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萧靖昭一直紧盯着姜淮的一举一动,姜淮落到他脸上的目光停留时间异常长,让萧靖昭不自觉想起姜淮昨晚的表现。
似乎面对他的时候,姜淮就会心软一瞬。
当然,虽然最后还是会心硬起来,可那也是因为他离开了。
萧靖昭发现自己似乎是找到了破局的方向,尽管这个办法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可有一点可能,他就不能放弃。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不能被姜淮赶出去,要先在这里多待一会。
不等姜淮开口,萧靖昭就先递给姜淮一张纸,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的。
“这是……你的回答?”姜淮语气带着疑问,可心下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接了过来。
“你怕我不肯听,才特意准备好这些。”姜淮瞥了一眼,摇了摇手上的纸张。
“我怕你见我心烦,不肯听我说。”萧靖昭垂眸,脸上带着丝丝忐忑不安,面色越发的柔和,让姜淮不自觉想起流放时看到萧靖昭的样子,对方那时候眉眼也是这般柔和,而后才慢慢转向冷硬模样,只是面对他的时候依旧柔和。
“你非要说的话,我也不能拒绝。”姜淮眨了眨眼,没有急着去看上面的内容。
从萧靖昭昨晚偷偷来见他,甚至被他当成玩.偶把玩时,都乖乖的任由他动手动脚,姜淮不用看都知道上面的内容。
姜淮话里带着点刺,但反而让萧靖昭松了口气,如果姜淮真的彻底放下,以姜淮的性格,对方说话定然是万分得体,不会不给面子,但是那种虚假的笑容也意味着姜淮对他不在意了,现在这样反而说明姜淮是在意他的。
“淮儿,除了身份,在你面前我没有伪装过其他的。”萧靖昭低声说道,“不管是性格,喜好,还是对你的感情……”
姜淮相信萧靖昭的感情应该是没有伪装,毕竟老实说,就以萧靖昭现在的身份,就算之前是伪装的感情,可现在也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了,顶多就是感情的深浅,可对方能这么克制的表达,也足以证明萧靖昭对他的感情绝对不浅。
因为爱是占有,又是克制,如果只有占有欲,不能克制,萧靖昭也不能这么忍着了。
喜好的话姜淮不清楚是真是假,但是性格……
“我记得人人都说太子殿下……”姜淮脱口问了出来,原文中写的萧靖昭的性格就不说了,那些大部分说的都是萧靖昭登基之后的表现,可现在的时间线和之前有了不小的改变。
不说他做的事,就他和萧靖昭的感情,那也是原文中没有的事,这对性格造成的影响绝对小不到哪里去。
主要还是和原来的性格对比一下,而原来萧靖昭的性格,姜淮以前虽然不认识萧靖昭,可姜太傅是太子的老师,姜淮对于太子的印象就比较深刻了,温文尔雅,外柔内刚……
而他认识的萧靖昭,心善又心狠,冷酷又温和,还挺喜欢和他闹着玩,然后因为过于老实就被他欺负,虽然不能说是截然相反,但差距也挺大的了。
萧靖昭听出了姜淮的意思,唇角微微翘起,问道:“淮儿,你觉得你在外人眼里的样子,和你原本的样子有区别吗?”
“或者说和你在亲近人身边的样子有区别吗?”
萧靖昭这话尽管只是暗示,但也说得非常明显了,他其实一直没有变多少,只不过是在外人看来,他或许变了。
姜淮看到眼前被封死的王府,脑子还有点蒙,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着萧靖昭过来了。
“你不用处理政务吗?”姜淮看着天光大亮,他虽然没有了解过朝廷最近处理政务的流程,但是萧靖昭作为就差一个登基仪式的皇帝,就这么抛下政务不太妥当吧。
而且萧靖昭入京这才多久,如果不好好干,怕是皇位都坐不稳吧,可一旦坐不稳皇位,萧靖昭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淮儿,你是在担心我吗?”萧靖昭听出姜淮口中对他的担忧,对方显然不是想找借口离开,而是切切实实地在担心他,“不会担心,来之前我已经处理好了。”
毕竟现在虽然忙,可该提拔的官员他也提拔了些,昨天更是加班加点地处理完了政务,不然也不敢那样来找姜淮。
“那我们怎么进去?”姜淮看着贴上了封条的大门,萧靖昭说要带他看看他小时候住的地方,让姜淮对他有一个更加清晰的认知,然后就带他过来了。
可这王府都封上了,除非撕掉封条,不然怎么进得去。可撕掉封条,怕是刚刚进去就要被人发现,就算以萧靖昭现在的身份,被人发现也不要紧,但是有点丢脸。
姜淮左右看看,他知道,萧靖昭能出来绝对不会是一个人出来的,身边应该还有暗卫在,只是他左看右看,都没有发现暗卫是藏在哪里,更别说有人出来帮忙。
“我们不走正门。”萧靖昭说完,拉着姜淮绕到一旁的巷子里,走了一会,忽然朝墙上纵身一跃,就这么轻巧地翻上墙了。
姜淮看得目瞪口呆,虽然从萧靖昭上房梁,他就知道萧靖昭不太符合他印象中的太子形象,但是现在这翻.墙的动作也太熟练了些吧。
“这边就是我幼时住过的院落,以往我经常从这边出来,舅舅也经常在这里接应我。”萧靖昭低头,语气带着些怀念,他那时候就算是想出门,却也知道如果是单独出门,危险是一方面,可只要出去一次,没有人帮着打掩护,也很快就会暴露的。
“这事,是不是只有卫轩知道?”姜淮仰头。
萧靖昭轻笑一声,点点头。
姜淮就知道,如果知道的人多了,萧靖昭绝对不可能练出这么熟练的翻.墙动作。
不过萧靖昭是翻上去了,他怎么上去?
姜淮纠结之际,萧靖昭再次跳了下来,然后抱着姜淮重新翻了过去,姜淮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感觉身体腾空而起,在墙头还待了不到一秒,就落到了院墙内。
萧靖昭对这里很是熟悉,拉着姜淮就进了小院,院落很大,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但是布置摆设依旧精致,只是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打扫,稍微显得有些破败了。
萧靖昭也很久没有回来,毕竟从他入宫后,就没有机会回来了。
不过很久没有回来,不代表萧靖昭忘记了这里,重回故地,萧靖昭指着院子介绍了起来。
萧靖昭想让姜淮清晰地了解自己幼年时的情况,带着姜淮过来的时候,萧靖昭本以为自己能说出很多事,可真的和姜淮介绍起来,萧靖昭才发现自己的幼年竟然无比的枯燥,唯一能多说几句的,便是他的父母亲缘了。
毕竟因为他的出世,卫姝的身子受损,再也不能受孕了,而当年还是三皇子的萧宏是不可能只有一个子嗣的,这子嗣过于单薄,一旦萧靖昭有个万一,又没有娶侧妃纳妾生子,那萧宏年纪大些,说不定都不能有子嗣,那就等于绝后了,毕竟卫姝嫁给萧宏好几年后才怀上萧靖昭。
而因为萧靖昭让卫姝不能受孕,加上萧宏又娶了侧妃,卫姝对萧靖昭的态度也是时好时坏的,以至于从萧靖昭记事起,便是不停地念书,因为只有表现出优秀的一面,才能让萧宏多看一眼,才能让卫姝更加满意。
只是这么一来,幼年就很是无趣了。
“是不是太无趣了些?”萧靖昭停下介绍,声音有些惆怅。
他是想让姜淮多了解他几分的,只是越说越感觉似乎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原本还打算带着姜淮去其他地方看看,可是现在……
他幼年时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事,可少年时似乎也没有,不过是循规蹈矩地做一个能让其他人满意的继承人,入宫后就是做一个让皇帝皇后臣子满意的太子,尽管他心中不似表现出来的那般,可人生当中确实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
不过,都这么多年过来了,萧靖昭的内心其实并不脆弱,如果没有姜淮,他只会将这些全部埋藏在心中,没有人会知道他还有这种想法,他也不会对任何人表现出这种脆弱,就算是卫轩这个小时候带着他去外面的舅舅,在他决意报仇后,也看不到他这一面。
可在姜淮面前,他想袒露自己的另一面。
只是现在却感觉自己的这一面并没有什么能吸引姜淮的精彩。
“不无趣啊!”姜淮摇头,他对古代幼童的生活倒是有点好奇,毕竟他的记忆中,原姜淮因为自幼体弱,可以说几乎都是待在屋子里,很少能出来,连院子都不太出来,更别说念书学习,幼年的记忆几乎就是屋子,比萧靖昭更无趣一些。
更何况,或许是因为对萧靖昭的感情,姜淮发现自己还挺喜欢听萧靖昭说起小时候的事,有点幻视他小时候的成长一般。
“这里有你小时候的画像吗?”姜淮问道。
虽然看萧靖昭的样子就知道他小时候也是个漂亮的幼童,但是姜淮还是有点好奇他到底长什么样,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大周是有这个习俗的,不过一般人家是舍不得请画师画像,一些稍微富裕些的人家也就是孩子周岁时留个画像。
不过到了王侯将相这个阶层,一年留一张画像都只能算少了,不过听萧靖昭说起卫姝和萧宏的关系,姜淮也不太好说,卫姝会不会让画师给他画像。
“……自然是有。”萧靖昭愣了下才回答,意识到姜淮似乎是对他的幼年起了兴趣,刚刚的失落一扫而空。
刚才姜淮说不无趣可能还是在宽慰他,可想看看他幼年时的画像,显然是真的有兴趣,而不是安慰他。
萧靖昭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年留了画像,尤其是年纪尚小的时候,那时候就算萧宏有侧妃妾室了,可明面上还是对卫姝不错的,只是和之前的不纳二色对比,卫姝无法接受,可要和其他男子比起来,又还算好。
所以那时候他画了不少画像,现在一说起来,萧靖昭又有些庆幸,还好留下了不少画像。
萧靖昭记得当年入宫时,这些画像并没有跟着一起带进宫中,而是被他留了下来。
毕竟那时候,这些画像对他来说还算是美好的回忆,他情愿这些画像留在王府内,就好像这些还算美好的回忆可以亘古不变,而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褪.去颜色。
萧靖昭领着姜淮进了书房,书房大门也是有一阵子没有打开,不过好在以前打扫的极好,并没有什么破败气息,萧靖昭熟门熟路地从一个柜子里翻出一些装裱好的画轴。
“这大概是满月时的画像。”萧靖昭抽出一个画轴,打开一看就说道。
“满月的时候?”姜淮不自觉皱眉,满月的时候很少会有人让画师给孩子画像,因为这时候还太年幼了,不宜见外人,也不宜到室外,而画像一般都是要光线好的时候让画师多看一会,不然在屋内光线不足。
如果他没有记错,萧靖昭的生日是在冬日,而且按照萧靖昭之前的解释,卫姝生产时伤到了身体,萧靖昭其实也是受了影响的,幼年身体也虚弱了些,好在后面调理好了。
那满月时身体恐怕也不好吧,毕竟是药三分毒,没有太大问题的话,哪怕是太医,也不敢就这么给一个幼儿开方子喂药,幼儿是承受不住的。
“对,那时候说是先帝想看看我,可幼儿体弱,不宜出门,萧宏便让人给我画了张画像。”萧靖昭语气平淡。
姜淮听出其中的意思,当时的萧靖昭就像是萧宏那时好不容易得来的稀罕物,是用来讨好人的,而被讨好的那人想要看看这稀罕物是什么样,虽然为了以后,萧宏没有舍得太损害这稀罕物的身体,可也用了别的方法展示,至于说这个方法会不会伤到萧靖昭,那就顾不得太多了,毕竟这已经是用了损伤最小的办法。
至于说让先帝来三皇子府上看看萧靖昭,就算先帝有这个意念,恐怕当时也不会这样行动,姜淮记得姜太傅曾经提过当年的夺嫡事宜,萧宏在娶卫姝之前是不占上风的,甚至是被其他皇子忽略,也就是娶了卫姝后,才逐渐被先帝看在眼里。
那时候先帝要是来三皇子府上,动静就太大了点。
原文中并没有提这么多,而在知道萧靖昭身份前,姜淮虽然知道这个,可也没有什么感觉。
在他看来,太子的事虽然从一个小孩子的角度来看挺惨的,可世上悲惨的事更多,太子顶多就是感情上得不满足,被当爹的视作争夺皇位的工具,被先帝当成一个合格的大周继承人,而卫姝,或许也有几分爱,但是更多的也可能是将对方当成了争宠的工具。
但是这些离他都很遥远,一个不熟悉的人在感情上有些悲惨不太容易让人有共鸣。
可这个陌生人成了萧靖昭,姜淮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深想下去。
“我看看这画像。”姜淮转移话题,毕竟他都能想到这么多,萧靖昭恐怕想的会更多,他不想让对方深想下去。
萧靖昭心细如发,此时的注意力更是全都落在姜淮的身上,怎么会看不出他试图转移自己注意力的意思,原本因为这些事而勾起的一些愁绪一扫而空,将画轴彻底打开,方便姜淮观看。
他知道自己说这些像是在施展苦肉计,可这些事也不是他编造出来的,只是将这些脆弱展露在姜淮面前。
若姜淮对他无情,自然无用,若对方对他还有感情,那能勾起姜淮对他的不忍心,又有何不可。
总好过他什么都瞒着,然后让姜淮对他彻底冷淡下来。
萧靖昭眼眸微垂,眼中透出几分冷意,但是在看向姜淮时又将冷意褪.去,露出几分赤忱来。
姜淮认真地看着画像,发现这画像和自己想象的一样,满月的萧靖昭是个漂亮宝宝,哪怕是因为先天体弱,看着没有姜淮记忆中的小孩子那么胖,可脸上依旧带着婴儿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眉眼弯弯,唇角上翘,可爱得不行。
画师的画技不差,将萧靖昭脸上的特征都抓准,画得有些传神,尤其是姜淮抬头看一眼萧靖昭,再看看画像,莫名有种时空穿越的感觉,仿佛眨眼的工夫,画像中的幼儿就长大了。
身形长大了,但是那一双透亮的眼睛却没有怎么变。
姜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变,起码幼年萧靖昭的眼睛,他看着就觉得单纯可爱,透着灵动,可如今的萧靖昭……
姜淮手指颤了颤,不自觉避开对方赤忱的目光,在这种目光下,他都有点维持不住之前的愤怒了,甚至有点想要替对方找理由了。
因为说到底,萧靖昭隐瞒身份也是很正常,最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哪怕姜淮是姜太傅的孙儿,可萧靖昭的身份事关重大,告诉姜淮就等于留下了隐患。
而后面,姜淮再次回忆起往昔,带着答案回头看,就发现有挺多次,萧靖昭都有点欲言又止的,只是那时候他都没有注意,只是让误会成别的,以至于最后都没有说成。
姜淮的动作有些明显,萧靖昭自然也注意到了,不过他倒是没有太多想,毕竟他也不敢多想,万一是他想太多了呢,只当是姜淮还是喜欢他的容貌,可两人靠得这么近,萧靖昭也不敢表现得太欣喜,怕姜淮恼羞成怒。
只是在接下来给姜淮展示其他画像时,更加卖力地试图展示出自己容貌的优势。
这种孔雀开屏的炫耀,就算姜淮一开始没有发现,可等多看几次,发现不管从什么角度看萧靖昭,对方都以最好的角度展示脸庞,这就很难让姜淮发现不了。
姜淮深吸口气,他现在对于之后也是有些纠结了,不过不管之后的决定如何,这糖衣他就先吃了吧。
姜淮确定心思后,看向萧靖昭的目光就不再躲闪了,毕竟以往他看萧靖昭都不能这么直白地看着,不管是出于礼节还是别的,这么直白地盯着人看都有些不礼貌,但是现在,这不是萧靖昭让他多看看。
萧靖昭虽然是试图诱.惑姜淮,可也没有想到姜淮的反应会是这样的,被盯了一会儿之后,脸上泛起红晕。
从王府出来,萧靖昭脸上的红晕都没有彻底地淡下去。
姜淮本来都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硬是被他这个表情给弄得有点害羞了。
“要不要去宫里一趟?”萧靖昭问,他的人生,除了在王府,剩下的就是皇宫了。
姜淮摇摇头,这看个王府也就够了,哪怕只是去宫里看一圈,他现在也不是很想去。
更何况,肚子好像有点饿了。
姜淮摸了摸肚子,他们这出门得太早,远远早于姜淮平时起床的时间,以至于后厨该准备的早膳还没有备好,本来昨天吃了火锅,比较平时算是吃得多点了的,只不过这走一圈,又有点饿了。
好在京都什么都不缺,姜淮记得他们刚刚坐马车来的方向,似乎有小店开了,卖的是馄饨,汤底的香气异常浓郁,姜淮也不想回府上去吃,干脆去那里吃一碗馄饨好了。
虽然方庖厨做的饭菜很好吃,但是天天吃也容易吃腻,以前在安远府的时候,姜淮就经常拉着萧靖昭在外面吃一顿,毕竟方庖厨的手艺虽好,可在外面吃有新鲜感。
当然,这个习惯是在安远府逐渐成为远近闻名的美食地点才养成的,因为放之前,姜淮和萧靖昭出来吃,遇到过惊喜,但更多的是遇到惊吓,而随着安远府的名头越来越响,竞争也逐渐激烈起来,那些厨艺不太好的摊贩都竞争失败,被人取代,这时候再去外面吃,惊喜就多一些了。
而京都的饭菜,姜淮觉得京都的竞争应该会更大一些,没有点拿手绝活大概率是很难生存下来的。
最主要的是,就汤底的香气,姜淮觉得做得比当庖厨的还要好。
姜淮想要在外面吃,萧靖昭只会跟随。
这时候还没有到用朝食的时间,小店内一锅汤熬的香喷喷的,一老汉正包着馄饨,路过的人有些忍不住,买了一碗馄饨吃起来。
姜淮瞥了眼老汉,注意到对方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衣服也是干净得很,更加安心了点,这出来吃除了讲究味道,还要讲究一些卫生。
虽然说只看这些不能完全证明对方做馄饨的时候很讲卫生,但是不注意这些的店肯定不卫生。
“老丈,麻烦来……两碗馄饨。”姜淮看了眼萧靖昭道。
老汉连忙应道,赶紧将包好的馄饨下锅,这才抬头朝姜淮和萧靖昭看来,用一旁的抹布将桌子擦得干干净净,赶紧招呼他们坐下。
“小店只能在这外面用饭,招待不周,贵客见谅。”老汉看得出来,姜淮和萧靖昭的衣着都不一般,他这小店平时也就招待些普通人,在这外面吃自然不介意,可这两人就不知道是什么想法了。
可客人上门,他也不可能赶他们走,不然就更得罪人了,只能提前解释一下。
姜淮不在意地摆摆手,闻着空中飘散的香气,问:“没事,这馄饨多久好?”
“稍等一会,马上便好,这馄饨皮薄,一会儿就熟了。”老汉见姜淮态度和善,也露出一丝笑容,解释道。
萧靖昭紧挨着姜淮坐下,看到姜淮这么快就被馄饨给吸引了注意力,完全忽视了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姜淮的手指。
姜淮疑惑转头,就对上萧靖昭明亮的眼眸。
“怎么了,不喜欢吃?”姜淮疑惑。
“想要你多看看我。”萧靖昭不想说谎,直白道。
姜淮被这一记直球给打得有点懵,下意识扭头,不敢再看萧靖昭。
姜淮怀疑是不是他刚才看得太直白了,导致萧靖昭被他影响地抛下了羞耻心,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人在啊。
老汉本来还乐呵呵地站在一边,正想和姜淮夸耀一下自家的馄饨有多美味,听到萧靖昭这话也听傻眼了。
萧靖昭一出现,老汉就觉得萧靖昭不太好招呼,可现在,老汉感觉自己的猜测好像出了点问题。
“客官你坐,我去看看馄饨好没好。”老汉紧张说完,就赶紧回店内,他怕再待下去,那个冷面青年会说更多,虽说素不相识,但是这话他也不太敢听啊。
看到老汉离开,萧靖昭没有再说话了。
姜淮这才明白了萧靖昭的意图,对方这是觉得他太关注馄饨了,所以要夺回注意力是吧。
姜淮没想到,一人吃醋,居然可以对美食吃醋。
“待会的馄饨是不是得给你少放点醋,省得你吃多了,酸的慌。”姜淮忍不住瞥向萧靖昭。
不过一说完,姜淮就感觉不对劲,他现在和萧靖昭的关系还不能说这个。
果然,听到姜淮这话,萧靖昭脸上的笑容就更明显了些,在他看来,这就是姜淮下意识的反应,而这种反应则说明姜淮对他的心思其实没有变。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姜淮这碗馄饨都吃得有点不是滋味了,虽然馄饨确实很好吃,但是一想到萧靖昭,口中就好像多了些酸甜难言的味道。
姜淮处理完手头上的杂务,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自从那日跟着萧靖昭去王府,已经过了三四天了,他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没有选择离开,只不过还是换了处住所,之前那处住所虽然处处妥帖,可待在那里,姜淮还是有些芥蒂的。
毕竟一直住在那里的话,他很难忘记在之前在这座宅邸发生过的事,所以还是换一个地方吧。
萧靖昭之前不想让姜淮搬走是怕姜淮一走就不见人,可姜淮既然还是会留在京都,那住不住的也就无所谓的,更何况他听出姜淮的意思,更是不会阻拦了,毕竟只要姜淮心里还惦记着他,那就没事。
只不过这搬走,姜淮搬得也不算特别远,因为符合姜淮喜好的宅邸也就那些,剩下的都是各有各的缺点,最后搬进去的宅邸也就比之前的宅子离皇宫要稍微远一些,不过也没有远多少。
宅邸的面积和之前比要小了一些,不过姜淮反而更喜欢一些,不然宅邸太大了,他这出门一趟还得多走几步。
只不过萧靖昭看出了姜淮的态度,也不畏畏缩缩了,每天都要来找姜淮,或陪着姜淮用饭,或带着姜淮出门散心,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空闲时间。
听到外面熟悉的脚步声,姜淮一扭头,就看到萧靖昭又来了。
“淮儿……”
“政务这么快就处理完了?”姜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和昨日比起来,萧靖昭来得又更早了点,就他这个登门的时间看,姜淮都以为萧靖昭不忙了,可问题是可能不能吗?
“今日也没有什么事。”萧靖昭轻飘飘道,政务肯定是多的,但是他挤压了休息时间,自然就能在白天多留出一些空闲时间来。
因为不正值饭点,姜淮也不太想出门,两人干脆就待在书房里下下棋。
姜淮虽然也会一点围棋,但是现在只是为了取乐,尤其是刚刚处理完杂务,大脑使用过度,只想玩点不太动脑的,玩的就是五子棋,虽说也要动点脑子,但是比起围棋来,还是要轻松得多。
只不过正是因为下五子棋不用太动脑,这对萧靖昭来说反而不太妙,倒不是说他不会,而是这几天晚上都没有休息好,疲累叠加着,现在就有一些困倦了,尽管萧靖昭竭力克制,但他在姜淮面前还是很放松的,这种困倦感就有些遮掩不住了。
看着萧靖昭眨眼的速度越来越快,姜淮看了他一眼,再低头看看棋盘,他马上又要输了,姜淮悄悄拿起一颗黑子,和自己手中的白子换了个位置。
萧靖昭事先再次落到棋盘上时,一眼就看出了问题,他虽然困倦,可还记得棋子的大致位置,姜淮这一动他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淮儿,你刚刚……”萧靖昭看了看棋盘,欲言又止。
“都困成这样了,居然还能发现?”姜淮说,利落地将换掉的棋子又换了回去。
不过等到这盘棋结束,姜淮直接拉着萧靖昭去睡觉。
“现在倒是不……”萧靖昭困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姜淮按到了床榻上,把外袍给扒掉,让他老实休息一会儿。
“你要不困,我刚刚换棋的时候,你都没有发现,还是换完才注意的。”姜淮这话一出来,萧靖昭无话可说,更何况他现在躺的是姜淮的床,被褥上满是姜淮身上清淡的果香,越发的催人入眠。
“你……”不会离开吧?
萧靖昭知道不会发生这种事,毕竟姜淮就算是真的要离开他,也会提前明说,而不是瞒着他,然后背着他偷跑,可心中的不安还是让他下意识地问出来,不过话刚出口,萧靖昭又知道这么问不妥,赶紧收了回来。
“安心,你继续睡,我就在这看看书。”姜淮拿起一旁的书,在路上的时候收信不是那么方便,虽然有些信是会收的,可说书先生们写的小说就不适合那样寄过来了,以至于在路上,姜淮还攒了不少小说内容没有看到。
而抵达京都后,昨日才将包裹寄了过来,姜淮正想找个机会看看。
见姜淮窝在椅子上看书,一派闲适的模样,萧靖昭也感觉到一阵放松,睡意上涌,眼睛闭上,可过一会又不自觉睁开,看一眼就坐在他面前的姜淮,又重新闭上再睁开,再闭上再睁开,好几次后,似乎是被姜淮就在眼前的模样安抚到了,这才彻底睡了过去。
看了一会书,维持一个姿势坐着,姜淮有点坐累了,也觉得有点坐太久,下意识站起来活动下身体。
姜淮感觉自己的动作异常轻微,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只是他刚站起来,萧靖昭就猛地睁眼朝他看过来,显然是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看到姜淮的动作才重新闭眼睡去。
萧靖昭以前有这么浅眠吗?
姜淮察觉出了不对劲,按照萧靖昭这种浅眠的程度来看,情况有点危险啊,如果只是一两次这样也就罢了,可要是持续的时间长了,养成了一种习惯,那对萧靖昭的身体极为不利。
一个人身体再好,如果长期睡眠得不到满足,或者老是被打断睡眠,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会变差,更别说身体了。
就姜淮自己来说,一旦身上哪里有点小病小痛,不是大问题,只要能好好睡一晚,不行再好好的多睡几晚,身体也就差不多恢复了,可要是连着几晚没有休息好,那什么病都会找上门来。