”
他趴在江洐流的肩头,小声说:“我好坏。”
江洐流抱着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肚肚埋首在他的脖颈间,摇头:“我就是很坏。”
明明是个胆小鬼,明明没有勇气,却一直下意识的依赖江洐流。
江洐流笑了一下:“嗯,那正好,我也算不上好人。”
肚肚体力本来就消耗不少,这会儿总算放下心来,很快困意袭来,眼皮子上下打架,还是在江洐流怀里睡着了。
第178章 肚肚江洐流番外(6)
肚肚这一觉睡的出奇的安稳,不知道是因为实在是太累了,还是因为江洐流的怀抱总能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总之肚肚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到后面是被饿醒的。
他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肚子饿的有些抽痛,他摸了摸小肚子,准备坐起来找点吃的。
只是刚一动,就发现手指似乎被人攥在手里。
借着微弱的光,他看见江洐流趴在他床头,一只手握着他的手指,一只手撑在额上,眼下一片乌青,看起来有些疲惫。
他似乎是睡着了,鸦羽般的睫毛铺下一片阴影。
肚肚小心翼翼的想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
没想到江洐流睡眠浅,几乎一下子就被他弄醒了,眼神从朦胧到清明只用了短短几秒。
他看向床上的肚肚,轻声道:“醒了?要吃点什么?”
肚肚摸着肚子,尴尬的开口道:“什么都行。”
他实在是太饿了。
江洐流嗯了一声,起身打开了床头柜上昏黄的夜灯,让眼前不再黑暗,但也不至于刺眼,然后他转身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就从外面端进来一碗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
“枝枝给你做的,我一直热着,你睡了一天一夜,起来先喝点粥,等恢复了精神再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江洐流拿着勺子准备喂他。
肚肚连忙伸手接过碗:“我自已吃就行了。”
江洐流也没说什么,只是将碗递给他就继续坐在一边,撑着下颚看着他。
肚肚脑海里总是闪过在森林里,江洐流强硬的吻他那段画面。
那时候他渴的不行,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的意识总江洐流口中汲取,后来……江洐流好像被他啃出血了。
肚肚埋下头喝粥,小心翼翼的眸子有意无意的扫过江洐流的唇角。
果然,那里有一处显而易见的伤口。
肚肚恨不得把自已埋进土里,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喝完了粥,把碗飞快的塞进江洐流手里:“你、你出去吧。”
江洐流挑眉,凑近肚肚,哑声开口道:“怎么,小少爷这是要过河拆桥,穿起裤子不认人?”
“你别、你别胡说。”肚肚把自已埋进被子里:“我跟你又没什么,说的我好像把你怎么样了一样!”
江洐流啧了一声:“小白眼狼?我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肚肚对白眼狼这个词非常敏感,突然就有一种被戳破了心事,把所有龌龊的用心都晾在人前的羞耻和屈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