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众人早早安寝为第二日的比赛做准备。谁知刚刚阖眼,还未坠入梦乡,外头便乱起来了。
“怎么了?”朗星河光脚跑出屋子,边跑边将头发松松扎了起来,免得影响视线。
“走水了?”火苗顺着窗棂走蛇而上,眨眼吞噬了整个屋子。火焰照亮了城市,红红的火光映照着天空。
“那边.....”朗星河拧眉,着火的地方是丹鼎门的落脚点。所以,是石云汐出手了吗?
“那个火有点奇怪唉?”胡之腾迷瞪着眼睛,挠头望着远方的熊熊大火,“好像是一种很厉害的丹火,遇水不灭,甚至水越大,火越大。”
果然,不少修士凌空飞起向着着火点喷射水柱,可是水火相交,火焰不灭,如同遇到了油水,燃烧得更加旺盛了。
朗星河没等到火焰扑灭,却等到了金不换找来。
“按照原本的计划来吧。”朗星河早就将锁灵丹交给了金不换,叮嘱道,“不要今夜出城,太打眼了,明天和出城采购的车队正常出城就行了。”
一场大火等到天光即明才被扑灭了,此时各种传闻已经满城飞了。有说是丹鼎门的丹修在炼丹是炸炉,炉火倾泻烧了院子的。也有人说是仇家寻仇,纵火烧了院子的。
“听说丹鼎门的修士们被下了药,差点在大火中被烧死呢!”
“真的假的?这是多大仇恨啊!”
“什么?仇杀?那烧死没有?”
“啊?丹鼎门被灭门了?”
各种传言甚嚣尘上,难辨真假。金不换有些后怕,拧着衣角,喃喃道,“我没想到她会这样狠的.....”
“没事了。”朗星河拍拍金不换的肩膀,安慰道,“这是她和丹鼎门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和你什么关系都没的。”
朗星河也不知道石云汐和师门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深仇大恨,只愿她成功脱离后,自从海阔天空,再也不要回来了。
第172章
一场大火, 除了给看客们增添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并无其他影响,斗法大赛依旧如火如荼地举行着。
第四轮比赛的第一场是朗宸和金灿灿的比赛, 朗星河却没有赶得上,他半路上被北斗司的人给劫了走。
“哥?急事?”朗星河落座, 疑惑地望向他哥。
“小星这次有立功了呢。”朗方辉嘴角含笑,“连妖皇大人都说要赏赐你。”
“哈?”朗星河一头雾水, 接过情报匆匆一览, 一股凉气从尾巴骨窜到天灵盖。
“人族啊......还真是.....”朗方辉思索片刻,终于找到一个恰当的形容词来,“还真是个非常有创造力的种族呢。”
“这特么....是变态吧。”看着手中的情报, 朗星瞠目结舌。
从两族和谈休战至今大约一千年过去, 人族一共历经十五任人皇。按照人族规定,修道者不得为皇, 因此人族的皇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寿数不长,活到七八十岁算是长寿,更不要说死在政治倾轧中的年轻人皇了。
而根据手中的这份情报显示, 从第五代起,人皇就是同一个人了。准确说,是同一个灵魂。
“用血缘子孙的身体做容器?”朗星河真的要说一声佩服了,真的只有人修想不到, 没有人修做不到。
既然规则之下人皇不得修仙, 不得长生,那他就转换思路, 也不修仙,只给自己准备一堆新的身体。等到老的身体天人五衰了, 就给灵魂换个新容器,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长生不老了。
“这家伙.....该不会是学的大蛇丸吧。”朗星河嘀咕着。
“什么?”朗方辉没听清。
朗星河忙摇头,“没什么啦,就是太变态了。所以紫微宫的人找上封离,是看上了他的身子?”
朗方辉:?明明弟弟这话表达没问题,但是怎么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将些许奇怪抛到脑后,朗方辉分析道,“这个移魂术如此逆天,肯定是存在某些缺陷的,人族皇室的血脉凋零、子嗣不丰可能就是其中之一。”甚至到了这一代,人皇年过五十才得了一子,还是个身体孱弱的。
“可是封离他已经修仙了,做不得人皇了,且来自民间,在人族朝堂上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如此分析下来,封离并不是个很好的容器选择。”朗星河分析道。
朗方辉竖起两根指头,说出自己的猜测,“一种可能,如今的皇嗣身体孱弱,不是个好的容器。”
“那可以在分家里挑选旁支血脉啊。”朗星河摇头反驳。
“没有了。”
朗星河:“哈?”
朗方辉道,“人族皇室连旁支分家的血脉都没有了。”人族皇室简直就像得罪了天道,历届人皇后宫佳丽三千,可是能诞下子嗣的却不多,健康强壮的子嗣又更少。
朗星河随口道,“干太多坏事,天道不容,要清理他们了吧。”随即又想,不对啊,既然封离也是皇家血脉,他们家姐弟九个怎么各个健康活泼呢?
“封家不在清洗范围内?”朗星河疑惑。
“这就是我猜测的第二点了。”朗方辉继续道,“人皇可能也意识到了天道对他的制裁,或者说是移魂术的弊端吧。倘若继续下去,只是穷途末路。所以,他有了新的打算。”
朗星河蓦然睁大眼睛,明白了他哥的意思,“封家不在清算的范围,封离又是皇家血脉可做容器,封离修炼天赋还不错!”
“所以!”朗星河声音拔高,“他想占了封离的身子,不当人皇,修仙去!”这是何等的变态啊!
“那封离很危险啊!”朗星河霍然起身,等不及去提醒封离。
朗方辉按住他的肩膀,温声道,“不要打草惊蛇了,如今我们在暗他们在明。”人皇的辛秘被他们所掌握,这就是主动权,甚至关键时刻可以在人族内部掀起滔天巨浪——移魂术,多么逆天的存在,谁能不心动呢?
朗星河揉揉眉头,低叹道,“人族这些破事儿。”
见阿弟烦恼的模样,朗方辉笑道,“破事儿哪里都有。”妖族内部的破事儿也不少,不过是如今没爆出来罢了。
“唉?”朗星河脑中灵光一闪,磕巴道,“那什么....我会不会也是那个什么移魂术啊?!”说罢,眼巴巴地瞧着自家老哥,心里慌极了。
朗方辉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反应过来,摸摸朗星河的后脑勺安慰道,“小星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小星你啊......或许是天道送过来拯救大荒的启明星呢。”
事情发展到如今,倘若不是自家小弟的误打误撞,他们恐怕都被蒙在鼓里,等到东窗事发,事态严重到不可收拾,那后果不堪设想。
朗星河并没有被安慰到,只觉得心里有点儿闷闷的不舒服,却不能细想,只得将其抛到脑后,重新回到话题上来。
“那封离母亲就是成功逃离皇室的一支血脉?应该血脉还很近吧,不然造化葫芦怎么会在他们手上呢?”朗星河猜测着。
“估计吧。”朗方辉也有些恹恹的,显然是被朗星河提起的事情给影响到了。
“先不说这个事情了。”朗方辉强打精神,说道,“紫薇宫和人族皇室那边我会安插人盯梢,你同窗那边,可以将此事透露给他,令他自己做决断便是。”
“嗯呢。”朗星河点头应下,琢磨着马上回去就和封离说这个事情。
“啊....对了.....”临走朗星河又想起两个事情来,“哥,你对朝云城和丹鼎门有什么了解吗?”他的小伙伴们各个都不是省心的。
“朝云城和丹鼎门?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朗方辉眼神一凝,以为小弟又发现了什么辛秘。
“不是的。”朗星河连忙解释,“他们之间没什么联系的。”说罢将陈不弃和石云汐的事情告诉了自家大哥。
朗方辉忍不住扶额,自家弟弟以及他的小伙伴们还真是招惹是非的体质啊,每回出门都不省心的。
“朝云城的朝云族没什么,只是神秘了些,守着十万里大山,甚少与外通有无。他们这次有弟子出山,我们也很惊讶。”朗方辉回忆情报,“不过朝云族没听过有什么恶事,民风比较淳朴。”
“至于丹鼎门......”提起丹鼎门,朗方辉的眉宇间流露出一抹厌恶。
“其中比较复杂......”朗方辉只简单道,“丹鼎门上一任的门主姓石,也是现任门主的老丈人。”
“姓石?”朗星河有所联想,石云汐和上一任门主是什么关系?孙女?
朗方辉揭开谜底,“是外孙女。石云汐随母姓。”
“入赘?吃绝户?”朗星河眼睛瞪圆。
朗方辉竖起大拇指,为阿弟绝佳的概括能力点赞,“没错。”简单来讲,就是老门主招了个白眼狼入赘为婿,结果白眼狼女婿霸占了丹鼎门,还苛刻亲女的故事。在白眼狼女婿的眼中,亲生女儿不是女儿,而是自己地位的威胁者。
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为什么石云汐明明有本事却名声不显,要么是故意藏拙,要么是被刻意打压了,更可能是两者皆有。
“她母亲的死也有点蹊跷的。”朗方辉提醒道,“那是个有心眼有手段的小女娘,你们最好离她远些,否则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哦.....”朗星河心虚一秒,大哥还不知自己在此次事件中起到的作用呢。
“额,听说丹鼎门的修士先被药倒了,然后在昏迷中被烧死了?”朗星河原本是不信这传闻的,可如今知道石云汐和丹鼎门之间的恩怨,觉得她完全可能下这死手。
“嗯?”朗方辉诧异,“你哪儿来的消息?”
朗方辉的消息要比外头满天飞的小道消息要可靠些,他道,“倘若真酿成如此惨案,丹鼎门的人在我妖族境内被血屠,那你哥我还能安稳坐在这儿和你说话?”
闻言,朗星河松了一口气,幸好那石云汐不是个杀人魔,不然自己还真有点害怕呢。
“我们倒是想插手调查。”朗方辉继续道,“但是丹鼎门的修士不许,只说是逆徒判出师门,自家的事情要自家解决。”
“如此说来,那个石云汐就是那个纵火犯喽?”北斗司的人员还在调查,没想到自家小弟直接把答案送上门了。
“所以.....她会怎么逃出去呢?”朗方辉声音拉长,定定望向自家小弟的眼睛。
“哈....”朗星河一慌,眼底的心虚透露得明明白白。
“嗯?”朗方辉嘴唇一抿,果然,哪里有乱子,哪里就有自家小老弟。
朗星河眼巴巴回望,嗫嚅道,“我没有自找麻烦,都是麻烦找上我的。”说完,朗星河想起一句话来:臭肉惹苍蝇。所以,麻烦为什么都来找自己,难道自己是块臭肉!
“尾巴扫干净了?”朗方辉倒没有责备,只担心小弟惹祸上身。
朗星河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计划,挠头道,“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朗方辉:?
见大哥脸色不对,朗星河连忙和盘托出,“我给了她一颗锁灵丹,让她混在凡人里头离开了。”
“唔....”朗方辉眉头一挑,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倒是个好主意。”
“嘿嘿,还行吧。”朗星河只当哥哥是在夸自己。谁知下一秒,朗方辉紧接着道,“看来我的情报网络要向下再扎根了。凡人啊,也是不容忽视的重要力量呢。”
第173章
朗星河这边得到最新情报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斗法大会现场, 此时比赛已经过去两场。第一场朗宸对阵金灿灿,朗宸惜败。第二场是两个人修的比斗,胜者是太阿宫的剑修。
朗星河赶到是第三场比赛刚刚开始, 比斗双方分别是妖族赢鱼青姝,人族万法门弟子杨柳, 两人俱是女子,还都是冰水属性, 斗法有来有往, 一时难分胜负。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比斗台上,唯有胡之腾扭头向后张望,“小狼?”
朗星河站在观众席的最后面, 与胡之腾传声, [帮我喊下封离,有重要事情找他。]
胡之腾心里好奇, 却不追问,只绕过身旁的江普,揪揪隔壁的封离,和他比划了一个往后去的手势。
封离扭头望见朗星河, 立马起身离席,往后走去。
“给你,看完烧了。”朗星河将情报分析递给封离。此处人多眼线,不适合谈事, 因此朗星河便将查到的蛛丝马迹以及自己的猜测写在纸上递给封离。
封离一目十行看完倒吸一口凉气, 再逐字逐句细细看,只觉头皮发麻。
“这.....”封离脑子发蒙, “这......”良久说不出话来。
“看完了?”朗星河拿回纸张,双手合十一碾, 情报纸顿时化作了粉剂。
“这.....”封离苦笑,“这是逃不掉了吧。”自己一个人逃跑还有可能,可是自己有一大家子呢,自己跑了,姐姐和弟弟妹妹们怎么办?
朗星河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只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了。”封家人已经被盯上了,逃跑很难,只能把人皇这个老祸害给解决了。
“你真敢想!”封离诧异看向朗星河。人皇,那是说干掉就干掉的吗?他们甚至连接近对方都接近不了。
朗星河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那人皇虽然是个老变态,但只是个凡人,他们还是有机会的。
“也不是没法接近。”被朗星河的大胆想法刺激,封离的恐惧去了八分,脑子也活络起来。
封离指指自己,“他最想得到的是我。”封离萌生了个大胆的想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自己以身饲狼又如何!
“太危险了!”朗星河忙道,“目前我的情报和线索还不够多,不能轻举妄动。”
“打仗就是拼情报,我们先收集情报啊!”他们连人皇的性格、喜好、习惯、势力什么的都没摸清楚呢,怎么能就展开行动?那不是葫芦娃救爷爷——有去无回么!
“我知道的。”封离垂眸,谢过朗星河,又道,“我会细细谋划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没法和你们一起行动了。”封离道。
朗星河大惊,连忙道,“你可不能落单了!你一落单,他们就好下手,直接把你掳走!”
“你不会是怕连累我们,去当孤胆英雄吧!”
封离解释,“不是的,我想回趟村子,看看家里的情况,再问问阿妈家里以前的事情。”
“你们还有比赛呢。”
朗星河立马道,“比赛什么的无所谓了,以后有得是机会......”说完顿住了,自己是真无所谓,烛龙老祖宗那边怎么交代啊?!
朗星河正抓狂,猛然发觉出不对来。换到往常,自己说了放弃的话,烛龙老祖宗早就跳出来把自己劈头盖脸的大骂一通了,今日怎么毫无动静?
[云明大人?]朗星河轻唤。心道,老祖宗难不成在打瞌睡,没听到自己说的话?
云明却开口了,只道,[移魂术.....]
朗星河恍然大悟,这位老祖宗不是突然对自己宽容了,而是找到了更需要的东西——看上了移魂术。
[那很难弄到啦,再说了,这个术法发动要求有血脉联系的。]而烛龙大人别说有子嗣了,连伴侣也没有呢——是一条单身龙来着。
云明怒道,[你这个小崽子回回做事先打退堂鼓,丁点锐意都没有!要你何用!]
朗星河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这是有自知之明。]
“星河?”封离见朗星河眼神发直,轻声唤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咱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先回乡看看情况。”
“别吧。”朗星河不赞同,“你孤身上路太危险了。”
朗星河心思微动,想到个主意来,“你阿爹阿妈都是普通人,紫薇宫的人未必会多关注他们。封家大姐与我家有生意往来,两家交往实属正常。不如我去信一封,请我阿妈照看一下你家的情况?”
朗星河又继续道,“筑基级的比赛眼看都要结束了......”朗星河想了想,他们还不能不看完剩下的比赛就立马离开,毕竟紫薇宫的人一直盯着呢,他们这样太过反常,引起对方注意就不好了。
“让我来想个好主意.....”朗星河摸着下巴沉思。
两人说话的功夫,比斗台上胜负已定,青姝惜败于杨柳。至此,妖族选手两人出局,两人晋级,还有个孔栩未知,倘若他能晋级,那么第六轮的比赛中两族就是三对三,还算是势均力敌,
“怎么就势均力敌啦!”胡之腾着急道,“孔栩和江普可都是水货!”一个靠绝对防御的乌龟壳,一个靠运气,只有金灿灿这是小老虎是一拳一掌打出来的真实力。
“喂!你这个家伙!”江普不服,梗着脖子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好吧!不要把我和那个孔雀相提并论。”
“你什么水平,你自己心里没数啊!”胡之腾揭江普的短。
“你!你!小瞧人!”江普咬牙,“我还有绝招没出呢,你等着瞧吧!”
胡之腾:“呵呵。”
“你笑话我?”江普撸起袖子。
两族对决的终赛还没有到来,妖族选手内部倒先吵了起来。看着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人,朗星河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胡子疼,你这样.....]朗星河向胡之腾传声。
胡之腾一愣,下一刻咬牙,狠狠道,“早知道还不如我报名参赛呢!”
江普立刻反驳,“那你怎么不报名啊!你个胆小鬼!”
“你说谁胆小鬼?!”胡之腾大怒。
江普:“谁应谁是!”
两人小学生一样吵了起来,末了,胡之腾环顾众人,大怒,“你们别光看热闹,你们说,你们支持谁?!”
吃瓜群众们万万没想到战火会引到自己身上,被迫站队。
朗曜无语,“你们两个就会吵架么?不能打一架?谁赢谁厉害!”
胡之腾不讲理道,“我才不要和他打架,你们就说,在你们心里,我和他谁厉害?今天,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江普:???你脑壳有病啊?吵架就吵玩玩,还动真格啊?
谁知,胡之腾却还朝他眨眨眼——兄弟,配合点啊。
江普:这小子是在挑衅我?
熊有渔上前说合,“被吵了,有事儿回去说,别让人看笑话。”一场比斗刚结束,观众们正空闲呢,都被两小儿拌嘴吵架给吸引了注意力。
“封离,你是人族,你说句公道话!”胡之腾突然点名。
封离一愣,目光呆愣地在胡之腾和江普之间游离,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的——自己是无辜的啊!为什么要成为你们战争的炮灰?
封离不吱声,胡之腾一下就怒了,跺脚大喊,“你们都瞧不起我,老子不和你们一道玩儿了!”说罢,拨开人群跑了出去。
众人:哈?这家伙今天吃错饭了?
朗星河一把拉住还傻着的封离,大喊,“快追,这小子别出去胡闹!”说罢,拉着封离风一样卷过,顿时没影子了。
熊有渔挠挠头,茫然道,“啊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呢?”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啊。这不是他们以前逃课是常用的伎俩吗?——你跑我追,然后双双出逃!
可是,现在又不上学,要逃哪儿去啊?
另一边,胡之腾一口气跑出通天阁塔,在中央大街被朗星河和封离给追到了。
胡之腾双手叉腰,气呼呼地大声嚷嚷,“我要和他绝交!我不要看他的比赛了!”
朗星河拉住他,问道,“不看比赛,咱们去哪儿?如今就中容城最热闹了。”
胡之腾大喊,“我不管!我就要走了!要回家,回永昼城去!”
朗星河提醒,“家里没人啊,你哥和我家人都在南边忙生意呢。”
胡之腾眼珠子一转,嚷嚷道,“那就去南边,我要去找我哥!我要去告状!”
顿时,封离领悟到了这一场大戏的目的,他望向朗星河和卖力表演的胡之腾,心中温澜潮生,满满的感动。
朗星河摇头拒绝,“要去你自己去,我还想看比赛呢。”
胡之腾大怒,龇牙咧嘴道,“还是不是好兄弟啦!你果然还是喜欢猫咪多一点。”
“没这回事儿。”朗星河无奈解释,看着胡之腾如同看一个不懂事、无理取闹的孩子。
两个人大吵大闹,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暗中的盯梢者更是听了个全程。
封离连忙上前劝架,拉着胡之腾温声道,“我比赛结束了,我陪你去找你哥就是了。”
“真?”胡之腾斜眼看向朗星河,“你看!还是人家封离好!你就说吧,你是不是要和我绝交?!”
看着演戏上头的胡之腾,朗星河心中嘀咕,这家伙生在如今可惜了,他合该去当编剧,百十来集的狗血剧,他最擅长了。
朗星河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好吧,我和你一起去,不看比赛了。”
至此,一通狗血大戏演下来,总算为众人提前离开中容城找到了合理理由。
第174章
“唉....也不知道江普那小子会不会记恨我们。”胡之腾坐在车架边缘, 胳膊撑着膝盖,两掌托着圆脸蛋,幽幽叹气。
演了一出大戏, 几人顺利离开中容城。此时他们已经跨过国界线,进入南国三日了。
算算时间, 明日就是是斗法大赛六进三的比斗日,两族各有三名选手晋级此轮比赛, 分别是孔栩、江普、金灿灿。
这一场的比赛很重要, 六进三,甚至比终场冠亚军比赛还要重要。可他们却没法在现场给小伙伴加油了。
“安心吧。”朗星河道,“吵完架, 咱们不就把真相告诉江普了么, 大家能理解的。”
“唉.....”胡之腾忧心道,“江普那家伙, 可别被打得太惨了。”
朗星河笑道,“江普可没那么柔弱。”能够自行领悟牛顿定律、能量守恒的家伙能是个笨蛋吗?
“他就是......”朗星河搜肠刮肚想出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就是茶里茶气的绿茶。”就喜欢装柔弱,实则藏了不知多少底牌呢。
胡之腾诧异于朗星河的高评价, 不禁问道,“那小子难不成还能夺冠不成?”那以后这团队里还有自己的地位不?说好一起当学渣的呢?
朗星河摇头,“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算卦。”
然后低头和胡之腾小声嘀咕道, “这种事情真说不准啊, 深藏不露什么的.....”说罢,朗星河眼珠子一转, 望向车架前的驾车人,正是不放心三个小崽子, 跟着一道出来的苏玉安。
胡之腾瞥了眼苏夫子,心道,是咯,江普可是苏夫子的外甥!外甥似舅,苏夫子这个舅舅可是扮猪吃老虎的鼻祖,连烛龙都被他给坑了。
“喂,你们两个!”驾车的苏玉安听到两小子嘀嘀咕咕说自己的闲话,头也不回扬声道,“你们就不能学学人家封同学?看看人家多么的刻苦修炼!”
一路上,封离绝口不提家中的事情,面上也一派平静无波,可他越发苦修的行径还是泄露了他心中的焦虑和慌乱。
三两日的苦修能提升多少修为呢?但是行动起来总好过躺平任由宰——只要我一直在路上,只要我没有停下脚步,那我就一直在前进。
“夫子,要是咱们两个也入定,那你一个人驾车赶路多寂寞啊!”朗星河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苏玉安非常没有风度地翻了个白眼儿,暗道自己命苦,为什么遇到的学生就没一个省心的。自己这个夫子都一把年纪了还要跟在他们后头“擦屁股”。
唉,难道是自己这个夫子立身不正的缘故吗?毕竟自己年轻时候也没少闯祸。有一瞬,苏玉安不禁怀疑起自身来。
这样的反思仅仅一瞬,便立刻被苏玉安给掐灭了——自己执教七八百年,教过的学生成千上万。倘若真的是自己不会教,那么怎不见旁的学生惹事?
可见,根源不在自己身上啊!
苏玉安胡思乱想着,车子驶入了南海地界。
“夫子,那是我家的酒楼,咱们落脚休息一下,吃个饭呗。”朗星河遥指不远处飘扬着的酒家旗帜,一眼认出那是自家的产业。
众人一路南下,并不疾行,只装作日常出游的模样,走走停停,吃吃喝喝,将所有的心焦都埋在了心底。
朗星河跳下马车,打先走在前头,一脚跨进店门,不等店小二迎上来,就亮出自己的身份玉牌。
“啊!是二少爷大驾光临!”店小二欢呼一声,掌柜的也从后头小跑上前迎接一行人。
朗星河一行人四人被迎上二楼雅间。雅间的窗户是特质的,从屋里头透过窗户往外看,外头的场景一览无余。而从外向屋里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苏玉安背着手站在窗边,居高临下地往下看,说道,“这几个家伙跟着咱们一路了,是紫薇宫的吧。”
尾随而来的人修虽然一路上更换了好几套装束,时而扮做来往的客商,时而扮做归乡的旅人。可这都骗不过苏玉安的眼睛——他们妖族又认人不靠眼睛,而是靠气味。
“都是些小杂鱼。”苏玉安不屑说完,落座享受学生们的端茶送水。
朗星河讨好笑道,“和夫子您相比,谁不是个小杂鱼啊。”
苏玉安心知这小子油嘴滑舌讨好人,可还是仍不住心里甜滋滋得美,说道,“你小子日后万万不能入朝堂,否则定是个弄臣佞臣。”
朗星河满不在乎道,“我本来也没想入朝堂啊,我的理想目标是回乡当夫子啊!”
苏玉安立刻道,“那你另建个书院吧。”别来祸害自己辛苦建起的无邪书院。
朗星河:......
受伤一秒,朗星河又道,“那等夫子你退休了,我再去无邪书院应聘夫子好了。”这样就不碍夫子的脸了吧?
苏玉安无语,自己担心的是这个事儿吗?!只得没好气地道,“夫子我还有得活呢!”这小子想要祸害无邪书院且等着吧!
师徒二人斗着嘴,封离抱臂站在窗外,拧眉盯着楼下的三个刀客,这三个人已经跟了他们一路了,但只是盯梢却没有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