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与白—— by靠靠
靠靠  发于:2024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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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浓浓的愧疚把他击倒了。
他送邓成宁的东西太少了,少得邓成宁把仅有的蝴蝶兰当做宝物一样地珍惜。
这些被精心保存的蝴蝶兰,甚至是那天在清吧里,他的朋友们跟老板随手讨要的花而已。
“我……”
贺睿峰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还很得意自己是个合格的男友,计划了一场完美的约会,精心挑选了一家浪漫的餐厅。
这些在邓成宁做的干花面前,都成了灰,成了尘土,不值一提。
“怎么了?”邓成宁担忧地看着他。
贺睿峰放好干花贴画,抱住了邓成宁,将脑袋埋在他脖颈处,闷声说:“对不起,压坏了你的花。”
邓成宁伸出手抱住他,想起来似的说:“对不起,刚刚推了你,脑袋磕到了吗?”
贺睿峰摇了摇头。
邓成宁双手捧住他脸,主动亲了上来。
贺睿峰微微张嘴,接纳了他的软热,吮吸他的唇瓣,含住他软得不像话的舌头,轻轻地舔舐亲吻。
邓成宁开始细细颤抖。他轻轻推着贺睿峰,将他推倒在沙发,随即跨坐上去,搂住贺睿峰脖子,更加深入地亲。
两人已经做过很多亲密的事,但邓成宁这么主动还是第一次。
贺睿峰几乎是瞬间就勃起了,抵在邓成宁的屁股上,像根烧热的铁棒,硬得吓人。
邓成宁的西装裤布料软滑细薄,贺睿峰感觉跟没有似的。他鲜明地感受到,自己的性器是怎样陷进一个柔软的地方。而邓成宁还在上上下下地动,故意用自己的柔软去磨蹭贺睿峰的性器。
贺睿峰抓住他腰,咬牙:“别动!”
邓成宁定定地看他,拉开他手,水一般从他怀里流了下去,跪在他脚边。
他眼角是红的,脸颊是红的,嘴唇也是红的。像个妖精一样,伸出白皙的手,颤抖着,解开贺睿峰的裤腰,拉下拉链。
他看见贺睿峰的黑色内裤。
邓成宁脸上浮现出一种羞耻的绝望,他差点就放弃了。
贺睿峰直接握住他手,用力拉下自己的内裤。
粗大的性器跳了出来。
涨得十分厉害。
邓成宁脸上的神情转换为害怕。
贺睿峰将手指插入他柔软的黑发中,低声哄道:“别害怕,你试试,碰碰它就行了,不想含进去就不含了。”
邓成宁目光湿润,顺从地低头,用嘴唇碰了碰贺睿峰粗大硬热的性器。贺睿峰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有像野兽一样用力把邓成宁的脑袋按下去。
邓成宁抬眼看他,迟疑着,伸出嫣红柔软的舌头,从上至下,舔了一遍。
贺睿峰倒抽了口气。
邓成宁担心:“怎么了?”
贺睿峰吸气:“没怎么了,是太舒服了。”
“刷”一下,邓成宁整个脸全红了,连耳朵尖都红了。
贺睿峰伸出手,揉捏着他的耳垂,像个大坏蛋般哄骗道:“再舔一下吧,就一下。”
没想到受到鼓励的邓成宁比他想的更胆大,这回张大了嘴巴,直接含了进去。
贺睿峰差点射出来。
邓成宁湿热柔软的口腔舒服得要命,舒服得贺睿峰跟过了电一样,颤了颤,差点交待了。
“天……”他低声喟叹。
邓成宁动了起来,含着粗大的性器,用口腔跟舌头,努力地给贺睿峰制造快感。
贺睿峰舒服得头皮发麻,这是邓成宁第一次这样。
不仅是生理上的快感,更是心理上的高潮。单单看着邓成宁那么英俊的脸,竟然含着他的性器,身为雄性的恶劣占有欲完全冒了出来,兴奋得难以言喻。
贺睿峰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快感。
结束后,贺睿峰拉起他,自己蹲下,却发现邓成宁西装裤已经湿透了。
“宝宝你……”
贺睿峰还是忍不住喊出了宝宝,他抬头看邓成宁的神色,怕邓成宁生气。
不料邓成宁脸色绯红一片,眼神迷离,根本没注意到贺睿峰喊了什么。
贺睿峰起身,抱住了他,亲了亲他的眼皮、脸颊,含着他的嘴唇来回的舔弄吮吸。
亲得邓成宁浑身没了力气,软在他怀里。
邓成宁问:“你舒服吗?”
贺睿峰笑:“当然。”
贺睿峰抱着他静静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亲亲他,问:
“我可以去你家里,正式拜访你妈妈吗?”
“我可以邀请你去我家里,见见我爸妈,一起吃顿饭吗?”
邓成宁靠在他怀里,呆了半晌,点了点头,答应了。

第35章 白_026
贺睿峰花了很多心思挑选送给邓成宁妈妈的礼物,他问了自己爸妈,问了邓成宁。邓成宁说,一束鲜花即可。贺睿峰觉得邓成宁似乎很不把他正式上门拜访赵婉怡女士的事放在心上,只当成一次普通的上门做客。
贺睿峰认真跟他强调:“这是很严肃,很正经,很重要的一件事!”
邓成宁说:“好的,我知道了。”
贺睿峰抓狂:“不,你不知道!怎么能只送一束花呢?这跟相亲时吃饭不一样,这是我们在一起后,我第一次以你男朋友的身份正式到你家拜访。这就意味着,我们两个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
邓成宁看他,平静:“我国还未通过同性婚姻法。”
贺睿峰:“……可以签意定监护协议。”
“哦。”邓成宁起身,走出房间。
贺睿峰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一束鲜花,好的,我记下了,这个肯定要带。还有呢?我爸说,送瓶好点的红酒。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阿姨就喝了一点红酒,很喜欢。但是我妈又说,让我送个名牌的小礼物,比如香水、胸针、帽子之类的,精致有质感,又不会显得太隆重。你说,我送什么好?”
邓成宁走到餐厅,倒了杯水,慢慢喝了一口。
他转头,瞄了一眼说个不停的贺睿峰,将杯子递过去。
贺睿峰安静,看着穿着米白色纯棉睡衣的邓成宁,开始怀疑自己脑子里是否只装得下一件事。因为他现在已经把送礼物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想扒开邓成宁的睡衣。
米白色纯棉、纽扣式的睡衣,穿在邓成宁身上怎么也会透出一股情色的感觉?
是睡衣的问题,还是贺睿峰的问题,抑或是邓成宁看向他的、湿润眼神的问题?
贺睿峰接过杯子,在他喝过的地方喝了一大口,半杯水空了。
邓成宁抱住他,轻声说:“买围巾吧,冬天到了,围巾实用。我妈妈喜欢香奈儿,你不晓得款式,我明天下班去买。”
“那不行,送丈母娘的东西怎么能不自己买?我明天跟你一起去。”贺睿峰说完,直接将邓成宁托抱起来,大步走向房间。
邓成宁抱住他脖子,听见“丈母娘”这个词的时候,微微睁大了眼,像是惊讶的鹿。
贺睿峰觉得他可爱,还未走到房间,就忍不住将他抵在墙上,吻住了他。
纠缠了几分钟,贺睿峰很快就感受到了邓成宁,抵在他肚子上,留下一种令人难忘的温热触感。
贺睿峰有些激动,低下了头,像野兽一般在邓成宁胸前乱拱,拱散了睡衣,拱红了白皙的皮肤。
贺睿峰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力气,铁壁般将邓成宁抵住,上下颠来颠去,故意用自己的腹肌去磨蹭邓成宁。邓成宁从嫣红的嘴唇里发出或高或低的叫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恳求道:“回、回房间……”
贺睿峰不理他。
邓成宁只好拼命抓住他背,生怕掉下去,又一次恳求:“回、回房间……我背、背会痛……”
贺睿峰终于停了,深吸口气,将他抱回房间,放到床上。
邓成宁双眼湿漉漉地看着他,神色纵容、迷恋。
贺睿峰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想,我到底有什么长处,值得这么好的人这么长时间喜欢我?
最近的邓成宁十分主动,十分纵容他。
两人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过了,做过了许多次。
在邓成宁的家里,到处。
客厅,书房,卧室,浴室,衣帽间……
贺睿峰试着慢慢揉弄邓成宁那地方,希望他能渐渐适应。邓成宁有些紧张,但适应良好。贺睿峰觉得很快,在最适合的、最美好的一天,他们就能在一起。
他希望邓成宁获得完全的快乐,没有一点痛苦。
他拉下邓成宁的裤子,迷恋地看着那湿了的地方。
像虔诚的信徒膜拜他的神明,弯腰,低头。
邓成宁从喉咙里发出短促、尖锐的声音。
赵婉怡一直住在他们的旧家,她、邓成宁,还有已逝的丈夫的旧家。
在路上,邓成宁跟贺睿峰说了许多旧家的事。
那是他爸爸妈妈结婚时买的新房子,一幢白色小别墅,带花园。他妈妈非常地喜欢,在那里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即使后来邓成宁长大了,外出留学,因工作原因独自搬出去居住。赵婉怡还是坚持留在旧家,她离开旧家,甚至会睡不好、失眠。
邓成宁家的别墅小而精巧,即使住了几十年,依然打理得很好,没有一点颓败的样子。小花园的花草开得热烈,在秋日阳光下,十分地美。
现在旧家里,只剩下邓成宁妈妈,一位厨师,一位家政阿姨,还有钟点工园丁。
两人到达时,邓成宁妈妈正在门口张望。看见贺睿峰,高兴得不行。
贺睿峰问了好,递过礼物。
赵婉怡看见香奈儿的袋子,惊呼:“这是做什么?别破费了!”
“贺睿峰特地给你挑的围巾,冬天戴正好。”邓成宁说,将一行人都请进屋里。
“你这孩子,怎么还连名带姓地叫?”赵婉怡责怪地看了他一眼。
贺睿峰连忙说:“没关系的,阿姨。”
赵婉怡听了就笑,一副很满意的模样。
邓成宁旧家是非常古早的欧式装修风格,但保持得很好,收拾得也很整洁。家具大概换过新的,是现在流行的样式。
赵婉怡请厨师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远远超过三个人的量。
贺睿峰说:“阿姨,这么多菜,吃不完的。”
赵婉怡笑弯了眼:“你是练体育的,吃得多,没关系,尽量吃。”
赵婉怡甚至拿出一瓶珍藏的白酒,说要一起喝一杯。
邓成宁说:“我们开车来的。”
赵婉怡让贺睿峰去开酒,摆手:“没关系的,叫代驾嘛,这里还是叫得到代驾的。难得今天开心,今天是睿峰第一次来我们家,意义不同。”
贺睿峰接过酒,邓成宁一脸不赞同,但没再说什么。贺睿峰于是开了酒,倒了三杯。
赵婉怡端起酒杯,说:“阿姨酒量不好,只能喝一点点。今天开心嘛,看到你们两个走到一起。成宁他看上去乖,其实倔得很,以后你们要是有矛盾,还要拜托你让着他点……”
“妈!你说什么呢?”邓成宁皱眉,不满地瞪着眼前的酒杯。
赵婉怡抬了抬眉,朝贺睿峰无声地示意:你看吧。
贺睿峰举起酒杯,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阿姨,我、我不会说话,但是一定好好对成宁,你放心。”
邓成宁看看贺睿峰,看看他妈,一脸无奈。
三人面前的酒杯,空了满,满了又空。主要都是贺睿峰喝的,一杯接一杯,喝到邓成宁按住酒杯,摇了摇头。
贺睿峰乖乖放下酒瓶。
赵婉怡说了很多邓成宁小时候的事,说他从小就没让大人操过心,自律、认真、刻苦,说他还是小小一个小人儿的时候,就能皱着脸翻看百科全书。
邓成宁说了好几次“别说这些了”,也没法打断他妈。
要不是接连几个工作电话打断了他,估计他要忍不住强硬制止他妈妈再分享他小时候的事。
邓成宁走到外间去接电话,赵婉怡笑着看贺睿峰,看着看着,突然眼眶红了。
贺睿峰紧张:“阿姨,你——”
赵婉怡摆摆手:“不要紧,我只是有些激动,有些感慨。睿峰啊,成宁他——他太孤独了。”
说出这句话,赵婉怡的眼泪就流下下来。
贺睿峰怔怔。
“从他爸爸去世后,他越来越孤僻,到了高中,好像一个朋友也没了。小学、初中时,人家还曾邀请过他去参加生日派对,他也曾经放假跟朋友一起去逛博物馆。到了高中,都没了。”赵婉怡擦泪,“他长到三十岁,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我是知道的。我是他妈妈,他虽然不告诉我,可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睿峰啊,有些话,我不敢在他面前说,怕他生气,他从小性子可倔了。我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太好,这两年,最担心的就是我走了,成宁他可怎么办啊?两边的爷爷奶奶,都早已走了。他是一个亲近点的亲人都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他之前不肯谈恋爱,你不晓得我心里有多焦急。人生这么长,一个人不好过啊……”
“我爸妈也是这么认为的……”贺睿峰轻声说。
赵婉怡擦干净眼泪,抬头:“是啊,不管喜欢男生还是女生,总得有个伴吧,不然这漫漫一生怎么过呢?我真是不想看他过得那么孤单。”
“阿姨,不会的。既然现在我跟成宁在一起了,我一定会照顾他,陪着他,您放心好了。”
贺睿峰安慰赵婉怡,吃惊地看到赵婉怡的眼泪仍是一串接一串,不停地掉。直到邓成宁打完电话进来,她才借口去了洗手间擦脸。
邓成宁平静地看着贺睿峰,问:“我妈是不是又哭了?哭个不停?”
贺睿峰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能胡乱“嗯”了一声,又补了一句“没有哭个不停”。
大概是怕自己眼睛肿了,或是什么原因,赵婉怡迟迟没出来。
邓成宁放下筷子,跟贺睿峰说:“走吧,我们先回去。”
贺睿峰惊讶:“现在?还没跟阿姨道别。”
邓成宁沉默不语。
贺睿峰问:“我还没看过你的房间,你小时候的房间长什么样?不带我去看看吗?”
岂料邓成宁完全没有带他参观的意思,说:“没什么好看的,东西全都搬空了,搬到了现在我住的房子里。”
“啊?全部吗?”
“嗯。”
贺睿峰:“……”
贺睿峰觉得奇怪,但问不出口。谁会把旧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搬走?贺睿峰大学以前的东西,相片、书、玩具,甚至旧模型,都还放在他爸妈那。东西太多了,懒得搬。
“你不去看看阿姨吗?”贺睿峰小心翼翼问,“会不会是不舒服?”
邓成宁好一会才起身,却不是自己去察看,而是喊“刘姨”。一位五十几岁的阿姨从厨房走了出来,邓成宁吩咐她:“你去请我妈妈出来,我们要离开了,贺睿峰想跟她道别。”
贺睿峰定定看着邓成宁。
在自己家里,他反而更局促了,神色间有股郁郁不欢。
想起邓成宁孤独的少年时代,每天回到家,面对的大概只有冷清的家,满脸泪水的妈妈,以及不停歇的控制。
贺睿峰起身,走到对面,邓成宁的身边。
邓成宁抬头看他:“你喝得有点多,代驾马上到了。”
贺睿峰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说:“揉揉吧。”
邓成宁愣住了,慢慢红了脸。
“心疼呢。”贺睿峰说,低头亲了亲邓成宁的掌心。
作者有话说:
邓妈妈说的话只代表她自己的观点,不代表作者的观点哈。没有催婚。

贺睿峰有点喝多了,回去的路上,一直紧紧抓着邓成宁的手。
他的手又大又热,像个滚烫的火炉,还用大拇指时不时搓揉邓成宁的手掌心,弄得邓成宁手心冒汗。要不是还有代驾在,估计贺睿峰已经扑上来了。
邓成宁想,谈恋爱就是这样吗?随时随地想亲吻拥抱,做很亲密的事。
他对贺睿峰有很强的性吸引力,他知道。当贺睿峰抱着他,冲动热切得像失了理智时,他感到极度的幸福,事后再感到极度的痛苦。
因为这些事贺睿峰跟别人也做过。
邓成宁嫉妒、在意得发狂,但是他不能表露出来。
只要他的疯狂露出一点点,估计离贺睿峰跟他分手也不远了。虽然他知道总有那么一天的,他不是一个适合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人,他给不了贺睿峰积极的情绪。
他在消耗贺睿峰,他感觉得出来,就像当年他妈妈消耗他的内心一样。
也许在走到某一节点时,就应该适可而止,及时止损了。
邓成宁想,但不知道到时自己舍不舍得放手。
在电梯里,贺睿峰依然紧紧抓着邓成宁的手。邓成宁轻轻挣了挣,贺睿峰抓得更紧了。
有种滚烫的迫切透过皮肤的接触,传了过来。
一般在外面,邓成宁会多加注意。这个小区离贺睿峰学校近,肯定有很多小孩就在实验小学上学。
但今天,贺睿峰跟平常不太一样,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到他家“正式上门”。
邓成宁不明白这个所谓“正式上门”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但贺睿峰有他谈恋爱的一套流程,大概走到这里就是他认为巨大飞跃的一步吧。
果然,一进家门,贺睿峰就抱住了他,低声说:“我好想亲你,从刚刚在你家开始。”
一说完,贺睿峰就吻住了他。
贺睿峰的吻永远让人沉迷,他永远那么热情那么急切,好像他等这一秒已经等了太久,好像他已经被邓成宁迷得晕头转向了。
邓成宁被紧紧抱着,深深吻着,感到一种很被人需要的安心感。
贺睿峰的手像点火器,在他身上不断点燃火焰,他几乎要承受不住。跟贺睿峰在一起后,他才知道原来被人抚摸会舒服得令人流泪,甚至他会忍不住就先到了。
贺睿峰做了很漫长的准备,在玄关就解开他的衬衫,埋在他胸前。
邓成宁抱着他的脑袋,将脸靠在扎人的短发上,默默感受着令人颤栗的快感。
突然,贺睿峰将他托抱起来,大步走向卧室。
贺睿峰已经很熟悉邓成宁的家了。
最近这段时间,邓成宁总让他来自己家,贺睿峰经常就住下了,第二天直接踩着单车去上班。
这天的贺睿峰显得特别兴奋,他将邓成宁直接扔到床上。摔在床垫上的冲击力令邓成宁愣了一会,等他回过神来,贺睿峰已经脱光了自己的衣服,俯身压在他上方,说:“宝宝,我会让你快乐的。”
贺睿峰已经很久没叫宝宝了,由此邓成宁确认,他确实有点醉了。
他几乎是撕扯开邓成宁的衣服跟裤子,拿出放在床头柜的润滑剂。
已经用了一半了。
贺睿峰为了这一天做了很久的准备。
暖气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嘶嘶作响,吹出一股股暖风,打在邓成宁光裸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战栗。
邓成宁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也盼望这么一天,这是恋人都会走到的一步,是亲密的必然。
之前贺睿峰用手替他做准备的时候,他接受良好,甚至是很敏感的。他是喜欢的,绝对不排斥的。
可是今天——
他趴在床上,看着眼前那一块灰色床单,脑子里空茫茫一片。
他没反应。
贺睿峰没发觉,仍在温柔地搅弄后处。
一个问题,浮现在邓成宁的眼前,浮现在灰色床单上。
一开始,是深灰色的字,后来变成黑色,颜色不断变幻,直至变为血红色的大字,飘在邓成宁的眼前,让他无法投入原本他很喜欢的亲密事情里。
脑海里有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一直在鼓动他,提出你的疑问吧,你不好奇吗,你不在意吗,你真的无所谓吗,你可以这样无知无觉地跟他完成最后亲密的一步吗。
贺睿峰压了下来。
“宝宝,我要进来了——”
贺睿峰的声音压抑、低沉。
他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身体抖动之大,连贺睿峰都注意到不寻常。
“你在害怕吗?不用害怕,你觉得不舒服我就退出来……”贺睿峰误会他是因为害怕,安抚般亲吻他的背部。
“你——”
邓成宁终于张开了口,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
快停下!不要说出口!
“你跟梁东第一次做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住口!住口!住口!
贺睿峰停下了动作,他缓缓起身,不再压在邓成宁身上。
令人窒息的沉默。
贺睿峰拉过被子,盖在邓成宁身上。
邓成宁开始感到惊慌,他坐了起来,转身看贺睿峰,贺睿峰已经软了,表情严肃,大概最后一点酒意全都消散了。
他挤出一个笑,凑过去抱住贺睿峰,说:“生气了吗?对不起,我不乱问了。”
贺睿峰双手抓着他肩膀,轻轻拉开他。
“不,我没生气。我只是在想,原来你真的这么在意这件事。我在反省,我哪里没做好,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他就不该问出来的,他为什么老管不住自己。
问了又能怎么样?
邓成宁再次凑过去,低头,他想亲贺睿峰,让贺睿峰舒服。
贺睿峰却闪开了,把他拉了起来,将他抱在怀里,拉过被子包好,不再动了。
“成宁,我、我……”贺睿峰几乎要说不下去,或许是不知该如何说。
“对不起,我太钻牛角尖了。”邓成宁先道歉。
哪个恋人会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开口问前任的事?扫兴,扫兴到极点,扭曲,性格扭曲到极点。
“成宁,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我只能说,我跟你之间,跟我、梁东是完全不一样的,完完全全不一样。我没有在重复过去……”贺睿峰无力地解释着,越说越小声。
邓成宁知道自己又把一切搞砸了。
贺睿峰抱紧了他:“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给我时间,可以吗?”
自从那一晚,两人陷入了一种半生不熟的尴尬境地。仍然每天见面,每天亲吻,但是亲密的接触没了。贺睿峰好像被问得怕了,恐惧了。
邓成宁很理解他。
是的,跟心理有问题的人相处是这样的。渐渐会变得小心翼翼,会变得疑神疑鬼,疑心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伤了对方,渐渐不敢开口说话,渐渐觉得待在一起很烦很不开心……
进入倒计时了吗?邓成宁想。
冬天还没到,贺睿峰的生日都还没到呢。
即使两人突然变得不尴不尬,跟贺睿峰父母约定好的时间也到来了。
邓成宁想,贺睿峰会不会找个理由取消这次见面?
他有些害怕,他想,至少要撑到冬天吧。
他主动给贺睿峰发了信息,说自己已经挑好了送伯父伯母的礼物,请贺睿峰来接他,他就不自己开车了。
庆幸的是,贺睿峰很快回了消息,说下班后来接他,还让他不要紧张,他们家氛围一向轻松。
邓成宁将贺睿峰的消息来回看了好几遍,觉得其中的语气十分轻松,没有硬装出的僵硬感。
贺睿峰应该没有觉得他烦人吧?
邓成宁精心打扮,拎着礼物上了贺睿峰的家门。
贺睿峰爸妈依然住在从前贺睿峰中学时代的老房子里,小区很老了,还是楼梯房,但环境整洁。
贺睿峰家在顶楼,复式楼层,带一个很大的露台。贺睿峰爸妈在露台上种满了各种瓜果蔬菜,天天挖土施肥,干得不亦乐乎。为了这个露台,两人一直舍不得搬到电梯房。
坐到餐桌前,两人开始给邓成宁介绍,饭桌上的白菜、胡萝卜、南瓜、茄子,全是自己种的。自从两人退休后,就很少上菜市场买菜了,都是自己种的,有时候吃不完,还送左邻右舍。
“你喜欢吃什么菜?阿姨给你拿一点。”贺睿峰妈妈热情地说。
“你尽管说,没有的话,我们给你种,很快就能吃上!”贺睿峰爸爸拍胸脯保证。
邓成宁想说自己不挑食,什么都喜欢吃。还没开口,贺睿峰抢在他前面说了:“他喜欢吃青菜,根茎类的也吃,只是没有青菜那么喜欢。”
邓成宁愣住,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贺睿峰妈妈笑:“他要是这会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那就该揍了!”
一顿饭吃得很轻松。
贺睿峰爸妈没有提起任何“照顾”“一辈子”的话,只是轻松地开玩笑,介绍菜肴,说一些种菜趣事。
邓成宁松了口气。
饭后,贺睿峰带邓成宁上楼,参观自己的房间。
贺睿峰一脸孩子气,说:“你可不要吓一跳!”
他推开门,做了个神气的动作,请邓成宁进去。
楼上的空间除了露台外,全都属于贺睿峰。外间几乎是他的运动器材展示间,甚至摆了一辆单车。贺睿峰说今天要把单车载到他的小家去,不让共享单车再赚他一毛钱。
里间是贺睿峰的房间,床、衣柜、书桌、书柜。
一个很典型的、大男生的房间,里面放了他从小到大太多东西了。
甚至连高中的课本都没扔,整整齐齐收在书柜里。
贺睿峰说:“我妈非说课本里的都是经典,不许我把书卖掉……我抗争了一番,才把练习册跟试卷卖掉。我可不想把就考几分的卷子还珍藏起来,这不青春创伤吗?”
邓成宁突地想起十几年前,在梧桐树下看见的,那张36分的试卷。
他笑出声。
贺睿峰狐疑地看他:“怎么了?”
邓成宁摇摇头,很珍惜地看。
满满一面墙的书柜,摆了许多模型、手办,绝大部分都是守护者系列,墙上挂满了镶在镜框里的海报,有守护者,有篮球巨星。
贺睿峰激动地介绍:“让你看看我的珍藏,怎么样?虽然都是比较便宜的手办,但这可是我从中学珍藏到现在的!你看这个,虽然是国产的,但是性价比超高!”
邓成宁看看他,又看看书柜上的陈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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