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打人?”朗星河问。
“嗯。”熊有渔点头,圆白脸蛋皱成了个包子,显见是为胡之腾担忧。
朗星河不解,“他家这么严,胡之腾怎么还敢胡来。”朗星河之所以敢躺平咸鱼,因为他家整体氛围如此,他爹是个整日钓鱼不着家的,阿妈是个奉行散养教育的,只要朗星河玩儿了知道回家,其他都不是大事儿。更何况,朗家已经有个优秀的朗方辉,朗家也小有家资,朗星河这个小儿子自然就没什么压力了。
熊有渔叹气,“唉,小胡他说,胡大哥越不让他干的事儿,他就越要干。”
朗星河:......真的是一身反骨无处安放,每天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我们先各回各家吧,等晚些时候我遣人去西街胡府打听一下情况。”小伙伴身陷水生火热,朗星河当然不能视而不见的。
熊有渔点头,“嗯,我等会儿也送些跌打损伤的膏药给小胡。”
朗星河:好吧,按照经验来推断,胡之腾这家伙可能会被打很惨。
三缺一,夜宿搞不成了,朗星河和熊有渔各回各家。马车抵达朗府,朗星河一下车就叮嘱门房,“去主院里说一声,我有些急事,先回院子,晚些去给阿妈请安。”朗家规矩松散,但是晨昏定省还是少不了的,而且朗星河也乐意每天放课后去找阿妈唠叨几句。
疾步回到自己的院子,朗星河立刻唤来自己的大丫鬟,“苏木,昨天我不是带了个匣子回来?”大丫鬟苏木管理着朗星河的私人库房。
大丫鬟:“回二少爷,那匣子已经入库收好了。”
朗星河交代,“快把那匣子取来,再从库房里拿些好膏药。”匣子自然就是花了一万灵石的冰鉴宝盒。
起先,朗星河以为胡之腾与自己差不多,都是可以在家里胡作非为的主,一万灵石也算不得什么,收了也就收了,日后自己自然会回礼回去的。谁知,胡之腾在家日子并不好过,动不动就要挨揍屁股。朗星河哪里还敢留着冰鉴宝盒,只希望将“赃物”归还后,胡之腾可以被从轻处罚。
“膏药?需要什么功效的?”苏木询问。
朗星河思索一下,说道,“只要是好的,都取一些包起来,人参灵芝什么的也都装点。”说罢,又叫来几个小丫鬟,“让小厨房做些冰淇淋甜筒,现在就要。”
原先朗星河的院子里是没有小厨房的,虽然独居一院,但每日三餐都是到主院里和爹妈一起吃。后来朗星河时不时冒出些新鲜点子,一时想吃芝士蛋糕,一时想吃麻辣串串。朗夫人便给朗星河的院子按了个小厨房,由着朗星河自己折腾去。
此时的胡府并没有朗星河想象中的血雨腥风。胡之腾在被他哥逮住后第一时间变成了小狐狸的原型——经过大数据分析验证,胡之腾发现他哥在面对自己的原型时,惩戒手段会温和一丢丢。
“知道错了吗?”胡之华轻轻抚摸着手底的小狐狸,小家伙此时很温顺乖巧,小身子还随着自己的抚摸而颤抖,看起来似乎很害怕的模样。
“哼!我哪儿错了?!”身体很害怕,嘴巴却很硬。胡之腾表示,只要我不认错,我就没有错。
“为什么不写功课?”胡之华问。
胡之腾一下子来了精神,抖擞着从大哥的手里跳下,尖尖下巴一扬,说出了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我觉得,功课不该由学生来写,应该夫子写!”
“哦?”胡之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很快掩去,板着脸道,“说说看。”
胡之腾开始胡说八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只有夫子亲自完成功课,他才能精准把控功课布置是否合理,知识点是否涵盖到位。”
“那学生该做什么?”胡之华身体放松靠在马车壁上,好整以暇地等待他弟的“惊天”见地。
胡之腾正色道,“学生检查批改功课啊!只有批改功课的人才会对功课中的易错点、难点印象深刻,铭记于心!”
“满口胡言!”胡之华抬手就是一个毛栗子锤在小狐狸的脑壳上。
“我是狐狸,我满口胡言不是正常吗?!”胡之腾跳脚,“再说,大哥,我分析的难道没有道理?大哥倒是反驳呢?”
“我不和你逞口舌之快。”胡之华道,“给你七日时间,将假期功课补好。”
“!”胡之腾还要开口。
胡之华一个眼神扫过,“再狡辩,就不只是补冬假的功课了,把以前的假期功课都补全了!”
胡之腾连忙闭了嘴巴。
“还有什么地方错了?”胡之华继续审问,恐吓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知否?”
胡之腾只得一项项老实交代,“打架、写欠条、夜不归宿,其他没了。”
“打架我是个小狼闹着玩儿的,不是真打。夜不归宿我也派人和家里说了,就住在小狼家的。”胡之腾将自己的“罪行”细细梳理了一下,觉得都不是“重罪”,只有写欠条讹诈他哥一万灵石还算严重吧。
“等今年拿了压岁钱,我还你一万灵石。”想出解决办法,胡之腾顿时觉得自己清白了,不算是戴罪之身,他哥该将他立刻释放。
“我有没有教过你,在外行走要谦和有礼,不许和人起冲突,就算受了委屈,回来告诉大哥,大哥帮你撑腰?”胡之华指得是三小在摘星阁打脸店小二的事情。
“大哥!”胡之腾崩溃,大喊道,“你不会是为了个店小二教训我吧!他算个什么东西!明明是他先瞧不起我们!”
“打狗还要看主人,你知道摘星阁是什么地方吗?”胡之华厉声道,“你要什么好东西,回来和我说,不会吗?”
“你根本就不懂!”小狐狸浑身银毛抖擞竖立,炸成了个毛团,冲着紫衣男人龇牙咧嘴。
看着小弟这副视自己为仇敌,恨不得啖其肉噬其血的模样,胡之华心中一痛,拳头紧攥,耐心教导道,“狗咬你一口,你难不成还要咬回去?”
“我当然不会咬回去。”小银狐黑溜溜的眼珠子闪过一道冷芒,下一刻露出獠牙,凶狠道,“但是我会打断它的腿!”
“冥顽不灵!”胡之华一掌挥出,结实的紫檀矮案顿时化作灰烬。
胡之腾被吓得一个激灵,却依旧倔强得扬着头,一副打死不服输的模样。
“跪祠堂去!不想清楚,不要出来!”
“情况怎么样?!”朗星河着急问道。
刚刚他命小厨房做了果酱奶油冰淇淋送去西街的胡府,一方面是将价值一万灵石的冰鉴宝盒送还给胡家大哥,给小伙伴争取“减刑”,另一方面则是趁机刺探胡家消息,倘若胡家大哥实在太过暴虐,他就准备去胡府“劫法场”了。
跑腿儿的小厮摇摇头,“没能见着胡少爷,东西被大管家给接了过去。”
朗星河又问,“你没在哪边等等?没传话让你进去?”
小厮又摇头,“小的没能进胡府大门,胡家大管家进去通报,然后就命人捧着回礼打发小的回来了。”
朗星河拧眉,“你就没再问问?一点消息都没刺探到?见着冬雪或者墨竹没有?”冬雪是胡之腾的丫鬟,墨竹则贴身小厮,他们应该知晓胡之腾的境况。
“没有。”小厮还是摇头,“小的和几个门房打听了一圈,原本还聊天聊得好好的,一问到胡三少爷的事儿,那些个门房的嘴就像河蚌一样紧。”非是小厮办事不利,实在是胡家管家甚严,主子的家事丁点儿不肯往外透露。
“啧。”朗星河咋舌,心道,胡家家教这么严,就胡之腾这两天犯的事儿,他别被他哥打个半死吧。
“不成,我得去看看!”朗星河坐不住了,立刻让小厮备马,护卫同行。胡家不让小厮进门,总不能把自己个朗家小少爷拒之门外吧?再者,有自己这个外人在,胡家大哥便是要揍胡之腾也该悠着点的。
“二少爷,这恐怕不妥啊。”大丫鬟苏木一边给朗星河准备出行物件,一边劝道,“哪有天黑还去访客的,况且咱们也没提前下帖子,就这样贸然上门,恐怕不妥。”
“没事。”朗星河大手一挥,说道,“我不是讲究人。”
苏木:......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啊,少爷您不讲究,人家胡家是守礼讲究的人家啊。
“怕是有碍少爷您的名声,说出去不太好吧。”苏木继续劝说。
“啊...你这倒是提醒我了。”朗星河换鞋的动作一愣,扭头冲丫鬟道,“去主院和我阿妈说一声,我这会儿去趟胡家,晚上不一定回来。”——闹事前先给家长通个气,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免得措手不及。
交代完毕,朗星河心中美滋滋:啊,我可真是个贴心的乖儿子。
苏木:.......这也不是我想表达的意思啊.....
见丫鬟一脸纠结,眉毛都皱成了个面疙瘩,朗星河自然自打对方在想些什么,笑道,“苏木姐你放心,我知你是我好,为我考虑,毕竟人言可畏嘛....”
闻言,苏木心中一喜——小少爷还是懂事知礼的。然而这喜维持不过瞬息,就听她家二少爷幽幽道,“虽然人言可畏,可是只要我没有道德,谁就没法儿道德绑架我。”
苏木:.......
“行了,你们早些安寝吧,小爷我今日准备夜不归宿了。”朗星河小短腿儿一迈,留给众丫鬟一个自认潇洒无比的背影,出门了。
朗星河没从大门走,而是从西边儿的角门出去的,结果可巧,居然和熊家的马车碰了个正着。
“小狼!”熊有渔掀开车帘探出脑袋,“你出门?”
朗星河:“去胡家。”又问,“你来找我的?什么事儿?”
“嗯。”熊有渔跳下马车,爬上朗家的车子,“我来找你的商量的,我听说之腾被关祠堂了,胡家大哥命人不许送饭菜,之腾什么时候认错认罚,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依照胡之腾的性子,就是把祠堂地板跪穿也不是低头认错的,那不得饿死!
“!”朗星河眼睛瞪圆,“你哪儿来的消息?”自家小厮可一句消息都没问出来,到底是自家小厮业务水平不行,还是胡家门房差别对待。
“哦。”熊有渔解释,“我家有个仆役,他的儿子和胡家一个负责采买的管事的孙子的邻居家的三大爷家的....”
“停!”朗星河连忙叫停,“不提这事儿了,咱们赶紧出发,去拯救被恶龙掳走的胡公主!”
“不过,胡之腾被关在祠堂,这不怎么好搞啊。”朗星河搓手。要知道,祠堂可是一个家族的重地,外人擅自闯入,那可是大忌。胡之腾被关祠堂,自己倒也不好强闯了。
“大头,你有什么建议?”
回答朗星河的是响亮浑厚的呼噜声。
“呼呼呼......”熊有渔脑袋歪斜在车厢壁上,嘴巴微张,睡得流口水。熊有渔先前全靠一口气吊着强打精神,此时报完信,找到了朗星河这个主心骨,眼皮儿一耷,睡了。
朗星河叹了口气,然后托着熊有渔的身体缓缓让他平躺着睡得舒服些。
唉,自己的两个小伙伴都是问题儿童啊。
这边,朗家的马车穿街过巷踏着夜色往西街胡府而去。另一边,胡府的正堂大厅里,胡家大哥胡之华正挑眉打量着冰鉴宝盒里冒着寒气的两坨冰淇淋。
“这是朗家小子送过来的?”胡之华问道。
“是的。”老管家毕恭毕敬地立在堂下回禀。
胡家老家主,也就是胡之腾他爹,一心追求修为突破,很少过问世俗凡务,早已闭关修炼多年,此时胡家当家做主的是便是胡家老大胡之华。
胡之华修为一般,但是经商手段了得,驭下手段更是严厉,整个胡家在他手里被管理得是铁桶一块,胡家上下对他是又敬又怕。
“呵,倒是个会暴殄天物的小子。”胡之华觉得自家三弟是被狐朋狗友给带坏了,不然原本乖巧听话又灵慧的孩子,怎么一上学就性子歪掉了呢?
“朗小少爷还送来不少珍贵膏药和药材。”老管家企图为三少爷的同窗说些好话。
胡之华眼睛一横,冷声道,“我们胡家什么好东西没有?再者,送膏药是个什么意思?我这个亲大哥能把之腾怎么着不成?还要他这个外人来关心?!”胡之华心中愈发不爽快。
“你要莫要给那两小子说好话,之腾近年越发无法无天,和那两小子脱不开关系!”
胡之华的声音像是掺了冰渣子一样冰凉,老管家顿时闭上嘴,不敢多言。
“把这个冰鉴宝盒送回去,我们胡府还不缺一万灵石。”胡之华啪嗒一声关上盒子,腾腾的凉气一下被隔绝了。
“再挑些仙草果子一并做回礼。”
“是。”老管家上前抱起冰鉴宝盒,正要退下,忽闻外间有小厮来报。
“是朗家少爷和熊家少爷来了。”
“什么?!”胡之华不可思议,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不守礼数的人家。府上都关钥落匙了,怎么还好意思舔着脸来访?
可是朗家和熊家在永昼城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哪怕胡之华暗恨朗家小子、熊家小子带坏了自家阿弟,可也不能直接甩脸子将人拒之门外,只能捏着鼻子让两少年进门了。
“不知二位深夜来访,有何贵干。”面对两个不速之客,胡之华面色不佳,只希望这两小子能够知难而退。
只可惜,无论是朗星河还是熊有渔都不是个会看人脸色的。朗星河是懒得看,熊有渔是真看不懂。于是,胡之华的冷脸下马威算是给瞎子看了。
“我们来找胡子疼的。”朗星河直言,“昨天是睡我家的,今天说好睡胡家。”
“对对对,明天睡我家,轮着来的,我们说好的,大丈夫要言而有信。。”熊有渔在一旁连连点头,老实孩子说起慌来一脸诚恳可信。末了还不忘道德绑架。
胡子疼?这是什么鬼名字?胡之华眉头皱起。而且这你睡我家,我睡你家的,成何体统?!
“寒舍虽不豪奢,但是几间客房还是有的。”胡之华意图将两小子打发去客房。
“不不不。”朗星河可不知脸皮儿为何物,从座位上站起来,朗声道,“我们兄弟三人说好要同床共枕,抵足而眠。”
谁是你兄弟!胡之华差点脱口而出。
“之腾是在洗漱沐浴吗?”熊有渔挠头疑惑,“我们都来好一会儿了,怎么好不见他人?”这是在马车上朗星河教熊有渔的说辞。两人只当不知道胡之腾被关祠堂了,胡家大哥当着外人的面肯定不会自揭家短的。
胡之华面沉如水,“约莫是昨夜胡闹狠了,之腾有些头疼,回来就早早睡了,二位还是不要见他了,免得过了病气。”
“怎么可以!”朗星河跳起来,义正言辞道,“好兄弟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过是些头疼脑热,没什么大不了!”
“是的是的。”熊有渔也起身支援,胸膛一挺,大义凛然道,“听说把病气过给其他人,生病的人会恢复得好些。作为好兄弟,自该两肋插刀,死不足惜!”
胡之华:!我弟弟的同窗都是什么牛鬼蛇神?!没脸皮不说,胡搅蛮缠也是好手。
“胡大哥....”见胡之华不应声,朗星河使出最后一招——图穷匕见。
“之腾不会被你揍得见不得人了吧。”朗星河幽幽道。
“我怎么会揍我弟弟?!”胡之华大怒。
“那为什么不让我们见之腾!?”朗星河质问,将胡家大哥拉入了自证陷阱。
胡之华心中一凛,下一刻却神色一下清明起来,暗道自己差点被这狗崽子套住了——不让见人,说明人被揍了,说明自己为长不慈。倘若想证明自己清白,就得放出阿弟,正和了这两小子的意思。
胡之华的脸上挂起谦和的笑,“两位,这是我们胡家的家务事,外人无权置橼,此外,便是北斗司的司长来了,也不可以无凭无据的定人罪责的。”
朗星河见状知晓自己的激将法落空了,对方竟然还抬出他哥说话,可真是个老狐狸。但是朗星河还有PLAN B。
“那行吧。”朗星河退回座椅上坐好,背一靠,腿一翘,双臂环于胸前,眼睛一闭,歪头假寐,“我今夜便睡这儿了,明天正好和胡子疼一起上学。”
“我也困了。”熊有渔眼睛一番,竟然直接呼呼大睡了。
来啊!比比看谁不要脸!
胡之华,胡之华已经被气死了。熊孩子、狗崽子都太讨厌了!
第10章
“哇塞塞,你们竟然打败了我哥!”小少年头顶的银色三角耳抖擞着,显现出主人的好心情。
“也不算打败吧。”朗星河嘴上谦和,神色却很傲娇,圆下巴一扬,朗声道,“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凭借着朗星河的死皮赖脸加死缠烂打,胡家大哥终于将胡之腾从祠堂里放了出来,三小终于团聚,此时正躺一张床上唠嗑。
“啊.....我哥也不是邪恶啦。”胡之腾垂着脑袋喃喃道。
朗星河:!小伙伴这是叛变啦!
“哎哎,不说这事儿,不说这事儿了。”瞧着朗星河快要吃人的模样,胡之腾连忙讨好求饶,“今天可真是谢谢你们了,你们可不知道罚我跪祠堂简直是软刀子杀人,不如痛痛快快打我一顿来得痛快。”
“以后,咱们就是过命兄弟了,我胡某人的命就是你们的了!”胡之腾拍拍胸脯,义薄云天的模样。
“啊?”熊有渔迷瞪着张开眼,“难道先前我们都不是过命兄弟?”
胡之腾:.......这么说来,似乎是自己不够仗义啊。
“哈哈哈。”朗星河捂着肚子大笑,他最爱看聪明人被老实孩子的直球怼到无语的戏码了。
“总之!”胡之腾声音拔高,企图挽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真?”朗星河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真!”胡之腾斩钉截铁。
朗星河想起白娘子盗仙草的故事,故意考验道,“假如有一天我快死了,只有深渊海的灵宝才能救我,你会冒着危险去寻吗?”
深渊之海在大陆极东之地,据说那边妖兽肆虐,便是大罗金仙去了也是有去无回,同时,那边珍惜灵宝遍地,活死人肉白骨不是传说。
胡之腾道,“我当然会冒死取灵宝,可是.....你会让我去寻吗?”好兄弟会让好兄弟去送死?
朗星河笑道,“我当然不会让兄弟为我冒险,可是,如果我不让你去,你会偷偷去寻吗?”爱就是悄悄行动再吓人一跳。
胡之腾:......沉默两秒,继续道,“我会偷偷去寻,可是你一定会时时刻刻盯着我,不让我去的吧?”自己怎么能违逆好兄弟的好意呢?
朗星河:!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塑料兄弟情!
“我去,我去寻。”睡在床铺最外边儿的熊有渔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可是耳朵还支楞着听着小伙伴说话,此时两小伙伴斗心眼儿陷入僵局,哪怕大半神志已经迷糊跌入梦想,还是跳出来打圆场,“深渊海、不尽天,我都去。”
深渊海是妖兽的乐园,不尽天则是神佛的世界,不管是哪处,都不是普通人去得的地方。
“我肯定也去!”胡之腾连忙道。斗嘴归斗嘴,真遇事儿了那不能怂的。
“哼哼。”朗星河哼唧两声,心满意足了。“放心吧,不会有那一天的。”自己这辈子只想做一只平凡安乐的狗子,才不会和那些危险扯上关系。
“唉,今天谢谢你们了。”耍嘴皮子结束,胡之腾真诚道谢。今日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小伙伴们会上门搭救自己的。要知道,自从自家爹妈离家修行,二姐去了皇城求学,自家大哥便成了胡府的天,大哥发话,没人敢违抗,也没人敢说情的。自己这次还不知道会被关到什么时候。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就不能认个错?”朗星河作战经验丰富,深知小孩儿是犟不过父母的,当然,这辈子的爹妈除外,他们都不是心肠硬的,可是胡家大哥明显是强权派,只能智取,不能强敌啊。
胡之腾撇嘴,“我不要。”
朗星河: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嘴上认错,坚决不改,小日子照旧美滋滋啊。
“行吧,行吧,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捞树叶呢。”胡家兄弟的事,朗星河也不好再多说,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何况自己这个外人。且如今看来,胡之腾还是挺维护自家大哥的。
唉,这是什么相爱相杀的剧情?
“其实....我大哥以前不是这样的。”就在朗星河快要睡着的时候,胡之腾突然幽幽来了一句。
“小时候他很有耐心的,我的字就是他手把手教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很嫌弃我,没有耐心,我做什么都不对,动不动就凶我。”胡之腾委屈巴巴。
朗星河一下子就明白了,敢情这孩子是作死找存在感呢。
闭着眼睛,朗星河建议道,“那你可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让你哥对你刮目相看。”
胡之腾:“我偏不!”
“我才不要!”胡之腾不愧是一身反骨的男人,“难道我不优秀,我不厉害,他就不爱我了吗?他的爱难道这样的功利?!”
朗星河顿时明白,胡家兄弟这是陷入了死胡同。
哥哥:“要学习,要上进,要知礼,我都是为了你好。”
弟弟:“难道我不学习,我不上进,我不知礼,你就不认我这个弟弟了?!”
哥哥:“弟弟不乖不听话了。”生气!
弟弟:“哥哥果然不爱我了。”调皮捣蛋升级。
想通一切的朗星河:.......看来还是学校课业太轻松了,不然哪儿来的功夫“悲春伤秋”!
“听哥一句劝,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最重要,不要把时间和精力放在内耗上,你的人生难道是为了你哥而活的吗?你得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过上向往的人生。世界那么大,你不想去看看吗?”朗星河以一个过来人的经历劝慰小伙伴,人生苦短,其实很多事情并不重要的,比如他人的认可。你可能终其一生都难以令那个人满意,比如自己的上辈子......
“不想去看,我也没有喜欢的事情。”胡之腾毫不犹豫的回答。
朗星河:........听起来有些可怜哩。
“小狼你呢,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胡之腾反问。
朗星河理所当然道,“就是现在这样的人生啊。”朗星河对如今的生活满意极了,家里爹妈宠着,外头哥哥兜着,还有两个小伙伴每天一起胡闹玩耍,朗星河已经很久不知道烦恼是何物了。
胡之腾:羡慕嫉妒已经说累了。
“我哥要是和小狼的阿爹阿妈一样就好了。”胡之腾哀怨道。
“其实我觉得吧,你这样不是个办法,你不能为了反对而反对。”朗星河听了一肚子胡家兄弟的爱恨情仇,瞌睡虫早就飞了,便兴致勃勃地给小伙伴出谋划策起来,“这样你的立场就很虚了,站不住脚,外人看了还觉得你无理取闹。”
“没错!”胡之腾刷一下从被窝里钻出来,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光,吓得朗星河差点拔腿就跑,好悬才反应过来,不仅胡之腾的眼睛在冒光,自己的眼睛也在冒光啊——都是犬科动物来着......
胡之腾不知道朗星河的条件反射,此时他感受到了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很多人都觉得我不识好歹,无理取闹,身在福中不知福,他们根本不懂我!”
“小狼,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等见识了,竟然能明白我的感受!”胡之腾非常激动。
朗星河:=。=。。。什么叫做我竟然有这等见识?难道自己平时表现的很蠢吗?一直以来,自己不都是团队的智慧担当吗?
“小狼,你快说话,不能为了反对而反对,那要怎么办?”胡之腾追问。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中二台词脱口而出。
“胡子疼,你首先得要有个自己的目标。”朗星河出谋划策,“比如成为一个画家或者诗人什么的,当你哥教训你,要求好好听课,认真写作业的时候,你才能大义凛然的大声拒绝他:不!我的梦想是诗和远方,而不是眼前的苟且!”
“明白吗?你得有反驳的立足点,如此以来,你哥便成了阻碍你追求伟大梦想的封建大家长,而你也从不识好歹的问题学生变成了有理想的有志青年!”说完,朗星河都要为自己鼓掌了——自己简直就是心灵导师啊!挽救了一个岌岌可危的家庭,功德无量!
胡之腾击掌相和,“有道理!”感觉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找到了战胜他哥的必胜法宝。
“可是我既不想成为画家,也对写诗毫无兴趣。”胡之腾为难了,自打七岁以后,他的人生重点就放在和他哥作对上了,对其他毫无兴趣。
“那就修仙呗。”朗星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噙着泪珠,困意袭来,不走心地建议道,“都修仙了,还上什么学啊。”
说罢,朗星河眼睛一闭跌入了黑甜的梦想,独留刚刚打开新世界大门的胡之腾对着黑夜眼睛瞪得像灯泡儿。
等到天光大亮,胡之腾摇醒了左右睡得香甜的两个小伙伴,大声宣布,“我要修仙!!!”
第11章
对于修炼这件事情,胡之腾是经过一整夜的深思熟虑的(一夜就整明白了一生之梦,还真蛮深思熟虑的哦)。
“我哥文采一流,经商一绝,无论如何我都无法赶超了。”胡之腾有理有据,“但是我哥仙法一般,我只能从他的弱点着手,争取在修为上超过他了!”
朗星河点头赞同,竖起大拇指,“不错,有策略,有计谋。”
胡之腾得意一笑。
“可是......”熊有渔迟疑,“修炼是很讲究天赋的啊。”
胡家老家主虽然沉迷修炼,但是水准很一般,胡家大哥和二姐的修为也是平平。
修仙是看天赋的,妖修更看血脉。从血脉传承而言,胡家并未出现过天赋异禀的修行者,更未有仙家大能诞生,胡家世代善于经商。如此按照常理推测,胡之腾的天赋大约也是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